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528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8

第0870章 開啟新時代

  情況是這樣的,華夏的水上力量其實是按照“料”來確定噸位,但是每一個級別的戰船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級別的名字,只是簡單的按照多少多少料來區分,但是不嚴格的級別規定註定無法發展出系統化的造船體制出來。

  科學的發展從來都離不開一個體制,在那個體制內進行假設和試驗,所以呂哲想要讓海軍獲得發展,第一步當然是拿出一個計畫,然後按照噸位來劃分戰船的級別。

  二千噸的戰船,確確實實也是現如今帝國噸位最大的戰船。按照通俗意義的解釋就是短時間內很難再取得什麼突破,但是並不會被永久地限制在二千這個噸位,未來必定會有噸位更大的戰船出現。

  帝國海軍現在並沒有什麼對手,作為戰船二千噸其實已經算是“過度剩餘”,因此針對戰船的研究到了這一步已經可以歇一歇,轉為研究比較迫切的海運船隻,戰船的研究哪怕是繼續進行也是作為一種戰略技術儲備。

  目前不需要兩千噸以上的戰船,可是並不代表永久不需要,放緩研究之餘,戰船級別的命名當然是要進行。

  考慮到以後必定會有超過二千噸的戰船,最新型的二千噸戰船也就被定在了“郡”這一級別,其上還有“州”級、“封國”級、“帝國”級,其下是“縣”級、“鄉”級、“裡”級、“亭”級。得承認,針對戰船的級別名字上很老土,還有另一套更老土的名字分別是江、河、湖、海……

  其實應該按照朝代來進行命名的,但是現在也就是夏、商、周、春秋、戰國,其後的兩漢、兩晉、隋、唐、宋……之類的朝代壓根就沒出現,並且現在也沒有“朝代”那麼一說,呂哲更是不願意出現“朝代”這麼個名詞,所希望的是改朝換代最好不要發生,自然是給無視了。

  另外也有用重要地區來進行戰船級別命名的方法,這個其實也被納入命名體系,不過是作為單艦的名字,如“南南郡”號、“廬江”號、“長沙”號……等等之類的名字,差不多都是每郡的郡名被採用于某支艦隊的旗艦或是主力艦的命名,但是現在還沒有出現就是了。

  台泉說完還有戚樊餘進行補充。戚樊余自然就是另一名校尉,他後面又說:“在您回到本土之後,有什麼任務佈置嗎?”

  “嗯,需要針對新發現的大陸(呂宋島)進行據點建設,後續也要向內陸進行探索。”辯良思考了一下,補充:“在建設據點和內陸探索的同時,需要派出船隊針對南面的海域進行新一輪的探索。”

  戚樊餘和台泉不著痕跡地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是泛起笑容,同聲應“諾!”,然後戚樊餘又笑著建議:“您應該看看新式兵器的發射。”

  新一輪的賞格已經被呂哲發出,發現一座島嶼或是大島都會有相應的獎勵,最大的懸賞是關於尋找繞過海峽尋找孔雀王朝和塞琉古帝國。

  辯良一直長期處於外海,對帝國本土發生什麼事相對陌生,還沒有接收到新一輪懸賞的消息。他見戚樊餘說得慎重,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並親自命令船上的炮手進行試射。

  命令下達,戰船二層的視窗前後張開,青銅品質的炮口也在號子聲中伸出,一陣轟鳴讓辯良陷入短暫的失神狀態,沒回過神來卻是看見海面上不斷升起一股股的水柱。

  二千噸戰船裝載的火炮並不多,每個船舷是六門九十毫米的六磅炮,炮的最遠射程經過實驗是八百米左右,發射的是五點四斤左右重量的實心彈;這種炮當然也能發射其它炮彈,有必要的話還能拆下來運載到陸地,針對近程的敵人發射霰彈。

  看著實心彈攻擊海面爆出的一股股水柱的場面是很壯觀,但是根本沒辦法看出有多少殺傷力,後面艦炮又向著礁盤一處沒什麼用的陸地進行發射,實心彈經由炮膛發射出去之後轟擊礁岩,那種石裂紛飛的場景倒是讓辯良看得癡了。

  不但是辯良被新式武器發射後的場景震撼到,在場所有看見的人都是一副失神和吃驚的模樣,他們不知道是誰研發出這樣的兵器,不過並不妨礙他們看出這種兵器的威力。

  “炮是嗎?”

  “好像是叫六磅炮還是九十毫米炮?對!就是艦炮!”

  “比投石車、弩炮、巨弩等等一些原來就有的器械射程遠,威力也是以前那些器械沒法比的啊!”

  “最遠射程將近一千米……”

  “是八百米左右,有些不到八百米,有些超過八百米。準頭上也要比以前那些器械稍微准一些!”

  “哎哎,有人泛舟出去了,那是想要幹什麼?”

  “看下去就知道了唄。”

  是有人劃著一條輕舟出去了,兩人劃動著四條槳,他們將長度約五米寬度約一米八長形輕舟停到距離炮艦六百米左右的位置,“噗通、噗通”兩聲,舟上的兩名士卒跳水向著岸邊遊去。

  “我們到戰艦上去。”辯良顯得有點迫不及待了,站在岸邊看完,怎麼也該上艦親自觀看發射過程。

  炮艦就停在不遠處,想上船泛著舟劃行十來米也就是了,他們一個個從船沿一側的攀登網利索地爬上去,率先爬上甲板的辯良接受船上水兵的致意,稍微問一下就向著就近的一道門走去。

  進入內部的辯良發現這艘戰艦的船艙走道遠要比原來那艘寬一些,佈局上也要相對簡約,他走了幾步發現一個可供上下的樓梯,旁邊的一名水兵介紹說:“上面是指揮室,下面是戰艦的水面二層,要是向前再走動一段距離,能夠看到軍官娛樂室室和軍官食堂,指揮官寢室是在指揮室旁邊,大副的寢室與指揮官相隔,其餘軍官的寢室在水面的一層。水兵的寢室、娛樂室、食堂是在水下一層,水下二層是火藥和彈丸儲藏室,水下三層是其餘物資的儲藏室。”

  以前的戰艦也有專門的軍官休息室和軍官專屬食堂,不過這艘二千噸的戰艦軍官休息室明顯要多一些,食堂也寬大不少,甚至是有軍官專門的娛樂室。其實以前的戰艦並沒有什麼娛樂室,想要放鬆並不是那麼容易,另外以前的房間佈局跟新戰艦也不一樣。

  其它朝代怎麼來劃定船隻層次不是那麼清楚,帝國是按照水平面來劃分上下,水平面作為“起點”,超過水平面是水上一層,低於水平面是水下一層,那也就呈現一種三二一和一二三格局,而不是按照戰艦最高處分為六,往下是五四三二一。

  辯良走的是往上,到了第一個樓梯口只是短暫停留,用目光掃視一下正在忙碌的炮兵,然後繼續向上到了水面三層。

  水面三層是全艦空間最小的內部區域,它除了指揮室之外就是船長休息室和大副休息室。天曉得船長和大副的休息室為什麼會布在最高處,大概是為了在突發狀況的時候讓船長和大副能夠就近前往指揮室?

  也就是帝國沒有什麼強勁對手,甚至是海面上除了帝國的戰艦在漂壓根就沒有他國戰艦,不然將船長休息室和大副休息室放在頂層,要是他國戰艦也有艦炮,首輪直接瞄準船長和大副的休息室直接就能癱瘓戰艦的指揮。

  “呃,似乎是有那麼一回事,王上看到結構圖之後發火,說是那些研發戰艦的匠師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怎麼把船長、大副的寢室放在這種位置。”戚樊餘的表情無論怎麼看都有些怪異:“大家在沒有看見過艦炮的時候並不明白,知道艦炮這種兵器的時候才回過神來。所以,除開新建造的兩艘二千噸級別的戰艦是這樣的佈局,以後的戰艦都會進行修改,將船長和大副的休息室另外安置。”

  辯良沒有說什麼,他僅是在指揮室走了一圈,發現從指揮室的視野非常不錯也就感到滿意。隨後,他又下了二層,認真觀察才發現整個水面二層除了一些必要的支撐柱之外都是空曠結構,船舷兩邊的視窗處各自擺放著六門九十毫米炮,炮身被座基牢牢地固定在一種滑槽的位置上,然後又看到船艙的前後兩端都有一個吊艙?

  “吊艙是直接連向水下二層,用以補給火藥和彈丸。”戚樊余似乎很滿意這樣的設計,想了想又指著吊艙邊上那杆蜈蚣結構的柱子:“炮兵進入待戰位置是從那個‘豐’形的柱子攀爬上下,所以這裡也連接著水下一層的水兵休息室。”

  辯良點點頭,然後說:“開始吧!”

  本來站定的炮兵在口號聲中開始活動起來,很明顯他們為了向艦隊指揮官演示火炮的整個發生過程並沒有事先準備好射擊,所以是一步步的來。

  炮兵進行火藥包裝填、引信安置、彈丸裝填三個步驟,然後又在各門艦炮的炮長的各種如“仰角刻度多少多少”、“橫向尺規多少多少”的口號聲,完成了待射狀態。

  看著像是水面二層執勤官的軍官大吼一聲:“指揮官,已經進入可射擊姿態,等待下一步指令。”

  辯良還是第一次經歷這麼一件事情,覺得新奇的同時也不由感到一絲絲的怪異,琢磨著海軍果然要比陸軍的紀律刻板,嘴上沒有第一時間命令射擊,是走向一尊艦炮旁邊透過視窗向外看,看到的是遠處那一隻飄蕩的輕舟。他眼睛收回來的時候是不斷打量青銅艦炮,想要去摸卻發現炮兵和炮長臉色變得非常緊張,猶豫了一下退後了。

  執勤官能夠充分理解辯良的好奇,慶倖的是辯良總算沒有去動艦炮,不過辯良這麼一陣好奇的耽誤,之前設定好的橫向尺規和仰角估計是作廢了,畢竟礁盤內的海浪雖然不大,但是有風會推動輕舟移動啊。

  炮兵們在辯良退開之後又重新設定一下仰角和橫向,辯良哪怕是再怎麼遲鈍都明白自己妨礙到了什麼,不過他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準備——”好些個炮長一起大吼:“發射!”

  巨大的轟鳴聲可不是一致的響起,是分為一聲、二聲、三聲……直至第六聲,第一次就近觀看發射的許多人耳朵直接被轟鳴聲震得耳朵一陣長鳴,他們也感覺到腳下一陣陣晃動,有些人是直接懵了。

  要是在外面看,其實能夠看到艦炮發射的時候一陣陣煙霧冒出,船身也是被某種力量推著向一側漂了一下。

  辯良也是稍微懵了一下,眼睛裡看到的是開炮後的艦炮向著滑槽後面退去,他無法理解什麼是後座力,自然也就不是那麼明白滑槽的作用,只看見發射完畢之後炮兵趕緊進行降溫處理和清膛。

  “未命中!”的一連串吼聲被六名炮長先後吼出,然後就是下達繼續裝填的命令。

  過了那麼幾分鐘,又是一陣陣轟鳴聲發出,這一次辯良和幾個先前沒有搞清楚狀況的人,他們有樣學樣地捂住耳朵張大嘴巴,有了這麼個戰術動作總算是好受了一些。

  目前的炮準確率實在堪憂,前前後後發射,輕舟附近被轟得水柱和水花亂濺,一直是發射到第七輪,也不知道是找到感覺還是靠蒙的,總算是有一枚彈丸命中輕舟,輕舟也在一陣木屑亂飛中成了渣渣。

  “指揮官,是否需要演示左舷右舷更替射擊?”

  “演示!”

  之前都是單舷炮擊,辯良回復同意也沒繼續待在這裡,他是直接上了指揮室,差不多是他到了指揮室,錨也被回收到甲板,然後是水兵們忙碌著揚帆起航,動起來之後進行左舷右舷移動迴圈式的輪射。

  想要瞭解新型兵器不是靠幾次觀看射擊,辯良詢問了一下,得知整個帝國只有兩艘炮艦,分別就是他腳下的這艘新旗艦和以前頂頭上司的新旗艦,很想知道為什麼只武裝兩艘,不過並沒有發問。

  “太久沒有回到帝國了。”辯良是一臉的滿足,他剛剛知道今次回帝國是帶著半數艦隊回去,意味著能夠在回程中儘快熟悉新旗艦,也能讓部分的新老船隻進行磨合。心情愉悅又是強烈地期盼想要趕緊回到本土,他滿臉堆笑地感慨:“還不知道本土發生了什麼日新月異的發展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8

第0871章 南、北洋艦隊

  先行者很多時候也被稱作先驅者,不過不管是先行者還是先驅者,光是從字面意義上來看就不會是什麼好身份,意味著他們要走別人沒有走過的路,面對一切的陌生一個不小心就該“獻軀”了。

  探索未知是人類的本能,但是往往對未知的探索充滿了不可知的風險性,要麼是有強烈的好奇心,要麼是面對豐厚的獎賞,不然敢於邁向探索第一步的人壓根就不會有。

  關於海洋的探索,帝國是採用強制命令和各種賞格相輔,哪怕是這樣都沒有多少人應徵。這裡有陸地上正在大擴張的因素,面對陸地上有取之不盡的功勳,一切未知的海面實在是難以吸引人有太大的興趣,許許多多有博取功名利祿的人,他們寧願去草原上啃草和沙漠中啃沙子,也不願意在沒有什麼敵人的海面上探索島嶼換取功勳。

  “鬼知道海上有什麼玩意,人就待在那麼一小艘船上漂,空曠到無邊無際的大海實在太嚇人了,天曉得下一刻會漂到哪去。”

  “就是啊,要是發生點什麼事,船板就那麼大,想逃都沒地方逃,下水就直接喂魚了。”

  “帝國北面和西北都有敵人,真刀真槍與他們幹,這不比去海面上漂來得實在?”

  ——類似的言論是主流,誰都不是那麼看到那個什麼海軍的發展。

  不算是阻礙,但是真的沒有多少人對海洋有興趣,最後是逼得呂哲不得不再次立起榜樣,就像是挑選表現出彩的司馬欣作為榜樣那般,只要是能夠在海洋上發現島嶼,且看島嶼的大小和可取資源的不同,給予豐厚的獎賞的同時,從輿論上給予高調的宣傳。

  “現在還有誰!”陳宣已經上了新旗艦,就是辯良接收的那艘二千噸炮艦的另一艘姐妹艦。他特意站在最高處,意氣風發地看著圍在旗艦邊上的數十艘戰艦,有那麼點的揚眉吐氣:“還有誰覺得咱們是純粹的‘玩具’,還有誰敢於輕視我們!?”

  “當王上的玩具也沒什麼不好嘛。”大副就站在陳宣旁邊,聞言笑得猥瑣:“陸上的禁軍不也被說是王上的儀仗隊,可是禁軍不論從待遇還是武備上就是比國防軍好,那是嫉妒來著。咱們是王上重視的海軍,就是海上的禁軍,之前的風言風語那是他們眼界狹隘,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們。”

  現在意氣風發,那麼之前肯定是有過淒慘落魄?

  確確實實的事情,陳宣,這個追隨呂哲從夷陵崛起於微末的人,他是在很不情願的情況下被調入海軍,進入海軍之前是校尉身份,入了海軍直接拔高一級成為俾將,成了帝國海軍中官職最高的人。

  海軍官職第一人,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是陳宣一點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厲害的地方,俾將嘛,雖然也算是將了,可是其上還有偏將、中郎將、將軍,將軍還分那麼多的稱號,將軍之後還有太尉,俾將無論怎麼看都不起眼,甚至可以說讓人一聽就覺得沒什麼了不起。那麼問題來了,海軍官職第一人是個俾將,令人想起海軍的第一人是個俾將就覺得海軍真心是個沒什麼前途的兵種。

  似乎也真的是沒有什麼前途,先不看官職名稱,堂堂海軍第一人麾下只有二萬人,那還是將陸地上的一些地勤兵給算進去,真正在海上漂的士卒只有可憐巴巴的三千不到,連舟這種小玩意也計數的話,海軍才只有不到二百能夠漂得起來的“水上漂”。

  陳宣上任海軍第一人面對的就是那麼個情況,當時內河水軍的舟船遠要比海軍多得多,他看到屬於麾下的人手和船隻,刹那間就覺得萬念俱灰了,覺得自己的前途再也無亮。

  海軍出現轉機……至少是陳宣覺得那是一個轉折,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于帝國本土東南方向發現琉球(既臺灣),然後又在一個月內連續發現琉球的幾個島嶼(這才是真正的琉球群島)。從發現這些海面島嶼,海軍似乎立刻迎來了春天,短短的三個月內海軍編制從二萬增加到四萬,還給編了一個什麼海軍陸戰隊的編制,船隻也從可憐巴巴的二百激增到五百。

  若說發現夷洲(琉球後面的改名)和琉球群島是海軍迎來的轉機,後面再次發現倭島就真的讓海軍得到了帝國全面的重視,不再好像是君王個人的偏執下設立起來的“玩具”。

  說真話,海軍在沒有獲得什麼成果之前,帝國上上下下就真的將海軍視為君王偏執或是異想天開之下搞出來的部隊。

  當時,列位臣工不反對呂哲設立海軍有許多原因,君王有點個人愛好不算什麼,資源也不是佔用太多,再有畫下的餅似乎也是煞有其事,那就試試唄。

  呂哲再怎麼說都是權威極重的開國之君,先不說建立海軍不算多大的荒唐事,哪怕是荒唐事只要不會傷及國家根基,誰願意去與權威極重的君王鬧不愉快?哪怕是挑出數萬人來幹註定不會有什麼成果的事情,只要不搞得國家元氣大傷,且玩著就是了。

  發現夷洲、發現琉球群島、發現倭列島,海軍用行動和事實證明自己的建立並不是君王單純的“玩具”,帝國上下覺得新奇的同時,隸屬海軍的探勘隊竟然在倭列島發現了多種貴金屬礦產,而似乎僅是銀礦就發現了十來座,裡面還有一座大型銀礦,甚至是金礦也發現了大大小小的六座,這這這……

  依稀記得當時的蕭何直接就蹦起來了,他這個執政官為了帝國的貨幣體系改革可謂是揪心操勞得兩鬢斑白,一切還不是因為帝國的黃金和白銀儲藏量不足以支撐貨幣改革,於倭列島發現那麼多的金銀礦,簡直就好像是久旱逢甘霖那般,整個人從以前對海軍的漠不關心到時刻關注,還首次越界插手軍務,直接在大朝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蹦躂著、嘶吼著必須加強海軍建設。

  “黃金!白銀!不需要深挖,只要淺挖,只要在河裡淘,那是一處處的寶藏,屬於帝國的寶藏。加強海軍,立刻加強海軍,現在執政府能夠拿出至少三百萬貫用於海軍建設!”

  完全能夠理解的事情,帝國貨幣改革極度需要黃金和白銀,因為海軍在海上的探索和摸索發現擁有金銀礦的島嶼,執政官一激動直接親自上陣要求擴編海軍,雖然是越界插手軍務,但正是這樣才能明顯感受到重要性。

  蕭何的叫囂讓很人多側目,那時候季布還跳了出來,咋呼“竟然還有三百萬貫,那怎麼一直說沒錢資源北疆戰事”之類的話,蕭何一句“投入給海軍立刻就能換來大量的黃金和白銀,你們要是能三個月內帶來價值數百萬貫,三年內至少三萬萬貫的收入,那就拿去”將季布堵得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帝國陸軍向北征戰,佔領了大片疆土,可是還真的無法短時間內創造出什麼收益,哪怕是在草原上發現了一座超大型的鐵礦,可是想要取得收益起碼要先投入數百萬貫的基礎建設,還要動用至少三四萬的勞動力再結合一二十萬戰俘,才能將發現的那處鐵礦開發出來,週期需要起碼五年左右。

  臣工吵吵鬧鬧,沒有一點大朝會該有的肅穆感,可是呂哲也真的不是那麼在乎什麼肅穆感,某些時候還樂意旁觀麾下官員因為一些事情吵得臉紅耳赤,那算是身為君王不多的樂趣之一。

  “嘿嘿,今次押解的黃金足足一百零三箱,白銀五百七十三箱。”陳宣臉上的意氣風發變成了略略的猥瑣:“到時候亮瞎他們的雙眼。”

  一陣“嘿嘿嘿……”的笑聲就那麼傳開了,事實證明有什麼樣的長官就帶出什麼樣的兵,陳宣人長得正派卻是性格猥瑣,麾下的將士本來不猥瑣也該被帶壞變得猥瑣。

  “遠處發現船桅!”瞭望手吼了一聲,搖動著手裡的令旗不斷指示方向。

  陳宣順著令旗所指的方向瞅去,果然是發現海面盡頭有了一片黑影:“奇了怪了啊,不止一次發現這個問題了,怎麼在海面上先是看見船桅才看到船身呐?”

  每個季節都有屬於自己的季風,非季風時節航海的帆船基本是跑不了多快,有了季風還要觀察風向,根據風向決定航向,海軍是得到提示之後摸索了許久才略略搞懂季風對海航的影響。

  “這個叫做玻璃的東西很不錯,非常的不錯!”

  “是啊,指揮室的窗戶按上這個東西,只要關上門就再也不用擔心地圖和紙張被風吹得亂飛了。哪像以前關門不關門都沒用啊?只能躲在封閉空間點上油燈湊近了瞅地圖。”

  閒聊著的一眾軍官,他們耳邊突然傳來了“發現海面船隻”的喊聲,下意識就看向站立不動良久的辯良。

  辯良沒有理會一眾軍官的目光,心中暗想:“半天前穿越夷洲海峽,現在的位置大概是靠近琉球群島的海域,那麼遭遇到的應該是老上司的艦隊?”

  還是那句話,太平洋海面上也就是帝國有艦隊,畢竟太平洋範圍不像是地中海區域有那麼多的國家,除開是同僚的艦隊,哪有其他歸屬的艦隊啊!

  當今年代,航行于各大洋的船隻真心是不多,哪怕是大西洋那邊也基本看不到海洋上的船隻,那就更加別提什麼艦隊了。

  目前海面船隻最多的區域是地中海,畢竟地中海周圍除了有正在崛起的羅馬,還有希臘眾城邦,更有塞琉古、埃及、迦太基等等的國家,他們要侵略或是經商基本是走海路,地中海熱鬧一些也是必然的。

  其實辯良也有與陳宣相似的疑問,那就是海面上發現目標都是先看到船桅,現在還沒有“地球是圓的”的論調,講的是天圓地方,心中有疑問也沒有一個好的解釋,他倆也僅僅是覺得好奇,估計沒有深究的心思。

  兩支艦隊緩緩地靠近,陣陣的號角聲和鼓聲相續發出,相遇的兩支艦隊各艘船隻上的人都是朝著對方揮手歡呼。

  辯良這支艦隊會被給予南洋艦隊的番號,陳宣那支艦隊則會有北洋艦隊的番號,兩支艦隊從番號來看就知道今後負責的方向不同。

  陳宣看著逐漸靠攏的友軍,有那麼點酸溜溜地說:“瞅瞅,他們的新式戰艦似乎比咱們多啊?”,心裡覺得沒面子肯定會:“咱們新加入的船隻大部分是運輸艦,這算什麼事嘛!”

  沒辦法的事情,北洋艦隊因為倭列島上有黃金和白銀出產,運輸艦的數量增加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執政府巴望著能夠從倭列島獲取更多的黃金和白銀支撐用於貨幣改革,再則是帝國海軍在海面上一個敵人都沒有;南洋艦隊那邊的責任不同,他們還處於大範圍探索階段,短期內正需要戰艦游走于各處,自然是補充更多的戰艦而不是貨艦。

  辯良可猜不到自己的老上司心裡在泛酸,他反而是看到老上司艦隊中有相當多的運輸艦有些羡慕地對旁邊的人說:“他們所獲甚豐,已經能為帝國帶來收益,我們應該加把勁了啊!”

  事實上南洋發現的島嶼並不是沒有出產,只是目前所發現的島嶼還未得到開發,前進基地也僅是在黃岩島那邊建立一個,像是呂宋島上巨量的銅礦暫時還沒有找到,部分已經發現的珍貴木材和香料還沒有確定價值。

  “咱們才處於探索和開闢階段,王上可是斷定南洋各處有相當多珍貴資源的。”大副似乎是充滿了某種信心,臉上表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愉悅。他也應該感到愉悅,已經有小道消息稱他會成為南洋艦隊旗艦的船長,雖然還不是那麼確定,可並不妨礙心裡樂開了花。

  兩支艦隊合流,稍微停頓的時候辯良泛舟去了老上司的座船,按照他的說法是應該尊重老上司,實際上是要過去打聽一些事情。

  他們會從這裡向著西北方向而去,前往長江的入海口,也就是會稽郡丹徒縣那邊,然後在那裡的一處港口靠港停駐,換上可以在內河行駛的船隻,直接走長江水路直達帝國南陵。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9

第0872章 紛紛擾擾

  近期的南陵明顯要比以前來得熱鬧,那是因為外國使節團地到來帶動了激增的消費,外國使節團也隨行了一些商旅。

  這些來自中亞和西域的商旅帶來了華夏大地所沒有的商品,像是中亞波斯區域的一些特產,和西域本地的特產,更是帶來了所謂的胡姬。

  波斯特產大多以各種形式的毛毯居多,不知道是第一次來不知道華夏的購物需求或者是什麼,其餘東西倒是沒見有多少。

  西域那邊的商旅帶來的東西則是有點多了,像是一些新奇的食物和水果酒,尤其以葡萄乾和葡萄酒的數量居多。

  兩片區域的商旅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極少攜帶易碎物品,因此裝載的東西基本是被放到木桶或者皮袋之中,他們帶來的胡姬數量極多。

  當然了胡姬是華夏人對那些女人的稱呼,這些女人有自由人也有奴隸,分為白皮膚、黑皮膚、麥色皮膚,幾次公開的演藝中表演了旋舞和眨眉舞。

  旋舞其實就是一種跳著跳著旋轉的舞蹈,胡姬在跳這種舞蹈的時候穿戴相對曝露,腰肢下身是一種帶著吊飾且圖案華麗鮮豔的長裙,旋轉起來的時候十分的炫目。

  眨眉舞其實是一種妖豔的舞蹈,胡姬穿戴透明嫵媚的衣裳,只在重要的隱私部位有額外的遮擋,跳舞的時候動作十分妖嬈,手也十分輕柔,肚皮甚至會出現蠕動,因此這種舞蹈也被稱呼為肚皮舞。

  因為審美觀的關係,帝國人士對非本族的女子只感到長相奇特,大多是以看新鮮的心態在瞧著,真正感到漂亮或者美豔動人的幾乎沒有。審美觀的不同造就的是,可能在波斯人或者西域人看來十分美麗的女子,她們在帝國人士看來和妖怪差不多,那麼自然也就不會產生購買或是“女票”的興趣,讓一大群以為帶來異族女子能夠在東方帝國依靠“皮肉”發財的奴隸商人大失所望。

  除開各種各樣的胡人帶來的繁榮,其實還有另外一項盛事也將在近期發生,那便是封爵儀式的日子逐漸臨近。

  相當多收到通知的人先後回到南陵,一些原本主人長期處於外地的府邸恢復了活力,他們的到來基本是帶上了必要的親兵衛隊,各駐地也會有當地的豪紳或是大族借著機會一同前來,給予南陵增加了不少的人氣。

  長久處於邊疆的人回到繁華的南陵,自然是要放鬆一下,第一次來到南陵的人也需要進行社交活動,那麼南陵城各處稍微上點檔次的酒樓幾乎是每日都會被包場,一時間經常能夠在各處酒樓看到名聲很大的人結伴飲宴。

  什麼叫名聲很大?戰爭狀態下的帝國,名聲大的人當然就是那些將領,于這麼個年歲裡他們才是最受關注和歡迎的人群,至於什麼名妓、伶人之類的“玩物”似乎只能是在歌舞昇華的歲月裡才有被關注的空間。

  現在的人基本上已經明白國家強盛對自己意味著什麼,哪怕是再怎麼榆木腦袋都能根據自己的生活品質變好看到好處,一直在向外進行開拓和掠奪的群體,他們又怎麼會不受到歡迎呢?

  “太難了,每次邀請都是走了個空。”

  “是啊,似乎是忙於同僚之間的走動,沒有多少空閒理會我們。”

  “等等吧,那些將軍難得能夠聚在南陵,多走動走動難免,後面總該是會有時間來應酬我們。”

  “只能這樣了。”

  無論是南陵本地或是周邊的家族,昂或是從遠方來到南陵的那些人,亦或者是外國使節團,他們最希望的就是能夠邀請到各軍團的軍團長,不過大多數人基本是覺得自己沒有足夠的資格邀請中郎將軍團長,只能是退求其次。

  說實話,一個家族能夠邀請到某支軍團的二號人物也是不錯的選擇,軍團的二號人物既是長史,而長史是每個軍團掌管文書的第一號文官,很多時候軍團長可能不是那麼瞭解探索到什麼物資,但是長史卻是必須進行瞭解。

  帝國正處於高速開拓期,多結交一下各支軍團的高級將官很有必要,那些將領因為向外開拓肯定能夠掌握第一手資料,太大的資源不敢奢望,帝國看不上的資源對於每個家族卻也是難以想像的好處。

  或許是呂哲有什麼交代,每支軍團的將領和各級官員只要有機會也會宣傳一下駐地周邊的情況,那當然是為了吸引人前去開發,畢竟軍隊不能只占地,是吧?

  很多佔領地無論怎麼宣傳都沒有足夠吸引人的東西,基本是屬於無人問津的地方,但是有個別幾個地方卻是例外……

  “別的不說,以前想要置辦田產相當不易,現在只要有點膽子有點魄力,對新佔領區購置土地,花上很少的錢就能買下大片土地建立農莊。要我說,現在去嶺南和草原發展很有前途,就看喜歡刨土或是放牧了。”

  “嶺南那邊現在不好搞了,前期大肆放火燒林引發了連綿十數裡的大火,似乎是意外造成了死傷,帝國已經頒佈法令,不再允許任意放火燒林。”

  “那是一幫憨貨亂來,沒有查清楚有沒有人就放火,不但燒死了人,好像還燒掉了不少珍貴的木材。”

  “有人發現羊毛可以織線,可以制衣,去草原圈地發展牧業確實不錯,到時候再買上一些牧奴,就可以等著發財。問題是……,你懂的。”

  是懂,草原深處的胡人從一年前開始集結,沸沸揚揚的消息滿天飛,可是一年都過去了那些胡人就是沒見蹤影,預期會發生的大戰不但沒有發生,帝國不斷調動部隊北上迎來卻是一片風平浪靜的局面,讓相當多的人可謂是迷惑不解。

  底層的平民很難搞清楚那些胡人到底是在幹什麼,不過卻也是平民所瞭解的資訊罷了,帝國掌握的情報卻是顯示集結的胡人本來已經南下,到了半途卻是轉向西邊,有什麼意圖雖然無法百分百確定,但是看烏孫做出的反應,必然是與這有關。

  胡人沒有呼嘯南下與頭曼率軍投降有很大的關係,頭曼率軍投降的消息傳到了草原,丁零、呼揭、渾庾等等好些個本來已經集結部隊的部落聯盟,他們可能是對帝國軍隊展現出來的實力給阻嚇到了,竟是走到一半轉頭撲向了烏孫。

  帝國這邊等了許久,可是烏孫派出的第一批使節團久久不到,後面經過探查是被吉脫派出的騎兵截殺在帝國疆域之外的半途。烏孫後面又派出使節團,用了不少兵力護送才送到帝國疆土,使節團帶來的消息證實了帝國的猜測,集結起來的胡人果然是撲向了烏孫,因此烏孫正求爺爺告奶奶地向帝國求援。

  關於草原胡人大軍的動向帝國並沒有即時向民間進行公示,知道最新消息的人僅僅限於少數人,大家都認為北疆可能會發生大規模戰事,是不是想著去北方草原的人就少?事實情況並不是這樣。其實也不知道是人們對胡人太過輕蔑,或者是他們對帝國軍隊相當有信心,北疆即將爆發的戰事不但沒有嚇阻到他們,反而從某些方面來講是刺激到了他們。

  僅於兩年之內,向執政府投書申請前往河套的家族就超過了十五個,大部分是隴西那邊的傳統放牧家族,如烏氏、義氏、邦氏、西氏;少部分是中原那邊的家族,這些家族祖上也是放牧為生,如李氏、趙氏、宋氏;燕地那邊也出現了申請的情況,但是只有一家,那便是臧荼那一家子。

  “舉族遷移,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前往河套,是表現出我們對帝國武力的信任,能夠博得軍隊高層的好感,對我們有絕大的好處。”

  “我們前去的第一時間還能為駐軍提供至少六萬匹已經訓練好的戰馬,這正是河套駐軍所缺的。”

  “那兩個只是順帶的理由和好處,更重要的是必須在大多數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先行下注,不然等他們反應過來,想要獲得水草豐美的牧場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價碼。”

  似乎是湊堆,南陵不但是來了大批外國人,各個軍團的相當一些人員返回,隴西郡那些遞交申請書卻一直沒有得到回復的家族,他們的族長也結伴來到南陵。

  隴西郡的這些家族,他們是走內史郡那條路線,途中經過內史郡的時候已經看到帝國短短四個月不到就穩固了在內史郡的統治。

  出了函谷關繼續向東邊走,他們一路上所遇所見基本上都是在進行基礎建設,每每走到一地最先發現的就是當地的青壯幾乎全被雇傭,建設也是針對道路。

  說實話,雇傭每一地的青壯真的能達到穩固地方的作用,畢竟只要青壯受到約束,有些人哪怕是想要作亂只要無法聚集足夠的青壯也能很快被鎮壓下去,對此來自隴西郡的幾個族長可謂是深有體會。

  帝國掌控隴西郡也是從招募青壯入手,一共從隴西各縣招募七八萬青壯,組建了第二十騎兵軍團不說,剩餘的人不是成了輔兵就是作為輔導參與訓練軍方士卒的騎術教師,結果不但是隴西郡的很多地方在第一時間受到約束,因為太多的青壯加入到軍方,很多地區刹那間就與帝國完成了“融合”。

  北疆是會爆發大戰,爆發戰爭對一部分人來說是危險,但是對另一部分人卻是不小的機遇,特別是對於膽子大又有資本的家族來說,那意味著在中樞露臉的機會,也是發一筆大財的好時機。

  帝國未來會加強對騎軍的建設,戰馬肯定相當好賣,那些急於申請前往河套或是其它草原的家族,他們正是看到長期的利益才會搶手先機。短期內也不是沒有什麼好處,說得高尚一些是就近支持帝國軍隊作戰,可以出物資也能出人,物資賣能賣上高價,出人卻是不怎麼靠譜。

  帝國當然不需要家族以私人名義出人助戰,也不需要哪個家族以資助的形式捐獻物資,但是就近販售物資不是省卻帝國的很多運輸麻煩,那些自己運送物資前往北疆的家族自然是能夠得到來自帝國的好感,不管怎麼看都是一種另類的投資,且這種機會並不是隨時隨地都有。

  一片紛擾繁華中,也不知道誰傳出消息,說是蕭何和娩杓很是匆忙地向著渡口而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使得堂堂執政官和商部尚書匆忙沒人知曉,但是並不妨礙口口相傳之下一塊湊熱鬧。

  中亞各國的使節也得到消息,他們也有著相同的好奇心,本身也是在南城,位置離長江那邊並不是太遠,稍微商量一下也決定過去看看。

  一幫長相有異于華夏人的人群,他們還沒有靠近就發現前方人流多得有些嚇人,有懂得東方帝國語言的人從各種各樣的議論聲中得出一些消息。

  “他們有艦隊前幾天在長江口那邊靠港,今次來的是兩支艦隊的指揮官,從海外帶回了不少珍寶。”

  “東方帝國的水系太便利了,長江直接擁有直達的出海口,實在是令人羡慕。他們說的海外是哪?”

  “似乎是倭列島還是什麼島,前一段時間靠岸從船上卸下數百口箱子,船隊上的士兵直接向圍觀的人展示,箱子裡裝的是黃金、白銀、珍珠之類的財寶,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其中有一種是珊瑚礁?”

  各國的人在南陵並沒有什麼特權,他們剛開始出現的時候還能引得一陣新奇,但也僅僅是讓人覺得新奇,後面好奇的目光依然會有,但是更多的是用土包子的目光在看待,畢竟他們什麼都買的德性實在是不免讓人覺得沒見過繁華。

  因為沒有什麼特權,一群外國人想要靠近只能是人擠人,他們在擠的時候會用本國的語言抱怨東方帝國沒有待客之道之類牢騷,不過該擠還是要擠。

  “這就是他們的艦隊?看著不怎麼樣啊!”

  “不清楚,不過看那些船隻很明顯是內河航行的平底船。”

  “這樣啊?那就是海上艦隊停在了海港,真想看看他們的海上戰艦是什麼模樣,與我們的戰艦比起來又有什麼不同。”

  “會有機會……,看!在抬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裝滿金銀?”

  “打開了、打開了……真的全是金燦燦的黃金啊!還有白晃晃的白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9

第0873章 歡迎來搞!

  今天是中亞各國使節覲見呂哲的日子,他們一大清早就被鴻儒館那邊的官員引領著抵達宮城的城門外等待。

  因為是正式覲見的日子,各國有資格進入宮城的人都是穿上本國或是本族的盛裝,裝飾上也盡可能使自己穿戴嚴肅或是華麗,不免又在一些細節上儘量地展現屬於本國或是本族的底蘊。

  帕提亞崇尚黑色,他們的正服基本上是以黑色為主,款式為一種寬鬆的長袍,與之華夏長袍略有區別僅是在袖子的部位,華夏長袍是寬袖模式,帕提亞長袍為窄袖模樣。華夏人穿長袍的時候會有腰帶束腰,帕提亞人卻是沒有束腰用的腰帶,特別是華夏人的頭髮是用綸巾等物束起來,帕提亞人卻是披頭散髮的模樣然後在頭上披著與長袍連為一體的寬鬆帽子。

  巴克特裡亞人似乎是特別崇尚白色和黃金顏色,他們的本國盛裝也是一種長袍,不過相對于華夏長袍和帕提亞長袍都顯得更加不同。那是一種好像兩個布片縫合的裙子,呈現合身的貼緊,大體為白色,邊角會有金黃色的鑲邊條紋,腰間那條腰帶上也有著形式複雜的條紋。華夏長袍和帕提亞長袍是長度差不多抵達腳踝位置,巴克特裡亞的長袍長度卻僅是抵達膝蓋骨位置,因此巴克特裡亞的衣服更像是一種裙而不是袍。他們穿著長度僅是到膝蓋骨位置的裙,腦袋上倒是沒有帽子,一頭並不長的頭髮也沒有任何的發飾。

  要說帕提亞人和巴克特裡亞人都有自己本國特色的服裝,兩國服裝上也呈現出簡約的美感,其餘各國或是各族要說有什麼特色也盡是淩亂和模仿,像是阿蘭人和斯基泰人的服裝款式及與巴克特裡亞……錯了,應該說是模仿於希臘款式,但是不同於白色和金黃色那麼搭配,阿蘭人的綠色和橙色搭配起來要有多怪就有多怪,斯基泰人乾脆就是一身的鮮紅色配上橫條的黃色看去像是煮熟了的蝦條。

  阿拉科西亞人和喀什米爾人的穿戴同樣是穿著分為上下身的衣服,上身像是一種馬甲、下身是一種寬大像是燈籠般的長褲,要是有見多識廣的人在場,其實能分辨出他們的衣服款式更加傾向于印度文化色彩。

  穿著各式各樣,好看或者怪異的服裝,各國等待覲見的人,他們離帝國官員所在的等候區並不是太遠。帝國官員在張望和觀察他們,他們自然也會對帝國官員進行張望和觀察。

  “東方帝國的官員,他們的服裝很大氣。”

  “好像是的,他們的服裝極力在呈現樸素的華麗,那種寬大的長袖看上去美極了。”

  “他們身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寶石?”

  “不不不,那不是寶石,是一種叫作玉或者翡翠的東西。用玉石或是翡翠雕刻成為玉佩或是吊飾,似乎是用來壓衣擺之類的功用。”

  “不得不承認,在服裝的領域上面,東方帝國研究出了相當多的款式,有專門用於勞動,有平時的休閒,還有專門的禮服。或許我應該向國王進行建議,應當學習東方帝國的理念來進行著裝上的改革。”

  有那麼幾個人使臣對巴克特裡亞使臣的話點頭,也有那麼幾個使臣是嗤之以鼻的態度。

  每個國家或者是每個民族,必然會有屬於自己特色的服裝,那是歷史發展的璀璨性質,也是文化理念不同帶來的多樣化,不過越是落後的族群對於強盛民族的模仿痕跡更重是必然,就像是希臘文明於地中海屬於領先地位,那麼地中海附近的國家或是族群自然會是被希臘文化影響,這個影響是服裝、飲食、理念等等方方面面。

  希臘文明在長久的歷史時間段引領著西方,直至是深根蒂固的程度,哪怕是希臘文明沒落之後,他們的文明還相續在影響著整個西方,像是崛起的羅馬就是完全繼承於希臘的服裝、飲食、文化,連帶希臘的宗教體系也完全為羅馬所掠奪,畢竟羅馬人向來有掠奪一切的習慣。羅馬戰勝某個國家不但是在物資上進行掠奪,敵國的眾神也將掠奪成為自己神系的一份子,成為主神或是僕從神。

  一聲鐘聲,排隊等待進入宮城的帝國官員從議論聲肅靜下來,本來離開佇列的人也趕緊回到原位。

  “看到了吧,他們是從衣服顏色來區分誰的身份貴重,身穿紫色的官員排在最前面,緋色排在紫色後面。其下還有綠色和青色,不過身穿綠色和青色官袍的官員似乎沒有足夠的資格參與他們所謂的朝會。我們旁邊這個穿綠色的小官,他還是沾了我們的光才能參與朝會。”

  “聽說他們的天子是穿戴黑色,那種叫作冕服的服裝。冕服是東方文明中諸侯以上身份尊貴的人才能穿戴,每一個級別的冕服也有很詳細的講究。”

  各國的人還在嘰嘰喳喳,鴻儒館那邊的官員……也就是他們議論聲中一個身穿綠色官袍的人,那個是沾了他們的光才能參與朝會的小官,他不得不出聲制止。

  制止完畢,各國使臣口中的小官,他內心裡非常不爽地想著:“還說老子沾了你們的光,真是一幫沒開化的猿人。”他會罵出聲議論的那幫人,實在是因為那些人露出來的小腿腳毛真的是太濃了。

  緊閉的城門在一陣“咿呀”聲響中被推開,左右兩邊的城門大開,從兩邊的裡面整齊走出各自兩隊甲士,他們出了城門之後分為三步一崗,站立在城門的左右兩邊。

  “按照安排,我們是從右邊那個城門進入。”

  “哦,那走吧。”

  鴻儒館的小官又立刻制止了,他面無表情地讓各國的“猿人”等著,說是人還沒有到齊。

  各國使節下意識就看向排隊等候的帝國官員那邊,發現那些帝國官員安安靜靜站在原地,本來以為是被歧視的心理降低,也跟著老老實實待在原地等候。

  話又說回來,華夏是以左為尊的觀念,安排各國使節從右邊進城還真的是一種歧視,不過別說各國使節不知道,就是被知道又怎麼了,他們不願意從右邊進城大可以滾蛋。

  沒有等多久,三隊車隊在護衛人員的護送之下抵達城門外的廣場,車駕繼續前行,護衛人員則是待在廣場週邊。

  車駕近了,差不多是在同一時間一同停了下來,因為是一種無遮擋的諸侯王馬車款式,有人老遠就認出三輛車駕上分別是魏王魏咎、趙王趙歇和秦王扶蘇。

  “看,那就是所謂的冕服!”

  “看著好像都差不多啊!”

  諸侯王的冕服確實在款式上都是差不多,慨因不管是曾經的魏國、趙國、秦國,說白了他們都是周王室麾下的諸侯國,不管是文化上還是族群上都同樣是屬於華夏,能有多麼大的區別啊?

  魏咎、趙歇、扶蘇到來,宮城的中間城門也在一陣“咿呀”聲中打開,裡面同樣是邁步走出一隊甲士,然後又在兩邊分別站崗。

  車駕停下,扶蘇率先步下馬車,魏咎與趙歇對視一眼也先後下了馬車。其實他們已經是事先得到通知,呂哲允許他們駕車進入宮城,不必像其它人步行入城,不過他們顯然是不願意消費自己的“威風”?

  扶蘇在地上站定之後目光掃視排隊等待入城的文武官員,他在佇列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舊人”,不過視線並沒有進行特意的停留,僅是掃視過去就將目光對著魏咎和趙歇,微笑道:“兩位,並肩而行?”

  趙歇“呵呵”笑著點頭。

  魏咎臉上也是帶笑:“善!”,然後微微地靠近扶蘇。

  排隊中的帝國官員,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心裡肯定是有多種感觸,特別是那些經歷過戰國時代的人內心裡的感觸尤其多。

  秦與列國的仇恨不可謂不大,但是看現在三王相處友好,那些事情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是不是真的煙消雲散只有天才曉得,但是魏咎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似乎在特意與扶蘇走近,那是因為他倆都是選擇外封,從天然上來講是位處同一立場,說不準還需要互相幫襯一點什麼,只能是盡可能地互相表現出善意。

  趙歇是一臉的無所謂,是真的無所謂,不是什麼假裝的無所謂。與之魏咎和扶蘇選擇外封不同,他選擇的是待在帝國本土,而似乎選擇待在本土的舊列國君王不少,只有他保留著王爵,韓成、熊心、姬夏三人不過也只是侯爵。他並不需要刻意地去追求什麼,只要沒有其它心思,都已經是王爵了,註定會活得非常滋潤,自然是能以超然的姿態面對一切。

  三個封王有說有笑從宮城的中門入城,差不多是三人進去的那當口,一聲鐘響又從遠處傳來,這個時候帝國官員和各國使節才分別從左門和右門入城。

  帝國的官員經常進入宮城參加朝會,他們對於宮城內的事物早就是習以為常,哪怕是首次看見會有什麼感慨,看多了怎麼都會覺得麻木。

  各國使節早就聽聞宮城之內是如何如何,而一旦是傳聞總是會被進行“藝術加工”,像是本來只有拳頭那麼大的鑽石,傳著傳著變成足球那麼大的鑽石,甚至是更誇張一點都不會顯得奇怪。

  “我就說嘛,開什麼玩笑,米拉特斯回去吹噓東方帝國的地面全是由金磚鋪成,哪有那麼誇張的事情!”

  “哈哈,米拉特斯是說金磚嗎?阿比羅達斯吹噓的是地面由銀磚鋪成。”

  他們還想要再調侃幾句,卻是聽到旁邊的人一致發出驚呼,順著其他人的視線看去,下一刹那不由自主地長大了嘴巴。

  入城之後是一片廣場,差不多是千米距離又是一道城牆,他們再次邁過了城門洞,擺在眼前的是兩座小山,由金磚和銀磚堆疊起來的小山。

  此刻正是朝陽升起的時候,本來就呈現金黃色的陽光照射在擺在不遠處的金山和銀山上,堆疊的黃金反射著刺目的金燦燦,由白銀堆疊的那邊也反射著幾乎亮瞎雙眼的刺目銀光。

  “那、那……那是多少黃金和白銀啊?”

  “好多、好多、好多……”

  其實也並不是多少,差不多該是近六十噸的黃金,這是帝國將近十年的累積。白銀差不多是二百七十噸,比之黃金多了二百一十噸,因此堆疊起來的銀山遠要比金山大得多。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或許是為了最為純粹的顯擺,兩座金山銀山就那麼被堆積起來,周邊也僅是有少數的一些甲士照看,並沒有看出有刻意地守衛力量。

  沒人安排就近查看金山銀山,他們就那麼一步不停地向著前方繼續前行,中間有一些異族的使節想要停下來甚至遭到了那個“芝麻綠豆官”的訓斥,訓斥聲惹得周邊的甲士一陣側目,帝國官員們也是用蔑視的目光盯著。

  “他們這是在展現富有嗎?”

  “不像吧?沒有刻意向我們表示什麼,連停留都沒有讓停留。”

  “看,有些人靠近那些金子和銀子了,先是要搬動它們前往某處?”

  本來在佇列中的蕭何和娩杓暫時脫離隊伍,他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兩座貴金屬小山的旁邊,分別對一些人吩咐著什麼,等待吩咐完畢只有蕭何重新回到佇列,娩杓卻是留在了原地。

  擺放的兩座貴金屬,它們是四五天前從各處集中而來,之所以出現在這裡還真的有特意顯擺的用意,不過那是要向呂哲展現貴金屬收集成果,可不是專門安排出來顯擺給各國使節看。它們在這邊只是露露臉,然後就會被送往宮城金庫儲藏,最終會被分批運往長江邊上的造幣工廠,製成金幣和銀幣,成為接下來的帝國第一步貨幣改革先行投入的貨幣。

  財帛動人心,金山和銀山刺激到了相當多的人,帝國官員大部分是被刺激得生出了對外開拓和掠奪的雄心,各國使節內心裡也不免生出了對帝國富有的窺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9

第0874章 豺狼虎豹

  “尊敬的帝國皇帝陛下,我們帶著強烈的尊重之心來到貴國,為了和平與合作而來。”

  “是的,尊貴的帝國皇帝陛下,我國與貴國路途遙遠,並無歷史糾葛也無領土相連,不遠萬里前來是抱著和平與經商的願望。”

  “貴國有我們所希望獲得的商品,我們那裡也會有貴國希望獲得的商品,雙方完全可以互通有無。”

  經商?帝國確實有意願與中亞各國通商,那是先行熟悉中亞情勢的必要手段,再則是帝國已經發現到中亞那邊有著比之東方更加優秀的良馬,哪怕是不能獲得大批量的良馬,獲取一些可供繁衍的公馬和母馬也能改善東方的馬種。

  看中亞各國商旅帶來的貨物,除開良馬之外,帝國並不知道中亞那邊還有什麼是迫切需要得到的,畢竟那些商旅攜帶的東西真的太枯燥和種類稀少了。

  從中亞來的各國人,他們一路過來的時候已經表現出強烈的購買欲望,只不過是抵達南陵之前沒有得到購買商品的許可,還是抵達南陵之後才放開限制,結果就是市面上的商品被大肆進購,造成某些商品直接在市面出現告罄現象。

  “……阻礙我們互相經商的是遙遠的路途,還有攔在商路上的一些野蠻部落,那些野蠻人將會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我們也知曉貴國在北面有著宿敵,某些程度上我們或許可以幫忙?”

  先不談帝國需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中亞各國哪怕是再強也是遠隔數萬里,離得最近的巴克特裡亞也在至少一萬八千里之外,能幫上什麼忙?

  看似是好意,呂哲聽後是什麼樣的想法暫時不清楚,朝班之中的一些武將已經臉上呈現出怒意,一些文官則是露出了鄙視的神情。

  帝國武人是驕傲的,他們有信心擊敗任何對手,從任何一個層面上消滅想要消滅的敵人。別說是不瞭解中亞各國的國力和軍力是個什麼情況,哪怕是中亞各國很強大,那也是新出現的陌生人,他們直接將中亞各國表現出來的態度視為對帝國武人的輕視。

  並不是說武將的腦子不好用,而是武將想事情方式比較特殊,他們可能看出了中亞各國不懷好意,但是不像文官會從多個層面來細究。文官對那些說出要幫忙的使臣鄙視,那是他們看出了使臣們話中的另一層意思。

  前一次幾個中亞王國來的使節團已經不止一次表示想要與帝國瓜分西域的意向,其中以帕提亞的願望最為強烈,不過那次帝國這邊並沒有給予正面回復。

  帕提亞與西域並不領土相連,他們想要前往西域還要經過巴克特裡亞的疆域,現在他們與巴克特裡亞是好得快要同穿一條褲子的盟友,但並不代表他們能夠一直友好下去,哪怕是能永久友好,帕提亞攻佔了西域得到的土地也會是飛地。

  疆土有飛地並不是什麼好事,帝國這邊直接想到的是,帕提亞絕對沒有表現上對巴克特裡亞傾盡友好,帕提亞展露出對西域的土地野心說不準還是在佈置針對巴克特裡亞的戰略針對?

  這一點倒是帝國這邊多想了,帕提亞想要獲得西域領土並不是要進行佔領,而是想用從西域佔領的土地與巴克特裡亞進行置換,用西域佔領下來的土地和巴克特裡亞交換兩國相連的土地。

  呂哲是不知道一點,在原版的歷史上,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確確實實是合兵向東面進行擴張,兩國聯軍也真的向東擴張了不少距離,合力拿下的土地最後經過協商是進行了部分的置換,但是他們向東的腳步僅僅是靠近康居國那邊,遠沒有抵達西域。

  帕提亞與巴克特裡亞的友好實際上沒有持續多久,他們的友好是建立在有塞琉古這個共同的敵人上面,是塞琉古的強大迫使他們不得不抱團取暖。

  一直是到塞琉古衰敗之後,原本好得像極可以同穿一條褲子的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友誼破裂”。帕提亞是先抱上了向東擴張的羅馬人大腿,先後從衰敗了的塞琉古帝國那邊獲取了廣闊的土地,似乎是覺得到了時機對巴特克裡亞下手,然後毫不猶豫出兵入侵了巴克特裡亞的西邊省份。

  不知道是巴特克裡亞服軟還是因為什麼,帕提亞入侵巴克特裡亞攻佔了三個省之後又回身去對付塞琉古,帕提亞與巴克特裡亞似乎又恢復了之前的友好,然後帕提亞一直向西,巴克特裡亞則是一直向東南,開始了各自的高速擴張期。

  當然了,現在的塞琉古帝國雖然已經呈現出衰敗的氣象,可是瘦死的駱駝依然要比馬大,因此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無論怎麼看都還離不開對方,他們從國勢或者外交立場上也保持著一致,像是這次被安排進入宮城覲見,就再一次共同表達出相同的意見。

  “……通商事宜,朕原則上同意,細節上你們可以與朕的執政協商。”呂哲還沒有正式稱帝呢,不過並不妨礙他在這種場合事先裝一下A和C中間那個英文字母。

  其實呂哲也是白裝,負責翻譯的莫琉斯•雅迪壓根就不知道“朕”是個什麼意思或者有什麼特殊含義,哪怕是中亞的那些使節有人能聽懂帝國語言,對“朕”這個字也是感到雲裡霧裡。

  不得不說的一點,莫琉斯•雅迪這個埃及小妞懂得的語言真的不少,除開她的母語埃及話之外,還懂得希臘語、波斯語,來到帝國之後又學會了帝國官話,一些野蠻人的語言也會一些。

  中亞各國主流的語言大體有三種,分別是波斯話、希臘語和印度語,除了這三個流行的語言就是各個族群之間的方言,時常需要奔走或者經商的人,他們至少是要懂得波斯語或是希臘語其中一種。

  印度梵語雖然也是一種廣被運用的語言,可是因為印度的影響力在中亞遠不如波斯語和希臘語,只在阿拉科西亞、喀什米爾、帕勒帕邁賽斯、呾叉始羅等幾個靠近印度的這些國家這邊稍微有些影響力,因此印度梵語倒是可學可不學。

  烏孫人有一部分人也身在殿中,他們是後一批使節團的正使烏墨圖,上一批使節團的舍阿,烏孫王的侄子獵師靡。他們被安排的地方並不顯眼,中亞各國的那些人進殿之後似乎並沒有發現,以至於中亞的幾個使臣直接是當著“當事人”的面直接表達出向東的野心,還提出與帝國瓜分西域的建議。

  當帕提亞使節塔普拉提再一次提出瓜分意願的時候,烏孫人又再一次神情緊張地看向位處臺階上的帝國統治者,不過那邊的光線相對比較暗,壓根就只能看到一個端正屈膝跪坐的身影,無法看清臉龐,自然是無法察言觀色。

  烏孫人有緊張的理由,他們與帝國非親非故,實際上也是剛剛接觸不到兩年的時間,帝國沒有保護烏孫的天然責任,那麼真的與任何一個國家瓜分烏孫也不是不可能發生?他們近年來一直在致力能夠與帝國建立交情,為此不惜在本身需要戰馬的前提下販售良馬給予帝國,一切都是在盡力展現自己的誠意。

  若說此前烏孫人希望得到帝國的友誼是處於帝國展現出來的強大,那麼發生了漠北和漠南的諸多勢力進軍烏孫,那種尋求帝國友情的心理也就越加顯得迫切。

  烏孫在西域算得上是大國和強國,但是大國和強國也僅是在西域那種地方才算得上數。

  西域是個什麼樣的旮旯地方?那裡只要有一城就能號稱國王,實際上一城的國王不過是一個城主,擁有三座城市以上的王國就敢號稱強大。結果呢?一些被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等等國家滅國侵佔土地的逃亡人向東遷移,那些在帕提亞等中亞各國鐵騎下顫慄的逃亡人一到,幾乎是一瞬間就衝垮了幾個“強國”精心設立的防線,有那麼些“強國”稍微抵抗就直接亡國。

  從西向東逃亡的部族實在是太多了,那些部族有大有小,多多少少也保留著一些武力,西域那些國家擁有的軍隊要是有個上萬就算是多,他們發現無法力阻後面乾脆就開放國境線,雖然是避免了因為武力對抗下的直接亡國,可是還是有相當多的“國家”直接被擠垮了。是“擠”垮,不是擊垮,可以想像西域的那些國家有多脆弱。

  烏孫在西域能夠稱得上是霸主級的勢力,他們要是傾盡全力至少能夠集結出十來萬的兵力,恰恰因為烏孫算是強大,因此他們位處西域東北方向也算是為西域各國做到了遮風擋雨的作用,擋住了包括匈奴、丁零、呼揭等等幾個草原族群向西域擴張,不過也正因為烏孫擋住了幾個草原族群,一貫是被視為眼中釘。

  光是有漠北和漠南的部落的敵意已經壓得烏孫有些喘不過來氣,之前西域各國沒有大亂多多少少還能支援一些兵力或是物資,現在西域各國被“擠垮”,烏孫等於是沒有任何援助單獨面對大舉進軍而來的敵人,內部還有冒頓率眾突入的一些敵軍在亂竄,怎麼能夠顯得不急?

  所幸的是什麼?是烏孫發現東南面出現了一個新勢力,而似乎那個帝國看上去還十分的強大,是真正意義的強大,畢竟那個帝國光是調遣北上的軍隊就有數十萬,數十萬軍隊武器裝備上也顯得異常精良。

  要是在平時,烏孫發現東南面出現一個龐然大物般的帝國絕對是恐懼多過於欣喜,可是烏孫前些時候剛剛和帕提亞、巴克特裡亞等等陌生國家打過一次,還沒來得及舔舔傷口匈奴、丁零等漠南、漠北的族群又興兵圍上來,那麼不管怎麼樣都要嘗試抓住一根稻草的吧?

  “我們應該出去嗎?”

  “不!我們被安排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自然是有用意的。且先安靜聽聽帝國那邊會怎麼面對。”

  “帝國會接納我們的善意嗎?他們應該不會同意與西邊那些敵國瓜分我們吧?”

  “帝國皇帝並沒有拒絕娶我們的公主。”

  “也是,若真的有意與西邊那些敵國瓜分我們,也不會安排我們上殿旁聽。”

  “是的,依我看,帝國會接納我們的。帝國視漠南和漠北的匈奴等族群為天然仇敵,他們需要我們在側翼威脅帝國的敵人。”

  獵師靡和烏墨圖的交談聲很小,幾乎是耳朵貼著耳朵在輕聲細語。他們是天還沒有亮就被安排入了宮城,已經事先與呂哲有過會面。

  天還沒亮就被接見,已經在南陵待了近一年的獵師靡多多少少懂了一些帝國的文化,他將這麼件事情視為帝國的特別對待,並且是好的一面。

  因為在帝國待的時候多多少少是接觸過一些官員,獵師靡很清楚這個帝國官方的一些態度,盤踞到北面草原的遊牧族群與這個帝國的先輩前前後後較量了千多年,北面草原的族群一換再換,可是不管是哪個族群盤踞北面草原與南邊這個農耕族群都沒有停止過紛爭,算得上是長久的仇敵。

  獵師靡還從其它管道打聽到一些事情,雖然不是那麼確定真實性,但是帝國統治者有制定過一個計畫,那個計畫中的帝國會用至少十年的時間完全針對漠南和漠北的族群,大有趕盡殺絕的意圖。

  “昆莫對博得帝國好感的決心很大。”烏墨圖說著看向大殿的主位,那邊的呂哲已經站起來:“我們現在太需要幫助了。”

  烏墨圖所說的“昆莫”並不是人名,昆莫和昆彌其實是烏孫對於首領的一種名稱,他口中的昆莫自然就是現任的烏孫王勃西靡。

  呂哲是站起來了,走到旁邊的昏暗處不知道和誰說了一些什麼,很快就又回到原位坐下。

  “月氏人也有落井下石的跡象,因此昆莫已經在安排獵驕靡前來帝國的事情。”烏墨圖加快了語速:“是為了安全,也是換取帝國幫助另一層面上的人質。”

  獵驕靡是勃西靡之孫、難兜靡之子,在原版歷史上烏孫滅亡之後,獵驕靡是被冒頓收養,最後依靠匈奴的力量重建烏孫,現在嘛……歷史已經出現那麼多的改變,也不差這一點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9

第0875章 各有所求

  月氏人原本是盤踞在秦國西北疆的一個族群,他們一度長久地佔據河套與東邊一大塊草原。因為擁有水草豐美的牧場能夠繁衍牧畜,口糧不缺也能夠儘量地多生育,月氏這個族群最高峰的時候人口甚至達到了將近四百萬,也成為西北部草原當之無愧的霸主。

  河套是黃河九曲的區域,若說草原上有什麼地方是屬於精華地帶,那麼河套必然是精華中的精華,月氏人為了獲得河套的控制權先後與秦國、匈奴、呼揭、丁零等等國家和勢力爆發過戰爭。

  月氏人先是擊敗匈奴獲得了雲中地帶,然後又從傾力東向的秦國那裡蠶食了九原北部靠近陰山的區域,後面呼揭人和丁零人也想染指河套,他們不得不揮兵北上在蒲奴水區域與呼揭人、丁零人展開大戰,這些軍事行動皆是以月氏人取得優勢而暫時告一段落。

  如果說要搞笑一點的形容,月氏人可謂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稚園”,展現出來的強勢真的是有些過了,強大總是受人忌憚,更別談月氏人先後與周邊的國家或是勢力都有過實際的交戰,那麼種種暗地裡的算計和陰謀必然是會環繞上去。

  秦國哪怕是傾力向東時期,北面也一直留下一支精銳軍團,依稀記得大概是在秦國對中原趙地用兵的時候,秦軍就同時針對河套地帶的月氏人發動過一次反擊。當時是不清楚秦人有沒有也匈奴那邊有什麼約定,秦軍攻擊九原區域的時候,匈奴人也同時進攻了雲中區域,月氏人因為兩處同時受到攻擊,也因為戰事爆發太過突然相續都吃了一些小虧,不過總體上也僅是損失一部分兵力,河套倒是被保住了。

  “我們有專門詢問過秦國那邊的史官,有部分史官交代在其後的歲月中,表現得過於強勢的月氏人成了眾矢之的,不但秦軍有機會就會咬一口,匈奴、呼揭、丁零等等勢力也像是約好的那樣頻頻圍攻月氏人。”

  “史官嗎?僅是回憶,沒有字面記載?”

  “本來是有字面記載,但是後面有過一次小規模燒毀文獻的事情。”

  呂哲點點頭,示意燕彼繼續往下說。

  燕彼是剛剛才出現,他站到王座邊上的時候可是引來一陣側目,特別是中亞那些使臣更是停下來看了有一會。

  帝國官員對燕彼能夠站在王座邊上並不覺得奇怪,這種事情身為君王家臣的燕彼也不是第一次幹了,中亞那些使臣卻是有自己的理解。

  任何君王都有心腹親信那麼一批人,中亞那些使臣自己國家的國王也有這樣的人存在。他們的理解是燕彼肯定是東方帝國皇帝的寵臣,好些個已經在心裡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結交一下,好使那個人能夠影響到東方帝國的皇帝,以達到他們的一些目的。

  呂哲才不知道下方的那些使臣在想什麼,他天還沒有亮的時候接見了烏孫那些人,瞭解到最新的情報,對於烏孫所說的月氏人也在蠢蠢欲動有些上心。他會上心是出於一段模糊的記憶,似乎是在什麼地方看過一段記載,說是烏孫被月氏人滅過一次?

  為了查清楚是什麼情況,呂哲來議政殿進行大朝會之前有專門派人查過,很明顯烏孫還沒有亡國的記錄,那就是月氏人消滅烏孫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他得到答案後立刻吩咐燕彼調查月氏人,不管是之前的歷史,還是目前的現狀,有關月氏的記載都希望瞭解一下。

  呂哲會關注月氏人的理由很簡單,烏孫這個在西域的局部強國已經成為帝國接下來一枚重要的棋子,不管是出於讓烏孫人在帝國與草原諸部族作戰的時候從側翼威脅,還是近期在討論的讓烏孫作為誘餌吸引那些集結大軍的部族,烏孫短時間內都不應該出現什麼狀況,更甭提被月氏人消滅。

  “再勇猛的雄獅面對肆擾的豺狼虎豹總有筋疲力盡的時候,差不多是秦軍全力東出的歷史階段,匈奴也終於聯合呼揭和丁零全面進攻月氏人。正是因為匈奴等草原族群與月氏人展開大戰,當時的秦國也才能無背後之憂全力攻略中原,最終讓秦國在背後威脅不大的情況下完成了對‘天下’的一統,至於那個時候秦國是不是與匈奴等草原胡人有過什麼密約,那實在是無可考究了。”

  一連串遭受打擊下的月氏人實力被削弱,先後退出了從匈奴、呼揭等幾個草原部族侵佔而來的草原,後面又被秦軍光復了陰山以南的疆域,月氏人出於避其鋒芒的考慮開始向西邊逐漸遷徙。

  大概是在秦國一統天下之前的一段時間,頭曼率領下的匈奴聯合呼揭、丁零將月氏人驅逐往西至少二千里,該階段的月氏人也分裂成為大月氏和小月氏。

  大月氏是率眾繼續向西遷徙的一批人,另外一批人留在西域區域不斷向匈奴尋仇的月氏人是被稱呼為小月氏。既然是小月氏,那麼從某些方面來講這批人數量並不會太多,他們在西域重新找到了牧場,部分小月氏人也投靠了在西域相對強大的烏孫,成為了烏孫麾下的第一僕從部落。

  “烏孫會與匈奴、呼揭、丁零交惡很大一部分正是因為那批小月氏人。烏孫不顧匈奴等勢力的警告收留逃亡的小月氏,不過這並不是烏孫與眾多勢力交惡的主因,主要還是因為烏孫擋住了匈奴等勢力向西域進軍,幾方小規模的交戰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但是大戰則是沒有爆發。”

  其後的事情呂哲就是“親歷者”了,到了這個階段正是他“來到”上古先秦時代的那一段歲月,要不是突然被轉調南下,他也應該是作為長城軍團的一員開拔北上,然後在那一場出擊河套的戰事中揮灑汗水或是鮮血。

  燕彼見到呂哲在沉思也就緩緩退開,然後從後殿離去。

  在這個歷史版本中秦軍當然沒有“北擊匈奴”的歷史事件,準備到一半的時候南方就爆發民亂,整個帝國也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支離破碎,呂哲也是在這一階段完成了崛起。

  歷史出現了太多的改變,很多事情變得面目全非,一個嶄新的帝國屹立而起,華夏之外似乎也是受到影響在不斷發生改變,並且隨著呂哲對外插手越多改變也就越大,像是本來應該發生在匈奴那裡的“子弑父”戲碼隨著頭曼正在被押解前來南陵註定不會再發生,烏孫也應該是到西漢時期才會與華夏有接觸因為歷史發生改變被提前了,而帕提亞、巴克特裡亞……等等那些中亞的國家更是提前至少千年與華夏有了接觸。

  “王上,王上?”

  一陣輕聲呼喚讓呂哲從深思中回過神來,抬頭往下看去,透過冕冠上的珠簾看到的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那些中亞各國的使臣已經並排站在下方。

  “剛才那些使臣一致請求能夠進入帝國腹地進行購買,您長久沒有回復,他們才站到一塊。”

  近侍話音剛落,班列中走出一個人。

  出了班列的是景駒,他行禮道:“列國使節的提議有待協商。”

  春秋戰國時期,行走于諸侯各國進行行商的商隊,動輒就是數千上萬人的規模,動用的武裝護衛甚至比一些小國全國所擁有的武裝力量規模還大,因此巨賈也才會一再被列國所打壓。

  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會允許陌生人長驅直入,特別是現在的商旅規模一般都不小,特別是長途進行走商的商隊規模尤其大。那是因為什麼?是因為長途行商沒人會只少少地攜帶一些貨物,貨物越多承載的車輛必然多,多了安全考慮隨行的武裝護衛也就少不到哪去。

  鴻儒館是接待中亞各國使節團的部門,他們也負責接待來自中亞的那些商旅,有針對過人員進行統計。他們統計的結果是,商旅攜帶的武裝護衛從人員數量上要多於使節團的隨行護衛。他們還專門進行過調查,多方面的情報都顯示,想要從中亞區域安全來到帝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路途上的風險也必然會增加隨行的武裝人員。

  一旦是武裝人員達到數千上萬乃至於是好幾萬,那與軍隊已經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國家尚且不樂意陌生的少部分人進入國境,又怎麼可能會允許數量更多的武裝人員進入?

  “考慮到一些特別的因素。”景駒看了看中亞各國的使節,重新看向呂哲這邊時提議道:“或許在邊境處設立交易地點是更理想的選擇。”

  催場嗎?歷朝歷代都有在帝國邊境設立催場,用於與胡人進行交易,那是為了避免胡人深入國境的一種方式。

  “那麼……貴國的商旅前往我國,也是應該停留在邊境處。”來自巴克特裡亞的使臣安格列滿臉的怪異:“無法進入到國境內部,怎麼對商品進行選擇?另外,如果不進入國境,怎麼穿越國境前往下一個國家?”

  還真的是那樣的道理,邊境線上的催場一般是由官府來制定販售哪一些貨物,可以提供的商品上選擇性並不是太多。帝國這邊的大陸僅有帝國這麼一個國家,中亞那邊卻不是這種情況,是該好好思考一下的。

  呂哲本來是不想在這個話題深入下去,但又是不得不正視。

  帝國商賈前往中亞,經商只是一個附帶目的,真正的用意是深入各國瞭解當地的情勢,要是被堵在國境線外怎麼個了解法,無法穿越巴克特裡亞的國境連帕提亞那邊都到不了,那就更別提去塞琉古帝國,或是遷往埃及等等一些國家了。

  景駒似乎沒有想過那點,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班列中的武將,他們很多人都露出了別樣的表情,不用去聽他們會說什麼,看那猙獰的表情就該知道大概是“和平方式過不去,那就暴力方式打過去”的心思,索性的是沒有武將當場跳出來,不然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這一次前來的各國,合起來的人數超過三萬。”景駒看向巴克特裡亞使臣安格列:“你們今後的規模我們無法判定,若是我國商賈前往你處,考慮到路途上的安全需要,規模只會比三萬人數多而不會少。”

  “啊?”安格列錯愕了一下:“我們是超過十個國家和部族組成,因此才會有超過三萬人的規模。”他滿臉的迷惑,左右看了看,訝異問:“貴國的每次規模都會超過三萬人的人數?”

  景駒怎麼可能知道,但是並不妨礙他進行假設:“帝國的商賈眾多,巨賈更是不少,單一商賈或許沒有三萬人那麼多,但是考慮到路途遙遠的因素,大概是會幾個商賈互相結伴而行,具體會是多大的商隊規模,估計人數只會更多而不是變少。”

  “還會更多?!”安格列不知道是該相信還是應該懷疑,三萬人以上的商旅那是特殊情況下才會發生,一般也就是數百乃至於上千人的規模就算大,要是數量多到一定的層度,那該是商隊還是軍隊啊?他低聲嘀咕道:“東方人的思維真是難以理解啊……”

  來自帕提亞的使臣塔普拉提見縫插針:“一切都是因為路途上的野蠻人部落眾多,若是那些地方歸於可控制區域,安全性將會得到保證。”

  好吧,本來話題已經從合作瓜分地盤上繞開,結果談著談著又繞了回來。

  塔普拉提還在繼續他的合作瓜分提議,另一旁的安格列卻是陷入一種沉思。

  “好像很不錯啊?要是東方帝國的商旅只能抵達邊境線,那位處最東邊的巴克特裡亞豈不是成了唯一能與東方帝國交易的國家?”想到這裡的安格列差點兩眼冒出金光了。他舔了舔了嘴唇,激動得渾身哆嗦:“要是只有我們能夠與東方帝國進行交易,那該是多少財富?”

  有那樣的想法並不奇怪,並且要是讓巴克特裡亞將想法變為現實,那麼歷史就會有著驚人的一致。其實在長久的絲綢之路中有那麼一個國家是把持著東方與西方的貿易險,那個國家光是依靠倒賣就發了大財,只不過歷史上將想法付之行動的是安息帝國,也就是帕提亞。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9

第0876章 像謎一樣的東方帝國

  也不知道是因為語言還是什麼因素,華夏歷代皇朝對外國的稱呼真的是有些乏善可陳,例如正式名稱為帕提亞的帝國,到了華夏這邊就成了安息,安息國的稱呼可以說是因為音譯的關係,但是到後面乾脆連安息都不叫了。

  從遙遠地方而來的異族人先是叫作“白衣大食”,那只因為異族人都是穿白色長袍,後面來到華夏的人改穿黑色長袍,結果白衣大食立刻成了“黑衣大食”,後面還會有穿綠色衣服的異族人成了“綠衣大食”。

  事實情況是什麼?是不管是穿白衣還黑衣的異族人,只不過是白衣大食的倭馬亞王朝被黑衣大食的阿拔斯王朝所推翻,結果在服裝上進行了一些改變,他們其實都是來自同一塊土地,統治的王朝也進行了更換,人種上根本就是一樣。

  可以想像一點,依靠對異族人的衣服來進行區分,而不是從國家來進行區分,那該是對世界的瞭解有多麼閉塞?自稱為“中央之國”的人們,他們對除了自己之外的世界一無所知就能號稱“中央”,也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那是什麼思想。

  帝國與中亞各國的經商一事確實是有待詳細討論和協商,不過絕不會是在大朝會的日子,也不能是在議政殿專門為了一個議題長編大論。

  關於中亞提議與帝國清掃乃至於是瓜分某個地區,這個議題其實也有協商的空間,只不過目前帝國對遙遠的遠方並不是那麼瞭解,所以一時間也難以有什麼參考,只能是拖著。

  大概也知道不會是一天之內就有結果,得到將會進行詳細分析再進行實質性的討論,中亞各國的使節也就心滿意足地退到旁邊。

  一個人一旦有什麼念頭,並且認為那個想法不錯,那麼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地思索下去,安格列真心認為自己的想法不錯,要是只有巴克特裡亞能夠與東方帝國進行經商,那麼就將成為唯一採購者,光是“唯一”這個字眼就該明白裡面的利益會有多大!

  “似乎也不行?東方帝國的商隊過來是只能抵達邊境,但是帕提塔等國卻是能夠穿越國境抵達東方帝國,這樣一來並不是唯一交易國,我們只會成為東方帝國向西的唯一販售地?”安格列不是什麼愚笨的人:“剛開始東方帝國或許會因為不了一些事情難以有反應,可是一旦讓他們認為巴克特裡亞是經商的阻礙,那……戰爭就成了必然……”

  因為想要開拓商路而發動戰爭在華夏的歷史上幾乎是看不到,那是因為儒家思想下的“士農工商”中,商人是地位最為下賤的。可是在華夏之外,國家為了開拓商路發動戰爭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安格列腦海中有跡可循的例子相當多,像是他的祖先……也就是生活在地中海希臘那邊的同袍就無數次為了開拓商路對外發動戰爭。

  安格列不是那麼瞭解東方這個帝國,可是人總會取決於自己的思想來進行推敲,那麼一想腦門上立刻就冒出冷汗。

  塔普拉提可不知道安格列內心裡在思考什麼,見到安格列額頭滿是冷汗,也就奇怪地問了一句:“熱嗎?”

  開的什麼玩笑?帝國這邊的氣候相較起中亞那邊應該說是十分溫和,乃至於對中亞人來說會有點冷。中亞那邊沙漠地帶眾多,地貌以戈壁居多,帝國這邊卻是綠蔭一片又一片,且南陵這邊也屬於多雨濕潤氣候,中亞人在南陵根本就不會覺得熱。

  安格列當然不會告訴塔普拉提是被自己想到的一些事情嚇到了,扯了一個勉強的微笑:“不是那麼適應這裡的天氣,似乎感冒了。”

  塔普拉提奇異地看一眼安格列沒有深究,重新開始關注那些東方帝國的官員說的話。

  帝國的文武是在進行某些彙報,現在正在進行的是從各郡被召回的郡守在彙報本郡的一些事宜。

  安格列也在聽帝國各郡守的彙報,儘管他不是懂得所有帝國語言的詞彙,但僅是能聽明白的那些就再一次讓他感受到東方帝國的強大。

  “……這個帝國的疆域並不是已知世界中最遼闊的,從某些方面來講塞琉古王朝和孔雀王朝從疆域上就要大於這個東方帝國。可是這個東方帝國的行政體系非常完善,比塞琉古那種簡陋的行政體系高級不止一點半點,也要全面優於孔雀王朝僵化的行政體系……”安格列在比較,他在思考:“且有一點必須要認清,我們和帕提亞尚且能夠組織遠征軍東征,沒有理由這個東方帝國辦不到,一旦真的壟斷商隊惹怒這個帝國,恐怕……”

  並非是說塞琉古與孔雀王朝沒有一套行政體系,實際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有自己的行政體系,只是有些國家的行政體系顯得相對粗糙。

  例如,塞琉古那邊因為是希臘、馬其頓人作為帝國的統治階層,除開國王之外,其下還有一個御前議會,然後國家設立諸多的行省,每一個行省會有一名總督。總督作為最高長官掌管一整個行省的民政,還會有一名將軍管理軍事,第三號人物則是該行省的財務官。除開最高的總督、將軍、財務官,下面的官職就顯得相當稀少,有的也是一些如主事之類的官員,行省的事務卻是大多委託給了民間承包,也即是所謂的承包制。

  帝國針對行政會劃分郡、縣、鄉、裡、亭,塞琉古那邊卻只是行省和城兩種。帝國這邊的每一級行政單位會有專門委派官員,等於是將中央的觸手一層一層地延伸向基層,塞琉古卻是一種簡單的高層掌控方式任由城以下的行政單位放任自流。兩相比較起來可以很明顯發現一點,那就是帝國的行政體系相對起塞琉古顯得比較嚴謹。

  塞琉古目前是中亞第一強國,中亞其它國家的行政體系基本是模仿自塞琉古,那麼也就意味著中亞各國的行政體系其實也不怎麼樣,他們哪裡見過像是帝國這種層次分明的行政體系,僅僅是稍微瞭解一些表面上的東西就有那麼點膛目結舌。

  “好複雜啊,他們除了中樞有各個級別的官員,中央以外也有級別不同的官員控制疆土上的每一寸土地。”塔普拉提滿臉的震驚:“按照他們的行政體系,等於是時刻瞭解每一級行政單位,不管是戰前動員或是財務稅收都能進行覆蓋。”

  安格列沒有搭腔,他算是希臘雅典那邊的後裔,希臘行政體系差不多就是地中海各國和中亞一些國家的範本,曾幾何時希臘制度就被認為是最先進的行政體系,但是與之來到東方帝國的所見所聞相比起來,如果還認為希臘制度是最先進的行政體系就真的是不害臊了。

  “我們需要瞭解和學習他們的治國方式,至少關於動員那一部分要學到。”帕提亞周邊的國家和部族都不弱小,更有危機感之下塔普拉提不會介意學習更加先進的東西:“而且相較起他們的行政覆蓋,我們也顯得太簡陋了,相當多的好處都被那些承包商人占去。”

  “承包商人嗎?”安格列總算是搭腔了:“我們將收稅事務承包給商人,是商人來完成稅收額度,他們怎麼收取稅收我們基本不管,只要承包商完成國王下達的指標就可以了,哪怕是搞出天怒人怨的事情,那也是承包商要承受平民的怒火,到時候我們只處理那些承包商人就能平息平民的怒火。若是直接由我們的官員進行收稅和指派稅收,出了問題還能那麼簡單的平息民怨嗎?”

  好像也是那麼一回事啊?安格列的話一時間就讓塔普拉提愣住了。

  還真的不是從單一層面來決定一個制度的好壞,先不先進也是因地而異,還要考慮本身國家的需要,每一個民族的思維和文化也是決定制度的關鍵。

  “他們在談論軍事了。”來自阿拉科西亞的那個使節,也就是皮膚黝黑但是又不是十足黑的達羅毗荼人,其實就是印度那邊的黑色人種,某些朝代所謂的昆侖奴。他叫拉瑪努姆•石,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阿拉科西亞的人種大部分為塞族人種,但是在這個國家並不止有塞族人,像是達羅毗荼人和雅利安•旁遮普人也有不少。他們在北面與巴克特裡亞是近鄰,南面是龐然大物孔雀王朝,北面同樣是龐然大物塞琉古,算是夾在幾個強國中間的一個小國。

  若說中亞各國對東方這個帝國最為好奇的是什麼,那麼當屬對東方帝國軍事實力的迫切瞭解,他們此前一再試探合作瓜分西域那邊,實際上也是出於一種試探,想要得知東方帝國的軍隊能不能將手伸得那麼長。可惜的是一再試探並沒有得出什麼結論,現在聽到這個東方帝國的武將在彙報軍事上面的成就,又怎麼會不傾耳傾聽。

  “……西北疆針對匈奴等胡人的戰事已經告一段落,此役我們並未達到全殲的目的,冒頓帶著相當一部分胡人突入烏孫領土,呼延靡也帶著一部分胡人逃竄向西。後續的情報顯示,呼延靡逃脫的那一部分在烏孫邊境上與冒頓所部合流,目前正在大肆侵擾烏孫南部。”

  彙報的人是剛剛回到南陵不久的蒙恬,他現在可是帝國的征西將軍。

  “取得的戰果是,消滅十三萬胡人,逼迫包括頭曼在內的十四萬胡人歸降。後面我們針對歸降的胡人執行‘十抽一’,路途中損失一些了胡人,押解前往後方的胡人差不多是十一萬。那些戰俘已經逐步移交給‘草原派遣軍’方面,今次押解前來南陵的是頭曼等一些匈奴貴族和其餘部落的首領。”

  其實出征將士歸回一般都會有一個凱旋儀式,其中就有獻俘這麼一個環節。這種儀式是為了展現帝國武力,也是向君王和民眾展現戰爭中所取得的成果。不過嘛,蒙恬等一些西徵兵團的人並不是最後回到南陵的一批人,後面還會有司馬欣等草原派遣軍的一些人會回來,海軍在一些島嶼上抓捕到野人也會參與獻俘儀式,相關的儀式也就順理成章的延後了。

  “那個叫頭曼的傢伙,似乎是東方草原上一個人口超過二百萬的部族首領,那些草原人稱呼他叫什麼單于?”塔普拉提壓低了聲音:“這樣的傢伙竟然被東方帝國俘虜了?”

  安格列重視的是另外一方面:“不知道你發現沒有,東方的戰爭動輒是數十萬人參戰,相對起我們那邊,他們的戰爭規模真的好大。”

  確實,地中海國家發生戰爭,一般數千上萬人的規模就算是大,敵我雙方二三萬人的一次會戰往往就能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中亞那邊的戰事規模要比地中海那些希臘城邦大一些,但是數十萬人參戰的例子也並不多見。

  事實上是,希臘體系的國家,他們的士兵都是職業兵,也就是平時不事生產專門訓練殺人技巧,戰爭爆發之後也是這樣的職業兵參戰,農夫等等一些民間人士基本上很難參與到戰爭中去。

  中亞各國那邊也有專門的職業兵,數量上也並不是太多,但是中亞各國與希臘眾城邦有些不同的是,戰爭爆發後中亞各國會從民間召集農夫、商人、工匠等等平民參戰。

  華夏大地上曾經也有相關的例子,戰爭只是戰士之間的事情,與非職業武士無關,春秋時期就是那麼個樣子,戰事規模上也並不大,打破這種規則的國家是齊國和秦國,此後非職業武士也加入到戰爭中去,武士的社會地位也就開始一落千丈。

  安格列和塔普拉提並不是分不清楚臨時徵召兵和職業兵的區別,他們對於東方帝國動輒數十上百萬的軍隊其實並不是那麼的驚恐,曾經的薛西斯一世不也是率領數十萬軍隊要入侵希臘,結果數十萬軍隊竟是被數百斯巴達職業士兵擋在了溫泉關,事實不止一次證明軍隊不是數量多就好,講的還是兵員素質。

  他們在接下來聽到的一些東西卻是聽愣了,有那麼點面面相覷:“什麼!?東方帝國有三十萬以上的職業兵?”

  唔?哦……那是關於帝國千年擴張計畫的一部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09

第0877章 預料中的反彈

  大朝會從清晨時分進行到中午,中間停頓下來進行必要的進食,大概是需要休息兩個小時,下午時分才會重新進行大朝會。

  進食自然不是在議政殿的主殿,人流分批前往偏廳,帝國官員分級別被宮女引領到不同的偏廳,各國使節是被安排在一處,呂哲和少數的一些高級官員則是留在議政殿。

  秦王、趙王、魏王,三人沒有被留在議政殿,但是三人因為是王爵的關係,待遇上肯定是要區別于他人,自然是要進行特殊的安排。他們是被引領著前去與自己的閨女或是姐妹一同用餐。閨女嘛,自然是魏咎的閨女魏爽,趙歇的閨女趙欣。姐妹則是扶蘇的妹妹陽滋。

  伴同三位封王的不會只是呂哲的後宮嬪妃,嬪妃所生的子嗣也會在場,中午的用膳完了之後三位封王會重新回來參加大朝會,晚上則是會參加呂哲所舉辦的家宴。

  因為要用膳,議政殿的席位自然是要重新擺放一下,收去了朝班的順位座墊,搬來了案幾和新的蒲團,一些溫熱食物和酒的火爐也被搬了上來。

  留在議政殿的文官是各部門的主官,武官那方面是各部門主官和各支軍團的中郎將軍團長。其實從這裡也能看出一點,目前帝國比較重視……或者應該說呂哲相對重視的依然是軍方,不然各郡的郡守也是難得能來南陵,郡守從級別上也並不低於各軍團的中郎將,可是郡守偏偏沒有得到留下與君王一同進食的機會。

  每一個新帝國建立之初,軍方都會是最為強勢的階段,一般會隨著國家啟動的戰事減少和君王有意壓制軍方,使得武人的地位從開始被有意壓低逐漸失去話語權,到武將最後真的沒有多少話語權,歷代王朝莫過於此。

  若是按照既有的發展規律,到了這一階段呂哲也應該逐漸壓制軍方,開始讓文官集團抬頭,文官的一些人也一直在等待自己崛起的到來,可是呂哲偏偏沒有按照常理出牌,帝國的疆域已經相當遼闊,軍方也一再膨脹到現如今現役部隊超過三百萬,但是針對軍方的壓制卻是久久沒有進行。

  一些人已經看出隨著西北疆戰事的平息,帝國也大部分進入到重建的必要階段,接下來針對軍方的裁剪肯定是要進行,只是不清楚裁減力度會有多大。

  那些一步一回頭的郡守,他們大多數人臉上有羡慕,可是對於全部回到南陵的中郎將軍團全部被留在議政殿,不少人卻是帶著意味深長的神情。

  有人推測過帝國接下來的戰略發展,目前階段對帝國有威脅的是北方和東北方的胡人,要是想要根除兩方面的威脅並不是一時半會,遊動性極強的草原胡人難以用一次軍事打擊給予致命的損失,只能是一再而再地出兵針對草原胡人進行放血,用長久的軍事行動來達到解除胡人威脅的目標。那麼這樣的軍事行動需要持續多久?保守估計至少要十年以上。

  持續十年的戰爭並不算長,可是帝國保持三百萬建制十年就顯得太長了,到時候有沒有解決草原胡人的威脅先不談,帝國就該被龐大的軍隊所需要的軍費開支給先行拖垮了。

  “所以建立職業兵的常備軍團十分有必要,但是軍隊的規模應該逐漸的減少,以達到一種健康且平衡的發展。”

  建議逐漸減小軍隊規模的人是蒯通,也就是他說出這樣的話才合適,若是由文官那方面的人說出那樣的話,武將們估計就要跳出來揮舞拳頭了。

  “經過計算,未來我們需要逐漸裁剪軍隊,正規建制應當保持在八十萬的編制,其中的三十萬可以作為一線的甲等軍團,也就是六個滿編的野戰軍團,其餘的五十萬可以分流組建另外的十四個軍團。十四個軍團中,什麼樣的軍團是乙等軍團或丙等軍團,可以根據實際需要來進行選擇。”

  甲、乙、丙等等級別的軍團是近期才有的理念,就像是蒯通所說的那樣,甲等軍團就是滿編的野戰軍團,乙等和丙等就是駐守軍團和“架子”軍團。

  “部分軍團可以駐紮在要地作為駐軍,這種軍團能夠應付駐守任務,人員上無需滿編。預備役性質的軍團只是保留一個框架,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將兵源迅速進行補充,因為軍官框架存在,只需要短時間內進行一定的訓練就能投放戰場。”

  這種軍隊的級別建設可不是來自于呂哲的意見,是出自太尉署和將軍府的共同研究。

  其實這樣的軍隊建設已經無限向近現代的建軍理念靠攏,既是那種和平時期針對軍官培訓,戰爭爆發後再進行士兵徵召,能夠有效地減少軍費開支又為國家儲備足夠合格的軍官數量。

  會有這樣的理念並不是多麼的難以理解,呂哲已經先行將義務兵制度執行下去,帝國年滿十八歲、身體素質合格的男女皆應該在夏季和冬季進行訓練,太尉署和將軍府正是基於義務兵制度才設想出那一套理念。

  “我們因為針對青壯在冬夏兩季進行必要的操練,每年的冬季和夏季都會有不下於四百萬的青壯參與訓練,意味著爆發戰爭的時候必然有足夠數量合格的士兵可以快速補充到未滿編的軍團,他們僅是需要進行很短時間的磨合馬上就能形成戰鬥力。”

  一開始就是蒯通在介紹設想中的方案,呂哲沒有進行任何的表態,一些剛剛得知這麼一套方案的武將們內心裡肯定會有想法,但是因為呂哲沒有表態,他們不清楚呂哲的態度也不好立刻發聲。

  只要是武將,其實就沒有人會願意軍隊遭到削減,目前帝國的國防軍是有二十個正規軍團,這些軍團從某些方面來講都是野戰部隊,未來不知道幾年之內二十個野戰軍團會被減少到六個,那就會有十四個軍團變成所謂的乙等軍團和丙等軍團,那時候雖然一樣都是中郎將軍團長,可是甲等、乙等、丙等三個軍團級別的中郎將顯然還是有區別的。

  蒯通用簡短的語言介紹完,沒有人說話的情況下,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一片沉默中,有人愣愣地坐著一動不動,有人是用非常快的頻率夾菜,因此殿內只剩下用餐時餐具的磕碰聲。

  “都說說吧。”呂哲不能讓壓抑的氣氛繼續下去。

  文官那邊都悄悄地與就近的人對視一眼,然後都低下腦袋。他們現在可不能表現出什麼態度,不然極可能成為一幫武將的出氣筒。

  武官那邊的中郎將軍團長們在面面相覷,他們已經知道裁軍是太尉署和將軍府進行,暫時不清楚的是太尉署和將軍府關於裁軍的方案是不是出自呂哲的授意,心裡鬱悶或是惱火太尉署和將軍府事先不透露風聲的同時,不免也被這個消息弄了個措手不及。

  “王上……”季佈滿臉的不解:“國防軍二十個軍團之前已經在減少隨軍輔兵的數量,目前國防軍的正規士兵和輔兵相加,數量好像是一百六十余萬?”

  呂哲對這些倒是了然於胸,點頭:“數字有出入,但是不大。”

  季布有那麼點小心翼翼:“接下來會逐步減少各軍團的輔兵吧?”

  呂哲啞然失笑了,他當然懂得了季布想要表達的意思,那就是抗拒針對軍方的裁減,寧願完全針對輔兵的縮編來保留各軍團的戰兵,也不願意正規戰兵遭到縮減。

  實際上呂哲也不是那麼願意十年之內讓各軍團的戰兵縮減,可是他必須考慮到一個現實,現在不進行縮編,未來必然也是會進行縮編。

  帝國是會無休止地進行擴張,但是擴張也會有一個階段性,不是說不斷不斷擴張,吃下一塊地方總是要能夠有效利用,不光是只佔領就算完了。

  “未來……動用於北方草原的兵力只需要大概八個軍團。”蒯通笑著阻止季布的插話,然後才繼續說:“針對東胡那邊也需要動用大概五個軍團。”

  “那就是十三個軍團了啊!”季布可顧不了那麼多:“既然北方草原和遼東那邊還需要動用龐大軍力,為什麼要進行裁軍呢?”

  好些個中郎將軍團長也是在大點其頭,要說針對軍方進行縮編,一些表現不出彩的軍團長才是最需要擔憂的。若是軍隊大規模縮減,一些沒有得到表現機會的軍團必然會是被下手的第一批,他們絕對不甘心沒有獲得表現之前就成了被裁軍的物件。

  “那只是一個預計方案,是一種考量。”蒯通似乎在眾多中郎將的逼人目光下也有些壓力了?他看一眼依然沒有什麼表態的呂哲,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軍隊的二線部隊目前佔用了太多的青壯,民間的勞力有些缺乏了。一直保持龐大的兵員編制耗費物資實在難以想像,民間生產跟不上,暫時亦是不需要那麼龐大的編制……”

  “我們不是有屯田兵編制嗎?”共尉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帝國是有屯田兵的編制,從呂哲建軍的那一階段開始,屯田兵一直都是供應軍隊糧草的主力之一。目前有三十萬的屯田兵一直奮鬥在嶺南那邊,他們開闢出了一塊又一塊的田畝,數年的成果是為帝國在嶺南那片荒涼的土地上增加了至少一百三十萬頃的可耕作田畝。

  “除開國防軍的二十個軍團,二線部隊的編制確實沒有必要保留那麼龐大,太多的二線部隊已經顯得臃腫。”共尉一直都是一個溫和派,但並不代表他不重視軍方的利益。他話雖然說得模糊,可是態度已經相當明顯,二線部隊可以任由改編或者折騰,但是涉及到國防軍必然會以理據爭。

  後面又有一些中郎將先後表達出自己的意見,無一例外都是維護國防軍的利益。他們是看出呂哲目前並沒有拿定主意,或許呂哲也正處於猶豫不決的階段,怎麼也該站出來表達自己的意見。

  蒯通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一直都是保持笑呵呵的神情。他不留痕跡地與呂哲對視了一眼,不再談及裁軍的話題。

  帝國一直都在根據實際需要制定發展計畫,目前這個階段確實已經不需要數量那麼龐大的軍隊,之前會突然一再擴編,一方面是因為戰局的發展需要,另一方面也是集中民間青壯便於管理。

  現在呢?不管是中原、燕地、秦地,隨著時間不斷流逝,新佔領或是光復的地區已經趨於穩定,各級官員就任,駐守軍隊到位,控制力達到一定程度了,那麼關於重建的計畫也就有了執行的基礎。

  想要讓民間重建因為戰火而毀滅的生產從來都離不開人力,那麼之前集中起來管理的青壯也就有必要讓他們回流到民間中去,使得這些人成為地方重建的勞動力。

  軍隊從來都是擴編容易縮編難,一旦牽扯到裁軍總會有或強或弱的反彈,蒯通先拋出一個反彈最大的正規軍縮編計畫,然後再實際上對二線部隊下手。認為已經保住正規軍利益的武將,他們下意識就會慶倖被裁減的二線部隊而不是正規軍團,反對情緒自然也就不會那麼強烈。

  或許是之前的話題太過突然和沉悶,用餐期間的氣氛一直不怎麼對勁,幾個因為思考得太投入的中郎將甚至是失神將本來應該送往嘴巴的食物碰到鼻子,可以想像他們雖然沒有表現得太過激動,但是內心裡說什麼也是難以平靜的。

  “司馬欣到哪了?”呂哲像是隨意問了一句,得到答案對著蕭何說:“他們回來之後,該著手封爵儀式了啊。”

  “已經在著手進行了。”蕭何知道呂哲是要調節氣氛,帶著喜氣:“凱旋儀式和獻俘儀式也會同時進行。”

  其實還應該有一個告慰宗廟的儀式,可是說白了呂哲穿越過來壓根就沒有上一輩的親族,他又不樂意一些人攀緣附會給自己找那些八竿子打不到的顯赫祖宗,那麼哪怕是有宗廟,那也該是呂哲成為第一個被擺放的牌位。

  談及到封爵,現場的氣氛總算是活絡了一些,從沉悶到有說有笑,不少人也大著膽子向呂哲求問自己會獲得什麼樣的爵位,對此呂哲的回應是笑駡以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10

第0878章 性格決定命運

  未見鳥語紛紛卻見細雨濛濛,閣樓地勢較高,向下俯望能見玉宇樓臺,道道庭深穿梭於片片綠蔭,宮女侍衛來回穿梭一片忙碌。

  扶蘇站在樓閣的陽臺呆呆俯望風景已經有片刻時間,他在等待自己的妹妹陽滋和侄子呂紹。從他這個位置看去,能夠看到遠處的一個樓閣中已經在進行用餐,要是沒有看錯的話,那該是趙歇與閨女趙欣、外孫女呂瑩。

  過來這邊之前,扶蘇是與魏咎走同樣的路線,路上的時候魏咎被自家的閨女魏爽迎接走了,現在趙歇也與閨女和外孫女開始用餐,耽擱了有那麼一會了陽滋和呂紹卻是還沒有過來。

  舊有列國現在已經不是獨立王國,保留國號的列國也僅是剩下秦國和魏國,趙歇雖然還擁有趙王尊號,可是只有新邯鄲一座城池,那座城池現在也才開始在建設基座,仍然不算是城邑。

  趙歇能夠保留王號那是事出有因,呂哲兼併趙國之前,趙國依然還有數郡在握,幾個方向的趙軍也沒有瓦解。趙歇擁有數郡和數十萬軍隊,接受和平方式的兼併,呂哲自然是要給予某些方面的優待,像是熊心、韓成、姬夏等舊有列國君王就沒有這樣的資格。

  熊心的楚國是被呂哲率軍攻佔,軍隊已經開到當時的楚國國都吳縣,雙方才展開談判。談判的結果是楚國放棄抵抗,熊心成為呂哲治下的一名侯爵,未來熊心之女所生的子嗣會繼承楚國的國號擁有一個封國。

  根據扶蘇所知道的資訊,近期帝國也在商議楚封國的事情,可是只開了個頭就沒有了後續。有小道消息稱,呂哲是認為呂陽太小了,小孩子本身並沒有足夠的能力建立自己的封國,一切都要等呂陽行冠禮之後才會進行。另有消息稱,帝國為呂陽尋找的封地已經有了,似乎是在倭列島的某一處?不過在沒有真正冊封之前,誰也不敢肯定消息的準確性。

  天下大亂之時,韓成最初有在韓地複立韓國,可是一複立就被徐岩率軍突進,韓成自覺無法與秦軍抗衡也就帶人在徐岩率軍壓境之前先跑了,他們最開始的時候是想要北上尋求趙歇的幫助,不過當時北上的路線被秦軍切斷,不得已只有南下。

  韓成帶人南下的初衷是要尋求楚國的幫助,半路上遭遇也是帶人逃奔的魏咎,雙方合流南下。差不多是到達南陽郡地界的時候,韓成與魏咎同時得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楚國向盤踞南郡、衡山郡、黔中郡的呂哲開戰,楚軍初期順利入侵廬江從桓楚手裡奪了大半個廬江郡的土地,可是在呂哲率軍東向之後,楚軍先是被擋在番陽一線,後面是呂哲率軍走長江水路攻到會章郡,迫使項梁率軍撤退。

  得知楚國自身難保,韓成和魏咎的心情可想而知,那時候他們的身後是來勢洶洶的秦國徐岩所部,前方是不知道友善還是敵意的呂哲控制區,百般無奈之下只有暫時窩在南陽郡地界。

  接下來的情況有些峰迴路轉,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進攻順利的呂哲率軍撤退,楚國得到喘息之機聯絡上了韓成和魏咎,提出將泗水郡南部暫借韓國和魏國。後面,呂哲也對韓國和魏國進行庇護,兩國才算是能夠安定下來。

  有一個現實令韓國和魏國已經失去發展的良機,他們控制的南陽郡局部和從楚國那邊借來的泗水郡南部,兩塊地方基本被戰火茶毒得遍地廢墟,人口也因為戰亂的關係十分稀少。缺了經濟基礎和人口,韓國和魏國只能是以苟延殘喘的姿態存在著,很難對天下大勢再有什麼影響。

  隨後發生的事情就更簡單了,呂哲攻滅楚國,韓國和魏國也徹底成了呂哲的附屬國,一直是到呂哲率軍北上中原,韓國和魏國才主動接受和平兼併。

  韓國被呂哲和平兼併之後,韓成成了一名四等侯爵。

  魏咎的魏國被呂哲和平兼併,那時候魏咎的爵位也只是四等侯爵,會成為一名封王還是近期發生的事情。

  “兄長。”陽滋耽擱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出現:“外面下雨,陽臺也會有風吹來雨水,你自小身體就不硬朗,趕緊進來吧。”

  扶蘇轉身一看,出現在內室的只有兩個人,一人自然是他的妹妹陽滋,另一個看上去五六歲的男娃該是侄子呂紹。

  呂紹是呂哲的庶二子,今年五歲。他看到扶蘇目光看向自己,小大人似得行禮,口中呼道:“紹,見過舅舅。”

  扶蘇樂呵呵地笑了,他有聽過一些消息,呂紹這個只有五歲大的孩子表現得相當聰慧,很是得呂哲的寵愛。另有一個不知道真假的消息,稱呂紹行冠禮之後也會成為封王,封領是在秦地,可能是北地郡那邊,亦有可能是被封到隴西郡的某處。

  關於國家統治者的家庭,多多少少是會傳出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消息,畢竟統治者一家子是金字塔頂端的家庭。呂哲其實並不會對每一個子嗣進行封王,一切還是要看諸位子嗣的意向和能力,王子若是有能力自然會有封國,公主要是出色也嫁個好夫君也能有封邑。

  對的,自古以來帝王子嗣,皇子是封領,公主是封邑,封地的名字註定了其性質。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呂哲無論怎麼安排自己子嗣的封領或是封邑都不會在所謂的“本土”,會是在“域外”。

  “要過來的時候有些事情耽擱了,讓兄長久等了。”陽滋也就是那麼一說,語氣中沒有歉意,臉上更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扶蘇沒有多說什麼,自小這個妹妹就有那麼些冰冷,始皇帝的子嗣眾多也不是所有兄弟姐妹感情都相當好。他身為大公子(皇子)接受的教育最多,很難與自己的兄弟姐妹有過多時間的接觸,陽滋倒是與贏高和贏將閭時常玩耍感情上好一些。

  當然了,陽滋也不是故意拿捏或是看不起落魄了的扶蘇,真的是因為其性情冷淡。她看了看閣樓之內,看見案幾上只是擺著水果,周邊也不見有人伺候,扭頭看向站在門邊的貼身侍女:“去看看。”

  侍女一個蹲身禮,口中應“諾!”,離去。

  “是有人故意怠慢兄長嗎?”陽滋口中說話,手卻是對著呂紹在招,讓呂紹坐在一個案幾邊上,目光才看向扶蘇。

  “是孤王讓室內的人退下。”扶蘇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妹妹的冷淡,說著微笑看向呂紹,新袖中拿出一塊玉佩和一顆珍珠:“來,初次見面,舅舅也沒有什麼好送的,這兩個小玩意給你當禮物。”

  呂紹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得到首肯才站起來走過去,接過禮物道了聲謝,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也跑了出去。

  “好了,兄長有什麼要問?”陽滋穿的不是什麼盛裝,是一身很輕便的絲綢長裙,扶著臀部慢慢屈膝跪坐。

  “王上外封。”扶蘇也緩緩屈膝跪坐而下,臉上表情異常地嚴肅:“是試探還是真實?”

  事實上並不止扶蘇有這樣的疑問或者說擔憂,對於外封的事情,很多人無法確定那是不是呂哲的一個計策,專門針對一些人佈置的陰謀,特別是經歷過中央集權事件的扶蘇,對待這麼一件事情更是不得不進行確定。

  關於外封的事情隨著封爵即將進行,談論和議論更加沸沸揚揚,可是真正在準備外封出走的人並不是太多,有相當多的人將外封視為是呂哲的試探,要試出有多少人不願意接受統治,然後再給予清除。

  “魏王咎,他已經在準備相關的物資和人手,預期的三萬人武裝,已經有二萬左右得到兵器和甲胄。十余萬將要隨行的人,大部分也在向嶺南那邊移動。”陽滋看著扶蘇:“執政府給予的支持,相關糧秣已經讓民夫輸送到邊境。”

  沒有什麼直面的答案,但是話中的意思很清楚,說著話的陽滋嘴角緩緩地勾了起來:“前些日子有一個叫劉邦的三等男爵,他上串下跳聯絡人,與九江舒氏和長沙甏氏先行結夥,他們也在準備物資,向市場購置的物資也在運往嶺南那邊。”

  本來扶蘇已經有些明悟,可是聽到後面卻是愣了:“劉邦?就是那個不斷在連絡人尋找投資的沛縣劉季,他不是……”

  是!劉邦忙活到一半停下來了,所有線索都指向是因為呂哲的干涉,然後劉邦不但立刻歇菜,似乎還差點攤上什麼大事。其實,扶蘇會多想與劉邦出了那麼些事情絕對有關聯,他本來也是在做諸多的準備,可是一得知劉邦受到呂哲的干涉,一些準備也就停了下來。

  這一次來南陵,扶蘇是帶著忐忑的心情而來,中原和燕地已經受于呂哲控制,秦地也是在相當順利的情況下接受了呂哲的統治,一切似乎都沒有起什麼波瀾。也因為是一些地區很容易就被呂哲納入統治範圍,扶蘇才會心生擔憂的情緒,畢竟該被控制的區域已經入手,誰又會知道呂哲會不會信守承諾呢?

  帝王從來都沒有什麼信譽可言,做任何事情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鞏固統治地位,那麼先前的承諾被遺忘,甚至不但是遺忘還進行血腥清洗,發生在帝王身上一點都不會令人感到意外。

  哪怕是到了現在扶蘇內心裡依然忐忑,他深怕這一次來南陵會遭遇什麼不測,到時候被幽禁還算是好的下場,某一天突然人間蒸發也不會是什麼稀奇事,到時候呂哲只要隨便給個什麼理由,誰會多說什麼?

  “兄長多想了。”陽滋微微地昂起了頭,用著一種驕傲和自豪的表情和語氣:“陽滋嫁給夫君是出自政治考量,可是陽滋真的嫁給了一個了不起的男人。他的心胸遠比大海還要遼闊,不是出爾反爾的人。”

  扶蘇給了一個勉強的笑容:“那個劉邦?”

  “劉邦是因為和魏豹走得太近,王上對魏封國的安排關乎到帝國未來的戰略,魏王咎在南亞那邊立足不容有半點意外。”陽滋說著慢慢站了起來:“劉邦風聞不好,不過那並不是關鍵,是劉邦很明顯地表現出要依靠魏豹在沙螢那邊站穩腳跟的意圖,王上認為那會妨礙魏王咎針對那塊被命名為暹羅的土地的開拓。另外……”

  “另外?”扶蘇聽得相當專注,見自己的妹妹說到一半停下來立刻出聲,等待說出去才發現已經有人端著盤子進入室內,不由也安靜下來。

  諸多的宮裝女子端著盤子,盤子上面擺放的是蓋著蓋子的皿具,等待放到案幾上掀開蓋子立刻傳出陣陣的香氣。

  帝國飲食文化一直在進步,從曾經僅是水煮任何一種食物到炒菜的出現,然後是各種的燉、蒸、燜等等烹飪方式的出現。

  伴隨飲食文化進步的是各種酒的種類出現,以前華夏就有的許許多多濁酒和果子酒,再因為與西域、中亞展開接觸出現的各種酒類,種樣也開始變得五花八門。

  “葡萄釀多來五盅。”陽滋自喝過葡萄酒就立刻喜歡上這種酸酸甜甜的低度酒,走近案幾親自拿著酒盅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看上去色彩繽紛的玻璃杯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後向著扶蘇示意:“有詩言‘葡萄美酒夜光杯’,那是王上某次酒性不錯的詩詞。”

  扶蘇也跟著倒了一杯,喝著卻是不怎麼對口味。他倒是對手裡的玻璃杯很感興趣:“王上作坊裡的東西是十分新奇。”玻璃杯的色澤有些渾濁和色彩淩亂,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弄成這樣。他放下酒杯:“宮城的窗戶都是透明的玻璃,聽說還有一種能夠清晰倒映出實物的鏡子?”

  “嗯。那種叫鏡子的奇物,有一塊是人身高,被一名來自帕提亞的商人出價萬金給買了去。”陽滋說的是三天前的事情。

  扶蘇當然知道那件事情,用著猶豫的口氣:“那種叫做鏡子的奇物,出產多嗎?”

  陽滋笑了,她在笑自己這個兄長個性依然不變,遇事太過困頓不果斷,也極為容易左右彷徨,要是沒有得力的臣子輔佐,實在是很難有什麼成就,心裡也不免歎息:“真不知道兄長選擇外封是好事還是壞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10

第0879章 略略的詭異

  帝國對內擴張不完全是建立在血腥殺戮上面,對待舊有列國的態度從某些方面來講,不管是已經發生的“過去”,還是沒有發生的“未來”,呂哲的做法絕對是歷朝歷代最為溫和的一個,除開必要的殺戮,他極少舉起屠刀,甚至是對攻滅的舊有列國王室也沒有暫開清洗。

  殺人很多時候是最簡單和有效的手段,但更多的時候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乃至於有些時候殺更多得到的反抗情緒就會越加激烈,不是呂哲天性仁慈所以沒有過多殺人,一切只因沒有那樣的必要。

  關於外封的事情絕不是出於呂哲為了試探某些事情的產物,有部分是為了減少內部的矛盾,更多的是希望民族的開拓精神能更旺盛一些。可惜的是只有少數人表現出對外出開拓有興趣,更多的是對所謂的“域外”興致缺缺。

  扶蘇必須明白外封是不是呂哲的某個計策,然後才來做出實際的行動,深怕一些舉動會惹來滅頂之災。而說實話,他多看多想真的很有必要,秦國過去的歷史時間段做過太多的事情了,那些事情引來了滔天的仇恨,若說沒有人在暗地裡等著看他們倒楣,說什麼也是不可能的。

  中午只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要說長並不短,要說短也並不長,但是在某些事情上進行暢談兩個小時的時間顯然不夠,因此時間一到扶蘇只能帶著遺憾離去。

  陽滋坐在原位默默地看著自己的長兄離去的背影,心中想著:“續蒙恬歸附帝國,近期表現出彩的章邯也棄之離去,兄長身邊還有什麼能用的臣子嗎?”

  人往高處走是一種本能,帝國發展良好,眼看著呂哲的統治也日益穩固,一些人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家族必然會做出選擇,不但是扶蘇這邊出現人才離去的現象,魏咎那邊的狀況本來就差現在更差。

  魏國複立之後魏咎身邊並沒有太過出彩的人物,僅有一個表現稍微亮眼一些的周市支撐著,可是周市隨後在秦軍撲來時為了給魏咎斷後戰死,魏咎身邊除了魏豹就真的沒有什麼得力的人手可用了。

  魏豹是個有才能的人嗎?那只有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魏咎與魏豹是同胞兄弟,在無人可用的窘境下,魏咎不可能事事親為,那還真的只能依靠同胞弟弟魏豹。

  走在前去議政殿的半路上,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扶蘇再一次與魏咎相遇。

  秦國與魏國是世仇,現在卻因為有了共同的選擇有了親密的理由,曾經的仇恨似乎也隨著立場一致而淡化,兩人相遇時都是微笑打招呼。

  “還是比較羡慕秦王啊!”魏咎的話讓扶蘇稍微有些不解,接下來又說:“我的閨女長久沒有產出,心裡一致鬱鬱。”

  聽完後面的話扶蘇才回過神來,那是魏咎在暗指一些事情,例如呂哲後宮的嬪妃受寵程度也關乎到之後各方能夠得到的助力。對此,扶蘇只是笑笑不好搭腔。

  其實諸多後宮嬪妃中,生育最多的是呂雉和韓豔,不過兩人也僅是各自誕下一兒一女,其餘嬪妃大多是一子或者一女,魏爽和姬單卻是未有所得。

  到目前為止呂哲都還沒有冊立太子,很多人對此有許多的猜測,不過普遍認為趙婉所生的呂議有著天然的優勢,畢竟趙婉是王后,那麼她所生的呂議自然而談也就是嫡長子。

  華夏自古流行的就是嫡庶之分的觀念,無論從哪一個方面看來嫡長子都擁有天然上的優勢,除非是趙婉出現什麼狀況,不然帝國太子位必然也是呂議這個嫡長子的囊中之物。

  趙婉會出現什麼狀況嗎?這個真的相當不好說,至少是扶蘇和魏咎不好有什麼判斷,他們也不敢輕易地去打聽呂哲後宮的消息。

  兩人向著議政殿而去,將要進入廣場時,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現前方一夥孩子。

  “議王子、陽王子、彬王子和瑩公主、伊公主……”魏咎停頓下腳步,略略好奇地看著:“他們似乎是攔住了中亞的那些使節?”

  是的,呂哲的一幫孩子攔住了中亞各個使節,他們似乎是在與那些使節進行某些交談。

  扶蘇的眼角捕捉到一些人影,廣場的另一側也出現了一些人,若是沒有看錯來人是呂啟和呂紹。

  新出現的呂啟看到呂議一夥兄弟姐妹似乎有一絲絲的意外,在呂紹英的催促下頓住的腳步才重新邁了出去。

  扶蘇與魏咎離得稍微近一些,能聽到王子王女們在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另一邊,那些孩子也看到了扶蘇和魏咎的接近,他們停下嘰嘰喳喳的舉動,面向扶蘇和魏咎分別行禮,基本都是行禮沒有出聲,只有呂紹對著扶蘇恭敬問候了聲“舅舅”,令魏咎臉上出現無法掩飾的羡慕表情。

  一群人中,若是注意觀察,呂啟和呂議都在用奇異的眼神觀察扶蘇,看兩人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內心裡也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

  扶蘇還真的就發現了呂啟和呂議那奇怪的目光,他能看出兩個孩子的眼眸裡有絲絲的好奇,更多的是一種探究。他不明白呂啟和呂議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因此也並沒有太過在意。

  魏咎和扶蘇並沒有走過多的停留,等待他們離得遠了,呂啟和呂議已經微微離開人群。

  “那人便是扶蘇。”

  “嗯。”

  先說話的人是呂議,後面應聲的是呂啟。

  “趙高沒有頒佈矯詔,扶蘇沒有自殺,蒙恬也沒有被囚禁陽周。”呂議轉悠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呂啟。

  呂啟一臉莫名地看著自己的弟弟,低聲道:“議論王后的父親並不好。”

  “哈哈!”呂議壓低笑了兩聲,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衣擺被呂瑩拉扯了幾下,想說什麼覺得也不是好時候,再次笑了笑走開了。

  “剛才那些話……”呂啟站在原地,臉上略略地困惑,心裡想著:“是什麼意思呢?我來的那裡,秦帝國崩潰會後帝國就取而代之,隨後開始了高速的擴張,不但光復了華夏大地,且在二十來年之內就迅速佔領了北疆草原,將匈奴驅趕到遙遠的西方,後面帝國停頓了在北邊和西北的擴張,將匈奴交給了封國秦王去壓制,帝國開始專注在南方的擴張,精力也轉向了大海……”

  一聲呼喚讓呂啟的回憶被打斷,他扭頭看去的時候,呂陽正站在呂議身旁對自己招手。他看向呂議,看到的還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來自帝國曆八七三年,那個時候帝國已經完全佔領世界島,針對太平洋彼岸的佔領也進行了將近三百年,全球五塊大陸有四個大陸不是帝國的疆土就是殖民地,且社會已經進入工業科技時代至少二百年。八六零年的時候帝國已經進行首次登陸月球……”呂啟邁著步,思考也就到此為止,不過看那臉上一閃而過的悲痛,似乎還發生了一些什麼大事,對帝國並不好的事情?

  另一邊的呂議內心裡也在思考:“看著好像真的不知道的樣子,那麼出名的歷史事件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他的臉上保持笑容,內心裡卻是非常的詭異:“我是來自西元二零二五年,那時候因為老毛子和烏克蘭那邊的後續事件先與歐盟爆發戰爭,美國參戰之後引發一系列的效應,世界陷入第三次世界大戰……。是要再試探看看,還是……是我想錯了?啟哥不是穿越者?”

  一群孩子攔住中亞使節引起了注意,經過上稟之後呂哲做出反應,有鴻儒館那邊的官員過來,被攔住有一會的中亞各個使節才得以脫身。

  午休時間結束,上午出席的中亞各國使節沒有參與到下午的大朝會,他們被送出宮城回到自己的下塌處,各自開始了自己的活動。

  重新上殿的帝國官員各自重新落座,大朝會的議題從一開始就直接進入應對草原深處集結起來的大軍撲向烏孫的討論。

  討論到一半,呂議和呂啟當頭,呂陽和呂紹像是小尾巴似得跟在後面,他們是從正面大門入內,四人的出現讓正在說話的大臣停下來轉身看去。

  是呂哲讓人將四個子嗣領進議政殿,四位王子也被安排了座位,座位是在邁向帝位的臺階之下,屬於最靠近呂哲的地方。

  四位王子普一出現,殿內的文武官員早已經在面面相覷。

  此前任何一次朝會都沒有王子的出現,這一次一來就是四個,他們面面相覷之余頻頻看向呂哲的那個方向,不清楚這樣的事情意味著什麼。

  “……我們的意見是,將烏孫作為一個誘餌,吸引集結起來的胡人撲過去。這樣一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保證烏孫能夠抵禦住入侵,至少是在我們的大軍完成圍攏之前,烏孫不能被消滅。”

  “烏孫在西域是區域性質的強國,但是現在烏孫南面有冒頓帶人襲擾,東北面也有吉脫率軍猛攻。之前能夠有效給予烏孫一些援助的西域,各城邦因為從西邊湧來太過的逃亡人已經自顧不暇,烏孫難以再從各個城邦那裡獲得援助,因此烏孫才會急不可耐地尋求我們的幫助。”

  說話的人是陳平,他身材修長,身穿一身文官禮服看去斯文,話音也是口齒清晰,說話的時候時不時需要停頓下來回答一些官員的提問。

  烏孫那邊是一再向帝國表示請求幫助的意願,且一次比一次急。現實情況也真的是烏孫到了最為危險的時刻,若是帝國不伸出手拉一把,多方圍攻之下真的要亡國了。在這種背景下,現任的烏孫王已經派人將自己的孫子護衛前來帝國的路上,是要尋求庇護也是作為人質,可是帝國似乎並沒有將烏孫王送來孫子作為人質當作一回事,至少是沒有多麼重視?

  “目前我們有四個軍團是處於靠近西域的方向,緊急行軍的話大概一個月之內可以抵近到烏孫邊境。北疆草原有六個軍團,他們收到相關命令之後一直在進行相關的物資儲備,若是有必要其中的三個軍團也能隨時開拔深入草原。”蒯通是在陳平退下之後走出朝班:“對於我們來說,現在應該考慮的是,烏孫能夠吸引到多少敵軍,我們需要進行什麼樣的援助才能讓烏孫支撐下去。另外,烏孫能不能支撐到我們的各支軍團抵達相應的位置。”

  帝國一直都在準備應對胡人的大肆南下,可是做了諸多的準備就等著胡人殺將過來,偏偏胡人走到半路拐道撲向烏孫,等於帝國先期在北疆草原的準備大部分落了空,草原上那些建立的防線成了擺設,集中的物資倒是不會浪費。

  胡人沒有直接撲向帝國邊境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當然是帝國邊疆不會變成戰場,一些重建工作也不必停頓;壞事是什麼?是帝國現在能夠深入草原作戰的部隊不算多,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五個軍團,想要在有利區域和補給容易的區域與胡人交戰的意圖落空,意味著軍隊開拔進入草原深處要面對陌生的環境,對於補給線的難度也會隨著戰線的拉長難度遞增。

  “我們有一個懷疑,胡人發現我們的大軍向烏孫那邊開拔,集結撲向烏孫的胡人極為可能放棄入侵烏孫。若是那些胡人再次退到漠北,我們的大肆調動必然成了途耗軍資和糧秣的行動,將會一無所得。”

  呂哲聽著不由點頭,伴隨頭曼率領胡人南下幾乎全軍覆沒,胡人肯定是要吸取教訓,不會再傻乎乎地與帝國軍隊正面會戰,而是會採取胡人一貫的伎倆,用足夠的空間來將帝國軍隊的補給線拉長,必然是會在草原上和帝國軍隊躲貓貓。若是帝國軍隊沒有露出什麼破綻,躲貓貓會一直進行下去,一旦帝國這邊的補給出現問題,那就該是胡人撲上來了。

  “我們現在有兩個方案,而方案的基礎都是先行針對烏孫展開必要的援助。現在已經和烏孫那邊的來人在談,看他們有什麼我們所需要的,用那些東西來換取帝國援助的物資。”蒯通說到這裡臉上有了笑容:“我們會獲得很多良馬,另外將烏孫納入我們的文明體系也會變得更加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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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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