[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610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9 09:49

第0800章 他們的時代

  一個國家在武力上鼎盛也要在文化上有所發展,鼎盛的武力會隨著時間和歷史階段的變動變得虛弱,文化卻是發展起來了就能成為一個民族的底蘊,國家或許無法千秋萬世,但是文化一旦形成就會流傳萬世。

  呂哲比較抓緊的是武力上的強大,大多數時間是在為了增強國家武力在操作在奮鬥,隨著華夏大地上的大部分地區已經掌握手中,也就是僅剩秦地還沒有納入統治,軍隊又在不斷向外擴張,他突然意識到國家武力固然重要,但是文化也不能缺少。

  一個國家僅是武力強盛會像是一個長短腳的巨人,向前邁步的時候腳步不平穩是其一,缺少必要的豐富文化則是會出現精神上的空缺,齊頭並進才是正確的治國之道。

  意識到不能光有強大的武力之後,呂哲也抽出精力在思考文化的進步。

  華夏族群從來都不缺乏藝術上的天分,對於一些文化上的研究也有著足夠的底蘊,不過相對起國家的軍隊向外急速擴張,文化的發展上面確實出現了停滯不前的現狀。

  文化泛指的概括非常多,包括但不限制於詩、詞、歌、賦……文化所指的其實就是一個國家或民族的歷史、地理、風土人情、傳統習俗、生活方式、文學藝術、行為規範、思維方式、價值觀念等。

  說起來,文化就是一種必不可缺的精神食糧,在人的物質生活上得到滿足的同時,也要有足夠的娛樂,如此能夠使人覺得安定和快樂。

  體現在華夏文明文化最主要的一部分就是關於文治,而所謂的文治可不是什麼國家的治理,是指因為國家穩定或強盛所衍生出來的一些文學上的發展。像是兩漢的文治除開民眾生活日漸富裕之外,關於“賦”的創新和發展就是文治的一部分。到了唐宋時期的“詩”和“詞”上面所取得的成就,那也是屬於文治的一部分。

  文化越是豐富的國度,從某一些方面來說也更能體現出那個國家是不是強大,畢竟只有國家在不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有發展文化的基礎,若是國家時刻面臨威脅,乃至於是面臨壓迫或是即將亡國,誰又有什麼心思去朝著享樂的方向思考呢?

  別談什麼有宋一朝面臨北方西夏和契丹的威脅也能發展出那麼繁榮的文化。有宋一朝自“澶淵之盟”之後,宋遼之間除了邊境小磨擦之外根本就沒有爆發國戰級別的戰爭,西夏那邊雖然有威脅卻也能夠抵禦,其實是保持相對的平穩社會。

  當然,事情都有兩面化,既是一旦某個國家或是民族遭遇到最危險的時刻,文化上的發展也會出現井噴期,不過這種情況下所誕生出來的文化基本是帶有強烈的悲憤色彩。

  呂哲治下目前的文化十分特殊,這從行走在街上的民眾打扮和一些行為上就能看得出來。

  漢國有義務兵制,只要是年齡和體格符合,每年的夏季和冬季都需要進行訓練,造成的是民眾有著一種軍隊性質的習慣,一旦是人多的時候總會習慣性地形成一種幾人列隊而走的姿態,至於是多少人就要看那個小圈子有多少人數了。

  因為尚武的關係,也是因為義務兵制和戰事多發的關係,漢國有資格佩戴兵器的人基本上是會隨身攜帶兵器,若是沒有下達什麼樣的行政命令臨時約束,像是文人的佩劍和悍勇壯士的帶刀就成為一個普遍行為。

  當然了,南陵城內平時並不禁止攜帶兵器傍身,今天卻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不可攜帶兵器傍身的行政條文早早已經頒佈,居住在南陵城的居民沒有誰會和律法過不去,自然是不會明知不能攜帶兵器偏偏帶著。而從各處縣鄉趕來南陵的那些人,他們在進城的時候兵器被城門尉帶人進行暫時性的收繳保管,屬於自己的物品會貼上字條證明所屬,等待出城的時候再去領取。

  “那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寶劍啊,希望不要被損壞才好。”

  “哈?祖上的寶劍,那就是全面落後的青銅劍咯?”

  “怎麼了?”

  “你想啊,那個寶劍除了有收藏上的經濟價值,現在誰還使用青銅劍?”

  可不是嘛,炫耀也要改個方向,富足且有能力又喜歡炫耀的人,現在誰還會拿青銅劍顯擺?要顯擺也是花大代價購買新一代的鐵質兵器,在鐵質兵器連軍方都沒有完全普及的現在,不是更有顯擺的資格麼!

  那一刻,說被保管的是祖上寶劍的小夥子,他臉紅得跟猴子的屁股一樣。

  經濟蓬勃發展,商業發展迅速,只要是本來就有財富底蘊又腦子好使的家庭,誰不是趕潮流多多在新佔領區買地,不過成為一名地主也不是多麼受歡迎的事情了,現在最為有前途的是向官府購買相關技術自己開辦作坊或是工廠。

  官府的技術來源是民間,只要是有人認為自己的技術有價值或是得到什麼創新,他們就可以到當地的官府申請技術考核,這個考核的過程一般是看種類,時間上也不是那麼快速,畢竟現在可沒有網路連接,官府的工作人員確認技術得到創新或是完全新的,還要向南陵城那邊查詢是不是有人註冊,若是沒有人進行註冊才會被採納,納入國家大範圍體系的紅利工程。

  開創新技術的審核是來自于現代的專利相關方案,呂哲的本意是鼓勵族群一些腦筋靈活的人多多創新,為時代的進步添磚加瓦,後面延伸出來的是專利發明人可以將發明創造自己開辦作坊或是工廠,沒有資本也能向國家申請發展基金,更加可以將專利進行租借或是最為乾脆的販賣。

  有人有技術沒錢,有人有技術有錢沒有管理才能或是興趣,各種各種的原因可能會致使一樣原本有用的發明被埋沒,那麼就用國家行為和信用來創建一套互相互利互惠的體系,那還是看個人意願。

  專利發明人哪怕是一輩子專注于發明,他也能從各項發明中獲得資金,這不是一件極其美好的事情嗎?用時,若真的是人才,哪怕是沒有被國家聘請於某一個專業,民間有的是高薪聘請的商家,甚至是國家和商家也能以投資入股形式來進行參與。

  世界一直都是在進步中發展,呂哲所希望的是開創一個能夠持續發展的國度,因此也一直努力著經營需要的環境,期望那種每隔多少年來一場“起義”“革命”“造反”之類讓發展斷層的事情不再發生。

  可以想像有多麼的任重而道遠……

  發展什麼文化,帶有什麼樣的色彩,呂哲思考了半天之後竟然是陷入一種茫然狀態。

  文化的發展都有其基礎,是經過時間的陶冶,所處環境會帶動出什麼樣的文化色彩,並不是說想要發展某種文化可以一蹶而就。

  呂哲統治下的國度是什麼樣的氛圍?說起來因為呂哲從始自終都是在向軍國主義的這個方向靠攏,那麼氛圍自然是相對傾向于“武風”那一類,所衍伸出來的文化體系也基本是與戰爭或是崇尚武力為主,所帶來的第一個現象就是軍工業的迅速勃發,人們也對關於開擴相關比較有興趣。

  不能是全民尚武的時候搞什麼溫和文化,其實在滿滿都是擴張和戰爭的呼聲中溫和文化也發展不出來,因為沒有其土壤。

  特別的時代有特別的背景,就是在呂哲統治下的這麼一種背景下,文化的發展上自然而然是與戰爭息息相關。

  例如有新作出的歌賦,不管是不是名人所作,都會在歌賦中出現大量關於戰爭的內容,一般都是在期待軍隊能夠開擴到多遠,期盼國家佔領哪一塊地盤之後會給國家帶來什麼樣的助益,進而又改善人們的生活。

  且因為是呂哲這個國度的軍隊在向外開擴之後沒有遭遇到什麼大挫折,歌賦基本上是樂觀的那一面,幾乎是沒有帶著如“古來征戰幾人回”這種悲情色彩,亦是沒有“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類似的守勢,只有與之“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相似的進取姿態。

  社會風氣所帶來的就是一片進取銳志的心態,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呂哲的興趣得到了發揮,那些興趣不能不說充滿了各種惡趣味,例如一些本來應該出現在魔幻小說或者影視作品上,那種動輒高達數十丈的雕像,呂哲直接是在現實中給弄出來了。

  對於呂哲是惡趣味的產物,但是對於整個國家來說卻是意義非凡,也沒有人知道那種產物的出現是帶著惡趣味的前提,只當身為國家的統治者,也就是呂哲是為了讓那幫與自己開創一個新時代的文臣武將們能以另外一種存在方式。例如按照文臣武將的身材面貌製作雕像,給予前所未有的榮譽的同時,只要是呂氏皇朝沒有滅亡,那麼這一代人就將永久流傳後世,以供後世之人不光是知道名字,還能依照雕像進行悼念或是瞻仰。

  本來呂哲就真的是出於一種惡趣味而已,不過別人可不那麼看,像是有資格被依照身材樣貌製作雕像的文臣武將,他們就認為那是效忠物件給予自己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榮譽和榮耀,間接形成一種忠誠度漲爆棚的心理。

  說句實在話,自己的樣貌被製作成為雕像,且有可能是在全國各地都有擺放,他們不但是身價利益與國家綁在了一塊,連自己的美名和榮耀都與國家成為一體,那麼在忠誠于統治者的時候,他們又怎麼會沒有產生對國家前所未有的歸屬感?

  身為文臣武將的國家治理階層一旦擁有向心力,在不欺壓平民黔首的前提下,國家將會達到前所未有的穩定,直接導致的就是減少動亂的誘因,也能更加團結一致地對外,到時候配以合理的宣傳,好意思反叛?哪怕是反叛又能夠得到來自多少方方面面的支援?

  呂哲今年是二十八歲,不出意外的話還能活至少四十年甚至更久,那麼也就是政治格局能保持至少四十年的穩定。

  漢國目前的文臣武將平均年齡層是三十五歲,能夠對中樞有足夠影響力的那批人,最年長者為五十歲的蒯通,司馬欣也已經四十歲,其它如共尉、徐志、衛翰、季布等等也基本都超過三十五歲,不出意外的話這批人在呂哲踏入四十歲這個年齡的時候都該退休的差不多了,將會由新一代菁英取代他們的位置。

  一個國家的開國皇帝權力最為鼎盛,跟隨開國之君的那批文臣武將影響力也是最強,新一代的血液注入政治格局必然是產生改變,除非是某個文臣武將于國於民立下天大的功勞能與第一代那批管理層比肩,不然根本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力。

  某個功臣的子孫在日後造反?或許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吧,不過也該是呂哲的子孫荒淫無度到一定的份上,又或者是呂氏這個統治家族在自己作死,不然要是統治者睿智極難發生類似的事情。而那個時候呢,其實已經不是呂哲所能干涉的事情,那個時候呂哲的骨頭早就可以打鼓了。

  目前呂哲所能做的僅是對子嗣的教育上進行從嚴,從嚴的同時也注入正確的價值觀,對於選定的繼承人更是要傾入絕大的精力來進行教導,而一切的價值觀其實都是從小時候就該開始培養。

  “爸爸,這樣穿好熱。”

  “是呀是呀,爸爸,能不能換上輕便一點的,不要穿這樣的衣服。”

  “可以脫掉嗎?”

  宮城的城樓內,一幫穿戴正式的孩子估計是被熱得夠嗆,都在鬧著要穿清涼一些的衣物,可是華夏的禮儀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情,什麼樣的場合該有什麼樣的衣著一直都有嚴格的規定。

  十來個孩子在央求,身穿全套冕服的呂哲其實也好受不到哪去,一樣是被悶得額頭不斷出汗。

  聽著外面人山人海發出來的聲音,呂哲很嚴肅的搖著頭:“都老實點,特別是等一下出現在公眾視野不能表現出丟王族臉面的事情。懂嗎?”

  懂嗎?五六歲的孩子或許懂,但是那些二三歲的孩子嘛……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3

第0801章 普天之下皆鼓聲

  宮城之外,禁軍士卒維持著廣場上的次序,他們將過來廣場處的黔首分批帶到特定的區域,交代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之餘,特別提醒不要大聲喧嘩。

  前來觀禮的黔首被分割為大大小小用布條拉起來的一個又一個“方塊”,人數之多看去人山人海,拖家帶口前來參加盛會更是平常。

  大人懂得什麼叫不要喧嘩,孩子可不管那麼多,特別是孩子太早被叫醒,因為睡眠不足會鬧,孩童的哭泣聲在這個清晨的廣場上成了最常見的聲音。

  “這樣可不行,等一會要是王上出來,大家都安安靜靜,孩子卻是哭啼,會不會被治罪呀?”

  “啊???律法有寫著這樣是犯罪嗎???”

  “你怎麼這樣?律法沒寫,但是那麼嚴肅的場合……”

  說話的小夫妻估計是剛剛結親沒有多久,男方看去該是只有十七,女方估計也不會超過十六,他們所說的孩子是一個被母親抱在懷中可能還不到周歲的嬰兒。

  平民黔首其實基本上只知道有律法,且國家是依照律法辦事,但是絕對不清楚律法到底是個什麼內容,也僅僅是明白一些行為上會構成犯罪,可到底怎麼量刑就需要專業的人士才分得清了。

  “律法規定孩童不屬於量刑犯罪,哪怕是觸犯律法處罰的也不會是孩子,是父母。”恰好這對夫妻旁邊就有懂得律法的人士,聽著有趣也就出聲了。

  人妻像是找到了一塊新大陸,睜大眼睛:“呀!怎麼說?”

  對法律熟悉的人是個中年男子,留著山羊胡,看穿著打扮像是一個儒生?他確確實實也是一個儒生,更加是南陵周邊某縣的縣衙在編人員,答曰:“子不教,父之過。孩子不懂事,身為人父人母難道也不懂事嗎?所以孩子的過錯是來自父母的不教育,自然是要將孩子的過錯歸咎到父母身上。”

  像是受到了驚嚇,人妻直接捂住嘴巴,她用著驚疑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小丈夫:“要不,咱們不看了,回去吧?”

  小丈夫用非常懷疑的目光在看挽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這位先生,你莫不是在嚇唬我們吧?”

  自古以來儒生什麼時候去研究過律法了?儒家對法家也是敵視和排斥居多,有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儒生,別是胡說八道才好。

  “我是一縣官吏。”中年男子有點不悅了:“出於好心才說話,又不從兩位這裡獲得什麼。”

  尷尬一笑,小丈夫賠了個禮,不過卻也不好意思再搭理。

  華夏社會自古以來便是十三歲以上就能夠合法結為夫妻,十四五歲有子嗣更是無比正常的事情,家庭環境越好的人越是早成婚,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很多穿越者會得到權勢之後立刻立下法律,規定必須十八歲以上才能成親,說是為了保證即將成為人母的那一方的安全著想,出發點或許是對的,但是這些穿越者壓根就忽視掉一個最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關於古人的平均壽命!

  古人的壽命平均是多少?

  經過推敲,原始社會的古人平均壽命不會超過二十五歲,那是因為沒有營養的關係,也是因為饑餓、猛獸、天災等等的因素,導致原始人壽命不長,而這個壽命不長並不限制于生物的自然生老病死,包含了死於各種意外。

  有史記載,有夏一朝到上古先秦結束,人的平均壽命水平線是在三十歲。這依然是因為營養方面的種種伙食原因,也是社會環境所造成,其實更多的是戰事多發,歷次戰爭死的可不全是士兵,戰火紛飛之下對於平民的傷害觸目驚心。

  自兩漢建立,華夏大地平民的平均壽命才突破三十歲達到三十五歲,那是因為社會相對穩定,所帶來的是生產恢復之後的糧食得到保證,幾代皇帝也是採取隱忍不發動戰爭的國策,平均壽命這才有所提升。

  一直是兩漢到明清,除開一些特別黑暗的歷史階段,華夏大地上的平均壽命水準也就是四十歲。

  形成社會之後的兩千多年以來,人們的平均壽命是從三十歲提升到四十歲,那是長達兩千多年的漫長時光啊,足足是經過六十六代人以上的繁衍!

  上古先秦時代,為什麼超過六十歲就有資格成為鄉間的“三老”,有什麼節日的時候官府還要進行關照送禮之類的?那是因為能夠活到六十歲以上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從兩漢伊始,正統華夏文明的政權,對待超過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從來都有規定,明文規定六十歲以上的老人見官不拜,逢年過節當地官府要前去慰問和送禮。

  也就是正統華夏文明的政權被消滅,輪到蠻夷當政的時候才不尊重老人,一切只因為蠻夷的社會體系裡面老人是屬於應該被淘汰的累贅。一些接受華夏文化的蠻夷政權保留了華夏尊老的禮儀,一些不受到華夏文化影響的蠻夷政權不光是不尊老,更狠的事情也能幹得出來。

  胡人蠻夷啊,一旦遭遇到什麼災難,他們的生存法則就是保證健壯之人的數量,那麼為了保證糧食足夠只能是丟棄掉老人和孩子。雖說是一套屬於他們保證族群能夠得到延續的做法,但是從人性和道德上屬於野獸般的法則,這樣的民族能奢望他們會有什麼尊老愛幼的美好品德嗎?

  歷朝歷代的皇帝只要是有所成就,他們絕對會搞一個“千叟之宴”。

  什麼叫千叟宴?《孟子•梁惠王上》注“叟,長老之稱。”長老可不是什麼門派的長老,所指是歲數大的人。這些皇帝熱衷於搞千叟宴是在向天下人表示,在他們的治理下國泰安康,也是因為他們的治理得當才會有那麼多的老人,說白了就是對自己統治的一種炫耀和宣示。

  平均壽命也就是三十歲的社會,規定男女需要到十八歲以上才能結婚?在那種因為各種勞作和操勞,人們二十歲長相就像是三四十歲的社會裡面,十八歲等於是過了他們人生的一半甚至以上。等於說十八歲成親,好運的話就是十九歲有兒女,等待他們快死了的時候兒女差不多也到了二十歲左右,能做爺爺奶奶輩幾乎是成了奢望。

  十八歲以上成親壓根就是笑話,並且會是充滿了艱辛血淚的笑話!那樣的社會結構之下,一個家庭經濟能負擔得起來嗎?所謂的經濟能力指的還不止是將兒女養大,以及相關的教育投入,還要有足夠的財富負擔起兒女的成家立業。說實話,摸著良心說實話,那容易嗎?!

  呂哲沒有頒佈任何關於規定多少歲之前不能結婚的律法,也沒有頒佈任何關於多少歲之前一定要結婚的律法,統治者幹好治理國家的事情就行了,連天理人倫也去干涉,那不止是吃飽了撐著,更是有違天理迴圈和自然規律。

  對於社會來說,家庭經濟條件好就早早成親繁衍後代,家庭環境經濟差就晚點成親,那都是屬於自然規律的一部分,也是屬於萬物競爭的規律。

  人家怎麼結成連理不需要去管,呂哲需要大量人口的前提下,能做到的也就是鼓勵多多生育,也因此付出了足夠的經濟輔助,家庭多生育得到的輔助就越多,但是也僅僅是鼓勵而已,而不是什麼明文的律法規定。同樣的,某天不需要太多的人口,只能是取消一系列的鼓勵輔助政策,使得各個家庭從經濟上難以負擔多生育帶來的生活壓力,那麼一些家庭想多生也負擔不起養育和教育,自然而然夫妻就該好好想想生的起養不養得起的問題。

  對於目前呂哲治下來說,不需要考慮生的起養不養得起的難題,這裡面有因為國家性質的經濟輔助,其實也是社會大體環境的經濟發展迅速,國家經濟蓬勃發展帶動的社會層面上財富增加。

  說白了吧,國家行為的調控並不是多麼難以理解的事情,是用一種大環境來達到統治階層想要的社會現狀,那麼不管是生兒育女還是經濟條件,其實都是會受到統治階層制定發展國策的影響。統治階層能以各種國策變動來調控生活在這個國家的民眾生活環境和水準,因此他們才叫統治階層。

  像是目前階段的漢國,或者是即將出現的帝國,這個國家需要的是一種尚武和團結的精神,那麼不是出臺法律規定誰誰誰必須要尚武要團結,強制性的東西能達到多少效果不說,難道就真的會因為律法的強制規定就產生尚武和團結嗎?只能是用一些隱性的引導方式,而統治階層再做引導的時候,他們從來都是擁有難以想像的優勢。

  呂哲的身影出現在宮城城樓上,他注視著廣場上的人山人海,下方的人也肯定是發現了他的出現。

  “是王上!”

  “王上出現了,他在那裡,城樓,城樓!”

  “王上、王上!”

  發現呂哲出現在宮城城樓,各處的人群一陣轟鳴,轟鳴是來自於太多人突然開口說話,一個兩個人說話或許還聽得清楚是在說些什麼,千千萬萬的人一起開口說話,那只能是“嗡嗡嗡”的吵鬧。

  看到呂哲的人們情緒激動,人一激動就會手舞足蹈或是下意識想要移動,維持次序的禁軍就被突然間出現的情況嚇了一大跳,各個禁軍士卒只能是大吼著想要安穩次序,不過顯然是效果有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宮城之上突兀響起了一陣戰鼓聲,剛開始只是一個戰鼓被敲響,隨後是越來越多的戰鼓加入,最後演變成這一面城牆段上面的戰鼓全面被敲響。

  戰鼓聲掩蓋了喧鬧的人聲話語,天地之間滿滿都是雄厚的鼓聲,於鼓聲中大開宮城城門,三個寬度至少都保持在六米以上的城門洞列隊走出一排一排全副武裝的禁軍甲士,他們踩踏著整齊的步伐,軍靴整齊的邁動下,轟隆的腳步聲與戰鼓聲成為同一個頻率。

  南陵城各處,不管是在做什麼的人,醒著的愣愣地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戰鼓之聲也將無數還在睡夢中的人喚醒起來。

  龍且早早就來到軍方家庭居住區,他眼睛裡看到的是成隊形出現的禁軍士卒,耳朵裡聽到的是陣陣的鼓聲。

  宮城的戰鼓最先敲響,隨後是整個南陵的各處也傳出戰鼓之聲,當各處都被敲響戰鼓的時候,巨大的南陵城被鼓聲所淹沒,南陵城的鼓聲又傳播出去,週邊一些關卡的駐軍也跟隨敲響戰鼓,再來就是聽到鼓聲也做出相同舉動的各鄉、縣、郡……

  從宮城為中心點,呂哲治下的疆域正在蕩漾著戰鼓之聲,一直傳播到山川,一直流淌到河流,一直衝刺到天空,一直在輕撫大地……

  每個地方敲響戰鼓的時間點並不相同,從南陵到最南邊可能需要歷經一兩天,從南陵到最北邊可能需要四五天。

  人們聽到戰鼓的第一反應是發懵,他們會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安全的那些人會往是不是有敵軍入侵的方向想,一些早早知道原因的人會將答案說出。

  時間段不同,但是在接下來呂哲統治下的疆域都將會知道南陵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會明白今生若是能夠前去都城南陵,那麼就會多出一個必然前去觀看的地方,那裡矗立著君臣的雕像,那裡有著自有夏一代以來華夏大地上發生過影響歷史的大戰雕刻壁。

  函谷關,把關秦軍亦是聽到了來自於東邊的戰鼓聲,不明所以的秦軍將領們緊張地調遣兵力佈置防禦,由於四月二十八需要趕到南陵的扶蘇一幫人也正好位於這裡,因為知道其緣由也就下令保持原狀,不需要刻意提高備戰等級。

  “矗立君臣雕像,且治下疆域各處都會有類似的雕像集群,真是令人目瞪口呆之餘又是無比羡慕,對嗎?”

  “王上……”

  扶蘇身邊的人是李斯,這一次也不止是李斯會一同前往南陵,隨行的還有馮去疾、王綰等重臣。

  “漢王哲真是一名睿智的人啊!”扶蘇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態都無比的羡慕:“經由這麼一件事情,漢王哲的部下必定無比忠誠,有了忠誠的文武,再有能征善戰的軍隊……”

  李斯只能是靜靜地聽扶蘇感慨……或者是叫作自言自語?

  “如此……怎麼又無法做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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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4

第0802章 塵封往事

  此時的函谷關並不是戰國時期的雄關,天下一統之後始皇帝下令拆除天下關隘,連帶各地城池的城牆也一併拆毀,因此現在的函谷關是隨後又進行修建。

  重新修建函谷關的背景是在天下大亂之後,當時的秦國國力並不是那麼的鼎盛,再則就是秦人用了將近三百年的時間才修建起雄偉的函谷關規模,哪怕是有基礎還在那又怎麼可能用短短幾年的時間修復?

  目前的函谷關是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修葺,各處防禦要塞只是修復了必要的地段,整體上看去殘破不堪,能夠起到多少防禦性質真的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呂哲在南方崛起,楚、韓、魏、齊、燕、趙先後被呂哲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吞併,秦國並不是沒有想過要將函谷關恢復到戰國時期的那種雄關,但是受累於國力匱乏和勞動力嚴重不足,也是因為不想太過刺激呂哲,秦國僅僅是有那樣的念頭而無法付之行動。

  每一個時期都會有自己特別的歷史時間段,之前的秦國歷代君王也並不是一朝一夕將函谷關修建成一座雄關,那個經過了三四代君王的努力,等於是花了三四代人的時間和人力、物力才有雄關函谷關的出現。

  之前的歷代秦國君王修建函谷關也並不是那麼順利,每次增加函谷關的防禦規模都是處在於某個國家開戰的時間段,利用國內秦人的不安全感和急迫感動員更多的人力和物力,也是用與某個列國交戰這個理由才能修建,沒有刺激到誰,讓誰拼了老命也會阻止,甚至是誰拼了老命也無法阻止。

  現在的歷史階段與之春秋戰國完全不同,隨著呂哲的強勢崛起,秦國又是處於最虛弱的階段,一旦又重新修建函谷關,哪怕是用膝蓋骨都能想像得到呂哲會有什麼反應。

  “漢王哲與之列國君王不同之處就在於沒有過多的包袱,若是我們開始修建函谷關,下一刻便會有大量的漢軍開來。”

  “王上,還是不重修得好。”

  “是啊,不修還能有選擇餘地,修了連選擇餘地都沒有了。”

  兩個站在殘破關隘上的君臣齊齊歎了一口氣,他們心中都有著自己的困惑。

  “其實寡人一直想不通啊……”扶蘇看著崇山峻嶺:“當初父王怎麼會任憑山東六國複國,怎麼會一再無視南方的那個人?”

  李斯苦笑:“當初陛下的注意力在北征之戰和南征之戰上面,且也有用意讓隱藏在暗處的列國逆賊浮出水面。”

  扶蘇點點頭,那時候匈奴侵襲陰山以南的河套區域直接嚴重威脅到咸陽的安全,是該先解決這個麻煩。另外呢,他以前是不太清楚南征之戰是個怎麼回事,成為秦王之後能閱覽記錄的文牘才知道秦國對南征之戰付出並不是太大,整個南征之戰投入的精銳幾乎是沒有,只有三萬的秦人士卒,餘下的數十萬都是來自於列國。

  “將數十萬列國的人編制在南征軍團,用意是將那些罪徒和不臣者送往密林與百越廝殺消耗。”李斯放慢了語速:“實際上南征之戰的投入大概只有北征之戰的十分之二,這從主將選擇上便能看得出來。北征軍團的主將是家世顯赫的蒙恬,南征軍團的主將卻是家世平平的屠睢。”

  “呵呵。”扶蘇點著頭:“王氏與蒙氏爭奪北征軍團的主將職位,國中有資格的人都在競爭,但是對於南征軍團主將的職位卻是沒人願意擔任,最後父王才任命屠睢。”

  “屠睢沒有顯赫家世,甚至說屠睢上三代的血親都是家世平平。”李斯停頓了一下,最後意有所指地說:“倒是任囂家世比之屠睢要好卻是擔任副將。”

  扶蘇當時並不是多麼關注朝政,不過他依稀記得任囂一直不怎麼配合屠睢,任囂在朝的一些親近人士也多有其它建議,直接導致的就是屠睢在南征的準備上受到刁難。他還記得當時有那麼一件事,中車府令對南征軍團的一些職務也有垂涎,像是一個叫趙佗的人就被趙高操作下將要進入南征軍團,不過在事情沒有辦成之前,屠睢死在動亂之中,任囂也就此失蹤,當時趙佗本是要趕往南方收拾殘局,不過最後卻是不了了之。

  “當時南方局勢因為罪徒軍團暴亂已經失去控制,陛下有意要調動軍隊前往平亂,不過手中兵力有限。”李斯似乎也陷入回憶:“動亂是從夷陵開始,隨後蔓延到整個南方……”

  夷陵的動亂是一個誘因,還是任囂所作所為之下才會有的大亂子,任囂失蹤之後,秦國上下對任囂在朝的那些人包括家族一直有問罪的呼聲,最後也確實處置了不少人,這是當時作為廷尉的李斯一清二楚的事情。

  “楚人不服,夷陵的動亂快速蔓延,一月後會稽郡吳縣的項氏舉起反旗,項氏很快佔據會稽郡和會章郡。”扶蘇是在其後查閱卷宗才知道那些事情:“項氏舉起反旗,隨後廬江郡的也有桓楚、周文等賊子舉事,衡山郡、九江郡等郡也失去控制,倒是南郡因為‘他’的關係迅速平定戰亂。”

  “是啊,‘他’只用了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平定南郡混亂,隨後又用一支殘軍擊敗了入侵的十余萬百越諸族聯軍,當時陛下對‘他’讚不絕口。”李斯昂起了頭,看向了天邊的雲朵:“‘他’當時也表現得極為恭順,一再懇請求援,一再懇請陛下派去新任主將。”

  扶蘇和李斯口中的“他”指的是呂哲,不過那是一段在隨後被秦國官方嚴密封鎖的歷史。

  當時的呂哲表現太出彩太優秀了,且出彩和優秀之下承托出的是屠睢和任囂的無能,不得不說這讓當時的始皇帝很尷尬,尷尬之下獎賞被延後,也就讓呂哲走上了自己都意料不到的一條道路。

  “匈奴等胡人察覺到我們要征戰北疆,頻繁地襲擊雁門郡、代郡、漁陽郡等北疆邊疆,陛下為穩妥計算,將軍力基本上調遣北上。”李斯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其實那麼做是對的,相比南方的暴動四起,北方邊疆的情況更為危機,若是讓匈奴等胡人入侵南下,北方各郡必定潰爛,若是讓匈奴等胡人殺到咸陽城下,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是啊,所以父王不得不將各郡縣的兵力抽調北上。”扶蘇微微低下頭:“用了極大的代價才將包括匈奴、東胡的那些胡人驅趕出去,也讓南方情勢完全失控,中原各地也有賊子不斷暴動舉事。”

  李斯呐呐無言了,他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覺得秦國一切的運氣似乎是在一統之戰完全用完了,北疆平穩下來之後的始皇帝要調兵遣將南下平亂,可是那會始皇帝偏偏多次昏迷,以至於朝政嚴重滯怠。

  秦國因為始皇帝無法理政,變成了一個反應緩慢的巨人,這個巨人相當長一段時間裡明明可以一腳踏出去踩死那些螞蟻一般的賊子,可是巨人因為大腦陷入昏迷而無法邁動腳步。

  因為巨人遲遲不動,各處的螞蟻已經聚少成多,被滅列國相續複立之後,螞蟻變成了人模樣的孩童。這個時候身為成年人的巨人其實也能走過去直接擰起孩童甩幾巴掌甚至是直接抽死,偏偏巨人是那種一會清醒一會昏迷的狀態,直接導致的就是孩童因為有時間吸收營養慢慢長大。

  一個成年人面對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其實也佔據著很大的優勢,不過那個時候成年人的腦子並不是那麼清醒,甚至滋生出讓孩子繼續發展,用孩子吸引更多隱藏在暗處的威脅,好在這個成年人的“大腦”在有生之年能夠清除所有威脅。

  “誰都沒有想到啊,‘他’在那麼艱難的環境下竟然主動出擊了,不顧一切地率軍侵入百越諸族備戰之地,消滅了不下於五萬的百越諸族,從百越那裡搶掠了幾百萬石的糧食,有了足夠的糧食招兵買馬之餘,‘他’竟然又兵鋒直指衡山郡,並且十分順利攻佔衡山全郡。”

  “是啊,‘他’當時取得的成就讓很多人十分讚賞,以為南方局勢會轉好……”

  “是轉好了,至少因為‘他’的存在,項氏集團的發展遭到遏制,一些亂黨也無法從南郡直接威脅到巴蜀漢中,直接讓我們不用被四面夾擊。”

  “‘他’其實挺聰明的,有實力之後是將矛頭指向了百越,這樣一來南方那些亂賊不會將‘他’視為威脅,我們對他的忌憚也無限地降低,特別是在‘他’一直沒有改弦更張地舉出自己的旗號,很多人都以為‘他’不會有膽子叛亂,哪怕是無法控制也能成為我們在南方的屏障。”

  “‘他’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確實是我們在南方的屏障。”

  “……是啊,呵呵、哈哈哈!”

  有很多時候的很多人都在想,要是當時沒有派司馬欣引兵南下,呂哲是不是會一直舉著秦軍的旗幟,延伸出來的就是呂哲到底會不會走向獨立。他們有這種幻想並不是事出無因,實在是因為呂哲長久並沒有更換旗幟,哪怕是軍制、戰袍等等方面都是保持與秦軍一致,呂哲更是從未主動地出兵攻打秦國控制下的疆域。

  關於記載呂哲從什麼時候正式自立是從呂哲更改旗幟和更換戰袍為時間節點,這一點在史書上的記載非常的明確,那麼從歷史的審視角度看來,是秦國的出兵攻打才讓呂哲被迫獨立。

  歷史由勝利者來書寫?或者是記載歷史的人看出呂哲將會是這片大地的統治者,出於討好才那麼記錄?

  ……不不不,現在的史學家還有節操和堅定不移的品德,他們才不管呂哲做了些什麼,他們只知道一直到秦國出兵攻呂之前,呂哲一直保持著秦軍一切該有的標誌,是在記錄一件至少從表面上看去無比明確的事實。

  “王上,您想好了?”

  “有得選擇嗎?”

  李斯默然,他當然知道扶蘇沒得選擇。

  “國內情緒紛爭,各大氏族對趙氏贏姓不再推崇,平民黔首態度漠視,軍方抗拒與‘他’交戰……呵呵。”扶蘇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只有滿心的無奈:“一方面是冉冉升起的烈陽,地盤不斷變大,軍隊不斷獲取勝利。‘他’攻佔一地必然以福利開路進而穩固人心,戰亂之後的平民黔首需要有一名偉大的君主保證他們的安定,大族豪紳看到了‘他’治理國策帶來的利益如蟻附膻趨附者眾……”

  李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是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說句實在話,哪怕是他本人都渴望能夠加入到新興集團中去,去享受因為不斷的開擴和勝利帶來的集體榮耀,特別是呂哲對於同一集團的人從來都是無比的優厚,誰不想參與到這樣的集團當中呢?

  “蒙氏……已經暗示說,北疆之戰結束後會尋求得到來自于漢王哲的諒解,蒙恬或許會接受來自于漢王哲的招攬,成為新興帝國之下的一員戰將。”扶蘇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的嘲諷:“蒙毅則是會留下來繼續輔佐寡人。”

  “王上……”李斯滿嘴的苦澀,語氣也變得低沉:“斯……也會尋求來自于漢王哲的賞識。”

  扶蘇似乎是一點意外情緒都沒有,“呵呵”笑了一小會,似乎是落寞,似乎是無奈:“他真的太厲害了,厲害到有了那麼大的成就之後還能忍得住來自于部下不斷增強的野心和欲望,能夠一再堅持不因為情緒的波動不殺任何一個得罪自己的人,比大秦還重視律法的莊嚴和不可破壞原則。”停下來拍了拍女牆上的磚塊,然後繼續說:“你說,什麼都克制,什麼都能按照律法來行事,那樣哪怕是成為天下第一人又有什麼意思?”

  “所以漢王哲有現在的成就,並且……”李斯的目光突然間變得無比的明亮:“並且他真的是在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格局,在這個格局下有野心不再是壞事,變成了為族群不斷開擴的助力啊……”

  “他很特別……”扶蘇看到了李斯明亮且又期盼的眼神,愣了愣神,長歎道:“族群啊……族群嗎?他認為的族群是什麼……,真是好想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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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5

第0803章 朝會(上)

  “族群是什麼?既認同我們的文化,對於種族生存環境起到貢獻,那便是與我們相同的族群。”

  大議政殿,文武百官分為兩邊屈膝跪坐,他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大殿正位臺階上的呂哲。

  “蠻夷入華夏則華夏之,華夏不知禮則蠻夷之。”呂哲發出了冷笑:“認同華夏的文化和禮儀就能成為華夏一份子嗎?那麼這個華夏的一份子也太廉價了!”

  殿內有擴音系統,那是一種建築格局上的佈置,能夠讓呂哲用普通的音量就能將說出的話傳遍大殿每一個角落。

  議政殿的大殿非常大,足足有上千平方,它沒有擺設什麼觀賞性的物質,只有一個又一個粗大的柱梁支撐著屋頂。粗大的柱梁上沒有進行任何的雕刻,僅僅是漆上朱紅顏色,與之深紅色的木質地板,使得殿內的顏色趨於單調,因此也絕對談不上有什麼的金碧輝煌。

  實際上整個宮城內的顏色大體趨於單調,青色的磚塊,青色的瓦片,僅僅是會在一些牆壁上漆上赤紅色的顏色,想要看到更多的顏色需要在一些花園性質的地方,且那些顏色還是植物的綠,來自于花朵盛開的鮮豔。

  正統的華夏政權只有崇尚兩個顏色,其一是黑,其二是紅。崇尚黑可不是什麼“五德”的一部分,寓意的是黑為厚實,也就是厚德以載物,畢竟黑一般情況下是理解為大地,那麼“大地厚德以載物”就是一個美好的比喻。紅為鮮血和鐵血,也是象徵興旺,一個帝國的建立從來都是染滿了鮮血,一個帝國的強大也從來不能缺乏鐵血。

  在正統的華夏朝代中,士兵的戰袍肯定會是黑褲紅上衣,這是自上古先秦時代結束後被認定為最正統的軍服,會有這種說法是牽扯到漢民族的出現。漢民族之所以是漢民族,並不是憑空出現這麼一個族群,是幾代人經過奮鬥,不是內戰中的奮鬥,是在與異族征戰中所獲得的榮譽來作為基礎,是用屍山血海所帶來的自信。

  因為呂哲的出現,華夏的歷史走向已經被改得面目全非,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族群會以什麼的稱呼來自我命名猶未可知,一個迫切的問題也就擺在了現實,國家即將更換國號,之前不管是列國還是異族都稱呼呂哲治下的人叫“漢人”,那麼國號更換之後呢?

  “沒有平白無故得來的任何東西,我們的榮耀和榮譽是用鮮血換來,表現得認同我們的文化,那就是我們自己人?呵呵……”呂哲又冷笑了:“陸賈。”

  陸賈趕緊從去屈膝跪坐的姿態中直立起腰杆,並朝向呂哲的方向伸出雙手作鞠姿勢:“臣——在!”

  “回復馬韓,稱臣可以,納貢就算了,命他帶上妻兒老小前來南陵,孤會考慮進行接納……”呂哲說的馬韓是朝鮮半島中的三韓之一。

  陸賈正要應“諾”,呂哲那邊卻是還沒有說完。

  “臣什麼的就不用多想了,想在帝國成為一名官員,就看他有沒有那個能力通過考核。”呂哲似乎是低聲咒駡了一句“這些該死的棒子”,揮著手趕蒼蠅似得恢復音量:“或是讓他消滅另外二韓,屆時孤會看他有什麼功勞另行安排。”

  陸賈遲疑著應“諾”,重新恢復屈膝跪坐姿態低下的腦袋,臉上卻是滿滿的苦笑。

  朝鮮半島現在自然是不叫朝鮮半島,實際上連一個被承認的稱呼都沒有。呂哲沒有擴張到半島之前,曾經的燕國早就入侵到半島,差不多後世的三八線,漢軍的腳步踏上半島之後,受於主要軍力是防備東胡也沒有繼續向半島擴大疆域。

  馬韓、辰韓、弁韓被統稱為半島三韓,他們現在幾乎是還過著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生活,三個部落之間一直存在摩擦,還是到燕軍的腳步推進到三八線附近才不得不進行聯合。

  對於馬韓、辰韓、弁韓來說,遭遇到的燕軍已經是強大到難以抵抗,結果在他們眼裡強大到無法與之對抗的燕國吹枯拉朽被漢軍滅掉吞併,那麼是不是說新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更加強大的存在?

  連燕軍都無法與之對抗,馬韓、辰韓、弁韓對於更為強大的漢國更是發怵,他們之中的馬韓部落酋長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知稱臣可以保平安,結果就派人千辛萬苦的來到南陵,說是要稱臣納貢。

  呂哲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弄出一個什麼朝貢體系出來,對於他來說什麼萬國來朝都是虛的,只有腳下厚實的土地才是真的。

  “王上……”蹭蹭蹭地走著小碎步,蒯通只穿襪子的腳丫子在地板上邁著,走到正中間的走道上,行禮後道:“王上,臣有事啟奏。”

  呂哲眼睛看過去,不吭聲。

  蒯通現在是太尉署的太尉了,對於全國兵事有知情權而無調動權,不過身為太尉自然是有稟告權利。

  經過八九年的時間了,呂哲治下該是什麼樣的職能早就劃分得十分明細,該是管什麼的就是什麼,不該管的事情也不允許任何越權行為,蒯通身為太尉有事啟奏肯定是關於兵事,呂哲的腦海中過濾了一遍,似乎最近也沒發生什麼新的戰事啊?

  “王上?”蒯通輕輕喚了一聲,等待呂哲說了聲“准”,這才說道:“王上,洛水汛期到來,水路陸路後勤皆是受到影響,運送前往沃野與黃河源頭那邊的輜重已經下降到六成。”

  聽到這個呂哲趕緊打起精神,司馬欣率軍北上之後,與之匈奴等胡人的戰事規模一下子變大了,不再是那種小打小鬧的總體態勢,至目前為止雙方合起來超過五萬人以上的戰事已經發生了三次,屢次大戰自然是漢軍獲得優勢,漢軍和秦軍的損員不多,不過在箭矢的消耗上可謂是驚人。

  “與之秦王溝通後,秦王已經開放領地內的交通,也同意我方在秦地招募民夫,多多投入人力可以將後勤運輸恢復到原本的八成,但是……”蒯通轉頭看一眼蕭何:“物資仍然顯得不足,尤其是箭矢的需要量龐大。”

  夏季而已,牧畜和戰馬都不是那麼確定到底懷孕了沒有,用於消耗的牧畜和可作騎乘的戰馬自然是減少,匈奴等胡人那邊投入不了太多的兵力,畢竟不能讓自小騎在馬背上長大的胡人棄掉戰馬去當連馬匹代步都沒有的步兵吧?

  動物繁殖對於漢軍的影響也是巨大,並不是說漢軍現在除了騎兵能拿得出手,步軍上面已經虛弱到連戰都不會打了,而是水運受到影響的同時陸路上的運輸也因為畜力繁殖少了拉車的牛馬。於軍事戰爭上面,前線的物資是用一些少一些,無法保證隨時隨地都可以保持巔峰運力的後勤線問題,只有沒腦子的指揮官才會不經考慮將現有的物資揮霍一空。考慮到物資的一定儲備量來應付突發狀況,控制戰事的規模也就成了必然。

  蕭何不得不站起來了,他也是踩著小碎步走到大殿正中的走道,行禮後道:“王上,臣已經在根據實際需要調配生產產能。”頓了頓略略有些遲疑,過一會才說:“……不過,工匠上面……略顯不足。”

  “工匠不足?”呂哲語氣上聽不出有什麼情緒:“說說。”

  “諾!”蕭何從袖子中掏出一個摺子,翻開後道:“僅目前為止,我國在冊工匠為四十三萬六千零一人,其中有二十二萬專門任事於各類兵器甲胄上的製作,六萬人調配於各處的關隘城池修補,十五萬人調往南方加速製作各類船隻,剩餘六千零一人用於各項補遺。”

  所謂的在冊工匠,那是被國家雇傭了的公職人員,並不是說四十三萬工匠就是呂哲治下全部的工匠,民間的工匠多不勝數,統計存在很大的困難,因此也沒有做過統計。

  “臣以為,可以適當地增量招募更多的在冊工匠。”蒯通聲音洪亮:“帝國擴張的腳步不能因為後勤線的不足而停滯腳步!”

  蕭何臉頰抽了一抽,轉身看向蒯通,行了一禮:“太尉。”

  蒯通也是轉身面向蕭何,回禮道:“執政。”

  互相致禮完畢,蕭何才說:“帝國擴張關乎千秋萬代,王上重複提起過,列位同僚必不敢有什麼疏忽。”

  蒯通不住點頭:“執政說的是。”

  蕭何又轉身面向呂哲的方向:“軍需物資每年每月都在提升,從製造品質到數量的提升,從未有過任何懈怠。”

  “這……”蒯通苦笑道:“執政,通並不是在指責,是建議增加在冊工匠數量。”

  “帝國新立不過九年,九年之間發展迅速,軍事到國力的發展速度遠超任何已經有的國度。”蕭何說著說著臉色變得非常嚴肅:“那是依賴于王上統帥治理,亦是有正確的合理分工。官屬在冊工匠自然是可以增加,但是民間工匠必定減少。止于目前,向執政府投書申請開辦作坊與工廠的文書超過一萬八千余封,已經正式開辦的作坊數量有四千七百二十九、工廠數量為七百三十七。”

  蕭何說的那些都是有經過合法手續登記的,肯定還有非常多沒有到官府登記的黑煤窯,畢竟經過官府的登記會有官方監督其工作時間、待遇、環境、工傷等等方面,同時經過登記的作坊和工廠也會納入繳稅範圍,不過卻是易於得到來自國家的經濟和各方面的輔助,對於工坊主和工廠主其實算是比較有利。

  “臣以為,招募的工匠少了無濟於事,招募的工匠多了卻是會阻礙到關於我們制定的民間的各項發展。”蕭何說到這裡再次行禮,等待一會:“臣認為,以其擴大在冊工匠,不如增加投向民間的訂單。”

  “執政,是說將軍需的訂單投向民間?”叔孫通說著站起來,出了班列之後先向呂哲行禮,隨後面向蕭何:“軍需是國之大事,天下還沒有平定,哪怕是已經平定又怎麼能允許民間私人開辦兵器製作點?”

  蕭何禮貌性地搭理一下叔孫通,隨後向著呂哲:“臣並沒有那樣的意思,是認為可以將一些非軍需大量向民間採購,節省人力來製造軍方所需的物資。”

  一直沒有吭聲的呂哲原本還有些搞不清楚這些臣工是在鬧哪一出,聽到這裡卻是明白了。

  呂哲知道蕭何是在用委婉的方式表達說,國力也就那樣,但是呂哲擺開的攤子實在太大了,既是要保證軍方向外擴土的軍事物資,又是在建造大量船隻,從人力上來講執政府的壓力太大了。

  其實現在的壓力不止是在相關的技術性人才上面,呂哲甚至覺得蕭何關於財政上的壓力也很大,畢竟軍隊從來都是吃錢的猛獸,對外戰爭一直在進行,然後呂哲又搞出一個更吃錢的水軍出來,且看著水軍的資金投入還是一個無底洞……一個目前還沒有看到收益的無底洞,蕭何那是既擔心又憂慮,借這個機會在委婉地吐苦水。

  “各方院校在陸陸續續的開辦,能夠為帝國培養出更多有用的人才。”呂哲總算是出聲了:“各項人才培養出來之前,需要遠大於可提供,還需要執政多多費心。”

  蕭何臉上閃過一絲的如釋重任,帶著感激:“諾!”,很顯然的事情,他知道呂哲已經會意,這裡卻不是能夠長篇大論詳談的地方,只能是另外找個場合再詳細商議怎麼調整。

  蒯通似乎也明白了一點什麼,張了張嘴又合上,最後行了一禮退回自己的位置。

  “關於新一輪的人口普查,執政可以說說。”呂哲是舉著茶杯抿了一口才說。

  “諾!”蕭何卻是沒有站在中間走道了,是退回了自己的班列,重新屈膝跪坐下去後,可能是因為有點口乾舌燥也是喝了一口水,然後才緩緩地道來。

  呂哲統治長江沿岸包括長江以南之前,進行人口普查的人口總量是有八百余萬,吃下中原、遼東和其它區域之後,新一輪的人口普查這才又開始。

  一個國家的人口意味著什麼?在這個什麼都需要用雙手去做的年代,沒有什麼比充足的人口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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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5

第0804章 朝會(下)

  “稟王上,目前為止,缺失秦地三郡、臨淄郡、膠東郡,普查總人口為一千二百四十余萬。其中,三百六十余萬位於長江以南的長沙郡、廬江郡、蒼梧郡、會章郡、會稽郡、閩南郡、南海郡、嶺南州;長江以北則為六百八十余萬,含南郡、衡山郡、九江郡之外的中原地區,不包括巴郡、蜀郡、漢中郡、隴西郡。”

  嶺南州?是的,“州”這個行政單位已經被呂哲規劃出來,目前只在嶺南那邊執行。嶺南州含三個郡,分別是桂林郡、象郡、昆明郡,它們哪怕是經過將近五年的開發人口也沒有充填多少,甚至是派去的屯田兵遠要比居住在當地的平民黔首多得多。

  在未來,呂哲會將“州”這個行政單位推廣開來,合併幾個郡為一個州,那麼除了郡守之外還會有州牧,用一個漫長的過程來形成新一套的行政體系。

  秦地三郡是內史郡、北地郡、上郡,雖然沒有進行人口普查,但是擁有多少人口大體能夠推算得出來。實際上經過匈奴等胡人肆虐上郡之後湧入北地郡,上郡和北地郡本來地廣人稀的狀態變得更加嚴重,兩郡目前合起來有沒有五十萬的人口都要另外說,也就是內史郡的人口增加到大概是一百八十萬左右。

  臨淄和膠東目前是瘟疫區,呂哲麾下的官員自然是沒有辦法進行什麼人口普查,可以想像經過瘟疫肆虐之後也不會留下多少人口。

  巴郡、蜀郡、漢中郡人口普查困難,慨因那邊是山地居多,生活在該片區域的居民很多都是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根本不像其它郡縣那麼易於尋找。另外就是巴郡和蜀郡的民情複雜,這兩個郡的居民大體上是巴人和蜀人,他們自被秦亡國之後就有居山結寨的生活習慣,對官府的配合度也是隨著越是深山老林配合力越差,哪怕是成為呂哲疆域的一部分後仍然是這種現象。漢中郡那邊又是另外的情況,除開交通不便利之外,因為曾經漢國這邊和秦國的小額交易集中在漢中,導致漢中人口流動性太強,也屬於不好進行人口普查的那一部分。

  隴西郡?隴西雖然一直以來就是一個郡的行政單位,可是那邊的民情大體是屬於那種遊牧狀態,定居在某一地的人反而是極少的那一部分。遊牧狀態想要進行人口普查絕對是一個笑話,一直移動的狀態怎麼個普查法?

  按照蕭何的估計,秦地歸納進去,新帝國成立之後的總人口該是在一千八百萬到一千九百萬之間,那麼也就是說短短十年不到總共有將近六七百萬人死在動亂戰火之中?

  秦一統天下之後有做過人口普查,全國的人口總數為兩千五百萬,原本的歷史版本上,劉邦一統天下之後人口僅剩下一千五百萬不到,有另外一個說法甚至是記錄劉邦一統天下只剩下不到七百萬人,那麼折中算就按一千萬人口好了。

  呂哲的出現往少了說是拯救了三四百萬人,往多了算是拯救了八九百萬人。無論是往多算還是往少算,他都達到了儘量保住人口的目標,只是哪怕是有一千九百萬的人口對於他想要做的事情來說也是遠遠的不足。

  “南郡有口眾超過五百萬……”呂哲忍不住捂了一下額頭:“不算多,但是這樣一來其它郡的人口肯定不足。”

  南郡其實就是一個較為特別的情況,首先是都城南陵在南郡,呂哲發展手工業的起點也是在南郡,哪怕是沒有政治地位吸引人口,手工業的發展帶來的工作崗位也必然是會吸納人口,畢竟有工作就代表有收入,相對於種田帶來的收入成為工人顯然更多,且做工的辛苦也比種田輕鬆又不看老天的“眼色”,自然而然嘛……

  “這個……會隨著各郡的開發得到改善。”蕭何臉上的笑容很足。

  什麼樣的辦法聚集財富比較容易,人們就會傾向於較為容易的那一邊,這是智慧生物有生具來的本性。也是因為這種本性,呂哲關於治下工業發展也是極為有利,新的問題就是耕種勞動力的下降,和工業發展過程中帶來一系列好的或是壞的影響。

  有出產必然是要有輸出,生產出來的商品必然是要有人進行購買,不然生產出來有什麼用處?這樣一來就要考慮市場的飽和度,市場的飽和度越低,那麼工業的發展必定是越快速,所帶來的經濟效益也肯定是非常豐厚,可是等待某一天市場的飽和度被填滿,又沒有找到新的產品傾銷地,那就會帶來新的災難了。

  現在的生產力離內銷的飽和度被填滿還非常遠,按照執政府針對作坊和工廠的增加和市場需求,起碼三十年之內是不需要生產出來的東西沒地方賣的現象。

  一些保守派在互相打眼色,而這些人是以叔孫通的職位最高。

  “都去當工人了,種田的勞動力不足,這個博士要向王上諫言啊?”

  “唔?”

  “至少……至少是允許更多的捕奴隊。”

  “哦……是說允許註冊更多的捕奴隊是吧?”

  “是啊,是啊。”

  考慮到工業會帶來農業勞動人口的減少,執政府給出的方案有兩個,第一個是從經濟上給予農業適當的輔助,第二個是抓捕異族成為奴隸填補農業勞動力的不足。

  扶持農業是可以確定的事情,呂哲哪怕是想要發展工業也不會忘記農業出產是一個國家穩定的基石,畢竟無論需要什麼樣的發展總該是不能讓人餓肚子。

  抓捕異族填補農業勞動力上的缺失?這麼一件事情軍隊一直在幹,僅是到目前為止抓捕到的百越人已經超過七十萬,這些人大部分是成為奴隸,有些屬於官屬奴隸,一部分是軍方的士卒私人奴隸。

  呂哲治下不缺乏土地,在呂哲一切以經濟福利開路的前提下,參與對外戰爭的士卒絕對不缺乏財富。

  士卒的財富除開用來改善家庭的生活環境,那些財富大多是投入到土地的購買,那麼向國家購買土地的行為又成了資金上向國庫的回流,唯一帶動起來的就是農耕奴的盛行。

  呂哲有時候很讓人搞不懂,干涉的事項上更是令人苦笑不得,比如他就嚴格規定本族人口不能出現奴籍,也就是說本民族不能出現有奴隸的現象。

  族人不能成為奴隸?那只能是抓捕異族了啊,可是國家給予民間組織的私人武裝又有嚴格的限制,這可苦了一大批人。

  “王上!”叔孫通出了班列:“臣贊同執政府的意見,只是……只是……那個給予各郡的劫掠證能不能增加一些?”

  “……”

  “?”

  一大票人立刻就將目光看向叔孫通,這些人之中有些是喜形於色,有些則是皺起了眉頭。

  就是劫掠證,絕對沒有聽錯,那還是呂哲軍力不夠又需要有武裝清剿百越諸地時期的產物,當時是鼓勵民間自行前往百越諸地抓捕百越人,後面是隨著漢軍的擴張延伸到嶺南更南邊的地方,哪怕是草原上也出現了大量的捕奴隊。

  有時候呂哲想想都覺得有點好笑,因為農業需要農耕奴而使得抓捕異族成為很吃香討好的事情,那麼是不是會演變成日後發現一個新的異族就撲上去逮人的現象?

  朝鮮半島上的馬韓要稱臣,其實不止是呂哲不樂意,除開一部分覺得有人要成為屬國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之外,大多數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又有新的異族能夠抓捕了,導致的現象是國家的軍隊還沒有什麼行動,但是民間的私人捕奴隊已經磨刀霍霍,要不是陸路太遠又實在沒有辦法自己漂洋過海,現在撲向半島的私人捕奴隊還不知道會有多少。

  “太尉。”呂哲看向了蒯通:“現在登記的捕奴隊有多少?”

  蒯通愣了愣,估計是沒有去記這種在他看來不需要牢記的事情,等待和自己的署官溝通後才答道:“七百六十七支,最大規模為二千人,最小規模少到為單人,總體人數為二十八萬。”

  一片吸氣聲就那麼出現在偌大的議政殿,甚至是呂哲自己都有些愣神了。

  二十八萬有登記的人,那麼沒有登記的又有多少?武官那邊騷動了一下,一幫武官面面相覷之後卻是沒人站出來。

  有名號的將領都在外面領軍作戰,在中樞的武官大體是趨於品階不高的現象,更多是那種負責文牘的武官,這樣就不好站出去了,他們只能是眼巴巴地看了看蒯通,然後又緊張地看向呂哲。

  “那麼……”呂哲又再一次捂著額頭了:“目前全國的奴隸有多少?”

  蒯通退回班列,蕭何卻是站了出來。

  “稟王上。”蕭何如實答:“總數約有一百三十萬。”

  呂哲“嗯”了一聲,示意蕭何退回去。

  追隨呂哲的人群中,軍方永遠是第一個受益者,其後是文官體系中的那一批人,最後才是呂哲治理下的平民。

  軍方作為開擴者首先獲得利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尤其是這種利益並不單純限制在軍方的高級將領身上,是那種普通士卒也獲得利益的情況,這樣的軍隊其實不用呂哲拿著鞭子去驅趕,利益所帶來的好處就會無限地增加他們的擴張性和好戰性。

  軍隊的擴張下文官體系也獲得了好處,這樣一來文官體系哪怕是會對軍方下絆子也不會過分,大體情況下還是屬於傾向支援的態度。說句實在話,文官被培養或者考核上來,想要當官也要有地方去,那麼帝國的疆域越大也就代表崗位越多,總好過職位缺乏出現坐冷板凳的現象啊!

  平民那邊就更簡單了,生存空間的增大代表著他們的選擇性越多,資源上的充足所帶來的就是生活物資上的豐富和充足,最為顯然的就是國家的暴力機器向外掠奪越多,國家在他們身上的剝削就越少,有時候不用剝削了甚至是要將福利投送到他們身上,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二十八萬或者更多數量的民間武裝,這種情況要是出現在呂哲統治之外的任何一個朝代,可能是數字說出來之後朝堂上就該是一片譁然,譁然之後就該是一片吼叫,讓軍隊趕緊趕快地去進行清剿。

  可問題是現在是屬於呂哲的時代,也是呂哲允許民間擁有屬於官方監視和監督但卻是不屬於軍方的武裝。

  國家最高的統治者都樂意民間有武裝,並且是以法律承認的形式而存在民間武裝,文武們哪怕是覺得不合適且忌憚,他們又能夠怎麼樣?

  “一百三十萬奴隸?”呂哲的聲音裡聽不出是個什麼情緒:“增加劫掠證的數量,引導他們出塞或是出海。告訴他們,草原上多的是可以抓捕的奴隸,海上的一些島嶼上也遍地是異族。”

  叔孫通立刻喜笑顏開:“王上英明!”

  蕭何與蒯通對視一眼,兩人都是苦笑。

  另外的一些文官是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索性也就不支持不反對。

  倒是武官那一片又是一陣喧嘩,其中有覺得是好事,也有覺得是壞事。

  “當然了,那些武裝要嚴厲監督,國境之外肆意妄為不觸犯律法,要是在國境內也肆意妄為,犯了什麼法就按什麼樣的律法處置。”說到這裡,呂哲突然頓了一下,遲疑地看向酈食其:“有很多武裝隊的人觸犯律法嗎?”

  酈食其是廷尉署的侍郎,在廷尉不在的時候自然是由他來回答。他出了班列:“回王上,並沒有出現特別現象。”也就是說,哪怕是有捕奴隊觸犯法律,那也不比非捕奴隊的武裝人員多。

  呂哲點點頭:“允許他們存在,是為了帝國日後的大計。”又是停頓了一下,笑了幾聲後才繼續說:“亡命之徒什麼時代都有,以其讓他們留在鄉里禍害,不如鼓勵著讓他們去禍害異族。”

  “王上,若是有人組織造反,那……”總算是有一個武官站出來了,看品階是一個將軍府的侍郎,他嚴肅著臉龐:“不得不防啊,王上。”

  一時間,大殿安靜下來,是那種安靜到落針可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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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6

第0805章 凡事要有由頭

  在正常的華夏各朝各代中,民間組織武裝確實是與組織造反畫上等號,一旦有誰糾集人手走漏風聲,那隨之而來的必定是官府大軍的圍剿。

  問題是呂哲所治理的國度與歷朝歷代都不是那麼相同,說白了那些劫掠證頒發下去之後大部分是被在職的文武官員得了去,只有極少的一小部分是落在了民間手中,且民間獲得劫掠證的不是大氏族就是大豪紳。

  歷朝歷代的文武官員,入流和那些不入流的,多多少少是會訓練自己的私人武裝。這種情況很多與是否要造反並沒有任何的關係,是一種到了一定地位的人都會走的“流程”,是為了自保也是必須的看家護院。

  大氏族與大豪紳就更沒得說了,氏族本身就是以血緣關係構成的一種家族,該種家族的子弟眾多,自古以來就有屬於自己的家族武裝;豪紳因為有錢有糧,也是最為沒有安全感的人群,怎麼可能不會聘請護衛之類的武裝人員?

  事實上在春秋戰國時期,不管是文武官員,或者是氏族和豪紳,他們看個人的財力、人脈有多大,組織起來的武裝力量很多時候甚至是超過了一些諸侯小國的國家軍隊數量。

  呂哲建立漢國,在制度上嚴格規定了什麼樣的品階能夠擁有多少部曲,而部曲是軍方才會有的武裝力量,並且除非成為貴族,不然哪怕是在軍中擔任將軍最多也不過是能擁有五十部曲,文官那邊卻是沒有這樣的便利。

  有別於春秋戰國時期的新國情令很多人感到不適應,到了一定的身份,或者是擁有了一定的家產,律法卻不允許他們擁有自己私人武裝,在呂哲沒有頒佈劫掠證這種可以合法擁有組織武裝力量之前,他們是擔驚受怕地悄悄組織,組織也是聘請田傭或是小斯的名義。

  呂哲發現無法武裝私人力量給予一些群體強烈的不安全感,文武官員那邊倒是好說,但是氏族和豪紳卻是在不安全感中患得患失的同時又戰戰兢兢,像是都放不開手腳一樣。

  社會的發展一般是上層結構穩定才能給予中低層人群帶來動力,一旦上層結構不敢進行投入,中低層人群不會獲得足夠的機會,那麼什麼發展都甭提了。

  發現那一現象的呂哲不可能重開不經允許擁有私人武裝的“大門”,但是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大幫本來應該帶動社會發展的人群,這些人因為沒有安全感而不敢有所作為,那麼在監督形式下的私人武裝,也就是需要獲得劫掠證才能組織的武裝群體,類似於一種雇傭兵的團隊,就此運營而生了。

  目前是什麼樣的一個時代?對於呂哲治下的國度來說,呂哲所開創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開擴時代。在這麼一個時代裡,國家的軍隊不斷在開疆擴土,軍隊攻滅敵國,軍隊殺戮異族,國家的國土面積和所有資源都在不斷不斷地增加。

  國家性質的開疆擴土獲得的是難以想像的巨大利益,但是國家註定不會清掃乾淨所有的邊邊角角或是每一塊疙瘩地方,那麼就形成了國家吃肉,殘渣或是湯湯水水卻是放在一邊沒動的情況。

  文武官員與氏族、豪紳尋求劫掠證是為了在這個大開擴時代更多的分一杯羹,話又反說回來,哪怕是沒有劫掠證來合法地組織私人武裝,他們該擁有私人武裝也不會改變,頂多就是暗藏起來罷了。那麼以其使人暗藏,不如擺在明面進行監督和監控,這樣一來很多人不用在擔驚受怕,統治者也能將大部分情況盡收眼底,更加能用律法來約束和控制那些武裝,讓那些武裝去幹一些軍隊不能幹的事情,例如有組織性地去殺戮敵國的平民,去劫掠敵國的財富。

  事實就是那樣啊,屬於國家的軍隊哪怕是再怎麼暴力,能不沾上平民的鮮血就要避免,軍隊一旦平民的血染得多了,那麼軍隊就將失去自己的榮譽感,成為一支沒有任何原則的暴力機器,最終導致的是失控性越來越大,演變成野獸般的蝗蟲。

  軍隊的存在是為了服務於國家的開擴,必要的時刻成為國家守護的力量,蝗蟲擁有的只有破壞,蝗蟲不懂得什麼叫守護,一支不懂得守護的軍隊就不止會成為一柄雙刃劍,最終他們必定成為毀滅自己國家的存在。

  呂哲可以像一些人解釋自己的理念,也能去解說那些理念裡一些行為的初衷和期盼,不過那是針對國家的核心官員才能說的話。他面對將軍府的那個侍郎能攤明白了說麼?顯然是不能。

  “卿忠誠可嘉,日後便來宮中隨身保護孤吧。”呂哲是笑著說這句話。

  將軍府的侍郎叫石遷,他愣了很久才又是喜悅又是迷惑地應:“諾!”

  總是會有那麼一些人群不明白時代的變遷,也會有那麼一批人群忽視掉了周遭同僚,石遷就是屬於那一類人,他要是平時多多注意或是與同僚們互動,會明白文武官員們都參與到了某一件事情中去,也會知道某一件事情的產生是有著沒辦法公告的因素在內。

  話又說回來,要是石遷知道一系列事情的起因和緣由,他還會在所有人都按照既定遊戲規則進行的時候,傻愣愣地站出來說那些話嗎?

  一個小意外也就隨著呂哲身邊多了一個隨身護衛而沒有起到什麼波瀾,很多擔驚受怕的人也因為呂哲的處理方式,他們將那顆快要從嗓子裡跳出來的心臟重新放回去。

  “執政啊。”呂哲可能是坐得久了有點身軀僵硬,他站起來活動一下身軀,走了幾步才說:“關於帝國人口增漲速度,有眉目了嗎?”

  “回王上,有大概的眉目了。”蕭何有將一些資料本子帶在身上的習慣,掏出來翻找了一下,找到頁面後:“最易於詳查的是南郡,南郡目前擁有周歲以下的嬰兒約三十四萬,二到三周歲的童兒四十七萬,三周歲到七周歲的孩子二十七萬。”念完看向還在臺階上來回渡步活動身軀的呂哲。

  “是嗎?南郡口眾超過五百萬,七周歲以下的孩子一百零八萬……”呂哲估摸了一下,那大概就是平均二對夫妻有一個不到七歲的孩子,不過資料不是這麼算,畢竟要將中老年和未成親的那些人算進去:“壓力很大吧?”

  蕭何“嘿嘿”笑了幾聲:“臣覺得這樣的壓力越大越好。”

  統治者鼓勵生育,那總不是張開口說句“大家使勁地生”就算完事了,生得起還要能養得起,社會的醫療體系也要能跟得上,不然造成的就是恐怖的後果,會有無法計算的嬰兒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生出來之後夭折,那該是多麼造孽的事情?

  呂哲鼓勵治下多多生育是伴隨著相關的輔助政策,例如生第三胎的時候可以每個月從官府那裡獲得多少錢糧的輔助,多生幾胎就獲得更多的輔助,同時最為詭異的現象就是多生產的母親竟然能夠每月從官府那裡獲得多少輔助資金,變向地成為國家出錢在養那群因為多生育而無法為家庭創造收益的婦女了。

  生,繼續生,大量生,有錢沒錢都給錢,國家出錢去養,可以想像呂哲為了增加國家的總人口幹了一件多麼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也能想像得出來國家要投入多少財政。

  “王上,南郡屬於直隸,是在您的腳下,因此南郡情況較為特殊。”蕭何是痛苦的語氣中帶著莫名的喜悅:“執政府每年下撥到生育相關輔助的錢糧,光是南郡,錢每年下撥一千三百萬錢,糧十七萬石。其餘各郡,總合為八千零四十五萬錢,糧二百三十萬石。”

  一片吸氣聲又在大殿內響起了,一個個文武官員臉上大抵都是被嚇到了的表情。

  漢軍擴編到十五個永久性番號軍團,戰兵七十五萬,相關的輔兵數字一直在變,不過在編的輔兵再少也不會低於一百萬,那麼就是國家長期的武裝力量是在一百七十五萬之間浮動著。

  除開十五個永久性的常備軍團之外,服務於國家的二線部隊也是經常保持在一百二十萬左右,他們除開駐紮在各處城池、關隘、佔領區,有時候也會承擔起必要的某邊疆區域擔任戍衛部隊。

  常備軍團和一系列攻防的二線部隊之外,呂哲麾下一直有一支屯田兵性質的部隊,該支後勤軍團數量一直在增加,從原有的二十萬已經增加到六十五萬,是作為國家行為的產糧地建設主要力量。

  每年的夏季和冬季,國家還有明文規定各郡縣,只要是呂哲統治下的疆域都將召集青壯進行必要的訓練,隨著呂哲統治的疆域不斷擴大,近期參與夏冬兩季義務兵制體系的人數已經突破四百萬。而這四百萬是年齡範圍從十八歲到四十歲,十八歲以下和四十歲以上並不在範圍之內,同時四百萬參與義務兵訓練的人並不全部為男性,呂哲國度中的女性也在義務兵制的體系之中。

  軍國主義嘛,總該有一個軍國主義應該有的樣子,那就是當需要的時候,一聲令下國家的適齡階層都能被武裝起來操刀子,那麼事先進行軍事上的訓練不就成了必要嗎?結果呂哲搞出來的制度就是,只要他樂意或者願意,不考慮後勤能不能支撐得住的前提條件,集結起七八百萬經過軍事訓練的人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龐大的軍事力量和預備役體系,每年投入進去的財政是一個天大的天文數字,像是今年因為北疆戰事,各種軍需物資和軍餉額度,用於維持在編軍隊士卒的總投入,其實已經超過七萬萬錢。

  什麼樣的國策都是需要投入,呂哲搞出來的國策沒有將國家財政搞崩潰是有幾個大前提。

  首先就是,現在壓根就沒有一個成型的既有經濟體系,也就是說限於交通和地域性質的經濟流通性不廣,資金的流向情況是範圍太窄,不是說這一刻身在南方沿海的人能夠下一刻飛到北疆的草原上,哪怕是能飛也不可能攜帶巨量的錢財前去。

  其次是流通於市面上的錢幣並沒有達到氾濫的程度,這與上古先秦時代的交易體系有關,上古先秦時代可能有人一輩子都沒有擁有哪怕是一個錢幣,交易基本上是以物易物的情況。

  呂哲很喜歡撒錢,他為什麼喜歡撒錢?還不是因為要改變以物易物的情況,將貨幣的這一體系建立起來,那就要拼命的撒錢,讓開採的銅礦製造出來的錢獲得該有的價值。

  與之什麼什麼盛世,每年的財政動輒數百萬貫、數千萬貫、數億貫、數億億貫相比起來,一貫大抵是一千錢到一千二百錢相比起來,呂哲治下每年花費七萬萬才多少?才七十萬貫!說出去都覺得丟人啊!!!

  每年用於維持軍事單位才七億錢,說出去不但丟人,且國家的貨幣體系該是糟糕到了什麼份上?要知道到了西漢時期,也就是在準備攻打匈奴的時候,劉徹初期花費的軍費也就是數百億錢。到了東漢靈帝時期買個官要花數千萬數億錢。那才是真的貨幣體系得到了廣泛的承認,貨幣也在民間定鼎了價值體系。

  呂哲一直在控制著國家的經濟體系,所以撒錢也要有個方式,不是說直接就撒出去,要有個由頭,有了由頭還要創造出價值來。

  “不夠啊……”蒯通悶悶地說:“遠遠不夠啊,花費在生育輔助才八千零四十五萬錢。”他遲疑著說:“要不加大錢財輔助,取消掉糧食輔助吧?”

  “不可!”蕭何嫌棄地瞅一眼蒯通:“凡事要有一個迴圈漸進啊,太尉!”

  蒯通尷尬地笑了笑,他不懂經濟那一方面也知道自己說出了一個爛主意,舉起茶杯低下了腦袋不吭聲了。

  是要讓貨幣體系得到承認,也是要讓貨幣得到流通,不是要讓貨幣變成爛大街的玩意,能胡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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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6

第0806章 愛咋咋地

  目前呂哲治下未滿七周歲的孩子該是在四百萬左右,資料因為沒有核實的關係必然出現偏差,不過哪怕是有偏差也是多於四百萬不會少於四百萬。

  按照執政府那邊的查實,嬰兒潮現在是出現在長江流域或者以南,長江以北暫時沒有發現出現大規模的嬰兒潮現象。這點完全可以理解,漢軍已經將南方所有能夠威脅到疆域安全的異族攻滅,意味著南方不會再有近期之內的威脅,社會上的經濟發展也迅速,自然是保持一種社會穩定局面,生活安定自然就有嬰兒潮的出現。

  中原區域是納入呂哲治下不過一年的時間,大體區域上的戰亂已經被平定,不過也因為納入呂哲治下疆域不久,說實話治安情況並不是多好,還需要一定的時間進行多方面的治理,一些盤踞在深山老林的亂匪武裝也需要剿滅。除開治安上的問題,中原區域歷經戰火之後,經濟方面可以說是遭到重創,沒有足夠的經濟條件,和生活上的不安穩,人們怎麼會想著孕育後代呢?

  靠近草原的區域,不斷不斷有漢軍開赴北疆區域,止於目前為止所呈現的依然是一種大戰的氛圍,可以想像當地的社會環境是個什麼樣子。

  區域性的問題也就造成了一種特別的現象,長江流域和長江以南因為很早就被納入呂哲的統治疆域,因此社會環境、社會治安、社會經濟等等方面飛速發展,那麼也就讓長江流域和長江以南成為呂哲疆域中的第一批受益者,中原區域和北疆區域卻是因為近年才納入呂哲統治疆域之下,區域性的不同在各個方面都拉開了距離。

  “各地駐軍已經在付之行動,對於可以勸服者採取放下兵器便可歸鄉,不服者以剿滅為主。”蒯通是太尉嘛,一些軍事行動上都是出自太尉署策劃,自然是由他來進行這一方面的彙報:“僅於目前為止,越是靠近南方的區域恢復穩定的速度越快。”

  南陽郡、陳郡、泗水郡、東海郡這四個郡是恢復最快的地方,畢竟它們是靠近呂哲本來就有的疆域,由原本的穩定區域輻射過去,再配上各個郡縣之間的協同,是軍力上和經濟上的各項協同,恢復起來較為迅速。

  另外有幾個地方的恢復速度也相對快,那些地方都是軍方大規模屯兵的地區,如原來秦中原軍團的駐紮地三川郡,它就是一直保持平穩的姿態。像是薛郡、濟北郡、琅邪郡著三個區域也因為漢軍需要屯駐重兵封鎖臨淄郡和膠東郡,它們境內的混亂武裝也是最先被平滅的那一批,治安情況也相對平穩。

  “目前比較麻煩的是臨淄郡和膠東郡,兩郡之內瘟疫情況有所好轉,不過我們仍然無法確定具體情況。”蒯通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比較沉重:“雖然我們有付出諸多的努力,從糧食和相關藥材上進行支援,不過一直沒有辦法治癒瘟疫,因此帝國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能要持續封鎖臨淄郡和膠東郡至少三年。”

  封鎖下的臨淄郡和膠東郡是個什麼情況?是一種漢軍無法開拔過去的局限性。兩郡之地除了瘟疫肆虐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武裝力量橫行,它們這兩片土地像是成了獨立的小世界,僅僅為漢國官方所知道的,臨淄郡境內至少就有較大的三股勢力,膠東郡那邊倒是因為先期有一支漢軍被滯留沒有出現較大的地方武裝,不過橫行於兩郡的大大小小勢力絕對超過數百股,儼然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另類群雄割據現狀。

  “將軍府遞交過相關建議,請求太尉署制定由滯留膠東郡駐軍出兵平息亂象的請求。”說到這蒯通看向將軍府所屬官員那邊,看了一會才又重新面向呂哲:“太尉署考慮到兩郡之地瘟疫肆虐拒絕了這一建議。”

  將軍府差不多就是現代的軍部,不過一直以來呂哲並沒有設立一個最高的長官,採取的是左右尚書共同管理的方式。

  實際上呂哲執行的大體是三公九卿制度,不過加入了九品中正制的一些元素,一些官職名稱上也進行了改變。如本來應該叫丞相、國相、相邦之類的文員最高官職,在呂哲這裡被改名為執政。倒是太尉沒有進行名稱上更改,但是摘掉了很多本來屬於太尉的權利。而將軍府本來該由一名大將軍來統帶,可是一直以來呂哲就沒有任命過什麼大將軍。

  尚書和侍郎等等官職是九品中正制中的產物,在九品中正制中尚書其實是某些部門的最高長官,不過到了呂哲這裡尚書卻是成了副職之類的官職,如執政府中的執政官最大,執政官下面卻是可以有許許多多的尚書,執政官管理整個部門,尚書負責執政府體系下的各個部門。同理,太尉署雖然也是由太尉統籌一切事物,但是太尉署下面的尚書也被分流執掌一些部門。

  將軍府不設立一名大將軍來進行總體統籌有呂哲自己的考慮,相對起執政府要忙於參與全國的民生、財政治理和為軍方生產後勤;太尉署要制定大體國策,為某個區域的戰爭進行參謀,另外就是管理一些後勤軍需的調配;將軍府現在的職責也不過是負責徵兵,夏冬兩季的義務兵操練,對軍功的考核,參與部分關於軍官的培養。

  將軍府不是那種完全負責起軍隊管理的部門,實際上職權範圍和權利也就被無限降低和約束,畢竟後勤生產被執政府完全控制,執政府生產出來的後勤物資又被太尉署掌握了分配權,可以說受到的制約真的不小。

  呂哲不設立大將軍的原因有一個很現實的情況,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人有足夠的功勳和資格擔任大將軍。

  並且哪怕是有合適的人選了,呂哲也不希望大將軍這一職位設立出來,將軍府擁有功勳核實權利,也有軍官的培養權利,對於軍方的影響力被無限拔高,一個安分守己的大將軍不會多生事,一個性格強硬的大將軍卻是會讓現有的平衡體系遭到破壞。

  將軍府是現代的軍部,太尉署是現代的統籌作戰部,兩個部門的建立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職權上的分裂,形成一種對抗形式的平衡,其實這與呂哲有沒有安全感無關,是從制度上來杜絕形成一種權力過大的現象。

  “證實軍中沒有蔓延瘟疫之後,膠東郡駐軍目前為止一直是待在膠州灣區域。”蒯通眨了眨眼睛:“許多黔首發現那裡有駐軍後一直在往那跑,目前為止聚集在駐軍營地周邊的黔首已經超過三萬,駐軍校尉的做法是嚴厲制止黔首衝擊營盤,為了這個還射殺了將近千餘人。將軍府的意見是,駐軍校尉處理妥當,應當嘉獎而不該受到懲罰。”

  任何什麼時代衝擊軍營都不是一件小事,衝擊軍營的人哪怕是被殺也屬於活該,倒是後續的事情發展出乎了漢國官僚的意外,衝擊軍營的人被不斷射殺之後,那批難民推選出了幾個人去與駐軍進行了溝通。

  被難民挑選出來的人情況比較複雜,有本來屬於齊國官府體系下的官員,有鄉間的三老,有原來齊軍中的將領。他們也確實和駐軍取得了溝通,在駐軍的同意下距離漢軍營盤至少三裡之外搭建起了居住地。

  “那樣很好,約束本來屬於齊國的那批官僚,構建必要的次序。”呂哲“呵呵”笑了幾聲:“有必要的話可以對那些人員進行行政體系上的任命。”說到這又停了下來,思考一陣:“以縣官吏的職位待之,另外也考慮一下在那片區域形成城鎮。”

  蕭何立刻應“諾”以對,之後又說:“王上,據悉駐軍周邊並沒有發生瘟疫的情況?”

  這件事情呂哲倒是知道,瘟疫沒有蔓延到膠州灣還是處於原來齊軍的功勞,戰敗後的齊軍逃向膠州灣附近,一些齊軍的將領得知已經與駐紮在膠州灣的漢軍取得溝通,他們組織了原來的齊軍士卒和一些鄉勇擔負起了隔絕道路的使命,除開已經出現在膠州灣附近的人之外拒絕任何人再行進入。

  “執政,為了儘快掌控兩郡的大體事務,也為了不使兩郡黔首心懷怨恨,只是提供物資上的供應有點欠缺,或許可以考慮派遣官員進入?”呂哲是用商量的語氣。

  “這……”蕭何有點懵了,他知道是不該讓兩郡之地一直保持那種失控狀態,可是派官員進去,他不敢下那樣的命令啊,畢竟那是瘟疫肆虐的地區。

  “以自願報名模式。”呂哲也沒想過用強制執行的方式:“另外再從周邊各郡駐軍那裡尋找自願者,編織成一支自願者的部隊,讓他們隨同保護前去的文官。”

  蕭何立刻舒了口氣,自願形式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現在國家一片情勢大好,開創基業時期的黃金階段已經過去,想要快速往上爬幾乎是沒有什麼捷徑可走,有的是不滿意于現有職位的官員願意冒險博取功勞,且無論怎麼看進入瘟疫肆虐區雖然危險卻也意味著能夠立下更大的功勞,多的是一些膽子肥的人願意搏一把。

  “王上,是不是東胡那邊有異動?”陸賈悶了許久,思考再三才站出來。

  東胡是燕地東北方向眾多族群的總稱,實際上東胡並不是一個單體民族,它就是一個多民族的聯盟。這個聯盟中的部落非常多非常雜,有棲息草原的遊牧部落,有棲息森林的獵人部落,有農耕體系的部落,大大小小的部落形成一個部落聯盟,推舉出較為強大的部落首領作為聯盟的酋長。

  東胡是有異動,有相關情報顯示東胡正在大規模的集結兵力,超過十八萬的東胡武裝力量正在不斷地彙集前往烏侯秦水一代(現代老哈河附近)。烏侯秦水連接著右北平郡,現在的右北平郡是屬於呂哲疆域,邊疆駐軍發現東胡有集結重兵的跡象後立刻一層一層地稟告上來,最後這一情報送上了呂哲的案頭。

  “我們在右北平郡只有不到三萬的駐軍,其中超過二萬駐軍還是整編自原來的燕軍!”

  “是啊,我們的部隊還好說,整編于燕軍的部隊武器裝備都還是原來的燕國體系,部分的部隊連戰袍都還沒換。”

  “燕國為我們所吞併,那批部隊的士氣一直不高。”

  “敵軍目前為止已經集結超過十八萬,是不是趕緊向那邊增派兵力?”

  “對對對,雁門郡、代郡、上穀郡、右北平郡、漁陽郡、遼西郡、遼東郡、玄菟郡……合起來戰兵、輔兵、二線部隊大概有八萬。”

  “除了那些邊郡,我們在濟北郡也有十二萬二線部隊,也應該調過去!”

  “不但是那些,我們不是有兩個後續軍團會開往沃野嗎?也將他們頂上去。”

  一片說話聲充斥著大殿,不過說話的基本是文官班列那邊,武官班列的這一邊卻是保持著安靜。

  蕭何都快捂臉了,他此刻只覺得丟人。

  說實話,呂哲建立的國家從來都是將文武分得非常清楚,該是文官就別去摻合武官的事情,武官也絕對不能越權插手民政,一直以來任何將手伸過界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呂哲看著吵鬧成一片的文官班列臉色立刻就陰沉了。

  一直站在呂哲旁邊的燕彼自然是發現那難看的表情,他立刻出聲:“肅靜!”

  大殿緩緩地安靜下去,一幫剛剛說得起勁的文官似乎也發現自己都幹了什麼,忐忑地看向臺階上的呂哲,不過因為光線和距離的關係他們根本就看不清呂哲是個什麼樣的情緒。

  “管好你們的本職就夠了。”呂哲的聲線上聽不出喜怒。

  一片應命之聲被齊齊說了出來,各個剛才喧鬧的文官也是額頭流著冷汗,駝下背低下了腦袋。

  東胡集結重兵,並且是在呂哲統治疆域邊上集結重兵,不過東胡在集結重兵的同時又派出使節,實在令人琢磨不透是想幹什麼。

  目前東胡的使節已經抵達巨鹿郡,邊疆漢軍也做出了該做的一系列事情,呂哲所考慮和擔憂的是這麼一件事情會對他的草原經略出現什麼影響,倒是不怎麼擔心東胡橫插一腳,畢竟身上的蝨子多了,東胡的總體情況也是呈現一種衰敗現象,應付幾個是應付,以呂哲現在的實力來說,不怵多出東胡這麼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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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6

第0807章 克制,冷靜啊……

  說呂哲是蝨子多了不怕咬,還不如說他是對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國家有足夠的信心,那是建立在國情好戰性和擁有一塊南方產糧地的信心基礎上。

  漢軍擁有領先於這個時代的武裝配置,再加上日益堅強的國民好戰性,正好也是需要在中原進行新一輪招兵的因素下,呂哲還真的不怵增加東胡這麼一個敵人。

  對於呂哲來說,中原和燕地其實就是已經被戰火摧毀得亂七八糟的區域,或許還能借東北方向新出現的威脅來到達更進一步有益於中原以及燕地那邊民族團結。

  要知道一點,若說呂哲佔領中原以及燕地還可能讓各地黔首會有抵抗和抵制情緒,但怎麼算也是華夏族群之間的競爭和內戰,東胡、匈奴等草原胡人則是完完全全的異族。與這些異族戰鬥了幾百年的中原以及燕地的黔首,他們絕對不會願意看見草原胡人成為他們腳下大地的統治者。

  “這麼說來也是一個不錯的事情?”蒯通總算是繞過彎來了:“那麼……是不是應當適當地進行宣傳,加進中原各地的融合?”

  輿論宣傳嘛,那是一件很多時候甚至比展現軍事實力更加有力量的事情,宣傳做得到位不但可以減少麻煩,甚至會讓情勢得到難以想像的逆轉或是助益。

  秦國上下為什麼現在會渾身難受?為什麼扶蘇會認為自己沒有選擇?那就是因為呂哲這邊死抓著抵禦匈奴等胡人南下入侵的“大義”,用這個“大義”形成一種誰阻礙漢軍抵禦匈奴等草原胡人就是全民族罪人的氛圍。

  哪怕是不懂什麼叫民族的黔首也會認為抵禦匈奴等草原胡人是最首要的事情,因為他們哪怕可能不懂得什麼叫作民族,但是絕對懂得文化和生活習慣上的差異。再加上適當的引導就會讓他們認為被匈奴等草原胡人統治絕對會是一件非常悲慘的事情,畢竟匈奴等草原胡人南下入侵之後真的沒幹出什麼好事,下意識就會兩害相較取其輕,更易於認同本來在文化上沒有差別,又是真的在抗擊胡人入侵的那邊。

  一旦在刻意的宣傳下產生了某種思想,特別是黔首對秦中樞本來就感到失望,那麼必然會衍生出對秦中樞的各種不滿情緒,這個時候呂哲這邊又在宣傳自己治下各種好,黔首對秦中樞的不滿就更加濃烈了。到了這個時候,別說是呂哲已經派兵真的北上抵禦匈奴等胡人入侵,哪怕是呂哲沒有派兵前去與匈奴等胡人交戰,因為輿論宣傳而產生的各種思想,秦地黔首在極度不滿和各種各樣的不如意現狀下,他們也必然是靠攏向呂哲這邊。

  秦地黔首本來就已經決定漠視秦國的衰敗或是亡國,他們有了更好的選擇之後會幹什麼用膝蓋骨都能猜測得出來,當然就是期盼英明的、偉大的、仁慈的、仁厚的……什麼好的頭銜都給呂哲頭上那頂王冠上加上去,產生一種要是呂哲能夠成為他們的統治者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之類的思維。

  沒有實力的時候,宣傳是最為強大的武器,可以爭取到更多認同自己的人群,也能博取到更多的好感和同情。

  擁有實力的時候,宣傳還是最為強大的武器,在相應的實力搭配下,不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就能讓本來感到失望的人群拋棄自己本來的統治者。

  那個誰是怎麼崛起的?就是因為輿論力量運用得好啊!呂哲雖然認為自己不需要光用嘴皮子,但是他深切地知道嘴皮子在很多時候比做出實際的行動要更能引導人心,畢竟做事的人不是誰都能看見,他們不能飛,無法用眼睛親自去看,哪怕是看見了也可能被嘴皮子各種解讀和誤導,但是動動嘴皮子卻能用最小的代價進行輿論引導,也能去污蔑或者抹殺任何人的功績。所以掌握輿論就是掌握人心,擁有人心就能保持絕對的不敗。

  “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利用外部的威脅來作為輔助,使得新光復的地區用更加快速的速度為我們所用!”陸賈激動了:“民眾並不知道離自己十裡、數十裡、百里、千里之外的事情,我們有義務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片迎合之聲響起,大殿之內的人幾乎也都激動了,特別是文官那邊更是呈現出一種可惡的狡詐嘴臉,個別人還在叫囂能使用輿論將秦中樞逼迫到這樣的窘境,那麼也能用輿論完全使中原和其它不穩定的區域更加快速接受統治。

  文官的叫囂惹毛了武官,有武官反駁那是因為軍方絕對的實力之下才構成的態勢,讓文官注意言辭不要試圖抹滅軍方的主要作用。

  呂哲統治下的軍方集團是驕傲的,他們在最為艱難的時候,能夠在劣勢下以少擊多,在不利的情況下揍得百越諸族滿地找牙,然後又用最實際也是最粗暴的方式徹徹底底地報復給他們帶來不痛快的百越諸族,現在百越諸族都快在華夏大地絕種了,那些不願意融合到他們這個“大家庭”中來的人也被壓制在社會最底層。

  幹翻了百越諸族,軍方又是用了十年的時間,將看上去強大或者弱小的一個又一個敵人按在地上痛毆,楚、齊、燕、魏、趙、韓有的是在痛毆中“從了”,又有一些在軍方健壯的體格下也“從了”,那是他們驕傲的資本。

  文官了不起啊?是啊,是了不起,不能抹滅文官的努力嘛,畢竟軍方的一切物資來源都是文官治理民間才能生產出來,可是他們就是看不慣那幫什麼功勞都想往身上攬的無恥傢伙。

  自古文人多狡詐,他們就是一群靠腦袋吃飯,靠腦袋來獲得身份地位和榮華富貴的群體,因此很多時候無恥沒有底線,只要能夠達到他們想要的目標死的也能被說成活的,甚至是活的都能說成死的。當官的有不狡詐的嗎?要是實在人也當不成那官。不過吧,現階段文官還真的不敢與武官硬頂,因此在武官抗議文官無視軍方作用時,他們只能是訕訕地進行解釋,絕對沒有抹殺軍方功勞的意思。

  呂哲重視輿論,但是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無中生有的事情發生,畢竟雖然說謊言說一萬遍就會成為真理,可是謊言總是會有被捅破的一天。無中生有或者捏造謊言可以在某個階段達到想要獲得的目的,但是當謊言被捅破的某一天必將會使得民眾心中產生強烈的失望感,到時候再出現別有用心的勢力刻意引導,會出現什麼樣的災難誰也不清楚,因此為了某種目的編制謊言不止是雙刃劍那麼簡單,簡直就是為自己打開了地獄之門。

  “應該根據事實,明白我的意思嗎?”呂哲盯著目前負責輿論方面的陸賈。

  “啊?是、是的……,王上!”陸賈知道自己表現得太過火了:“臣完全明白您的意思。”

  扯淡了,為了達到某項政治目的的輿論引導,哪怕是根據事實進行引導,裡面的“事實”有多少能夠經得起推敲?如果真的是根據事實來進行宣傳,那個叫輿論傳播,絕對不是什麼輿論引導,現代管這個行為叫“新聞播報”。

  定下近期輿論基礎的基調,武官那邊開始在彙報各地的駐軍情況。

  其實目前呂哲統治疆域下的各地駐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大體情況就是在穩定地方和剿滅各種不臣服者的流程中,特別要說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根據執政府和太尉署、將軍府的共同商討和制定,一些二線部隊於近期會轉變成為地方公眾和公共安全系統的一部分,簡單而言就是脫離掉與軍方的掛鉤成為民政體系下的一部分。

  “經過協商,就地轉編的公安人員數量是十六萬,大多數是分別安排到鄉里中去,縣還是有當地駐軍作為主要的治安維持力量。”蕭何的情緒看上去比較平淡。

  至於目前為止,哪怕是有十六萬二線部隊轉編,屬於執政府管轄下的非軍方武裝力量也就是剛好四十萬的數量,然而光是南陵城這邊就有將近八萬,其餘的三十二萬是分散于全國各地,其實對於廣闊的疆域來說四十萬公安真的不算多,甚至可以說算是偏少了。

  執政府掌握非軍方武裝人員是在呂哲的推動下進行,對此軍方其實是有著不解和抵制情緒,畢竟無論是上古先秦還是哪一個歷史階段,只要能算是有組織的武裝力量都該是屬於軍方系統,民政系統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算是個什麼回事嘛!

  軍方有提出過異議,不過一切異議都在呂哲的壓制和操作下消失於無形。

  呂哲的說法是,軍方只管負責起疆域守衛和疆域開擴,這些就夠軍方系統忙碌的,牽扯到民政的事情就由民政系統完全負責,別搞出職權混肴的事情來。

  軍方是最大的暴力機器,負責起疆域的防禦和開擴確實已經夠了,再插手民政算是怎麼回事?呂哲只差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人,他不想看見任何不專注於自己職權的事情,任何將手伸過界的人是他最討厭的。

  統治者的厭惡,再加上軍方也想明白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最後只能是接受現實。

  事實情況也是那樣,軍方手中的權利已經夠大了,分去了國家資源中最大的蛋糕,還想著控制製作蛋糕的蛋糕師傅和原料都要拿捏在手,是想要幹什麼?哪怕是軍方不想幹出格的事情,過度的職權膨脹也會讓軍方內部滋生出更多的蛀蟲,對於統治者是絕對不願意看見的。再則,哪怕是統治者自己無所謂,過度的權力必定會帶來不應該有的欲望,那麼最後軍方滿是蛀蟲倒是輕的,畢竟會被各種各樣的形式所腐朽,一支腐朽的軍隊別談什麼疆域的開擴了,一有敵軍入侵還有沒有保衛疆域的力量真的是未知數。

  “王上,臣以為全國屬於執政府的治安力量只有四十萬是不夠的。”蒯通說得非常的誠懇:“臣以為應當加強執政府編制下的治安力量!”

  蕭何怪怪地看向一臉誠懇的蒯通,不但是蕭何,殿中所有人都在看向蒯通,似乎是想從蒯通臉上瞧出一朵花出來。

  “哦?”呂哲也有點訝異:“太尉認為多少合適?”

  “不算未成年人口,帝國目前的總人口為一千八百萬,全國只有四十萬治安人員,那麼就是每四十五名民眾才有一名保證他們安定的治安力量……”蒯通的算術不錯?頓了頓,他很認真的說:“臣以為應該是每三十人就有一名負責他們安定的治安力量。”

  “太尉的意思是,應當增加到六十萬?”呂哲也很快算出比例。

  蒯通長鞠一禮:“是的,王上。”

  呂哲在很仔細地觀察蒯通,很想知道蒯通內心裡真正的想法。

  那是執政府在撬軍方的牆角啊,身為軍方官職最高的蒯通不但沒有阻止或是表現出反感,反而是表現出絕對的配合和推波助瀾,想幹嘛呢這是?

  “臣是真心誠意希望民間治安力量強大,有足夠的治安力量能夠更加的穩定地方,地方一穩定,經濟上和人口的增漲必定快速。經濟發展迅速會使得國力變強,人口增加會使得國力和軍方可選擇兵源上獲得增加,相信這不但臣樂意看見,也是列位同僚會感到欣喜的事情。”蒯通顯然沒有說完,環視了表情各異的同僚一圈,最後看向呂哲:“再則,軍方也確實只管疆域的開擴和守護就夠了,他們已經能夠從疆域的守護和開擴上面獲得想要的榮譽和物資,再干涉民政確實大大不妥。將一切會使內部變得不平穩或動盪的因數斬除,使得帝國能夠一直保持健康穩定,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有利的事情。”

  那一刻,呂哲滿是欣慰。

  那一刻,執政官蕭何滿臉的複雜。

  那一刻,殿內所有文武尊敬地看向蒯通。

  那一刻,蒯通卻是在心裡想著:老子的雕像已經遍佈全國各地,誰不知道老子是開國功臣,老子的子孫後代必定會隨著帝國的長盛不衰享受富貴榮華,該是傻到什麼份上老子才會希望國家埋下不穩定的破綻,老子當然希望國家的體制越完美越好,最好是能讓帝國長久萬世、萬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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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7

第0808章 打一架吧!

  世界上真正的傻瓜不多,哪怕是真的犯傻有時候也是難得糊塗的一種,能夠成為各個國家官員的那批人,他們之中根本就不存在傻子,只不過是有些時候的有些事情不能表現得太過聰明,可不像民間的小混混那般不懂掩飾自己真正的意圖,官場之上難得糊塗和適當的妥協才是主流。

  隨著呂哲進行的一系列操作,一大批位高權重的人已經與國家綁在一塊,他們生的時候能夠享盡榮耀與富貴,死了之後不但自己會得到應有的哀榮和名譽,連帶子孫後代也必然受到各種各樣的萌陰。

  人生奮鬥,付出諸多的血汗辛勞,為的是自己,但是其實更多的時候是在為後代開創一片基業,傳承自己血脈的同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的子孫可以活得更加無憂無慮一些。

  先輩的努力必定會為後代創造出更大的優勢,很多時候哪怕是小小的優勢也必然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至於優勢帶來的是好的一面,或者是壞的那一面,選擇權則是在後代。

  對於跟隨呂哲一同奮鬥崛起的這一幫人,他們很清楚在保證自己該得的利益前提下,只有維護和保證國家一如既往的強大,他們一切的努力才會展現出真正的價值,若是國家陷入衰弱,昂或是國家陷入動盪,對誰來說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保證自己的優勢前提下,吸收更多優秀的血液來為國家的強大奠定基礎也不能斷絕,那麼培養自己的後代,又在佔據優勢的同時吸納更多的優秀人才勢在必行。

  “帝國目前的高等學府主要是集中在都城南陵,童學、中學、高學輻射還在繼續。未來的二十年之內,童學會普及到鄉里,亦是會保證每一個縣必然會根據該縣的人口比例設立,高學則是會集中在每郡的首府。”

  “我們初步計算,首個五年計劃中,投入到教育的資金將需要至少九萬萬錢,率先普及童學以及中學。”

  “九萬萬錢的投入,首先是各地的學堂建立和前提的相關輔助,師資培養也占去了小份額的資金。”

  “教育的前提是擁有足夠的師資,關於這點我們已經進行了六年的準備,從諸子百家中挑選出將近二萬名學子,根據王上的要求率先教會他們拼音的使用,和一些教材上的語文知識。”

  “除開相關的語文預先準備之外,關於算術的運用是從王上交代的九九加減乘除法作為基礎,至於目前為止只有少數人涉及到幾何運用,索性的幾何運用是被安排到中學教育後期和高學這一階段,目前關於幾何運用的師資並不顯得急迫,不過在未來的八年若是還沒有足夠的相關師資,教育將會形成斷檔。”

  對於一個民族來說,真的沒有什麼比教育更加重要,那不但是提高整體國民的文化素質,其實也與這個民族將會取得多大的成就有關。不能奢望一個滿滿都是文盲的國家會有什麼進步,一個滿滿都是文盲的國家不但會在文化上處於落後,社會素質和相關的社會進步上也將吃到嚴重的苦果。

  關於拼音的普及是在讓一個國家從語言上達成一種共識,使得他們的講話發音不再存在障礙,可以有一種發音讓各個地域的人無障礙進行溝通。

  算術上的教導比語言發音輕視不了多少,算術是一切科學的根本,哪怕是平常的生活上也屬於不必可缺的一面,同時對於邏輯思維的培養也有著難以想像的作用。

  幾何運用卻是更為高深的學問,若是普通的加減乘除是用在日常生活上的運用,幾何則就是關於機械、化工、創造上必須要有的知識,想要讓社會自己誕生偉大的某某某科學家,來使得一切工具上進行革新,幾何是絕不能缺的知識。

  其實華夏文明有自己的幾何知識,像是《墨子》、《呂氏春秋》、《孫武兵法》以及一些諸子百家中都有出現過幾何的知識,不過並沒有單獨地規劃出來作為一個學科,更多的時候是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敘事語法來進行闡述,很多時候闡述的經過是圍繞著農耕和軍械製造在進行。

  事實上作為一個現代人,真的對文言文有種一個字一個字能看得懂,一字一字、一排一排連起來卻是像是看“天書”的迷惑感,也就是看不懂文言文那種因為需要節省用字的表達方式所涵蓋的意思,以至於沒能從祖先的知識中得到“營養”,慢慢華夏科學體系被全面淘汰,西方文化觀、科學觀……乃至於是價值觀被全盤的“舶來品”。

  對於呂哲來說,他來到了所處的這個年代,絕對不願意看見輝煌的文明被一步一步的淘汰,他在建立強盛的帝國的同時,最大的願望是在自己的手裡完成對教育的普及,因此哪怕是得到籌算出來的龐大資金投入,也僅僅是皺眉之後咬牙決定哪怕是向外開擴的腳步停止也要進行下去。

  一個國家的資金投入需要經過計算制定方案,像是軍方這種吃錢的猛獸總還能計算出需要多少錢糧能達到多少成效,關於教育的資金投入則真的是一個無底洞,軍方投入資金可以在短期之內看到所投入資金帶來多少預計內的回報,教育的資金投入則根本就不是短期內能看出效果的東西。

  大殿之內的很多人都在咽著口水,他們有著甚至在掏耳朵,一切只因為呂哲說了一句話。

  “哪怕是無底洞,孤認為一直填也是值得的,它短期之內不會帶來多少能夠看得見的好處,但是對於我們(這個國家)來說,未來的某一天子孫後代們會感激我們今天所下達的決定。”那麼也就是說,呂哲是打定主意不斷不斷投入資金到教育中去咯?哪怕是因為投入教育的資金會影響到帝國向外開擴的腳步,哪怕是投入教育的資金會牽扯到社會經濟的資金,呂哲都認為勢在必行?

  文官那邊在竊竊私語,他們很清楚每年國家的財政投入都有份額,此前國家每年的資金大抵是被軍方那邊包攬至少十分之五六,很多時候軍方占到的國家資金份額甚至是達到了恐怖的十分之七八,那麼是不是會因為這麼一件事情而讓一直以來“靠前站”的軍方“向邊上退”呢?

  對於文官那邊或多或少的興奮和幸災樂禍,武官這邊雖然沒有出現竊竊私語的畫面,不過武官們就沒有一個是臉色好看的。

  確實啊,自國家建立以來,軍方一直是受到照顧最多的一個集體,雖說並不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但是國家的財政傾斜一直是以軍方為主,財政和各個方面的照顧也並不是投了水漂,軍方不是為國家帶來開疆擴土嗎?

  另外,因為開疆擴土,軍方也給國家遞上了滿意的答卷,疆域面積不斷擴大之下,國家的總體資源不斷不斷地翻倍,現在卻是出現了教育方面的這麼一個資金“競爭對手”,他們心裡可以說是非常不樂意的。

  文官那邊也有一種想法,他們之中的很多人認為是呂哲要開始限制軍方了,國家也將回到“應有的正軌”上來,最高統治者約束軍方,地方必將被再一次重視起來,文官的地位必將得到提升,不再是文官在武官面前抬不起頭來的現象。

  事實上吧,戰爭多發年代,文官的地位確實是不如武官,畢竟不管是統治者或是國家社會群體,他們依賴於軍方就要重視武官,那麼不管是朝堂上的榮耀或是社會上的地位都是武官那邊占優,文官更多是一群不被那麼重視的群體,甚至在特別的時候更是一群受氣包。這樣一來,文官在無比渴望自己的身份得到重視的前提下,他們會希望國家呈現和平的趨勢,只有在和平環境下武官的作用才會被無限地降低,文官也才會有得到重視的環境。

  “王上重視教育,是我們發揮作用的時刻了!”

  “是呀,畢竟再怎麼算,教化萬民也該是屬於我們的領域,應該是沒武官什麼事了吧?”

  “嘿嘿,教育需要我們在多個領域上進行配合,也只有我們才能合理調動各種資源配合教育發展,總不能讓一群只懂得喊打喊殺的傢伙去教學子們怎麼動刀槍咯!”

  文官們雖然壓低了說話的聲音,可是議政殿的傳聲系統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他們的交談基本是能傳到武官那邊,導致本來臉色就不好看的武官們臉上差不多是鐵青一片了。

  “那群討厭的傢伙,他們是不是覺得軍方應該靠邊站,一切的事情都該是由他們來掌握?”

  “聽說,只是聽說啊,很早以前就有文官建議軍隊應該受到來自文官的約束或是監督,那會王上直接抬起腳就踹,差點沒把說那話的文官踹死。”

  “那群只會坐在朝堂上動嘴皮子的傢伙,他們想要插手軍方?哈哈哈!開什麼玩笑!要是由他們來操弄軍方,是不是該一個軍團又一個軍團的葬送?”

  “就是啊,王上曾經說過,由文官帶統率軍隊作戰,就是一個給敵軍送人頭的荒唐事。”

  文官喜形於色地各種猜測,作為回擊武官是各種冷嘲熱諷,漸漸地開始有人乾脆站起來叫囂。

  武官那邊開始各種反擊,先天底氣不足的文官越來越多就那麼發虛。他們在吵架的時候,很多次都是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呂哲那邊,發現呂哲壓根就沒有想管的樣子,武官情緒越來越激動,文官則面對武官站起來的比手畫腳一直待在原地不動。

  “王上……”燕彼呐呐地問:“不制止一下?”

  “為什麼要制止?”呂哲“呵呵”笑著:“看看那群鵪鶉,打不起來的。”

  話又說回來,上古先秦時期的文官可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材,實際上各朝各代的文官都是一群擁有不俗武力的傢伙,還是一直到兩宋時期的文官才變成手腳發軟的廢材,也以手無縛雞之力才被認為是一名合格的文官,稍微有那麼點勇力都被認為是粗魯不堪之輩。

  那是經過五代十國那段特殊的歷史,造成了兩宋文官們對武將集團的全面壓制,因此出現的畸形文武現象。兩宋也吃到了輕視乃至於是作踐武將集團的最終惡果,一直被輕視乃至於是作踐的兩宋武將集團,無論是金國入侵到汴京,或是蒙古軍南下,他們給出的回應就是不抵抗乃至於投降反過來摧毀宋國。

  上古先秦時期,甚至是秦、漢、兩晉、南北朝、隋、唐,官員們幾乎全部都是上馬能為將下馬能治民的全能型人才,不存在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

  呂哲說殿中的文官像鵪鶉不是在說他們沒有身懷武力,所指的是相對起武官們的氣勢,和氣勢背後的功勳,文官們目前在治理地方真的沒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功績。

  社會的穩定本來是文官的“主戰場”,可是軍方在其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是因為有軍方的諸多駐軍才使得地方趨於穩定。

  於經濟上能拿得出手的方面,南陵以及黔中平原那邊,不管是工業還是農業上的發展,主力也是軍方下屬的各個作坊和工廠,最大的糧食出產地也是屯田兵的功勞,那就是為什麼文官集團底氣不足的原因。

  在講求功勳和功績的前提條件下,只要是碰上文武之間的競爭,文官一直都是被壓得抬不起頭的那一個群體,文官想要抬頭還要看對國家起到什麼樣的貢獻,而考驗文官的就是在未來能不能將疆域中的各項民生復蘇起來,不過那需要時間。

  “將蒯通、蕭何、陸賈喚到後殿。”呂哲說著站了起來,看一眼下方越演越烈的文武臣工們,臉上帶著微笑緩步走向後殿。

  文武在進行語言上的交鋒,各部門的最高長官根本就沒有進行摻合或是制止,太尉、執政、鴻儒受到召喚,他們離席之前也沒有任何的表示。

  一直是在呂哲和蒯通、蕭何、陸賈相續離開大殿之後,議政殿之內爆發了更加喧嘩的吵鬧,似乎還聽見誰吼了一聲“不服?那來幹架啊!”的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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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7

第0809章 事關千百年

  自古便是文武紛爭不斷,有些確實是因為國體和社會環境所造成,有些則是有某一些人在暗中操縱或是推波助瀾。

  文武矛盾越是尖銳的國家越是能夠發展出畸形的國體出來,如武人的全面驕縱,或是文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壓制武人。而往往畸形的文武關係總是能夠使得一個國家快速走向衰敗,無論是武過盛,或是文太強,但是往往國家都將吃到來自於畸形發展誕生的苦果。

  對於呂哲統治疆域下的這個新興集團來說,目前為止沒有太多值得借鑒的例子,但是對於呂哲本人來說卻是有許許多多能夠借鑒也需要注意到的地方。

  隋唐時期的武將集團因為南北朝的特殊環境形成了一些門閥世家,這些門閥從某種根本意義上來講就是以宗族勢力為首的一些軍閥,像是建立強大隋國的楊堅就是關隴世家的軍閥之一。

  楊堅建立隋國是取得了來自關隴七大世家的支持,當時的關隴世家因為南北朝特殊時期的環境,他們與五胡亂華中的鮮卑族、氐族已經進行了長達二三百年的聯姻,也就是無論從生活習慣上還是血緣關係上已經混雜,顯得更加趨於胡化。

  楊堅本人其實一名強烈的漢民族主義者,他的立場就是恢復漢家衣冠和傳統文化、價值觀等等方面,一直以來都是以“漢人的解放者”、“漢人的救星”自居,他也確實是在往恢復漢家威望的方向努力。

  當時漢風比較濃烈的山東地區也真的將楊堅視為漢家的救星,可以說楊堅雖然是來自于已經被胡化的關隴地區,但是山東地區卻是楊堅最為堅定的支持者,一切只因為楊堅致力於恢復漢家風貌。

  確實,南北朝時期一直有漢人在努力著恢復漢家兒郎的榮光,楊堅正是其中的一份子,但是他的開國方式註定了無法採用過於激烈的手段,畢竟大隋的建立因為需要來自關隴世家的支持,有些事情也只能是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進行,不能操之過急。

  為了保證國家的平穩,也是為了讓國家內部平穩才能夠與草原上的突厥對抗,楊堅在開國之後只能用百般手段拉攏關隴世家,於這一期間也確確實實是因為得到關隴世家的支持,使得大隋在與突厥的戰爭中一直保持強勢,不止一次在與突厥的作戰中獲得輝煌勝利,類似於西漢時期的那種“驅逐胡人千里”的事例多有發生。

  草原突厥對大隋的威脅逐漸降低,對突厥作戰出了大力的關隴世家們卻是變得日益驕縱,楊堅認識到關隴世家已經有一種尾大不掉的危害時,想要進行壓制又怕關隴世家像是幫助他推翻北周那樣,投鼠忌器之下只能是懷柔的同時加強扶植山東各世家,但是一直在他駕崩之前都沒能夠讓山東世家與關隴世家形成一種平衡。

  楊廣繼承了楊堅的遺志,持續扶植山東世家的同時,他對於關隴世家的做法卻是比楊堅激進了無數倍。

  因為太過激進,楊廣登基不過短短五載就為關隴世家所排斥,若非當時支持楊氏皇族的山東世家已經發展起來,關隴世家又因為歷經針對楊勇一系的清洗,也有諸皇族造反又清洗掉了一批,導致關隴世家陷入衰弱期,可能當時就已經陷入內戰內亂。

  楊廣為了壓制甚至是削弱關隴世家做了非常多的事情,最為聲勢浩大的就是屢次的東征高句麗,第一次征討高句麗就葬送掉了至少六十萬軍隊,在這一次東征失敗過程中關隴世家雖不至於勞筋傷骨,可也被削弱了大部分武力。

  東征高句麗是楊廣為了削弱關隴世家在軍方的嫡系,他也確實做到了“重創”關隴世家的目的,可是他忘記那些軍隊其實也屬於大隋帝國,更加忘記勞師遠征對山東諸地的破壞十分嚴重,結果就是雖然到達了削弱關隴世家的目標,不過卻也損害到了支持自己的山東世家的根本利益。

  楊廣首開科舉,又挖掘大運河,凡是與“功在千秋,弊在當代”有關的事情幾乎都做了一遍,但是他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注意社會輿論,結果一生獨寵蕭皇后一人被說成了荒淫無度。

  楊氏皇族打壓關隴世家的最後結果是被關隴世家掀翻在地,李唐皇朝從建立的那一刻起就無所不用其極的抹黑楊氏皇族,真正是做到了歷史由勝利者書寫的那一步。

  李唐皇族所書寫的歷史中,楊氏皇族的兩代皇帝都是荒淫無度且極其殘暴的人,事實卻是楊堅一生獨寵孤獨皇后,楊廣一生也是只寵愛蕭皇后。

  最睜眼說瞎話的是什麼?是只為了掩蓋李唐皇族是抱著突厥的大腿才得以崛起,抹殺掉大隋對草原胡人的一系列輝煌勝利,只針對楊廣那一次被困雁門關的事情大書特寫。也為了遮羞于李唐建國之後被突厥逼迫到長安城下,無限地無視和抹黑隋軍與突厥的交戰。

  一直是到楊廣被宇文化及殺死,大隋的全國人口依然有四千六百萬,倒是李唐皇族所謂的貞觀盛世人口也不過是三千二百萬。

  古時候社會是不是穩定,或者說國家是不是強盛很多時候是用當代的人口來進行衡量,另一方面就是關於糧價也是最好的對比。

  一個國家的國力如何,還要看局外人的評價,當時的國際友人、高昌國的國王麴文泰,便一直認為初唐時的國力,根本比不上曾經的大隋,他曾對自己的國民公開說過這樣的話:“往吾入朝,見秦、隴之北,城邑蕭條,非複有隋之比也。”(語見《資治通鑒》第一百九十五卷。)麴文泰在貞觀四年(630年)十二月入朝,這正是史臣最為稱讚的一年,麴文泰沿路所見,卻是“城邑蕭條”,完全不同于《新唐書•食貨志》的說法。

  其實,終李世民一生,大唐帝國不僅在經濟上無法與前朝大隋比匹,在人口上也不及前朝甚遠。李世民故去三年之後,有一次,他兒子高宗皇帝李治問戶部尚書高履行道:“去年戶口增加了多少?”高履行答道:“去年共增加十五萬戶。”李治順便又問起隋代及現在的人戶情況,高履行答道:“隋代開皇年間全國有八百七十萬戶,現在全國有三百八十萬戶。”(事見《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九十九。)說明經過唐代立國之後近四十年間的休養生息,其人口仍不足隋代全盛時的一半。

  從兩代經濟與人口情況的對比,唐與隋的國力對比可見一斑。

  或許是吃到了來自于楊氏皇族打壓軍方最終被掀翻的教訓,李唐皇族立國之後就極少發生打壓武將集團的事情,到了後期甚至可以說是無限制地進行放縱,搞出了集軍政于一體的節度使出來,更是出於一種令人看不懂的原因無限地增加胡族血統將領的實力,終於是拉開了“安史之亂”的地獄大門。

  李唐的國策讓華夏大地再一次陷入遍地哀嚎中去,各節度使叛亂形成了局勢無比複雜的藩鎮割據,短短五十三年之內華夏大地上不知道有多少王朝出現,只有個月乃至於數年的短命王朝不提,後樑、後唐、後晉、後漢和後周五個較強大的王朝來來回回地征戰,一直是到趙匡胤立國初期人口從唐末時期的六千余萬直接下降到不足一千六百萬。

  到了兩宋時期,借鑒于隋唐時期的歷史,趙氏皇朝執行了全面修文偃武的國策,無限拔高了士大夫的地位,無限降低了武將的地位。

  其實修文偃武並不是出自趙氏皇朝完全的自主意願,而是當時的文武官員從五代十國中吸取到足夠的教訓,不管是文官昂或是武將,一同認為軍方應當受到約束,不能夠讓隋唐時期的重武輕文再次發生,也不能讓武將集團再有為禍國家的機會發生。

  趙氏皇族、文官集團、武將集團,來自三方共同的意願之下,大宋軍方在大宋初年的時候也確確實實是做到了自我約束,但是在隨後的一些階段裡,士大夫完全忘記了開國之初形成的協議或者說規矩,士大夫的全面抬頭並沒有在起碼的禮儀上尊重軍方集團,不但沒有尊重軍方的自我約束,士大夫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踐軍方,大宋的畸形發展也就從士大夫開始不斷作踐軍方開始了。

  被不斷壓制甚至是作踐的宋國軍方,他們最後用最實際的行動拋棄掉了大宋,有曆記載在金國入侵時期,跨過黃河甚至是殺到大宋都城汴京城下,北宋軍方並沒有做出抵抗,超過四十萬北宋軍隊是拋棄掉了汴京朝廷逃竄南方,十余萬北宋軍方甚至是乾脆歸降金國反過來進攻大宋。

  到了蒙古南下入侵期間,有記載的是大宋全國擁有超過三百五十萬軍隊,損失于衛國戰爭的南宋軍隊是一百六十余萬,餘下的一百九十萬南宋軍隊歸降於蒙古。“兵圍崖山”的那些軍隊中,超過四十萬就是曾經的南宋軍隊,或許在那麼一刻,原本南宋的那些軍隊看著不斷不斷有讀書人跳崖殉國,心中該是覺得解恨多過於惻隱或是憂傷,畢竟士大夫在長達三百一十九年的南北宋時期真的把軍方集團徹底的惹毛了。

  “所以……文不能過盛,武不能獨強。”

  呂哲說的口乾舌燥,他當然也不是直接將隋和唐這兩個國家說出來,是虛構了一個特別的環境,虛構出兩個國家來,用推衍的方式將隋和唐立國之後所發生的歷史,用一種類似於講故事的敘述方法闡述出來。

  在場聽呂哲講故事的臣工基本上是能算得上位高權重之人,他們也可以說是當代的精英,聽完故事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呂哲在講隋唐時著重講了關於世家的危害,不得不讓他們思考是不是要壓制世家的出現。

  聽到武將集團對國家的傷害,他們也在懷疑是不是如傳言中的那樣,呂哲要開始約束軍方。

  但是後面呂哲又講了文官強勢之後帶來的嚴重後果,他們又推翻了呂哲要壓制軍方的猜測。

  歷史的發展中無法完全不出現世家的存在,一般國亡國立都會有一幫從龍之臣,這些勳貴其實就是最有可能成為世家的那一批人,他們有那樣的影響力也有足夠的人脈。

  “嗯?”呂哲被問及相關話題的時候啞然失笑了一下,笑夠了才答:“家族的強大是每一個人都致力、努力的事情,孤無法阻止人們向著自己認為美好的前景發展和努力。”

  猜錯了?那一刻很多人都是面面相覷,他們又變得有些不懂了。

  “我們是分封,本土進行壓制,非本土則是鼓勵圖強。”張良低聲提醒了一句。

  呂哲頷首微笑。

  可不是嘛,他們並不是完完全全的中央集權,呂哲所制定的國策也註定了後世之君不可能存在一言而決的權力,除開呂哲這麼一個開國之君,後續的繼承者們與執政府、太尉署、將軍府、都察府其實是形成一種共治的格局,五個方面形成一種相對平穩的政治現象,君王更像是一個監督者。

  分封的體制下,特別是廣泛分封的情勢下,保證國家的強盛的同時,形成一種對分封之臣的全面優勢,國家的統治者需要做的就是將那些有特別野心的傢伙丟到本土之外。這些傢伙可以去與異族搏殺競爭著建立自己的家業,爭取得到來自於本土的支持,只要統治者能夠使本土一直強盛,對於那些分封之臣的壓制就不會出現改變,到時候再掌握分封的絕對權力,其實能夠完全控制住局面。

  “我們接下來要商量的就是。”呂哲看了看在場的十來人,一個一個地看過去:“怎麼來制定一套合理的,經得起推敲的分封制度。分封制度中又劃出兩個分支,一為外部分封,一為內部分封。兩者之間又該採取什麼樣的基本國策。”

  這一刻,能夠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打起了十足的精神,他們今天所說的建議或許將決定未來千百年腳下這片大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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