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57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7

第0860章 步伐有點大

  火炮轟隆作響發射實心彈的場面其實也就那個樣子,在呂哲看來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場面,無非就是“轟”的一聲炮身震動了一下,隨後實心彈飛出一段距離砸到地面,砸得泥土四射,然後實心彈向前滾動罷了。

  除了呂哲之外,沒見識過火炮發射的一幫人,他們看到那副場面卻是呆了,呆了片刻之後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然後一個個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

  其實完全能夠理解,人發現沒有見過的東西總會感到新奇,只有在習慣一項事物之後才會覺得理所當然,任何軍工器械的產生總是會帶來更多的新奇,火炮是軍事歷史上的劃時代產物,它的出現之後直接改變了戰爭的進行方式,普通人看到火炮發射估計只會感到震撼,但是軍方將領在看到火炮發射之後絕對不會只是簡單的震撼。

  “飛行距離一千八百二十三米!”

  有觀察手報出了炮彈落點距離,等待炮手在清膛,呂哲率先邁步走近,然後是一大幫子人趕緊跟過去。

  “七度仰角的一千八百二十三米?”呂哲看著支撐炮身的炮架上面的一個刻度表,他目光再看看炮彈的落點:“按照彈丸的規格,火炮是一種九磅炮,能飛行一千八百米以上說明火炮已經合格了,只是要比成熟背景下的九磅炮飛行距離短上大概一百多米。”

  沒錯了,製造出來的火炮就是一種104毫米口徑的青銅炮。因為是裝置實心彈,所以是按照習慣用彈丸的重量來測定屬於幾磅炮,並不是按照火炮本身的口徑來命名為多少毫米炮,畢竟火炮發射的是實心彈嘛。這是不列顛的計算方式,因為計量的“磅”本身就是不列顛標準。

  擺在呂哲和一眾軍方大佬面前的火炮,它是帝國軍工實驗良久之後才有的定型,口徑為104毫米,火炮管身長度為2.2米,不含炮架的重量是一千四百斤,含炮架重量是二千一百餘斤。

  “一千八百多米啊!”季布“嘖嘖嘖”了一串,用著滿是震驚的語氣:“我們最大型的弩炮最遠也只能打不到八百米,這玩意直接就是兩倍多,並且看彈丸著地後的威力,比弩炮要大多了!”

  能比嗎?完全不能比的嘛!弩炮發射圓形石球是什麼樣的破空飛行速度,火炮發射的彈丸速度又是什麼,一個是用拋,一個是在火藥爆發的推力下射,彈丸的飛行速度怎麼可能一樣。而彈丸的飛行速度有多快就意味著威力有多大,要不怎麼叫冷兵器和熱兵器呢。

  呂哲也是滿心的歡喜,他沒去摸炮身,剛剛發射過的青銅炮現在可還非常燙,去摸根本就是犯傻,他是半摸半扶著炮架,摸摸輪子,再摸摸支撐架,然後愛不釋手地摸著刻度表:“滿身都是科學啊,就是裝載的時候麻煩了一些。”

  火炮出現之後伴隨著最大的發明就是炮架,因為只有合理的炮架才能讓火炮發揮最大的射程。而合格的炮架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對於炮身的固定是一個學問,同時契合炮身和炮架出現的仰角計算更是重中之重。

  “最低射角是1.25度,射距大概是八百米左右。”呂哲其實也很想“嘖嘖”地感概,可是做不出來,深吸一口氣之後有點遺憾:“可惜是前裝型,難以做到平射和俯射。”

  開的什麼玩笑?任何前裝型的火炮都難以俯射,因為彈丸會自己滾出來。

  平射對於前裝火炮的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大,哪怕是經驗再老到的炮手都不敢輕易嘗試,那是因為平射的時候無法保證彈丸與火藥實施相連,一旦點火之後的彈丸與火藥距離遠,那麼有了距離之後就會產生爆炸,是因為炮管內的一系列反應,只能是等著整個炮身變成一個大型爆竹。

  呂哲親手去操作絞盤,那是一個有齒輪的絞盤,手握住把柄之後搖動,向後推炮管前端就會上升,向前推炮管前端就會下降,那是因為有一個升降裝置支撐著炮身。

  “儘快試驗,看看發射幾次之後炮身需要重新驗證仰角。”手放開絞盤握柄,呂哲扭頭對著一個人大聲說著。

  火炮發射是會產生震動的,這裡的震動可不是指炮架的輪子會往後退,專門指的是仰角器械那些齒輪被震力影響的偏移。

  聽到呂哲說話的大匠師趕緊點頭。

  大匠師是一個年級大約在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他的名字叫叫匠闊,本身還是帝國的五等男爵。他這個五等男爵不是因為製造火炮得來,是率先研究出鋼的冶煉方法得到獎勵。現在嘛,他負責火炮的研究和製造,爵位上肯定是會再次有所收穫,不管是身還是心都自覺得很。

  “退後,退後,再發射幾次看看。”呂哲招呼著一大幫人退到足夠安全的距離。

  按照正常的歷史,前裝火炮的初期是進行散裝火藥裝填,可呂哲是什麼人啊,他怎麼可能在研究出火炮之後傻乎乎地進行散裝火藥,當然是計量之後進行火藥包裝,想要發射的時候只需要將計量好的火藥包送進炮膛,然後裝好引信和彈丸就可以發射。

  “清膛完畢!”

  “火藥包裝填完畢!”

  “引信安置完畢!”

  “彈丸裝填完畢!”

  聽著是一連串的口號,看著是好些個忙碌的炮兵。

  清膛手有兩名,他們就真的是在清膛,先是進行必要的炮管降溫,然後是拿著一種裹布的棍子和刷子進行清理。清膛的過程就是火炮前端降低,拿著棍子一捅再捅,捅到白布看上去沒有火藥燃燒過的渣滓。

  火藥包的裝填更加沒有什麼難度,計量好的火藥包先是放置到炮管內,然後由一名炮兵拿著前端綁著布條有加厚的棍子將火藥包重複捅著,直至確定火藥包已經抵達應該待的位置才算是完成。

  引信的安裝是一個技術活,但是無非就是清理炮身後側一個小孔,確定沒有火藥渣滓,也確認引信被放到正確的位置。所謂的正確位置則有講究,不但要保證引信與火藥包連接,還要保證引信的長度。通常是拿著一個木叉沿著小孔一捅,一捅之下火藥包的布會出現破損,然後將引信再次用木叉捅進去,之後還需要在小孔周邊進行必要的封密。

  季布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名炮兵從一個木箱子抱起一枚彈丸,有另外的炮兵轉動著轉盤將炮身微微上斜,之後抱著彈丸的炮兵將懷中的炮彈放進炮管。

  離得遠了自然是聽不到彈丸在炮管內滾動的聲音,只能看見彈丸安置完畢後炮管開始向上升,然後是炮長請求發射的喊聲。

  “我來過過癮?”季布覺得一切都太有意思了。

  火炮才出來多久啊?試驗的時候可不是沒有發生過炸膛的事故,呂哲可不想自己的一名大將會因為事故被炸得四分五裂。

  季布感到很失望,一些雀雀欲試的人也只能按耐下來。

  火炮調整好仰角再次的“轟”一聲作響,發射動作中的火炮先是傳出響聲,然後炮架的輪子因為一股力量的作用向後退了一點點距離。炮架向後退,自然是有炮兵會推著將輪子推到原有的位置,而這個時候發射出去的彈丸才算是落地。

  “一千八百四十三米!”

  觀測手再次報數,一樣的仰角,可是這一次彈丸落點的方向比第一次發射時彈道直線向左偏移了大概六米左右,彈藥也要比第一次多飛行了二十米才落地。

  “果然啊,是不能要求有什麼精確性。”呂哲沒什麼好失望的,製造出來的青銅炮也就是大概拿破崙時代的水準,又不是現代那種火炮。

  其實哪怕是現代的火炮都不能保證一定精准,炮彈橫向角度變動是火炮發射時無法改變的事情,不一定是瞄準角度出現變動導致橫向角度變動,還關乎到風的力度和空氣中的濕度,很多時候風向稍微改變一下,快速破空推進的炮彈就會被風力牽引著改變軌跡,射程越遠的火炮精准度越差,想避免那是不可能的。

  “六米偏移,已經可以算是非常精准!”呂哲下令讓炮兵多射幾輪。

  接下來同一座火炮重複發射,除了第二次偏移六米之外,第五次發射只偏移了三米算是最好成績,最差的成績是偏移了二十三米。

  “很好!非常好!”呂哲對試驗結果只能是感到滿意:“可以量產嗎?”

  匠闊就站在呂哲旁邊,聞言立刻回答道:“王上,104毫米口徑已經可以量產;115毫米和131毫米也已經完善,很快就能儘量定型量產;144毫米和159毫米暫時無法量產。”

  104毫米的是九磅炮,115毫米是十二磅炮,131毫米是十八磅炮,144毫米是二十四磅炮,159毫米是三十二磅炮。

  其實火炮還應該分為山炮、臼炮、加農炮、榴彈炮,不過呂哲現在可沒有辦法擁有那麼多種類的火炮,另外因為技術不達標的關係也只有實心彈,像是開花彈和榴彈壓根就造不出來,不過霰彈倒是有了。

  初代火炮的區別是按照發射的彈丸種類來進行區分,實心彈是一種標配的彈丸,也是最好製造和發射的彈丸,能夠適應於所有的炮管。實心彈還是射程最遠的一種彈丸,像是霰彈則是一種裝填數十枚鉛彈的炮彈,發射距離其實也並不遠,但是霰彈是發射後一種扇形噴射的狀態,抵近對步兵射擊將會達到恐怖的威力。

  另外必須認清一點,並不是有了一種口徑的火炮製造技術就能生產所有口徑的火炮,認為能夠生產一種口徑就能生產所有口徑絕對是門外漢中的門外漢。

  火炮的口徑和炮管長度有著緊密的關聯,什麼樣的口徑在炮管上能有什麼佈局是一種嚴謹的科學,口徑可以適當的調整,炮管卻是必須保證合理性,什麼口徑的火炮有著什麼樣的倍徑會關係到火炮的精確和射程,很多時候不是炮管越長或是越短越好,火炮的口徑和炮管倍徑必需要有一個合理的佈局。

  “我們所知道的戰爭馬上又要發生改變了,至少兩千米已經不是絕對安全的距離。”共尉不管怎麼看都有一種隱隱的失落:“以後攻城戰也會變得非常簡單,踞城而守將會變成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不再是躲避在女牆後面就能安全的戰爭,城牆也不再是可以依託的防禦工事。”

  呂哲一聽就不由自主地看向共尉,他理解這一點是因為掌握著無數先驅者用生命換來的經驗,共尉只是看了一陣火炮射擊就立刻有那樣的感概就顯得思維敏銳了。

  “王上,那種玩意……”徐志抬手指著遠處正在被降溫的九磅炮:“以後只裝備混編軍團嗎?”

  幾個指揮騎兵軍團的中郎將也是眼巴巴地將目光看著呂哲,深怕聽到回答“是”的消息。

  “不會只裝備混編軍團。”呂哲這句話說完幾個騎兵中郎將臉上都是鬆了口氣的表情,可是呂哲話沒有說完:“但是在研究出可以協同騎兵的騎兵炮之前,我想是的。”

  衛翰一陣愕然又是茫然:“有什麼區別?”

  “沒有多大的區別,就是馬拉炮,需要針對炮架進行研究,另外也要減少火炮的口徑和重量。”呂哲發現幾個騎兵中郎將基本都是沒聽懂的模樣,笑了笑:“總之,你們祈禱炮架的研究能夠順利就是了。”

  對的,就是炮架,火炮本身非常重要,但是很多時候炮架才是關乎到火炮的應用,炮架也不是表面上看去那麼簡單,根本就不是有兩個輪子可以拉著火炮運動的玩意就是炮架。合理的炮架要看用途,火炮要運用在什麼地方就該有什麼樣的炮架,可不是能夠放置炮身的玩意就能夠叫炮架。

  “火炮什麼時候可以武裝?”季布問出了所有武將最關心的事情。

  這一次呂哲沒有馬上回答了。刀劍之類的冷兵器尚且需要學習怎麼使用,冷兵器都是那樣子了,火炮這種考驗技術的熱兵器就更加不簡單,什麼時候武裝火炮還得看多久能夠訓練出足夠合格的炮兵,火炮能夠量產之下,看生產力,也看炮兵的數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7

第0861章 需要與現實

  看完了火炮試射,一眾人等又觀看了燧發槍的試射,呂哲對於三段式或者四段式燧發槍射擊自然是相對熟悉,可是其他人是第一次看到。

  “這與我們的波段式連續箭陣覆蓋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季布有些迷惑的問。

  應該說是與秦軍的波段式連續箭陣覆蓋不是區別太大,呂哲建軍之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裡一直是採用秦國軍制,不管是官職還是部隊建制都沒有進行更改,還是到後面才取消掉百將、五百主,基層的部隊在伍、什上面進行了改變,加了隊和屯的編制,每隊為五十人、每屯為二百五十人,再往上也加了別部司馬,然後軍侯、校尉、俾將、偏將並沒有改變。

  秦軍的箭陣覆蓋有比較出名的兩種,第一種是飽和性的區域覆蓋,第二種是波段性阻斷。

  區域性飽和性箭陣覆蓋幾乎每支軍隊都會,差別就是連續性和射程上的不同,秦軍使用飽和性區域覆蓋之所以出名,那是因為屢次用在攻城戰上,可以用兇猛的遠端飽和性覆蓋壓制或是清空城牆守軍的一大塊區域。

  波段射擊阻斷一般是被使用在野戰的戰場,用於針對衝鋒的敵軍,放過前端敵軍採用波段性橫向性質的箭陣攻擊敵軍後續,迫使敵軍的前端兵力與後續兵力脫節。不得不說的是這種箭陣比較陰險,敵軍前鋒還在進攻會給人造成假像,認為攻勢相對順利,只要後續兵力可以突破阻斷箭陣就能獲得勝利。那麼除開被特意放過的敵軍前端,敵軍後續兵力想要越過阻斷箭陣通常付出的代價很難估算,不過傷亡絕對不會輕就是了。

  “射程比之弓都短,只有不到一百五十米。”共尉有些迷惑地看向了看得趣味勃勃的呂哲,沒忍住,說道:“王上,我們的弓最遠射程可以達到二百四十米,普通的弩射程也有二百八十米以上,勁弩射程接近三百七十米,經驗豐富的弓手和弩手最遠射程的精確度也能夠保證。那種叫燧發槍的兵器射程只有一百五十米到一百七十米,不過似乎很難保證精確射擊?”

  呂哲知道共尉想要表達的意思,無非就是認為冷兵器的弓和弩射程上要比燧發槍遠,甚至是精確度上燧發槍也遠不及弓或是弩,是不理解為什麼要耗費那麼的精力和資源來研發射程和精度落後的玩意。

  事實上槍械普一出現真的比不上弓或是弩,可是其中的意義根本就不能比。

  所謂的意義並不是在說科技發展上的意義,指的是弓和弩的掌握要比燧發槍困難,一名裝備燧發槍的士兵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訓練出來,裝備燧發槍的士兵只需要掌握端槍、持平、射擊也就是了,燧發槍也不是要求精准的產物,是一種陣列式的覆蓋射擊。

  呂哲只說了一句:“弓和弩雖然想要懂得射擊並不困難,但是有多少弓手或是弩手能夠在百米之外射中目標?”

  共尉聽完呐呐無言,其餘幾個本來要說什麼的將領也是陷入了長思。

  按照通常的普選,能夠百發百中的弓手或是弩手,千人中估計只會出現一名。並且不要忘記一點,弓手是依靠臂力,發射二十次左右的時候體力就該消耗殆盡,再強行張弓射箭必然會拉傷筋骨或是肌肉組織。

  再來說弩,弩是不需要依靠臂力,燧發槍為前裝款式的時候弩的射擊速度也相對快,但是弩的造價一般不菲,除開弩的造價和週期之外,弩箭其實才是耗費最大的產物,一枝弩箭等於至少十枝普通弓箭,可以抵得上燧發槍所發射的彈丸超過百枚。

  “調動弓兵和弩兵,每個兵種調動三隊……不,調動四隊。”呂哲覺得必須讓將領們好好瞧瞧,只有親眼去看才會明白其中的差異。

  君主吩咐自然會有人去照辦,東城郊外的試射場地有駐軍,其實哪怕是沒有駐軍呂哲這不是來了嗎?周邊肯定是會安排禁軍佈防,從禁軍那邊調動弓手和弩手也就是了。

  呂哲看向匠闊:“這裡的槍手數量是一千吧?”

  匠闊立刻躬身答道:“是的,王上。”

  沒得說,呂哲又下令統領槍手的軍侯調來四隊的二百人手,然後才問匠闊:“槍械夠嗎?”

  “夠的,夠的,我們先行製造了兩千杆燧發槍。”匠闊有那麼點自豪:“這是一個作坊一個月的產量。”

  呂哲只是點點頭沒有理會欲言又止的匠闊,然後招呼著一幫人走向不遠處的遮蔭棚。

  目前能夠生產燧發槍的作坊有三個,要是加班加點每月至少能造出五千杆左右的燧發槍,只是呂哲現在並不需要大量的燧發槍,生產出一萬杆燧發槍之後就停止生產了,改為著重生產步槍彈丸和火炮彈丸。

  說到底吧,只要掌握技術,燧發槍的生產並不是多麼困難,從某些方面來講生產燧發槍甚至要比一些弩工期短。

  別忘記帝國有著成熟的流水線生產技術,零件都是分開按照統一規格製造,燧發槍所需的零件比弩多不了多少,組合起來甚至比弩快速,且不需要像弩一樣針對弦千挑萬選,製造工期和過程是不同的兩種方式。

  弓兵和弩兵是在槍手到來之後才分別過來,他們列成陣列涇渭分明地各地待在一邊。

  得說實話,君王和那麼多軍方高級將領在場讓過來的士兵們都感到興奮,帝國的高級將領很少有長待南陵的機會,想一次看到這麼多高級將領並不容易,至於顯得“勢單力孤”的執政官蕭何是被士兵無視了。另外必須說的是,哪怕是高級將領可以隨意湊堆,普通士兵也不是想要看就能看到,別說是君主與將領們都一臉嚴肅在等待著什麼。

  “弓兵、弩兵、槍兵各自排列波段式射擊陣列!”呂哲沒有額外通知什麼,也不需要由他去進行通知,只需下令也便是了。

  聽到命令的軍官開始大聲呼喝口令,按照要求排列成為五十人為一橫線直排的佇列。五十人為一個橫向佇列,那麼二百人就是四排橫線佇列,弓兵、弩兵、槍兵的前後間隔都不一樣,例如弓兵的橫線前後間隔是一米五,弩兵為一米,槍兵只有大概五十釐米。

  “標靶設置為一百米和一百五十米兩種。”呂哲再次下令。

  試射場地有專門的輔兵,得到指示立刻就是一片忙碌,他們搬動人形的由木樁支撐的稻草標靶,分別放置到一百米和一百五十米的位置,擺放的方式是形成橫向直線。

  輔兵顯然是沒有領會意圖,只是設置出一排靶子,呂哲需要的卻是三排靶子,讓弓兵、弩兵和手持燧發槍的士兵各自有各自的目標。

  呂哲沒有追究什麼,試驗場的主官聽到需要三排擺在卻只是弄了一排靶子,這個年紀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的額頭上立刻就是冒出冷汗,隨即跑過去更改,至於他私下是怎麼訓斥幹活的輔兵,其實不止是呂哲不會關注,許許多多的人都不會去特意關注。

  三排靶子擺好,任何射界內的人全部離開,已經知道自己要幹什麼的士兵,他們看上去略微有些緊張,緊張之餘互相之間似乎也有了敵視。當然了,這種敵視是一種競技對手之間的那種氣氛,也就是想要在競爭中獲勝,可不是要除之後快的那種仇恨。

  “不限時間。”呂哲看向了周文:“你來統計發射次數。”說著看向了桓楚,“你來統計每次射擊上靶率。”扭頭看的時候看到季布有些雀雀欲試,笑了一下,“你觀察隊形變化。”

  三個將領先後應“諾!”,然後分開跑向應該去的位置。

  “王上看上去好像在醞釀什麼啊?”吳芮偷偷低聲地對著周殷說。

  周殷輕微地點頭,他可不敢說呂哲在憋著壞,一看就還有後續。

  一眾武將湊成了堆在一旁竊竊私語,唯一在場的文官蕭何只能是湊向呂哲。

  “王上,您似乎並沒有安排下降箭矢生產量的事情?”蕭何怎麼能不知道呂哲對燧發槍的重視?他心裡已經有些譜,一直在等待呂哲下達相關行政命令,可是一直以來並沒有得到明確的指示。

  呂哲倒是有些奇怪了:“下降箭矢生產量?”臉上看上去有些不解:“為什麼要下降?”

  蕭何被反問得有些噎住了,他一直都以為燧發槍和火炮會大肆裝備軍方,逐漸取代現有的遠端攻擊部隊,那麼現有的遠端攻擊部隊需要的軍需物資自然是要逐漸向新的軍工傾斜啊?

  “哦,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呂哲先是有些恍然,然後是哭笑不得:“他們說得對,弓弩還適應現在的戰場需求,帝國也遠遠沒有到了需要全民動員的地步,燧發槍也不是理想的槍械,短時間內部隊只會逐漸列裝火炮,燧發槍嘛……”

  蕭何有點半懂不懂,他聽出了呂哲對燧發槍並不感到滿意,有想要研發更好槍械的意願,在呂哲認為合格的槍械被研發出來之前,弓和弩還會是軍方的單體遠程攻擊武器。

  “至少是後裝槍械出來之前並無大批列裝的必要。”呂哲怎麼可能滿足於前裝的燧發槍:“現在是一個累積過程,裝備燧發槍的部隊也是一種實驗性質,數量不會超過五千。”

  那邊各支部隊已經準備完畢,正在等待呂哲下達近一步的指令。

  沒什麼好說的,呂哲立刻下達射擊的命令,然後各種弓弦聲和槍聲立刻就是響成了一片,空氣裡飛射著箭矢和彈丸,使用燧發槍的那片陣列更是冒出濃烈的煙霧。

  放置標靶的區域,落下的箭矢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響,長杆的箭矢是弓射出,短杆的弩箭是弩兵發射,兩種箭矢在一瞬間佈滿了標靶所在的區域,稻草做成的靶子上插著不少,地上也是密密麻麻釘著不少。燧發槍的標靶,它們在槍響的一刹那就是一片稻草橫飛,地面更是不斷發出沉悶的破土聲,標靶區域一時間成了稻草和泥土四濺的場地。

  不管是燧發槍兵還是弓兵和弩兵,他們進行的佇列更換動作其實是相同的,前排發射完畢向後退到最後一排,次一排向前接替,反復地交替著進行射擊。

  耳邊聽著像是爆竹連串的響聲,眼睛看著霧濛濛的一片,呂哲說道:“列裝燧發槍的兵種是一種實驗型的兵種,他們還需要至少三個月的訓練,然後會被派往草原戰場進行實戰試驗。”

  蕭何沒有說什麼,他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僅是正式列裝一校士兵,但是接下來針對性的訓練並不會少,相反學習怎麼開槍、怎麼列隊、怎麼進行波段射的士兵會越來越多。”呂哲目光掃視周邊的將領,發現他們有些不滿燧發槍那邊霧濛濛看不清楚,示意他們想靠近大可靠近,然後才又繼續對著蕭何說:“訓練所需的火藥肯定會非常多,炮兵部隊需要火藥也不會少,執政要關注各個火藥生產基地。”

  蕭何重重地點頭:“生產基地沒有問題,只是……”,他遲疑著還是講明:“硝和硫磺本土並沒有天然產地,目前大部分的硝和硫磺是來自于海軍從硫磺島採集。只要海軍能夠穩定和定量的提供原材料,不會耽誤生產的產量和速度。”

  其實華夏本土有硝的產地,並且還不算少,長江以南既有現成的硝石出產,但是品質上嘛……有點差,至少是與海軍提供的沒法比,而海軍的硝石基本是來自於倭列島。

  硫磺在華夏本土也有產地,不過是琉球(臺灣)、四川、甘肅、青海,琉球不用說了,想要得到琉球的硫磺還是需要依靠海軍,四川蜀地因為交通問題運輸成本太高,甘肅也就是秦地還在探索,青海此前並不屬於帝國掌握才到手沒有多久。

  “很好。”只要本土兵工廠的產力沒有問題,海軍那邊呂哲自然是會敦促。

  說實在話,呂哲真心是沒有想要大規模進行軍事改革,一是沒有必要,二是燧發槍真的不是什麼好槍械。

  “怎麼著也該有滑膛槍、線膛槍之類的,還應該是可激發型的彈殼子彈。”呂哲說著臉上泛出期待的微笑:“現在的主要研究方向已經確定,除開後裝形態,研究彈殼類型的子彈也是重中之重。”

  蕭何得承認自己聽不懂,但是他能夠明白重要性,很肯定自己效忠的君主正在改變世界戰爭的進行方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7

第0862章 怪事

  “什麼狀況?”劉邦一臉的納悶與著急:“撤走了嗎?”

  事情是這樣的,近期以來……錯了,應該說是近兩天劉邦發現自己出府總會有一些陌生人跟著自己,起先他並沒有在意,可是府邸外出現一些一看就是有目的性的人就顯得相當不對勁了。

  劉邦認為自己並沒有觸犯帝國律法,似乎也沒有想幹什麼違反帝國律法的事情,不應該被暗地跟蹤也不該受到監視。他察覺之後的第一反應是不安,第二反應還是不安,第三……反正就是不安,畢竟誰遭遇這樣的事情還會當成沒什麼事啊!

  “府邸外的暗哨,我們所能發現行蹤的已經撤走,暗地裡是不是還有暗哨不清楚。”李封看上去倒是顯得無比平靜:“主上,您在擔憂什麼,有什麼事情是我應該知道的嗎?”

  問出的話很有學問,李封是劉邦的家臣,還是首席謀士,如果劉邦要暗地倒騰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不應該將李封排斥於外,不然劉邦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家主。

  什麼叫家臣?家臣的命運就是與主家連在一塊,所謂的一榮俱榮易損俱莫過於此,要是主家犯事家臣哪怕什麼都沒有幹也不知情,不管是被私人報復還是官府針對,主家該是什麼樣的下場家臣就會是什麼下場。

  “問題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啊!”劉邦真的是納悶和無辜:“不就是想著和幾個人套交情嘛!劉肥邀請一幫小夥伴一塊遊玩還是你出的主意,咱們除了正常的遊玩和結識,沒幹其它事情吧?”

  “沒,絕對沒有其它的佈置。”李封說得斬金截鐵,他早就瞭解劉邦的性情,遭受懷疑之後心裡還是不免感到一絲絲的無奈。

  劉邦這人嘛,有用人的氣度,也有用人的膽量,可是可能是因為出身的關係,很多時候會顯得有些小雞肚腸,顯得沒有足夠的氣勢。

  “那就好、那就好,呼……”劉邦似乎是大大鬆了一口氣,他咧著嘴:“沒有就好!”

  說起來這一次劉邦也是夠倒楣的了,要是沒有發生三號作坊意外爆炸的事故,他雖然還是會受到關注,可是所遭遇到的結果絕對不會是一樣的。

  之所以敢做,那是劉邦心裡真的沒想幹什麼犯忌的事情,也很清楚劉肥邀請一種勳貴小夥伴遊玩會遭到重視,王子王女們加入遊玩隊伍也必然會有人嚴密監視。不過吧,這麼一種事情在沒有什麼歹意的前提下,不能說是有什麼錯對不對?畢竟帝國律法沒有說不讓同是勳貴家的孩子邀請小夥伴一塊快樂的玩耍啊。

  劉邦唯一的錯誤就是沒有猜測出呂哲對自己子嗣的重視程度,也小看了一些事情。他正在大肆運作出去分封的事情,在這麼個背景下受到一些監視也是理所當然的,牽扯到王子王女被監視的力度就更大了。

  “所以說一切都是那場事故惹的禍!”劉邦有氣惱的理由,絕對有。

  李封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主上,或許我們還要感謝那次事故。”

  “啊?”劉邦正有火沒地方發呢,聽到李封那麼講立刻炸毛:“說,說清楚,怎麼要感謝了?如果沒有那次事故,沒有那麼敏感的事情,沒有全城半戒嚴,我至於一直待在府中嗎?府外會有那麼多人監視嘛!”

  運作外封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帝國律法允許之下還得拉到贊助,那麼獲取更多的人支持就顯得重要了,不然光是有貴族頭銜有獲得封地的資格有什麼用,難道就是出去小打小鬧?

  想幹點什麼事情肯定都離不開資金,有了資金還得能買到緊缺的物資,一切都離不開人脈上的支持。人脈是怎麼來的?無非就是多走動,交到更多的朋友,認識了才好進行溝通,想要幹點什麼總不能來個“意會神交”的吧!

  “至少我們知道王上確確實實有進行佈置,今次遭受圍剿和清洗的人可不少,而我們僅僅是受到監視,沒有甲士破門而入。”李封表面上說得很輕鬆,內心裡其實是有些害怕的。他稍微笑了笑,儘量用平和的語氣:“王上制定了一個規則,是一個明面的遊戲規則,事實也證明只要不脫離規則框架就不會惹來禍事。這個對我們太重要了!”

  “遊戲的規則框架?”劉邦不知道李封是從哪學來的新詞,聽上去感到非常的有道理:“這個說法很貼切,遊戲規則。”

  凡事都有一個規則,身為人臣最怕的是什麼,是君王定下的規則沒人知道,一個願意將遊戲規則標在明面的君王並不是那麼難以相處,最怕的就是遇到一個有一套規則卻沒有標明的君王,事事都要依靠猜,猜對了有時候有好處也有壞處,猜錯了卻是要付出身家性命的代價。

  “那麼就是說,我該出去還是出去,不用特意地避免什麼?”劉邦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這一下李封有些拿捏不准了,他從一系列的事情判斷出呂哲並不樂意劉邦與魏王攪合到一塊的資訊,可是得到的封地從地圖上又離魏王封地只距離兩百餘裡,這樣就產生一種迷惑感,沒有更詳細或確切的資訊難以進行判斷。

  劉邦並不是什麼大家族出身,祖上也沒有出現過什麼值得一書的偉人。說白了吧,他沒有什麼底蘊,一切的一切都是風雲際會之下才有的資本,跟隨在他身邊的一幫人也是在戰亂時節網羅的人,實力上肯定是與老牌的家族沒法比的。

  沒有底蘊,沒有足夠的資本,又想要獲得發展,那該怎麼辦呢?就是竭盡所能的增加實力了唄!那又扯到人脈上的事情,想要有人脈又得有交際,劉邦與舒道、甏本遼等一些家族是達成了一些協議,可是聚攏起來的資本還是無法幹出大事,幹出劉邦真正想要幹的大事,可不是什麼小打小鬧。

  想要幹多大的事情就需要多大的資本,在某種巧合下劉邦與魏豹是王八看綠豆瞧對了眼,種種的現象都在顯示劉邦能夠從魏豹那裡獲得需要得到想要的助力,那劉邦肯定是立刻就靠上去。

  “最近魏豹這小子與舒道和甏本遼走得太近了!”劉邦有自己的擔憂,也必須擔憂:“我只是一個三等男爵,魏豹的兄長卻是魏王。我很擔憂舒道和甏本遼,甚至是另外一些人,他們會轉投魏王那邊。”

  李封知道劉邦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舒道和甏本遼那一幫人是不滿足於在帝國內取到的身份和地位,肯定也不滿足于現有的待遇,但是不管是再怎麼不滿足,那一幫人無法看到自己在帝國的價值。或者應該說,他們很清楚自己本身的價值難以在帝國獲取想要得到的一切,因此才會生出外出打拼的心思出來。

  “魏王是封王,是帝國承認的封王,會從帝國得到更多的資助。”李封並沒有否認:“我們這邊得到的資源肯定是要比封王小。”

  “我要是能夠再提高身份就好了。”劉邦苦笑著:“可是難啊,我的本事不在行軍打仗,最能夠快速獲得爵位提升的途徑沒有了。地方行政也不是我所擅長,再則就是作為地方官想要有所作為時間耗費太長了。”

  “您有用人之能、用人之才。”李封也不忌諱什麼:“您的才能適合於獨立的一方人主。而看現狀,您的才能沒有可能在帝國內部發揮。”

  “就是這樣啊!”劉邦對自己的家臣沒什麼好隱瞞的:“所以這不是在運作出去打拼的事情嘛!我很堅信一點,我是能幹出一番大事業的,不該待在帝國內部一輩子混吃等死!”

  劉邦的話有另一套隱晦的說法,就是,呂哲統治下的土地難以再亂起來了,想要渾水摸魚是想都別想,至少是在呂哲死之前就不用奢望。他呢?今年已經四十四歲,過了十月份就該是四十五歲,以現在的平均壽命來看,能活到六十歲都算是高夀了,那也才能繼續活上個十來年。

  呂哲今年才多大的歲數?說實話從面貌蒼老程度,呂哲怎麼看都不像是過了三十歲的人,看上去壓根就是永遠的二十歲。劉邦比呂哲大上十來歲歲,一個身體機能和長相都顯得無比年輕,另一個身體機能怎麼樣先不談,但是四十四歲長得就和六七十歲那樣,要是想要比誰活得久一些,根本就沒法比嘛!

  沒開玩笑,呂哲穿越過來的時候是二十歲,十幾年過去了,早先因為風吹日曬只是皮膚變得黝黑了一些,但是近期沒怎麼長途跋涉的行軍打仗皮膚又恢復正常的顏色。如果有照相機的話並當時有拍照,拿十幾年前和現在一比可以發現一點,呂哲現在的長相面貌和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壓根就沒有任何變化。

  “始皇帝有求過長生不老之藥,不止一次造船出海,你說……”劉邦想到了什麼似得,神神秘秘:“是不是真的有長生不老之藥?要不王上怎麼那麼重視出海?”

  亂扯什麼雞巴蛋,呂哲重視航海也才是近幾年的事情,派人出海尋仙,哪怕真的是找到神仙,也真的有長生不老之藥,那也是近兩年才能吃,但他的面貌是十來年都沒有什麼變化。

  李封知道劉邦是想要改變話題,但是事實上這個話題很不好,非常之的不好,任何時候議論君王,特別是談論君王歲數都是特別犯忌的事情,只差直接詛咒君王趕緊駕崩了。他正要往其它話題上轉移,一陣倉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樊噲連門都沒有敲直接闖進來。

  “劉哥,宮城派來了人!”樊噲是個大嗓門,誇張點的描述說法就是吼得屋頂的灰塵都快往下掉。

  “什麼!?”劉邦先是一呆,然後有些不知所措外加惶恐。

  李封也是臉色一變,不過看上去要鎮定得多,問出關鍵:“有沒有甲士,來了多少人?”

  樊噲也呆住了,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先後臉色大變的兩人,不理解他們表現出來的惶恐是為了什麼,再次被李封一催促才說:“甲士?沒有甲士啊。來了兩個人,穿著是侍從,但是看著是軍士,不過沒有著甲。”

  “你這個憨貨!”劉邦跳腳:“嚇死老子了!”,一陣破罵之後,幾乎是抓的抓起茶壺“咕嚕、咕嚕”灌一肚子水,放下茶壺後才問:“人走了沒有?說的是什麼?”

  “呵呵、呵呵……”樊噲老早就被劉邦罵習慣了,先是笑了幾聲,才說:“人走了,說是讓劉哥去宮城。”想了想,又說:“留下進出宮城的腰牌,其它沒有說什麼就走了。”

  劉邦懶得理樊噲,徑直問李封:“想想,趕緊想想,會是什麼事。”

  “這個……情報不足,沒法猜啊?”李封說著被劉邦拿眼一瞪,仔細思考後:“琢磨著不是什麼壞事,要是壞事來的會是檢察署或是大批甲士。”停下來來回渡步,見劉邦等不及,君王召見之下也確確實實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應該會是什麼好事。”

  劉邦似乎很信任李封,對李封的判斷第一時間就信了:“那就好!”,說了一句也沒有多餘的話,甚至是一點招呼都不打直接小跑著離開,他是要進宮城,總不能是穿一白色絲綢休閒袍,怎麼也該換身行頭。

  對了,呂哲非常喜愛穿著絲綢休閒長袍,不是一次兩次被臣工看到穿著類似的衣著溜達,上有所好下必效仿的效應下,凡是有那麼點身份地位的人都置辦那麼幾套,也就流行開了。不過呢,實際上呂哲並不是真的喜歡絲綢長袍,只不過是穿著背心外加大褲衩子實在是有礙觀瞻才沒有那麼幹,不然流行的就該是穿著背心和大褲衩子了。

  劉邦並不清楚呂哲召見是為了什麼,但是絕不妨礙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往宮城。還離得遠的時候,因為道路筆直的情況,他遠遠地就看見宮城外廣場有那麼點不對勁,說不對勁是因為那邊人實在是多了點。等待靠近了就看得更不對勁了,他看到的人充滿了域外風情。

  “什麼人啊這是?”

  “回男爵,是帕提亞、巴克特裡亞、喀什米爾……”

  “行行,名字這麼怪,人又長得那麼怪,是外國人肯定沒錯!”

  “您說得是。”

  劉邦開始有點懵了,看著是外國使節團面見的場面,他很不理解自己被召喚過來是要幹什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7

第0863章 使節團

  來自中亞的各個國家的使節團是今天才抵達南陵,按照正常的順序他們該是先往鴻儒館進行登記,由鴻儒館進行安排,得到呂哲的首肯之後才有先後覲見的機會。

  不是什麼大狀況,但是鴻儒館安排各個國家使節團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幾個國家倒是十分配合鴻儒館在登記上的步驟,也跟著鴻儒館那邊的人將行李安置到驛館,可是放好了行李之後就亂了套了。

  各國都有各自的風情,長相和裝扮上也不盡相同,說實在話就是帝國這邊很難分清誰都是誰,鴻儒館在安排上也就相對混亂。

  鴻儒館比較瞭解的是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不過也談不上有多麼瞭解,說瞭解只是因為兩國前面有一次來訪,在記錄上有一些資料可以借鑒。像是喀什米爾、阿特洛派特內、阿拉科西亞、斯基泰人、阿蘭人、北薩迦人等等一些新出現的國家和部族則是兩眼摸瞎。

  斯基泰人其實也能稱呼為西薩迦人,這一點中亞那些國家或者部族清楚,可是鴻儒館的人可不清楚,因此鴻儒館將斯基泰人和北薩迦人安排到了臨近的房舍,等待鴻儒館的安排人員離去,沒多大的功夫斯基泰人和北薩迦人就幹了起來。

  使節團最小規模也有將近五百以上,兩幫人打了起來就是一千人以上的幹架場面,等待鴻儒館那邊知道使節團互相打了起來,跑過去一看徹底傻了眼,只能慌慌張張向上稟告,然後由鴻儒館的高級官員跑去請求城防軍過來。

  索性的是斯基泰人和北薩迦人身在異國還懂得收斂,幹架的時候沒有用上兵器,等待城防軍開過來並將兩幫人分開的時候,兩幫人雖然已經打了將近十來分鐘,可是並沒有人員死亡,傷勢嚴重一些的也就是近百人重傷。

  “西薩迦人和北薩迦人有矛盾,很大的矛盾。”米拉特斯這一次也跟著再次來到南陵,他對著緊急趕過來的景駒搖著腦袋:“他們本是同一個族群,先輩產生分歧分裂。近期以來,北薩迦人和月氏人正在爭奪生存空間,斯基泰人也摻合了一腳和月氏人站在同一陣線攻擊北薩迦人。”

  景駒是九卿之一的典客,典客是鴻儒館的最高官職,先前就是由他來出面接待各國使節團,一套禮儀和溝通進行完畢也就離去。要是沒有出現什麼大狀況,他的再次出現就該是等待呂哲定下覲見的時間的順序。

  斯泰基人和北薩迦人有矛盾,那麼分開安置是肯定的了,景駒又問了米拉特斯一些事情:“其他的人,他們之中還有什麼矛盾嗎?”

  米拉特斯有點啞然失笑的模樣?他摸著自己的繞腮大鬍子:“有的,肯定有的。像是阿拉科西亞和喀什米爾、巴克特裡亞都有矛盾,我們和阿蘭人、斯基泰人有矛盾。那幫亞美尼亞人和阿蘭人、斯基泰人、我們都有矛盾,但是阿特洛派特內又與巴克特裡亞關係良好。”

  景駒開始頭疼了,這都什麼和什麼,犬牙交錯也莫過於此了吧?

  “放心好了,也只有斯泰基人和北薩迦人都不識大體,不顧場合就打了起來。”米拉特斯有那麼點鄙視的說完,換上了慎重的表情:“其餘的使節團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畢竟我們是在您的帝國。”

  換句話說,各個使節團都有自己的一套規格,尊重規則的一般都是相對意義上的強國,畢竟也就強國知道次序的重要性,越是次序混亂的國家才會不將規則當一回事。而不守規則的國家絕對難以強大,哪怕是強大也會像是曇花一現那般,瞬間綻放光芒然後消失在歷史長河。

  事實也就是那樣,有次序也就代表著有一套合理的行政管理班子,在這個基礎上才能將潛力挖掘出來。歷史上有自己大王的部族,他們都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不管是本國都是其他國家都會留下記載,這個記載還會是相對的詳細,沒有大王的部族哪怕是在歷史上有記載,估計也只會是簡單的某某蠻族之類模糊的記載。

  呂哲的帝國強大嗎?生活在帝國本土腹地的平民估計很難說什麼,他們只知道呂哲崛起並將所在區域納入統治之後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邊塞的平民感受會更加清晰一些,能親眼見證到之前多多少少會遭遇到的侵襲已經斷絕,認清國家強大的一面;文武官員,地方官對於國家強大與否的認知可能會模糊,但是他們也能知道自己效力的國家強大,武官卻是比較清楚國家強大的一個群體。

  國家強大與否讓自己的人去判斷或許很難說清楚道明白,但是由外國來進行判斷卻是相對容易的事情。在於很多外國人來看,東方的這個強大,十分的強大,這裡的印象來自於所看見的帝國軍隊,也是從帝國軍隊不斷與草原族群戰爭中獲勝得來的判斷。

  若說之前僅是知道帝國軍隊對外戰爭不斷獲取勝利來判斷是否強大,這一次前來南陵的各支使節團所知道的也僅是帝國軍隊的實力,軍隊實力固然重要,可是一個國家的強大總不能只是因為武力吧?

  一個國家是否強盛,武力固然是不可或缺的一面,但武力的強悍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今次各國使節團到來,他們基本是從靠近隴西郡的那邊來到帝國,走的是兩漢乃至於隋唐時期的“河西走廊”,因此一進入帝國就是隴西郡地界。

  呂哲接收隴西郡已經有將近兩個年頭,不過要說將近兩年的時間隴西郡有什麼改頭換面的發展基本是在開玩笑。

  各國使節團進入隴西郡看到的是什麼?其實就是一幅相對荒涼的畫面,一切只因為生活在隴西郡那邊人很大一部分是維持遊牧狀態,沒有來過帝國的幾支使節團也就納悶地得出東方帝國會是一個遊牧形式的大帝國。

  越是靠近秦地,之前的印象就不免被推翻,隴西郡的東面坐落不少的城池,那是與遊牧完全扯不上關係的畫面。隴西郡本身是大郡,但是算不上多麼繁華,郡縣的城池最大規模也就是五六萬人口,這在有些使節團看來已經算得上是大城市。

  進入到內史郡地界,路途上看到的景象也是越來越繁榮,出現的村莊數量也驚到了各支使節團的一大幫人。

  很多人得出一個國家是不是強大有很多概念,但是必然離不開一個國家的人口是否眾多的依據,一個國家的人口越是多也就越有強大的基礎,使節團中有人向已經去過帝國的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尋找答案,得到的回復是那個東方帝國至少有四千萬人口,那麼一瞬間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差點驚掉了下巴。

  秦地實際上談不上有多麼繁華,呂哲接收秦地納入統治也就是不到一年的時間,要說一年的時間能對秦地產生多大的改變是假的,不過路上來往經商的商賈隊伍的數量卻是激增,商賈運送長江流域乃至於是長江以南的商品來到秦地,又從秦地購買物資回去販售,內部的互通有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從路途上來往的商隊進行判斷,初次來到東方帝國的使節團不免又有了新的感慨:“這個國家不但人口眾多,商業上也十分的繁榮,看路途上來來往往的商隊也能看得出這個國家生活很穩定。”

  那可不是什麼廢話,說道路上商隊多代表穩定絕對不假,也只有在治安良好的土地上才會有經商的環境,若是路途上到處充滿了強盜、匪徒哪怕是能經商也必然無法讓商業繁榮起來。

  使節團在秦地觀看到的不止是來來往往的商隊,他們不時還能見到軍隊,那是一些收到調令移動前往某處的部隊,他們也不知道秦地是近一年才被納入呂哲的統治之下,將軍隊的調動視為帝國又有了新的征伐目標。

  米拉特斯向很多友好的使節團介紹,說是帝國現在正進入擴張期,不斷在北面攻擊草原部落,南方也在針對一些叢林部落進行戰爭。他特別強調了一點:“你們所進入的這個國家,她有至少三百萬的軍隊。君王要是願意的話,隨時能夠將軍隊增加到五百萬。是的,就是五百萬,只會多不會少!”

  一群人聽得目瞪口呆,幾個使節團之中,他們所在國家的人口都沒有三百萬,甚至是上百萬的都沒有。這個東方帝國常備軍就是三百萬,隨時隨地還能將軍隊擴編到五百萬?他們腦袋裡最先冒出來的想法是“開什麼玩笑!?”,隨後就是忍不住渾身的顫慄“真是無法想像的龐然大物啊!”之類的感慨。

  他們很清楚一件事情,一切的所見所聞都在清晰的告訴他們:東方帝國武裝起來的士兵能夠武裝到牙齒,這從路上看到的任何一支軍隊都能明確肯定!

  進入到長江流域地界,很多人總算是明白米拉特斯之前所說的繁華是個怎麼回事,那不止是所看見的一座又一座城市,也不是看到路上的商隊多少,是全面認知到東方帝國幾乎全方位的強盛。

  知曉自己要前去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至少是已經初步知曉,那麼他們趕到東方帝國首都見到帝國統治者的心情也就越加的急不可耐。

  得說一次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的話題,那就是首次來到南陵的人都被高達十五米以上的城牆震撼到了,然後是知道南陵的人口接近二百萬時再次驚掉了下巴。

  進入南陵,筆直的大道再加上井然有序的城市規劃,看上去簡約中帶著幾乎偏執的次序感,文明程度越是高的人越明白那一切意味著什麼,沒有什麼文明的野蠻人也會被自己所見下意識約束自己。

  中亞各國派遣來的使節團不少,規模上也是有大有小,規格也是有隆重也有隨意,他們當然也攜帶著禮物,可是搞笑的事情發生了,他們很想要購買東西,但是帝國的市面貨幣只接受規範的銅幣,金幣與銀幣並沒有真正地流通於市面,金幣、銀幣目前是作為一個高價值的金屬被用於大宗交易或者勳貴來回贈送被使用。

  各國的使節團當然沒有帝國的銅幣,看到好東西不能買,是在有貴重金屬的條件下無法購買,那簡直是令人傷心欲絕,沒有比這個更加折磨人的地方了。

  後面,由米拉特斯與景駒交涉,景駒得到同意後向各個使節團接納貴金屬交換,帕提亞有自己的金幣,巴克特裡亞是銀幣,其它幾個國家大多也是銀幣為主要貨幣,而部族們沒有貨幣卻是攜帶著天然黃金。

  景駒其實不怎麼懂得貴重金屬的等換價值,最後還是娩杓派來了人幫忙,針對各個使節團的貴重金屬進行測試,用以確定金屬純正度和價值,再按照帝國貨幣價值換以銅幣。

  置換貨幣,鴻儒館所在的地方出現了交通堵塞,一切只因為裝載銅幣的馬車數量太多,卸貨的各個使節團又快不起來。

  得到首肯之後開始遊玩南陵,又有了帝國流通的貨幣,那可真的是一幫鄉巴佬進了大莊園,他們先是到各處的公園看稀奇,對於公園內的噴水池有著出乎意料的喜愛,然後是跑到北市和西市揮灑著貨幣狂熱地購買自己所需要和所喜歡的一切。

  有人向呂哲進行彙報,各國使節團僅是在三天之內就揮灑出至少一百七十萬貫,城內的個別商品直接被購置一空,其中市面可賣兵器在兩天之內完全賣空,絲綢也僅次於兵器最緊俏的商品,其次是瓷器、茶葉和其它一些商品。

  “讓你過來,是需要你儘快與各國使節團熟絡起來。”呂哲看著看上去略微有些緊張的劉邦:“他們派來使節團,我們也需要派出使節團回訪。經過討論,你是作為出訪使節團主官合適的人選。”

  劉邦就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是最合適的人選了,聽得一時間徹底傻了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7

第0864章 魑魅魍魎

  呂哲說劉邦是唯一最合適的人選絕對言過其實,某件事情在一個國家只能找出一個人去幹,這樣的國家肯定是極度缺乏人才,不會出現在欣欣向榮的國度之中。

  那麼,劉邦又怎麼成為合適人選的?一切只因為有貴族身份的貴族除了劉邦之外就沒有無所事事的。

  說來也是啊!帝國貴族不算多,因為是高速開擴期只要有點才能的都有任職,帝國有足夠的職位來唯才是用,偏偏劉邦一無軍事素養、二無治民才能,他已經長久待在家中混吃等死很長一段時間。這人能說會道,又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與人相處成為朋友,鴻儒館現在極度缺乏人手,很多人也就想起了有這個人的存在,也該是時候拉出來“物盡其用”了。

  知道自己要被任命幹什麼,一瞬間劉邦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有點開心自己能夠被看重,可是時機好像不是那麼對勁?他們正忙著外封的事情,差不多是到了緊要關頭,結果中樞派遣任務?

  “最遠要抵達亞美尼亞那邊,阿特洛派特內距離我們該有二三萬里,一路上要穿越西域和數個國家。路途中的巴克特裡亞、帕提亞、喀什米爾、阿拉科西亞、帕勒帕賽麥斯等等很多國家和部族都需要回訪,用時該會是將近三到四年。”

  “王上,我、臣……”

  劉邦實在記不住呂哲所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一聽要走個二三萬里臉色苦得和榴槤似得,再聽用時至少三四年徹底欲哭欲淚。

  二三萬里啊,路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帝國對遙遠的西面一無所知,天曉得要爬多少山涉多少水。三四年?那該是路途順利的時間表,不順利走個十來年都有可能!劉邦內心裡是個什麼想法?第一個念頭就是君王不想自己帶人出去外封打拼,然後是自己被發配了。

  事實上呂哲真的不願意劉邦去和魏王那一家子攪合在一塊。但是要說發配劉邦那絕對是沒有的事情。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當然是祭祀,戎就是軍事,很多時候外交禮節也是“祀”的一部分,更是“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呂哲若是單純地想要將劉邦與魏王那一家子分開,不會拿外交大事出來開玩笑,既然將劉邦用在外交上面任職,自然是有其它的理由。

  呂哲非常嚴肅地說:“這一次是帝國首次出訪外國,你需要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劉邦難以掩飾哭喪的臉:“臣明白。臣非常明白。”似哭似笑,反正臉上表情非常難看:“可是臣、臣沒幹過這種事情,怕做不好哇!”

  “是嗎?”呂哲似乎出現了一絲絲的遲疑:“帝國需要瞭解中亞那些國家,路途上也要進行地形探勘,為帝國與中亞通商打前哨……”

  “臣不懂地形探勘,真的不懂。”劉邦露出討好的笑容,一張老臉的皺紋擠成一堆:“怕耽誤了王上的大事。”

  “那可惜了,”呂哲似乎是打算放棄。扭頭的時候低聲像是在自言自語:“白身出使,回來至少會是一個五等子爵,真是可惜了。”

  劉邦只是長相看上去蒼老,其它器官是不清楚健不健康。耳朵卻是非常好使,呆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非貴族,出使回來就能得到一個五等子爵的爵位?”

  “唔?”呂哲磚頭看到的是劉邦有點期待再上忐忑的表情:“帝國十分重視這次出使。”

  沒有直接給出答案。但是話裡已經非常的清楚加明白,答案已經再清晰不過。

  “那……那、那臣出使回來?”劉邦控制不住開始緊張了:“臣是說,那臣出使回來爵位……爵位能提升多少?”

  呂哲先是一臉的愕然。然後沒忍住一陣“哈哈哈……”大笑,抬手指著劉邦:“你啊,太市儈了!”

  “呵呵、呵呵,您清楚的,臣就是一個市井無賴,沒有多大的本事,想過上好日子就得抓住每次機會,呵呵……”劉邦是在自揭其短嗎?算是吧!他沒半點尷尬或者不好意思,很認真又誠懇地說:“因緣際會,臣有了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可是臣一不懂打戰,二沒有牧民的才能,相續去試了文武院校,武只夠格當一名軍侯,文只能作為小吏。臣再怎麼沒有用都是堂堂帝國三等男爵,沒有那個臉用三等男爵的身份去做一名軍侯或是小吏,只能另圖蹊蹺。臣最近一直想著外出奮鬥,好歹也在對付那些野人中占一些便宜,為帝國攻取疆土,力所能及的地方立些功勞,好能有匹配于三等男爵的功績,不再被人視為出賣人獲得貴族頭銜的反復小人……”

  呂哲在傾聽,他不知道劉邦話裡有多少可以信的,但是真的不妨礙他認真傾聽。

  “擔負反復小人的頭銜是臣自己找的,怨不得誰。那種天下大勢中,臣像是江海上漂浮的柳萍,沒有能力控制大勢,只有隨波逐流。”劉邦說到後面聲音越低:“臣也就只有那樣的本事了,又想要過人上人的生活,所以……。”低下的腦袋重新抬起來:“他們被虛無的天大野心蒙蔽了雙眼,臣卻是有自知之明。不是臣不知道情義,也不是臣想當反復小人,不過是為了求活,臣很怕死的,真的非常怕死,原本也沒有想過會得到王上的優厚可以成為帝國的貴族。”

  此刻呂哲的心裡有點怪怪的,要是歷史沒有出現變動,劉邦可是一個強大帝國的開國之君來著?且不管劉邦現在說的那些是真是假,有多少人能夠傾聽一個開國之君的心聲?

  “成了貴族,過了人上人的生活,但是臣又在文武事情上難有建樹,一直以來很是擔憂。”劉邦直立起腰杆:“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無法在文武上擔負帝國貴族的責任,現在終於有點可疑為王上、為帝國效力的地方了!”

  “……”呂哲很強制才忍住長大嘴巴的衝動,心情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腦海中有一萬頭神獸奔踏而過。

  劉邦直立起了腰杆。雙手擺動著長袖比出了作躬的姿勢,然後長長的一拜:“臣將用最大的努力,好好地出訪,二三萬里路攔不住臣為王上效力的勇氣,三四年的耗時也阻礙不了臣為帝國盡責的決心。臣感謝王上的信任,感謝帝國的重用,”緩緩地再次立起腰杆,然後再次下拜:“請王上務必將出使的主官託付給臣!”

  “嗯?呃、唔!”呂哲不是一個沒見識的人,生活在資訊大爆炸的年代,哪怕是一直宅在家中的宅男也能從網路見到稀奇白怪的事情。可是他真心是沒有親身經歷過正在經歷的事情,一時間只剩下愣神。

  劉邦下拜了有那麼一小會,見呂哲老是不吭聲,微微側著腦袋似乎想偷看一下?他再次直立腰杆的時候很快速地看一眼呂哲,看到的是一張哭笑不得外加愕然的臉龐,然後又再次下拜:“請王上下令吧,臣必不負重托!”

  “劉邦啊……”呂哲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了,他的聲線也有些奇怪:“你好好準備一下,近期先與各國使節接觸接觸。做好先期的瞭解。”

  劉邦重重地應了聲“諾!”,然後在呂哲的示意中緩緩站起來:“王上,那臣立刻去辦差去了!”,他在呂哲的點頭動作中。利索地轉身,幾乎是小跑地快速邁動雙腿踩著步伐,很快消失在呂哲的視野之內。

  等待劉邦消失,殿內響起了呂哲壓抑不住的大笑。笑聲傳出大殿,站在外面執勤的甲士聽到後幾乎都是與就近的人面面相覷,他們從未聽過呂哲有過這樣的大笑。特別還是在議政殿發生這樣的事情。

  “什麼情況?”蕭何是剛好過來,他與劉邦走的不是同一條路,老遠就能聽見議政殿傳出來的大笑,也就好奇地問臺階上執勤的甲士。

  被問話的甲士轉頭看向執政官蕭何,他搖著頭,一聲不吭。

  宮廷有宮廷的紀律,看到什麼和聽到什麼都要懂得爛在心裡,不然一句看似隨意的話都可能會惹得消失無蹤的下場。

  蕭何也就是隨口問了一句,很清楚執勤甲士根本不會回答,所以問話的時候腳下邁動的雙腳也沒有停頓。

  經過通報,得到同意入了殿內的蕭何看到的是呂哲在主位臺階上面的平臺來回走動著大笑。他左右看了看,發現殿內的甲士和侍女都是一副憋著笑的摸樣,剛要開口說話身後又傳來了通報聲,似乎是很多文武官員請求入內。

  “傳,讓他們都進來。”呂哲可算是止住笑容了,可是轉頭看向埃及小妞的時候,可能是莫琉斯•雅迪又有什麼戳中笑點,本來止住的大笑聲又發了出來。

  “什麼情況啊這是?”蕭何很好奇很納悶。

  “哈、哈哈!執政、執政來了啊?”呂哲有那麼點停不下來了,眼淚都快掉下來的模樣,很是努力地深呼吸幾下,平復了一小下下,然後才對著莫琉斯•雅迪吩咐:“讓膳房準備食物,中午吃清淡一些。”

  莫琉斯•雅迪雖然已經會帝國語言,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臣工向君王諂媚,于任何國家來說都是非常之正常的事情,臣工討好君王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她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

  好吧,就是莫琉斯•雅迪一臉的莫名其妙戳中了呂哲的笑點,忍了很辛苦才讓呂哲重新又忍住。

  殿內呼啦啦進來了不少人,蕭何似乎聽到了有人在談及劉邦,稍微想一下就明白劉邦剛剛應該是出現在議政殿內。可是呢,他怎麼想都想不出劉邦是做了什麼讓呂哲忍不住地大笑。

  “執政這麼早啊?”季布隨意搖著手,看似漫不經心地說著:“剛剛和劉邦面碰面了,他從王上這裡得到出使中亞使節團主官的職位,樂得和什麼似得。”

  “哦,是嗎?”蕭何不是在問,就是一句隨意的搭話。他當然知道劉邦是出使中亞的主官人選,比季布還要提前知道。那是因為他就是其中的一個參與合計的人。他看了看來人,發現有武官也有文官,可是今天並不是大小朝會,也早過了朝會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有什麼事情嗎?”季布反問了一句,見蕭何一臉的納悶,“噢……”著拖了一個長音,曼斯條理的說:“我們本來是在臨近宮城的酒肆一塊痛飲來著,無意中發現宮城廣場外聚集了很多‘野人’,發現他們在雕像群那邊參觀,合計了一下就來了。”

  “啊?”蕭何稍微呆了一下:“什麼意思?就是發現有人在參觀你們的雕像,然後覺得可以顯擺一下?”

  還真的給蕭何猜中了,季布這一幫人發現有異族人在參觀自己的雕像,虛榮心直接爆棚。他們拼死拼活為了什麼?是為了功名利祿,也是為了名流千史,現在幾乎都有了身份又註定要流芳百世,可是那僅是帝國內部流傳著他們的傳奇,隨著眼界的開闊並不滿足于自己的榮耀僅限於帝國內部,覺得怎麼也該讓異族人知曉自己的威風。

  一種炫耀的心態下,又是喝了不少的酒,由季布提議,一幫人不管是喜不喜歡胡鬧,興致來了總不會有人掃興,他們也就大搖大擺地出了酒肆前去宮城外的廣場。可以用慢悠悠也能用浮誇的演技來形容,他們就那麼晃蕩著來回在一幫異族中顯擺,被認出是雕像的真身又是一陣嘚瑟,正嘚瑟著呢,呂哲得到消息也就派人出去請,結果他們就出現在宮城之內了。

  “執政啊,沒得說,您的雕像是文官服飾,那些野人看不出有什麼了不起。他們對身著甲胄的武將很是崇拜,有人認出了我,還吻了我的靴子!”季布很得意,非常的得意。

  “什麼吻靴子?”呂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下了主位的臺階,靠近後剛好聽到季布在嘚瑟。

  “別聽那渾人亂講,是臣沒注意絆倒了一個什麼人?哦!是阿蘭人,那個阿蘭人的腦袋剛好就湊向季布的臭腳丫子!”衛翰毫不意外地揭了季布嘚瑟的老底。

  呂哲聞到了很濃烈的酒氣,搖著腦袋,有那麼一絲絲的無奈:“大白天的,你們……”,晃了晃手:“就湊在一塊飲酒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7

第0865章 凡事皆有因

  “劉邦做出使使節團的主官?”共尉皺著眉頭:“怎麼會選上他呢?”

  不怪共尉難以理解,帝國外交是接下來的重中之重,作為出使中亞列國的主官身上的責任將會無比重大,劉邦的存在感並不強,平時也沒有顯現出什麼才能來,突然間被委以重任實在出乎很多的人意料。

  這裡是宮城內中央花園的某處涼亭,呂哲見一幫臣工大多醉醺醺並不想議政殿被酒氣沾滿,也就將中午的用餐地點臨時改了。

  不是什麼大小朝會,算是閒聊之類的非飯局,有人也就問了一些事情,關於劉邦會作為出使中亞使節團主官的事情也就拿出來說,果然是有不少人難以理解。

  宮城的中央花園只是一個統稱,占地範圍大概是四五頃地,裡面也並非是收羅著多少種類的花,純粹就是一個呂哲和眾多子嗣平時一塊散步的地方,除了名稱上顯得大氣磅礴之外,本質上就是一塊綠化的休閒場所,並無太多的稀奇。

  一直是到有明一代之前,華夏族群有條件的家庭一直使用分餐制,也就是食物每人一份,碗碟之類的用餐皿具各自也有一份,用餐期間絕不會出現一人的筷子、湯匙伸到或者沾到另外一人的食物。從某些方面來講,分餐制是杜絕疾病傳染的有效方式,至於“古人”是不是因為要杜絕病菌傳染才堅持使用分餐制,這就誰也不是那麼明白了。

  臨時被傳喚進入宮城的人不少,除開一些武將之外還有文臣,今次並不是傳統的賜宴,案幾擺放上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僅是按照習慣搬來案幾排成了面對面的兩排,然後呂哲的位置作為左右兩側的頭排中心點被擺在主位。

  午餐事先被要求清淡,那就絕對會是清淡,基本上就是一些不油膩也不是重口味的食物。

  依稀還記得呂哲穿越過來的時候,不管是再怎麼樣的達官貴人,食物總是水煮、水煮、再水煮,或是清蒸、清蒸、再清蒸的煮食方式,除開少量的膾和炙就再沒有其它。其實這是與煮食的工具有關,當時煮食基本是用凹狀物的陶罐或是銅器,沒有平底鍋也就沒有出現炒的手法,似乎也沒有人想到燉這麼一種烹飪方式,所以主流就是水煮或是清蒸,膾和炙那是南方楚人和東邊齊人的另類生吃法,像是趙地、魏地、韓地、秦地、燕地壓根就不接受膾和炙生吃。

  水煮是個什麼水煮法?哪怕是經濟條件再好也就是食物上的不同,不然都是讓誰沸騰然後丟進食物,放上一點鹽,等待食物熟了也就算了,不管是肉、菜或是其它食材都是一般對待。

  蒸,蒸的是什麼?不是什麼包子、饅頭之類,是蒸餅,除了餅之外就沒有其它什麼好蒸。

  呂哲對族群的貢獻除了讓軍隊不斷四處開疆拓土之外,對於飲食上也有著難以想像的促進,平底鍋和炒菜手法就是出自他的提示……

  很多時候一種新手法的出現就會帶動潮流,然後由無數人去進行完善,吃貨民族對於美食的喜愛似乎是隨著平底鍋的出現被加強了,連食材佐料上的也進行了連續的增加。

  一群人圍在涼亭享受各式各樣美食的時候,沒有什麼美嬌娘排著隊跑出來善歌善舞,更是沒有什麼音樂聲。不是說他們沒有那個資格去享受音樂和舞娘的舞蹈,是他們大多是從底層奮鬥到如今的地位,不像從小培養的貴族,本身就沒有擺譜的習慣,另外就是呂哲也不喜歡吃飯的時候有不相關人的晃蕩。

  “劉邦做使節團的主官是不錯的人選啊?”季布的酒似乎是醒了?他一邊嚼著食物,一邊有些模糊不清地說:“和他接觸了幾次,是一個很有眼色,很能說會道的人物。”

  “使節團出使的路上要進行探勘,劉邦沒有相關的技能吧?”共尉乾脆放下筷子板著手指:“除開路上必要的勘探,還要對沿路上的風土人情進行必要的記載,刺探路途中各國軍隊的實力,等等好些事情要做。劉邦能做得來嗎?”

  是的,其實這趟出使最重要的目標就是對路線的探勘,並不是一路晃蕩過去就算了,還要針對水源和地勢進行詳細的記錄。說白了這次出使就是打一個前哨,明面上的說法是為通商尋找可行路線,暗地裡是在為未來進軍中亞打下基礎,因此不但是需要進行路線探勘,對於途中各國也要做出詳細的記載,是針對路途各國人口、軍隊的一次觀察,然後對途中的幾個國家進行實力上的評估。

  歷來進行任何軍事動作都要事先瞭解地形,任何不瞭解地形下進行軍事行動只有昏聵到沒邊的人才幹得出來,那麼進行路線探勘的當然不會只有使節團,暗中必然是有其它隊伍也在做相關的事情。

  使節團是會隨著各國來南陵的一部分人,按照各國來的路線去中亞。按照帝國太尉署的判斷,各國使節團既然是能安全抵達南陵,那麼他們之前走過的道路肯定是可行的,但使節團能夠通行並不代表大軍適合通行,因此多找幾條道路總該沒有錯。

  “你有點偏執啊?劉邦就是擺在明面的主官,他只需要與各國那些人相處愉快就行了,可以將真正想幹的事情交給其他人來做啊!”季布和共尉非常熟,熟到用詞上根本不用客氣。

  共尉一個愣神,視線轉到主位元。他發現呂哲臉帶笑意,稍微有點錯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是把這個給忘了。”

  真的是共尉忘了嗎?其實不然。

  帝國任何主官都有相對的權力,既然劉邦是使節團的主官,那麼劉邦就能安排使節團的實務,離開帝國之後天曉得會幹出什麼事情來。他擔憂的正是劉邦可能前期十分識相和配合,後面卻是不懂又沒有能力又幹那種頤指氣使的事情,事情一旦辦砸了就等於帝國會白白花費至少三年的時間。一個人的三年尚且浪費不起,三年的時間對於一個國家又是什麼樣的概念呢?

  “左副官是章邯,右副官是韓信。隨團長史是張耳。”蕭何覺得名單已經定下,那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對著依然滿臉擔憂的共尉笑了笑:“劉邦的那支使節團是第一支,他們出發後的第三個月會有第二支使節團再次出發。”

  共尉左右看了看,身邊的同僚都是一臉的恍然。他先是思考了一下下,隨即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微笑。

  其實都知道派劉邦出使的用意不是那麼簡單,牽扯到的還有越來越近的外封事宜,暫時是不想劉邦攪合了魏王那一家子在南邊的開拓,另外也是身為國家統治者的呂哲在賣蕭何一個面子,不想在某些方面讓身為執政官的蕭何難做人。

  劉邦已經不止一次去蕭何家門口堵人,可以猜想劉邦為什麼會去堵蕭何,無非就是因為兩人都是沛縣出來,有著鄉土上的情誼。兩人在沛縣的時候交情不錯,現在蕭何貴為帝國執政官,劉邦想從蕭何身上獲取幫助並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

  鄉土情結很多時候不止是用來表達思念家鄉,說的還是同為一鄉人有著同鄉情,既是所謂的“鄉黨”的基礎。蕭何不幫劉邦可能有自己的考慮或顧慮,幫了極可能會違犯律法,人情世故上不免陷入兩難之中,要是劉邦再拿這麼些事情亂攪合輿論,蕭何該怎麼自處?

  沒錯,是蕭何向呂哲推薦劉邦作為首批出使的使節團主官,有私心也有大義。他的私心是創造條件讓劉邦有獲取功績的機會,沒有辦法在幫劉邦外封上面給予的另一種補償。大義是什麼?是蕭何清楚呂哲不希望劉邦與魏王一家子攪合在一塊,建議劉邦作為首批使節團主官也算是解決了呂哲的某些麻煩。

  呂哲也有相似的考慮,他不能直接告訴劉邦別和魏王一家子糾纏在一塊,本身就在思考用什麼事情把劉邦扯到一邊去,蕭何來舉薦,說得也有那麼點理由,劉邦確實是能說會道又有眼色,那麼事情就那麼辦了唄。

  “那幫土包子見什麼都買,短短不到三天一直在幹揮金如土的事情。”徐志似乎很是敵視任何非帝國人士?他滿臉的厭惡:“極度攪亂了市場的正常次序,也用貴重金屬換取了能吃、能穿、能用的物資,不能再讓他們那樣幹下去了吧?”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嘛,“夫珠玉金銀,饑不可食,寒不可衣”,徐志那是認為很不划算,非常的不划算。

  貨幣的價值在於交易,單方面的貨幣傾斜僅是得到貴重金屬,按照徐志的理解,帝國是用龐大可用的物資換到了一些貨幣,其餘什麼都沒有得到。

  “我們已經在組織商隊,第一批出使的使節團中會有商賈跟隨。”蕭何不是那麼贊同徐志對貨幣的理解,但是不妨礙他說一些話來進行安慰。

  “呵!”徐志不是在對蕭何冷笑,他一點都不隱瞞自己對異族的蔑視,哪怕那些異族有可能成為帝國的盟友:“那些野人有什麼值得我們購買的東西?再則,帝國軍隊遲早會開到他們的城下,與異族的互通有無用刀子說話才是最合適的。”

  “還是有的,像是那些自稱波斯後裔的人,他們有著相當多的特產,也有著屬於自己的文明。”蕭何不是單指帕提亞,還有更加遙遠的塞琉古帝國:“波斯毯、寶馬……,很多很多我們需要的東西。”

  “我們最短三十年,最快二十年內就能兵臨城下。”徐志伸出手,然後很有力地握緊拳頭:“到時候無論他們有什麼,最終也將變成我們的!”

  蕭何直接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呂哲卻是有那麼點欣賞地看著徐志。當然了,他並不知道徐志經歷了什麼心路旅程,為什麼徐志會那麼仇視異族,但是並不妨礙一名君王欣賞一個對異族殘忍的將軍,畢竟“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嘛,將軍對待異族不殘忍難道要仁慈啊?

  有些話呂哲卻是要講:“徐志啊。”

  徐志可以在跟蕭何說話的時候不收斂,那是因為蕭何官職再怎麼高也不是頂頭上司,蕭何更不是屬於軍方的一份子。他在跟同樣是軍方一員的時候並沒有顯得那麼粗暴,面對君王的時候更是一點都不敢放肆,聽到呂哲喊自己的名字,恭恭敬敬地放下手裡的東西,緩緩地站起來:“末將在。”

  “你坐下、坐下。”呂哲有那麼點和藹地笑著等徐志坐下,然後才說:“像你所說,等待我們的軍隊開到他們的城下,他們的東西自然而然會變成我們的。但是呢,在我們的軍隊沒有開過去之前,他們的東西只屬於他們的。”

  徐志有些迷惑了,想說什麼又沒能說出口。

  “……軍隊暫時不能開過去,我們需要瞭解路線,也要盡可能地瞭解我們將要征戰的目標,你同意嗎?”呂哲問得可認真了。

  “同意是同意的,可是……”徐志說完又低聲不知道呢喃什麼,反正誰也沒有聽清楚。

  “我們想要進攻誰之前,不能擺出一副讓人等死的模樣,兵法上的說法是‘魅惑其敵,使其不備’,儘量表現得友好,溝通的過程中想方設法探查想要瞭解的一切。”呂哲越說臉色越嚴肅:“通商會是最有迷惑性的一種手段。商人註定會四處走動,他們有著身份上難以想像的便利,更不會使得對方提早察覺。我們的商人在經商的時候還能交到朋友,那些人總會有可以利用的物件,是不是?”

  要是按照軍事手段來解釋徐志就能夠理解了,他臉上泛起了無比開心的笑容:“王上說得是。”

  呂哲對徐志為什麼會那麼仇視異族有些好奇心,但是現在很明顯不是追根究底的時機,打算有機會再親自向徐志瞭解一下。隨後,他將話題引到了烏孫和東胡那邊去。

  烏孫比中亞那些國家離帝國近,天曉得中亞那些國家的使節團都來了烏孫使節團為什麼還沒有到。另外,東胡使節團倒是快接近南陵了,但是走得也真的是有夠慢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8

第0866章 滿肚子壞水

  帝國一直在等待東胡那邊的使節團到來,不但是呂哲在等,中樞的每一個人都在等候,連帶受命回到南陵的將領們也成了等待的一員。

  之所以等東胡使節團並不是沒有理由,草原深處的胡人正在大肆集結,隨著時間的流逝草原深處胡人的集結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可謂是聲勢浩大。

  呂哲其實不是那麼擔憂草原胡人集結大軍來犯,從某些方面來講更是希望來的胡人越多越好,他的擔憂來自另外一個層面。

  “東胡是一個強大的部落聯盟,目前已經集結二十余萬控弦之士,全面動員甚至能夠拉出至少四十五萬士兵。”呂哲環視在場諸人:“東胡佔據的領土是從燕舊長城外到冰原,東線從濡水一帶一直到東邊遙遠的大海,佔據著廣闊的森林地帶,東北面甚至佔據著方圓超過三千里的大平原。”

  所謂的燕舊長城之外其實就是現代的內蒙古自治區了,濡水最靠近草原處是現代的正藍旗那邊,也就是閃電河區域,這邊是東胡與匈奴的疆土分界線,不過因為匈奴與東胡對疆土分界都不是那麼明確,兩個部落聯盟之間時常越界。

  至於所謂“超過三千的平原”,毫無疑問就是現代的黑龍江一代,這裡確確實實也是屬於東胡的領土範圍,那裡現在生活的是扶餘、沃沮、靺鞨等等好些個部族,目前這些部族都是東胡部落聯盟麾下的加盟部族。更東北面其實也還有一些部族,他們是通古斯族群,不過通古斯族群並不是東胡部落聯盟的加盟部族,事實上東胡各加盟部族時常與通古斯族群發生交戰,若說東胡還有一絲絲文明的氣息,通古斯族群則就是完完全全的原始人並且相當的野蠻。

  “東胡王一再表明集結大軍並不是為了與帝國為敵,是要與匈奴人算清楚邊境衝突的舊賬。”蒯通是後面才過來,臨時加了案幾又增添用餐皿具,位置被排在了左邊第一順位,與蕭何的右邊正好是面對面。作為武官第一人的太尉,他說一些話正好合適:“那些話是在騙鬼。”

  這一陣嗤笑聲不出意外的出現了,尤其是以武官笑得最為放肆。

  “太尉說得沒錯,東胡王那老小子集結大軍沒按什麼好意。”

  “他是看我們與匈奴正在大戰,巴望著能撿便宜吧?”

  “就是啊,頭曼被困西北,我們的大軍也被牽制在西北,他是張望著等待看誰落敗,等著撲上去咬一口。”

  “是極,是極!估計是收到頭曼戰事不利的消息,不然估計不會派使節團過來,甚至向我們派來使節團的同時,派往前往匈奴王庭的使節團也派出去咯!”

  東胡與匈奴從來都不存在友好,東胡與華夏族群也並不存在什麼友誼。

  一樣作為遊牧族群,東胡與匈奴的競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雙方為了爭奪肥美牧場不止一次開戰,某個歷史階段東胡人甚至逼得匈奴從狼居胥山遠遁到浚稷山,還是到近期匈奴才又重新奪回狼居胥山的牧場。

  東胡與華夏族群一員的燕國也不是沒有交鋒,依稀記得在那麼個歷史階段燕國還差點被東胡攻得亡國,那時候同在周王室麾下的諸侯出兵相助才避免燕國滅亡,似乎是晉國和齊國出的力氣最大?

  燕國曾經差點被東胡打的亡國,在諸多諸侯幫助下重新屹立起來的燕國對東胡展開了兇狠的報復,也是痛定思痛專門將國力傾斜到對東胡的戰爭中去,此後燕軍在與東胡的交鋒中鮮有落敗,燕國也從東胡那邊攻佔了不少土地,使那些土地納入華夏族群的棲息地。

  在歷史進程進入到華夏族群將所有注意力都撲倒內鬥上面來的時候,有那麼一段時間齊國差點把燕國滅了。可能是東胡在與燕軍的交戰中被打怕了,燕國將舉國兵力投入到與齊國的對抗中時,東胡也沒有向燕國發出一兵一卒。

  一直是到燕國被秦國滅亡的歷史階段,差不多是在一百五十年的時間段之內,東胡一直都在避免與華夏族群開戰,因此華夏諸侯對東胡的記載也就相對顯得模糊。

  東胡確確實實也是被帶著復仇之心的燕軍連續數十年的報復給打怕了,有那麼一段時間甚至進行了全線的龜縮。那麼東胡龜縮之後是幹什麼去了?他們將視線投入到了與通古斯原始人對抗中去了,也是將兵力投入到一個叫渾庾的部族的交戰中去,他們的足跡甚至比匈奴人更早踏及北海區域(貝加爾湖)。

  “這麼說,東胡的領土很大啊?”季布是聽呂哲描述東胡的勢力範圍才有這一句感慨。

  不得不說,東胡從領土上來講真的不小,要是按照面積來算並不比曾經一統局面的秦帝國小,甚至可以說東胡的控制範圍要比一統局面的秦帝國大,比之隨後劉邦創建的西漢更是足足有兩倍的國土面積。

  “遼東的東北太過酷寒,草原靠近南面氣候還行,一直到北海以北就是冰原。”呂哲是按照印象在胡扯,他壓根就不是真正瞭解,不過應該是八九不離十:“東胡的國土面積大,但是大部分都是冰原氣候。”

  “這麼說,我們占了東胡的地也沒有多大用處吧?”季布不是在亂扯,他帶著深深的失望:“難以適應氣候是其一,其二是無法耕作和放牧啊?”

  徐志眼睛一凝:“有用沒用,攻佔下來讓土地成為帝國疆域的一部分便是。”

  “其實是有用的……”燕彼聲音並不大:“我們已經有探子深入東胡領地,在那邊發現了豐富的木材資源,更是探索了王上所說的三千里平原。”

  “噢?”季布和徐志同一時間發出聲音,只不過兩人的話都不一樣。

  季布是對那些資源有些看不上,畢竟帝國現在的國土面積並不算小,南方到處都是原始森林,木材資源顯示過剩狀態,只要將嶺南那邊開發一下也不止有三千里的耕田可用。

  徐志卻是在兩眼放光。在於他看來,甭管是有用沒用,反正只要屬於帝國就可以,哪怕是再沒有用的資源也不應該屬於異族,更別提東胡領地內有木材資源和可供耕作的平原。

  “那片平原非常肥沃,肥沃的程度超乎想像。”燕彼沒有賣什麼關子:“我們在南邊發現了只要丟下種子,哪怕是丟在一邊不管也能有良好守成的土地。東北那邊的平原情況差不多,但是他們耕種的不是稻種,是一種麥子。”

  蕭何一直沒有說什麼話,他見幾乎所有人都將視線移到自己身上,先是一陣迷惑,隨後恍然道:“一直都在試驗關於羊毛制衣的實驗,已經取得一些成果。”他頓了頓又想了一想:“我們也在極力尋找王上所說的棉花,現在已經有一些眉目了。”

  “有眉目了?”呂哲看上去很是關注:“是中亞那些使節團那邊得到的消息?”

  “是的,王上。”蕭何滿臉的笑意:“鴻儒館沒有花多大的功夫,是從阿拉科西亞那邊得到關於棉花的消息,說是有一種在印度那邊的特產與我們的人形容的物種很相似。”

  呂哲倒是愣住了,他的記憶中棉花是從康居國傳到中原,起初是作為一種奇異的花草,似乎是在隋唐時期由裴氏引進?怎麼在這裡棉花成了印度的特產,而似乎也只在印度那邊才有?

  沒錯,棉花引入中原確確實實是裴氏的功勞,那是在隋帝國建立的時候,裴氏被任命經營西域,然後由裴氏族人從西域帶回中原,至於是從哪一個國家那裡獲得並無史書記載。

  然後,棉花也確確實實是出自印度,是印度當地的特產,先後被人帶往地中海區域先流傳於希臘眾城邦,希臘人並沒有發現棉花可以加工成為制衣材料,估計也是當成一種賞玩性質的奇物。

  棉花除了傳到地中海區域之外,它也流入了中亞,中亞人倒是發現了棉花的一些用處,並首先完成將棉花加工成為棉線的技術,甚至是發現棉花具有很強的吸水功能用於航海的一些噴火油應用,並率先進行加工用於各種毛毯製作。

  不知道是扯什麼,話題被帶往了中亞那邊,本來應該聊一下烏孫的事情似乎是全體忘記了。

  帝國對於中亞有一個很模糊的瞭解,但是不止是呂哲,很多人都對中亞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話說回來,來了那麼多的使節團,本來以為他們是穿一條褲子,看著卻是互相都有矛盾啊?”

  “很多國家只在對付塞琉古上面的立場一致,其它方面有著各自的利益點。”

  一眾人說得嘻嘻哈哈,只有少數那麼幾個人很重視中亞各國之間國與國的關係。

  中亞列國似乎有著很密切的聯繫?這一點從他們出使拉幫結夥就能看得出來。

  另外,中亞各國關係似乎也比較混亂,打個比方:甲國和乙國是仇敵,甲國與丙國是盟友,乙國與丙國是盟友,三角關係真的是亂得可以,甚至還會出現丁國,丁國與乙國和甲國是仇敵,與丙國卻又是盟友,簡直是難以扯清楚關係。

  簡而言之,似乎在中亞互相仇視和互相結盟基本是因時而異,他們可以在局部是敵對狀態,大局上卻可以成為盟友,很可能是這一刻兩國拼死拼活,但是下一刻卻又聯合起來共同抵禦或是攻打協力廠商。

  某地緣上的政治從來都不是那麼單純和簡單,某個區域國家越多地緣性質則會相對複雜,按照呂哲初步得到的情報,中亞那邊現在至少有二十個以上的國家,最為強大的是塞琉古帝國,隨後是帕提亞與巴克特裡亞,然後是阿拉科西亞、喀什米爾、帕勒帕邁賽斯……等等一些國家。

  中亞的第一強國是塞琉古帝國,塞琉古帝國也是中亞疆域面積最大的國家,她自西元前三一一年塞琉古一世創建以來就連續擊敗無數個國家和部族,更是在與希臘諸城邦聯盟爆發的戰爭中不斷取得勝利,奠定了塞琉古成為帝國的基礎。

  不得不說一點的是,塞琉古一世是在亞歷山大大帝死後才崛起的梟雄。當時他起步的時候是打著為大流士家族報仇的口號,建立起自己的國家讓家族成為王朝之後,大流士是誰?很快就被丟到了一邊去。

  若說塞琉古帝國是中亞第一強國,那麼從塞琉古帝國分裂出去的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則是站在第二梯隊。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是借著塞琉古帝國與埃及帝國的托勒密王朝激戰的時候獨立出去,兩國因為同樣是從塞琉古帝國分裂出去,政治上就有著同樣的訴求,因此也第一時間就成了並肩作戰的盟友。

  塞琉古帝國排在第一梯隊,排在第一梯隊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事,例如她需要應付東面的諸多叛軍勢力,西面要應付反攻中的埃及托勒密王朝,地中海那邊甚至要面對希臘諸城邦,其實處境上並不算好過。

  “要是我們瞭解的是實情,塞琉古肯定是要被拖垮,只是時間上長或短罷了。”蒯通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帝國對於中亞各國的印象真的相當模糊,甚至談不上靠譜,許多還是埃及小妞的片面之詞。莫琉斯•雅迪在描述中亞區域的時候很多時候也帶著主觀意識,異常仇視塞琉古帝國,立場上與埃及帝國親密,對帕提亞也有著好感。

  “……所以嘛,我們需要派出使節團。”呂哲爽朗地笑了笑:“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的手很難伸那麼遠,但是前期的佈置卻是可以先進行。”

  刹那間不止一個人會意了,帝國對於帕提亞等等那些國家的友誼可有可無,他們暫時也用不上可有可無的友誼,甚至是必要的話還要進行某些方面的打壓和壓制。

  “我想,在我們力所能及之前,或許應該與塞琉古接觸一下?”蒯通在壞笑:“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對烏孫有著強烈的野心,那是我們並不願意看見的,或許利用塞琉古牽制帕提亞等那些國家向東過度擴張是一個好主意。”

  不得不說,呂哲喜歡蒯通的提議,並覺得很有操作空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8

第0867章 必要的發現

  帝國早將西域視為盤中餐,連十年內攻佔西域的計畫都已經在進行佈置,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這兩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國家卻是一再表達與帝國瓜分西域的意向,帝國感到好笑的同時心裡產生不痛快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呂哲通常就是有人給自己找不痛快,那就讓那個人真正的不痛快,現在帝國對遠在中亞的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有些鞭長莫及,很難有什麼實際行動能能明面上給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慘痛的教訓,那麼設計一套陰謀暗地裡針對一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是從塞琉古分裂出去,獨立之後的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從天然上來講就是塞琉古帝國的死敵,所以具有很強的操作空間。”

  “情報不是顯示塞琉古帝國一直試圖剿滅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嗎?只是連續進行了三年的戰爭,塞琉古帝國顯然拿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並沒有太好的辦法。”

  “那是因為塞琉古帝國的精力大部分被拖在埃及托勒密王朝那邊,抽調用於對付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這兩個叛軍勢力的塞琉古大軍基本屬於臨時徵召的烏合之眾。”

  “那麼……我們怎麼進行操作?”

  呂哲有實際有效的辦法進行操作,但還是那句話,帝國離中亞實在是有些遠,空間拖累了時間,行之有效的手段很難即時發揮。

  烏孫一直在表明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正在集結大軍準備再次東向,很顯然這一次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是有準備和針對性,憋住了勁想要報復上次烏孫給兩國慘敗帶來的屈辱。

  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在呼朋喚友準備再次東征,烏孫卻是因為冒頓向西北逃竄陷入戰火,不但是冒頓率軍流竄進入烏孫疆域,烏孫還面臨著浚稷山匈奴吉脫所部和北面高車部落聯盟的軍事壓力。

  可以說,呂哲帶來的歷史改變真的太大了,他這只蝴蝶煽動翅膀所引起的風暴不但在華夏大地吹拂,卷起的龍卷也吹到了西域和草原,一股股的“龍捲風”將本來的歷史進程攪得七零八碎,位元處帝國西北疆、西邊是中亞、北面是高車部落聯盟、東面是匈奴的烏孫,她成了連鎖效應下的第一個受害者。

  國家地理位置通常註定了一個族群會遭遇到什麼樣的事件,這就是所謂的泛地緣政治走向,打個比方:就像是位處(朝鮮)半島的族群一樣,中原的“中央之國”強大,他們就是天然上“中央之國”的屬國或是藩籬,掙扎和抵抗都是徒勞的。一旦“中央之國”衰弱,外部想要伸爪子必然會先搶奪半島上“中央之國”的這個屬國,拆掉“中央之國”的藩籬,既是就近獲得前進基地,也是有一個進攻的橋頭堡。北極熊和腳盆雞想要對“中央之國”下手,每次最先遭殃的並不是“中央之國”本身,而是身為屬國或是藩籬的“宇宙霸主”棒子國。

  烏孫現在所處的地緣政治其實也是差不多的境地,但是烏孫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要稍微尷尬和危險一些。烏孫所在的位置周邊有太多的國家或是勢力了,她攔在了一些國家或是勢力靠近帝國的道路上,別人無論是想要友好地接近帝國,或是想要對帝國進行武力進犯,無論是誰都無法無視烏孫。

  說烏孫地位尷尬並不是沒有理由,她本來可以選擇站隊,站到攻擊帝國的一方陣營,可是由於一些歷史因素,她與漠南和漠北的胡人關係上十分惡劣。關係上的惡劣可以彌補,但是偏偏又有中亞的帕提亞等一些國家摻合進來,烏孫與帕提亞、巴克特裡亞已經進入實際上的戰爭狀態,這就讓烏孫有些沒法選了。另外,冒頓率軍突入烏孫領地也是其一,從某些方面直接讓烏孫與匈奴進入交戰狀態。種種的現象讓烏孫深深明白已經到了危險的時刻,那麼靠攏向帝國成了沒得選的選項。

  “我們不能坐視烏孫滅亡,至少等我們與草原集結起來的胡人分出勝負之前烏孫必須存在。”蒯通舉起了手,手上除了食指之外全部與手掌握緊,比出了一個“一”字:“她能在我們與胡人交戰的時候威脅胡人的側翼。”然後又比了一個“二”字:“她的存在也能為我們提供優良戰馬,僅是我們與他們接觸不到一年,我們已經獲得優秀的戰馬超過三萬匹。這些都是能夠訓練之後成為具裝重騎騎乘的寶馬,並且價格並不算貴。”

  衛翰“咳咳”了兩聲,沒讓蒯通比出一個“三”的手勢,“嘿嘿”再笑幾聲:“烏孫提供的戰馬已經先行裝備第五騎兵軍團一批,用著確實非常不錯。”

  蒯通橫一眼插話的衛翰,表情上卻是沒有多少不滿:“喏,看吧,烏孫戰馬得到了好評。”說著終於是有機會將手勢比出“三”,瞪了幾個想要再次插話的人一眼,這才繼續說:“我們發現了中亞那邊的國家相當多,帕提亞、巴克特裡亞是第一批有向東邊進軍的國家,烏孫並不是第一個受攻擊的目標,但烏孫是離我們相對近的一個。烏孫的存在能夠阻止中亞國家向東,僅是這個需要,我們就有理由適當地扶持烏孫。”

  烏孫確確實實不是第一個擋著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向東的勢力,烏孫更西邊還有許許多多的城邦和王國,只不過這些位處西域的城邦和王國被從西向東遷移的那些族群禍害得不輕,許許多多的城邦和王國有要麼是滅亡,要麼是處於滅亡邊緣。

  西域那些城邦和王國對帕提亞、巴克特裡亞向東進軍難以起到什麼阻擋作用,蒯通說得自然就不是那些城邦和王國,是一個相對遙遠和靠近中亞的國家,她叫康居國。

  康居國並不算強大,但是耐不住康居國與周邊的幾個大部族關係不錯,並且康居國也是一個長袖善舞的國家,她的國力和軍力在很多時候難以抵抗外部入侵,可是總能使用外交手段來避免危險。

  “聽聞康居國已經與帕提亞達成什麼協定,暗地裡卻是在與月氏人溝通。另外,康居國也向烏孫派去了使節,送了大量的金銀財寶,私下也贈送了大批的兵器給烏孫。”

  “唔?遠在沃野那邊的那個烏孫的誰誰誰,他是說過這些事情,也提到過有曹、火尋的一些部族在康居那邊的邀請下前往烏孫助戰?”

  “是有提到過。”

  呂哲其實是有些茫然的。他記憶中的康居國應該是到隋唐時期才會出現,雖然記載中是作為西域三十六國之一,可是康居國應該是昭武九姓才對。康居國並不能算是西域國家,從地理位置來算康居國更加的靠近中亞,與之東安國、畢國、捍、那色波等幾個小國算是脫離在西域之外,十分的靠近安息國。

  哦,安息國這個稱呼才是華夏族群對帕提亞的正確名稱,開始出現於史書是在西漢末年和東漢初期,到了隋唐時期乃至於是武周階段才有官方上的來往。依稀是有那麼一件事情,好像是武則天某次大壽的時候,安息國和東羅馬帝國就有派遣使節前往洛陽?

  如果不是什麼“亂入”的話,康居國很明顯是在上古先秦時代就已經作為一個國家而存在,至少呂哲現在就很明確地知道靠近中亞的區域有康居國這麼一個國家。

  “康居國私下送給烏孫的兵器是青銅品質?”

  “是的,是青銅兵器,形狀顯示為彎刀款式。”

  華夏族群一直將使用彎刀這一類兵器的族群視為胡人,但是必須說明的是上古先秦時代乃至於是到了東漢末年,位處東方草原上的胡人所使用的兵器也是筆直款式,而不是一些影視作品上匈奴人手擰著彎刀“呵呵”或是“哇哇”亂吼亂叫的模樣。

  事實上,草原胡人使用彎刀是從東漢政權崩潰開始,遺棄掉戰劍是在兩晉之後,在此之前草原胡人所使用的是借鑒于華夏族群的兵器,並且因為強大的匈奴人被強大的漢帝國按在地上痛毆的關係,胡人十分崇拜強大的漢軍所使用的兵器,崇拜到了迷信的地步,還是到華夏族群衰敗才使胡人沒有崇拜情緒和畏懼感,因為自卑和某些因素開始全面的蔑視。

  “彎刀啊?幅度有多大?”

  “手柄於外大概二十釐米開始有彎曲幅度,然後刀尖呈現羊角捲曲模樣。”

  羊角模樣的彎刀?那就是一款比阿拉伯彎刀彎曲幅度更大的兵器了,很顯然已經不是傳統的小幅度內曲的刀具模樣。

  “康居國……是一個騎兵盛行的國家吧?”

  “呃,似乎是那麼回事。”

  那就難怪了,騎兵盛行,再加上被多方面的文化影響,現在影響康居國的是中亞那邊的強國,也可能有印度那邊的文化因素關係,康居國兵器發展上也傾向於接近中亞和印度。

  千萬不要奇怪,印度一開始就是流行彎刀的區域,另外印度也並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家,甚至就不是單一民族體系。印度是在孔雀王朝時期有過短暫的統一,此前印度這片大地上是一片混亂,城邦與王國多到密密麻麻的程度。

  阿育王時期的印度相當強大,可能難以置信,但是孔雀王朝從某些方面來講,在某個歷史階段是東方第一強大帝國。“天朝”與孔雀王朝在某些事情上根本就沒得比,至少“阿三”還擊敗了在西方強盛無比的馬其頓嘛,讓亞歷山大大帝折戟沉沙在了那片荒涼的原始森林之中。

  好景通常不長,曾經強大一時的孔雀王朝由盛轉衰,在這個王朝衰敗分崩離裂之後,印度大地上又分裂為十八個王國,隨後的歷史中再也沒有形成統一,還是要到英國人殖民之後才又讓印度從殖民地上成為一塊由英國人主導的行政統一的傀儡王國。一直到英國統一印度,到印度成為英聯邦一員進而獨立,印度是在殖民地基礎上成為一個擁有自主權的國家,不過也被一分為二。

  “我們已經有船隊在探索海峽,最遠已經抵達兩片大陸的相接處。”蒯通不知道那裡其實就是現代新加坡區域。

  呂哲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是嗎?那發現香料島沒有?”

  “這個……”蒯通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扭扭捏捏了半響,期期艾艾地說:“先後有十七支登陸隊伍分別對發現的島嶼進行登陸。總數三百五十人,最後活著回到船上的只有七人。”

  “啊???”一大片驚訝聲出現了,他們在面面相覷。

  出海探索的船隊規模有大有小,但是列裝上並不能說太差,特別是一些有可能進行登陸的士卒,他們從某些方面來講可以說是武裝到了牙齒。

  “有遭遇到野人,但是野人並不是最大的威脅,威脅來自不瞭解當地的自然情況。”蒯通苦著臉:“活著回到船上的倖存者,只有一人回報是遭遇到野人的埋伏,剩下的基本是被大自然的毒物和猛獸攻擊。”

  呂哲只是點點頭沒有什麼表示,探索自然是具有風險,特別是在陌生的環境中進行探索從來都不能保證安全。他先放過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已經發現海峽,可以嘗試在那邊設立據點,然後穿過海峽然後沿著海岸線向西北方探索。”

  探索到海峽很重要,意味著已經找到從帝國南邊海域通往中亞的海航線,那麼離從海面上接觸到孔雀王朝的時間表已經不遠,甚至是能夠從海面上抵達塞琉古帝國,期望中的接觸也不再是那麼的遙遠莫及。

  “是啊,從帝國到中亞走陸路實在太遙遠了,海航是一個可以嘗試的方案。”

  “我們也不止一次證明海航可以運載,物資和軍隊都能依靠海航進行投送,這從我們將兵力投送遼東和投送半島已經被證明相當快速且有效。”

  呂哲沒有進行任何的插話,眼睛卻是眯了起來,只要找到從海上抵達中亞那邊的航線,那麼就等於是整個世界島已經等於暢通無阻,只是不知道這個過程要多久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8

第0868章 該死的鬼地方

  “這是個什麼鬼地方啊?我原本以為嶺南的原始森林已經夠惡劣了,沒想到還有比嶺南那邊更惡劣的所在。”

  天氣灰濛濛的一片,天空一直在向大地播灑雨水,森林的樹木在狂風和暴雨中不斷發出奇怪的響聲。

  狂風吹著,樹木被風力扯著發出了“嘎吱”的響聲,偶爾也會有“哢吧”一聲樹枝被風吹斷的動靜,再加上暴雨不斷地傾斜在樹葉,各種“啪啪啪”的聲音連成了一片。

  “很像是命令弓箭手發射的梆子聲呐。”

  “還有閒情雅致胡思亂想呢?趕緊想想辦法怎麼升火吧!”

  昏暗的樹林有著很明顯被人工開闢的痕跡,小一些的灌木叢直接被清理,稍微大一些的樹木也被砍斷,只有真正高聳的樹木才被留了下來,原本應該是一片原始風貌中出現了帳篷和其它人為製造的東西。

  這裡現在沒有名字,在現代則是稱呼為汶萊,海岸線上有著大概十來艘大小船隻在狂風海浪中不斷地起伏,那些船隻看上去最大應該是在六百噸,最小也有二百噸。從外觀來看這些船隻,超過二百噸的船隻基本是為三個船桅的佈局,且看上去吃水線也被設計的相對比較深,像是六百噸的三船桅戰船高度是八米,但是至少有五米左右是在水平面之下。

  吃水深的設計其實並不難理解,海航用的船隻加強吃水深是為了保證船隻在不平靜的海上航行過程中儘量穩定,不會因為波浪的影響大幅度搖擺船身。另外呢,因為是航海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夠獲得補給,船艙結構加大也是為了攜帶更多的物資,增加航程的可持續性。

  十來艘船隻下錨停在了離海岸線不遠的水域,視覺轉換到陸地之上,海岸線上壓根就不是什麼沙灘,是一種綠色延伸到岸邊的狀況,也就是一種樹木直接長到了海岸線,漲潮時期樹杈傾進水中,落潮時期露出了光禿禿濕淋淋樹幹。

  某處的海岸線,那裡的一大片樹木被清理出來,使人可以進行登陸,登陸口附近有著大概近百艘的小舟,它們用繩索固定在岸邊的樹身上,隨著海浪的拍擊上下起伏和來回地晃動,每一次的晃動都能聽到磕碰聲。

  “喂喂喂,來點人!”聲先到,然後是一個穿著亞麻短褲短衣的人影出現,他撥開了灌木,昏暗的光線中能看到這人滿臉的繞腮鬍子,頭上直接就是一個短寸頭:“那邊發現一個山洞。”

  帝國海軍確確實實都是剃光了頭髮,索性現在“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觀念是有,但是並沒有那麼的神聖和有約束感。為了方便也是航海一些注意事項,帝國海軍上到最高將領下到最底層的船夫,每個人都是剃掉長髮,很多時候是光禿禿的光頭,沒時間的時候頭髮長出來就是一個短寸頭了。

  一聲招呼,各個帳篷中竄出一大群人,他們之中大多是只穿著一條褲衩子光著上身。

  “除開本隊編制,其他人老老實實待在帳篷。”沉穩的聲音出現了,一聽就是某個軍官在下令約束。

  什麼本隊編制?那個撥開灌木叢出現的人本身是一個隊長,軍官說的是除了他這個隊的隊員,其他人就不要瞎摻合了。

  一片應“諾!”之聲中帶著強烈的失望,但是並沒有人違抗來自軍官的命令,只有屬於那一隊的人應完“諾”帶著愉悅踩著腳下的泥濘奔過去。

  汶萊是南洋嗎?毫無疑問,要是按照區域判定是屬於南洋沒錯了。南洋是屬於什麼氣候?因為歷史時間段的不同,其實每個歷史階段的區域氣候都不是那麼一樣,但是南洋區域真的是一個多風又多雨的地區,特別是海上的島嶼,不管島嶼大還是小一年四季差不多有近一半以上是處在雨季。

  “校尉,是砍來一些樹木佈置停居點,還是維持現狀等風雨小了一些回到船上?”

  沒穿軍服,幾乎每個人都是短衣短褲衩,互相之間只能靠熟悉程度來認清楚每一個的官職,問話的是一個軍侯,他與之普通的士卒相比只是儘量保持乾淨,不過也僅是儘量乾淨,看上去不免也有顯得有些邋遢。

  “不需要。這裡離據點只有四十來裡,等天氣好一些,我們便上船過去。”

  沒錯了,他們是航行到一半突然遭遇狂風暴雨,為了安全起見也就隨意找了一處進行下錨停靠,之所以會上岸那是因為船上實在晃蕩得太過厲害,待船上也不一定比登陸安全,指揮這支船隊的校尉才選擇進行登陸。

  帝國找到這一片大陸……或者應該說是島嶼?雖然這片地方的陸地很大,但它真的是島嶼,只不過是一個大一些的島嶼,它在現代屬於菲律賓主島,猴子們怎麼命名無所謂,華夏稱呼它為呂宋島。

  帝國發現呂宋島的時間並不久,根據航海日誌是一百六十七天前的事情,發現後的第一次登陸是發生在一百六十三天前,首次登陸並沒有發生什麼波折,也很快找到吃水深相對不錯的停靠點,不過隨後發生的事情就不是那麼順利了。

  帝國海軍首批登陸的是兩屯人,他們用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在海岸線開闢出一塊空地,等待空地被開闢出來又登陸了兩屯,隨後開始向內陸進行探索。

  登陸的士卒無一例外都是準備完善,他們穿的不是戰袍,是一種為了應付登陸熱帶雨林特意準備的網狀衣物,腦殼上缺不了斗笠,然後網狀製成雨衣款式,直接從腦袋上直接籠罩全身,下身穿的是厚布束褲,腳丫子則是長筒的牛皮防水靴。

  熱帶雨林什麼最多?要是有去過的人肯定會說是蚊子和蜘蛛多到令人反胃的地步,然而這兩樣並不是最危險的,而是各種各樣有毒的蛙,還有令人防不慎防的各種蟻,與這些相比起來毒蛇根本就是小兒科。當然,粗大且喜歡盤在樹上的蟒蛇嘛……

  先行向內陸探索的士卒是兩隊一百人,當時的氣候十分的晴朗,不過他們僅是朝內陸行進大約二裡地就被迫退了出來,進去的時候是一百人,退出來的時候只有八十七人,消失的十三人永久地留在這片看上去綠蔥蔥實際上狗不拉屎的熱帶雨林之地。

  千萬不要以為熱帶雨林的二裡地路程很短,說短那是在不惡劣的環境,說長那是因為島嶼環境遠要比想像中來得“原始”。

  探索隊的士卒走二裡路用了足足一天的時間,白天的時候雖然是晴空萬里,但是身在雨林頭上滿滿都是樹木的葉子覆蓋,除非是爬上樹頂不然壓根就沒有照射陽光的機會。他們一邊開闢一邊前行,腳底下踩的是爛樹葉和灌藤草叢,需要十分全神貫注留意是不是有什麼蟲子和毒物,還要小心是不是走到什麼沼澤地帶。

  沼澤地一般就是積水地帶,而雨季頻繁的原始森林從來都不缺少積水地帶,想要舒舒服服地避免積水不但是要在大夏天,還要選擇高地,不過顯然海岸線哪有什麼高地。

  已經有足夠的預防準備和留神,二裡的路程還是前前後後有六人一腳踏進泥濘沼澤,索性的是事先已經準備繩索互相套在腰上,陷入沼澤的同伴都被及時地拉了起來。

  遭遇沼澤就需要進行繞路,先鋒探索隊一整天就是那麼繞路、繞路、再繞路,結果才造成一整天除了必要的休息全用在行走還只走了不到二裡地。

  待在帳篷內聽著“啪啪啪”大雨傾斜到帳篷上的校尉在閉目回憶一些什麼,閉起來眼睛的眼睫毛一顫一顫,似乎並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一聲很長的嚎叫突然傳入校尉的耳朵,他“唰”地睜開雙眼,眼眸裡閃過一絲的心有餘悸和痛苦,站起來大聲吼:“準備救援!”

  被毒物咬了不會是一聲音線那麼長的嘶吼,只有是遭遇到什麼大型的猛獸,並且不是被一擊致命才會還有力氣大吼。

  校尉剛剛是在回憶什麼?是由他主導的首次登陸,一百人的探索隊遭遇到巨蟒,那條長度至少十四米的巨蟒很像是突然間就冒出來,第一瞬間就卷中兩名沒有反應過來的士卒,那龐大的身軀一卷,一陣骨骼斷裂的聲音像是爆竹一樣的響出,兩個被巨蟒龐大身軀絞著的士卒直接就是口裡不斷吐血直接死亡。同袍遭遇危險,周邊的士卒自然是會進行救援,他們操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不斷攻擊巨蟒,最後雖然成功將巨蟒殺死,但是攏共也損失了四名人手。

  遭遇到危險,普通人當然是第一時間撤退,可是軍隊士卒遭遇危險並不是那麼輕易就會退縮,他們殺死蟒蛇之後對同袍進行收斂,蟒蛇的屍體也被砍成了幾節收拾在一旁等著退出來的時候帶走。

  繼續前行,損失了四名同袍之後的百人隊更加的謹慎小心,但是很多時候並不是小心就能使得萬年船,完全陌生的環境,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的危險,又有一名士兵葬身在巨蟒的絞殺之下,更有一名士卒被突然冒出來的黑影直接咬中脖子當場死亡,等待同伴沒氣了他們才看清楚那黑影是一隻完全黑色的豹貓。

  雨林之中的豹貓?那是一種身手非常靈活和矯健的貓科動物,不但在平地裡奔跑非常迅速,且還能在樹杈上來回地跳動,親眼看著同袍嘴巴裡不斷冒出血沫斷氣的士卒,他們為了給自己的同袍報仇又前前後後有八人身亡。這八個人並不是豹貓所殺,而是遭遇到一種看上去色彩斑斕的青蛙,僅僅是被那種色彩異常靚麗的青蛙稍微吐了一點點的液體,然後就怎麼也救不回來了。

  “山洞頂上有一隻豹貓!裡面也有好多蛇!”

  “二娃子陣亡了,被豹貓撲倒抓死了,石頭用弩射殺了那只豹貓。但是冒出蛇,好多的蛇,是那種顏色很鮮豔的蛇!”

  喊聲叫聲穿透了風聲和雨聲,校尉奔出了帳篷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他的眼睛無法穿過一片綠蔭,視野所能及的地方也全是大雨帶來的朦朧:“退回來,原地退回來!”,扭頭看向周邊的士卒:“準備接應!”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和拖遝的腳步聲,幾個身影出現在視野之內,奔在前面的是兩個各自用單手拖住一具屍體的人,後面二十來個一邊朝地上劈砍什麼東西一邊退的士卒。

  數十個手裡持著戰刀的士卒靠上去,他們也是不斷用戰刀向地面劈砍著什麼玩意,接應袍澤退回到用硫磺布起來的線條後面,許多人直接是一屁股坐到了充滿了爛泥和爛樹葉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不過他們很快就被身邊的袍澤抱住向後拖,越是較近營地越好。

  “記錄!”校尉滿臉的嚴肅:“日後發現山洞不可輕易靠近!”

  從模樣難以看得出是不是文員,但卻是在幹文員會幹的事情的人,他也是滿臉的嚴肅回應:“是,發現山洞不能輕易靠近!”

  說到底,帝國海軍對於南洋的島嶼還真的不熟悉,每次探索多多少少都會付出一些用生命換來的經驗。而這些用生命換來的經驗一定會被記錄起來,用於共用給所有在南洋海域進行探索的海軍同袍。

  風還在繼續吹,雨也一點沒有變小的趨勢,突然遭遇到意外讓營地稍微變得有些沉默,除開那些必須在週邊警戒的士卒,能躲在帳篷裡的士卒都是呆呆地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啊。我先前是在東邊的,是最先發現倭島的第一批海軍成員。我們在東邊發現的島嶼有著沙灘,上島之後並不是寸步難行的雨林。”

  “能一樣嗎?東邊那些島嶼,聽說是在什麼什麼赤道,這邊的地理位置是什麼亞熱帶。”

  “呵呵……”

  一個開始說話,然後有人搭腔,沉默著的帳篷有了各種各樣的話語交談,索性是沒人說太過喪氣的話,但是無論怎麼看士氣都顯得相當低迷……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8

第0869章 充滿了機遇

  十三天的時間在雨林中是那麼的漫長,索性的是風勢變小雨也不大的時候,逗留在無名海岸線的這支船隊指揮官先行讓水手和隨軍工匠檢查船隻,該修補的進行修補,應該補充的淡水也收集了雨水。

  第十四天的時候天氣變得晴朗,岸上的人泛著小舟回到船上,他們稍微整頓了一下就揚帆起航。

  站在船上看著慢慢遠離陸地,校尉辯良手扶著船沿的木架有些愣愣出神。

  “二十一位袍澤的骨灰已經放好了。”

  “嗯。”

  “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讓同袍們多飲用一些檸檬水,另外下一餐多準備一些醃魚幹。”

  “諾!”

  辯良也是追隨呂哲從夷陵一路崛起於微末的人,他在江陵一戰中有過一次良好發揮,可惜的是隨後的負傷讓他休養了將近二年,錯過了呂哲那一段最為快速的擴張期。

  曾經只在梅鋗之下的辯良錯過了很多的立功的機會,重新回到軍中之後恰是軍隊的休整期,那個時候軍中也湧現出了不少良才,想要再如彗星一般的閃耀無疑難度的增加不是一點半點。僅有非常少的幾個人在合適的實際,處於合適的位置,擔任正確的職位,才有了一步登天的機會,作為代表人物是司馬欣。

  一直是到呂哲揮軍北上,辯良也參加了征伐中原的戰爭,可是說實話,中原之戰並沒有泛起太大的波瀾,除開僅有的幾支騎兵軍團表現突出,其餘步軍為主的混編軍團基本上是沒有找到可以立功的機會,不但是辯良,許許多多有志于獲取軍功的武人在欣喜于戰事順利的同時,他們內心的失落只能是盡力的掩蓋。

  征伐中原之戰,步軍為主的混編軍團更像是給騎兵軍團收尾的“雜工”,很多人都看出騎兵將會變成一種非常被重視的兵種,辯良也就隨波逐流致力於能被調入騎軍。太多人想要調入騎軍,競爭上自然也就變得異常激烈,競爭一激烈也就意味著上頭會有更多更好的選擇,辯良現在既然是在海軍任職,那麼自然就是沒有在競爭中獲勝。

  海軍是呂哲近五年來才著重發展的兵種,起初不過是一幫江河上充當勞力的運輸隊,曾經有一段時間裡也只是被當成運輸隊,尤其是在會章郡之戰中更是被人定了型。那是因為除開呂哲麾下有發展水軍,其餘國家或是勢力壓根就沒有水軍,那麼沒有對手交戰的前提下,不是運輸隊是什麼?

  水軍更名為海軍是在那一次從腹地走海岸線運輸兵力和物資到膠東郡之後,雖然當時只能沿著海岸線航行,但他們確確實實就是在海面上航行。

  辯良為什麼會轉入海軍?那是他發現陸地上從此之後就將是騎兵稱雄,自己又多次考核難以平調進入騎軍,偶然的機會之下有獲知呂哲對海軍的重視,一咬牙也就攻讀和研究海軍,因為沒有多少人願意加入海軍,他不但成功地轉調進入海軍,且直接是從軍侯被提拔成為校尉。

  海軍與其它陸地兵種都不相同,陸地兵種中的校尉要說數以千計是比較誇張,但是校尉在陸地兵種裡是不起眼的中層軍官絕對是沒有錯,校尉頭上還有俾將、偏將、中郎將之類的中高層軍官,海軍是個什麼樣的格局呢?

  儘管呂哲對海軍非常重視,但呂哲本身並不懂得海軍的戰法,僅是知曉一些大致的發展方向,說直白點就是怎麼發展都是摸著石頭過河,每走一步都是在進行嘗試,海軍的建設初期最高軍官也就是一名俾將,隨著戰船和兵員數量不斷增加,一直到辯良被調入海軍,海軍的最高軍官還是一名俾將,後一梯隊也僅是只有四名校尉,而辯良就是四校尉之一。

  當然了,現在已經是時過境遷的時候了,海軍從剛發展到現在規模一再增加,從最開始的四校二萬人擴編到八萬人,俾將依然是海軍的最高軍官,校尉卻是增加到十六名,辯良的校尉身份似乎變得有些“不值錢”了,但他又有了新的發展。

  “校尉率先發現這片大陸,這一次回到本土可是要有大發展了呢。”

  “可不是嘛?成為俾將是鐵釘板板的事情,按照王上事先的約定,最先發現呂宋島能夠封爵,最低也是勳爵身份,說不準還能成為正式的貴族。”

  “呵呵,校尉能吃肉,咱們也能喝到湯不是?”

  船就那麼大,沒事幹的士卒湊在一塊嘀嘀咕咕,只要不是離得太遠又站在上風位置,多多少少是能聽見一些。不過嘛,他們所謂的“這片大陸”其實就是很大的海島,因為剛剛發現大島沒有正式命名,什麼稱呼都有。另外,帝國的勳爵只是榮譽貴族,男爵才是真正的貴族。

  海面的風吹來有著一股腥氣,其實海上的風真的有一股很明顯的味道,說是腥氣又不完全對,只有站在海岸邊才會感覺到濃烈的腥味,遠離海岸線腥味則是會變淡。那是因為海岸線通常會有死魚被海浪卷著擱淺,死魚和一些貝殼類的海產多了腥味自然也就濃了,遠離海岸線的海面腥味幾乎輕不可聞,認真嗅的話只能是感覺到空氣裡的冰涼。

  辯良嗅著冰涼的海風,內心裡卻是一片火熱。他這一次回到本土升官是一定的事情,畢竟是他的船隊最先發現位處南邊的大島,又按照事先的指示選擇一處地勢不錯的地方建立起了據點,已經算是穩穩妥妥地完成了呂哲本來的賞格,甚至還超額完成任務又發現了“這片大陸”邊上的一座島嶼。

  呂宋島……且先用呂宋島稱呼著,它的西北位置是有一座島嶼,在現在它叫黃岩島,是周邊數十萬平方公里海域唯一露出水面的礁盤,于現代它的面積是一百五十平方公里,那麼就是二十二萬畝的土地,現在它有多大還沒有進行測量,但是絕對不會少於現代的畝數。

  帝國海軍向南的第一前進基地是在琉球島(臺灣),後面辯良發現並建設據點的第二基地是在黃岩島。向南的第二前進基地啊,無論怎麼看都是意義重大,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沒有天然的淡水。不過哪怕是沒有天然淡水,它所處的位置都十分的重要,一直到帝國能夠在呂宋島開闢出前進基地之前,它都會是船隊的停靠點,並依此進而開發呂宋島。

  呂哲對於海航探索開出各種各樣的賞格,不是完全針對軍方,賞格也向民間開放,不過相對來說目前只有帝國海軍經過近七年累積起了不多的海航經驗,民間不但是船隻上落後于帝國海軍,經驗上民間也無法與成規模又經驗共用的軍方比。

  “回去會晉升成為中郎將,也能獲得五等子爵的貴族頭銜……”辯良早就獲得來自本土的信件,那是身在帝國南陵的好友寄來,不過他對誰都沒有透露。

  辯良身在南陵的好友是禁軍服役的梅鋗。

  梅鋗不但是禁軍新編騎兵軍團的中郎將還是君王近臣,辯良雖然對梅鋗透露的那些小道消息感到難以置信,但是辯良心中倒也有一絲絲的判斷。

  還是那句話,呂哲重視海軍的程度全帝國估計沒有多少人瞭解,以前是為了探索太平洋,讓太平洋成為帝國的“內湖”,現在因為一些情勢的需要,他對海洋的探索需求上升到了更大的高度。

  梅鋗透露給辯良的資訊並無半點虛假,辯良此番回去確實是會晉升成為中郎將並成為帝國五等子爵,那是因為呂哲再次擴編了海軍,原有的海軍俾將也會成為中郎將,那麼帝國等於是將海軍擴編成為兩個軍團規模。本來的俾將晉升成為中郎將帶著一支海軍專門探索和經營東部海域,成為中郎將的辯良也將率領一支海軍專門探索和經營南部海域。

  海軍與陸地兵種的建制並不相同,陸地上是按照兵源來進行編制,海軍卻是會按照戰船的數量和大小進行編制,辯良所不知道的是,他將來率領的艦隊會比自己本來的頂頭上司規模要大,畢竟東部海域的艦隊主要經營的是倭島和探索美洲大陸,屬於已經有基礎並不顯得急切的級別,帝國現在對探索南部海域卻是顯得急不可耐,早一日發現前往印度或是中亞海航線,那麼針對世界島的佈局也能早一日提上案頭。

  “看到了!看到陸地了!”船桅上的瞭望手吼著吼著變成了歡呼,他看到的陸地是黃岩島,那是他們進一步修整的中轉站。

  黃岩島說白了就是露在水面的礁盤,那麼也就意味著不會有什麼原始森林地帶,說光禿禿有一些誇大其詞,但是與那種茂密的叢林和不知道多少的毒物和猛獸相比起來,這裡絕對稱得上安全。

  說是島,其實就是一個環形的礁盤,這個礁盤的西南位置有一個缺口能夠使船隊駛入,他們到來的時候剛好是處於漲潮期,吃水線相對不是那麼深的船隊十分輕易就從缺口進入礁盤內部海域。

  站在船頭的辯良眼睛一直盯著礁盤缺口位置的石碑上,那是一塊用隸書寫著大大四個鮮紅顏色的“帝國疆土”石牌,但是絕對不是界碑的用意,就是一塊明確定義歸屬的“門牌”,類似的石牌在海軍每發現一個島嶼的時候都會至少立上一座,因此每支船隊的壓艙底多多少少都會帶上一些。像是不久前發現的呂宋島,帝國將士上岸的第一時間就會埋下一塊,怎麼看都有點占茅坑的意思在裡面,不過沒人會跑出來抗議就是了。

  黃岩礁盤地勢較高的位置已經起了一座營寨,營盤內的旗幟在海風中飄揚,最中間的位置高高升起的旗幟是黑底大大書寫著“帝國”兩個鮮豔的紅字。留在這個中轉站的將士在船隊回來的時候也在歡呼,辯良遠遠就看到停著數艘不屬於他這個建制的戰船,岸上也有不少臉龐陌生的人。

  “那些船……看著比我們的還大啊?”

  “是啊,怎麼看都超過千噸的規模!”

  正確的來說,新出現的幾艘戰船中,那艘最大的戰船有二千噸,剩下的幾艘中有二艘是一千二百噸,五艘是八百噸,每一艘都要比辯良這支艦隊中的任何一艘噸位要大。

  上了岸,長久在海面飄都會有一些後遺症,那就是上岸雙腳踩著陸地的時候還會感覺有些晃,這個叫“暈陸症”還是什麼玩意,多多少少是要適應一下才會消失。

  辯良卻是顧不得適應什麼,眼睛盯著正在走近的同僚,發現當前的至少有二名校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靠近了的兩名校尉已經行禮致意,他只有回禮。

  兩名校尉在同一時間異口同聲說道:“我們奉命向您報到!”

  本來內心有些忐忑的辯良立刻安心了下來,表情上也不免露出一絲絲的喜悅,有新的校尉過來且是明確表明歸納麾下,那麼梅鋗送來的小道消息又再次得到證實。

  “末將等,今次帶來的是總數十六艘戰船,其中一艘是二千噸的戰船,她將作為您的新旗艦,另外有二艘一千二百噸、五艘八百噸、餘下皆為六百噸。”

  不同噸位上的將士和隨船工匠、水手的數量都不一樣,但是無論怎麼看噸位越重看上去也就顯得越加的威武,辯良情不自禁地將眼睛一直停在那艘二千噸的戰船上:“都是帝國的新型戰船嗎?”

  其中一名校尉笑呵呵地說:“是的,都是帝國的新型戰船,您的旗艦是目前帝國僅有的兩艘,她上面還裝備了新型的兵器。”

  辯良會那麼問是看到了戰船有別於之前的款式,最大的那艘戰船增加到了五個船桅,船上外露的巨弩明顯減少,二層的船體多了一些看上去怪怪的視窗:“新型兵器?”

  “是。”名字叫台泉的校尉沒有賣什麼關子:“是一種叫作火炮的新型兵器,別名叫六磅船用炮,正式的名稱叫九十毫米艦炮。為了裝備九十毫米艦炮,本來早應該服役的‘郡’級戰艦推遲了一年的時間。”

  “‘郡’級?”辯良略略有些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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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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