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575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7

第0850章 世界島

  太多的事情攪合在一起,呂哲的腦子近階段一些時間就是一鍋亂粥。

  當下首要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大批胡人南下入侵是一個,評定功勳大舉賜封是其二,解決秦王、魏王外封是其三。

  針對胡人南下入侵的準備已經在進行,各方各面彙集起來的情報顯示,這一次草原漠南胡人殘餘和漠北的胡人數量不會低於三十萬,要是算上東胡那邊的二十萬控弦之士,那就是有可能會發生入侵的胡人會超過五十萬!

  “吉脫集結起來的匈奴大軍離我們最近,有跡象表明浚稷山那邊集結起來的胡人已經接近十萬。前往集結的胡人數量還在持續增加,最終會是多少難以判斷。”

  “丁零、呼揭、渾庾、鬲昆、薪犁、屈射那邊呢?”

  “我們的觸鬚還沒有伸到漠北,高車部落聯盟和呼揭、渾庾等等部落的消息不甚明瞭,只能從烏孫那邊瞭解到不知真假的情報。”

  區域性質的大股軍事調動可真的是把烏孫嚇得有些夠嗆,特別是進行軍事調動的勢力都是與烏孫多多少少有些敵意的人,他們不免擔憂自己會不會成為刀下俎,結果不期而然,自然是想著抱上呂哲這條粗腿。

  這一次不是漢軍主動出擊,因為拿捏不准胡人的進軍方向,漢軍需要在廣闊的邊境線上設防,也暫時沒有搞清楚東胡那邊的意圖。

  假設中,如果東胡也是南下入侵,最壞的結果是燕地變成一片烽火,最好的結果是依靠少數的三個軍團能夠將東胡堵在邊境線上,近期帝國與東胡的溝通剛剛接上,暫時還處於試探階段。

  東胡那邊回饋過來的資訊有些淩亂,這是取決於東胡內部構造本來就不嚴密,是由狩獵民族、遊牧民族、農耕民族組成的一個超大型部落聯盟,山戎出身的東胡王實際上對東胡這個超大型的聯盟掌控力並不太強,只是維持大體上的共生共存。

  上一次東胡被齊國田氏邀請南下,胥紕逼落是代表狩獵部落的利益,祁連服匿是農耕部落的利益代表。

  燕地以北的狩獵部落在後世出現過幾個強大的群體,如兩宋時期的女真人,又比如有明一代的通古斯野豬皮。與之後世狩獵民族強盛時期不同,上古先秦時代中的狩獵部落實際上不管是在人口還是武力上都不強,也註定胥紕逼落在東胡這個超大型聯盟中的話語權並不高。

  遼東以北的農耕民族並不是社稷中的產物,那是以慎族、沃族為首的一些群體。農耕民族的特色就是因為有能保證的糧食出產,導致農耕民族的人口比之其它生活習慣的族群多一些。東胡這個超大型聯盟的構造中,農耕民族人口眾多,但是他們因為其農耕民族的天性沒有太強的攻擊性和野蠻,以至於祁連服匿所代表的群體在東胡中話語權也很弱。

  也就是比較勢弱的兩個群體,他們南下之後才只是不到五萬人,並且在屢次作戰中也表現不佳,那是跟所代表的群體思想有關,也是攻擊性上面的不足。同時,因為祁連服匿和胥紕逼落在東胡沒有太大的話語權,兩人消失之後也沒有引來東胡立刻且猛烈的報復。

  在假設方案中,漢軍制定的作戰部署是將任何非本方全部視為潛在威脅,那麼從河套到遙遠的遼東都是屬於潛在戰爭爆發地段,那是長度至少在六七千里的邊境線,也正因為這麼個事在頭疼。

  既然是廣闊的邊境線設防,那麼廣闊到底是有多廣,哪個地方胡人入侵的幾率較低或是較高,極為考驗太尉署一幫參謀型人才的判斷力。

  漢軍先期北上的有九個軍團,分別是第一騎兵軍團和第五騎兵團兩支騎軍,第二、第十、第十一、第十七、第十九、第十八、第十九這些混編軍團。

  第一騎兵軍團迂回穿插沒有達到從後翼進攻頭曼所部的預期目標,他們在頭曼所部投降之後停在了青塘靠近西域的一代,目前的姿態是休整待命狀態。

  第二混編軍團和第十七混編軍團被安排在沃野,第十九、十八、十九這三個混編軍團進駐河套,第十混編軍團駐紮於雁門郡外的草原一代,第十一混編軍團駐紮地點是上穀郡之外的草原地帶。

  雁門郡區域有第六混編軍團一支部隊,上穀郡有第三混編軍團,偏東北方向是第九騎兵軍團和第四混編軍團駐紮遼東。

  “隨時保持與烏孫那邊的聯繫,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尋找到相應的節點,根據實際需要考慮主動出擊還是被動防禦。”

  “烏孫王勃西靡的侄子獵師靡留在南陵作為聯絡使,之前充當使臣的舍阿停留在九原。他們也擔憂漠北集結的胡人進攻,一直與我們保持著嚴密的聯繫。”

  對此呂哲是滿意態度,現在的帝國需要一個草原上的地頭蛇,烏孫所處的位置也相當重要,可能出現漢軍正面對抗胡人大軍的時候烏孫從側翼進行配合。

  在帝國的計畫中,烏孫是短期盟友,如果可能的話也借由烏孫聯繫到月氏。不是說要讓月氏重新向東參戰,聯繫上月氏是向進一步瞭解西邊是個怎麼回事,也從月氏那裡知曉帕提亞、巴克特裡亞、喀什米爾等等國家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呂哲並不知道一點,頭曼所部歸降蒙恬所率的征西軍團之後,冒頓立刻率眾向西北而去,現如今草原漠北的胡人是不是會攻打烏孫還沒有個定數,冒頓由於是從蒲昌海(鹽澤)向西北而去,烏孫恰好是攔在冒頓行軍的路上,雙方已經開始了直接的對抗。

  在呂哲眼光所無法看到的地方,冒頓所屬的騎兵規模或大或小地侵襲了烏孫的傳統領地,烏孫人將冒頓的入侵視為匈奴對烏孫的開戰,更加使得烏孫堅定漠北那些部落的集結和身在浚稷山吉脫的集結有針對烏孫的意圖,這才使得烏孫王選擇靠攏向呂哲統治的帝國。

  在遙遠的中亞……或許並不算遙遠,畢竟帕提亞與烏孫的距離要比帝國這邊近得多?遙遠的疏勒以北區域,帕提亞的阿薩西斯二世和巴克特裡亞的歐提德穆斯一世•狄奧斯正在頻繁地聯繫,他們前一次向東而去的軍隊遭遇大敗,兩國國內都是一片譁然,一幫貴族正在大肆呼籲組織新的東征軍隊,誓要血洗屈辱。

  阿薩西斯二世和歐提德穆斯一世•狄奧斯都能算是區域性的梟雄,不是梟雄也無法從強大的塞琉古帝國分裂出去,他們正在預謀針對塞琉古帝國展開新的軍事行動,那麼必然是要先向背後的威脅解決掉,顯然烏孫就是他們要解決的背後威脅。

  而在更加遙遠的西邊,塞琉古帝國的安條克三世鑒於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兩個分裂出去的王國近期過於活躍,安條克三世從針對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方向抽調了不少軍隊,正要好好地教訓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這兩個分裂勢力。

  遙遠到沒邊的更西方,遠在義大利半島之上,羅馬解決了拉丁同盟的一些殘餘,又陷入了第二次布匿戰爭中的泥潭。羅馬與迦太基作戰的同時還在謀劃著針對馬其頓的戰爭。要是羅馬向馬其頓開戰,那麼離羅馬發現托勒密王朝的時間也就不長了,預示著地中海這個霸主勢力進入了快速的擴張期,插手亞洲事務也就不再那麼鞭長莫及。

  帕提亞、巴克特裡亞、喀什米爾、帕勒帕邁賽斯等等國家牽一髮而動全身之下都在蠢蠢欲動,牽扯到了南亞印度支那的一個龐然大物。這個龐然大物叫孔雀王朝,孔雀王朝在位的第六任君王是舍利輸迦,他在對內大肆屠殺非耆那教的教眾的同時,也憂心於與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走得越來越近的一些近鄰,更是警惕帕提亞等王國對帕勒帕邁賽斯展露出來的野心。

  有一句話叫“牽一髮而動全身”,更加精確一點的應該說說是“亞馬遜雨林一隻蝴蝶翅膀偶爾振動,也許兩周後就會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也即是所謂的蝴蝶效應。

  呂哲就是突然“插入”這個時代的一隻蝴蝶,他將華夏大地的歷史進程攪得亂七八糟,華夏大地的歷史進程變得面目全非的同時,因為呂哲的軍隊過早地向西邊擴張,蝴蝶翅膀煽動的微風也吹到了中亞,結果就是以華夏為中心輻射出去,世界島上幾個國家的進程也進入了與之原來不同的歷史中去,還不知道會譜寫出什麼樣的篇章。

  煽動翅膀的蝴蝶暫時還管不到帕提亞或是孔雀王朝,共和國時期的羅馬更是沒可能觸及,他所關注的還是僅限在“一畝三分田”之內。

  “被動防禦不可取,我們剛剛佔領塞外草原,各處山川地理還沒有完全勘探,也絕不可能在草原上與胡人玩捉迷藏,特別是這樣的躲貓貓可能會維持三五年乃至於更久的情況下,國內的建設會受到太多的影響。”

  呂哲剛剛說完,所有人都是一致點頭。

  他們一直以來就是集中大兵團執行主動進攻的策略,一旦陷入被動防禦,國境線邊沿的兵力肯定是要加大投入。另外哪怕是增加兵力,漢軍也沒有可能完全地堵截敵軍可能的進攻方向,新佔領的草原可以任由胡人破壞,畢竟那些地方壓根就沒有投入建設,也就不存在破壞成本。可是,一旦胡人玩小規模的滲透,只要有幾支胡人騎兵跨過漢軍控制的草原進入內地,不說正在進行的建設要停頓,胡人所過之處會造成多少死傷,破壞力又該是多大?

  “十五個軍團,我們最多最多就是調動十五個軍團北上,再多不但後勤線無法支撐,連帶各地也有可能會有一些宵小作亂。”

  “七十五萬戰兵,附屬的輔兵也要有四十萬至五十萬,甚至有可能輔兵的數量會超過戰兵。投入到後勤線的二線部隊和民夫也無法少於二百五十萬,與我們制定逐漸減少任用勞力的策略出現衝突。”

  “我們已經連續兩年保持三百萬人以上的運作,牽扯到太多民間勞力不說,軍隊和民間也進入了疲勞期。”

  “勞力任用短期之內倒是沒有什麼,各地荒廢,大量聘用人力可以將民間的青壯抽調進入管轄範圍,能夠達到維持治安的目的,也能讓人們獲得薪資,只是五年間投入到民間的貨幣數量已經達到警戒線,一旦長期保持下去恐怕會出現問題。”

  呂哲看看說話的蒯通,也不時掃視插話的蕭何和娩杓,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百業待興很適合用來形容一個嶄新的帝國,建設更是一個新生帝國迫在眉睫的事情,只有讓生活在帝國的人民能夠維持溫飽和受到支配,新生的帝國才不會剛剛穩定下來之後又發生混亂。

  呂哲維持帝國穩定的做法相對簡單和粗暴,就是將一切事情籠絡到可控範圍之內,這種做法極度考驗新生帝國的行政能力,所幸的是各部門也確實經受住了考驗,只是那根線繃得過於緊了一些。

  “查探到敵軍的運動方向,調遣所有騎軍主動進行接觸戰。”呂哲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可行性有多少?”

  一陣面面相覷在議政殿內成了眾多臣工的唯一舉動,最後還是蒯通先回過神來:“王上,我們手頭能用的騎軍只有五個,他們也沒有深入草原缺斷後勤狀態下的作戰經驗……”

  “王上,我們的後勤線可保證位置是邊境線。”蕭何似乎也急了:“想要深入草原,必須要有足夠的護衛兵力,我們……若是動用那樣的人力,物資消耗可能支撐不起。”

  “若是將那些僕從軍算在交戰序列呢?”呂哲追問。

  “記錄在冊的僕從軍數量有九萬餘,可是我們無法保證他們不會臨陣倒戈。”蒯通無法理解呂哲為什麼會選擇最有風險的方案,下意識就發出警告。

  “是……嗎……?”呂哲拖了一個長音,一時間也拿捏不定起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5

第0851章 將軍的漫步

  呂哲命令一下,由近到遠,鴻翎急使快馬加鞭,各處得到命令的人,無論他們身在何處又在做何事,基本上看到調回南陵的內容時都會先是一愣,隨後露出大喜的表情。

  這一日,南陵各處城門的中門屢次打開。

  這一天,一支又一支規模或大或小的軍方隊伍從各處回到南陵。

  他們帶著風塵僕僕的面貌,臉上是激動和榮耀的表情,最先回到南陵的是共尉,隨後是駐紮在中原區域的幾個中郎將,最後才是遠在帝國邊疆的那些人。

  共尉回到南陵的第一時間不是回家,亦不是被一幫朋友拉去洗塵宴,他安頓好隨行的護衛軍士,只是帶著必要的親兵護衛就立刻前往宮城。

  離開又重新回到南陵,只有離開南陵這座城市一段時間的人才能感覺到她時刻產生的變化,本來繁榮的景象更加繁榮,一些原本的空地變成了高樓,只是那種很多人會在街上閒逛的人數一次比一次少。

  確實也是,帝國軍隊在外不斷開疆拓土,隨著動用的青壯一再增加,各地的青壯不管是處於義務兵制還是體制之外,基本上都有自己需要忙碌的東西,結果就是腹地少了那些平時沒事幹喜歡在街上溜達的傢伙。

  “那個是什麼?”騎跨在雄峻戰馬背上的共尉馬鞭指向不遠處,那裡像是在建設什麼大工程:“什麼用途,基建那麼龐大。”

  一隊親兵一陣面面相覷,他們也是從秦地剛剛回來,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被帶著前往宮城,怎麼可能會知道嘛。

  共尉也不是在尋找答案,他就是看那個初步成效的基建地基大得有些過頭了,這才起了好奇心。

  那不是什麼玩意,若要確切的給出一個名稱,那裡其實是在建一個體育館,能夠容納二十萬人以上的體育館……或許在這個年代應該叫競技場?

  不管是叫體育館還是競技場,反正也就是那麼回事。那是呂哲還沒有自己的勢力時就有的渴望,做工程出身的人沒有不可能搞一個大工程的。他用了七八年閒暇的時間塗寫藍圖,又參考這個年代的造物技術,近期才算是正式將藍圖確定,至於為什麼會是在現在動工,那就有些扯不清了。

  實際上現在作為工程勞動力的也不是其他人,是由禁軍直接出人,參與工程的禁軍超過十二萬,至於為什麼是禁軍去當勞力,這裡面也有著一層故事。

  穿過筆直的大道,走馬觀花似得看著兩邊的建築,共尉內心裡不由將咸陽城的一切與南陵比較,比較的結論是根本不需要拿來比。

  咸陽是一座佇立不知道多少年的城市,自商君劃定藍圖之後,咸陽經過太多年頭的風吹日曬,哪怕是再怎麼華麗或是偉岸的建築也不免要披上一層陳舊氣色。

  南陵卻是一座建立不到十年的城市,建城之初就特別強調“規矩”。這裡的規矩可不是指治安,“規”指的方圓,“矩”指的是分明,也就是城市佈局要分明,每一個區域劃定為“區”的方圓。城市佈局簡單,有直通東、西、南、北的大道,再有就是因為呂哲這人的存在讓建築物出現新的款式,自然是要與老牌城市有明顯的區別。

  一直是來到宮城正面廣場,落入共尉眼中的不是雄偉的宮城城牆,是矗立在廣場上一排排高聳的雕像。

  雕像不說栩栩如生,石頭刻出來的東西只能是灰色,怎麼個栩栩如生法?但是每一座雕像都能讓人從面部五官上分別是誰,雕像的體型也講究與所雕刻的藍本相符。

  共尉情不自禁地尋找屬於自己的雕像,他沒有花費多少的時間,在司馬欣靠左的位置立刻發現了屬於自己的雕像。

  不知道是因為雕像與真人實在是太像還是什麼,共尉也肯定是沒有發現座下的戰馬停了下來,一時間竟是頓在原地看得有些癡了。

  “季布、徐志、衛翰、周文……”一個又一個地看過去,共尉看到了熟悉的和陌生的一些人,癡癡地看著、癡癡地呢喃著:“這樣的君王,這樣的國家,有什麼理由不為之效死,又有什麼理由不為之奮鬥?”

  宮城前面的廣場矗立的雕像並不是太多,遠遠不到雕像如林的視覺感官,可是每座雕像最低高度都達到十二米,那等於是至少四層樓的高度,與之城牆也不過是低了四五米。

  十二米的雕像給人的視覺刺激無比強烈,若是站在雕像下面,二米左右的人只是高出雕像底部基座一小個頭。抬頭往上看的話,站在底部基座旁邊,一抬頭就會產生自己相當渺小的感覺。

  共尉自然是沒時間也不合適下馬跑去仔細端倪,他只是遠遠地掃視一眼底部基座上模糊的文字,然後意識到自己已經停在這裡有一會,重新策動戰馬向前。

  馬蹄踏著石材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一陣陣的“嘚噠——嘚噠——嘚噠——”來到宮城前面的哨崗,那裡早就站立著一名校尉在等待。

  “共將軍!”

  執勤校尉沒理由不認識共尉,哪怕是這名校尉沒有見過共尉本人,因為長期在宮城執勤的關係也會看到宮城前方的雕像,更會看看每一座雕像基座上詳細的描述。

  “嗯。”

  就是“嗯”,共尉只出了這麼一聲,隨後利索地翻身下馬:“稟告王上,共尉求見。”

  執勤校尉眼睛溜著向後看了幾眼,按照既定程式:“將軍請進哨崗安坐片刻。”頓了頓,儘量放緩聲線:“幾位親兵還請前往哨所後面的驛館等待?”

  是這樣的道理,都城不允許外來的大軍入城,宮城也不允許有外來的武裝人員大批進入,至於所謂的外來大軍和外來的武裝人員該是多少,其實也有明確的數量規定,但是有些事情非常的嚴格,無君王調令私自率軍入城形同叛亂,無君王許可帶武裝進宮城等於造反。

  凡事皆有規矩,凡事皆有規則,什麼樣的規矩和規則從來都是明明確確地公示,違反了什麼律法而遭遇什麼樣的處罰,那都是自找的。

  大概是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先前進入宮城請示的校尉回來了,他恭恭敬敬地對著飲茶狀態的共尉行禮:“將軍,王上特許騎馬入城。”

  共尉只是回禮並沒有說話,他放下茶杯站起來整理身上的衣物,笑了笑踏步出了哨所,也沒有騎馬,是步行走入宮城。

  特許騎馬進入宮城對於武人來說是一種來自于君王的嘉許和信任,亦是一種無上的榮耀。但是呢,不管是嘉許、信任還是榮耀,其實都有一個消費額度,該額度往往是用一次少一次,也直接關係到判斷一名武人是否因功而驕或是囂張跋扈的體現。

  共尉不止一次來過宮城,儘管已經過去將近兩年,他印象中的宮城和二年後的宮城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若硬要說有什麼變化,僅僅是二年後的宮城綠化更有規範,忙碌于宮城各處的宮女似乎也相對多一些?

  呂哲所居住的宮城占地範圍很大,那就是那個執勤校尉為什麼稟告個事要花二十分鐘的原因。而執勤校尉前去稟告的時候是快跑,共尉是用正常的速度在步行,估計時間上要花上不止一倍的消耗。

  宮城內的宮女確實是一片忙碌景象,她們捧著一些用盤子裝載的東西,因為是用布蓋著實在看不出裡面是什麼,每個人的腳步節奏也很快。

  王城宮女的數量是三千,正合三千佳麗的說法,但要說她們都是呂哲的女人絕對是錯誤的理解,只能說是為呂哲打工的姑娘,拿著王室工錢工作的一批女子。

  在宮城工作的大部分是女子,相對起三千數量的宮女,男性侍從只有不到三百,並且三百男性基本上是被安排在議政殿、政務殿、光明殿等等場合,所謂的後宮是一個都沒有。

  當然了,呂哲也沒有使用任何的宦官,不是潔癖還是出於人道,就是單純的不喜歡使用宦官。同時,三千佳麗是民間的叫法,這些所謂的佳麗倒是希望能夠被君王寵倖,進而爬上枝頭成鳳凰什麼的,可是這樣的機會真的是少之又少,不是誰強硬地限制她們與呂哲產生接觸,是呂哲壓根就沒有那個功夫去搭理。

  政務和軍務多到能形成山,該是怎麼樣荒廢國事的君王才有那個閒工夫去上演什麼言情戲,又哪來的那麼多情意綿綿或是因愛成恨,不過哪怕是缺少了宮鬥戲的男主角,實際上女主角或是女配角們也會有自己的故事,要是將宮城每日發生的事情記錄起來再加工一下,歷朝歷代的君王後宮確實是能書寫出令人噴飯或是喜愛的宮鬥戲之類的劇情出來。

  “你是誰?”算不上奶裡奶氣,不過聲音相當的錐嫩。

  共尉向著聲音來源方向看去,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大概五六歲的小姑娘,她身著一套粉色的長裙,秀髮簡單地綁著一條馬尾,說話的時候一晃一晃。除了那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四名身穿宮裝的侍女已經做出納福行禮的姿勢,另外八名身穿甲胄的甲士也是將右手橫在胸前的甲胄上行軍禮。

  一陣腳步聲從拐角處的綠蔭中由遠而近,一個冒失失的小身板首先出現,他也是隨意穿著一套休閒長袍,不過卻是很正式地帶著發冠。他邊跑邊喊著“妹子”什麼的,出了綠蔭看到共尉時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小女孩是呂哲的二女兒呂瑩,是趙歇之女趙欣所出,今年是六歲。

  小男孩是熊心之女熊女所出,為呂哲的庶三子呂陽,今年也是六歲。

  呂陽奔出綠蔭在愣神,身後溜出來的是一大串的侍女和甲士,後面這些侍女和甲士看到共尉的時候也是先一愣,認出是誰之後立刻行禮。

  共尉長期在外,其實哪怕不是長期在外,孩子是一歲變一個模樣,不是時常能看見的話真的不太好認。他是在腦海裡面仔細辨認,才認清楚出現的兩個孩子都是誰。

  “我見過你!”呂瑩說這句話的時候蹦躂了一下,抬起的手指著共尉,小臉蛋上帶著吃驚和迷惑:“你怎麼變得這麼小了?”

  “啊?”這一下輪到共尉愣神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變小。

  “也能動了。”呂瑩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撞向了身後的一名侍女。

  “妹子,不是變小了,是眼前的共將軍是真人。”呂陽回過神來先是向呂瑩解釋了一下,隨後遠遠地對著共尉行了一禮。

  共尉開始有些哭笑不得了,原來所謂的變小是那麼一回事,小丫頭將雕像和真人給當成一個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只是一個是雕像,一個是活生生的活人。

  “共叔叔,您看上去比雕像帥多了,只是沒雕像上那麼胖。”呂陽的性格似乎有些跳脫,嘴巴裡的新詞也不算少?

  共尉最想知道的是自己有胖過嗎?一想馬上搞明白了。他的雕像是身穿甲胄,那麼身材看上去肯定是要比不穿甲胄時雄壯。

  “您肯定有事才進來,不是大事不進門,所以您忙,您忙……”呂陽跑過去拉著呂瑩,低聲也不知道嘀嘀咕咕什麼。

  呂瑩則是歪著腦袋不斷好奇地打量共尉,似乎還沒有搞懂雕像和真人有什麼不同,也在糾結人能不能忽大忽小。

  共尉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兒子今年也是六歲,看著萌萌噠的呂瑩,眼睛的焦距也越來越散,不知道是在因為思考什麼而走神。

  “要是能娶……那真的太好的事情了。”回過神來的共尉眼睛重新變得有焦距,但是呂陽和呂瑩早就不見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應該先探探王上的口風!”

  不得不說,呂瑩所表現出來的萌態有點把共尉給萌翻了,讓共尉第一時間就對這位小王女印象極度深刻,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將這麼一個萌萌噠的小女孩讓子嗣娶回家。

  差不多吧,每一個為人父母的家長,特別是家裡有男孩子的家長,看到鐘意的女娃子第一時間都是會想著怎麼給“內定”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5

第0852章 一直都有的疑惑

  先是共尉,隨後是桓楚、吳芮、徐岩……等等的一幫人,他們回到南陵的第一時間都是先去宮城求見,呂哲也一一見了這些剛剛回到京畿的部下們。

  回來的將軍們,每個人留在宮城的時間有長有短,見面時所說的話題也並不相同,但是話題都是僅限在於戰爭上面,儘管他們的內心裡有如貓在搔癢,可是沒有人去詢問關於賜封的事情。

  “父王,您為什麼每一個將軍都接見,他們大部分來了之後並沒有說多少話,有的更是要陪著說大半天的廢話,您來來回回接見,政務落下了不少?”

  兩年過去讓呂議又稍微長大了一些,今年已經八歲的他開始懂得了什麼叫疑問,也不再稱呼呂哲為爸爸,根據傳統稱呼叫起了父王。

  自孩子稱呼自己為父王的那一刻起,呂哲已經知道孩子懂事,也明白孩子知曉王室是個什麼模樣。

  是呂議自己轉口稱呼父王,不是這個孩子受到誰的蠱惑或是建議。若是出於他人的意見才轉變稱呼,那些開口讓呂議改稱呼的人最好的下場是被棄之不用,最壞的下場嘛……勿謂言之不預!

  八歲的孩子啊,在呂哲成長的環境中,八歲的孩子就是個熊孩子。熊孩子不會去關注周邊是個什麼情況,每天就是幹點偷雞摸狗的跳脫事,要是一件壞事都沒有幹根本就不是孩子。

  從小到大的呂議在呂哲眼中沒有幹過什麼跳脫的事情,熊孩子該幹的偷雞摸狗一次都沒有,讓呂哲感到欣慰的同時也覺得奇怪。

  呂哲的奇怪在於趙婉的教育,趙婉是用了何等高超的方式才能教出一個懂事的孩子出來,讓這個孩子不但看上去聰慧,也能在八歲的時候顯得成熟。

  自己的孩子在八歲的時候成熟,為人父母是該欣慰還是該擔憂?一定是因為環境的關係才讓本來應該天真浪漫的孩子不得不去變得早熟,而孩子的早熟從來都不是一件什麼好事,要麼是家庭經濟環境困苦,要麼就是那個家庭權力過大導致環境太過複雜了。

  對於呂議的發問呂哲沒有解釋,呂哲是眼睛一直盯著等待答案的呂議。

  “是……是孩兒多嘴了。”說到底再怎麼早熟也還是八歲的孩子,呂議被自己的父親一言不發地看著首先就心虛了,立刻將小腦袋低了下去。

  “課堂上的作業寫完了?”呂哲埋首於案幾上的政令書寫,看著像是隨口發問。

  需要說一句大實話,呂哲有過現代的經歷,關於穿越的小說沒看千本至少也有百本,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的嫡長子是某個誰誰靈魂穿越而來,才致使那個一個孩子擁有不屬於孩子的成熟。

  但是呢,每當呂哲懷疑的時候,無論他怎麼進行試探,呂議要麼是一副沒聽懂的樣子,要麼是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跳脫的呂陽學了呂哲太多的新鮮詞彙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穿越者。

  都什麼事啊,昂?呂哲試了幾次也就沒有再行試探,他很清楚哪怕呂議真的是穿越者也不會表露出來,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穿越者。若呂議真的是穿越者必定能看出歷史改變,而改變歷史的正是呂哲自己!

  “寫完了,回家之後寫完才過來的。”呂議點著小腦袋:“有些事情想要取得父王的同意。”

  “唔……”呂哲點了點案幾發出手指與木質案幾的聲響,每當這個時候就是他讓所有人都安靜。

  靈感和思緒都有一個連貫性,每當處理一件事情的時候一旦到了難以取捨的關頭,被打斷就將浪費一個靈光一閃的點子,呂哲現在所需要處理的是即將展開的北疆戰事,思考著該使用什麼樣的戰法才能用最少的損失取得最大的戰果。

  呂議很聽話地轉身找個地方坐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呂哲的影響,或者是屈膝跪坐真的顯得很難受,他能屁股著地坐著就絕不屈膝跪坐。

  “拿點水果。”呂議扭著小腦袋看向站立在旁邊充當雕像的莫琉斯•雅迪。

  莫琉斯•雅迪就是那個埃及小妞。她遲疑著看向了埋頭於案幾揮筆書寫什麼的呂哲,又被呂議催促了一聲才作勢要邁步離開,才走幾步又不得不停下來。

  “很快要吃晚餐了。”呂哲很明顯注意到了情況,對著莫琉斯•雅迪吩咐:“今天就在這裡用餐。”

  對於莫琉斯•雅迪來說……錯了,應該是對於所有人來說,呂哲的命令才是必須聽從的,任何其它命令都應該被排在第二序列,因此她抱歉地對著呂議笑了笑,下去傳達的命令肯定是端來晚餐而不是拿來水果。

  呂議在六歲的時候就被安排到南陵的童學就讀,至今已經入學兩年的事情。除了他之外,他的一幫同父異母兄弟姐妹只要是到了六歲也是被送入童學就讀,不過呂哲的孩子們不是湊在同一所童學,畢竟南陵人口那麼多,整座城市怎麼可能只有一所童學。

  現如今,只要是有點條件的人,他們又在帝國人口普查的冊子上,每個家庭都能將自己年滿六歲的孩子送往童學就讀。當然了,進入童學就讀並不是免費,需要相應的入學費用,只是國家有相關的輔助政策,送孩子就學並不會讓每個家庭花費太多的資金。

  呂哲沒有去搞什麼完全免費的教育政策,不是搞不起,是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免費的東西,世界上也不應該出現免費的東西,平白的獲得從來都不會被珍惜,沒有付出就得到不但能使人變得懶惰,甚至是會滋生出白眼狼。

  “父……父親?”呂議本來是要繼續稱呼父王:“我真的有些事情。”說著眼睛不由自主地看著呂哲握筆的手在不斷書寫。

  書寫政務的呂哲也將視線轉到自己的嫡長子身上,臉上還是不苟言笑的表情:“說說學校裡的事情。”不是不想笑,是腦袋裡有太多事情,處理政務也處理得神經稍微有些麻木。

  “啊?”呂議似乎愣住了。

  孩子沒說話,呂哲也沒有多說,重新低頭看著案幾,握筆的手一點都沒清閒下來。

  剛才關於北疆戰事的“點子”已經暫時被記錄在旁邊,現在呂哲在處理的是帝國教育方面的事情。

  說句實話,教育真不是一件能夠一絕而成的事情,不進行完全免費教育還有另一項因由,主要是教育體系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完善,也不可能說讓學校冒出來就冒出來。

  學校之所以是學校,那是因為有足夠的師資,可以有老師傳授知識,沒有老師的學校不過是一座看著像學校的建築物。

  十年的時間沒有辦法讓呂哲是“變”出足夠識字的群體出來,原本的社會現狀是一千個人之中才會有一個識字的人,十年的時間也只讓呂哲將一千比一的識字率變成一百比一。而並不是每一個識字的人都有足夠的底蘊成為一名老師,也不可能讓所有識字的人都去當老師。如果知識份子都去當老師,社會的其它方方面面是不是就不用幹了?

  呂哲很盡力在做國民教育體系的事情,為此投入的精力和資源難以估量,因為他深知教育的重要性。

  一個國家的未來在於教育,有良好教育體系的國家才有未來,知識需要得到傳承,被傳承的人在被哺養之後獲得知識,他們用自己學到的知識投入到方方面面,國家就是在這種運作中得到進步。

  “學校裡……沒有太多特別的事情。”呂議似乎是措詞了半天也想了半天,並不覺得有什麼說叨的地方,想到什麼似得補充了一句:“孩兒倒是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很多勳貴家的孩子都在談論外封的事兒。”

  後面那一句話讓呂哲猛然抬頭:“外封的事?”

  “是的,父王。”呂議原本有些的萎縮的精神重新振作了起來,像是終於有什麼事情能在父親面前顯擺那樣,只差手舞足蹈:“您知道的,因為一些事情,學校不得不將勳貴子嗣和普通平民的孩子分開,和孩兒同處一間教室的都是勳貴的子嗣們……”

  是勳貴跋扈還是什麼致使與平民孩子分班?可能有因為勳貴家孩子的跋扈,但絕不是全部,還有來自于平民家庭的孩子們在勳貴後代面前的一種自卑。

  人有自尊,過度的自尊容易產生自卑。孩子的自卑不會是由自己產生,只會是受到父母的影響,一旦父母長期累月地向孩子灌輸某種思想,那麼孩子必然是要遭受影響,孩子與孩子間的相處也就變味了。所以任何一件事情都有雙面性,勳貴家的孩子也就是七八歲,他們哪怕是知道權勢的好處也不懂怎麼去利用,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前提下,事情絕不是簡單的對錯那麼分明。

  “……他們瞭解不多,孩兒需要打聽一下嗎?”呂議說了不少話,眼睛不時看向案幾上的茶杯,似乎是想喝點水?

  身為一個帝國的君王,擁有成建制的密探,想知道點什麼的呂哲還用得著在小孩子之間查情報嗎?要真的什麼情報需要讓孩子去探,他對政權的掌握力度該是低到什麼份上啊!

  “說吧?連續開了兩次口,你想求爸爸答應什麼?”呂哲親手拿起水壺添了一些水,將水杯遞向自己的孩子。

  呂議接過水杯喝了個乾淨,將水杯放在案幾上,猶豫了一下才說:“孩兒想向父王討個恩准,帶弟弟妹妹出去郊外。同行的還有一些人……”

  “弟弟妹妹?”呂哲問了一句。

  “哥哥說了,他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就不去了。”呂議看上去似乎有些緊張:“孩兒央求了好久,哥哥還是沒有答應。”

  呂議的哥哥當然就是呂哲的庶長子呂啟。

  真的是令人搞不懂了,特別是呂哲自己都有些茫然,他的兒子中,呂議表現成熟,但是呂啟從某些方面來講比呂議還成熟。

  呂啟不但顯得成熟,這孩子也不知道受於外部的影響,還是什麼環境在影響,他一直以來都在避讓呂議,是任何場合上的避讓。

  呂哲不打算追究呂啟到底是真的不想去,還是呂啟被誰阻止著不能去,本來板起來的臉龐緩和下來:“是誰先提出要去郊外?”

  “是……是劉肥,然後蕭祿和蕭延,共陵,季諾……好些人都認為不錯,就都同意了。”呂議越說聲音越低。

  “劉肥?”不得不說,呂哲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真的是愣了,他沒有記錯的話,劉肥是劉邦和一個曹家的寡婦私通所生,他意外的是劉肥怎麼能讓那麼多人動心。想到這裡,他總算是有些興趣:“和爸爸詳細說說,劉肥是怎麼說服你們的。”

  呂議立刻就認識到呂哲的重視性,他條理清楚口齒也分明的一陣複述,至於有沒有落字,那只有天曉得。

  呂哲聽來,劉肥做事方法根本不是孩子能夠做得出來,倒像是某個謀士定下一套計畫,劉肥只是作為一顆棋子在被使用。

  “你能看得出這件事的邏輯和關聯嗎?”

  “啊……?啊!?”

  “……,算了。”

  這個時候離開的莫琉斯•雅迪回來了,她的身後跟著的是一大串捧著各種盤子的侍女,她們的出現也讓空氣中出現香味,不過千萬不要誤會,絕對不是什麼女人香,是來自於食物的香味。

  有執殿甲士搬來新的案幾,案幾被擺成了對座模樣,又搬來了兩個小馬紮,兩個案幾成了一旦用餐就是面對面的模式。

  在莫琉斯•雅迪的指揮中,手捧食物的侍女將各式各樣的食物分成了兩份,兩個案幾上的食物並沒有差別。

  主位上的呂哲緩緩地站起來,扭了扭腰活動一下身軀,站穩身軀之後對著呂議招了招手,然後才邁步走向擺放食物的案幾邊。

  得說一句大實話,哪怕是十來年過去了,呂哲依然不習慣屈膝跪坐的姿勢,他只在一些必要的場合中才會屈膝跪坐,而必要的場合一般是在朝會或者是一些祭祀典禮中。

  父子分別就坐,期間會有人每一道菜都事先嘗嘗,那是在試毒,這是王室用餐的必要手續。

  等待試完毒,該退到旁邊的全部退開,呂哲舉起筷子敲了敲碟子,示意呂議可以用餐了,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是我兒子吧?”

  本來已經舉起筷子要夾菜的呂議很像是僵硬了一下,表情有些木木地看向呂哲,又很突兀地表情變換,一臉的不可思議外加不知所措:“我、我……難道我是撿來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5

第0853章 框架之內

  劉肥……不,應該說是劉邦操作這麼一件事情是什麼用意又是有什麼目的,呂哲稍微一想也能琢磨得過來。

  劉邦已經活動了將近三個月,頭曼率眾投降之後活動的頻率更加頻繁,一直都在試圖能夠增加可投入資產,也一直都在聯絡民間的兵工製造商,很顯然是想大幹一場。

  得說實話,要是在其他的穿越者主政下的國家,或是換做任何一個帝王,劉邦這樣的行為早就夠死上十次八次,可是呂哲用自己制定的規則將自己給套牢了。

  帝國允許貴族組建私人武裝到國外自行開闢領地,這樣的行為不但得到君王的認可也符合律法的規定,劉邦是在律法的框架內行事,並且是光明正大地在做。

  事實上呂哲不在乎劉邦怎麼去拉贊助,帝國正是武力最鼎盛的時期,列國都能和平兼併,幾十萬胡人都能用軍隊消滅,還擔憂一個臣工在法律允許下和被監視下進行的貴族規則?

  律法允許下呂哲也只會是關注劉邦聯絡誰誰誰而不會去阻止,只要不盜取軍用物資也無妨,但是劉邦顯然已經踩到了底線,不應該有計劃地布上一層棋局將眾多王子牽扯進去。

  其實不管裡面有什麼,或者是劉邦讓劉肥去做什麼,呂哲哪怕不是身為帝國統治者,只要是為子之父就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捲入任何的事件中去。

  “劉邦的得力文士名叫李封。李封是涿縣人士,涿縣尚有一名老母和一個弟弟,其妻兒身在南陵。據查,他從離開涿郡之後再無和老家有任何聯繫。”

  “李封與老母、弟弟有矛盾嗎?”

  “據查,李封的弟弟才應該是被徵發徭役的人,李顯在徵發徭役前兩天突然患病。李封的老母央求李封頂替其弟。”

  “李顯是不是在李封走後,突然間病就好了?”

  “未曾,李封走後,其弟躺了半月。”

  “唔?”

  “李封走後,其老母為李顯張羅了一門媳婦。當時的情況是李封仍為單身。”

  不得不說,燕彼所主管的情報部門很高效,僅是在呂哲吩咐查明李封的底細後的第二天,燕彼就已經能夠給出呂哲所想要的答案。

  那麼是燕彼在得到命令之後才查探的嗎?肯定不是。在沒有飛機的年代,沒人能夠在一天的時間裡往來數千里,更加不用說去到了地點之後張開大網進行徹查,那只能是燕彼在此前就已經在做相關的情報收集。

  “王上,需要派人警告嗎?”燕彼看著沉思的呂哲,用著很輕的聲音發問。

  “警告誰?”呂哲心中很不爽,但是他要顧著影響:“小孩子之間邀請郊遊,可以答應,可以拒絕,去警告大人?”

  “那畢竟關係著眾多王子王女……”燕彼斟酌了一下:“私下警告便是,若是他敢透露……”雙眼冒著凶光,忍了忍還是沒有將殺人的話說出來。

  無論是什麼律法都會存在不足和漏洞,律法也是由人執行,但是制定律法的人率先不顧律法的莊嚴性進行破壞,那麼律法不會有什麼存在價值。呂哲要的國家是一個在律法框架內運行的國家,律法不但要約束平民,也要能夠束縛貴族和文武官員,乃至於連王族也該接受律法的不可破壞神聖性。

  國家就是一個大家庭,制定一套行事規則來進行約束,大家都在規則範圍內幹自己的事情,這樣一來不說能夠絕對的和樂融融,至少是規則能夠帶來安全感,畢竟規則就是次序。有規則有次序的家庭才能興旺,沒有規矩和次序的家庭必定是會衰敗。

  不管是作為金字塔頂端的王族,或是第二梯隊的貴族和文武百官,他們已經在享受規則帶來的好處,也是最能在規則框架下獲得好處的人。他們能夠享受規則帶來的好處,既有規則一旦荒廢,對於野心家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但是大多數人必定是要受害。

  規則就是次序,不管那一套規則是好是壞,但是有規則總比沒有規則要好,呂哲必須去維護既有的規則,他當然也不會認為規則應該恒久不變。不過吧,怎麼去適應時代需求的規則,那是子孫後代的事情。對於他們這一代的人來說,做好當代也就是了。

  “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有武士在被調動,他們約定的郊外也被徹底清查,該區域也不存在任何兇猛的野獸。”燕彼拱手:“王上,是否要進行額外佈置?”

  必然是要進行佈置,關係到子女的時候哪怕是再怎麼做無用功,那也要做到萬無一失,呂哲肯定地點頭之後,語氣有著說不上來的惱怒:“劉季這個傢伙真會攪事!”

  “另外……”燕彼很不想湊黴頭,可是不得不說:“劉邦再三邀請執政,執政連續拒絕之後,他親自跑去執政的家門口堵人……”

  呂哲是被氣樂了:“怎麼?”

  “執政在門口與劉邦交談很久,是大庭廣眾下的交談。”燕彼偷偷地瞄一眼呂哲:“魏豹後面也過去,事後得知魏豹並不是受劉邦邀請,不過最後魏豹和劉邦一同離開。”

  也就是說,蕭何是在做必要的避嫌,這才沒有讓劉邦進了府邸。雖然很不禮貌地在自己的家門口,但蕭何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劉邦交談,連門都沒讓進。

  蕭何或許是有點小心過頭了,可是現在誰都清楚帝國分封在即,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找當今執政探內幕,更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想要和蕭何套交情。

  其實哪怕是不為獲得更多資源上的配給,本來與蕭何有交情的人必定會在這個時間多多聯絡聯絡感情,本來沒有交情的也想和蕭何混個臉熟,有那麼一天求到臉上了,也才有那個臉能開口說話吧?

  “魏豹……”呂哲有一些記憶,似乎原版歷史上魏豹和劉邦從不認識到認識,從認識到成為孤朋狗友:“魏豹啊?聽說他有一個妻子,那個妻子算命先生說是皇后的命格?”

  說的是薄姬,她在演義中出現的理由就是為了承托娶或者搶她的男人,劇情似乎就是單純表達誰和她共床共枕……一直一直的睡她,成為她的男人,誰最後就能當皇帝似得。(事實也是劉邦最後從魏豹手中搶了薄姬,劉邦也成了皇帝。)

  “薄姬?”燕彼感到吃驚也非常迷惑:“魏豹的婦人是張氏,不是、不是……薄氏啊?”

  皇后命格?這個消息讓燕彼異常的重視。

  呂哲很想給自己的額頭來一巴掌,他都將原本的歷史進程攪得亂七八糟了,那麼所有歷史人物的經歷自然不是和原來一樣。

  原版歷史上的魏國複國之前,魏豹一直是在趙地和楚地之間來回活動,然後才在楚地的吳縣遭遇薄姬。

  呂哲的這個歷史版本,魏豹還是在趙地活動的時候天下就大亂了,可能有去過楚地的吳縣,但是有沒有遇到薄姬就有點說不定了,甚至可能是遇上了人家薄姬沒看上魏豹。

  甭管這個歷史版本薄姬哪去了,反正薄姬還真的沒有在魏豹身邊。而似乎原版歷史上的魏豹就是被劉邦坑死的?那麼呂哲版本的這個歷史裡,沒有娶薄姬的魏豹還會不會被劉邦坑死?按照魏豹又和劉邦走到了一塊,被坑死的幾率還真的有點無限大。

  說句大實話,被劉邦坑死的盟友真的多了去了,劉邦的成功路上不止腳踏敵人的屍體,也是用一幫盟友包括朋友的鮮血澆灌。原版的歷史上,劉邦坑了一個又一個最終站到了權力的最頂峰。呂哲的這個歷史版本中,劉邦先是坑了陳勝,後面又連續坑了田榮、田假、田儋……等等的一幫齊王室宗室宗親,不也是成了三等男爵?

  呂哲才不去管魏豹會不會被坑死,但是分封魏國前去南亞次大陸是帝國分封大計中的一個重要環節,他決不允許出現計畫之外的事情。

  “劉邦很渴望建功立業吧?”

  “啊?啊……,是、是的。”

  “(朝鮮)半島上現在有很多棒子在作亂,這事你知道嗎?”

  “臣明白。”

  呂哲話被卡住了。

  魏國分封南亞次大陸,那還是因為南亞次大陸那邊除了野人沒有形成國家的勢力,城邦的話也不具備阻擋封國擴張的能力,魏咎帶去幾萬軍隊只要不在沒有站穩腳跟之前去招惹沙螢,那麼立穩腳跟基本不會有什麼困難。

  沙螢指的不是一個人的名字,也不是一個國家的名字,其實就是一幫有著同等生活習慣和習俗的人。他們生活棲息地是在現代越南的南邊,沿著海岸線作為定居點,具有原始生活習慣的同時,也掌握了一定的農耕技巧,不過相對來說漁業才是最發達的。

  漢軍已經與沙螢那邊的部落有過接觸,但是這個接觸並不在陸地上。要是想要在陸地上接觸,漢軍還要穿越數百里的林莽,也要翻山越嶺又不知道渡多少條水。漢軍與沙螢人的首次接觸是在海面上,探索南海的水軍在象郡的北部灣海域發現了進行漁業的沙螢人。

  漢水軍第一次看見那些沙螢人的時候,沙螢人在海面上是使用木筏、竹筏之類的玩意進行捕魚作業。

  漢軍發現沙螢的人時候是興高采烈,被發現的沙螢人也是又蹦又跳。

  漢軍將士高興的是發現可捕獵物件,任何新發現的異族都是帝國勞力的來源,也是帝國可掠奪財富的物件,二話不說當然是駕駛戰船撲上去。

  沙螢人從沒有看見過像漢軍使用的那麼龐大的戰船,他們可以是將漢水軍的戰船當成是神的造物,然後進行屬於自己的習俗,用又蹦又跳的禮儀來展現自己的特殊文化,然後在又蹦又跳的時候被漢水軍戰船上射來的箭矢幹掉,又或者是腳下的木筏、竹筏之類的玩意被撞沉。

  很顯然的事情,充滿了攻擊性的漢軍與沙螢人的第一次接觸並不愉快,很是一場符合叢林法則的血腥開頭。第二次接觸、第三、四、五、六、七、八……到連漢水軍都不知道是多少次的接觸,每次接觸依然還在繼續著各種叢林法則之下,那就是其中一方必然會有血淚和辛酸。

  那就好像是一群餓狼發現了可口的食物,漢水軍開始了一場又一場的捕獵,導致的是最後沙螢人壓根就不敢下海。水面上無法再捕獲沙螢人,漢水軍組織了登陸,或許是進行登陸因為人數少、不熟悉地理……任何可以有的一個個藉口,反正他們是被埋伏又被以多欺少,第一批登陸的漢軍最終狼狽地退回了海面的船上。

  “那裡暫時不具備佔領價值,我們的陸軍想要抵達沙螢人的棲息地前提條件是對路況的探明。現在南方軍團的前導斥候還在繼續鑽林莽,海面上倒是可以投送兵力,問題是佔領之後也是一塊飛地,那裡暫時也沒有發現急需的資源,可以先放一放。”

  呂哲對土地的渴望自然是無限大,但並不代表他看到什麼就必須馬上咬住吞食入腹。帝國的疆土一再擴張已經有點消化不良的徵兆了,現在急需的是消化之前的戰果,也應付沒有徹底消滅的敵人,他才沒有工夫再開闢一個新的戰場,對不具備優先佔領的飛地亦無急迫需要。

  “兩個地方讓劉邦選,要麼去半島和棒子玩,要麼去南疆和沙螢人玩,總之別讓他粘著魏國。”呂哲可不是在對燕彼說話,是對著剛來不久的蒯通。

  “嗯!魏王的封地是南亞次大陸的偏北,離沙螢那邊大概有將近二百里,且滿是林莽和山嶽的二百里,攪合不到一塊去。”蒯通並不清楚呂哲為什麼要特意安排劉邦這個人,他甚至根本不會去問為什麼關注劉邦,因為他來這裡有更重要的事情:“王上,烏孫又派了一個新的使節團,與此同時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兩國也有使節團出現,他們現在是被擋在陽關之外,您看?”

  對陽關可能很多人都不熟悉,但陽關實際上是兩漢時期西北疆域最重要的關隘,陽關比玉門關的知名度低,但是陽關絕對要比玉門關更加的接近中亞。

  兩漢設立陽關是在將匈奴人驅逐漠北也插足西域的背景下,玉門關卻是李唐武力所能達到的極限,側面說來在開疆拓土上兩漢至少要比李唐的實際控制範圍和軍力部署範圍要遠。

  “不是才三四個月前的事情嗎?怎麼又都派來使節團,還是同時有使節團過來?”呂哲算算日子,那分明是烏孫使節團回去稟告成果又組織新的使節團,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則是使節團沒有回去之前就有新的使節團在路上。

  “我們猜測,是因為戰事。烏孫是因為匈奴、帕提亞、巴克特裡亞等方的威脅。”蒯通笑了,笑得有些陰險:“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是想聯合我們進攻烏孫。”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6

第0854章 行動起來

  帕提亞的阿薩西斯二世並不是一個大度的君主,他在擔任塞琉古帕提亞總督的時候就以鐵血而著稱。

  一個鐵血的君主必然會受到軍隊的歡迎,特別是阿薩西斯二世有足夠財富能夠收買到軍隊人心的前提下。

  大方再加上對敵人睚眥必報,阿薩西斯二世成功地網羅了一幫嫡系,塞琉古帝國對東方領土逐漸失去掌控力之後,阿薩西斯二世順勢而起了。他打敗了諸多的競爭對手,從擁有一座城市到擁有幾十座城市,然後徹底地擊敗帕提亞區域的所有敵人,將帕提亞區域的敵人送進冥府之後,他剩下的敵人就是目前看上去還無比強大的塞琉古帝國。

  “這個什麼阿薩西斯二世,他為什麼緊抓著烏孫不放?”

  “被擊敗了,並不感到甘心?”

  季布和共尉先後各自問了一句。

  呂哲沒有說話,他實際上不瞭解帕提亞,不過現在不是有一個相對瞭解的人在場嗎?他也就將目光移動到埃及小妞身上。

  莫琉斯•雅迪很恭敬地一一行禮,然後開始介紹起了她所知道的帕提亞王國。等待她粗略說完,包括呂哲在內都是點頭,不過並沒有馬上說出什麼意見。

  “再來說說這個巴克特裡亞。”

  “遵命,我的主人。”

  巴特克裡亞的歐提德穆斯一世•狄奧斯情況要比阿薩西斯二世稍微複雜一點。歐提德穆斯一世•狄奧斯是算上去是希臘裔,實際上他從來都認為自己應該是馬其頓後裔,沒有希臘什麼事。

  亞歷山大先是繼承馬其頓國王的位置,東征之前又征服了希臘眾多城邦,希臘區域的戰事沒有結束之前又與東方的幾個國家開戰。在亞歷山大的有生之年之內,希臘從來都沒有完全臣服在他的腳下,因此若說他是希臘的眾王之王並不準確。

  希臘沒有被亞歷山大完全征服,因為一些仇恨亞歷山大將矛頭指向了東方,並且在針對波斯的曠世大戰中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從亞歷山大戰勝波斯的那一刻起,他實際上已經成為“大帝”,也是因為馬其頓戰勝了波斯,導致亞歷山大在東方(至少是亞洲區域)待的時間遠要比在馬其頓待的時間長。這麼一說的話,真的要考究起來亞歷山大的政治核心其實應該是在東方的亞洲大陸,而不是處在希臘區域的馬其頓。

  亞歷山大的政治核心處於東方的亞洲,擴張的方向也是選擇向東,他先是戰勝了波斯並佔領了一塊領地,隨後又率軍攻擊巴比倫帝國。

  馬其頓的軍隊滅亡了巴比倫帝國之後,亞歷山大的政治核心再一次向東移動,一路的征戰和血腥,一路的征服和威懾,腳步踏過一處又一處,馬其頓的後裔也在亞歷山大的征服路上各種開花結果。

  “歐提德穆斯一世•狄奧斯其實就是馬其頓東征遺留下來的產物,並且馬其頓留下的絕不止歐提德穆斯一世•狄奧斯所在的一個家族,一些將軍或是士兵也分別在東方的亞洲大陸上娶妻生子,作為征服者他們有足夠的財力和暴力來形成一個又一個或大或小的家族,並在當地取得政治優勢。”

  莫琉斯•雅迪介紹到這裡看到了所有人臉上有點迷糊又充滿了敵意的表情,她理解的方向是,呂哲和自己的臣工們在敵視一個曾經強大的馬其頓:“亞歷山大大帝死去之後,在他率領下的馬其頓迅速地崩潰了,是在希臘眾城邦和東方孔雀王朝、塞琉古帝國、埃及帝國等等幾方合力之下,幾乎當時所有的勢力都將矛頭指向了馬其頓,亞歷山大大帝還活著的時候馬其頓輝煌,亞歷山大大帝死後馬其頓卻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清算,一切只因亞歷山大大帝並沒有留下子嗣繼承他的帝國。”

  季布嘖嘖了幾聲:“已經幾百年過去……至少是一百二十餘年已經過去了,亞歷山大大帝的骨頭早就可以敲鼓。”

  這一下呂哲倒是橫了季布一眼,再怎麼說亞歷山大大帝也是一個強大過的帝王,不應該出現什麼侮辱性的字眼。

  莫琉斯•雅迪心裡可能覺得東方帝國的君主和自己的將軍們很有趣,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因為亞歷山大的死去,那些擁有馬其頓血統的家族也遭到前所未有的清算,但總會有一些家族生存了下來。隨著幾個帝國劃分完馬其頓的利益,人們對於亞歷山大曾經做過的任何事情也開始遺忘,亞歷山大從一個強悍的征服者變成了帶著馬其頓暴徒燒殺搶掠的匪幫頭子,最終是談起亞歷山大的人越來越少,最終得到淡化。”

  一直是認真聽故事的蒯通頷首道:“亞歷山大的事蹟得到淡化,對於那些馬其頓的後裔們不得不說是一件好事,畢竟沒有喜歡生活在舉世皆敵的環境中,也沒有任何喜歡在完全黑暗的環境中像一隻螢火蟲遭到敵視。”

  季布跟著開口:“是啊,一幫潛伏著的傢伙們,他們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屬於他們重新嶄露頭角的機會。事實上他們也終於等來了機會,塞琉古帝國對東方領土失去掌控力度之後,這一幫時刻準備著的傢伙們跳上了歷史的舞臺,歐提德穆斯一世•狄奧斯則是作為實際操作者和執行者,為一幫馬其頓的後裔們重新掌握了屬於政治的權力。”

  聽著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呂哲嘴角出現了笑容,因為他的存在和決策,至少讓華夏族群的將軍們提前至少一千年知曉遠方都有什麼,不是嗎?

  然而必須說明的是,呂哲對帕提亞的認知絕不是現在的帕提亞,他所知道的帕提亞是一個強大無可披靡的帝國。若說呂哲還知道帕提亞,那麼對巴克特裡亞則是屬於陌生,如果不是巴特克裡亞自己跳出來,他從未聽過巴克特裡亞王國這麼一個國家,也不會知曉歐西德莫斯家族是哪根蔥。

  哦,歐西德莫斯就是歐提德穆斯一世•狄奧斯所在的家族,這個家族現在是作為巴特克裡亞王國的王室,也是巴克特裡亞王國的實際統治家族。

  “傳統的遠交近攻中,我們或許應該考慮帕提亞和巴特克裡亞的結盟意見。”蒯通話是那麼說,但是看他的表情顯然並不同意傳統外交政策:“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需要烏孫多一些,還是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

  “烏孫現在是我們在草原上的眼睛,雖然並不知道這個眼睛有多可靠,但我們需要烏孫。”徐志有足夠的資格說出這一句話。

  莫琉斯•雅迪是等了有一會,等待沒人再開口,然後才說:“我的主人,據我所知,不管是阿薩西斯二世還是歐提德穆斯一世•狄奧斯,他們都沒有足夠的契約精神,且兩國對土地的渴望一點也不會比您少。”

  呂哲聽到了“契約精神”這個詞,他懷疑西方人和中亞人是不是真的講道義,但是很確定一點,君主從來都不存在什麼契約精神。

  蒯通有點擔憂呂哲過早下決定,抓住空擋說道:“我們應該做多種的準備,一切等三方的使節來到南陵,然後再根據他們的表達的意願來做出對我們最有利的選擇?”

  對於這一點沒人有什麼反對意見,那麼這個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也不知道是說嘀咕了一句“果然啊,南陵太靠南邊了,或許真的應該考慮遷都”,話題也就再次扯到遷都上面。

  關於遷都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難以得到結論的事情呂哲也不會表態,就那麼讓在場的臣工扯著、爭論著,思緒卻已經飄遠。

  呂哲並不知道的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還有另外的人已經行動起來,那人是燕彼。

  出了宮城的燕彼腦海裡一直盤旋著“吳縣,薄姬!”這個念頭。他當時聽到薄姬有皇后命格就感到震驚,一方面是震驚有那麼一個皇后命格的人存在,另一方面是吃驚于呂哲竟然放任一個有皇后命格的人在民間不管。

  用十萬火急的速度,燕彼回到自己的辦公場所,他剛剛坐定就大喝:“命左師祭酒前來!”

  也沒有見房間有人,只聽角落裡傳出了一聲“諾”。

  如果注意觀察,會發現昏暗的角落邊有一個通風口,那裡伸出幾根筒狀的東西。該件東西其實就是一個傳聲筒,每一根傳聲筒所通往的地方都不一樣,一般這種東西是在兵堡、要塞才存在,航海業發達之後也會有相關的裝置,不需要人來走動傳遞資訊,可以讓聲音經由傳聲筒傳達到相連的所在。

  只是一小會,身穿黑袍的陳平就來到燕彼面前。

  陳平身上所穿的長袍並不全然是黑色,兩邊胸膛秀有禽獸圖案,長袍也有著紅色鑲邊。圖案是狴犴(bi/an),是一種形似虎,有威力,生平好訟,常見於牢門之上,震懾囚犯,是辨明是非,伸張正義的神獸;華夏以黑為莊嚴肅穆、以紅為尊貴,因此陳平穿黑袍加紅鑲邊,是一種十分彰顯身份的款式。

  “檢察長。”陳平站立之後抬起雙手行禮。

  沒錯,燕彼現在擔任的官職就叫檢察長,身份與之軍方的中郎將平等。

  “調集人手前往會稽吳縣,尋找一名薄氏女子。該女子鄉間稱呼為薄姬,必然長相十分美貌。”燕彼對薄姬一無所知,薄姬也絕對不是一個真名字,畢竟現在的女子姓氏後面加上一個“姬”字的美女實在是太多了。

  事實上“姬”就真的是在形容美貌或豔麗。例如始皇帝的生母就叫趙姬,那是因為始皇帝的生母長相非常的美貌,不但美貌且有著非常大的名聲,大家都知道有那麼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因此女人能被稱呼為“某某姬”,必定是公認的大美女。

  另外不得不說的是,人們稱呼某女子為“姬”也不全然是好意,極為可能那個女子有著豔名,而有豔名的女子在貞潔上面嘛……

  陳平不問為什麼找,也不問找來做什麼,他問:“找到之後,該怎麼對待?”

  燕彼在摸下巴,他在心裡想:“是啊,找到之後該怎麼對待?”

  很明顯,找薄姬是燕彼自己的主意,呂哲不但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暗示,之所以找薄姬只是因為燕彼聽到這女人有皇后的命格。

  這是一個相信命格的年代,要是有一名名氣相當大的相師替某人算命格,相師又確切地告訴某個人“你今後會成為什麼什麼”,那麼不管是真是假,不但被斷言的人會相信,連帶旁人也會深信不疑。結果是什麼?是因為大家都相信,被斷言會有什麼命格的人哪怕無法成為什麼樣的人,所有人也會一致潛移默化地讓那個傢伙成為那樣的人。

  其實說直白點,一個名氣大到沒邊的相師說某個人會成為皇帝,那個人最終只會走上兩條路,要麼是在成為皇帝之前被殺,要麼就是一群人捧著幫著讓他真的成為皇帝。

  始皇帝一統天下,各種各樣的讖言出現了,不管是“祖龍死,而地分”,還是“亡秦者胡”,之類有譜沒譜的讖言只要是傳播的廣,哪怕是再怎麼荒謬也會有人深信不疑,然後因為相信而聚會成為一股股的力量,最終哪怕讖言是假的也會在一系列的推波助瀾中成為真的。

  “找到之後……”燕彼拿定什麼主意似得:“用高規格的對待,隨後立刻送來南陵!”

  “諾!”陳平應完,行禮,不再說一個字,轉身,離去。

  看著陳平挺拔的背影,燕彼心裡不能不說十分的滿意。

  燕彼自招攬到陳平的那一刻起,出於某種直覺他就下意識知道陳平會成為最有力的左右臂膀,那是一種很難說得清楚的感覺,再有呂哲知道陳平被情報部門招攬之後的一些話,他對自己的第六感就更加的深信不疑。

  “皇后命格?”燕彼將自己的視線收回來,手指不斷有節奏地敲著案幾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最後手被握成了拳狀:“不管是不是真的,找到她總不會是錯誤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6

第0855章 南陵郊外

  “真是令人苦惱的差事。”

  “唔……”

  “難道我們不是國防軍嗎?難道給眾多王子王女充當護衛不該是禁軍的任務嗎?”

  “說得有道理,但我們先是王上的將士,然後才是國防軍的戰士。”

  “好吧,你說得有道理。”

  “另外,不止有王子王女,許多勳貴和文武官員的孩子也在隊伍中。最重要的是,你的未婚妻虞姬也在隊伍中。”

  是的,對話的人是韓信和鐘離眛這對搭檔,不過現在鐘離昧已經被提拔為俾將,韓信也終於晉升成為校尉。

  也必須糾正一點,充當護衛的不止有國防軍序列的將士,禁軍才是這次郊遊隊伍的護衛主力,國防軍不過是出動五百人,禁軍那邊卻是出動了整整兩校兵力。

  國防軍只有五百人,作為國防軍序列的指揮官是鐘離眛。

  禁軍出動了一萬,那邊的指揮官是翼伽。

  韓信和鐘離眛回到南陵已經將近一個月,得到軍職上的晉升是在七天前,不但是他們獲得了軍職上的晉升,幾個參戰並立功的軍團晉升命令也已經下達,差別不過是身在南陵的國防軍軍官們更早獲知消息和正式晉升,不在南陵的國防軍將士則會晚一點知道和得到晉升上的落實。

  “話又說回來,你的未婚妻為什麼會跟著一幫孩子去郊遊啊?”

  “不止是虞姬好吧?你仔細瞅瞅,只要是回到南陵的袍澤,校尉以上軍官,他們的妻子哪個沒有在郊遊隊伍裡面?”

  韓信並不是舉目無親,只不過他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並沒有獲得來自親戚的幫助,甚至是有些親戚還落井下石。他回到南陵之後並沒有離開,其他親人不在南陵的袍澤則是得到假期回鄉省親,鐘離眛就是其中一個回鄉的軍官之一。

  鐘離眛會出現在這裡並不複雜,他是回到了廬江郡那邊,用非常快的速度將家鄉的父母兄弟等一大家子接到了南陵,往來上面並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

  沒有成為俾將和成為俾將之後的鐘離眛是不一樣的,倒不是說他因為升官性情上有什麼改變,是說他的軍餉和待遇上得到了加強。之前的鐘離眛難以負擔一大家子在南陵的生活費用,連生活都無法保障了又怎麼可能有錢購房或是買地建房?然而成為俾將就不一樣了,怎麼也算是中上層的軍官,福利待遇上得到的加強真的不是一點半點。

  按照軍隊的規定,軍侯以下全部都是基層軍官,軍侯到俾將則被認為是中層軍官,俾將和偏將算是中上層軍官,再往上就是中郎將和將軍級別的武將了。

  軍方明確公示待遇,每一層的軍職都有相應的軍餉,一直是到成為校尉之前也僅是軍餉上的額度差距,成為校尉之後則就不止是軍餉的差別,一旦某人成為校尉,那麼他就能夠向軍方申請房屋上的輔助,可以在任何一地購買房屋或是購地建設。

  很顯然,不止是民間有錢的傢伙們希望能夠在國都南陵安家,任何人都渴望在南陵有家業,而現在的南陵可不是十年前的南陵。

  十年前南陵剛剛建設的時候是一空二白,當時的南陵建立起了城牆,但是城牆之內幾乎沒有民居,是作為一個超級大兵營。

  十年後的南陵,該座城市的常駐人口已經突破六十萬,要是將流動人口算進去,這座城市的總人口絕對不會少於一百八十萬。

  “還是你命好,從宮城離開之後王上給你置辦了家產,那是足足五傾的土地,後面娘娘們又出資給你建造府宅……”

  “咱們能不談這個嗎?”

  “也對,誰會喜歡家產的合法契約上只有土地是屬於自己,建起的府宅啦、傭人啦等等的一切卻是屬於未婚妻。哈、哈哈……”

  “我現在就想用刀砍死你。”

  面對韓信的威脅,鐘離眛是一臉的輕鬆愜意,他們從第五騎兵軍團出戰之後就一直是主副配合狀態,戰場上的生死交情不說,兩人還一同在軍事學府一起進修過。

  呂哲的子女們出遊,眾多勳貴的子女也在其中,帝國不缺戰馬的條件下,除非是太過幼小才會乘坐馬車,不然男孩子或是女孩子都是騎跨馬匹。不過得說實話,孩子們騎跨的馬匹絕不是什麼戰馬,而是選擇溫順一些馬匹,相對來說提供給孩子騎跨的馬……怎麼說呢?都是相對矮小一些的馬種。

  除開那些孩子,一同出城郊遊的還有一大幫的女眷,有來自勳貴的貴婦,也有來自于校尉以上軍官的妻子,因此總的來說這次郊遊很像是一種聯誼會?

  隨同護衛的不止有國防軍和禁軍,各個家庭或多或少也帶上自己的家族武士,不過家族武士的數量也就是一個家族最多五個,然後是五百國防軍和五百禁軍就近保護,餘下九千五百名禁軍則是處在週邊。

  一大幫子的郊遊隊伍所選擇的地點離南陵城並不是太遠,也就是在南陵城外靠近長江的一個地段,那裡有著一處淺灘,同時離一座小山丘也非常近。實際上吧,距離那裡大概十裡左右還有一處軍營,那個軍營長期駐紮著一校士兵,這些部隊的唯一責任就是看好一處蓄水池。

  “那邊的駐軍校尉是余樊君吧?”

  “沒注意。”

  他們已經離開南陵大概五六裡,因為地勢大多平坦的關係,只要視線轉過去其實能看到一些空中水渠,水渠連接的是遠處的蓄水池,不過肯定是看不到蓄水池,因為蓄水池是被軍營包了起來,但是只要不是瞎子絕對能夠看得到在空中水渠上來回走動的士卒。

  鐘離眛手指一個在空中水渠上跑動的士卒:“看,那傢伙絕對是要跑回去稟告自己的上司。”

  “很正常吧?”韓信並不覺得有什麼好意外:“我們這麼多人要接近,士卒回去稟告上司有什麼值得說的?”

  鐘離眛直接無語了。他剛才已經說蓄水池那邊的駐軍主將是校尉余樊君了,並且大隊伍過去蓄水池周邊郊遊沒可能余樊君會事先不知道,畢竟軍隊進行護衛任務肯定是要事先與當地駐軍有溝通,而如果駐軍主將不是傻子,怎麼也該在眾多勳貴貴婦或者王子王女視線範圍內表現一下的。

  “我知道余樊君是一個非常好的軍官,怎麼會被派去駐守蓄水池呢?”韓信的意思是余樊君是不是得罪誰了。

  鐘離眛再次無語,好軍官和壞軍官的評價並不是用來被評估,任何軍官的好壞也遠遠不止那麼簡單,好軍官不一定能在戰場所向披靡,壞軍官也不代表不能在戰場揚名立萬。

  必須說明一點,駐守南陵城重要水源蓄存池並不能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恰恰相反的是南陵城的城內雖然有取水來源,可是並不代表從城外輸水不重要,應該說是非常的重要,因此余樊君能夠成為一處蓄存池集中地的駐軍主將從某些方面來講應該是被重視了才對。

  南陵城人口太多了,每日對水的需求難以有一個正確的計算,不過絕對不會少就是了。再則,南陵城內能夠被稱呼為大型公園的至少有四處,小型公園更是以百計算,每處公園都有數量不固定的噴水池,那麼對水的需求量也就更大了。

  “不止是余樊君,許許多多考核中優秀的軍官都有被派往蓄存基地駐紮的經歷,只是我們的運氣比較好,遇上了新軍團組建的時候,又在軍團組建之後立刻出戰,要是在北征之前……我們估計也會被派去駐守南陵各個重要地段或是設施一段時間。”

  “所以不是被輕視了?”

  “當然不是被輕視啊!”

  “也對,師傅說的,任何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崗位,每一個崗位都是不可或缺的,不管是在做什麼。”

  滾滾的車輪聲外加馬蹄聲,這些聲響之中有一道聲音出現得比較突兀,那像是一名孩子突然間的驚叫?

  作為隨行護衛的將士,他們在聽到驚叫的第一瞬間就進入備戰姿態,吹號手第一時間抓起號角“嗚嗚嗚——”吹了起來。

  在軍號聲中,應該靠攏向隊伍的驅策戰馬靠近,應當分散向週邊的將士也第一時間做出打馬驅策的動作,但是大量將士開始行動起來的時候,一輛馬車上突然有一個小身板幾乎是用滾的滾出了車廂,小屁孩摔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是站起來拍了拍屁股。

  已經做出策馬運動向應該前往位置機動的鐘離眛眼角剛好捕捉到那個畫面,他視線轉移過去的時候,滾落一個男孩子的車廂伸出一個小腦袋,那是一名粉嫩嫩的小女孩,離得太遠鐘離眛只是能看到小女孩沖著那個男孩子吼叫什麼,但是實在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什麼。

  第一時間沖著尖叫聲音來源策馬奔去的韓信能夠清楚地聽見小女孩在吼什麼,那是因為小男孩似乎拿出了什麼昆蟲嚇到了小女孩,小女孩十分剽悍地一腳將坐在後車門的小男孩給踹下去。

  “不是敵襲,吹號,告訴週邊禁軍不用靠攏,左近的軍士保持警戒狀態。”鐘離眛過來瞭解情況立刻下達命令。命令下達完畢,他用著怪怪的表情問韓信:“那是二王女吧?”

  韓信點頭:“是啊,是二王女呂瑩。男孩子是共將軍的小兒子共陵。”

  鐘離眛的表情更奇怪了:“那個,我們確定不用瞭解一下二王女的情況,也不用讓人看看共陵有沒有受傷?”

  “為什麼要瞭解二王女是什麼情況?”韓信眼中的呂瑩不是沒事嘛,並且也不像是受到襲擊,只是被昆蟲嚇一跳:“共陵剛才落地的時候滾了幾圈,滾的時候將力道卸掉了,不會受傷。”

  鐘離眛發現自己問錯了人,韓信就是一個情商負數的二百五,他直接撇開韓信,笑嘻嘻地策馬過去向勳貴貴婦們說明情況,特別向共尉的夫人強調共陵沒有受傷,然後顧不得一幫貴婦嘰嘰喳喳又策馬過去呂瑩的車駕旁邊。

  “以後再拿青蛙嚇我,我肯定打不死你!”呂瑩應該是沒有留下什麼心理陰影,但估計是被氣壞了。

  作為始作俑者的共陵卻一直是笑嘻嘻的表情,等呂瑩說完立刻就說:“好嘛好嘛,不喜歡青蛙,那下次捉點特別的動物給你。你看蛇怎麼樣?”

  鐘離眛聽得很想拿手掌拍額頭,心裡也在破罵:“什麼毛病,送女孩子青蛙,接著還要送蛇?那是有仇還是找抽啊?”

  沒給鐘離眛這個護衛頭子調解的時間,呂瑩看上去很斯文地下了車駕,然後呂瑩又曼斯條理地走向共陵,然後鐘離眛接下來目光就呆滯了。

  呂瑩一切看上去都十分的斯文和淑女,不過那是在她接近共尉之前的儀態,一直是到她靠近共陵之後,原本的淑女立刻變身,難以想像一個身穿粉色看上去皮膚也粉嫩嫩的女孩子會做出馬步的行為,也想不到她在站穩馬步之後是立刻比出開山式姿態,然後是連貫性的一個力劈華山,最終的畫面是笑嘻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共陵直接被敲一腦袋笑嘻嘻的表情凝固。

  共陵保持著笑嘻嘻的表情,被一敲腦袋之後像是木頭筆挺挺地向後倒去,這一畫面不止是鐘離眛、韓信和周邊的人看到,連後面過來的共尉夫人也看了個全程。

  共尉的妻子是王氏,與許許多多沒有名字的婦女一樣,王氏到底叫什麼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看得呆了一下,不過只是呆了一下臉上就又重新帶上笑容,笑容並不牽強,是那種出自內心的微笑,好像被一個“力劈華山”敲得筆挺挺像木頭倒下的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只差為呂瑩乾淨利索的一套動作叫好。

  呂瑩看到共尉之妻王氏的時候也是呆了那麼一下,然後遠遠地向著共尉之妻王氏福了一禮,得到微笑回應之後,她先是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又是那麼斯斯文文看上去絕對是淑女的模樣回到車廂。

  差不多是呂瑩上了車廂,原本筆挺挺躺在地上的共陵一個翻身就爬起來了,他笑嘻嘻地環視看了所有人一圈,看到了自己母親的時候突然變臉:“陽哥,陽哥,你給的情報錯誤,你妹子不喜歡青蛙!”,喊著拔腿往呂陽所在的馬車跑,但是無論他怎麼叫呂陽所在的車廂就是不打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6

第0856章 十塊權杖

  有女孩子會喜歡青蛙嗎?不排除或許真的有女孩子會喜歡青蛙,但是呂瑩絕對不在此列。

  男孩子喜歡某一個女孩子的時候,他總是會對她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行為,比如揪一下頭髮、嚇一跳、欺負一下……等等的事情,看上去是在捉弄,實際上是男孩子向女孩子表達好感的一種方式。而這種方式通常只有在純真的孩童身上才能看到,女孩子也一點都沒看出男孩子對自己有什麼好感,女孩子反而討厭老是捉弄自己的男孩子。

  共陵今年八歲,他不知道什麼叫好感,但是絕對知道什麼叫喜歡。他平時就十分喜歡看上去什麼都粉嫩的呂瑩,最近又得到自己老子共尉的指示,一個八歲的小屁孩就開始了屬於第一段屬於自己關於追求的故事。

  當然了,孩子之間所謂的喜歡也就是簡單的喜歡罷了,絕非什麼情情愛愛,大人才會有的情愛哪裡是小屁孩所能懂的?所以無論小屁孩用什麼樣的方式和行為來展現自己的情感,真的都不需要去奇怪。

  必須說明的是,喜歡呂瑩的男孩子一點都不少,甚至要比想像中來得多,以至於共陵吃癟之後,周圍有的是幸災樂禍的人。

  “議哥,瑩子喜歡什麼啊?”季諾用著嘲笑的目光不時掃視不遠處的共陵,等待看向呂議的時候又成了崇拜。

  孩子之間的崇拜很多時候不是因為身份上的差別,是某個人做過讓孩子覺得高山仰止的事情,產生的一種佩服。

  “喜歡什麼?”呂議無論怎麼看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奇怪:“反正不是喜歡青蛙和蛇。”

  “哦,哦!那瑩子有喜歡的東西嗎?”季諾琢磨著吧,人總該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小兔子?小貓咪?小狗狗?”

  “這麼告訴你啊,妹子最喜歡的是我爸,要是有辦法讓妹子黏在我爸身上一整天,她會開心到哭。”呂議滿臉的無奈,說出了也不知道是亂扯還是認真的話。

  這一下季諾開始吐舌頭了,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沒有辦法讓呂瑩一整天都黏在呂哲身上。

  “除了我爸,妹子還喜歡粘著我哥。”呂議突然間就笑了,笑得有一絲絲的猥瑣。

  季諾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呂啟,他們都是騎馬向著目的地前進,呂啟的位置離他們並不是太遠。

  “看誰呢?不是我親哥,是韓信。”呂議乾脆抬起手,指向遠處正在調整護衛隊伍的韓信身上。

  韓信為什麼是呂議的哥?這裡面有一段小故事,那是韓信還居住在宮城跟著呂哲學習兵法的時候,當時只有四歲的呂議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知道結義這麼一回事,很是像模像樣地拉著韓信燒黃紙、斬雞頭結拜了。對了,那時候呂議是四歲,韓信是十五歲?

  季諾目光又挪了一下,視線所能及的地方,韓信正在對著一些軍官大聲下達某些命令,而不遠處的一個車廂壁窗裡伸出小腦袋觀看的正是呂瑩。

  與呂瑩同坐一輛馬車的人有四人,共陵就是其中之一,另外是呂伊和呂紹。

  呂伊是呂雉所生,也是呂哲的大王女,今年她九歲;呂紹則是贏陽滋所生,也是呂哲的庶二子,今年他是五歲。

  漢軍軍官的甲胄款式本就以華美著稱,也是韓信有足夠身板撐起一身甲胄,再加上他的長相不差,整個人看著不但顯得精神抖擻,怎麼瞅都能顯出一股英武不凡的氣概來。

  那邊的韓信在敦促軍士履行職責,另一邊的鐘離眛卻是在不斷重複向眾人呼喊:“不得生亂,保持次序!”

  不能亂,也亂不得,隊伍裡隨隨便便揪出一個人都是有身份的人,那些王子王女就不必多說,其他的人要麼是勳貴的家屬,要麼也是軍官的家屬。帝國極少弄出一大幫人一塊出遊的活動,能夠讓王子和王女們參加的活動就更少,可別第一次就出現什麼差池。

  “看模樣帥吧?”呂議打趣著季諾:“十九歲的國防軍校尉,那可不全然是因為我爸看重,是信哥兒有本事。聽說啊,最近的一次,信哥兒參加了對頭曼的進攻,頭曼就是向信哥兒所在的那一校投的降。”

  “有什麼了不起的,要是我十九歲絕對不止是一名校尉。”季諾撇著嘴,很像是在說一件實情:“信哥那會可沒有軍校,他也不像咱們懂事就開始接受系統化的軍事素養培訓,咱們的前程一定比信哥要好。”

  “說什麼呢?很多東西需要天賦,有一句話叫什麼來著?”呂議一手控制著坐騎的韁繩,一手摸著下巴:“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再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賦。”頓了頓,轉頭看了看左右,然後才繼續說:“忘記原話是什麼了,但差不多是那個意思。說的是很多時候努力不一定有用,其實最欠缺的就是那百分之一的天賦,然而沒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和汗水,光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賦也是枉然。”

  “你老是能說出一些奇奇怪怪又有道理的話。”說話的是一直策馬跟在旁邊的蕭祿,他要癡長呂議和季諾三歲,今年是十二歲,看上去雖然也顯得錐嫩,不過要比季諾成熟那麼一點點:“是王上說的嗎?”

  “呵呵。”呂議的回答是笑而不語。

  呂哲是有說過許許多多在這麼個年代顯得奇怪的話,有前瞻性和新鮮那是必須的,但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從未與呂議講過上述那些話,甚至壓根就沒有說過類似的話。

  韓信策馬從呂議一群人旁邊路過的時候,一大幫騎跨小矮馬的孩子不斷對著他歡呼。韓信扭頭看了一下,看到幾個熟人都是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呂議本來是要招呼韓信停下來聊一聊,眼角的視線捕捉到有一股騎兵在靠近,忍住了打招呼的衝動。

  從遠處接近的騎兵從服裝款式上並不能看出有什麼區別,但是看當前那拿旗的持旗士其實要是軍方內部人員能夠看出分別。

  漢軍是一個集體,但是一個大集體中總是會有意義不同的分工,另外就是每支軍團都有屬於自己特色的軍旗,地方駐軍與野戰集團的軍團旗幟上圖案也就存在不一樣的繪畫。

  從旗幟上看去,那面旗幟繪畫的是一個蓄水池的模樣,在一個大蓄水池圖案的邊上還能看到一些空中水渠的繪畫,那隊數量在百人左右的騎兵是屬於蓄水池駐軍,至於是誰的部下其實可以猜得出來。

  這裡離余樊君所部並不是太過遙遠,剛才郊遊隊伍中發出了號角聲,余樊君所在的駐軍理應作出該有的反應。

  余樊君作出的反應是命令全校士卒進入備戰狀態,偌大的軍營之內到處都是士卒向指定的位置奔跑,軍官在點名,士卒在報數。一個建制集結完畢之後,該建制的軍官就會檢查士卒攜帶的裝備,然後缺什麼立刻、馬上地補上,隨後在軍官的帶隊下前往下一個集結地點。

  地方駐軍的一校五千人不會全是作戰人員,實際上駐軍的五千人之中只有三千五百左右的一線作戰人員,其餘一千五百要麼是後勤人員,不是後勤人員也會是文職。而野戰集團中,一線部隊的一校五千人就一定是五千一線作戰人員,後勤是交給隨軍的輔兵,文職人員則是由更上一級的部隊提供,這就是地方駐軍與野戰集團的明顯區別。

  早在郊遊隊伍沒有到來之前,余樊君就有在做相關的準備,所謂的準備是保證部下們精神上的抖擻,面貌和體態上也想要表現出優異的一面,絕對不是幹整軍備戰的事情。他要是敢做整軍備戰的事情,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沒有接到命令的前提下備戰,誰能說得清楚是想幹什麼,對不對?

  余樊君聽到號角聲的時候是愣住了,愣完之後立刻下令吹響號角聲回應,隨即是下令部隊處於出戰狀態,他僅是集結部隊而已,部隊集結期間有禁軍的人來了。

  前去蓄水池駐軍的禁軍是一名校尉,該名校尉也沒有帶多少人,就是本人和十個親兵,他進入駐軍的營盤後很直接地詢問余樊君:“為什麼集結部隊。”

  余樊君能聽得出禁軍校尉不是在用問號,也看到禁軍校尉臉上嚴肅的表情,實話實說道:“我部先前得到命令,有必要的情況下針對郊遊隊伍出兵進行協同保護。方才聽到來自郊遊隊伍的警戒號角,現在正在做備戰動作。”

  “郊遊隊伍的鐘俾將已經再次吹響號角,確定警戒已經解除。”禁軍校尉上上下下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余樊君,面無表情道:“目前情況比較複雜,你部請待在營盤,不要有額外動作。”

  可以視為提防嗎?反正余樊君就將禁軍校尉的舉動視為一種堤防,不過他有屬於軍人自己的尊嚴,無視來自于禁軍校尉的暗示,強硬要求道:“已經確定郊遊隊伍吹響解除危險的信號,但是我堅持帶人前去親自確認。”

  禁軍校尉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很符合軍事條例,但是你清楚情況的複雜性嗎?”

  “我不需要知道郊遊隊伍是否真正安全之外的事情。”余樊君知道禁軍校尉所指的意思,他也接受了好意,再次強調:“我帶上一什的輕騎,必須前去親自確認郊遊隊伍是否真的解除警報。”

  “很好,我方將會安排一百名騎士與你同行。”禁軍校尉說著轉身對自己的一名親兵輕聲說了幾句話,最後才又轉身看著余樊君:“一名合格的軍官不需要注意自己任務之外的任何事,但是一名軍官應該避免任何與作戰無關的危險。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余樊君完全明白禁軍校尉所指的意思,帝國中樞對這一次聚會性的郊遊十分重視,那是有相關的背景故事,牽扯到的方方面面不止是那麼簡單,似乎還關於某件事情上面的試探和博弈。如果他足夠的聰明確實就應該保持一定的身處事外,特別是他曾經有在楚軍服役和跟隨過劉邦的前提下,更加應該謹慎對待即將發生和已經發生的那些事情,不然極有可能會捲入絕對無法承受後果的棋局中去。

  最終余樊君還是來了,他帶來郊遊隊伍的前方,見到鐘離昧詢問為什麼吹響警報,同時又向鐘離昧表示:“我部已經做好的任何準備,我將親自留下來作為一名聯絡官,在有必要的事情提供任何形式上的協助。”

  “嗯?唔……余校尉要留下來?”鐘離眛感到有些為難了。

  “是的,我留下來。”余樊君看上去很堅持。

  “這樣啊?我需要向這一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官請示。”鐘離眛無法決定什麼,轉頭對著韓信說:“信,由你前去找偏將。”

  韓信看一眼余樊君,最後對著鐘離眛抱拳應“諾”而去。

  偏將自然是翼伽,他聽完韓信所說的時候沉吟了一下,似乎是經過詳細的思考才說:“接受余樊君留下,由你親自監視他。”

  “啊?”韓信錯愕了:“監視他?”

  “是的,監視余樊君,他如果做出任何讓你覺得有危險的事情,你可以不經任何請示將他當場斬殺。”翼伽看上去根本不是在開玩笑,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塊權杖:“你應該知道這種權杖。”說著遞向韓信。

  權杖?韓信當然認識這塊權杖,那是呂哲設計中並不多見的一種特權產物,全世界也只有十塊,同時也表明擁有這種權杖的人可以任意調動一處的駐軍,或是斬殺任何中郎將以下的軍人或是文官。

  恰恰是因為知道權杖的重要性韓信才會錯愕,他有些沒反應過來似得看著翼伽:“這……這……余樊君要作亂還是造反?”

  翼伽是知道韓信的,也正是因為他瞭解韓信,所以才會在接下來特意進行解釋,讓韓信明白一些事情的重要性。最後,他笑著說:“只是一種預防措施,你負責的是其中的一個小環節,一切並沒有太過脫離計畫方案。”

  “……”韓信緊緊抓著權杖,最終只能重重地應了聲:“嗯!”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6

第0857章 事情的嚴重性

  人生在世,自來就是富貴險中求,余樊君自認有能力也有手腕,所欠缺就是運氣罷了。

  曾經有一份運氣擺在余樊君的眼前,可是他並不懂的去珍惜,自選擇錯誤才後悔莫及,那是廬江郡戰事的時候,他錯誤地脫離了周文,要是還跟著周文,指不定現在已經飛黃騰達。在廬江郡選擇錯誤一次,跑去北方之後又再次選擇錯誤跟了劉邦,因為跟錯了人用了四五年的時間才又走上正途。

  其實跟隨劉邦並不能說是一個錯誤,僅限於劉邦後來的一些行為讓本來的那個團體的名聲臭了,那就是劉邦一而再地進行背叛,導致曾經跟隨劉邦的一夥人不但是名聲臭不可聞地位上也顯得尷尬。

  在戰場上投降呂哲的人多得是,帝國現如今也不缺乏降將身處高位,乃至於帝國軍方的武將第一人就是在戰場投降的司馬欣,余樊君很清楚帝國並不排斥降將,帝國所排斥的是那種一而再再而三兩面三刀的人。

  曾經有過錯誤的人並不全部都有扭轉印象的機會,在余樊君看來,司馬欣的命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有那麼多的機會呈現在司馬欣面前,司馬欣也次次都抓住了機會,所以呂哲想要豎立一個榜樣的前提下司馬欣是徹底的發達了。

  一個帝國的崛起過程中到處都充滿了機會,可是一個欣欣向榮的帝國能人也必定非常多,機會雖然多不勝數,但並不是所有想要往上爬的人能夠處於誕生機會的旁邊,這也是相當多人所苦惱的。

  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了余樊君的眼前,這是他自進入帝國五年來最好也是最大的機會了,所以明知道裡面的兇險也不想放棄。

  “我已經接到將軍府的通知,二個月後需要前往第五騎兵軍團報到。”余樊君看上去充滿了期待:“我們日後將會成為同僚,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被調往你所在的一校。”

  那可不是余樊君要搶韓信那一校的校尉職位,地方駐軍調入野戰軍團的慣例是降一階軍職,哪怕是沒有軍職上的下降也是先作為副手,採取待遇上相同但是職位下降的方式。

  “嗯?喔……”韓信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隨口說道:“是嗎?或許我可以打個請求,將你調到我的這一校。”

  余樊君立刻就是露出大喜的表情:“那就太好了!”

  是真的太好了,國防軍上下都公認的就是韓信前途無量,還有一個說法就是誰能夠越是靠近韓信,那麼誰就能沾光。

  說是沾光或許也存在錯誤,韓信所在的部隊一有危險基本上都是第一個上,長期以來的傷亡就是居高不下的局面,但是作為軍人有危險也就代表能立功,所以嘛……

  “也不是什麼好事,我可能會被調到禁軍,禁軍目前也不知道有沒有北上參戰的計畫。”韓信目光左右四處張望,看到了不遠處的呂議在對自己不斷招手:“議王子在喊我。”

  余樊君隨著韓信的目光看過去,呂議和幾個小夥伴策馬停在路旁正對著這個方向不斷招手,他很渴望韓信能夠引薦自己與呂議認識,可是猶豫了再三還是說:“我待在這裡。”

  “算了,不過去了。”韓信可沒忘記自己需要監視余樊君,也沒有傻到不應該讓余樊君接近王子王女。

  余樊君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心裡在琢磨什麼就沒有人清楚了。

  “議哥,信哥兒沒看見咱們在向他招手嗎?”季諾搖擺搖得手臂都酸了:“信哥兒旁邊那個人是誰?看著也是一個校尉。”

  呂議稍微沉默了一下下,眼睛看向余樊君露出思考的表情,過了一小會才說:“信哥兒有公務在身,咱們就先別耽誤他的工作了。”

  “我知道信哥兒旁邊的那個校尉是誰。”蕭祿眼睛也一直盯著余樊君看:“這個校尉是去年軍事院校比武的第二名,名字叫余樊君。”

  比武可不是比什麼單挑,武力上的比拼是有,但是軍事院校一般比的是軍事上的知識,重視的也是軍事上的知識,對於個人武力倒是不怎麼看重。

  呂哲統治下的國家,大型軍事院校總共有九個之多,位處南陵的大型軍事院校有三座,中原有兩座,燕地一座,秦地一座,嶺南一座,河套一座。而像是中等或者小型的軍事院校就更多了,全國各地的中型軍事院校超過百座,小型軍事院校則有上千。中等軍事院校只是規模上不大,該不缺的師資肯定是有,只是資源上並沒有大型軍事院校那麼充足。小型軍事院校則有兩種功用,除開必要的培訓功能之外,小型軍事院校其實是作為集訓地在被使用。

  各處軍校所教授的主要內容也並不是那麼相同,例如靠近草原的大型軍事院校所主要教授的內容就是騎戰,中原則是以步戰、攻堅、防禦這些方向為主,隨著帝國軍隊擴張方向主要是在草原,未來對騎戰的重視程度增加,如無新設大型軍事院校的話,各地的院校也會逐步加強對騎戰相關知識的教授和培訓力度。

  于呂哲的考量中,軍事院校其實也分為兩種,一種是專門針對軍方內部的進修,另一種是公開接受良家子的報考。

  以目前的狀況而言,無論是規模大小的院校,現在從民間接受的學員其實可以忽略不計,那是因為當前的情況非常特殊,只要是有抱負的人基本是從軍或從政,帝國高速擴張之下職位上空缺永遠都是補不完的,相反擔憂的是沒有足夠的人才可以使用。

  民間報考軍事院校的高峰期絕對不會出現在帝國處於戰爭狀態時期,只有在帝國停止大規模擴張或是完全停止擴張,軍方的軍隊數量一再被壓縮,使得一些職位上不再那麼充足甚至是減縮,軍方難以容納太多的人,導致職位緊缺又競爭激烈,民間湧向各種院校的人才會激增。

  余樊君比武獲得第二,那是全國軍事院校的集體大比,不是在本院校內部的比試,那麼含金量真的是高到沒邊了,至少是擊敗了上萬乃至於是數萬的競爭對手。

  “很厲害啊!”呂議之前只知道前三甲的名字,沒有親自見過真人。他之前看余樊君只是出於好奇,知道余樊君是全國大比的第二之後,好奇的目光變成了渴望,然後又問:“第一是誰?第三又是誰?”

  “第一啊?是一個叫英布的人,第三是涉間。”蕭祿想了一下,詳細介紹:“英布聽說是一個黥面者,也就是以前秦帝國的刑徒,他是在九江那邊參加漢軍,後面參加過中原之戰。似乎……在中原之戰期間表現十分優異,也得到了……在中原之戰期間表現十分優異,也得到了王上的賞識?”

  “英布啊?不是啟哥向王上推薦的嗎?”季諾摸著小矮馬的馬鬃,十分隨意地說:“我記得就是啟哥向王上推薦的。至於啟哥是怎麼認識英布就不清楚了。”

  呂議一直在笑,笑的如律春風:“哎呀呀,哥哥搶先動手了啊?”

  是那麼個道理,呂議的用詞說明了一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理想,也想要籠絡有用之才,但是他極少付出什麼行動,倒是呂啟在默不吭聲中已經在做一些事情了。

  “要我說,啟哥有些急切了。”蕭祿像是這個小團體中的軍師?他似乎是在下某種斷言:“個性和所作所為很不相符,要是王上有看法,會很吃虧。”

  “不不不,你們不懂我那個老爹。”呂議“哈哈”大笑幾聲,不過小孩子“哈哈”根本就不豪邁:“我那個老爸啊,想法很特殊,他無懼任何人的挑戰,甚至是渴望獲得更大的挑戰,不管是來自於內部還是外部的。”

  有句話叫“閑得蛋疼”,一切順利之下閑著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好事,但是身為君主真的清閒不得,一旦閑下來就會感到寂寞。而一旦君王感到寂寞了,那麼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呂哲現在到不至於到了“閑得蛋疼”的地步,內部眾多政務處理個沒完,外面也有草原上眾多的胡人,哪怕是解決完草原也還有西域能夠折騰,最後西域折騰完了還有中亞,估計至少四十年之內可以折騰的物件並不缺少。

  “真是的,等我們長大之後,該不會要過那種風平浪靜的生活吧?如果真的要過那種生活,那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季諾說話的時候表情很誇張,但說的絕對是心裡話。

  “哪裡那麼容易啊,消滅一個敵人總會有新的敵人出現,征服世界島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呂議的語氣完全就不該是一個孩子該有的:“哪怕是征服了世界島,不是還有大海可以折騰嗎?說不準找到美洲大陸就靠我們這一代了。美洲那邊有許許多多的種群,聽說是從白令海峽遷移過去的,是殷商的後裔還是什麼?”

  唔?美洲大陸這個詞的出處是呂哲嘴巴裡,不過“白令海峽”現在並不叫白令海峽,帝國的命名是“腳盆雞冰灣”。至於為什麼叫腳盆雞冰灣,那只有天曉得……似乎也不對?至少命名者的呂哲曉得,另外就是呂議想到“腳盆雞冰灣”就想發笑的表情也是曉得,甚至是遠處一直安安靜靜看著呂議一眾人的呂啟也可能知道?

  “我那位大哥啊,有意思,非常的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他是哪裡的。”呂議不是在嘀咕,更不是用嘴巴說出去,他在心裡想著:“老爸是個穿越的,哥哥也可能是個穿越的,這個時空真是太有意思了。”

  轟隆一聲巨響,天空並沒有佈滿烏雲,但是“轟隆”的巨響就是那麼發生了,地面似乎也震動了一下,人們向著聲音來源看去,一股黑煙正從長江對岸的某處升起。

  “什麼情況!?”鐘離眛被嚇到了,他指著黑煙冒出來的所在:“那裡什麼東西發出巨響???”

  鐘離眛的吼聲很大,聽到的人不少,但是沒人去回應。

  “炸藥……”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的呂啟低聲嘀咕了一句。

  “火藥,是火藥失事!”呂議倒是說出來了:“那邊有一個火藥研究作坊,是那裡發生了爆炸!”

  有一點相同的,那就是呂議和呂啟臉上的表情都很奇怪,奇怪到有些搞笑,像是震驚又像是期盼,共同帶著“世界即將發生改變”的想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冒出黑煙的地方。

  就在巨響發出的時候,“嗚嗚嗚——”的號角聲隨後也不斷被吹響,原本處於週邊警戒的九千五百禁軍將士向郊遊隊伍靠攏,一些原本以為沒有什麼人的地方更是源源不斷出現武裝人員,他們出現後並不是向著郊遊隊伍的核心區域進發,是接替向核心位置靠攏的那些禁軍警戒週邊。

  翼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郊遊隊伍中,他第一個前去的位置是王子、王女以及勳貴孩子那邊,第二個前去的地點是眾多的婦人那邊。他在眾多婦人那邊停留的時間要久一些,離開之後眾多的婦人立刻全部進入車廂,然後婦人的隊伍與孩子們的隊伍併攏在一起。

  “鐘離眛!”翼伽很快來到認為該在的地方,下令道:“你進城,立刻進城向城防軍提醒嚴格控制西門,然後立即前去找梅鋗。梅鋗知道應該做出什麼反應。”

  鐘離眛聽到命令立刻應“諾!”,一聲“駕”策馬狂奔,追在他身後的是五十名國防軍的騎士。

  “韓信!”翼伽在大吼,不一會兒韓信就帶著余樊君出現在面前:“韓信接手護衛指揮。”說著看向余樊君:“你命令兩個千人隊前往大橋,配合大橋駐軍維持次序。”

  韓信與余樊君同時應“諾!”,但是余樊君顯然是有些話想說。

  “現在不需要說及任何與郊遊隊伍無關的事情!”翼伽根本不給人開口的機會:“等待週邊部隊靠攏完畢,設下高危警惕線,任何不管有什麼理由的部隊或閒雜人員靠近——殺無赦!”

  韓信有點笑不出來了,這裡可是帝國郊外,下達這樣的命令分明就是最高警戒了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6

第0858章 排排站槍斃時代?

  呂哲對火藥的研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是整整的六個年頭!

  火藥雖然都叫火藥,可是成分的不同所產生的威力絕對不一樣,很多時候呂哲都懷疑為什麼一樣是穿越的同行,其他人很輕易就搞出可以爆炸的火藥,而他折騰又折騰僅是生產出一些有燃燒性,有燃燒性之後爆炸卻沒有多少爆發性的火藥。

  火藥確實都叫火藥,但是其成分的不同威力也不同,有些火藥僅是可供燃燒,也能夠產生爆炸,但是威力只能夠提供聽個響聲,並不能提供軍工所需。

  只要稍微懂得一些化學知識的人都能明白一件事情,不同功用的火藥,其配方存在很多種的變化。像一樣都是火藥,可是有的火藥只能製作炮仗,有些火藥卻是有足夠的爆發性能夠裝配彈頭。

  青銅金屬尚且有多種形態,不同成分的元素表,所搭配起來的元素會使得青銅硬度出現變化,色澤上面也會出現不同的反應,那麼鐵和鋼肯定也是一個統稱,鐵和鋼也有屬於自己的元素表,不同的配方也能使得鐵或是鋼的密度不相同。

  火藥的成分是硝、硫、炭,那麼硝該是多少,硫是多少,炭又該是多少呢?

  火藥該是粉末狀、顆粒狀、球形狀……還是什麼模樣?

  之前帝國所研究出來的火藥並不是爆炸之後沒有推動力,只是爆發性不強所產生的推動力少得可憐,噴吐力量僅是將彈丸推出槍管。離開槍管的彈丸飛行速度以當今的技術難以觀察,但是彈丸能夠飛行的距離僅是不到七十米,超過五十米之後已經沒有多少殺傷力,二十米之外的甲胄也難以射穿。

  哦,在呂哲的干預下,槍械的出現並不值得奇怪,而且一出現就是劃時代的產物,是一種用鋼材製作槍管的燧發槍,這可是無比奢侈的玩意,原本歷史上的燧發槍用的是鍛鐵。

  很詭異對吧?槍械比火藥更加先進,但是這絕對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按照通俗的說法,那是一種科技樹的發展方向不同的產物,是帝國對金屬材料的發展要比其它快一些。

  事實上金屬材料發展的先進性並不值得奇怪,歷史上金屬材料的研究比其它東西優秀是必然的事情,因為很多方方面面都需要用到金屬。有需求的前提下必然是會重視,其它的東西卻是新發現或是實驗的意外產物,那麼某個方面先進其它方面空白,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呢?

  帝國軍方已經在使用火藥,像是散騎兵所使用的信號彈就是其一,軍方對火藥的另一個用途是用來快速升火。其實軍隊升火早就在使用化學物品,像是硫磺就是軍隊必不可缺的一種升火工具,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被運用,他們發現在柴堆放置硫磺可以快速升火,所以也就用了。

  “……比例是硝百分之七十五、硫百分之十、炭百分之十五和硝百分之八十、硫百分之十、炭百分之十,兩種火藥配方前者比較乾燥後者極容易吸濕轉潮。”

  聽著報告的呂哲很想給自己腦袋來一下子,他完全沒有想起鴉麢片戰爭有過相關的記載,似乎就有專門解釋過英軍和“我大清”兩邊的火藥配比,裡面有講過火藥成分對槍械推力的作用,也著重講明雙方火藥配方所導致的受潮性是“我大清”那邊吃虧。

  不過話又說回來,人是生物腦袋,雖然眼睛一直在捕捉畫面由腦神經進行儲存,可是很多時候人是下意識地“排泄”掉認為無用的資訊,那麼遺忘掉什麼又在遇到什麼事情再想起來,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們一直都在研究關於火藥顆粒狀的事情,研究進度在有方向之後進度非常快,先後對上述兩種火藥進行顆粒狀加工,長江南岸的三號作坊就是在進行顆粒加工的時候儲藏不當發生爆炸。”

  蕭何無法說清什麼叫儲藏不當,他對火藥的瞭解連皮毛都算不上,不會瞭解天氣炎熱之下火藥會自然產生化學反應,也不會瞭解散裝型的火藥和被陶罐儲藏的火藥是個什麼情況,再有外部的一絲絲火星,那就是火星撞地球,“轟隆”一聲作響之後,整個作坊被夷為平地,爆炸中心的人死得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

  “連串爆炸之下,爆炸中心出現一個直徑大約三十來米的大坑,方圓三裡內也遭受波及,作坊失蹤人數為二十三人,死一百八十九人,重傷三百二十一人,輕傷一千四百零四人。三號作坊的庫房被夷為平地,其餘一片狼藉。爆炸發生後,周邊的樹林被火星點燃,目前城防軍已經受命前去撲滅火勢,火勢已經得到控制。”

  三號火藥作坊確實是被放在森林邊緣,它所處的位置相對靠近長江沿岸,可是考慮到運輸方便的考量。正是因為位處長江南岸的不遠處,失事時的巨響讓幾乎整個南陵都能聽見巨響,半個南陵也能感覺到明顯的震感。

  “是多少火藥爆炸?”

  “回王上,有資料的統計是,已經完成顆粒狀的火藥一千四百斤,未加工的火藥三萬七千斤……”

  “不能再使用陶罐了,絕對不能再使用陶罐了。木箱、紙包,全面使用木箱和紙進行運輸和包裝,不要再使用陶罐!”

  老天啊,陶罐裝配火藥,特別是已經擁有劇烈化學性質的合格黑火藥,那一個密封的陶罐就是一顆大型的手榴彈,炸起來與沒有密封的火藥絕對是不同的兩種後果。密封的火藥是瞬間的爆發性質,沒有被密封的火藥是一種燃燒性質,爆發和燃燒所產生的後果絕對不會是一樣的。

  “這……南方雨季偏多,是考慮到受潮性才應用陶罐。若是使用木箱和紙,雨季到來後恐怕……”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這……諾。只是各個作坊需要專門劃撥資金,針對頂棚進行建設,作坊的面積都不相同,若是需要完全加蓋頂棚不止是資金上的使用,我們沒有其它的手段在除開日曬之後麢進行火藥的加工。”

  沒有聽錯,火藥的加工確確實實是需要日曬,畢竟現在可不是近現代或是現代,哪怕是知道火藥能夠烘乾,可是難以保證烘乾的過程中對溫度的控制,要真的是使用人工烘乾,會不會在烘乾過程中再來幾次爆炸,會不會使得正在烘乾的火藥直接燃燒,會不會……無數個會不會,只有老天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南方雨季……”

  “是的,南方雨季。其實火藥作坊應該放置在西北或是中原,長江流域和南方的雨季偏長,一些季節上空氣的濕度也比較重,不太適合作為火藥製作基地。”

  “有困難也要克服,現在怎麼可能將火藥作坊放置在那些地區呢。”

  “確實是這樣。”

  話是在那麼說,可是蕭何真的不知道呂哲為什麼那麼重視火藥,不但是蕭何不明白,當今天下能夠明白呂哲為什麼重視火藥的人絕對不會多。

  開創時代的永遠是少數先驅,那些先驅的所作所為很多時候並不被人理解,也並不全然會被世人所接受,就像是西方的中古世紀那樣,無數個科學上的先驅被當成異端,不是被抓起來綁在十字架上面燒死就是被宗教裁判所直接砍死。

  呂哲從某些方面來說也是一個開創時代的先驅,他與那些被燒死和砍死的人唯一不同是在身世和身份上。作為一個國家的統治者想要進行某一些方向的研究時,他不但是有充足的資金也能調動任何想要調動的人,更是不會有人跳出來要燒要殺。擁有絕對的權力之下,他沒有任意地想要燒誰殺誰就算是有自製力了。

  “三號作坊毀滅,我們僅是剩下九個作坊。臣已經向各個下令強調分散火藥儲藏地點,也命他們嚴格保證安全。王上希望用木箱和紙來進行裝載和包裝,則是需要一定的時間,製作木箱的時間,紙張也需要進行調動運輸。我們也沒有成熟的木箱和紙張包裝方案,您看……?”

  “向眾人集思廣益,發出懸賞徵求有效方案。”

  “明白了。另外,您重視的火炮和步槍製作作坊,我們已經規劃出二十八個,其中火炮作坊已經有八個建立完畢,步槍只有兩個,但是有一些新的問題。”

  “唔?說!”

  “大匠師發現鍛鐵能夠取代鋼材,使用鍛鐵製作的槍管從某些方面來說比使用鋼材更加穩定,並且成本上也能節省至少四成。火炮的選材上面,大匠師認為青銅才是最適合的金屬。”

  “鍛鐵啊?鑄鐵的毛邊和生銹問題還沒有成果嗎?”

  所謂的鍛鐵是什麼玩意?所謂的鑄鐵又是什麼玩意?其實絕對沒有字面上看去那麼簡單,還包含了關於鐵、碳和矽元素組成合金的運用,然後才是字面上看上去的“鍛”和“鑄”的手法。

  水車出現之後的帝國,對於長江水力的運用其實已經趨於成熟,像是壓麢制貨幣的工廠就是借用水力的運用,那麼在生產鐵和鋼上面自然是不會放過,不過一般都是運用在加工上面。

  長江流域的水利發達,所導致的是長江兩麢岸有著數之不清的作坊和工廠出現,本來應該到一八零零之後才會出現的各種機器共鳴聲也提前在西元前二一一年出現,足足提前了至少兩千年!

  呂哲在打造一個強大的帝國,在擁有人口優勢下率先發力的是軍方,符合所有先進產物肯定最先運用於軍事的發展趨勢。帝國軍隊的擴張已經達到一個巔峰,已經不是人口充足就能帶動開拓需求,擴張所考驗的問題已經趨向於本土有沒有足夠的生產力來提供軍隊的作戰物資。

  想要增加生產力完全依靠相對原始的手工很難推進發展,對於機械的運用也就被提上需求的頂峰。有需要的前提下,作為靈長類的生物……也就是有高超智慧和創造思維的人,他們就會想方設法地探索關於生產力的進步,那麼各種各樣的機械也就被製造出來了。

  火藥達到預期目標,有了合格的火藥之後,呂哲可不是純粹的“古人”,他不會認為火藥只能製作煙花,更不覺得火藥只使用包裝起來然後點燃聽個響聲,用火藥去製作爆竹去為提升民麢族喜慶文化添磚加瓦。他之所以千方百計地研究火藥,那是要用來殺人,殺很多很多的人!

  蕭何所謂的步槍是燧發槍,那是完全出自呂哲手筆的產物。

  呂哲是個男人對不對?他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任何活在網路時代的男人,極可能不會去關注火藥到底怎麼製作,但是一百個之中至少有半數以上的男人會好奇地去網上翻查一下槍械,先是自動化的槍械,然後是半自動化,隨著興趣越來越高肯定也會瞭解一下火繩槍啦、燧發槍啦之類的古董。

  很正常也有點巧合的規律,呂哲因為某些原因……好吧,其實就是與人爭論燧發槍的一些事情,他曾經非常徹底地研究過燧發槍,為了能在爭論中獲勝更是徹徹底底地瞭解過燧發槍的結構圖。

  對燧發槍進行研究定型期間,呂哲絕對不是第一次就製作出合格的燧發槍,但是耐不住他可以反復地進行對比再製作,錯了就再重複製作也就是了,一直到製作出認為合格的燧發槍,然後劃時代的產物也就出現了。

  之前是火藥不合格,哪怕是能製作出合格或者精良的燧發槍然而也並沒有什麼卵用,一直是到火藥合格就不一樣了,一枝射程在兩百米左右的燧發槍其實並不比一柄勁弩好使,但它至少是槍。

  其實呂哲也知道槍械的發展並不急迫,相對起結構複雜的槍械,火炮這種傻大粗的玩意甚至相對簡單,所以他很明智地將火炮提到第一生產序列,步槍只是少量進行生產,對於步槍的研究力度卻是要一再加強,要是能在工藝成熟之後可以研究出滑膛槍、線膛槍,不管是前裝還是後裝,他都有足夠的耐心進行等待!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6

第0859章 緩口氣

  “他們到了沒有?”

  “回王上,幾位將軍和中郎將有些已經到了,部分在光明殿外的廣場,有幾位去了中央花園那邊。”

  “讓他們去東城。”

  “諾!”

  不需要事事躬親是呂哲一向的行事手法,特別是國家越來越大,軍政上面的行政部門越來越完善,他很多時候只是控制著國家的大方向,一些無關于國本和緊要的東西該放手就放手。

  真正的說一句,身為統治者要是事事都要親力親為,要麼統治者所統治者的範圍非常有限,要麼不用三五天那個統治者就該自己累癱了,說不準連累癱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腦神經過度負荷完蛋——也就是過勞卒。

  現在能夠讓呂哲操心的事情不少,但也僅限是在一些大事上,如必須關注的一些內政建設和一些正在進行的戰事。當然,戰事的關注上其實也沒有太多,像是一些區域性質的衝突要看大小,真正關注的是會戰級別以上的戰爭。

  蕭何彙報軍工建設的事情無法太快,計畫修建幾座作坊或是工廠都算是呂哲必須關注的事情,事實上作為開設新式武器製造基地的事情真的是大事,呂哲真的需要掌握進度,然後針對新式武器的量產數量或是類別來考慮軍隊的新組成方向。

  蕭何彙報工作只是到了一半,燕彼過來之後,他很清楚燕彼是要彙報隱私性質的事情也就暫時回避。

  呂哲是在蕭何離去後才對著貼身護衛也就是猛三吩咐。

  猛三現在已經不叫猛三。聽著可能有些繞口溜,但是猛三覺得猛三這個名字不合適了,猛三的祖上也沒有出現過什麼貴族(領主)或是武士(家臣),“猛”這個字還是因為猛三的老子鬥毆很猛,猛三又在家裡排行老三,這才有了猛三這個名字。注意,猛三是名字,不是姓名。

  按照通俗意義,也是春秋戰國留下來的民俗或者叫規則,猛三可是有土地的人了,雖然不是什麼貴族,可現在也不是春秋戰國,猛三也就將所屬自己土地的名字第一個字拿來當做自己的姓。他的土地是在江陵邊上,因此取姓為江,又給了自己一個名,因此不管是自己還是別人都是叫他江猛。

  很正常但是有點莫名其妙的事情十年間不斷發生在呂哲統治的區域,不止是猛三改名換姓叫江猛,許許多多因功獲得土地或者拿錢購置土地的人,他們逐漸開始有了自己的姓,然後無數個姓就那麼出現了。

  是姓不是氏,姓其實是大氏族下的一個小分支,可是很多事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既定民俗也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在發生變動。到了呂哲統治時期,各式各樣的姓像是雨後的竹筍那般,沒有任何規律和定律爆發式的增加,遠遠不止“百姓”那麼多,姓的選擇上也是千奇百怪,只有沒想到沒有見不到的。

  帝國民政部門最煩的是什麼?是不斷會有人跑到辦公的地方重新登記戶籍,搞得每次都要找來原本的記錄,按照外觀的形容重新更改名字。太多改名的事件了,多到了不止是不厭其煩,應該是厭惡的地步,可是民政單位的辦公人員還是要耐著性子。

  同樣的事情也出現在了軍方,這年頭沒姓沒氏的人占了至少百分之九十五,井噴式的爆發之下,有一塊土地的人都用所屬田畝的所在地作為自己的姓,那麼軍方名冊肯定也是要進行更改。

  不是惡搞,絕對是真事,原本互相認識的人,他們在見面之後最常發生的是重新介紹一下自己,因為他們可能已經改名換姓了!

  燕彼現在還真的就姓燕,不過正式的全稱是叫呂燕彼,呂是氏、燕是姓、彼是名,還好現在並沒有取表字的習慣,要是再加上一個表字,那可真是有夠長的。燕彼姓燕的理由很簡單,軍方取得燕地之後,燕彼第一時間就在燕地買了一塊地皮,他有自己的地產卻是呂哲的家臣,事情就真的是這麼簡單。

  說燕彼的氏是呂絕對沒有任何錯誤,那是因為他是呂哲的家臣,家臣自古以來都有資格成為一個氏族的分支,甚至是從某些方面來講家臣的地位要高於一個大氏族的血親,因為家臣會跟著大氏族同生共死和羞辱與共,大氏族的血親卻不一定能辦到。到了家臣被不斷淡化的年代,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跟著主家姓了,例如張三簽了李四家的賣身契,張三從此就得改姓叫李三。

  很多本來有姓氏的人不會再改變,從華夏大地進入到戰國時代,因為封地改變而更換姓氏的民俗已經不再採用,古典時代的習俗放棄,那麼本來有姓氏的人哪怕是落魄了依然還是用著那樣的姓氏。這種習俗本來是紀念某些事情,比如說是在表明他們祖上也闊綽過,後面就成了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一些既定的習俗被放棄,一些新的習俗產生,所以是什麼?蕭何依然是蕭何,不會突然變成其他的姓氏,也只有燕彼這種家臣才會有新的形式,例如有人尊重他或是在特別的場合,才會需要喊出“呂燕彼”這個全稱出來。

  身為家臣,一切自然是向著家主,某些不是那麼光彩的事情也只能是落到燕彼頭上。

  “王上,已經有初步的結果了。”

  “說。”

  “這一次行動剿滅不明武裝二百三十四人,無一人逃脫。”

  “詳細點。”

  “諾!是這樣,我們有抓到活口,嚴格審訊之後初步確定這些武裝人員與劉邦等人並沒有關係,他們大多來自一些破落氏族的門客,少部分是落寞家族的成員。”

  “只有二百三十四人?”

  這一次可謂是風雲聚會,會風雲聚會也是因為帝國的國情使然,雖然呂哲是儘量在華夏大地走平和路線進行武力脅迫的吞併,可是受到傷害的人絕對少不到哪去,有些人利益受損,有些人則是家破人亡,權力的爭奪上從來都是伴隨著血腥。

  呂哲是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張開大網就等著有人自己入榖,絕對不應該只有不應該只有二百三十四人。

  必須說明一點,呂哲費了這麼大的勁可不完全是針對劉邦等那些親戚活躍的人,對劉邦那些人不過是必要的試探,對列國王室和一眾本來是貴族現在卻是“白板”身份的那批人才是最重視的。

  “我們還在繼續搜查,二百三十四人是目前為止的收穫。”

  “查!嚴格搜查,加大範圍。另外,劉邦、舒道、甏本遼、魏豹……他們在幹什麼?”

  “劉邦與舒道、魏豹正在城內的勾欄院飲酒作樂,三號作坊發生事故的時候才在各自的護衛保護下回府。劉邦回到府中之後立刻前去尋找楚姬,正在交歡的時候曹家婦人去找,兩人鬧得很不愉快。”

  “是因為劉肥的事情吧?”

  “是的,王上,曹家婦人破罵劉邦只顧著玩女人,不去打聽劉肥是否安全。關於舒道、甏本遼……”

  呂哲就是好奇劉邦內宅發生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但他絕對沒有時間長久地聽別人家因為玩女人搞出來的一些破事。

  “舒道和甏本遼並沒有回家,他倆是在魏豹的邀請下去了魏王府。要是沒有出現差錯,舒道和甏本遼應該還在魏王府。”

  魏王府可不是魏豹的府邸,魏豹在帝國是“白板”身份,那麼魏王府只能是帝國封王魏咎的府邸。

  魏豹住在自己哥哥的府邸,這也符合當今時代的宗族民俗。

  一直是到現代,對於大種族來說沒有分家之前,一個大家族都是很多人同住一個一座府邸,然後府內會分出主房和旁支,有家主的直系血親幾個房,旁支又劃出專門的區域。

  在古時候,能夠住在主家谷地的旁支通常都不簡單,因為一般旁支基本沒有住在主家府邸的資格,除非這個旁支很重要或者很能幹。

  魏咎和魏豹本身是王室,但他們並不是戰國時期魏國的核心宗室,他們要真的是戰國時期魏國的重要宗室也絕無可能能在民間溜達,該是被始皇帝揪到咸陽要麼公開弄死要麼秘密弄死。

  正因為魏咎和魏豹不是正統魏國王室,他們從某些方面來說是一對難兄難弟,沒有發達之前哪怕是破草屋子都一塊住,複國的準備也比較倉促,乃至於是複國之後兩人都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作為兄長的魏咎壓根就沒有封魏豹什麼貴族頭銜,那麼就等於是魏咎和魏豹並沒有分家。

  “我那個老丈人,他對和劉邦等一群人合作很有興趣嗎?”呂哲喊魏咎老丈人沒什麼錯,現在用這個稱呼其實是在調侃:“劉邦等一些人是要去經略沙螢那邊,雖然只是相隔兩百里,但那是滿是林莽的兩百里。”

  燕彼就不得不詳細說了,但偏偏現在呂哲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外面有蕭何在等,過一會呂哲也要和眾多的武將們前去東城郊外看新式武器。

  “繼續詳細查,按照你們的方式來查。”呂哲已經在侍女的幫助下更換身上的服裝,抬起手讓侍女可以抽出長袍內的手臂,嘴巴沒有停著:“但是注意一點,咱們沒有腹議之罪。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燕彼有什麼好不明白的?他當然知道呂哲是在提醒不能無辜擴大化,什麼人確實該抓就抓,但是也不能隨便抓人,更加不能以莫須有的罪名來亂收拾人。

  現實情況也是那樣,呂哲統治的國度早過了清洗不服的最佳階段,國內已經慢慢在穩定下來,要是行大獄必定會攪得人心惶惶,一些本來應該安居樂業的人會因為恐懼幹出鋌而走險的蠢事,一些本來想要安定下來的人也會豁出命去,所以哪怕是必須幹點什麼也該拿出確切的證據,用那些證據來讓所有人信服和閉嘴。

  “算了。”呂哲的打扮從休閒長袍換成了戎裝,等待甲胄被系合體,他一邊跳著跳著,一邊講話:“你也一塊來,咱們路上邊走邊說。”

  “王上,那邊出了事故,全城的人都在議論紛紛,您……”燕彼勸道:“您要帶人去試驗火炮,是不是?”

  “一聲巨響而已,已經有衙門的人在進行告示,採用的說法是帝國軍隊有了新武器,剛才那聲巨響是在實驗。”呂哲邁步走了走,最後滿意地對著幫忙穿甲胄的侍女點了點頭,最後看向燕彼:“已經有第一聲巨響,告示也張貼了出去,另外就是本來就有計劃,照舊便是。”

  出了三號作坊失事爆炸的事故,呂哲不一定要待著不動,但是也不該有什麼太大的動作,免得有人誤會或是怎麼著,不過他似乎也沒有去在乎那些。其實也不能說是不在乎,是他針對那麼多人進行了一次撒網般的部署,結果偏偏被一次事故打得中斷,那只有鬧出一些大動靜出來,說是引蛇出洞什麼的都好,不過是將本來的計畫稍微改變了一下。

  “能否請王上稍等十分鐘?”燕彼一臉的懇求:“只要十分鐘。”

  “行,十分鐘。”呂哲話剛說完,燕彼立刻就是狂奔而出,他默默地看著燕彼的背影嘴角勾起了微笑。

  這裡是南陵,是呂哲長期的居住地,也是帝國的首都,更是帝國文武百官最多的地方,說那麼多想說的是,檢察署的總部也在南陵,本來就有相關的部署,燕彼花十分鐘來改變一下計畫並不是什麼難事。

  說十分鐘就是十分鐘,跑得滿頭大汗的燕彼重新回來後對著已經與一幫武將站在一塊的呂哲重重地點頭,隨後放慢腳步走向蕭何所在的位置。

  “忙完了?”蕭何眼睛時不時掃視那些顯得興高采烈的武將,沒忍住開口問:“王上和眾多將領,他們這是?”

  燕彼知道蕭何不是假裝的,蕭何是執政官沒錯,可並不代表蕭何會對所有事情瞭若指掌,至少蕭何就不清楚今天在南陵東城郊外會有一場關於火炮的試射,畢竟軍需調動一旦貨物到了軍方手裡執政府就無權過問了。

  “王上有邀請您嗎?”

  “啊?喔!有,說是一塊過去看看。”

  “執政是該過去看看,王上對那些東西不是一般的重視。”

  “噢!我明白了!”

  要不怎麼說呢,身在高位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笨蛋,燕彼稍微一提醒,蕭何馬上猜出不是要去試射火炮就是試射燧發槍。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