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61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0

第0820章 硬傷啊……

  現在的韓信,他統兵天賦已經在多次戰事中展現出來,他善於抓住戰機,屢次參戰中的表現都是非常不俗。

  得說實話,軍中包括高級將領和一幫同僚起先只是重視韓信乃是效忠物件的徒弟,因此才在諸多的場合中給予表面上的尊重,但是心中不免認為韓信不過是到軍中鍍個金,說得更加明白一點就是哪怕表面上尊重心裡也是多有排斥。

  韓信這人情商並不高,他一直都沒有發覺同僚看待自己的目光充滿了異樣,平時在為人上也顯得相對的木訥……或者說是耿直,剛到軍中的時候甚至是因為這樣的性格被認為目中無人。

  性格決定命運這一點真的沒有說錯,呂哲不願意韓信的身份曝光,剛開始將韓信派往南方戍衛地方的時候,長達三個月的戍衛生涯中沒有交到任何一個朋友,若不是漢軍擁有一套嚴格的軍律,他那種容易得罪人的性格能不能指揮得動戍衛軍也真的是難說。

  在閩南郡充當戍衛軍隊率,韓信適應也學會了軍隊基層的運作,因為其性格的原因沒有交到朋友,更加沒有立下什麼炫彩奪目的功勳,最後被平調前往南海郡,他人離營至少還會有一些同僚或者朋友相送告別,他卻是只給軍營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前往南海郡的韓信並沒有發現自己性格的不妥,履任南海郡邊防隊率的三個月中還是沒有交到哪怕一個朋友,但是熟悉了軍隊基層的他倒是在多次針對百越殘餘的清剿中立下不少戰功。因為他能夠率領士卒獲立戰功,士卒對他倒是有些愛戴,接到前往嶺南上任成為一個哨所屯長的時候,收拾細軟離開之前倒是有人給予餞行了。

  成為一地哨所的主官,其實就是一個麾下有二百五十人的屯長,韓信依然沒有發現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他從來都不與士卒打成一片,對於同僚或是上司也僅限於公務上的往來,也就在同僚之中有孤僻的名聲。

  當時的嶺南才剛剛被漢軍攻佔下,大股的百越人是沒有,但是小股的百越人卻是極多。嶺南殘餘的百越人基本是分為數百、數十人,不斷不斷針對漢軍設立的哨所進行偷襲,對漢軍大的損傷沒有造成,不過頻繁的偷襲卻是極為的令人厭煩,聚少成多的損失累積起來也讓時任的南征軍團主將駱搖非常惱火。

  嶺南百越殘餘頻繁襲擊漢軍哨所,韓信在擔任一地哨所指揮的時候累積了足夠的小規模作戰經驗,一直到駱搖下令全面地毯式清剿嶺南百越殘餘之前,韓信領導的這一處哨所損失了十八人取得了斬首三百零七人的戰績。

  損失十八人卻斬首三百零七人,這一戰績可以說非常的輝煌,駱搖也因為這一戰績得知韓信這個人的存在。

  駱搖再怎麼說也能算是呂哲麾下的高級將領之一,中層和基層的軍官不知道韓信的存在,他身為漢軍中的高級將領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韓信是誰。他在讚歎韓信不愧是效忠物件的徒弟時,心裡已經在盤算著,哪怕是不能做得太過明顯,怎麼也該給韓信一多些照顧。

  來自中樞的調令直接讓駱搖的盤算落了空,顯然是呂哲覺得韓信在南方待一年夠久了,一紙調令直接將韓信調回南陵編入了騎兵軍團。

  韓信進入的是第五騎兵軍團,他被任命為鐘離昧的副手,也就是成為一千騎兵的別部司馬。

  第五騎兵軍團組建完畢前往參戰的第一個戰場是在東海郡,那一場戰事中第五騎兵軍團和第一騎兵軍團都是作為絕對的機動力量在使用,他們承擔起了閃擊戰的主力,利用其強悍的機動作為漢軍北征的急先鋒,不但是先行攻下齊軍防禦的薄弱位置,更是利用絕強的機動力切斷齊軍的後勤線,最後更是負擔起了攔截分割的責任。

  兩個騎兵軍團的發揮證實了呂哲一系列戰術設想的可行性,更交上了讓軍方滿意到極點的答卷,漢國這一邊也才算是真正認識到騎兵的重要性,隨後一直致力於發展騎兵。

  韓信在第五騎兵軍團交到了進入軍方的第一個朋友,那人叫鐘離昧,是一個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很聰明的人物。

  呂哲讓韓信擔任鐘離昧有著一個誰也不知道的惡趣味,原版的歷史上韓信可是逼得身為項羽麾下五大將的鐘離昧自殺,呂哲很想看看兩人待在一塊會有什麼故事。

  事實也證明了不同的經歷和人生之下,每一個人的際遇和人生都將不同,呂哲在得知韓信和鐘離昧成為好朋友的時候獨自愣愣地坐了許久,最後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

  第五騎兵軍團在東海郡戰事結束後是再次閃擊琅邪郡,遭受一系列打擊的齊國當時已經處於半崩潰狀態,因為有漢軍的騎兵軍團攔截切割,臨淄的齊國中樞其實已經無法實際有效地針對敵方下達有效的指令,面臨全面崩潰不過是時間問題。

  漢軍進攻到濟北郡時,臨淄的齊國中樞其實已經感到絕望,他們無法聯繫到除了臨淄城之外的任何一股齊軍,最終只能選擇囤積重兵在臨淄準備抵抗。

  兵臨城下的漢軍給田儋帶去了可以說是驚天霹靂的消息,位元處碭郡和三川郡邊界的田榮兵團已經歸降,臧荼更是主動投奔呂哲,臨淄城一直在期盼、在等候的援軍不會到來了。隨後一個消息讓田儋僅存的奢望更是徹底地被擊碎,燕國無條件接受了呂哲的兼併,意味著遼東方向也算是落入了呂哲的手中,臨淄算是徹徹底底成了孤城,哪怕是田儋想要突圍逃跑都不知道該逃往哪去。

  困守了臨淄大概三個月,絕望中的田儋在面對呂哲的親自招降時,田儋原本可以學熊心好好做一個安樂公什麼的,畢竟田儋也有嫁女兒給呂哲,可是田儋最後是選擇有尊嚴地自焚,並且是效仿大夏最後一名君主夏桀在城防的城樓中自焚,以示並不是自己無能,是呂哲獲得了上天的眷顧。

  田儋的行為是有深意的,他也十分清楚呂哲能領會到那種深意。

  事實也證明呂哲理解田儋那麼做的含義,田儋是在用自己的行為向天下展示呂哲是天命眷顧的人,齊地也因此快速接受呂哲的統治,呂哲也善待了田氏宗親,可以說是田儋用自己的生命在為族人爭取最好的待遇。

  話說回來,韓信才不知道誰誰誰怎麼做是有什麼深意,還是鐘離昧在閒聊時向韓信那麼解說。

  依稀記得當時韓信聽完鐘離昧講解之後,愣了老半天,也讓鐘離昧期待了老半天,然後竟然吐出“不懂”兩個字,那時候鐘離昧胸中那口老血差點就直接噴出去。

  “你怎麼還是那麼榆木腦袋呢?”

  “怎麼了?”

  “算了算了,和你說那麼多也扯不清。”

  “……?”

  鐘離昧完全是一臉被韓信給“打敗”了的表情。

  兩人所在的第五騎兵軍團已經從沃野方面軍給劃了出來,衛翰受命率領本部先回到秦地內史郡休整,隨後在咸陽邊上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第五騎兵軍團要南下,剛好也能將來自烏孫的使節團帶上,此時此刻來自烏孫的千余使節團成員就是跟在鐘離昧這一校騎兵的左近,由鐘離昧這一校騎兵負責烏孫使節團的安全。

  “他們……的習俗和各種器械……與我們見過的所有勢力都不同。”獵師靡是烏孫王族,算是現任勃西靡的侄子,他才是烏孫這支使節團中身份最尊貴的人,不過隱瞞了身份。

  舍阿對獵師靡似乎很尊敬?不過他剛要表現自己的尊敬卻是被獵師靡阻止了。說來也是吧,獵師靡的穿著是使節團的武士之一,哪有使節團的正使對一個武士會那麼尊敬。他只有盡力收斂情緒:“是的,完全不同。”

  烏孫所在的地理位置註定接觸到的族群會非常多,有來自西域的一些土著,有來自烏孫疆域北方的森林蠻和山地蠻,自然也少不了同樣是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族群,西邊的國家就更多了。

  康居是西邊離烏孫最近的一個國家,除開康居之外還有許多勢力和國家,如與康居走得極近的東安國、畢國、捍國、那色波國和曹國。其實這就是所謂的昭武九姓,他們分別是康姓、安姓、曹姓、石姓、米姓、何姓、火尋姓、戊地姓、史姓。

  目前還沒有昭武九姓這個說法,九姓中目前建國也就是康姓的康居國,安姓的東安國,曹姓的曹國,餘下要麼是生活在上述三國之中,要麼就是游離於各地進行遊牧生活。

  除開離烏孫比較近的康居國、東安國、曹國,西邊其實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不過因為有上述三國隔離開來,烏孫對西邊的國家並不是多麼熟悉,只是聽說有什麼希臘眾王國和一些波斯人的國家,其中就有不久前稀裡糊塗交戰過的帕提亞、巴克特裡亞、帕勒帕邁賽斯、喀什米爾什麼的。

  烏孫北面的森林蠻和山地蠻是屬於一個叫北薩迦的族群,因為月氏人向西遷移,北薩迦現在正在與月氏人交戰,烏孫還曾經冒險派出軍隊穿越呼揭控制的草原前往支援月氏人。

  “不知道這樣的軍團他們有幾個。”獵師靡是用著充滿羡慕的目光在看漢軍第五騎兵軍團:“他們的武士看上去很強壯,有強壯的武士和精良的軍械,就是坐騎差了一些,但絕對是我見過最為強大的國度,若是能夠與這個東方帝國成為朋友,對於烏孫來說就太幸運了。”

  舍阿其實也是那麼想的,但是他沒敢告訴獵師靡在與徐志接觸時所遭遇到的難堪,這個東方帝國太驕傲了,驕傲到讓人難以相處。

  “很自然的事情,強大的一方當然要驕傲,強大的一方如果表現得謙遜肯定是有陰謀。”獵師靡的思維似乎有點獨特?他笑著說:“我們所看到的一切,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這個東方帝國都有驕傲的資格。”

  這個時候韓信策馬湊了過來,他很直接地問:“你們的坐騎叫什麼名字?”

  舍阿早就等人問了,他左等右等,從與漢軍接觸到四五天過去,韓信是第一個發問的人,這令他其實很鬱悶。他摸著坐下戰馬的馬鬃:“烏孫馬。”

  烏孫馬有相當多的別名,像是西極馬、天馬、胭脂馬什麼的,原版歷史上項羽那匹叫烏騅的坐騎其實就是烏孫馬的一種。烏孫馬與大宛馬大概就是東方最好的馬種了,受於交通的限制只有極少數的烏孫馬和大宛馬被運輸前往中原。

  華夏不瞭解烏孫馬和大宛馬的區別,只要是雄峻一些的馬匹就會按照自己的習慣進行命名,因此什麼烏騅啦、照夜玉獅子啦、赤兔啦……基本是按照戰馬的皮毛顏色來取名字,至於那些馬是屬於什麼馬種估計就沒有去考究了。

  韓信“哦”了一聲,看了幾眼烏孫使節團的坐騎,最後將目光停留在獵師靡身下的坐騎上面:“你們出售這樣的戰馬嗎?”

  獵師靡是烏孫王族,哪怕是喬裝也會有待遇上的區別,坐下的戰馬是烏孫使節團當中最好的一匹。

  韓信情商是低了一些,可是韓信怎麼也有不俗的眼光,要麼是不問,一問就直接問最好的。

  “啊?”舍阿懵了一下下,烏孫自然是出售戰馬的,他們與西邊的康居就有固定的牧畜交易份額,出售戰馬給予康居,然後從康居那裡購買生活物資和兵器。

  必須說一點的,上古先秦時代,因為華夏文明中也有群體大體保留遊牧的習慣,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其實並沒有限制向華夏文明出售戰馬,那還是要到華夏族群完全失去育馬地之後,胡人才針對沒有育馬地的華夏族群進行馬匹上的禁售。

  舍阿反應過來了,有那麼點遲疑:“我們不接壤啊?”

  是了,烏孫和帝國目前並不接壤,且西域和河套一帶目前並不平靜,很難進行貿易。

  “很……”韓信只說一個字就被鐘離昧從後面一把拉住,只能是回頭迷惘地看著鐘離昧:“為什麼拉我?”

  鐘離昧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先是對舍阿致意,然後拉著韓信離開。

  “你傻啊?”

  “我又怎麼了。”

  “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明白。”

  “……???”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0

第0821章 差異

  司馬欣是在百忙之中接見了舍阿。

  在第五騎兵軍團將烏孫使節團帶過來之前,駐紮於沙漠邊緣的漢秦聯軍剛剛與匈奴等胡人大戰一場,那是一場規模遠超之前任何一次交戰的戰事,秦漢這邊出動了十萬,匈奴那邊出動了十六萬,雙方在一片地勢平坦的地形上展開了血腥的較量。

  敵我雙方出動總數二十六萬的軍隊進行交戰,從規模上來講其實已經是戰役級別的大戰,可是交戰的過程卻是拖拖拉拉,長達半個月的較量中戰場也一直在移動,最後是以匈奴等胡人主動退卻而暫時戰火平息。

  司馬欣是在大戰之後的戰場接見舍阿,因此舍阿和一眾烏孫人所看見的就是大戰過後的一片狼藉。

  草叢被踐踏,地面上躺臥著橫七豎八的屍體,屍體有交戰雙方的陣亡將士,更有死去的戰馬,最吸引烏孫一眾人等的卻是某些區域插滿了箭矢,那些區域躺臥的陣亡者身上插滿了羽箭。

  “烏孫嗎?”司馬欣當然知道烏孫在哪片地域棲息,他也大體知道烏孫的社會構造:“你們之前是與西方幾個國家的軍隊交戰吧?”

  舍阿並不認為那是什麼秘密:“是的,尊貴的閣下,我們與一個以帕提亞為首的國家,他們組成的聯軍有過一次交戰。”回答完,略微好奇地問:“閣下,是什麼讓您對那些國家產生興趣?”

  司馬欣不是好奇,是一種探究,在烏孫的使節團過來之前,他們這裡也接待了一波客人,那是幾個自稱來自帕提亞、歐西德莫斯(巴克特裡亞)等等陌生國家和勢力的使節,現在那些客人已經被送往南陵。

  什麼帕提亞,什麼巴克特裡亞,什麼喀什米爾……等等在華夏人聽來亂七八糟的名字實在是有點難記,司馬欣本來也就是將那群人當成野蠻人看待,但是稍微接觸之後也就少了偏見。

  事實上不管是帕提亞還是巴克特裡亞,一個以波斯人為主體的國家,一個是以地中海希臘人為統治者的國家,兩個國家都展現出了屬於“文明人”該有的東西,例如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很正式地遞交國書,穿戴和一些禮儀上也說明他們不是什麼野蠻人,是有著文化底蘊的異族人。

  波斯人的文明是否輝煌很難說,但是能出現過巴比倫帝國的族群怎麼也該是有點底蘊,帕提亞的來使很盡力在表現出屬於“文明人”的禮節,做起來有那麼一套一套的。

  希臘人就真的是有著深厚的文明底蘊了,他們可以說是引領著西方的文化,從穿著到習俗、信仰等方面已經引領了西方世界二千多年,差也差不到哪去。

  當然,司馬欣可沒有看出波斯人和希臘人到底是個怎麼文化深度,來自不同區域的文明沒有經過長久的交流,鬼才能知道某個文明的禮節是個什麼回事。

  司馬欣會將帕提亞、巴克特裡亞等國家的使節送往南陵只是出於一個簡單的目的,他很清楚自己效忠的物件對什麼都感到好奇,呂哲也十分樂意瞭解華夏疆域之外的任何族群和國度。他還聽說了一點,上一次押解前往南陵的那批戰俘就讓呂哲十分滿意,更是從一個戰俘中找到了一個叫什麼雅迪的黑妞,從那個黑妞身上瞭解到不少關於中亞和西方的稀奇事。

  沒錯了,司馬欣是用一種敬獻稀罕物的態度,將帕提亞、巴克特裡亞等國的使節像是送猴子讓人瞧稀奇,等等絕對沒什麼尊重意思的態度在辦事。

  “啊?那些西方人也派來了使節嗎?”舍阿似乎感到非常的意外:“那些國家離烏孫非常遠,離您的國家更是上萬里,他們派來使節團做什麼?”

  華夏的軍事策略上有一種叫作“遠交近攻”,烏孫人是從月氏人那裡知道遠交近攻的策略,舍阿不得不懷疑有過交戰的帕提亞等等一些西方國家是要針對烏孫展開外交。

  “上萬里?”司馬欣有那麼點疑惑:“似乎沒有那麼遙遠,只有大概六千里左右的距離?”

  “……”舍阿愣了老久了:“那麼就是距離烏孫大概五千里?”

  司馬欣“呵呵”笑了幾聲,眼睛裡滿滿都是探尋,他在心中想著:“帝國與烏孫是距離三百里左右,那麼與那些亂七八糟的國家並不遠嘛。”

  自呂哲出兵中原,漢國的版圖就一直在高速的擴展,等待壓迫列國同意合併成為帝國,疆域更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擴張數倍。

  帝國目前的版圖北至草原、西至高原、東至冰原、南至大海,比之秦一統時期大了足有一倍左右,若是完全統計起來至少是有六百五十萬平方公里左右。

  疆域不斷擴大,與一些原本看似遙遠的國家(勢力)也越來越近,司馬欣可是有觀看帝國疆域全圖資格的高級將領之一,也清楚未來五年帝國的擴張目標,若是目標達成的話,被命名為西域的那片土地會成為帝國的版圖之一,南亞也會陸續擴張,到時候預計的帝國版圖怎麼也能有七百萬平方公里到八百萬平方公里之間的數值。

  帝國制定的五年擴張計畫沒有將高原和屬於東胡的那片區域算進去,其實海上的擴張也沒有進行估算。海上沒有進行估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畢竟誰也不清楚五年之間海上能發現多少土地,另外就是目前除了呂哲誰也沒有將海洋上的島嶼看作是有價值的土地。

  “說說那些個帕什麼和什麼裡亞吧。”司馬欣是有那麼點興趣聽聽。

  不過嘛,司馬欣那麼一問可是把舍阿給問啞火了。

  烏孫是處在西域西北方沒錯,但是他們說實話並沒有去過多的瞭解周邊,接觸到的國家和勢力十分有限,有許多還是華夏文明已經知道的,如匈奴、月氏、呼揭、丁零,能說的也就是華夏不知道的康居、東安國、曹國,那個帕提亞、巴克特裡亞之類的烏孫也是兩眼抓瞎啊!

  良久過後,舍阿在司馬欣一種等待的目光下,他只能是挑出最瞭解的康居國來說一說。

  康居國絕對不是什麼強國,於人口上面甚至要比烏孫少上許多,也就是一個大概有四五十萬人口的弱小之國。康居國的疆域更是談不上大,若是比較起來也就是大概華夏的幾個縣的面積。

  “……他們擁有驚人的貿易天分,族人游走在西域、草原、西方,經常將貨物來回進行販售,也能找到一些稀有的東西。”舍阿看到司馬欣聽得很專注,烏孫還希望能夠得到來自這個東方帝國的重視,更是絞盡腦汁努力描述。

  司馬欣當然是聽得十分專注,舍阿也絕對想不到司馬欣之所以會聽得那麼專注是為什麼。

  “……東安國稍微比康居人口多一些,所擁有的土地……”舍阿還在仔細地介紹自己瞭解的東西。

  若是有讀心術,舍阿絕對會馬上閉嘴,甚至會趕緊離開這裡,他哪裡知道每每多說一地一國,司馬欣心中定下的征討目標就多一個,從某些方面來說雖然有點扯,可是舍阿真的是在將康居國和東安國往帝國的那張虎口上送。

  “……曹國是比較強大的一個國家,國土面積比康居國和東安國加起來要大,人口也是康居國和東安國的加起來的一倍……”舍阿很努力地介紹著。

  得,又多了一個帝國在未來能夠征討的國家,司馬欣聽得也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舍阿見司馬欣露出笑容講的更加詳細了,可是能說的東西基本已經說了個遍,最後腦筋一轉,心想:“烏孫不是在爭取與這個東方帝國結盟嗎?看眼前這個將軍似乎是在東方帝國有著很高的身份,不如就多講講烏孫?”

  司馬欣聽到舍阿開始介紹烏孫,那臉上本來就有的笑容更濃厚了。

  另一邊,獵師靡和一些烏孫人卻是在韓信的帶領下行走於戰場。

  因為這一次漢秦聯軍與匈奴等胡人的戰場一直再變換位置,其實能夠被劃進戰場區域的面積十分大,這裡不過是漢秦聯軍與匈奴等胡人最後的一個交戰地罷了。

  每一個經過大戰的戰場其實並沒有過多可以描述的地方,無非就是滿地戰死者的屍體和一些兵器、甲胄之類的器械,但是基本沒有現代影視中黑煙直冒的場景,畢竟冷兵器時代的搏殺又不是槍子、炮彈橫飛的場面,廝殺也不需要放火,哪裡來的那麼多黑煙冒啊。

  近身搏殺陣亡的戰死者有那麼一個共同點,死後不再流動的血液會使身體的各個部位變得僵硬,包括其臉部也會一直保留臨死前最後一個的表情,因此總能從戰死者臉上看到驚懼或是猙獰。

  “東方的這個帝國很善於使用遠端部隊,匈奴等部落的戰死者……”獵師靡指著不遠處的地方:“看看地面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羽箭,再看看屍體都是匈奴等部落的人,他們是在衝鋒的路上就被殲滅了。”

  戰場上所處可見的都是差不多的畫面,插滿地面的箭矢和倒臥的匈奴等胡人那一邊的屍體,事實也確實是如同獵師靡所猜的那樣,匈奴等胡人是在衝鋒的路上遭遇到強勁的遠端殺傷覆蓋,沒有沖到能夠與漢秦聯盟肉搏的位置就被消滅了。

  此時此刻的戰場遺址,一些輔兵正在收拾戰場,該去抬走屍體的拿著擔架,該是回收箭矢等兵器的輔兵則是會拿著籮筐。

  “那些身上披著白布褂,褂的胸前和背後都有一個紅色十字的是什麼?”獵師靡是經過翻譯在向韓信提問。

  “紅色十字?”韓信的目光轉移過去,看到的是一個戰場救護兵發現一個沒有死去的胡人,那個戰場救護兵抽出腰間的匕首笑眯眯地割斷了那個沒死透匈奴人,眨巴眨巴眼睛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獵師靡看到那個救護兵笑眯眯割斷一個匈奴傷兵的喉嚨,咽了咽口水說:“大概知道了,是像我們的薩滿差不多的人。”

  這一下倒是讓韓信好奇了:“薩滿?是什麼?”

  獵師靡答道:“能夠與靈溝通的一種人。”

  “哦,就是祭師嘛!”韓信不再好奇,帝國也有祭師這麼一個職業,以前指的是陰陽學派那邊的人,現在卻是一些被安排到烈士陵園的一些人:“我們也有這一類的人,他們很不錯。”

  “靈”指的是萬物皆有靈,並不是在說神,一般的遊牧民族都相信萬物都有可能成為神明,而神明是由靈來轉變。華夏也相信萬物皆有靈,不過卻是分為兩個概念,一種是有可能成為神仙的“靈”,另一種是會成為妖怪或怪物的“靈”。

  遊牧民族才會有薩滿這一種職業,除了負責起溝通神、靈,也是負責祭祀的人,於部落之中還充當醫生的角色,對於每一個遊牧部落來說,薩滿很多時候可能比部落首領的威望還要高。

  華夏文明卻是沒有薩滿這一職業,原本的華夏文明最先出現的是“巫”,是最先掌握草藥醫治手段的人,然後又在後續的發展中兼任起與“非生物”的溝通,“巫”也就變成了“巫師”,不過在上古先秦時代結束之後就沒有多少巫師了,反而是道教開始興起。

  獵師靡又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剛剛那個笑眯眯殺死匈奴傷兵的“薩滿”,下一刻卻是奔向一個東方帝國的士兵那邊,在他以為那個“薩滿”又要抽出匕首割喉嚨時,那個“薩滿”卻是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檢查起了帝國傷兵的傷口,然後高聲呼喚同伴。

  “……似乎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一個烏孫人說:“還是殺掉匈奴人是獻祭,對待自己人是救護?”

  獵師靡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什麼,有那點憤怒地看著韓信:“那根本就不是薩滿!”

  薩滿在遊牧部落確實非常重要,但那是華夏文明不怎麼理解的習俗,所以獵師靡的憤怒也並不被理解。

  “我並沒有說他是薩滿巫師什麼的。”韓信的語氣聽上去很“平”,所謂的“平”就是不帶一點音調的波動,令人聽著非常不爽的那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0

第0822章 昂頭嚎叫的狼

  夏季剛剛結束,秋季已經到來,不管是河套還是位處北地,匈奴等草原胡人都開始重新活躍了起來。

  古人雲“秋主殺伐”,其實就是秋季的時節糧食剛剛回收,有足夠的糧秣來提供給軍隊,很適合開啟戰爭。對於草原人來說,經過春季和夏季的餵養,牧畜正是養好膘的時候,到了秋季青草也都乾枯,有足夠的草料來提供給予牧畜,適合用來長途地遷徙,那麼當然也適應於長途跋涉進行戰爭。

  秋季是農耕民族在春天種下種子收穫的季節,現在卻是還沒有到收割的月份,青草逐漸枯萎的秋季草原人收集草料卻是沒有什麼妨礙,所以他們最先動了起來。

  被困黃河源頭附近的頭曼肯定是收到了來自草原上的消息,知曉到草原上已經在集結大軍準備南下救援。有了即將到來的援軍,頭曼也就不是那麼消沉,情緒上的變動使他有“動一動”的欲望,那麼與敵人交戰也就理所當然了。

  在草原上的消息傳來之前,頭曼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做,他在擄掠周邊,也在溝通附近的族群,擄掠和溝通雙重努力下,也是身在西域的冒頓不斷爭取到盟友,停駐在黃河源頭的胡人大軍數量得到增加,從原本的十六萬左右已經膨脹到二十五萬,而這還沒有算上冒頓那邊的十來萬。

  手底下重新聚集起那麼多的人手,頭曼的信心似乎也就隨著手底下的人數增加而暴增?原本還只是派出五萬以下的部隊于漢秦聯軍交戰,最近的一次卻是集結起十六萬人來一個親自帶兵,結果卻是與之前的任何一場交戰沒什麼兩樣,胡人這邊再一次主動退卻了。

  “懂什麼!不過是損失了兩萬餘人,損失的大多還不是本族的勇士。”頭曼揮舞著手裡抓著的羊腿,唾沫橫飛:“再不動一下,那些該死的南蠻子就該壓上來了。”

  作為匈奴王和諸多部落聯盟的單于,攣鞮頭曼肯定也有些過人之處,不然光是依靠血緣註定坐不穩王座。他很清楚目前自己遭遇到的是什麼樣的困境,與漢軍交戰幾年之後也大概摸清楚了漢軍的戰法,十分篤定近期漢軍那邊也會有大動作,近一次主動出擊是想要打亂漢軍那邊的部署,也是想要掌握主動權。

  河套那邊的漢軍一直在增兵,距離黃河源頭不遠處的漢秦聯軍也在增兵,一切都預示著華夏族群將要有什麼大動作,頭曼本來已經意動要聽從一些人的建議,率領大軍遠遁前往西域,可是從草原上傳來的消息讓他有了新的想法。

  好歹是匈奴王和諸多部落的單于,頭曼怎麼都能想到要是灰溜溜地逃跑會威望大減,威望這種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很飄渺虛幻,但是作為統治者誰不清楚一旦威望大減就是災難的開始?

  一個人為什麼能夠成為統治者?是因為血脈上的高貴,也是因為累積起來的威望。很多時候血脈上的高貴是建立在部族的強大上,威望卻是一再獲得某些成就才逐漸擁有,血脈上的高貴是成為統治者的前提條件,但是那是很虛的東西,只有威望才是團結或壓服眾人的根本。

  頭曼很清楚經過那麼一系列敗績自己的威望已經降到最低,現在各部落各族群還聽命於自己是因為匈奴各部還聽從命令,不過匈奴各部聽從命令也是一種長期養成的習慣或者叫慣性,那種統治其實已經脆弱不堪,那麼表現出任何的軟弱都有可能會被匈奴各部拋棄,特別是冒頓近期表現優異的情況下更是那樣。

  身為統治者哪怕是裝也該裝出強硬的一面,頭曼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軟弱,拉攏更多人的同時也在用暴虐的一面在努力保持威嚴。頭曼不止是在做這些,他除了這些之外還要有所行動,那麼哪怕是清楚不敵漢秦聯軍也不能消停,甚至是還要善於利用漢秦聯軍帶來的壓力,只有這樣自己的王座才能安穩。

  “吉脫已經集結起大軍,丁零、呼揭等等一些友好部落也在集結大軍準備南下。”頭曼啃著羊腿,因為口中嚼著食物,聲線其實已經有那麼點含糊不清:“現在該緊張的是那幫南蠻子。”

  羊氈大帳內滿滿都是吞嚼的聲音,偶爾還有柴火因為燃燒發出“啪”的聲響,匈奴人大將和眾多部落的首領盤著腿,享受著不同樣貌的女人的服侍。

  “你們好好想想,怎麼在接下來繼續拖住那幫南蠻子。”頭曼眼神掃視過去,一個又一個看那些沉默的首領:“也想想到時候怎麼向北突進,聯合草原的增援部隊給予河套的漢軍重創。”

  匈奴小王子攣鞮吉脫在浚稷山集結大軍準備來援救是能夠猜測得出來的事情,丁零、呼揭、堅昆等等部落集結大軍南下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不管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整體情勢似乎是在向著他們有利的一方發展?

  說來也是了,漢軍若只是奪回河套也就罷了,偏偏漢軍對草原展露出了驚人的野心,不但將河套奪了回去,對廣闊的草原也有佔領欲望,表現出來的是要進軍草原深處的架勢,是漢軍自己用行動刺激到了草原諸多族群,才讓草原各部的反應那麼激烈。

  草原各部雖然自己征戰不休,但那是他們自己內部的競爭,誰攻滅了誰,哪個部落被哪個部落吞併,那都算是“內部”的事情,漢軍想要進軍草原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漢軍背後的族群與草原上的任何一個族群都不同,不但是文化上的差異,也是習俗上的完全不同,要是讓漢軍攻佔草原依照農耕民族的生活習慣必將能夠開墾的土地全部變成農田,草原的風貌將不復存在,那樣一來已經不是匈奴與漢國的事情那麼簡單,已經是草原民族和農耕華夏民族的全體碰撞。

  “除開我們自己的部落,其他部落集結起來的大軍……”呼延石蘭是被頭曼重視的匈奴大將,他放下啃得只剩下骨頭的梆子:“……數量超乎我們之前瞭解到的情報,雖然他們是臨時收攏了來自戎人和狄人的人口,但是三十萬實在是太多了。”

  草原上的諸多部落都是源自戎人和狄人,其實匈奴內部的許多部落也有相當多的戎人和狄人,畢竟戎狄是草原上的“土著”,早在曾經的大夏建立之前就在草原上棲息繁衍,像是匈奴的先民和相當多其他現在看似強大的部落,他們相比起戎狄才是外來者。

  匈奴內部有自己的一個傳說,相傳他們的祖先也是大夏(朝)的臣民,屬於大夏的一份子,後來是殷商攻擊大夏,在殷商逐漸取代大夏成為華夏大地主人之前逃亡草原。

  還有額外的說法,說是大夏王朝的崩潰逃亡草原的並不止匈奴先民這麼一支,有許許多多原本屬於大夏王朝的臣民都逃往了草原,然後成立一個又一個獨立的部落,有些是在長久的歷史長河中消亡,有些則是逐漸壯大,匈奴就是屬於強大的其中一個。

  戎狄早在大夏王朝時期就是草原的主人,長期以來就是華夏大地任何一個王朝的敵人,殷商崛起的時候似乎還聯合戎狄一同進攻大夏王朝,也因為這層關係逃亡草原的大夏王朝“殘餘份子”們,他們進入草原之後也是與戎狄成為敵對,在長久的一段時間裡互相攻伐不休。

  當然了,年代太過久遠了,也沒有文字進行記載,誰也不知道傳說到底是真還是假,不過戎狄衰弱卻是不爭的事實,戎狄也分裂成了戎人和狄人。現在草原上的戎人和狄人並不算少,但是卻沒有強大的戎人或是狄人部落,四分五裂又是紛爭不休的戎人和狄人基本上就是各個強大部落的附庸。

  “他們南下……”駒連蔔奧這個休屠部落的首領用著一種奇怪的表情和語氣:“對被困的我們是好事,但是從長久上來說也是威脅啊!”

  那一刻,很多首領都是默然。

  帳內的許許多多部落的首領都是和匈奴走得極近的一群人,按照區域進行劃分也是屬於漠南的群體,與之丁零、東胡等等很多草原部落實際上並不是同路人。

  以匈奴為首的部落聯盟與和以丁零為首的高車部落聯盟倒還算是和睦,不過並不是完全沒有矛盾,只是相對起棲息在東部草原和森林的東胡來說摩擦比較少罷了。

  草原上不止有匈奴這麼一個部落聯盟,實際上匈奴也絕不是草原上最強大的部落聯盟。匈奴雖然擊敗了月氏人,可是比匈奴強大的部落聯盟並不是沒有,甚至說不止一個部落聯盟比匈奴強大,例如盤踞到東面草原和山林的東胡部落聯盟,和棲息在漠北以北的高車(丁零)部落聯盟,這兩個部落聯盟中的東胡比匈奴強大不止一倍,丁零從人口和領地上也與匈奴差不多。

  “暫時不要說什麼威脅了。”頭曼咧一下嘴:“不管是我們,還是他們,現在都有共同的敵人。”

  事實的情況也是那樣,若不是頭曼自己被困在黃河源頭附近,他甚至要感謝漢軍對草原的咄咄逼人和沒邊的野心,若是沒有漢軍的這個威脅存在,不斷不斷擴張的匈奴在接下來就是面對高車部落聯盟和東胡部落聯盟的角色。

  差不多也是那樣,若是沒有呂哲的存在,接下來匈奴確確實實是與丁零領導的高車部落聯盟從盟友走向了對立,又從對立走向了開戰,那一場戰爭是以匈奴獲得優勢而暫停,隨後打勝了高車部落聯盟的匈奴擄掠了人口和牧畜開始了對西域的征討,等待匈奴攻下西域又轉身與東胡部落聯盟開戰,最終是擊敗東胡部落聯盟,此後匈奴也成了草原霸主。

  “單于,是不是讓大王子增援這邊?”呼延石蘭沉默許久之後還是忍不住了。

  所謂的大王子自然就是冒頓,他前一次東向之後與漢秦聯盟打了一次,丟下一些從西向東遷移的族群代表就又返回西域,近一段時間一直在東征西討,聽聞攻滅了不少西域本地的土著,也與一些從西向東遷移中較為強大的部落建立了友誼。

  “冒頓?”頭曼語氣裡滿滿都是不悅:“上次讓他來見我,他卻是與漢軍打了一陣被嚇破了膽子,直接逃竄去西域。還敢來嗎?”

  原本只是傳言,隨著時間的發酵,冒頓與頭曼不合的消息已經不是什麼傳言,是已經被證實的事情。

  草原上強壯的狼崽子向頭狼挑戰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在草原的既定規則上,冒頓與頭曼是兩個人的較量,誰都不合適插手。

  狼崽子挑戰頭狼想要取代頭狼,對於很多草原人來說,強壯的一方成為新的頭狼也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情,只是現在的情況著實特殊了一些,包括呼延石蘭在內的很多匈奴大將一直期盼兩人的競爭能稍微停一下,至少是在突圍回到草原之前最好能夠精誠合作。

  呼延石蘭見頭曼沒有拒絕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就由我親自去西域面見大王子吧?”,在他看來,冒頓絕對會看清楚目前的局勢。

  頭曼深深地看著呼延石蘭,似乎是在懷疑呼延石蘭是不是已經站到了冒頓那邊,久久地盯著,盯得呼延石蘭額頭都冒出了冷汗,最終說道:“也好,你去將冒頓找過來。”

  駒連蔔奧抹了一把油滋滋的嘴:“聽說冒頓已經聚集了將近十萬人,是應該將他找回來。”

  片刻間,很多首領都是出聲附和駒連蔔奧的話,他們才不管頭曼和冒頓怎麼去競爭,目前最需要的是召集任何能出把力的人,怎麼也該先把來自漢秦聯軍那邊的威脅給解除了。

  由司馬欣親率的部隊,現在應該叫草原派遣軍的中軍了,已經由原本的三個軍團增加到了五個,新增加的是第三混編軍團和第十四騎兵軍團,連同秦軍在內是總數將近三十萬的戰兵。

  司馬欣親率的部隊加上在沃野那邊的部隊,呂哲動用在即將發生的大戰上,總兵力其實已經達到百萬,胡人那一邊集結起來的人手差不多也是百萬的數字,可以想像那絕對會是一場曠世大戰,且波及到的地域還不知道會有多麼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0

第0823章 應該的代價

  漢軍奪下河套和現代內蒙的草原之後,呂哲原本已經制定好從中原遷徙人口充填邊郡的計畫,但是蕭何與蒯通等人卻是人為不應當過於急切,應該等待局勢平穩之後才進行人口遷徙,充填草原邊緣佔領地的計畫也就暫時擱置下來。

  秦一統天下之後有進行過人口普查,也是華夏政權有史以來第一次進行詳細的成年人口登記,史料有記載一統時期的全國人口達到三千萬。

  歷經秦一統天下的“十年戰爭”,天下歸於趙氏贏姓王朝之後有三千萬的人口,天下大亂之後又有“六年戰亂”,人口確確實實是減少了很多,人口銳減到呂哲重新人口普查後的不到兩千萬,也就是說短短的六年中有至少一千萬成年的人口死於戰亂,那麼沒有進行登記的未成年又有多少死在天下動盪之中呢?

  有遠大目標的呂哲,他左思右想也是那麼一回事,無法像是“傳統”的統治者那樣無視治下人口的損失,他是被一句“人口太少,消耗不起”給勸服了。

  “幸好是遷移人口充填邊塞的計畫暫時擱淺了,不然……”司馬欣放下手中的文書:“不然可是糟糕了。”

  坐在司馬欣對面的蒙恬笑了笑,說道:“胡人的反應非常激烈啊?”

  那是從頭曼近期以來的一系列動作看出來的事情,一再派人核實的情報也足夠說明這一次胡人的反應不但激烈且前所未有的大。

  “應該的,應該的。”司馬欣也在笑:“胡人的反應越是激烈,那就更加說明我們的計畫成功了。”

  什麼計畫?是一套利用被困在黃河源頭的頭曼,勾引草原深處的胡人集結大幫人馬南下的誘餌計畫。

  有一點不得不說,最初漢軍的計畫本不是那樣,還是因為後勤線物資運送效率降低才實行備用方案,最開始的時候漢軍是要用雷霆之勢直接殲滅頭曼率領南下的各部胡人來著。

  另外,更變了作戰計畫的漢軍執行誘餌方案本來也只是期望能夠“釣”來匈奴本部援軍,沒想到不止是匈奴本部有了反應,連漠北的一眾胡人也給卷了進來。

  當然了,司馬欣才不會事無巨細地向蒙恬說那麼多,那不是什麼丟不丟人的事情,是要營造一種“一切皆在掌握”的氛圍,以防秦地那邊有什麼波折。

  “你們與所有人都不同了。”蒙恬是在由衷地讚歎:“不單單是軍力上面,是在所有事情上面。”

  換句話來說,預先制定計劃並不是什麼太新奇的事情,哪一個帶兵的將軍不會制定計劃呢?但是在蒙恬看來,漢國那邊制定的計畫不但詳細且龐大到驚人,似乎針對什麼事態的發展都有應對方案,一切不但顯得神奇,並且好像是“能掐會算”那樣的非人手段。

  “有賴於王上的眼光定下一個大的方向,餘下則由太尉署的一眾人等來進行推衍,針對可能發生的事情制定應對的措施。”司馬欣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驕傲的,他怎麼說也當了將近三年的太尉,太尉署取得的成績越是優秀,他越是心有戚戚焉。

  “差不多都是有類似的機構,但是從未見過一個在效率上能夠與你們比肩的。”蒙恬點出了最關鍵的部分,那個一部分就是效率。

  其實說實話,來自現代的呂哲與很多的人思想和行事方針都不同,思想上的差異就不多說了,行事方法說得好聽一點就是追求高效,與之“古人”的慢節奏很不搭。

  “古人”的生活節奏非常慢,不管是農耕體系還是遊牧體系,他們的觀念中是哪一個季節應該幹什麼,在那個季節沒有變換之前做完那件事情就算是快了,一件明明可以一天之內幹完的事情,拖拖拉拉做上十來天也不算是個事。

  說到底,“古人”的計時最小單位又是十五分鐘的一刻鐘,人們的時間觀念不會十分淡薄就怪了。再則,不是工業體系中的高速節奏社會,除開耕作和收穫的季節,他們幾乎是處在無所事事的狀態下,又怎麼會去追求什麼效率?

  來自現代社會的呂哲則不然,過慣了那種精確到秒的生活,又在成長環境中養成了當日事當日畢的習慣,他實在是無法忍受那種一件明明一小時內能完成的事情幹上一整天,一天能昨晚的事情非得磨磨蹭蹭半個月,很多時候經常會對治下官員的效率覺得慘不忍睹,因此也不斷不斷要求治下的任何一個人做事快一些、再快一些。

  要是呂哲不是古人,他在崛起之後,哪怕是有足夠的後勤資源和強大的軍隊,估計也是磨磨蹭蹭那麼個十來年才會出兵北上,不會說準備就緒立刻發動攻勢。然後,攻下中原和其它地區,估計又是要拖拖拉拉用上十幾數十年才會想到應該建設內政,不是說每攻佔一地就開始針對當地的情況恢復建設。

  呂哲的行事手法在起初也不是人人贊同,畢竟在很多人看來呂哲做什麼都顯得太急切了,壓根就不像是一個穩重的人,還是呂哲做什麼都習慣性做出一個規劃和部署,用最實際的答案來展示什麼叫有計劃有方案的高效率行政手段,才讓一眾人等在驚歎中接受那種高效率,漸漸也習慣了事先做出規劃和方案再幹事的行事準則,辦事效率上總算也不是那種呂哲看了覺得在消極怠工的樣子。

  事實一再證明事先做好計畫,定下最可能發生的方案,再有針對性的補好可能發生意外時的預防部署,這樣的行事方式是一件非常高深的學問,一旦掌握這門學問不但是辦事效率上去了,政績方面也遠比那些不懂事先做計畫的人要優異非常多。武官們是最先適應新一套行事準則的群體,文官們也從同僚的政績對比上對新的行事手法進行專研,呂哲也總算是有了一群懂得追求辦事效率的文武。

  “那麼接下來的計畫,是先將頭曼這一部分吃掉?”蒙恬說這句話的時候握了握拳頭。

  若是秦國沒有崩潰,差不多也是在這個年份,蒙恬會率領秦軍北上,致力於將河套區域的胡人消滅或是驅趕。率軍奪回河套只會是蒙恬北上的一小部分目標,他可能還會率軍翻越陰山進行追擊,將匈奴等胡人趕得遠遠地。

  目前的紀元是西元前二一二年,比之原版歷史上蒙恬率軍北征的西元前二一四年是晚了兩年,有那麼點相同的是不管是秦軍還是漢軍,出兵河套的時候都沒有遭遇到太強的抵抗,不過原版歷史的發展是頭曼率軍向西找西域人和從西向東遷移各族的麻煩,在呂哲的這個歷史版本卻是頭曼南下之後被困黃河源頭附近。

  歷史已經被呂哲折騰得“面目全非”,呂哲統治下的國度也比原來的歷史軌跡在擴張上要大非常多,南方是已經攻打到後世差不多是老撾那一塊,北邊也攻佔下現代的內蒙古草原。

  呂哲在南方的擴張無法刺激到誰,其實哪怕是刺激到了誰,生活在原始森林的那幫猴子也沒有增加什麼抵抗力度,那幫猴子會做的就是遠遠地避開漢軍,因此漢軍在南方的擴張總的來說與武裝遊行沒有太多的區別。

  針對草原的擴張卻不是南方那樣了,雖然在攻佔土地上也是十分迅速,草原上的胡人卻是要比南方原始森林的猴子有血性多了。這不,呂哲只是表現出要進軍草原深處,都還沒有真正踏足草原深處,各處送來的情報都是在表明一點,烏孫那邊說草原上各部落正在集結,可能會有百萬胡馬南下並不是什麼空穴來風,是草原上的胡人真的要呼嘯南下了。

  “吃掉黃河源頭附近的二十來萬胡人嗎?”司馬欣摸著下巴:“第一騎兵軍團會按照計畫,向西北方向迂回,第一步是繞過胡人稱呼漠西海(烏蘭布和)的一片沙漠。這一段迂回距離大概是三百里左右,進入到西域東北方向,順利的話會切斷頭曼所部往西域方向退卻的後路。”

  蒙恬目不轉睛地看著山川輿圖,軍事地圖上有著很明顯的兩軍標記,紅色所代表的是漢軍,黑色所代表的秦軍,綠色代表是匈奴等胡人。除開代表各方的顏色之外,每個區域的顏色都會有數位標誌,例如徐志所率的漢軍第一騎兵軍團就標記著阿拉伯數字“1”,其餘的幾個軍團也用阿拉比數位進行標記。每一個顏色都有實線和虛線的箭頭,實線是軍團或兵團的進攻和移動路線,虛線則是軍團或兵團的預備方案。

  現在,徐志所率的第一騎兵軍團箭頭就是沿著北一直延伸到西北,途經的地段最開始是被兩片沙漠包夾,在抵達屠申澤(現代臨河北方)之後立刻拐向西邊,隨後是在一片廣闊的草原上行軍,大概是行軍一百五十裡之後就直插南下,於漠西海邊緣地段又拐向東面。若是完成這樣的行軍,徐志所率的第一騎兵軍團也就完成切斷頭曼所部後路的戰術目標。

  司馬欣邀請蒙恬走到一個看著非常大的沙盤旁邊,沙盤製作十分的精細,能夠一眼分辨出山川地勢,上面也插著各類顏色的旗子。

  蒙恬目光掃視著沙盤:“地理位標都準確嗎?”,他當然不是在問司馬欣,問的是一個太尉署所屬的侍郎。

  太尉署的侍郎按照現在軍職劃分其實就是參謀,李良先是向蒙恬行禮致意,然後說:“各軍團的斥候付出不小的代價刺探,太尉署也損失了六名員外郎……”,說到這深深吸了一口:“細節上可能會有出入,但能保證行軍路線上的標記沒有錯誤。”

  員外郎自然就是九品中正的官職名稱,在呂哲統治下的帝國暫時沒有設立六部,不過大體的官職劃分上並無區別,如太尉之下就是尚書,隨後是侍郎、郎中、員外郎和各小部門的主事。員外郎要是按照軍中的官職定義,差不多是校尉的品階,所以為了刺探情報損失六名員外郎,差不多就等於是軍中陣亡了六名校尉,已經是相當大的損失了。

  蒙恬聽得愣住了,他當然知道太尉署的員外郎差不多等同于軍方的校尉,因此也吸了一口氣,隨後抬手行了一禮,算是為自己的質疑有了一個回應。

  “散騎兵也損失了近千啊,監察部那邊也損失了上百卒長和一名祭酒……”司馬欣拍了拍沙盤的木圍垛:“不過那些犧牲會都是值得的。”

  蒙恬卻是再一次愣了,他知道散騎兵是漢軍的精銳斥候,也知道太尉署是什麼,但是從來都不知道呂哲治下有一個叫監察部的部門。

  監察部當然就是呂哲頭號鷹犬燕彼主導的情報部門,起先是用來監督文武眾臣,防止出現叛逃投敵之類的事情,後面呂哲又經過整改,將監察部分為兩個部分,監督文武眾臣自然還是繼續進行,不過卻是多了一個境外刺探的部門。

  “若是右將軍(徐志)能夠完成戰術機動,那就太好了。”蒙恬沒有去追問除開軍事之外的細節,那些也不是他現在能問的。他說著很認真地看向司馬欣:“匈奴的大王子冒頓身在西域,近期的情報一再顯示冒頓聚眾超過十萬,不得不防啊,驃騎將軍。”

  司馬欣對蒙恬的提醒十分深以為然,相對起頭曼的老邁和各種反應遲鈍來說,漢軍情報系統中關於冒頓的各種記錄卻是一再顯示這人並不簡單。徐志要迂回切斷頭曼所部的後路,路線上和最終的目的地區域都是離西域相當近,確實是要將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考慮進去,特別是冒頓會採取什麼反應必須一再地進行猜測並做出預防方案。

  “傳聞頭曼十分喜愛後娶閼氏所生的吉脫,對已經死去的前閼氏所生的冒頓十分厭惡。”司馬欣不知道為什麼看了李良旁邊的那個文士一眼,隨後才又說:“有相關的情報顯示,冒頓一直在收攏物資和聚攏人手,並且不斷不斷派人刺探西北的山川地勢。”

  站在李良旁邊的文士叫陳平,他是監察部的左師祭酒,若說燕彼是呂哲的頭號鷹犬,那麼陳平就絕對是燕彼麾下的頭號幹將。

  蒙恬自然是知道陳平這個人,在他的印象中陳平應該是在秦地攪風攪雨,卻沒想陳平會出現在這裡。

  依照蒙恬對陳平的瞭解,陳平不但善舞長袖且是十分陰險的一個人呐……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0

第0824章 征西將軍

  陳平善舞長袖的名聲絕對不是浪得虛名,很多人只看見漢軍北上之後所向披靡的一面,卻是忽視了一幫人在暗地裡的活動,那批人第一次大規模出現是針對齊國各級官員,漢軍在正面戰場上廝殺,暗地裡卻是有著一些人對齊國官員進行收買和離間。

  很多人只是知道呂哲麾下有一批隱藏在暗地的探子,並不知道那些暗探該是屬於漢國的什麼部門,沒有名稱之下也就各自給取了名字,稱呼最多的是“暗影”。

  曾經有那麼一些人確確實實是一直活躍在春秋戰國,他們是屬於縱橫學派,最為出名的人物有張儀和蘇秦。

  縱橫學派以口才和機敏聞名天下,直至張儀和蘇秦展現屬於縱橫學派知識帶來的威力後,不少人斷言縱橫學說是一個為禍天下的學派,比之兵家更能對天下產生危害。

  縱橫學派怎麼個危害天下了?竟然比兵家對天下的破壞更大?聽上去好沒道理卻也是真實的事情,兵家有進攻和守護兩種狀態,縱橫學士卻是巴不得天下越亂越好。天下越是動盪不安,縱橫學士所能發揮的餘地就越多,他們是建立在亂局之上的一批縱橫之士,天下安定就將無所展現才能。

  陳平就是一個學縱橫、儒家、兵家的人,儒家學的是修身養性,兵家學的是分辨強弱與敵我,但不管是儒家還是兵家在他的心中都是為縱橫家的知識服務。

  一個沒有良好心性的縱橫學士容易因為情感出現錯誤的判斷,一個不懂分辨敵、我、強、弱的縱橫學士必將誤人誤己,縱橫學不止是一門學問,是一種集合幾大家優良疏劣的集合體,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縱橫家並不是那麼容易。

  呂哲治下有百家,在他的一再重視下,統治的疆域內雖然遠不及春秋戰國時期的百家齊鳴,不過總是有那麼點能夠發揮百家作用的途徑。

  燕彼從百家之中招攬了不少人,大部分被招攬的人都是安排在合適的職位上,以百家養成的氣質安排身份,以他們所學為以致用,不少人也確確實實是因為有合適的安排取得成績,更多的人則是因為有了自己發揮的舞臺之後發光發熱。

  活動於各條情報戰線上的人有所成有所失,陳平卻是那個最有所成的人物之一,他每每良好地完成屬於自己的任務,逐漸受到燕彼的看重。

  每個部門的主官一旦看重誰的能力,託付的期望和下達的任務就會越重,陳平起初不過是被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縱橫士使用,但是他總是用最簡單和最短的時間完成任務,功勳不斷累積之下只是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就爬上左師祭酒的高職。

  陳平近一期作為一名縱橫士是在秦地活動,他活躍于秦國百官之中,或是曉以利害、或是誘之以利、或是示之以威、或是強迫威脅,用一系列的行動攪得秦國朝堂雞犬不鳴,竟是讓扶蘇在反應過來之前治下大部分官員已經背棄改弦。秦中樞在失去了大部分地區的控制之後,本來已經沒有選擇的局勢變得更加惡劣,考慮到抵抗已經成為奢望,索性也就只能是被吞併,只期盼呂哲真能信守諾言。

  蒙恬注意到陳平的存在,陳平也一直在觀察蒙恬。

  善舞長袖的人總是有一套觀人的手段,身為一名合格的縱橫士也要懂得摸清針對物件的性格,陳平對蒙恬的研究一點都不少,雖不十分篤定瞭解蒙恬,但是怎麼也明白蒙恬絕不是一個可以威逼利誘的人。

  “蒙將軍!”陳平的聲線並不陰厲,甚至可以說聽上去無比的悅耳,實在無法令人聯想有這種聲線的人會是一個陰謀家。他向前兩步,彎腰並緩緩伸出雙臂,伸出的雙臂微微向上抬,雙掌手指彎曲九十度,左掌於右掌之外,兩手拇指高高翹起,以非常傳統的華夏禮節向蒙恬行禮,隨後解除行禮姿態,從寬大的左袖之內拿出一個文本:“平受命,呈上此物。”

  蒙恬不得不從一系列關於即將爆發的大戰中將思緒收回來,他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再次行禮的陳平,心中暗道:“這一天比想像中來得更早。”

  文本為呂哲親筆所書,範本除了有別於當今時代的標點符號,不然都是符合現下的招攬格式,其中更附帶了扶蘇的一些內容。

  蒙恬很認真看完文本上的內容,看完也慎重收起了文本,然後對著陳平行禮。他行禮的時候並不彎腰,手臂上的動作和手勢卻是與陳平別無二致,是一個再傳統不過的華夏半禮:“請回稟王上,恬應下了。”

  司馬欣默默不語地站在原地看完兩人的互動,等待蒙恬答應下來才露出笑容。

  北疆的這一場戰事雖然是按照預定的方向發展,但是規模從某些方面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呂哲在這個時間點招攬蒙恬一點都不令人意外,對於蒙恬來說也沒有任何輕視的意思,反而表現得十分看重。

  蒙恬這個時候接受招攬也絕沒有品德上的缺失,文本中扶蘇已經解除了蒙恬在秦國的一系列官職,那麼蒙恬也就不算是秦國之臣和扶蘇的臣子,蒙恬以自由自身接受呂哲的招攬已經算是一種接受招募。

  “帝國還是建立起來了。”這一刻,不但蒙恬在想,司馬欣也是有共同的想法,但是兩人的心境並不相同。

  一直是等到蒙恬接受招募,司馬欣才走向帳內的主位案幾。

  司馬欣從案幾上拿了一個盒子,轉身走向蒙恬:“蒙將軍,王上的任命。”

  蒙恬接過盒子,拆開之後裡面是除開有一份任命之外還有一顆印綬和一塊虎符。

  呂哲給予蒙恬的任命是征西將軍,印綬自然就是征西將軍印,虎符自然而然就是統率軍隊的憑證。

  蒙恬沒有什麼矯情,將手保持行禮姿勢:“諸位同僚!”

  “征西將軍!”司馬欣和陳平,包括一些在帳內的人都是同聲祝賀或是恭賀。

  該做的事情做完,陳平行禮之後也便退下,他畢竟是監察部那邊的左師祭酒,長久待著根本不算是個事。

  “蒙將軍。”司馬欣重新請蒙恬來到沙盤旁邊,先是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等待了一會終究還是說:“有一言還需要與將軍明說。”

  蒙恬大概知道司馬欣要說什麼,正色道:“驃騎將軍請講。”

  “王上雖然任命將軍為征西將軍,可是在將軍府並沒有將軍任何功勳記錄……”司馬欣也就是提醒那麼多了,而那還是看在同為秦人,也是不希望蒙恬自誤的份上。

  “謝過驃騎將軍了。”蒙恬哪能不知道呢。

  不管怎麼說,呂哲向來是公平、公開、公正執政聞名,可以任命蒙恬為征西將軍,但是蒙恬還要能夠取得拿得出手的成績,不然這一次戰役過後,別說是什麼征西將軍銜,能不能待在軍方都得還另外分說。

  司馬欣見蒙恬明白也就不再多說,將話題重新轉到軍務上。

  草原派遣軍是驃騎將軍所屬兵團,蒙恬成為征西將軍並不是被安排在草原派遣軍序列中,是專門劃分出來成為一個獨立的兵團。

  既然征西大軍的所屬兵團不統屬於草原派遣軍,那麼屬於征西將軍自己的兵團肯定是要組建,呂哲是將第五騎兵軍團劃撥到蒙恬統屬序列,除開第五騎兵軍團之外,第十三騎兵軍團也一同劃撥到蒙恬麾下,另外蒙恬本來統率的秦軍也會暫時收編為帝國國防軍的第二十一、二十二混編軍團。

  有了第五、十三騎兵軍團和第二十一、二十二混編軍團,征西將軍序列下的軍團就有了四個,按照帝國的新制度就算是一個野戰兵團,該兵團的總兵力不算輔兵是有二十萬,十萬為騎兵、十萬為步軍和器械部隊,屬於征西將軍序列下的輔兵也有將近十萬。

  從番號來看,呂哲也真的是要將由秦軍整編而來的兩個軍團在這一場戰事終結後還給扶蘇,畢竟帝國國防軍的軍團目前只有二十個整編軍團,短期內壓根就沒有增加編制的打算。

  “四征將軍序列下的軍團按照建制原本只有三個。”司馬欣看著蒙恬:“這次大戰結束,若是沒有變化,第五騎兵軍團會從征西將軍序列中調走。”

  蒙恬其實是蠻意外的,他原以為呂哲不會將本來統率的秦軍安排在麾下,沒想到不但是原來的秦軍沒有調走,連素來以精銳著稱的第五騎兵軍團也會安排在征西序列,甚至是從禁軍改編來的第十三騎兵軍團也會統屬麾下。

  “另外,第二十一、二十二混編軍團在戰後也是會抽調離開,這兩個軍團將會重新交給秦王。”司馬欣說著帶有深意地看著蒙恬。

  事實上呂哲任命蒙恬為征西將軍也是有這樣那樣的因素,本來屬於蒙恬統率的差不多十二萬秦軍就地整編,不需要從其它地方調配軍團,那麼也就不算是什麼優待,更加不是破壞本來的功績規則,畢竟新編的兩個軍團都是“白得來”的兵力。

  另外呢,蒙恬作為一名征西將軍,麾下的軍團註定是在戰後會被重新調整,那麼不管戰後怎麼樣蒙恬註定會成為一個“光杆司令”,不像是其他用實在功勳爭取到的將軍在變更職位之前一直有直屬軍團。

  “恬明白。”蒙恬不但明白,且從某些方面來說心裡也鬆了口氣,他不需要任何破壞規則的優待,兩個換上帝國裝備的軍團重新歸屬扶蘇也是他樂意見到的事情,心裡那種對扶蘇的愧疚也因為呂哲做出這樣的安排而釋去。

  司馬欣當然知道蒙恬的才能,也十分清楚蒙恬是他軍事生涯上的競爭對手,但是心中對蒙恬明白一系列的安排還是感到開心。

  說實話吧,呂哲統治下的帝國註定會是與之前任何一個王朝都不同的存在,帝國的軍事制度用非常明白的律法規定了一個將軍沒可能長久在一個職位上不作變動,一切的職位都會在規定的時間內產生變動,那麼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其實更加看重的是能夠以功勳累積成為貴族,只有成為一名貴族,爵位因為功勳累積才是所被重視的。

  在新生的帝國中,貴族才是一切榮華富貴的根本,其它不管是什麼職位也就是為了能更便利或是更有利地累積功勳提升爵位的等級,誰要是沒有看清楚這一點,那麼也註定與時代脫節。

  “那麼這裡便交給征西將軍了。”司馬欣該說完的已經說完,召集第五、十三、二十一、二十二軍團的各個中郎將和一些署官,交代完畢也就走上新的目的地。

  與司馬欣一同前往前往沃野方向的是第十四騎兵軍團、第十五混編軍團,與之隨行的還有七萬的輔兵和超過三十萬的二線部隊。民夫,二線部隊和民夫自然是用來押送糧秣和一應器械,並不會參與作戰。

  將第五騎兵軍團、第十三騎兵軍團從草原派遣軍劃撥出去之後,新增援上來的是第十七、十八、十九混編軍團,那麼連同第一騎兵軍團和第二、十、十一在內,司馬欣的直屬部隊也就是七個軍團。

  新的草原派遣軍序列只有一個騎兵軍團,餘下的六個都是步兵為主的軍團,可以想像那是回應丁零、呼揭等等草原胡人南下做出的反應。從兵力的配置來看,司馬欣接下來也是將會以防守反擊的策略應對。

  “那麼就是說,我們在解決黃河源頭的頭曼所部,還要配合驃騎將軍參與迎戰從草原深處呼嘯南下的胡人?”蒙恬問的是征西將軍幕府建制下的長史,這名長史是張良。

  帝國保持著上古先秦時代的習慣,每一名將軍都能開牙建府,既是所謂的開設府署、樹立旗幟,來處理自己所理軍政事務。開府建牙的官員可以自由任免下屬官員,甚至有權利制定實行部分法律政策。有所區別的是帝國的制度下,將軍幕府的官職算是被帝國中樞承認,不但能從帝國獲得一份薪水,所獲的軍功也被承認,理所當然幕府建制下的各人也就不算是將軍的私人幕僚或是部曲。

  “那麼我們先來詳細討論怎麼殲滅頭曼所部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1

第0825章 緊鑼密鼓

  “……,那麼我們投入到北疆戰事的軍團已經有十二個,除了第二十一和第二十二是秦軍改編而來,司馬昂統率的趙軍也改編為第十七混編軍團,餘下的第十六、第十八、第十九是成軍不足一年的新編軍團。”

  “投入的戰兵六十萬,輔兵五十萬,服務於後勤線上的二線部隊和民夫二百六十萬,參與到北疆戰事的總人數已經達到三百七十萬了嗎?”

  “稟王上,遠遠不止三百七十萬,若是算上本土的各項機構和各地區的人,應該是接近五百萬那麼多。”

  “五百萬啊……”

  呂哲在驚歎,所有人都在驚歎。

  最新一期的人口普查統計中的成年人口也就是一千九百萬左右,算上秦地的話,華夏本土的成年人口也沒有超過二千二百萬,經由執政府、太尉署、將軍府、監察部等等一些部門的動員和調度,竟然動員了總人口中四分之一的人口支持一場戰爭,應該是華夏歷史上有史以來動員最為全面的一次吧?

  “前無古人,後面有沒有來者只有天曉得。”呂哲在驚歎之余心中也滿滿都是滿足感:“說明我們的行政體系是一個合格的執政體系,我們的體系延伸到了方方面面,治下民眾也願意為國家出把力氣,需要他們的時候不是選擇逃避或是旁觀。”

  一眾人等趕緊馬屁拍上,什麼“深得民心”,什麼“不世之君”,什麼“文成武德”,只要是能讚美的話都冒了出來。

  得民心或許是有,畢竟是呂哲快速平定了本土的戰亂,使得一眾黔首能夠重新有安定的生活環境,又在一系列的國家行為投利執行建設上讓民眾獲得好處,呂哲受到愛戴也是應有之事。不世之君或許也能稍微搭上邊,好歹在呂哲的擴張下族群的生存空間足足是擴張了一倍,並且國家疆土還在不斷擴展之中。至於文成武德嘛,華夏本土大部分地區還是滿目蒼痍,佔領世界島的目標也沒有完成,呂哲可不敢自認文成武德什麼的。

  “我們能維持動用五百萬的人手多久?”呂哲不存在什麼得意忘形,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蕭何與蒯通對視一眼,於執政府和太尉署的計算中,他們目前所擁有的資源只能支撐動用這樣的人力大約一年半,一年半之後府庫中的財帛還能繼續支撐,可是糧秣就該達到儲存的警戒線了。

  “王上,根據我們制定的方案,也將可能發生的意外考慮進去,大概在三個月到五個月之間戰事的規模就會變小,不再需要動用那麼多的人力,只需要維持大約二百萬人的運轉。”

  說的是征西將軍序列的兵團應該在五個月之內解決黃河源頭附近的頭曼所部,轉而專心應付草原深處撲上來的那批胡人,也是現在已經動員那麼多的人力在運送物資,隨著前線的物資儲存量增加,後勤線也就不再需要保持負荷的運作,屆時是要持續將物資運往前線,但是能夠輕鬆不少。

  種族戰爭根本就不存在輕鬆那麼一說,呂哲總算也能夠體會到劉徹當初的心情,那是一種兩個不同的種族戰爭擴大化之後的全面戰爭,投入正面戰場的軍隊不過是這一場戰爭中的一部分,後方為之生產一應物資提供糧秣、器械等物的是大多數。

  “必須加快騎兵的建設了。”呂哲如此說道。

  與遊牧民族的戰爭騎兵絕對是主力,現今的帝國軍隊騎兵只有四個軍團,也就造成了沒有足夠的騎兵部隊能夠主動出擊,這樣一來草原上的胡人來了只能是出動大量的步兵軍團採取守勢,再部署作戰計畫爭取到對己方有利在戰局的發展。

  “我們已經在做前期準備,未來的一年內第二混編軍團會改建為騎兵軍團,第三、第四混編軍團會在三年之內改建成為騎兵軍團。”

  第二、第三、第四這些軍團是最早成軍的那一批,第二混編軍團也是最早進入草原的一個。

  因為最早進入草原,第二混編軍團沒有少接觸馬匹,隨著在草原上繳獲的馬匹增加,第二混編軍團實際上已經是在行軍上大量使用戰馬,演變成為一支騎馬步兵,經過長時間的熟悉再加上相應的訓練,第二混編軍團改建成為一支騎兵軍團並不是那麼困難。到目前為止,第二混編軍團已經在配屬騎兵的相應裝備,訓練也已經在展開,已經有兩校的建制武裝成為遊騎兵之類的兵種。

  第三混編軍團和第四混編軍團,目前這兩個軍團都是位處中原,其中第三混編軍團是在齊地的濟北郡,第四混編軍團則是在太原郡那邊。草原上繳獲的大量馬匹在往回運,第四混編軍團接觸到的馬匹不少,第三混編軍團卻是因為接收了不少本來應該送往沃野的戰馬,兩支軍團都在有針對性地熟悉戰馬和進行先期的騎戰操練。

  頭曼是在三年前先糾集一幫漠南的胡人南下入侵,最開始的時候兵力達到二十五萬以上,他們與趙軍、秦軍交戰過程中先後損失掉了一批,又在太原等郡遭遇到民間的抵抗損失了不少人手,一直是被迫撤退到黃河源頭附近僅是剩下十八萬左右。

  漢軍北上之後,於河套殲滅了至少十六萬的胡人,但是殲滅的這十六萬人並不算是頭曼的參戰部隊,實際上就是為頭曼保障後勤的那批牧民。

  河套戰役中,漢軍殺死殺傷大概六萬左右的胡人牧民,俘獲了十來萬,得到的戰利品中戰馬數量達到了三十來萬、牛羊等牧畜更是有恐怖的三百余萬頭,太尉署有底氣計畫將第二、三、四改編為騎兵軍團,不正是因為搶到了三十多萬的戰馬嗎?

  要是蒙恬真能如呂哲所看重的那樣,在將來的三個月內殲滅或是重創頭曼所部,估計還是能繳獲不少戰馬和牧畜,那樣一來或許還能在持有的戰馬數量的基礎上再計畫增加一些騎兵軍團。

  “是了,司馬欣派人送回來的那些戰馬都看過了吧?”呂哲想到了一些什麼似的,突然提起這個。

  說的是一場與冒頓的交戰,漢軍在戰場上繳獲的那些戰馬。那一次持續兩天一夜的交戰,漢軍俘獲了大概三千來匹戰馬,其中有將近八百匹是華夏本土包括周邊沒有被發現的馬種。

  那些戰馬當初送來南陵時可是引起了一陣轟動,送來之後也沒有被藏著掖著,只有少數幾匹雄峻的被呂哲收錄,大多數還是放在城外的營盤,時不時還會被拉出來溜溜,想看的人有的是機會觀看。

  “聽聞西域那邊多的是這樣的馬種,更西邊一些……孤稱作中亞的地方,比那些西極馬或是宛馬雄峻的多得是。”

  “王上,驃騎將軍不是送來文書,說是什麼提亞和巴克特什麼的來了使節團,另外還有一個叫烏孫的部落聯盟也派了使節過來?”

  “是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一個是波斯人帝國,另外一個是馬其頓人亞歷山大大帝後裔建立的國家。”

  “唔?是的,是的,有沒有可能從他們那裡購買戰馬呢?”

  “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離我們太遠了,烏孫那邊倒是有這個可能。”

  此時此刻,當今當代,馬匹是不是優良品種可不只是觀賞性上面的問題,發現了騎兵兇悍的人,哪裡不清楚騎兵坐下戰馬是否優良的重要性?

  呂哲也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說起戰馬的問題,只是稍微談了一下就又重新將話題轉到北疆戰事上面。

  草原深處的胡人集結將要南下,從一系列的情報上來判斷,匈奴、丁零、堅昆、呼揭和戎人、狄人糾集起來的胡人大軍不會少於三十萬,要是按照胡人的征戰習慣,吊在後面牧養牧畜的一眾人等也應該會有個一二十萬,那麼就是會有五十萬以上的胡人呼嘯南下,可以說是有史以來胡人出動人數最多的一次南下入侵。

  胡人的征戰就是那樣,除開被編制起來的參戰人員,總是會有一幫牧民跟在後面,不然胡人吃什麼,難道真的只是用搶劫來維持後勤?那壓根就是開玩笑嘛!

  呂哲依稀記得原版的歷史上冒頓一統草原之後,帳下有接近五十萬的控弦之士,在“白登之圍”中也確確實實是出動了五十萬以上的草原騎兵。歷史記載上只記錄了冒頓的參戰部隊,沒有記載為冒頓大軍保證後勤的牧民,但是怎麼猜為冒頓提供後勤保障的牧民至少也有個二三十萬。

  現在的冒頓還是一個在掙扎的匈奴大王子,匈奴還沒有征服西域,也沒有擊敗丁零人,更不要談擊敗東胡,那麼也就是說還沒有吸納足夠的養分,屬於匈奴的力量也就是二十萬左右的兵力。

  其實呂哲原以為需要應對的也就是匈奴和漠南的那些胡人,沒有想過漠北的那些胡人也會糾集南下,一開始的一系列準備措施就是按照對付三十萬左右的胡人大軍。

  恰恰是因為呂哲的預先判斷失誤,也是因為一系列的天災人禍,可以說北疆之戰最開始攻伐河套還算順利,但是在接下來因為一連串的意外大大破壞了制定的戰術戰略的執行,使得本來應該在一年之內有結果的北疆之戰……至少是針對匈奴等漠南胡人的戰事一拖再拖,給拖得連漠北的胡人都牽動了。

  所幸的是呂哲統治下的國家有類似于參謀部的太尉署存在,於制定作戰計畫的一開始就將可能出現的意外給計算了進去,然後執政府那邊做出了預防的方案,意外出現之後也才能陸續調遣新的軍團北上參戰,國內也能動員起足夠的人力物力支持戰事。

  戰事規模越變越大,不過呂哲才不會坦白說自己玩脫了。哪怕是一再出現意外,他也是一直保持胸有成足的姿態。他在不斷變動作戰部署的同時,心也變得越來越野,若是能夠瞭解他的想法,那是一種哪怕付出足夠代價也要重創胡人,給予日後深入草原打下良好基礎的心態。

  “邊郡的黔首真的要內遷嗎?”

  “是的,暫時內遷,將他們投入到建設中去,戰事平息之後再另行安排。”

  “……,那麼執政府會部署妥善安排,有了內遷的近百萬人手,相信能更快恢復中原地區的復蘇。”

  話是那麼說,但是蕭何其實內心裡是糾結的。

  遷移民眾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人的移動需要通知到位,各種思想工作也要做好,同時內遷之後的各項安排更是繁雜到令人窒息,蕭何需要慶倖的是國家在長久的以工代賑中已經累積起足夠的經驗,也有雄厚的財帛和物資能夠動用,不然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蒯通表現出來的是一副默然的姿態,他能從呂哲下達一系列行政指令中瞭解到很多關鍵,他們為之效忠的對象這一次下達的決心大到驚人,只能是期盼事態的發展能夠按照預期進行了。

  只要是知道全盤戰略部署的人都知道那會是一場豪賭,賭贏了就消滅足夠多的胡人為日後進軍草原深處打下基礎,賭輸了北疆邊郡滿目蒼痍還算是輕的,極為可能還會成為胡人的牧場,他們所有人都會成為華夏族群的罪人。

  呂哲發現到一些人的心裡沉重,他笑著說:“邊塞各郡在前期的戰亂中,能夠被破壞的基本都已經被破壞,哪怕是內戰戰火沒有破壞的東西,到了頭曼率軍南侵也全都遭殃,於經濟上已經沒有能夠可以破壞的東西,我們內遷黔首看似被迫,實際上何嘗不是在給那些黔首尋找活下去的環境?”

  蕭何對此持贊同態度,內戰打爛了各地,胡人南侵也到處肆虐,邊塞各郡從經濟上到農業上本來就比不上內地,一再歷經災難中樞沒有進行輔助,現在的百萬人在未來幾年還不知道能剩下多少。

  “已經糜爛到沒什麼家底了,由國家組織起來安排工作,提供伙食至少不會出現餓死人的情況。”呂哲是真的在那麼考慮,不是一時間的臨時起意:“……還能獲得工錢,對他們來說不但是活下去的希望,還能有一些積蓄,對他們是最好的安置了。”

  有那麼一些言詞上的美化,但絕對是實情,除了讓百來萬人口離鄉背井,倒也沒什麼可反駁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1

第0826章 遙遠的距離

  很難說清楚華夏族群是從什麼時候養成故土難舍的情結,不過農耕民族基本上都會有鄉土情結,畢竟農民離開了可以耕作的土地也就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遊牧部落那種有水草就能活得下去才不在乎腳下是哪裡。

  可以確定的是維持半農耕半遊牧的上古先秦時代,華夏的鄉土情結還不是那麼的“嚴重”。當時的社會環境中,要是能夠進行土地置換,一村一部落更換棲息地並不是多麼嚴重的事情,有些時候甚至十分歡迎國家主持下的遷徙,能夠得到來自于所屬資源的調配。

  真正讓華夏族群不願意背井離鄉的情結是在封閉的社會環境中養成。

  李唐率先頒佈限制民眾隨意遷徙的政令,規定了出鄉、出縣、出州府都要有官府的允許,不過雖然是有相關規定,可是不管是官府還是民間都不太當一回事,於懲罰措施上並不森然。大概是有那麼某一時期,李唐更改了相關的政令,鼓勵士子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也才有那麼多的士子在遊歷的時候能夠寫出那麼多的美好詩篇。

  到了趙宋時期這樣的限制開始變得更加嚴重,為的是防止流民的出現,防止流民成為動搖皇朝根基的危害,官府每每發現流民便會進行追捕,追捕到就臉上黥字成為廂軍,而廂軍在趙宋時期壓根就是難民營一樣的官府機構。

  一直是到朱明皇朝對於人們遠遊的限制就更加嚴重了,史學家說朱明皇朝限制人口流動是擔憂一些野心家從遊歷中擴展眼光,也在遊歷中結交到英雄豪傑成為助力,沒有得到允許而亂跑在趙宋時期會被抓捕成為難民團的一員,到了朱明時期卻是會被殺頭。史學家拿出嚴酷的法律和科考上的一應知識,甚至認為八股文和限制遠遊是出身低微的朱八八在擔憂自己的統治並不是正朔,進行徹徹底底的愚民政策,用這樣的行政限制保證不會出現“英雄”來達到自己統治的長長久久。

  可以發現一點,越是封閉的社會越是沒有什麼傑出人物,越是開明的社會各種文人墨客和英雄豪傑也就越多。李唐的開明和對新鮮事物的包容使得華夏歷史有了輝煌的篇章,但是李唐的輝煌也正是因為過分的包容,接納了太多應該被遏制的潛在威脅而走向毀滅;趙宋一開始就是不那麼自信,那是建國之初先天性上的不足,他們的針對卻只是針對最底層的民眾,對於商賈和士人卻是採取有選擇性的包容;朱明的限制就過猶不及了,愚民政策造成帝國毀滅的時候,不但沒有出現力挽狂瀾的人傑,反而是一大群莫名其妙的傢伙十足的蹦躂,甚至出現了一個舉族不過三五十萬人卻能統治一個一兩億族群的荒唐事。

  “所以教育為帝國之根本,我們不會在教育的過程中植入過於莫名其妙的思想,知識也只是知識,摻雜了奴役思想的知識叫洗腦。”

  “王上,還是要進行忠君愛國教育的吧?也應該培養美好的品德才是。”

  “忠君愛國什麼的另外分說,一定要讓他們認清楚自己屬於哪一個族群,族群的強大與衰弱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的大事!所以忠誠於族群也就比什麼都重要。”

  “彼認為忠君是最重要的,比一切都重要。”

  “呵呵,忠誠不是依靠思想植入那麼簡單的事情,生活得淒淒慘慘戚戚怎麼忠君,族群屢屢遭受入侵而君王國家沒有作為哪來的愛國。孤堅信,創造和維護民眾的生活環境才真正是一切的根本,能夠使得民眾生活有所期盼,努力工作能夠改變生活,積極建立功勳便能獲得高匹配地位,不用去植入什麼思想民眾也會自發性地認為帝國應該千世萬世。”

  “忠君愛國的思想還是要灌輸的,一切的忠誠起于幼年時期的洗腦,成長過程中的不斷洗腦。”

  “隨便你怎麼想,不過孤可是有言在先,不准你插手教育。”

  “……,諾……”

  其實吧,統治者已經占了那麼大的便宜,掌握了所有能夠調動的資源,制度和律法上面也全部都是對統治者有利的東西,已經是有龐大到沒邊的天然優勢了。如果都這樣了統治者還能讓自己治下的民眾離心離德,什麼忠君教育都沒有用,那是統治者在自己作死,而自己作死通常都會死得無比淒慘。

  怎麼都是來自於後世,身為一個穿越者的呂哲從未妄想過自己的家族能夠一直永久性地統治腳下這片土地,再強的皇朝家族一旦出現那麼幾個混帳子孫都會使得統治崩塌,只有一個民族的強盛才有更大的可能性持續下去,畢竟一個家族也僅是一個家族,一個族群卻是數千萬、數億、數十億、數百億、數千億……無數人的集體,這麼大的一個集體中哪怕是會有負能量的害蟲,但是也絕對會出現正能量的人傑。

  “所以啊……”呂哲返身摸了摸呂議的腦袋,又看向旁邊的呂啟:“不要相信什麼君權天授的說法,沒有什麼權力是上天賜予的。權力對於某些人來說是來自於奮鬥,對於皇族來說卻是保證治下民眾的生活,掌握最大的暴力機構——軍隊!”

  兩孩子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動作上倒是一致得很,都是像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

  燕彼也是聽得入神啊,他只聽出一個關鍵字,那就是“軍隊”,一切都是建立在軍隊的效忠和服從上面,而軍隊是來自於民眾群體,那麼當然是要保證民眾的生活,那就成為一個相等的迴圈了,要得到軍隊的效忠和服從需要照顧好民眾,有了民眾的支持也才有兵源。

  “過上一二十年,帝國的總人口突破一億沒什麼難度,甚至有可能會達到三億。人口的增加意味著生存空間的縮小,知道那時候該做什麼嗎?”

  “曉得的,就像爸爸在做的那樣,不斷開疆擴土。”

  “答對了,但是開疆擴土也要有那樣的環境。想要開疆擴土不但需要帝國要內部平穩,還要懂得尋找合適的敵人。柿子挑軟的先捏,就像你老子我拿最容易開刀的百越諸族,輕易地佔領那麼大的一塊土地,將那些土地開發建設起來,在那些土地上得到想要的資源,又在讓那些土地有出產。資源累積足夠了,下一輪就可以挑選新的敵人了。”

  “是正在爆發的與胡人之戰嗎?”

  “對的,就是與胡人的戰爭,不過與胡人的戰爭並不屬於挑軟柿子捏。所以咯,擴展疆土不要奢望全是軟柿子,每每開啟一場戰爭都要有打艱苦之戰和打持久戰的心裡準備,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敵人,每一場戰爭都要認真去對待。”

  “那爸爸去見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來使,是要聯合他們攻打胡人嗎?”

  “這兩個國家離我們有點遠,他們的手伸不了那麼長,另外他們按照我們的族群觀念也是屬於胡人。”

  “知道了。那烏孫呢?孩兒聽說烏孫離我們的敵人不遠。”

  “烏孫啊?短期的聯合是不錯的,不過我們解決匈奴等那些胡人,接下來就輪到烏孫了。”

  “這是爸爸說的國與國沒有朋友之說,國與國只存在利益之說嗎?”

  “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友誼只看利益是不是相符合。”

  一路走一路的教兒經,呂哲教導自己的兒子的方式也有點特別,講的不是什麼童話故事,基本也很少會說什麼和平和諧,除了一些國家政策就是擴展孩子的眼光。

  旁邊跟隨著的燕彼無數次在心裡吐槽,呂哲是不打算向治下民眾灌輸植入某些思想,可作為一個父親卻是一直在向自己的兒子灌輸和植入血淋淋的擴張思想。

  其實燕彼懂個屁,呂哲的子嗣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身份上的不同,普通民眾是普通民眾,皇子是皇子。普通民眾不用刻意地去強調什麼,無論是安居樂業,昂或是建功立業,有著很多的選擇權。身為皇子卻是沒有過多的選擇權,不存在什麼安居樂業,就該要擔任起皇子這個身份帶來的天然責任,不論是成為帝國的繼承人,或是被分封出去成為一地的封王,他們就該擁有向外開擴的覺悟,為族群去開拓生存空間。

  燕彼心裡吐槽歸吐槽,該提醒還是要提醒:“王上,光明殿要到了。”

  為什麼要提醒?呂哲自己有眼睛去看,總不至於自己到了哪裡都不知道。不過吧,燕彼的提醒其實就是一個指令,什麼樣的場合就該擺出什麼樣的姿態,現在是要去見帕提亞使節和巴克特裡亞使節,兩國使節也在鴻儒館那邊的官員約束下老老實實地站在光明殿的臺階前面等著,總該是要亮出儀仗的吧?

  “這次就算了,強大不是用儀仗能承托出來的。”呂哲擺手阻止了一眾甲士、侍女的忙活:“就這麼散步一樣地過去。”

  燕彼張了張嘴有點愕然,最終說道:“也是,兩個蠻夷之國,確實當不起煌煌禮儀。”

  瞧,動不動就蠻夷什麼的,很是有天朝氣概吧?然而事實還真的就是那樣,就現在這個年份來講,華夏族群是有瞧不起任何人的資格,誰讓呂哲建立了一個強大的帝國,帝國的軍隊也在戰場上一再擊敗異族。

  呂哲等人離得近了,鴻儒館的一眾官員開始提醒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的那些人該做出什麼樣的禮儀。

  一眾樣貌全然不同于華夏族群的人,他們之中有皮膚為麥色的波斯人,也有白皮膚一頭黃色頭髮的希臘人,就在鴻儒館一眾官員的指揮下擺出了華夏人的禮節。

  沒讓兩國那些人下跪啊,就是按照華夏那種彎腰、伸出雙臂向上三十五度、兩手手掌做鞠的動作而已,畢竟現在任何一個國度都沒有多少下跪的禮儀,不論是華夏這邊還是中亞、歐羅巴,動不動下跪那是奴隸才會做的事情。

  “參見帝國皇帝陛下!”

  呂哲聽著一群人操著口音奇怪,穿著也顯得奇怪,什麼都奇怪的人,用著十分標準的華夏禮儀問候,回應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腳步不停地踏上通往光明殿大門的臺階。

  光明殿,不是說這座宮殿正大光明什麼的,它的規模實際上也遠要比宮城的任何一座宮殿小得多,但是它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座也是唯一一座用透明玻璃組裝起來的建築。

  這一座建築西面八方都是透明的玻璃,無論是從外還是從裡向外看都能盡覽一切,正午的時候幾乎是沒有什麼光線死角,通常的情況下陽光照射下也是一片反射的白光閃閃。

  用透明玻璃組建起來的建築物,內部局部的地板是黑色被拋光的石材板,大體上卻是栽種植物的一片綠色,甚至還有人工的溪流在內部流淌,按照呂哲的說法,以其說這座建築物是一座宮殿,實際上壓根就是一個看上去華美的暖棚……

  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的一群人表現得十分的謙卑,儘管是一路行色匆匆,但是進入到華夏本土的時候總該是能看到很多東西,一路上在秦地看到了戰後的一片頹敗,可是怎麼也能瞧得出原有的底蘊。

  若說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的使節團是在秦地看到了這個陌生族群的底蘊,離開秦地進入呂哲已經統治數年的地盤,他們看到的就是一片欣欣向榮和驚人的人口數量,來到南陵城時更是被這座城市所震撼,更是計算路途和旁敲側擊之後知曉了這個東方帝國的疆域之廣闊。

  呂哲先行步入光明殿,隨後進入到建築物之內的一幫鄉巴佬們用神奇的目光觀察所能看到的一切事物,他們不懂什麼叫玻璃,更加不懂這座建築物之內怎麼會有果樹會在現下的時節長出果實。

  “這個國家不止幅員遼闊和人口眾多,遠比我們想像中更加神奇。”

  “神奇嗎?不過是一種控制植物生長的技術,我們的歷史中的巴比倫帝國也有這樣的技術,並建造了偉大的空中花園,這裡也就那種透明的東西顯得神奇。”

  “似乎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

  “也對,希望這次是好的開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1

第0827章 接觸從血腥開始

  好或者壞其實都不是那麼重要,至少目前不是那麼重要……

  帝國與帕提亞、巴克特裡亞等不接壤,帝國西邊邊境土地離最近的巴克特裡亞也至少有七八千里,中間不但有西域各族和那些從西向東遷移的族群擋住,一些亂七八糟叫不上的族群部落更是多得是,無論是從字面還是地圖上來看,幾乎是不會有疆域的紛爭,更難產生什麼利益糾葛上的衝突。

  因為地域性質的關係,不接壤又離得稍微有些遠,不會產生利益衝突的前提下很難產生對抗,那麼不遠萬里的地進行交流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但能夠在貨物上互通有無,也能在文化上進行交流,能夠各取所需那是極好的事情。

  “我們在西域那邊有看見過貴國的軍隊,不得不承認你們的戰士非常驍勇善戰,但是卻是有一個小小的疑問,貴方的戰士難道不能穿戴更好的甲胄嗎?”

  “什麼意思?”

  “貴方的戰士,他們的甲胄是拼裝甲(紮甲)或是縫製甲,材料上也是採取青銅,極少有鐵質或是鋼質,那麼勇敢的戰士只能用那樣的甲胄實在是可惜了一些。”

  “哦?”

  “請允許我的侍從抬上來一個箱子,請皇帝陛下觀看我們帕提亞戰士的甲胄。”

  經由翻譯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出現詞不達意的情況,不過呂哲自然是不無不可的態度,很是隨意就同意了帕提亞使節米拉特斯的請求。

  兩個有著麥色身穿綠色長袍的波斯人抬著一個看似沉重的箱子進來,箱子卻是又執殿衛士來打開,拿出了不少看上去鱗片形態的零件出來,觀看材質是一種鐵甲?

  米拉特斯站起來一個鞠躬,然後走向擺放甲胄各項零件、部件的案幾,嘴巴裡不斷介紹帶來的甲胄是用什麼材料、什麼工藝做成。

  呂哲本來還是有點興趣,可是看到帕提亞使節團帶來的是鱗片款式的甲胄就有點意味索然了。

  現在應該是能算得上上古先秦末期對吧?華夏族群的戰爭器械經由春秋戰國時期的戰事頻發,實際上關於戰爭所需的一應器械都有長足的發展,像是兵器上的種類遠不止十八般兵器那麼多,甲胄也呈現出多樣化。

  春秋戰國時期的甲胄外觀上非常多,製作方式有鑲裝甲、縫製甲、紮甲等等種類,一般情況下列國裝備的卻是以縫製甲和紮甲居多,但也不能說沒有魚鱗甲,只是相對起縫製甲和紮甲來說,鱗片甲的製作工藝實在是太多了,戰事多發又受於國力的限制除開一些武將才會武裝鱗片甲,其餘都是裝備製作工藝和耗時相對要少的縫製甲和紮甲。

  呂哲對於其它列國的甲胄款式不是那麼熟悉,他最為清楚的是秦軍的甲胄。

  秦軍的甲胄分為將官和士兵好幾種級別,將官的甲胄胸前、背後未綴甲片,皆繪幾何形彩色花紋,似以一種質地堅硬的織錦製成,也有可能用皮革做成後繪上圖案。甲衣的形狀,前胸下擺呈尖角形,後背下擺呈平直形,周圍留有寬邊,也用織錦或皮革製成,上有幾何形花紋。整件甲衣前長九十七釐米,後長五十五釐米。胸部以下,背部中央和後腰等處,都綴有小型甲片。全身共有甲片一百六十片,甲片形狀為四方形,每邊寬大處理釐米。甲片的固定方法,用皮條或牛筋穿組,呈“V”字形並釘有鉚釘。另在兩肩裝有類似皮革製作的披膊,胸背及肩部等處還露出彩帶結頭。

  秦制甲胄從外觀上來看並不缺乏美觀,於顏色上也多有運用,那是一種在甲片上穿孔然後用繩索來縫製在皮革上的縫製甲。說實在話這種款式的甲胄美觀是有了,但是從防禦力上來講強不到哪去,一些製作工藝差一點的縫製甲之中的甲片甚至會出現沒有規則的空隙,也就是對付橫砍的兵器稍微有那麼一點阻力,但實際上阻力有限得很。重量一般是在十五斤左右,算是輕甲的一種。

  紮甲卻是從商周時期就有了鎧甲,因為鐵並沒有被運用的關係皆為青銅紮甲,哪怕是上古先秦時代結束之後還一直被廣泛使用。紮甲是將方形的甲片直接用皮條,繩索互相穿組,甲片橫向縱向均互相疊壓,紮甲上的縫隙基本與人體平行,即使從伸縮部位的空隙鑽入,兵刃也會被上下疊壓的甲片壓制在一個和人肌體平行的角度,難以對人體造成有效傷害。紮甲的款式分為輕甲和重甲兩種,輕甲種不會超過二十二斤,重甲卻是足有五十斤以上,用來編綴紮甲的甲片也會因為輕甲和重甲的區別上進行區分,例如輕甲是採用六百五十片甲片編綴而成。

  戰國時期有一個戰國擁有一支全面配置重型紮甲的部隊,那支部隊的出現直接將那個戰國推向霸主國,既是魏國的魏武卒重甲步兵軍團。

  魚鱗甲的製作真的要比紮甲複雜上非常多,劄甲的甲片是正排列,魚鱗甲是傾斜排列。魚鱗甲的葉片比劄甲葉片小,所以抗折彎的能力就更強。魚鱗甲的每一個葉片都和襯底連為一體,構成又穩固又靈活的單元,連接繩更隱避而不易被割斷。劄甲製作成本比魚鱗甲低,修復個更方便,劄甲的連接繩要求比魚鱗甲高。還有個最大大的不同,甲片間的縫隙的緊密度,劄甲是依靠繩索來紮緊的,魚鱗甲是依靠全甲的整體重量來壓緊的。鱗甲越重,由於垂直拉伸的關係,甲片之間的緊密度就越高,就越不易被矛挑開。

  帕提亞人拿出華夏本身就有的魚鱗甲,且看上去真心不比華夏的魚鱗甲從外觀欣賞性和至於防禦力上強多少,有什麼可炫耀的?

  米拉特斯好不容易組裝起了一整套,卻是從那個東方帝國眼中看到了索然無味和根本不加掩飾的輕蔑,愣了有那麼一會:“尊敬的皇帝陛下,可不可以讓我的人穿上甲胄進行試驗?”

  呂哲用著鼻音“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接下來,一個身高大概是在一米七左右,身材看著也雄壯的黑人被喚進殿內,穿戴上帕提亞的鱗片款式甲胄。

  等待那個黑人穿上甲胄,米拉特斯又說:“請允許我們的武士攜帶兵器進來進行試驗。”

  呂哲依然是沒什麼所謂地用鼻音“嗯”了一聲,他可以無所謂,執殿衛士卻是提高了警覺性,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所有執殿衛士都將手摸向了兵器的把柄,燕彼也是儘量向著呂哲靠近過去。

  又是抬上來一個箱子,打開之後取出劍、刀、矛等武器,由米拉特斯親自拿起兵器開始對身穿甲胄的黑人攻擊。

  米拉特斯看去並沒有留下什麼力道,看上去像是採用鐵質的各種兵器又是砍、又是劈、又是刺,“乒乒乓乓”一陣金屬的交鳴,似乎還能看見金屬與金屬碰撞之後飄出的鐵屑,忙活了有那麼一陣子,穿著甲胄的黑人依然是筆挺挺地立著,一直到米拉特斯讓這個黑人走動幾下表示健康,黑人才走那麼幾步。

  有意思嗎?沒半點意思。呂哲再怎麼武藝不精,但是都十來年了怎麼也掌握一些武力,身為統治者手底下最不缺的也是武藝精湛的武士,哪怕是使用不出武技也有足夠的眼光,剛才米拉特斯看樣子是很賣力,可是劈、砍、刺都是對著甲片受力點較好的位置去,像是表演多過於實驗。

  “尊敬的皇帝陛下。”米拉特斯鞠躬說道:“這是我們的軍佇列裝中比較普及的鎧甲,它……”一連串的優點從嘴巴裡說出來,然後又點了幾個缺點,最後說:“不管是在與蠻族還是塞琉古帝國的征戰中,它起到了保證士兵受到最小傷害的護具。而它只需要七個白四德拉克馬。”

  “白四德拉克馬?”呂哲看似稍微提起了一點點的精神。

  四德拉克馬其實是一種貨幣的稱呼,起源於希臘,是一種銀幣。此時的地中海生活圈都是使用德拉克馬來作為貨幣的稱呼,有銅質、銀質、金質,還是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四處擴張時給各地方帶去的貨幣體系。

  四德拉克馬貨幣並沒有長久不變的圖案,一般是每一個國王都會將自己的頭像設定為貨幣的圖案,還是在亞歷山大大帝開始四處征討之後才逐漸有了定型,像是在他征服伊索(Issos)之後鑄造了他的赫拉克勒斯頭銀幣,又在推羅城獲得勝利之後鑄造了雅典娜女神金幣,每一次的新貨幣的出現都是有相應的意思,如獲得某地的控制權,或是獲得制海權之類的含義。

  銀質的四德拉克馬,正面描繪大力神赫拉克勒斯,背面宙斯和奧林匹斯山眾神之王。

  銀質的四德拉克馬,正面描繪雅典娜智慧女神,背面是女神耐克和勝利女神。

  呂哲在眨眼睛,他也在制定新的貨幣體系,有那麼一個方案倒是設定為將他的頭像作為圖案,但是長久以來一直沒有真正的確定下來。現在他在想:“選擇神袛似乎不錯,問題是華夏的神袛有點多,該選擇誰?或許盤古大神和女媧娘娘是最好的選擇……”

  在米拉特斯的介紹中,四德拉克馬銀質淨重是九克,那麼也就是差不多三枚五銖錢的重量,若是相比起帝國制定中的一兩重的銀幣,換算下來一枚帝國銀幣是五枚半的四德拉克馬銀幣數量,那就是五千五百五十五個五銖錢?那麼一套帕提亞鱗片甲還真的不是那麼貴嘛!

  “你是來推銷甲胄的?”呂哲心動了,那麼便宜的玩意,哪怕是買回來拆了或融了重新製作甲胄,似乎也有賺?

  “啊?”米拉特斯錯愕了一下:“這個……”,他似乎有那麼點糾結:“您若是採購,考慮到運輸成本的關係……”,越來越糾結的樣子:“會貴一些。”

  或許在那麼一刻,不管是帕提亞那邊,還是巴克特裡亞那邊,雙邊的人腦子裡都是一陣陣的無語,哪有人跨越上萬里是為了來賣兵器的啊?按照地中海文明和中亞文明的風俗,接觸陌生文明的時候,進行派遣使節團過去展示器械,那都是在證明自己的科技文明程度,讓對方看到展示的器械之後產生敬畏。

  瞅瞅,這就是文明習俗上的差異,呂哲還真的就沒有往這幫子人在展現實力的方向想,誰讓米拉特斯一開始的措辭就像是一個推銷員?

  “貴一些?唔……”呂哲這一下倒是能從兩國使節團的臉色上看出點什麼了,雖然還沒完全搞清楚是什麼狀況,但是不妨礙他也展示一下屬於華夏文明的東西:“貴一些沒什麼關係,不過在此之前,可以讓我的武士試試。”抬手指指那個目前還活蹦亂跳的黑人,“讓他脫下來,甲胄可以固定在木樁,然後試試防禦力。”

  雖然是亂搞,但是呂哲總算是有那麼點契合這群從遠方來的使節團外交規則和習俗了,一方展示器械,另一方也完全能夠展示自己文明的器械。

  米拉特斯只是稍微一猶豫就說道:“他可以穿著。”

  “會有危險。”呂哲笑吟吟地提出善意的提醒。

  米拉特斯依然堅持:“他可以穿著。”至於他是對帕提亞鱗片甲的防禦力有信心,還是不在乎那個黑人的生死,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那好吧。”呂哲轉頭看向燕彼:“你來主持。”

  燕彼做出思考狀,想了有三秒,先問:“王上,光明殿染血不好吧?”

  “石材地板,很好洗。”呂哲如此說。

  “那彼不客氣了?”燕彼向呂哲致意完,看向兩國的使節,然後對著一個呂哲的近身親衛招呼:“殺了他。”

  被招呼的那個親衛立刻就猙獰地笑了,他走了幾步來到呂哲面前單膝跪下行軍禮:“王上?”

  呂哲直立腰杆,伸出雙手回禮:“執行。”

  該名親衛應“諾”立起身軀,緩步走向那個黑人,行走的過程中緩緩地抽出系在腰間的只有呂哲近衛才會裝備的精鋼橫刀,小跑起來時左手掌前握刀柄、右手掌從後握住刀柄,刀身微微地向後半傾斜,這不是傳統的劈或砍的姿勢,是一種由後向前的拖刀式,不但是用了手臂的力量,更是借用了腰身的力量,據說發揮出來的力道更重。

  小跑中的親衛接近那個黑人時整個身軀快速一扭,一陣寒芒閃過似乎還聽見了莫名的摩擦聲?

  一直到兩人的身軀交錯而過,一聲慘嚎被吼出來,身穿帕提亞鱗片甲胄的黑人直接被攔腰而斷……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1

第0828章 虎口奪食嗎?

  慘烈的哀嚎聲充斥著整個光明殿……好吧,其實就是一個跨時代的暖棚,被攔腰斬成兩截的黑人又從哀嚎漸漸變成呻吟,最終聲音聲也越變越低,一直到成為屍體歸於死寂。

  帕提亞使節團那邊人都是用一種目瞪口呆的目光,在被斬成兩截的黑人和那名身穿武士服的東方帝國武士來回的瞄,似乎是在懷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實。

  實際上米拉特斯撒謊了,鱗片甲在帕提亞的普及率並不是那麼普遍,類似於拿出來顯擺的那一套鱗片甲防禦力並不差,一般是裝備給重騎兵,步兵能夠身穿鱗片甲絕對要是精銳中的精銳。

  差不多也是那樣,沒有一個國家的君主會將所有士兵武裝到牙齒,哪怕是精銳與精銳之間的武器裝備都會出現差別。在帕提亞這個國家中,不止有鱗片甲這種甲胄,其實也有縫製甲等等其它款式的鎧甲,但是有一點米拉特斯倒是沒有胡扯,拿出來顯擺的鱗片甲確實是帕提亞帝國中防禦力相對強的一種,不然也不會專門用來顯擺。

  現在呢?東方帝國的一名武士僅僅是一擊而已,看似防禦力強大的甲胄被連人帶甲直接斬成兩半,不但死了一個侍從,顯擺也成了丟人現眼的事情。

  “那是什麼材料製作的劍?”

  “是鋼材,用鋼材製作的劍!”

  明明是只開一邊鋒刃的刀,但是刀身為筆直的形狀,不但是華夏文化中認定那是劍,連帶從中亞那邊過來的人也都認為那是劍而不是刀。

  刀在普遍的認知中應該有彎曲的幅度,像是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也有刀和劍,不過刀是一種彎曲幅度的兵器,兩國的刀彎曲幅度還很大,比之彎月的幅度還要大,劍則基本以三十五釐米的長度為基準,劍極少超過四十釐米。

  呂哲依稀記得鋼這種金屬早在西元前六世紀的時候已經出現,最早出現是在印度,原先是稱作印度鋼,隨後從印度輾轉販賣到敘利亞,於敘利亞出名,隨後帕提亞崛起之後大規模的運用,因為後面帕提亞也掌握了製作鋼材的技術,並在大馬士革設立煉鋼基地。原本發源地印度海德拉巴的印度鋼,最後卻是以烏茲鋼或大馬士革鋼這樣的名字聞名世界。

  沒有聽錯,印度人真真實實是在西元前六世紀就有了製作鋼的技術,不過卻不知道是因為受限於材料還是工藝的關係,冶鋼技術的出現並沒有讓鋼這一種金屬普及,反而是非常稀少,稀少到有那麼一件鋼金屬材料製作的兵器都足以作為傳家寶。

  印度在歷史上就是一個悲劇的存在,屢次的亡國被異族統治不算,甚至印度鋼的製作工藝被波斯人獲得之後,以大馬士革或烏茲鋼的名字聞名世界,連帶“0、1、2、3、4、5、6、7、8、9”這些符號也是印度人發明,但是最後因為是阿拉伯人傳播到世界各地,原本應該稱作“印度數位”的符號卻是被命名為“阿拉伯數字”。

  當然了,帕提亞帝國現在正處在迅速崛起的階段,他們還沒有掌握冶鋼的技術,目前從印度那邊學到冶鋼技術的是塞琉古帝國,畢竟從印度到地中海區域的貿易商路是掌握在塞琉古帝國手裡,帕提亞帝國還是裡海邊上的區域性大國不是區域性強國。

  帕提亞人知道“鋼”這一金屬材料的存在,更加清楚鋼材製作的兵器有多麼的堅固和鋒利,但是在他們的理解中,鋼金屬製作的兵器哪怕是鋒利也難以一擊就連人帶甲斬成兩截啊?

  華夏文明有獨特的開鋒技巧,並不是簡單地將兵器磨成銳利那麼簡單,名劍、名刀都有一套複雜的開鋒工藝,是加上一些其它的元素反復地進行冶煉,也是渡上一層莫名的薄片,有防止生銹和加強鋒銳度的作用。

  顯然,呂哲的親衛佩戴的橫刀就是經過特別的開鋒技術,能夠被選出來作為親衛也必定是武技非凡的勇士,優良的兵器再加上武技上的一些技巧,對付一個筆挺站樁的“木樁”,只要是兵器合適又靈巧地利用力學,那麼就會出現比一加一更大的威力出來。

  從鴉雀無聲到一陣議論,議論聲漸漸變小之後,來自巴克特裡亞的使節阿波羅達斯與米拉特斯對視了一眼,他們展示實力的第一步算是栽了,不但是沒有達到示威的目的反而是很丟人。

  “尊敬的帝國皇帝陛下。”米拉特斯態度越顯謙卑:“您的國家遠比想像中更加的強大。”

  “那是當然!”呂哲才不懂什麼叫謙虛:“實際上我們也有鱗片款式的鎧甲,需要看一下嗎?”

  阿波羅達斯站起來鞠躬道:“如果可以,那就太好了。”

  按照地中海和中亞區域的既定風俗,接下來應該輪到東方帝國那邊來展示自己的甲胄,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那邊的人已經認定東方帝國既然有那麼強悍的兵器,自然而言也是要有相應用鋼材製作的甲胄,看還是要看一下的。

  呂哲才不知道兩國那邊有什麼風俗,不過在他看來那都是極為無所謂的事情,國與國的邦交哪是看幾件科技武備就能比較出來的?真要是看幾件甲胄或是兵器能比較出強大與弱小,世界上就不需要爆發戰爭,都是拿出自己最好的武備來展覽,差勁的那一方直接投降認輸就得了。

  因為事先沒有準備,呂哲同意之後並不是馬上出現穿戴各類甲胄的甲士出來,他是先喚來一名執殿衛士,讓燕彼給兩國使節介紹一下執殿衛士身上的甲胄。

  宮城的軍士分為好幾種,有城牆戍衛軍,巡邏的衛士,各宮殿的站崗衛士等等一些,執殿衛士就是宮殿的站崗衛士,他們身上的甲胄屬於輕型的紮甲,於防護力上並不是太強。

  “我的士兵不是實驗工具,他們可以戰死,卻是不能成為展覽的犧牲品。”呂哲拒絕了兩國使節直接實驗的要求。

  出來的那名執殿衛士立刻就是一臉的感動,那一刻心裡的忠誠度一再狂飆,老套點的一說,呂哲讓他立刻自刎或是撞牆而死估計都不會有任何猶豫。

  讓執殿衛士脫下甲胄,又有人抬來本來就屬於防止甲胄的人形架子,稍微那麼一忙活就將甲胄固定在架子上。

  “請吧。”

  還是米拉特斯作為動手者,他挑選一件又一件兵器對著固定在木架上的紮甲攻擊,殿內金屬與金屬的碰撞帶來了各種的響聲。

  紮甲固定在木架上和穿在人身上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姿態,木架可不會有什麼曲線,也絕對沒有穿戴在身上時能夠發揮出的人體形態卸去力道的效果,結果就是在米拉特斯連續更換兵器的攻擊下,甲胄不出意外地殘破掉。其實哪怕是穿在身上,紮甲有各種各樣將人體學考慮進去,也無法避免被破防的情況。

  “如果沒有差錯,這種叫做紮甲的甲胄是這個東方帝國裝備最多的一款甲胄?”

  “是的,在草原上與匈奴等部落交戰的東方帝國軍隊,他們大體是身穿這種款式的甲胄。”

  “拿來實驗的那件甲胄是一種輕甲,看來這位皇帝陛下並不將這件事情當一回事。”

  “或許他是不瞭解這場會面的重要性吧?”

  呂哲確實不知道來自遠方的風俗,但是絕對不能說他不重視這一場會面,好歹也是三個文明的初次交流,是不是?

  接下來又針對各類輕甲和重甲的防禦力試驗,一套換著一套,破壞起來也越加有難度,一直到最後的壓軸,也就是一套精鋼重甲被搬出來,無論米拉特斯再怎麼費勁都沒辦法破壞了。

  扶著腰,喘著氣,米拉特斯摸寶貝一般地摸著精鋼重甲:“價值連城,價值連城啊!”

  是價值連城,也就意味著根本不是可以普及的玩意,事實上整個東方也就這麼一套精鋼重甲,還是被當成一套收藏品擺起來好看。

  經過差不多十年的探索和研究,呂哲治下的大匠師們是研究出了一套冶鋼技術,不但擁有硬鋼也有軟鋼,若是知曉印度鋼的冶煉手法和工序,會發現兩套技術中有很多的相似之處。

  烏茲鋼……或者應該叫印度鋼,它的製作方法是將黑錳礦、竹炭及某些植物葉子密封在一個陶爐裡燃燒加熱,當這些東西熔化後,其渣滓形成一團金屬,然後將此金屬反復熔化、冷卻四五次,然後才煉成金屬塊。

  黑錳礦這種礦類在華夏本土也有,南方黑錳礦主要是一些伴生礦,數量極為稀少,倒是在燕地和遼東那邊相對多一些,不過數量也十分有限,那麼屬於華夏文明的鋼材冶煉自然就不是以黑錳礦為主。

  目前帝國的鋼材其實還是一種百煉鋼的手法,於溫度上和元素融合上下的功夫比較大,也是增加了冶煉的重複次數,採用相應的材料增幅來達到鋼材所需的元素融合,因此相較起用黑錳礦製作出來的鋼金屬來說,兩種鋼材從元素和花紋上也就不相同。

  可以肯定的是,呂哲這邊的鋼材金屬絕對比不上印度鋼,但是掌握工藝之後因為沒有太大的原材料限制,他們的鋼材生產量絕對要比受制于黑錳礦的印度鋼高非常多。

  能夠量產的東西才是好的東西,不能量產的東西哪怕再好也是收藏品,不止是呂哲這麼想,國家高層也是秉承同等理念,新研究出來的冶鋼技術還有待提高,中樞也沒有任何加大產量的意思。有這種思想主要是冶鐵技術還是一種先進的科技,並且能夠達到高產量的目標,鐵制兵器的利用價值還沒有完全被挖掘出來,離淘汰也不知道有多少距離,那麼更精湛和高深的技術還是繼續持研究態度,等待鐵質將會被淘汰的時候再拿出來才是一件最合理的安排。

  “尊敬的皇帝陛下,您的國家文明非常璀璨。”米拉特斯一點都不懷疑能夠有那麼多款式甲胄的文明會是一個沒有深度文化的國家:“我們波斯人也是有著悠久歷史的族群,兩個擁有深度文明的國家應該成為朋友。”

  阿波羅達斯原以為米拉特斯又要大講特講關於巴比倫帝國的歷史,沒想到米拉特斯會是直接索要友誼。

  “朋友嗎?”呂哲一陣開朗的大笑:“帝國歡迎朋友。”

  米拉特斯立刻露出喜悅的表情:“那真是太好了。”停頓下來看向阿波羅達斯,重新看向呂哲時斟酌了一下,繼續說:“兩個朋友國家一定存在貿易和文化的交流,現在卻是有一幫落魄的逃難人落腳在中間,交流的途經道路上也有很多野蠻的部落。”

  呂哲依然是笑眯眯的表情:“然後呢?”

  “您出動強大的軍隊正在與北邊的蠻族作戰,也有軍隊活動在您疆域的西北邊。”米拉特斯像是斟酌又斟酌之後才試探道:“或許兩個朋友可以先進行合作,將阻礙貿易和交流的道路打通?”

  “不錯的建議。”呂哲點了點頭。

  帕提亞帝國正處於崛起階段,在這一個階段中的擴張方向就是東方,他們的東方是巴克特裡亞王國,目前所採取的策略是團結帕提亞帝國任何一個能結盟的國家,於戰爭中獲得來自於錢財、物資、人口上的養分,一直要到吸收足夠的養分之後才與現在的那幫盟友鬧翻。

  巴克特裡亞王國也不知道有沒有發覺自己將會是帕提亞帝國累積足夠力量之後的下一個征戰目標,作為歐西德莫斯王朝的使節阿波羅達斯見到那位東方帝國的統治者同意,露出了喜悅外加振奮的神情。

  呂哲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思考,很直接的問:“那麼你們的具體建議是什麼?”

  米拉特斯反倒是被問得愣住了,他想過呂哲會有很多的反應,就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那麼順利,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阿波羅達斯倒是也很直接:“我們可以從東西兩面來進行雙面夾擊!”

  呂哲臉上還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心中卻是在冷哼,西域可是帝國的口中食。而現在看起來,這幫來自於中亞的傢伙們也將目光瞄到了西域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1

第0829章 怎麼權衡?

  帝國目前與巴克特裡亞是被西域間隔開來,實際上兩邊的距離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遙遠,若是從平面的地圖上來嚴格的偵測,從帝國最西北邊的疆土到巴克特裡亞絕對沒有超過三千里。

  人們在計算路途的時候看的並不是平面的地圖,畢竟有很多地理位置並不適合用來行走,那麼筆直地向著某個地方進發的困難比想像中要艱難得多,每一個人計算路程也會隨著選擇額道路不一樣得出不同的數值。

  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是一繞再繞才進入帝國疆域,他們計算出來的路程是超過七千里。帝國這邊還沒有人試著走到巴克特裡亞或帕提亞,對於路程的計算還屬於盲區。

  呂哲從來都沒有反駁過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計算出來的數值,其中有認為沒有必要的思想,最重要的是他內心裡已經將兩國視為必將入侵的國家,並不想認為不必要的事情來使兩國生出什麼警覺心。

  帝國近期的目標是征服草原,下一個目標才是進軍西域,呂哲也不會將自己于現代的地理認識代入到這個時代,兩千多年的變遷對於地勢來說或許不算什麼,可偏偏帝國的西北邊大多是沙漠和戈壁的生態,現代的某個地方可能是一片綠色,但是在當今時代或許是一片沙漠,只有實地去進行考察才是最真實的。

  華夏民族的擴張其實有局限性,最大的局限性是民族特徵,如對區域性氣候的不適應,對土地認識也有著農耕民族的獨特性,對於農耕民族來說戈壁和沙漠完全沒有佔領價值。

  索性的是什麼?是上古先秦剛剛結束的時代,華夏族群還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農耕民族,族群中保留了相當一部分的遊牧習慣,這種習慣尤其以北疆和西北地方的民眾影響最大,越是中原腹地或南方才有一種“刨土到死”的思想作祟。

  要是在兩漢乃是於是隋、唐之後的階段,中原王朝絕對沒有佔領草原的心思,這些皇朝並非沒有遊牧習慣,而是一種從兩漢時期產生的思想在作祟。

  什麼思想?兩漢並不是沒有深入草原和佔領草原,但是不管西漢還是東漢,佔領草原只是得到了疆域上的擴張,對於實際上的經濟價值和出產價值一點都沒有,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草原還起到扯後腿的作用。

  兩漢時期認定了草原的損害價值遠要高於佔領價值,和親政策下的產物也產生一種可以拉攏胡人為己所用的錯覺,草原最大的作用成了安置歸附遊牧部落,達到“圈養”胡人成為打手的目標。

  東漢末年歸附的南匈奴再次作亂,用事實證明瞭漢帝國“圈養”政策的失敗,東漢政權瓦解之後諸侯亂戰到兩晉王朝的崩潰,南匈奴在前期成了霍亂天下的主力,曾經被“圈養”那麼一段時期的烏桓倒是起到了抵抗鮮卑的作用,不過烏桓在很短的時間內被鮮卑吞併了。

  曾經或多或少得到兩漢幫助的異族,到了中原皇朝虛弱的時候成了掘墓人,五胡亂華的黑暗時代中他們成了中原大地的主人。

  國與國是需要盟友,那是在弱小時刻得減少敵人又到助力的階段,但是人與人的友誼無長久,對於國家來說更是不存在恒古不變的友誼。

  相對來講,在大規模毀滅性的戰略武器沒有出現之前,任何國與國之間的震懾只看是不是能保持長久的強大,彼此強大自然是能保持友好關係,可一旦某一個虛弱了,曾經的盟友立刻會張開血盆大口。

  沒有核武器的年代裡,誰都難以拉誰一塊陪葬,又不是那種“地球成一村”的便利交通中,某國侵略哪一個國家,其餘強國可以很迅速地進行干涉,那麼強國侵略弱國的風險性被無限降低,強國是在不斷的侵略他國中強易恒強,沒有自保之力的國家只有被殘酷的叢林法則所淘汰。

  強大的國家應該不斷不斷地征服敵人,佔領所有可以佔領的土地,吸收任何可以吸收的人口,獲得所有能夠得到的資源,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也才能保證國家的永存,因為某些阻礙而自行放棄可以達到目標的擴張和開拓,那不但是愚蠢,並且是在放棄自己的生存權利。

  到目前為止,呂哲並不覺得帝國需要盟友,至少是不需要長久的盟友,帝國不但疆土遼闊且人口眾多,當今時代中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比帝國擁有更加深厚的戰爭潛力,盟友的存在不過是妨礙擴張的道德約束產物。

  “呵……學歷朝歷代那些蠢貨,為了有那麼個萬國來朝的虛榮,放棄掉那麼多可以吃掉消化的營養,真會幹這種的事情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從一個穿越者打拼到成為一個帝國主人的。”呂哲耳邊在聽著阿波羅達斯長篇大論,心中卻是在思考著帝國未來的方向。

  巴克特裡亞王國在中亞地區不是什麼強大的國家,但是巴克特裡亞王國也絕不是什麼弱小之國,不過相對起中亞霸主塞琉古帝國來說真心是不夠看,不然也不會和帕提亞、喀什米爾等國走到一起。

  塞琉古帝國在中亞地區是絕對的霸主,曾經塞琉古帝國的塞琉古一世和目前在位的安條克三世都算是英明之君,歷代君主都在致力於開拓,也才有如今塞琉古帝國龐大遼闊的疆土。

  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其實都算是從塞琉古帝國中分裂和獨立出來,兩國是在西元前二四五年于塞琉古帝國安條克二世時期進行脫離,到目前為止也算是獨立建國三十三年。

  因為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是從塞琉古帝國脫離出來,塞琉古帝國其實非常敵視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只是因為塞琉古帝國需要應付埃及托勒密王朝的反攻才暫時沒有進行清算。

  若是按照原版歷史的發展,塞琉古帝國接下來還會繼續擊敗埃及的托勒密王朝,擊敗埃及之後的塞琉古帝國揮軍東向,塞琉古帝國的軍隊前期還算是佔據優勢,不過隨著古羅馬橫插一腳,塞琉古帝國又不得不將東邊與帕提塔、巴克特裡亞交戰的精銳西調,塞琉古帝國也敗給了古羅馬,最後也被古羅馬和帕提亞帝國給瓜分了。

  現在的塞琉古帝國不但是個龐然大物,也是中亞絕對的霸主,不管是帕提亞還是巴克特裡亞說什麼也不敢招惹塞琉古帝國,但是兩國又都清楚遲早會被塞琉古帝國清算,從兩國建國的那一刻起就像是後面有人拿著馬鞭鞭撻似得不要命地進行擴張圖強。

  三十三年中,帕提亞先後擊敗和吞併的國家、族群很多,但是獲得更多的當屬巴克特裡亞。

  從狄奧多圖斯一世宣告了巴克特裡亞王國的獨立,三十三年間的從無到有,巴克特裡亞擊敗和吞併的敵人遠比統治帕提亞的梯裡達底一世要多得多。

  沒有一個國家會嫌棄自己的領土太大,巴克特裡亞王國的西邊是帕提亞帝國,結盟狀態的兩國關係致使巴克特裡亞王國在與帕提亞帝國的關係破裂之前顯然是無法向西擴張,那麼巴克特裡亞王國要是對土地有野心只能是選擇向東或是向南。

  巴克特裡亞王國的南邊是印度支那,靠近巴克特裡亞王國的有喀什米爾和阿拉克西亞,目前喀什米爾是巴克特裡亞王國的盟友,阿拉克西亞雖然不是巴克特裡亞王國的盟友,但是阿拉克西亞與喀什米爾是盟邦關係,盟友的盟友在巴克特裡亞王國不打算與喀什米爾鬧翻之前顯然是不好開刀。

  位處巴克特裡亞王國南邊的除開阿拉克西亞和喀什米爾之外,帕勒帕賽麥斯和呾叉始羅,其中帕勒帕賽麥斯與巴克特裡亞王國接壤,帕勒帕賽麥斯與阿拉克西亞、喀什米爾關係並不是太好,但是偏偏帕勒帕賽麥斯與南邊一個地域廣闊的強大國家是盟友關係,巴克特裡亞王國不想招惹到一個龐然大物的話,最好是不要動帕勒帕邁賽斯一小指頭。

  那個龐然大物就是印度支那目前最為強大的國家,她是一統印度廣闊疆域的孔雀王朝。巴克特裡亞王國儘管是從塞琉古帝國分裂和獨立出來,但她無論是誰看來都是亞歷山大大帝東侵之後的遺留產物。

  曾經的大帝亞歷山大大帝在面對孔雀王朝的時候碰了個黑頭塗臉,作為以亞歷山大大帝後裔自稱的巴克特裡亞王國實在是沒有太強的信心去與孔雀王朝為敵,那麼一再權衡只能是將目光轉向東面。

  幾個擔憂塞琉古帝國解決埃及之後凋軍東向進行清算的國家一拍即合,在差不多三年的時間裡不斷向東侵略,他們擊敗和滅亡了很多叫得出和叫不出名字的國家和部落,終於是將軍靴踩到了被呂哲命名為西域的土地上。

  差不多是五萬的各國聯軍,他們剛剛進入西域地界的時候就遭遇到了烏孫人的迎頭痛擊,長途跋涉而又疲憊不堪的聯軍,僅是一個照面就被烏孫集結起來的十來萬騎兵大軍給擊潰了。

  若是歷史沒有出現偏差,失敗了一次的聯軍並不氣餒,他們還會再進行一次新的集結,幾個國家糾集了大概十三萬的大軍再次撲向西域,然後又被烏孫人和大月氏人聯合起來擊敗。

  第二次的失敗讓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等國總算明白東面並不是一塊肥肉,相反是能崩掉牙齒的鐵板,但是他們並沒有完全的放棄,就在第三次聯軍將要組成之際,塞琉古帝國那邊的動靜讓這些國家不得不返身與之對抗。

  “這麼說來,西邊有一個叫塞琉古的國家,兩位的祖國與那個國家是敵對狀態?”

  “是的,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們與塞琉古一直是敵對狀態。”

  “那麼塞琉古現在是與埃及人在交戰,你們是想在塞琉古與埃及的戰爭出現結果之前增強實力,一切的準備都是為了與這個叫塞琉古的國家展開交戰?”

  “您的理解是正確的,我們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在未來與塞琉古即將爆發的戰爭中繼續生存下去。所以,我們進入西域是想要獲得從西邊逃來的人口,至少是一直到知道您這個國家的存在之前是這樣。”

  “現在你們的想法是想要打通商路,互通有無,更好地進行與塞琉古戰爭爆發之前的備戰?”

  “是的,您完全理解正確,相對于土地的索求,我們需要的是更多的資源,更多可以用於戰爭的資源。”

  帕提亞、巴克特裡亞等國與塞琉古帝國的戰爭必定會爆發,並且戰爭一旦一開始就只能是以某一方被消滅才能得到停止,那是目前為止作為弱小一方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的想法。

  米拉特斯和阿波羅達斯不斷重複一個觀點,不管是帕提亞還是巴克特裡亞,兩國與呂哲統治下的帝國絕對不會有什麼衝突,三方在商路暢通之後也必定會獲得共贏,對任何一方都是有利而無害的事情。

  事實上呂哲並不擔憂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對西域有領土野心,他甚至是希望兩國能夠進入西域。

  倒不是說呂哲需要兩國的力量,説明帝國展開對匈奴等胡人的交戰,是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越是接近東方,未來帝國進軍兩國的距離也就越短,另外要真的是商路被開啟,對於帝國探索前往中亞的路線掌握也有好處。

  更深切的問題不是現在所能談及,今天的會面不過是一種試探。

  等待兩國使節團的人被送走,呂哲招呼早就在等待的眾臣,由燕彼轉述剛才發生的一切。

  聽完轉述的蒯通笑呵呵地問:“他們的話能相信嗎?”

  燕彼反問:“指哪一方面?”

  蒯通笑容不減:“就是現在的擴張和掠奪是為了抵抗一個強大國家的入侵。”

  燕彼直接答道:“我們的觸手沒有那麼遠,無法證實。”

  蕭何插話道:“其實深究那麼多又有什麼用,不管兩國使節的話中真真假假有多少,我們堅定執行自己國策,向著預定目標前進便是。”

  蒯通卻說:“執政說的是這樣的道理,但是或許可以進行利用?至於結盟……”說著看向呂哲。

  呂哲的回應是“呵呵”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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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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