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611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8

第0810章 無奈與猜測

  呂哲有自己私下進行過推衍,按照他所設想的分封制度,未來華夏大地極為可能走上聯邦制,既是一個強大帝國之下還存在更多的王國分支,以相同的文化和血緣關係保證帝國與各個王國的親密度,形成一種以帝國皇帝為中心的政治體系。

  更加說得明白一點,帝國與王國或許會在歷史的走向中既是合作也是競爭的關係,同一主體民族卻是會不斷地進行擴張,期間帝國若是一直保持著強盛,作為分支的各個王國只能是從政治上服從於帝國,若是帝國陷入衰弱極為有可能被取代,但是隨著同一族群的棲息地增大,取代帝國的那個王國也只能是做到形成“帝國”那樣的強度,難以形成全面一統的局面,屆時將會是什麼樣的格局呢?

  無法形成全面的一統局面,取代了呂氏皇朝的新帝國,這個新帝國只能是致力於保持呂氏皇朝開創的那種格局,作為同一族群下的最強者而存在,努力地想讓同一族群下的各個王國從政治上屈服於自己。

  也有可能會是另外一種局面,呂氏皇朝滅亡之後,同一族群的各個王國將會因為想要獲得族群領導權,所有的王國陷入一種長久的戰爭中去,重演周王室衰敗後形成的春秋戰國格局。

  “所以寡人才說猜不懂漢王哲的想法。”扶蘇隨著車駕的搖晃晃動著屈膝跪坐的身軀,眼睛看著車窗外的一片綠色:“漢王哲肯定是有預料過會出現那樣的格局,卻是仍然執行分封國策,不得不說令人讚歎其氣度。”

  扶蘇一行人已經從咸陽出發小半年,他們第一個停留地點是在函谷關,停駐函谷關觀望南陵的一系列政策,也是在等待本來屯駐於三川郡的原秦國中原軍團開拔。

  他們等到徐岩率領部隊開拔完畢是為了避免尷尬,畢竟那支軍團是本來的秦國中原軍團,中原軍團被呂哲所收服,整編出了三個軍團,餘下不是轉為二線部隊就是進行解散,扶蘇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面對那些秦國曾經的舊部,估計那些舊部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秦國新的大王,索性是不如不見。

  於函谷關停留大概三個月,扶蘇一直在注意漢國頒佈的任何一項行政指令,他希望從中尋找到對自己有利或者不利的消息,可惜的是呂哲一直以來也沒有針對分封進行過什麼公告,倒是在一些軍政體制上進行了優化,另外就是一些關於對外戰爭的新一輪動員,和針對航海上的諸多鼓勵政策。

  扶蘇也在特別注意一件事情,那就是關於呂哲對有功之臣的封賞,可是他等了非常久也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呂哲封賞有功之臣的消息。

  “或許是還在商議評定之中,畢竟有多位重要將領是身在塞外,也有許多的文官奔波在各個新納入統治的地區。”蒙毅是這麼看的。

  扶蘇卻是有另外的想法,他認為呂哲建國不久,且一直以來似乎都是在專注在軍事上面,對於文治可能還沒有全盤的想法。

  “王上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蒙毅感到好奇極了。

  “漢王哲建國不過七……八年,觀看一直以來的封賞,漢王哲採取的都是謹慎策略,對於封賞是慎之又慎,八年間只有不到四十人獲得了爵位,且其中大部分是勳爵這種榮譽貴族,沒有任何一人的封爵到達侯爵的高度。”扶蘇停下來思考了一小會才繼續說:“倒是有風聲說漢王哲這一次會拿出至少五個侯爵來進行封賞,其中韓成與熊心就占去了兩個份額,蕭何、司馬欣、季布得到其中的三個?”

  韓成是韓國的君王。韓成已經表態不願意出去開擴,鑒於韓國的土地不大,且韓國的軍隊也只有五萬,那五萬韓軍還是在呂哲的幫助下才訓練出來,從等換價值上來講,所有人都認為呂哲封韓成為四等侯爵已經是優待。

  對於呂哲來說,熊心的作用卻是要比韓成大得多,當初是因為有熊心的配合呂哲才能輕易對楚地形成統治,也是因為有熊心周旋舊有的楚國文武官員才沒有出現過激的行為。可以說若是失去熊心的一些配合,呂哲雖然能夠得到楚地卻也要面對不亂烽煙四起的局面,因此呂哲給予熊心的封賞是一等侯爵並沒有人對此有什麼異議。

  蕭何就不用說了,任何人都能看到蕭何的重要性,是因為蕭何有出色的後勤調度能力,才保證幾年間漢軍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對外不斷擴張,哪怕僅是以這樣的功勞呂哲都有足夠的理由給予蕭何侯爵上的封賞,更加別談蕭何在一些內政上取得的成績了,因此蕭何獲得一等侯爵的封賞可謂是眾望所致。

  封賞季布為五等侯爵這個就存在一些爭議,季布追隨呂哲崛起於微末,但是追隨呂哲崛起於微末的人多得是,季布本身有多少才能沒人知曉,不過一直以來季布在屢次戰爭中的表現只能說是中規中矩,這也是很多人認為呂哲高看了季布的原因,按照一些人的看法,季布被封五等侯爵是過高了,該是二等或者一等伯爵。

  司馬欣獲封三等侯爵卻是沒人有太大的異議,哪怕是存在異議也是因為司馬欣曾經的一件事情,那一次率軍攻打呂哲一直在被人反復提起,對於司馬欣效忠呂哲之後所發揮的才能和作用卻是都被看在眼裡。

  當然了,無論是誰被封賞什麼爵位,那都是私底下的猜測,呂哲從來都沒有公開拿出一個名單都是進行過什麼表態。他們到目前為止的猜測是根據一些文武的功績,和呂哲對於某個誰的欣賞,從資料上和君王的喜好上進行的猜測。

  另外倒是有一件事情已經確定,趙歇和魏咎依然會是一名大王。

  趙歇是因為交出了掌握在手裡的四個郡,軍隊方面也有將近三十萬接受呂哲的整編,換取到的是呂哲為趙歇修建一座新的邯鄲城,分封為王的同時給予一座城池和配屬的三萬私軍。

  魏咎封王卻是有另外的原因,魏國與韓國是有呂哲的庇護才能存在,魏國在軍事實力上要略微強過韓國一些,魏咎手裡目前有十萬的新式魏軍,也已經選擇離開本土前去西南打拼出一塊新的基業。

  “沒想到啊,曾經不被我們看重的人,到了漢王哲那邊之後卻是表現得那麼精彩奪目。”扶蘇說的是本來為秦國一介長史的司馬欣,是那個唯一一次被任命為南下秦軍主將的司馬欣。

  蒙毅呐呐地說:“司馬欣在軍事才能上的發揮令人驚訝,但是若說真的精彩奪目絕對不至於。秦國中有相當多將領的軍事才能要強于司馬欣。”

  扶蘇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很快被掩飾掉了。他心中本來已經對自己一貫支持的蒙恬明確表態會接受來自漢王哲的招攬感到憤怒,現在蒙毅又說出那樣的話,心中的不滿更甚,只是現在還要依賴于蒙氏對軍中的影響,也是性情上的關係,他只能是選擇沉默。

  “可惜了,不管是多麼的優秀,很多人再也不為趙氏贏姓所用,他們將成為漢王哲手中開疆擴土的利劍。”過了很久扶蘇才重新開口,不過語氣裡的無奈誰都能聽得出來。

  是啊,秦軍之中優秀的將領非常多,不管是老一輩還是新一代的將領都湧現出相當多的人才,可就是擁有那麼多優秀的將領秦國還是無法改變走向衰弱的事實,豈不是說身為秦國君王兩代君王不會用人嗎?

  蒙恬接受來自呂哲的招攬,章邯也出現傾向效力於新帝國的態度,另外一些如蘇角、董翳、涉間等等老牌或者是新崛起的將校,許許多多的秦軍武人近期的轉變都讓扶蘇感到失望和無奈。

  扶蘇無法阻止很多事情,就像是無法阻止隨著呂哲的全面崛起秦國走向衰敗那樣,面對呂哲派一個叫陳平的傢伙頻繁接觸秦國的文武官員,除非扶蘇願意徹底地與呂哲撕破臉,不然哪怕是有天大的不滿也只能是當作沒有看見。

  “或許寡人也應該學韓成,成為一名生存在新帝國羽翼的逍遙之輩,不再擔負那麼多的重擔,承受難以承受的壓力……”扶蘇低下了腦袋,語氣裡無法掩飾強烈的失落感。

  “魏王咎選擇的地方是南方,一個被漢王哲稱呼為西南亞的區域。”蒙毅假裝聽不出扶蘇的失落,找了一個新的話題:“王上會跟漢王哲要哪一片地區呢?”

  或許應該說呂哲會選擇哪一塊區域作為新生秦國的地方更加合適,扶蘇也一直在進行考慮,為了挑選出合適的新領地甚至派人向呂哲要了新繪製的地圖,也就是呂哲按照自己記憶進行繪畫的“地球全圖”。

  哪怕是要馬上趕往南陵了,扶蘇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想明白應該挑選哪,也一直在猜測呂哲會將秦國安置到哪去。

  既定的格局將會是扶蘇帶人離開華夏本土,秦國目前所有用的內史郡、北地郡、上郡都將會成為帝國的疆域,呂哲在帝國本土會留下一個城邦,那個城邦是秦國本來的都城咸陽,但是扶蘇沒有治理咸陽的任何權力,只享有經濟上的部分稅金額度。

  事實上魏咎也與扶蘇是同一個待遇,魏咎需要帶人離開華夏本土,不過呂哲還是在魏地舊土給了魏咎一個城邦享受稅金額度。

  呂哲給予扶蘇和魏咎城邦的用意是讓兩人可以有一個小金庫稅收來源,從某些方面來說是在補償兩個大王配合新帝國的成立所作出有利於帝國的選擇,感謝他們避免讓華夏持續內戰,是為了那些即將成為治下一員的黔首們給予扶蘇和魏咎的小福利。

  相對于魏咎來說,扶蘇要強上很多,趙氏贏姓雖然是因為某些決策令大部分秦人感到失望,但是趙氏贏姓的歷代先輩或多或少還是給予扶蘇留下不少萌陰。

  魏咎“出走”也只能帶走願意追隨自己的三萬將士,以及大約十一萬的家屬。

  扶蘇“出走”卻有將近七萬的秦軍將士願意跟隨,甚至是有超過五十萬的黔首願意跟著扶蘇離開故土。

  那麼呂哲為魏咎挑選後世的西南亞有相當多的原因,其一是魏咎手中能夠使用的實力太有限了,若是呂哲將魏咎丟到中亞區域,于未來帝國該投入多少資源,才能保證魏咎和那總數十四萬的華夏族群不會被異族撕成碎片?

  “我們會有至少七萬將士和五十萬群眾……”扶蘇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在笑,那笑容裡有欣慰也有苦澀:“合起來便是五十七萬人。漢王哲一直在強調我們為同一個族群,不會將我們丟到特別危險的地方,畢竟剛過去是一空二白,面對滿地都是異族的情況,他要是坐視我們被異族所消滅,該怎麼面對本土的千千萬萬雙目光?”

  其實吧,扶蘇現有控制疆域下的人口也就是三百萬左右,能爭取到五十七萬……也就是六分之一的人願意追隨,可以說是非常了不起,也算是扶蘇給予秦人的感官非常不錯了。問題是,因為有五十七萬人,扶蘇一直在擔心呂哲不會放行那麼多的人口,畢竟人口對於一個國家意味著什麼統治者最清楚了。

  扶蘇的另外一個擔憂是,五十七萬人“出走”用到的物資也絕對會是一個天文數字,一人一天要吃掉三斤的糧食,一個月就是三十斤,也就是一石多一些。那麼五十七萬人一個月就要消耗掉至少六十萬石,一年就是七百二十萬石。

  剛剛離開華夏本土另外安家,別談什麼生產之類的東西,能不能站穩腳跟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呢,所以離開之前必定是要攜帶至少一年的口糧。扶蘇哪怕是將自己的內褲賣了都不夠財帛買那麼多的口糧,更不用說遷徙途中要用到的一些物資,比如畜力和車駕。

  “寡人現在既是開心又是頭疼,既是為了能有那麼多人跟隨寡人開心,也是為了這麼多人該怎麼來進行準備操碎了心。”扶蘇眼巴巴地看著蒙毅:“你說,漢王哲會容忍五十七萬人離開嗎?就算是漢王哲願意放手,我們又該怎麼來保證所需用度?”

  “……”長久的失語之後,蒙毅用著不太確定的語氣:“王上,這便讓臣去向漢王哲爭取。”

  透過車窗已經能夠看到雄偉的南陵城的城牆,扶蘇聞言點了點頭:“那就拜託執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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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8

第0811章 秦王殿

  沒錯了,呂哲率先開創出“執政”這麼一個官職,用以取代曾經的丞相、相邦、國相等等君王麾下文官第一人,隨著蕭何領導下的執政府在民政與一系列相關的職權上發揮,也體現出執政府的各種優勢,再加上各項職權分明易於辨別,由漢國率先使用的“執政”已經流傳於列國,同時列國的君王都進行了朝堂上的改革,出現了“執政府”這麼一個機關,執政府的一把手也就是“執政”。

  強大總是會遭到欽羨,成功則是總會被模仿,呂哲首創“執政府”這麼一個行政單位,它確確實實是能擔負起國家的民政運作,也杜絕了各個官府職權模糊的現象,避免會再出現如丞相同時手掌軍政大權的事情,從而也就難以出現丞相強勢則君王沒有自保之力的現象,自然是要受到列國的追捧和效仿。

  軍權與民權完全割裂開來,君王負責總體操舵和監督,其下的各職官員各司其職,該負責什麼就是什麼,很多事情變得非常有條例,一眼就能看出是在限制臣子掌權過多給予統治者帶來威脅,從某些方面來說也是在保證國家的總體穩定。

  呂哲對於國體做出的很多安排都被列國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那是一種從制度根本上進行的平衡策略,很多人也才恍然呂哲為什麼能夠做到優厚追隨自己的那幫臣工。

  既然在職權上已經做出平衡,那麼自然是不需要擔心某個人成為權臣,一個人成為權臣不但會有來自于君王的壓制,也有眾多差不多身份地位的臣工與之對抗,註定走上權臣之路的臣子不會容易,且哪怕是真的成為權臣也必然是要遭到來自多方面的抵制,這樣的權臣該掌握多少“權”真的難說。

  “新一輪的改革依然還要繼續,像是我們舊有的三公九卿制之外,理應在各部門設立尚書、侍郎、郎中等職位,學習漢王哲將各部門和各職權細化。”扶蘇看著遠處雄偉的南陵城牆:“事實已經證明職權的細化有益於各司其職,也能更加專心地負責該負責的本司職責。”

  蒙毅除了應命贊同還能多說什麼呢?學習呂哲的治國之道對國家有好處是很明顯的事情,可是扶蘇恐怕也是被近期一連串的“變節”事件搞得有些焦頭爛額甚至是異常惱火。

  扶蘇進行職權上的細化大部分是不希望某部門的主要臣子“變節”導致全部門糜爛,蒙毅又怎麼能看不出來扶蘇是對麾下的任何一名臣子都有了猜忌之心,特別是對他們蒙氏不再擁有信任感,而這對蒙氏來說真的是一件非常無奈的事情。

  現在“家國天下”,既是說所有人都認同先有家才有國,無家則無國。而似乎也真的是這個樣子,畢竟是一個又一個家庭來組成一個國家,沒有一個又一個的個體家庭組成群體環境也就不存在集體社會,那麼國家又從哪裡來?

  在“家國天下”的觀念背景下,“一家之天下”所指的就是統治者家庭享有國家的領導權,其下的文武百官又有各自的家庭,由文武百官的家庭來組成國家的第二梯隊,隨後是富商家庭和豪紳家庭組成的第三梯隊,再來還有自由民家庭組成第三梯隊,最後是奴隸家庭組成的最墊底梯隊。

  在先有家,保證自己家庭的前提下,以“自己”為主要思想觀念下,哪怕是統治者都不能阻止自己的臣子先為自己的家庭考慮,很多時候甚至是認為自己的家庭都主持不了沒有資格參與到國家大事,到最後衍生出來的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觀念。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就是要先把自己這個個體先給照顧好了,擁有足夠的知識和才能,用自己的知識和才能來建設好自己的家庭,隨後才有資格參與到治理國家平穩的大事中去,也只有自己有足夠的知識和能力來保證國家平穩的運作,然後才有新的資格來考慮天下大事。

  特殊的時代背景之下,蒙氏一切以自己考慮的心態別人無從指責,特別是蒙恬先完成國家任務,率軍配合漢軍針對匈奴等胡人的征討,算是履行到了對君王扶蘇的盡忠和對秦國的盡責。在這麼一件事情完成之後,蒙恬又會走向扶蘇遞交辭呈的手續,以非秦國官員的身份再接受來自于呂哲的招攬,那麼扶蘇也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蒙恬投入呂哲統治下新帝國的懷抱。

  有許多類似的例子,像是秦惠文王時期,嬴駟有一名臣工叫公孫衍,公孫衍先是作為魏國的一名將領與秦國對抗,然後公孫衍遭到魏惠王的罷免,公孫衍成為一名自由之身之後又受到來自秦惠文王嬴駟的招攬,自此公孫衍效力于秦國,甚至是率領秦軍大戰魏軍取勝斬首超過十萬。在其後,公孫衍又向秦惠文王嬴駟提出辭呈歸國,歸國之後公孫衍重新效力于魏國,人生的後半階段就是專門給秦國找麻煩。

  先後效力于魏國和秦國的公孫衍極少遭受指責,哪怕是有指責也是指責公孫衍竟然率領秦軍殘酷地斬首十萬魏人組成的魏軍,不是指責公孫衍為秦王效力。那麼從某一方面來看,也就是說是公認公孫衍前後效力兩國並沒有德操上的缺失,僅僅是做到了效力於誰就為誰出力的本份。

  上古先秦時期是一個非常特別的時代,在這麼一個時代裡,甲國的某人為乙國效力並不是可恥的事情,哪怕是這個人在為誰效力之後表現出精湛奪目的才能,他的母國群眾也只是會可惜為什麼本國沒有啟用,罵罵國家的君王有眼無珠,卻不是去指責那個人有那麼大的才能為什麼要叛國,甚至會因為那個人在他國表現出色而感到驕傲。

  每一個時代都有屬於自己的觀念,就是在這麼一個時代的觀念和思維中,只要不是在職的情況下出現背叛行為,扶蘇同樣無法去指責蒙恬和眾多本來屬於自己的臣子為什麼要幹那樣的事情。

  當然了,蒙恬等人是在完成自己的職責後才會辭職另投,像是司馬欣等戰敗歸降的人,還有徐岩等中原軍團的那些人,性質上存在決然不同的本職。

  司馬欣等戰敗歸降之後被招納的人雖然會被指責,但是因為他們是戰敗之後才歸降,指責也只能是指責意志不堅定,頂多是被瞧不起,不至於迎來漫天的罵聲,徐岩等中原軍團的那些人卻不是那麼回事了。

  相較起完成職責提出辭呈再另投的那批人和戰敗後歸降的那群人,徐岩等中原軍團的那一類人就屬於被鄙視的類型,畢竟一沒遞交辭呈、二沒戰敗被俘,是主動帶著軍隊另投,無論是再怎麼美化都無法改變其背叛行為,因此註定是要被天下人所瞧不起和指責。

  現在是呂哲全面崛起的階段,很多人和很多事情在這種歷史氛圍下沒有被掀起來,但是無論是誰都不會鼓勵背叛行為。

  “所以那些人並沒有獲得多大的好處,作為主導者的徐岩本人也只是被封中郎將,爵位上一無所獲?”扶蘇總算是聽到了一個覺得開心的消息。

  “是的,王上。漢王哲並不是一個昏聵的人,怎麼會鼓勵背叛呢?”蒙毅看著露出笑容的扶蘇,略略遲疑之後還是說:“不過臣認為漢王哲還是會給予徐岩立功的機會,從漢王哲命令徐岩征東中郎將就能看得出來,徐岩是率領三個中原軍團整編過來的軍團向遼東而去,臣聽聞遼東更北方的那邊有東胡在集結大軍,看來漢王哲是要讓徐岩在那邊獲取戰功。”

  “呵呵,哪怕是能建立戰功,徐岩也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才會消除背叛帶來的影響,別人殲滅十萬敵軍就能獲爵,他至少是要翻一倍。”扶蘇怎麼看都有點幸災樂禍和解氣。

  “這……”蒙毅本來不想反駁,可是總不能看著自己效忠的物件向著幼稚沉淪吧?他遲疑再遲疑之後還是說:“王上,漢王哲是依法治國,法律並沒有歧視。”

  什麼意思?就是律法並不是看人執行,蒙毅也就認為扶蘇說的那種狀況根本就不會發生,依法治國就肯定了徐岩立下多少功勞會得到什麼樣的回報,要是呂哲真的“選擇性執法”,那麼律法還有什麼存在意義?

  扶蘇立刻就不開心了,在不開心的同時額頭也冒出冷汗:“是寡人狹隘了。”

  秦國為什麼從鼎盛迅速走向衰敗,有因為君王一些國策上的失誤,其實更多的是與自己國家的治國根本產生了衝突,最明顯的就是律法被一再一再用說得過去和說不過去的理由自行破壞,沒有嚴格地按照律法的公正性和嚴格性去執行,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之下,根基都動搖了怎麼可能不衰敗?

  蒙毅欣慰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大隊黑衣黑甲的秦軍接近南陵,南陵那邊早就獲知消息,一直是到秦軍接近到十裡,南陵城進行了城門管制。

  所謂的城門管制也不是完全禁止進入,畢竟一天之內從南陵城進進出出的人數以萬計,要真的完全禁止出入就該造成嚴重的交通堵塞了。因此管制也不過是嚴格控制人流不能走上中央主道,清理出中央主道的同時再疏導人群不能在城防範圍內逗留。

  隨同扶蘇前來南陵的秦軍只有五千,其中有五百是屬於秦國的絕對精銳,也就是傳說中的黑冰台鐵鷹銳士,剩下的四千五也是從咸陽拱衛軍中挑選,率軍的將軍是趙氏贏姓王族的內史騰。

  借鑒于漢國軍中有禮服和作戰服的概念,為了表示這次秦軍過來不是帶著作戰目的,早在接近南陵五十裡內時,五千秦軍已經換上了禮服,比較令人納悶的是秦軍的禮服只是顏色上與漢軍不同,其它方面則是僅僅做出了小小的改動。

  扶蘇一行人是從北邊方向進入南郡,在南郡地界中選擇的道路走通向南陵西城方向,會有這樣的選擇也是合乎禮儀,畢竟南陵的北城區是零售區域,那裡人流混雜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從北城進入南陵是瞧低了自己。

  事實上在國都接待來賓時,來賓的進程方向一直是在東邊和西邊中進行選擇,這當然與城池的佈局有關,也有華夏文化中的一些特殊意義有關。

  “王上,出城迎接的是執政蕭何。”蒙毅意有所指。

  扶蘇頷首表示明白。

  作為帝國最高首腦,呂哲沒有理由出現在迎接現場,那不是一種自持或者矜持,一切只因為扶蘇不能算作是他國的首腦,而是扶蘇是作為新帝國分封諸國的一國君王,沒有理由讓呂哲親自迎接。

  其實,若是呂哲親自出現在迎接現場,扶蘇的擔憂恐怕要多過於欣喜,扶蘇就該要往有什麼陰謀在等待自己的方向想了。

  “那麼等一下就由執政前去了。”扶蘇想了想如此說道。

  “這個……”蒙毅表達出不同意見:“今後還要仰仗帝國執政府在財政上和資源上給予我們支持,蕭何對王上印象越好,越是有利於我們日後在異地站穩腳跟。”

  “好吧,那便由寡人出面。”扶蘇想了想贊同了,畢竟現在真不是春秋戰國的那種格局,王不對臣,王只與王交談。

  秦軍靠近南陵城門一裡地,中央城門傳來陣陣的腳步聲,城門洞之內緩緩走出同樣身穿禮服而不是作戰服的漢軍。這些漢軍帶著很多的旗幟,迎風看去的時候顯得很斑斕,能夠充分表達出迎接儀式上的隆重。

  索性也是旗幟而不是旌旗,華夏文化中出現旌旗是代表征戰,一些旗幟則純粹是為了體現出某種重視。

  雙方越離越近,蕭何留下身後的漢國一眾人等獨自向前,在他接近秦軍這邊約五十米的時候,扶蘇的車駕後車門被打開。

  “秦王殿!”

  “蕭執政!”

  兩人離得很遠就互相致意招呼。

  蕭何稱呼扶蘇為秦王殿也有講究,是從禮儀上真的拿扶蘇當做新帝國封王之一看待,“殿”就是某殿之主的意思。

  王爵通常是在宮城內擁有名義上歸屬自己的宮殿,在上古先秦隨後的歷史中“殿”是用來皇帝的某個有王爵的子嗣,全稱是“殿下”,不過包括扶蘇在內的趙歇、魏咎顯然不是那麼回事。

  “秦王殿,吾王與趙王殿、魏王殿在南面城樓,您是先稍作休息,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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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8

第0812章 大氣磅礴

  扶蘇曾經從無數的文字情報上和人的語言彙報中,想像過坐落在長江北岸這座城市的風貌。他親自來到這座城市卻是知道了文字和言語上的描述,根本與之自己親眼所見是兩種感受。

  且不談那佇立的高聳城牆,與那些看上去就覺得兇殘無比的城防設施,南陵城的繁榮就是當今天下任何一座城市所不能比的。另外呢,扶蘇也從南陵城的建築格局看到了很多新奇的概念,超過二層的建築不再是閣,超過四五層的建築也不再叫塔,只要是二層以上的都統一稱呼叫樓了。

  南陵城的道路規劃也是值得扶蘇讚歎之一,四個方向都有寬度至少二十丈以上的四條筆直大道,除開中間被規劃為主幹道之外,由漢王哲所規定的交通規則也令人值得思考。

  “分開了左右人流,確實是不會再發生互相擁擠了啊!”扶蘇已經感概很多次。

  蒙毅和內史騰卻是知曉扶蘇不過是因為思緒混亂才會重複提起道路的話題,畢竟呂哲治下疆域的新交通法規早就執行了七八年,不光是南陵城是分左右道,其它地方也是這樣的規則,還有什麼好驚奇的呢。

  扶蘇也確確實實是思緒有些混亂,他剛剛從蕭何那裡得知一個消息,呂哲派到倭島的多批人員找到了一處白銀礦,且聽說那處白銀礦的儲藏量無比驚人。

  “帝國日後是要執行金、銀、銅三進位經濟體系,他們所說的‘金’不是現在的那種,現在的‘金’已經被確定命名為銅幣。”扶蘇長長地歎了口氣:“半兩錢也將面臨全面的改制,以五銖錢取代。日後一千枚五銖錢等於一貫,一貫相當於一兩白銀,十兩白銀等同于一兩黃金。這不是拍拍腦袋就提出來的方案啊!”

  可不是嗎?早聽說呂哲一直在儲備黃金和白銀,也一直在致力增加金、銀、銅的擁有量,他們是清楚新一輪的貨幣改革必定會發生,但是從來都沒有意料到改革會來得這麼快。

  “單位換算,以五銖錢計價,目前秦地二十文能夠購買一鬥的雜糧,精糧類如大米、小麥是四十文一鬥?”內史騰是在問蒙毅。

  蒙毅似乎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說:“每個地方的糧價都不一樣,不好估量啊。”

  是啊,每個地區都有屬於自己的糧價,有些地方一石雜糧也就是四五百文,有些地方卻是要翻上幾倍。

  最直觀的是什麼,是黔中平原那邊因為是產糧地,一石雜糧是官方定價的二百五十文,但是到了不產糧的草原邊境一石可能需要至少六百文,那是因為需要加上運輸的成本,並不是一樣東西在所有地方的價錢都一樣。

  甩了甩腦袋,扶蘇滿臉的苦相:“不止是要計算糧草價值,還要計算好布匹、兵器等等雜項,那要花費多少啊?”

  大搬家嘛,什麼東西都應該多帶上一些,扶蘇很清楚既然魏咎也在城南,那麼這一趟過去肯定是要談及“出走”的相關事宜,至於趙歇在場估計就是為了歷史上最後的“四王相會”,此後呂哲就該稱帝,選擇“出走”的扶蘇和魏咎估計這一輩子難再有回到故土的機會了。

  “我們擁有的黃金計二十萬四千兩,白銀三百二十四萬兩,新制五銖錢二百三十四萬餘貫……”蒙毅也是一臉的苦笑:“遠遠不及啊,並且之前我們賒欠漢王哲四百四十萬鎰金……”

  這一刻,扶蘇的腦袋都大了。

  秦國快速衰敗,早在呂哲沒有立國之前就有賒欠過糧食,隨後在戰馬等牧畜的交易中償還了部分的債務,不過後來因為秦國內部生產力完全斷檔又賒欠了更多,可以說扶蘇是欠了呂哲一屁股債。

  “不能那麼算吧?”內史騰有不同的看法:“三郡之地要交給漢王哲,那麼之前的債務不是要被新帝國接手過去嗎?”

  所以說軍人就是軍人,事情哪裡是能那麼算的,秦國借貸是用來維持國家體系,財務是被秦中樞使用,也就是已經被花費掉的資金,不管地盤最終歸屬於誰,是誰使用了那筆資金是無法抹掉的事實。

  “不一樣的,地盤交接歸於地盤交接。”蒙毅特地解釋了一下區別,最後說:“不過是武力交替或者和平交接的方式,也正是以和平交接的方式漢王哲才允許秦王室的存在,又給出了多項的補償。”

  第一個補償就是將咸陽規劃為一個自治領模式的城邦,於稅收上給予扶蘇一定的份額。其實這在上古先秦時期也有過例子,就像是曾經的周王室成為天下共主之後,不也是留下一定的地盤給予自己的敵人作為封地嗎?周王室麾下的各個諸侯國並不全是自己的功臣,不少都是敵人呢。

  第二個補償方案還沒有確定,這也是扶蘇為什麼要親自來到南陵,過來的同時帶上執政蒙毅和太尉內史騰的原因。不過大體上已經確定了第二補償方案的方式,是呂哲從經濟和軍力上給予即將“出走”的列國或是封臣輔助和支援。

  第三個補償方案是關於各個舊有列國的宗室,像是扶蘇、魏咎、趙歇、熊心、韓成等等列國君王有各自的選擇,但是並不代表整個宗室的選擇一致,個別宗室的選擇是追隨君王……也就是他們的家主一同“出走”,可也有選擇留在帝國的人存在。因此第三個方案是各個舊有的君王為自家的宗室爭取到一些輔助政策,或者應該說是幫那些宗室在新帝國立腳創造有利環境。

  內史騰“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其實包括他在內的秦國軍方已經做好了預案,想要爭取什麼支持已經能夠做到心裡有數,就是不知道能夠被滿足多少。

  南陵城的城南本來是居民區,不過因為有長江這條水運航線的存在,南陵城南出現了規劃上的一些小改變,例如規劃出居民區之外還設立的倉庫區。

  五千秦軍自然是不可能全數護衛者扶蘇在城內大搖大擺行軍,只有一百名鐵鷹銳士貼身保護現有的秦國中樞重臣,餘下的人已經被安排在城外的軍營。

  除開有一百名鐵鷹銳士保護扶蘇、蒙毅、內史騰等秦國要員,漢軍這邊也安排了一百名甲士隨同,他們沿著大道一直向著南陵城南行進。

  剛剛進入城南區域的時候,扶蘇再次看到了與眾不同的生活格局,這裡居住的人大體上是平民,不過卻不像秦地的居民那樣會在前院空出土地規劃菜園子,每家每戶雖然依然會有籬笆,但是卻用來作為休閒和玩耍的場地。

  “我發現南陵人很喜歡高樓,並且看上去生活也比較愜意的樣子?”

  “是啊,基本都是三層左右的建築,且每家每戶看去主體建築的格局都相同,只是在前院的佈置上會出現差別。”

  “聽說主體建築都是統一規劃,理由是為了什麼承重佈局。更聽說有人私下建樓,結果承重佈局不對,導致蓋好房子沒入住就先崩塌了,因此才要求按照統一建築規劃執行。”

  “就如同傳言那般,南陵是一個花園之城,你們瞧瞧漢王哲治下的最普通的平民,他們哪怕是空間有限也致力於自己整出一個花園出來。不過話說回來,各家前院玩耍的孩童怎麼那麼多,那些婦孺也大多懷中抱著嬰兒?”

  “唔?漢王哲一直在鼓勵多生育,有消息稱南陵僅是今年的新生育嬰兒數量就達到了十八萬,全疆域新生嬰兒數量更是達到了三百余萬。”

  “這麼多啊!?”

  “是很多,今年是一個新的增長期,漢王哲也加大了對多生育家庭的經濟輔助。”

  “那麼漢王哲疆域治下未滿七歲的孩子多達二千萬也是真的咯?”

  “這個……帝國中樞沒有公佈過資料,二千萬只是一些人的猜測。”

  “恐怖啊,一個國家未滿七歲的孩子比全國成年人的數量還多,這樣的國家年齡層分佈該有多大的壓力?”

  “有消息已經證實,漢王哲即將出臺的新一個五年計劃中,投入到針對鼓勵生育的財政資金多達一千萬貫,一點都不輸給軍費用度。”

  “呵……新的五年計劃,投入生育輔助一千萬貫,軍費一千八百萬貫,國家民生知道是多少嗎?是五千萬貫!”

  一貫是一千枚五銖錢,那麼一千萬貫就是一百億個五銖錢,看上去似乎很多,可是不得不說是時代的局限性,要是到了兩漢時期一百億個五銖錢不過是一場大型戰爭的軍費用度,東漢末年靈帝劉宏的私房錢都不止一百億五銖錢,一些世家門閥出個數億數十億買個官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一直在思考什麼的蒙毅摸著下巴:“看得出來,漢王哲為了金融體系真的費了很大的精力啊!”

  扶蘇率先就反應過來了,沒有什麼比國家投入資金更能帶動社會的經濟發展,國家大量花錢之下不但能夠刺激到社會經濟,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也能加速貨幣的流通,奠定貨幣體系得到承認的基礎。

  “那我們購買物資的進程就要加快了,免得物價上漲!”內史騰的第一個反應是這樣。

  確實,貨幣流通於市面越多,物價也必然是會形成上漲,那是一種供與求的經濟鏈,其實也是貨幣增加必然的現象。

  經濟方面的事情太過複雜了,非專業人士也就是大概瞭解一些,扶蘇比較好奇的是呂哲該怎麼來渡過奠定貨幣價值的初期,要是搞出貨幣流通量過多導致生產體系崩潰,那就真的是把自己給玩殘廢了。

  呂哲會不會把自己國家的經濟體系玩殘是不知道了,一直來到南陵南城樓,爬上了一道又一道的臺階,看到遠不止是呂哲、趙歇、魏咎在場,連韓成、熊心、姬夏、田市都在,扶蘇立刻就意識到這場與會肯定不是那麼簡單。

  “真是不好意思,路途太遠了。”

  是臨時的聚會,並不是事先就約定時間,不過作為最後一個到場的人,扶蘇總要所有表示一下。

  坐在主位的呂哲只是點點頭笑笑,其餘人不管是善意還是非善意都向扶蘇鞠手回禮。

  還在的列國,和已經滅亡的列國,曾經的君王或是太子,齊聚一處可以說很有意思。這些曾經的君王中,有些人曾經是盟友,也有曾經的敵人,呂哲將他們聚起來本身就有歷史意義。

  “這是我的位置吧?”扶蘇是走到一個空位才發問,配合著他胖胖的樣子和憨厚的表情,很有欺騙性。

  “秦王請坐。”呂哲直接點頭。

  扶蘇還真的就是坐,不是那種屈膝跪坐,是屁股坐在類似於太師椅的座位上。他坐定之後眼睛先是瞄了一下案幾,上面擺著時令的水果,一種透明的玻璃瓶裡似乎是裝著先下達官貴人十分喜愛的葡萄酒?看完了案幾上的東西,他又環視一下現場環境,這個區域的城樓被完全空了出來,除開必要的侍女之外也沒有安排衛士,方向是直接面對長江,風吹過來的時候似乎還能聞到空氣裡水的味道。

  “蒙先生和贏先生,請隨小婢來。”一名看上去像女官的宮女前往招呼。

  蒙先生自然是蒙毅,贏先生卻是內史騰。

  其實對於內史騰在正式的場合應該以“氏”為先叫趙騰,親密的人可以稱呼贏騰,女官那麼稱呼要麼是沒有文化,要麼肯定是意有所指。

  內史騰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蒙毅已經拉著他邁步。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屬於為人臣工該待的區域,離現有還是曾經的君王們大概是三十米左右,那邊早就坐滿了一大群人。

  看著蒙毅和內史騰被帶離的扶蘇又是環視一下現場,他此刻不知道為什麼感到有些局促,特別是趙歇等等那些列國的人在低聲談笑,卻是沒人搭理他的情況下更是覺得略略尷尬。

  扶蘇索性也就不再看列國的傢伙們,目光看向船隻和小舟川流不息的長江,耳朵裡卻也是傳來一個感興趣的話題,似乎是在他沒有到來之前,呂哲吟了一首詩還是什麼?

  “滾滾長江東逝水?很是氣勢驚人的開局啊!”扶蘇很想問問正在談論的趙歇和韓成,可是兩人很顯然不樂意搭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9

第0813章 改革還是變革?(上)

  秦國從來就沒有被山東列國待見過,哪怕是秦國恒強山東列國被按在地上痛揍的時候,被秦國屢次暴打的山東列國也是從來沒有服氣過。

  很多次都是什麼情況?山東列國一對一與秦國單挑,單挑的下場是山東強國一個回合被秦國幹翻,被幹翻的山東強國馬上就是一陣呼朋喚友,然後秦國龜縮回函谷關之後,一陣口水仗還沒打完,糾集起來的山東諸強國在下一個畫面中又是被秦國痛毆在地上了。

  山東列國從軍力上無法與秦國抗衡,山東諸國軍隊上打不過就用口水去淹沒秦國,而似乎喜歡屠殺平民割下首級領功的秦軍也真的幹了不少齷蹉事,長達數百年的時間段裡,秦國一直是被罵禽獸、畜生等等詞。

  事實上山東列國很多沒有罵錯秦國,因為相對起山東諸國的文化強盛,地屬偏僻西北的秦國文化上真的跟一片空白差不多,秦軍那種以首級記功的方式也造成很多平民死在秦軍將士手中,更加別談動不動就是數萬、十數萬、幾十萬戰俘一再被秦軍活埋的事情了,秦國的一些事情的處理上確確實實不斷在展現野蠻和血腥。

  在沒有呂哲的歷史裡,秦國衰敗之後面對的是以楚國為首的一幫同盟採取的血腥報復,楚人項羽殺進關中之後無論做出什麼事情都是一片叫好,哪怕是秦人本身也沒有覺得項羽一系列的殘暴和血腥有什麼不對。

  在有呂哲的這個歷史版本,秦國是以一種別樣的方式衰敗下去,不過從始自終列國軍隊都未能踏進關中一步,從某些方面來說呂哲才是舉世之敵。若不是秦國與山東列國有不可調節的根本矛盾,複國後的列國王室也是目光短淺的一幫蠢貨,只顧著眼前的利益而無法真心誠意結盟,呂哲能不能走到目前這一步真的很難說。

  說起來已經差不多是六七百年的敵人,更加可以說是祖祖輩輩的仇人,扶蘇沒有一出現就被圍毆已經值得慶倖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被冷落才是正常的事情,列國的那些人熱情才會讓他覺得不對。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等了很久扶蘇才算是聽來全首詩賦,不過他怎麼都覺得那並不像是呂哲應該作出來的詩賦,更像是一名官場失利或者經歷諸多挫折的人才會有的心境。

  確實也是那樣,那是有明一代文學家、學者,也是當時的大臣楊慎在被貶之後,途徑長江時觸景生情做出來的偉大詩篇。

  楊慎所作的《臨江仙》全篇充滿了失落和對事勢的看透,呂哲現在卻是最應該意氣風發的階段,到處都充滿了違和感。

  “或許那是在作給在場列位失意者的詩賦?”扶蘇心裡這麼想著。

  呂哲看上去也全然沒有失落的樣子,看那愉悅的笑容分明是感到很開心。他指著滾滾的長江,像是剽竊剽上癮了:“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亂入了很多讓人聽不明白的人物和詞語,不過現在這一首《念奴嬌•赤壁懷古》倒是沒有情感上的違和感了,除開莫名其妙的人物,裡面不多是美好的情感嗎?

  “三國?周郎?赤壁?小喬?”趙歇似乎已經喝了不少?他懵懵地問:“那是什麼?”

  現在有赤壁嗎?現在確實是有赤壁,並且離南陵也不算太遠。不過什麼三國,什麼周郎,什麼小喬,很多都是沒有的事和人。

  呂哲才不會去解釋什麼,他還在琢磨著有沒有什麼詩與長江搭上邊的,好再連一個字都不用改給“吟”出來。

  其實在場的人也不會去管那麼多,哪怕是呂哲隨便吼一段“天上一朵雲,地下一坨‘翔’”之類的東西,他們也能轟然叫好。誰讓他們要麼是在等待發落,要麼是期望呂哲能對他們做出最好的安排呢?

  接下來呂哲又念了幾首與長江有關的詩,事實也是不管呂哲念出什麼詩,誰都是擊掌叫好,至於詩是什麼意思又想要隱喻什麼,能聽得懂的人沒有幾個。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扶蘇就是其中一個能聽得懂的,他還是一名公子時,對文事遠要比軍事來得有興趣,此刻他就在品味:“不對啊,怎麼聽著像是一個君王在面臨絕對的困境時才會有的詩?”

  扶蘇那麼想就對了,南唐後主李煜當時就是面臨絕對的困境,是在被毒死之前作了《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和《浪淘沙•簾外雨潺潺》。作完這兩首詩,李煜也就消失在人世間。

  呂哲似乎是察覺到扶蘇那怪異的目光,他瞅一眼滿臉茫然中帶著好奇的扶蘇笑了笑。

  不顧場合又不顧意境的剽竊很惡劣,呂哲卻是沒有覺得半點不好意思,對於他來說現今匱乏的文風是一件十分美中不足的地方,軍隊在向外不斷地擴張,國內的民生也在蓬勃發展,只是沒有能夠偶爾聽到來自於誰作出的美好詩篇似乎不像是一個盛世。

  華夏歷朝歷代,只要是能與盛世稍微搭上一點邊的,哪一朝和哪一代文學作品不是像泉湧那般地湧現呢?

  也是強盛才會讓文學作品不斷地出現,那代表的是民生富足,也是社會發展欣欣向上,有了足夠的富足安康土壤才會誕生那麼多的文人墨客。

  呂哲現在的目光已經轉向國內的民生治理,新做出的第一個五年計劃中,預計投入到教育的資金達到一千萬貫,期望能夠在“第一個五年”的計畫中將學堂遍佈到全國各地。

  除了重視教育,呂哲劃撥到生育相關的資金也達到了二千萬貫,而不是外面傳言的一千萬貫。龐大的資金除了下發到多生育的家庭中去,也是在為衛生硬體奠基,畢竟只有衛生條件適合才不能因為多生育而晾成悲劇。

  提升疆域內的衛生硬體對國家是非常有好處的事情,也是保證國民健康必須要做的之一,首期的衛生硬體是針對疆域內的醫匠進行財政輔助,其後將會聘請來自民間的醫匠在固定的地方設立診所,條件達到預計要求之後大一些的醫院就會設立。

  不過說實話,呂哲想要的就是起到一個帶頭作用和輔助作用,國辦的東西無論開頭的意願是多麼美好,到了後面也肯定是會變得渾濁和藏汙納垢,他更加期望的是民間私辦,畢竟國企是鐵飯碗,服務人員尖酸刻薄是常見的事情,更惡劣的多得是。民間私辦卻是會爭取業績,競爭上的激烈也會避免很多公職人員的傲慢無禮。

  新一輪的民生資金投入是一萬萬貫,原有的基礎上強化道路建設用到的資金就需要至少四千萬貫,更加別提一些搭橋和水系治理方面。另外一部分資金也會被用於到各郡縣的城牆拆除,還有就是一些新城市的建立。

  是的,呂哲經過與文武官員的長時間討論,新帝國成立之後各郡縣的城牆都會進行拆除。他們一致認為帝國成立之後,本土已經不會產生什麼威脅,也是應該防止地方割據,更是需要減少各郡縣因為修繕等方面的投入。

  其實吧,還有一個是經過討論產生的話題,城牆的作用是用來防禦,但也是限制城市發展的障礙,畢竟城市的人口大體是在增加,城牆卻是限制死了城市的範圍,因此普遍認為拆去城牆之後更有利於各郡縣的民生和經濟上的靈活性。

  “是嗎?那新邯鄲也是沒有城牆的咯?”趙歇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呂哲卻是有什麼說什麼:“作為一座貿易型的城市,城牆已經不具備防禦用處,沒有城牆的貿易城市不但可以根據實際需要進行佈局擴展,也能減少很多費用。”

  “好像是這樣啊?”趙歇估計是想要安享晚年,沒有了諸多的顧慮:“城市沒城牆就算了,賢婿卻是記得王城要有城牆啊。”

  也就是趙歇已經是放開心態了才會發問和提出要求,像是同樣有諸多疑問的其他人,他們有著諸多的顧慮之下只能是自己心裡糾結。

  話題逐漸變得正式,原本一些魂遊天外的人也趕緊聚精會神起來,于之後呂哲也果然開始有了一點談正事的樣子。

  “選擇留在本土,朕自然是會進行各種約束,但是在財帛上絕對不會吝嗇。”呂哲環視表情各異的人一圈:“約束是依照律法,是在約束各位,亦是在約束朕以及子嗣、百官,不觸犯律法沒人可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觸犯了律法身為貴族的你們也有允許下的贖罪權。”

  在場的很多人立刻就笑了,他們當然認為所有事情按照明文規定來比較好,也避免了社會體系穩定下來後被呂哲用各種“莫須有”的藉口給清洗掉。

  一定要給貴族一些法律確定下的特權,不然那麼多人拼死拼活又是為了什麼,早早地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下來,也是上了必要了“緊箍咒”,同時以明文模式進行公告,使得疆域治下所有人都知道有特權那麼一回事,總要好過貴族發生了什麼狀況進行暗箱操作。

  華夏族群從來都是一群很好說話的人,只要不是將他們逼到無路可走,沒有多少人願意鋌而走險甚至是與官方力量對抗。

  呂哲選擇就是以明文法律的性質確定了某一個群體應該享有的特權,然後又用律法確定特權是哪些部分。雖然是有特權,但是因為是律法明確的條文,事實上已經是在對貴族在進行諸多的限制。另外,日後若是貴族犯事了,依照律法的條文進行處理也是最好的,也避免出現那是呂哲在做清洗功臣的言論。

  貴族享有應該有的特權,保證了貴族的利益,也是在激勵更多的人付出努力,畢竟事實擺在那裡,貴族是經過諸多的付出和努力才成為特權階層,想要獲得特權也去付出和努力就是,畢竟上進的道路沒有被堵死啊!

  某一部分人的特權從來都是存在的事實,實際上“絕對的公平”才是真正的“不公平”,付出了什麼樣的努力結果與所有人的待遇一致,那還要付出努力做什麼,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怎麼來確定貴族的特權還只是有一個初步大略的方案,呂哲給予文武官員的意見是,最好是到民間進行調查,做出一個既能體現貴族特權,也能讓民間接受的方案出來,可別是拍著腦袋什麼特權都往里加,到時候哪怕是呂哲不反對,民間也該對貴族階層羡慕嫉妒之時充滿怨念和怨恨,那是變向地在將整個貴族階層在往歷史垃圾堆裡面掃去。

  “借鑒于‘商君變法’,卻是要比商君溫和太多了。”扶蘇心裡暗自下決定,一定也要在秦國內部執行相似的法案:“真不錯啊,明明白白告訴天下人,付出什麼樣的努力就該得到什麼樣的待遇,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明白自己奮鬥的方向!”

  那邊呂哲還在述說著未來帝國的基本國策,也談到了留在國內的一批人的待遇,對於原本各國的王室有人選擇“出走”有人選擇“留下”也大略地在介紹待遇。

  扶蘇沒有去關注呂哲說及的各國宗室待遇情況,趙氏贏姓已經確定要全部“出走”,比起那些瞧不起趙氏贏姓的山東諸王室可要團結多了。

  一直是等待呂哲的話題延生到“出走”各國的事項上來,扶蘇才算是正襟危坐,也是聚精會神,深怕遺落一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9

第0814章 改革還是變革(中)

  在呂哲的意願中,希望的是自己的族群能夠持續不斷地向外進行開擴,增加族群生存空間是其一,其二是散播華夏文明的文化。

  一個國家能夠擴張的地盤有限,那是受於後勤線的限制,也是國家不可能長久地將所有精力專注在擴張之上,畢竟再怎麼擴張也不能忘記國內的建設,而建設一個國家從來都不是那麼容易。

  後勤線關於糧食的制約可以借鑒於遊牧民族,軍隊帶上充足的牛羊等牧畜作為軍糧,也能夠每入侵一地進行“就糧於敵”,但是軍械等一些方面卻是要有良好的冶煉體系。一支軍隊光有糧草是肯定不夠的,沒有軍械的補充和修補,人再強壯也不能空著手去廝殺吧?

  國家行為的擴張在前期會比較快速和順利,隨著戰線離本土越來越遠就會變得更加困難,所以一個族群的生存空間擴張總是要有一個非常漫長的週期。

  呂哲等不了那麼久了,並且對於歷史階段的選擇性上來講,華夏族群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能以最小的代價達到擴張上的性價比。目前華夏周邊的敵人不少,但是能從整體實力上與華夏族群相抗衡的卻是沒有多少,那麼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不進行擴張,難道要等到敵人成長起來嗎?

  經過長期的研究,會發現周王室的分封擴張方式十分的厲害,原本繼承于殷商的姬周從小小的疆域,經過各個分臣的自主擴張才算是成為亞洲地皮最大的一個族群,在擴張過程中周王室雖然漸漸失去了影響力,但是族群所獲得的好處卻是難以想像的。

  呂哲沒有想過呂氏皇朝會千秋萬代,一個家族會有智者但也肯定是有庸碌之輩,自行找死的人更是會有不少。因為他活著,兒子這一輩和孫子那一輩還能有所掌控或是引導,等待他死了之後誰又能想得到歷史趨勢會怎麼發展?因此在他的有生之年最想做的就是制定下一個能夠至少延續百年的大體戰略,能夠讓制定的戰略擁有慣性也就算是成功,使制定下的戰略慣性持續下達到族群擴張的最大目標。

  對於呂哲來說,擴張戰略分為兩種,一種是受於絕對掌控下的疆域擴展,也就是軍隊在制定的方略中進行征討,疆域的版圖也一直擴大,這一種方式他自己稱作“本土固定圈”,也就是受于呂氏皇朝直接統治下的地盤;另一種就是借鑒于周王室的分封,不講求絕對的控制,讓這些分封之臣自行自主地進行擴張,成為一種同一族群下,帝國為宗主國,分臣之國為下屬國或是藩國,只要能達到同一族群的生存空間得到擴展就算是成功。

  呂哲劃定的帝國本土範圍很廣,原本春秋戰國時期的地盤全部包含進來,但並不止是這些,還會將國境線一直擴展出去。

  止於目前為止,出塞漢軍已經將現代的內蒙古草原完全攻佔下來,他們最終的目標卻是一直進軍到草原深處,狼居胥山不會是終點,還會一直將戰線往北推,一直是延伸到北海(貝加爾湖)以北,也就是腳步會停止在北極圈附近。

  東胡目前的棲息區域很廣,西至北海,南至遼東,東至庫頁島,北至北極圈。東胡現有的棲息地也是呂哲垂涎的地盤,呂哲的最終目標是攻佔東胡全境,不留下北極圈附近任何的一塊土地,甚至是想過直接從北令海峽直接登錄北美洲。當然了,現在可沒什麼北令海峽,北美洲也沒有被命名,等待帝國軍隊的擴張到了兩塊地方,那時候該由華夏族群來進行命名。

  整合後的帝國疆域,南邊的海岸線不是終止線,已經佔領的夷州(也就是臺灣)更加不是,帝國的海軍是剛剛發展沒錯,隨著海軍不斷探索必定會發現呂宋島(菲律賓),太平洋終將也有一日成為帝國的海澡盆子。

  西邊才是擴張方向中最麻煩的,漢軍已經擴張到了高原區域,高原之下是一片多沼澤地帶,唐時的時候那裡有一個叫南詔的勢力說的就是那片沼澤地。目前漢軍也是被那片沼澤地給框住了腳步,想要爬上高原必先要征服那片多沼澤地,哪怕是征服了沼澤地在高原上會不會受於氣候影響還是未知數。

  按照呂哲的意志,帝國一定要在高原實施佔領,一直將疆域擴展到印度支那的分界地,也即是世界脊椎區域,最好也是找到能夠通往印度支那大陸的道路,到時候再來根據實際需要判定是不是要進軍入侵印度支那大陸。

  有甲士來將大幅的世界地圖懸掛起來,圖面上的繪畫看上去十分的明細,不過大陸板塊和海岸線是不是真的那樣就有些不靠譜了。

  事實上世界地圖也是呂哲按照自己的記憶來進行繪畫,各大洲還能有點靠譜,至少各大洲是真的存在,但是各大大洋上的海島就完全被遺忘了。

  “真是大啊!原來我們腳下的土地只占全世界那麼小的一片?”

  “那些紅色的代表的是帝國現在的疆域,紅色有線條狀的區域是未來帝國將要擴張的地區,看著怎麼幾乎將整個‘世界島’的半邊都劃進去了?”

  “那些額外顏色的是什麼意思?是其它國家或者勢力佔據的地盤嗎?”

  “很顯然的事情啊,沒看見那些綠色的版圖標注著‘匈奴’,只是我現在才知道草原上不止有匈奴這麼一個胡人國家,鮮綠色的叫丁零,橘色的叫渾庚,海藍色的叫屈射,歇色的是呼揭,灰黑色的是東胡?”

  “原來月氏人是跑到這邊了啊?這裡也有一個叫烏孫的部落聯盟。”

  “唔……那個東遷各族和西域土著是個什麼意思?”

  “管它什麼意思,他們佔據的地盤不小啊!”

  還有更多的人不理解呂哲大陸架上的敵人都沒有消滅乾淨,為什麼要跑到海上去費心費力地尋找什麼海島,例如已經被劃進帝國疆域的倭列島中的九州就是其一。

  “九州?”呂哲臉上立刻就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有探脈的礦師已經在那邊發現銀礦。”

  其實銀礦不是世界有名的“石見銀礦”,九州上面沒有大型的貴金屬礦類,真正的“石見銀礦”是在廣島那邊。而“佐渡金山”則是一個島嶼,這個島嶼位於倭列島靠近北海道區域的海面上。像是富士金山則就有點顧名思義了,但也並不是在富士山,是在富士山附近的一個叫駿河的區域。

  趙歇滿臉的潮紅,他已經喝了不少酒,哈了一口的酒氣,問道:“賢婿啊,說說為什麼要去那些地方吧?”,他指的是倭列島。

  呂哲並不介意介紹一些事情,理了理思緒:“九州那邊目前為止已經發現不少金銀礦,很多是露天金屬礦,最為特別的是有不少不需要深挖,僅僅是在河流中淘一下就能發現金沙銀沙……”

  隨著呂哲的慢慢敘說,在場的人越聽眼睛越發直,他們大多是知道海上東面會有島嶼,但是在長久的認知中,島嶼也就是一些術士虛構出來的仙島什麼的,上面住著仙人,可以派人前去求一個長生不老丹之類像是神化一樣的虛幻故事。

  “仙人?哈哈,有沒有仙人誰清楚呢。”呂哲是真的不知道有沒有仙人,他莫名其妙地在超市門口被什麼玩意砸一下都會穿越,穿越這麼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誰敢肯定世界上沒有仙人?笑了一陣,他繼續說:“現在仙人沒有找到,貴金屬卻是不少,帝國軍人已經在當地土著的幫助下向更遠的島嶼進發,不久的未來肯定還能找到更多的貴金屬礦。”

  倭列島的金銀礦確實是豐富到驚人的地步,金山越後、佐渡金山、黑川金山、中山金山、梅島金山、伊豆金山……一些非常出名和沒有什麼名氣,倭島全面算起來金礦就不下於百座。

  銀礦類別的貴金屬礦在倭列島也非常的多,根據海上派遣軍先頭部隊的探勘,僅僅是在九州和周邊島嶼發現到的銀礦就已經達到二十六座,而這還是不到一年的成績,隨著時間的推移肯定還有更多。

  “真是……好多的財富啊!”扶蘇咽著口水,心裡滿滿都是羡慕:“以前都是派船求仙,沒人想過派出勘探隊進行勘探。”

  呂哲聽到扶蘇的話也就是笑笑,不是他自負,也不是古人太過愚昧,而是一種資訊不對稱。

  最為簡單的例子,原始人肯定不知道什麼叫國家,也肯定無法想像未來人的工具怎麼不是石器。封建時代的人,他們也想像不到什麼叫汽車,更加不敢相信地球是圓的為什麼不會掉下去。現代人對宇宙有了初步的概念,但是他們同樣無法得知無邊無際的宇宙中還沒有其他文明。

  呂哲有心情不錯的理由,在北美洲和南美洲沒有被發現之前,整個已知的世界裡也就倭列島上的貴金屬為世界之最,他現在已經派人登上倭列島,也真的相續發現諸多金銀礦,帝國的金融改制也就有了相關的貴金屬來源,難道不值得開心嗎?

  另外吧,派軍登陸倭列島其實也是滿足呂哲自己心中不為人知的願望,遺憾的是倭列島上並不存在什麼國家,甚至可以說倭列島現在的土著也不是兩千年之後那批人的先祖,搞得現在漢軍哪怕是有目的性地在進行屠殺,他也沒有獲得哪怕是半點的成就感。

  屠殺?是的啊,就是在屠殺,倭列島面臨著漢軍的屠殺,南亞次大陸上面也時時刻刻在上演屠殺,除開必要的“清理”之外,更多的異族是被俘虜成為苦力,擴張之路從來就不存在什麼和平共處,總是會伴隨著血與淚。

  “帝國軍隊有自己的擴張方案,選擇分封在外的人也會有自己的道路。”呂哲停了下來,十分特意地停了一段時間,隨後吩咐:“將那些異族押解上來。”

  第一個被押解上來的是兩個白皮膚的人種,這兩個白人也跟普遍的白種人不同。所謂普遍的“白種人”,其實就是華夏文明中能夠常見到的匈奴等白皮膚人種,但是匈奴等胡人的頭髮基本是為黑色,眼瞳其實也是黑色,五官上面與華夏族群的差別也不是太大。

  “與我們周邊的胡人不一樣對吧?”呂哲指著兩個白人:“他們的皮膚更加的白,毛髮的顏色也是以金色為主,五官上面更是與我們周邊的胡人不同。”

  被押解上來的是一男一女,此刻他們正渾身赤裸地被甲士看管站在原地,看去能夠看清楚很多區別,例如不止是五官和毛髮顏色的不同,這一類的白人身上的體毛比華夏周邊的胡人要多得多。

  “太矮了吧?男的看上去像猿人,胸部那些毛也太濃密了一些,真是有夠難看的。女的胸脯倒是比較大,就是骨骼看去有些奇怪?”趙歇在品頭論足:“這種完全區別于戎、狄、匈奴的胡人,他們鼻子也比較筆挺,鼻孔也是扁平狀的。女的模樣看著倒是不錯,不知道享用起來滋味怎麼樣?”

  沒人去用奇怪的眼神看趙歇,趙氏這個家族從來都有與異族通婚的習慣,華夏歷史上首個與白種人混血的家族中就以趙氏最為有名(既與狄人通婚),說不準趙歇身上還有白種人血統存在呢。

  兩個被押解上來的白人,男的也就是一米六四,女的是一米六二,相對于目前的華夏族群平均身高在一米七五來說確實是比較矮。

  “這個白種人是從歐羅巴那邊東遷過來的族群,軍隊在河朔那邊抓捕到了不少,既然翁丈喜歡,等會可以去挑選一些。”呂哲笑呵呵地看一眼趙歇,又看了看其他人:“若是有興趣,等一下都可以去挑選幾個。”

  一片嬉笑聲就出現了,對於華夏族群的男子來說,嘗試一下其它異族的女人是個什麼樣子並不遭到嫌棄,不過也僅僅是“品嘗”一下,真的收納也就趙氏做得出來。

  “唔?呵呵!”呂哲看到滿滿都是感到興趣,又對著甲士吩咐:“下一個異族押上來。”

  甲士應“諾!”離去,其他人對視了一眼,這才瞭解到原來不止一個異族,看樣子是呂哲要將擴張過程中擄掠的異族都展示一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9

第0815章 改革還是變革(下)

  第二隊被押出來的男女讓初次見到這樣人種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愣住了,被押出來的男女,不但男的身高二米左右骨骼偏大看去高大雄壯,女的身高也至少有一米七且身材苗條,若不是牙齒和眼白能看不到一點其它顏色,不然全身上下都是黑色。

  “黑炭頭啊?”

  “是啊,怎麼有長得跟木炭顏色一樣的異族。”

  “是不是沒洗澡?”

  “雄性長得倒是高大,雌性身材豐滿不過卻是長相怪異了一些。”

  起先呂哲也沒有搞清楚新被押解出來的黑色人種是來自於非洲大陸還是哪裡,畢竟現在除了非洲大陸,中亞附近也是有黑色人種。後面,經過翻譯、翻譯、再翻譯,經過不知道多少道手續的翻譯,才確定雄性黑人是來自北非,雌雄卻是來自埃及。

  “喏,雄性是來自這片大陸,那裡的人種皮膚都是黑炭頭的顏色,不過並不是所有黑人都是長得高大雄壯,許許多多比猴子強壯不了多少。”呂哲指向了黑色的雌性:“這個人來自……”

  呂哲的話沒說完,那黑妞卻是鞠了個躬,用著不是咬字清晰的言詞自我介紹:“我來自一個有著三千多年歷史的國家,她叫埃及。”

  冷場了那麼一小會,有人咋呼:“會說人話啊?”

  為什麼要用“雄性”和“雌性”這樣的形容詞?一切只因為華夏族群長久的價值觀裡,不會說華夏語言的人種壓根就沒有被當成“人”,華夏族群歷史階段中打不過的異族才會將其當成“人”,不過也是以“胡人”、“蠻夷”等等帶有貶義的詞彙來稱呼。

  “是的,我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學會了這一項偉大的語言,不過僅限於會說一些常用的口語,字體上因為沒有足夠的條件只是少許認識了一些字。”黑妞表現得非常的謙卑,說話的時候也是盡力在掩蓋自己赤裸身軀的重要部位:“我瞭解到腳下的這片土地也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對於學者也有應該有的尊重。莫琉斯•雅迪是我的名字以及姓氏。請問,可以讓我重新穿上衣裳嗎?”

  不得不說,那一刻呂哲也愣神了,一個沒有良好學習條件的人,能夠在極其簡陋的環境中用三個月的時間學會陌生的語言,儘管咬字並不清晰,但這樣的人必定有著奇高的語言天分。

  呂哲對埃及並不熟悉,無法從一個人的取名習慣和姓氏上考究出有著什麼樣的含義或是歷史,他同意了莫琉斯•雅迪的請求,命人取來了衣裳。

  莫琉斯•雅迪不但有重新穿上衣裳的待遇,她還能夠被帶下去進行梳洗。她以為是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涵養為自己爭取到了有異於其他人的待遇,也真的認為是知識受到尊重,事實上呂哲也真的給予她一種“人”該有的待遇。

  “那個女人很有語言天分。”呂哲低聲對燕彼強調:“對我們日後進軍中亞會有助益。”

  燕彼並不知道會有什麼助益,但是呂哲已經那麼強調,他會知道該給予莫琉斯•雅迪什麼樣的安排。

  “埃及?”魏咎首次表現得活躍:“真的是一個存在了三千年以上的國度?那個國度既然能夠存在三千年以上,應該是一個很強大的國家吧?”

  呂哲記憶中的埃及並不強大,位處非洲與亞洲連接板塊的埃及,她一直受到來自於中亞一些國家和歐洲一些地中海國家的侵略。

  埃及首次被征服是被賽古流帝國,埃及的托勒密王朝在面對塞琉古帝國的入侵時表現糟糕,原本埃及的疆域是橫跨非洲和亞洲,可是在一段歷史裡遭到了嚴峻的挑戰。

  托勒密王朝統治下的埃及一直是與塞琉古帝國,兩者在後世的耶路撒冷區域進行了長達五十多年的拉鋸戰。從西元前二百年到西元前一百五十年,兩個帝國才算是分出一點勝負,最終是以托勒密王朝承認戰敗劃下一個“逗號”,托勒密王朝也就割捨了亞洲的國土。

  在其後的歷史階段中,塞琉古帝國與埃及的托勒密王朝時打時停,一直是到了西元前一百六十年左右,塞琉古帝國遭遇到了來自東邊的挑戰者,也即是向東擴張失敗的帕提亞帝國。

  帕提亞帝國向東擴張失敗也就將擴張的目光轉向了西邊,導致賽古流帝國不得不將精力轉到抵抗帕提亞帝國的入侵上面,塞琉古帝國用於與托勒密埃及帝國對抗的軍力不斷減少,後續的時間段中塞琉古帝國逐漸失去了對埃及的壓制。

  塞琉古帝國遭遇到了前後夾擊,有那麼一段時間埃及重新奪回了被塞琉古帝國侵佔的亞洲疆土,可是事實證明托勒密王朝已經老化,被帕提亞帝國壓著打的塞琉古不過是調集一些精銳返身與埃及交戰,托勒密王朝又迅速失去了重新奪回的亞洲疆土。

  一直是到帕提亞帝國打得塞琉古帝國分崩離裂之後,塞琉古帝國的疆域大部分被帕提亞帝國吞併,原本屬於埃及托勒密位於非洲與亞洲相連板塊的疆域,那些地方有若干勢力獨立建國,埃及的托勒密王朝也永久性地失去了亞洲區域的疆域。

  埃及的托勒密王朝面對的災難並沒有就此就停止,塞琉古帝國變成了無足輕重的三流國家,帕提亞帝國向西擴張的腳步也停在了大概是現代伊拉克附近,托勒密王朝東邊的威脅是暫時沒有了,但是托勒密王朝卻是遭到了來自地中海強國前所未有的挑戰。

  “哦!就是那個什麼羅馬帝國吧?”魏咎睜大了眼睛。

  現在的羅馬並不是什麼帝國,目前的羅馬也就是一個共和國和王國的混合體,疆域也僅限是在義大利半島和法國南部、西班牙南部的沿海區域。

  羅馬帝國擴張最為迅速的時間段是在“前三巨頭時代”,也就是凱撒、龐培、克拉蘇這三個政治和軍事的巨頭。當時的凱撒主要擴張是在現代的法國區域,龐培的擴張區域是在現代的西班牙,克拉蘇是在北非、地中海和中亞。

  羅馬的“前三巨頭時代”中,凱撒在法國區域的擴張得到了“高盧征服者”的頭銜,龐培得到了“西班牙征服者”的頭銜,克拉蘇卻是獲得榮譽最多的巨頭。

  羅馬這個國度中最強也是最富有的家族,克拉蘇先行踏出了向非洲和中亞擴張的腳步,在地中海、北非、中亞可謂是滅國無數。

  事實上在當時的羅馬政治格局中,凱撒並不是風頭最大和實力最強的巨頭,無論是克拉蘇還是龐培從多方面遠要比凱撒強得多。

  凱撒的強大過程一直伴隨著“左右搖擺”,也就是凱撒會根據自己的需要選擇靠攏向龐培家族或是克拉蘇家族,運用其強悍的政治手腕左右逢源。例如凱撒先利用克拉蘇家族強悍的實力打壓龐培家族,等待克拉蘇死去之後又實行了凱撒家族與克拉蘇家族的同盟幹掉了龐培家族,隨後又針對克拉蘇家族的一連串打壓,最終才在羅馬形成凱撒家族的一家獨大。

  “前羅馬三巨頭時代”伴隨著凱撒被刺而宣告終結,羅馬帝國也迎來了屬於“後三巨頭”的時代,“後三巨頭”是以馬可•安東尼、屋大維、雷必達這三個政治寡頭形成的羅馬格局。

  在羅馬的“後三巨頭時代”中,屋大維與雷必達一直是在專注於地中海和歐洲大陸的擴張,屋大維和雷必達在長久的軍事擴張中一直是與高盧人、薩爾瑪特人、伊利裡亞人、凱爾特人、日爾曼人交戰,安東尼的敵人卻是希臘人、色雷斯人、努米底亞人、塞利尼人以及埃及人、帕提亞人。

  在“前三巨頭時代”,位於歐洲大陸的各色族群其實已經被當時的凱撒、龐培、克拉蘇打得喘不過氣,到了“後三巨頭時代”的歷史階段也就僅僅是剩下高盧人和日爾曼人還沒有完全屈服,不過也只能算是疥癬之疾不足為患,那麼屋大維和雷必達遭遇到的麻煩也就沒有安東尼那麼棘手。

  早在“前三巨頭時代”,克拉蘇在向東擴張的時候,遭遇到的埃及托勒密王朝就成功抵禦住了羅馬軍團,克拉蘇在埃及那邊僅僅是獲得了一些經濟上的好處而沒有迫使托勒密王朝屈服。克拉蘇揮軍東向,于現代的土耳其區域遭遇到了強勢崛起的帕提亞帝國,這一次羅馬軍團可謂是踢到了鐵板,最為著名的戰例就是克拉蘇率領的七個羅馬軍團,四萬羅馬大軍在面對帕提亞帝國的二萬軍隊較量中,克拉蘇的四萬羅馬大軍被帕提亞帝國的二萬軍隊打了個全軍覆滅的下場。

  估計是克拉蘇踢到了鐵板讓安東尼心有餘悸,導致安東尼在受到國內的屋大維和雷必達雙重壓迫下,哪怕是安東尼不得不向東擴張,可是安東尼從始自終都不敢輕易招惹帕提亞帝國,那麼安東尼只好將目光投向了托勒密王朝的埃及。

  事實也證明了安東尼選擇目標上的正確性,托勒密王朝統治下的埃及在一兩百年之內連續遭受重創,安東尼再次率領羅馬軍團入侵埃及時,托勒密王朝內部也正是動盪不安的時刻,結果就是安東尼十分輕易就率領羅馬軍團殺入了埃及的開羅,開始了安東尼與埃及女法老……也就是傳中說埃及豔後克裡奧派特拉,在歷史中譜寫下了屬於兩人的風流史。

  “所以就是說,我們要是想繼續向西擴張,遭遇到的第一個敵人會是那個什麼亞歷山大大帝死後留下來的各個希臘王國,例如希臘•巴克特裡亞什麼的,然後才是正在崛起的帕提亞,和正在衰弱的塞琉古?”扶蘇對這些資訊很重視,也由不得他不去重視。

  重新被帶上來的埃及女人,就是那個叫莫琉斯•雅迪今年二十來歲的女學者,她十分肯定地回答:“是的,尊貴的帝國親王,來自帝國封土秦王國的執政王。”

  呂哲有那麼點想淚流滿面啊,他總算是聽到了有西方特色的語言詞彙,就是在一個顯赫的人前面加上諸多的首碼。例如按照莫琉斯•雅迪的稱呼,呂哲就該是,華夏土地的主人—>秦、齊、趙、燕、韓、楚的統治者—>至高無上的帝國皇帝。

  莫琉斯•雅迪稱呼扶蘇為“執政王”顯然也是有講究的,在埃及的文化中,法老是最高統治者,法老之下還會有王的存在,但是每一個王都是某個區域的執政官,因此也叫執政王。

  現在還沒有人會去探究莫琉斯•雅迪為什麼會來到東方,包括呂哲在內的一眾人等最想瞭解的是遠方世界的格局。他們已經從莫琉斯•雅迪的口中知道了希臘諸聯盟城邦的衰弱,也知道了馬其頓的分崩離裂,更加清楚羅馬帝國正在與北非的迦太基人作戰,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帕提亞人的崛起。

  “帕提亞聯合了希臘人和尼亞人,他們在清除一些妨礙統治的族群,已經有向塞琉古帝國開戰的趨勢……”莫琉斯•雅迪說到這裡被呂哲打斷了。

  “你是什麼出身?”呂哲問這個很有講究,一個人的眼光和眼界必定是要有一定的家族出身。

  “尊貴的主人,我是來自雅迪家族的長女,我的祖父是法老的一名宰相,我的父親是法老的一名統帥。”莫琉斯•雅迪保持著絕對的恭敬,不過稱呼上顯然出現了差錯。

  在華夏文明中,主人並不是隨意能夠稱呼,一般情況下家臣才有資格稱呼,奴隸不能夠用任何名諱來稱呼家主,主人在隨後不斷被更改意義,演變成家臣稱呼效忠物件主公,主人一詞則是被奴隸所用。

  “好吧,那麼以後你就成為我的侍女。”呂哲難得碰上一個這麼有語言天分的異族人,他必須從莫琉斯•雅迪這裡得到盡可能多的情報。

  莫琉斯•雅迪才不知道華夏文明文化的精髓,她也不清楚華夏文明最高統治者侍女意味著什麼,不過她能看到在場那麼多身份顯赫的人,他們詫異眼神中帶著的一些韻味。

  怎麼說呢?扶蘇等人剛才看莫琉斯•雅迪的目光是在看一隻母猴子,等待呂哲重新定義莫琉斯•雅迪的身份後,扶蘇等人看莫琉斯•雅迪才算是有了看人該有的意思。

  “真是一個傲慢的國度啊……”那一刻,莫琉斯•雅迪心裡肯定是在這麼想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9

第0816章 一個埃及人的旅途

  華夏族群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確確實實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驕傲,先輩不斷開拓的成績也讓華夏族群有傲慢的資格。

  一個族群的傲慢並不是憑空而來,需要的是在文化和軍事上取得令人讚歎的成就。

  華夏文明的文化在東方世界中一直都是領頭羊,於其他族群還是茹毛飲血過著石器時代生活的時候,華夏族群已經有了國家形態,於各式各樣的發展中也保持著絕對的領先。

  華夏文明的軍事歷史上,從黃河源頭不斷擴張,隨著擴張不斷不斷增加腳下棲息土地的面積,最終達到了成為廣袤土地上的主體族群,那是戰勝一個又一個敵人所取得的成就,是在吞併一個又一個族群之後精神上的昇華。

  傲慢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成為一個不怎麼好的詞,可是傲慢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貶義詞,傲慢更加是一種榮譽和榮光的體現,畢竟想要傲慢也要有足夠的本錢。

  莫琉斯•雅迪所在的埃及曾經也有過對待不同族群時所展現來的傲慢,所以她很理解一個群組傲慢的深層裡是因為什麼。自被擄走踏上前往東方的旅途,她一路上看到以及經歷到的所有事和物,多到人所能想像到的一切。

  埃及正在逐漸沉淪,因為埃及是在塞琉古帝國的打擊下虛弱,以至於很多人以為東方的塞琉古帝國是最為強大的國家。

  確切地來說,塞琉古帝國也確實能夠算得上是強大的國家,塞琉古帝國與埃及前前後後進行了五次大型的會戰,主要戰場一直是在敘利亞區域,因此圍繞的就是爭奪敘利亞區域地中海的控制權。這五次大型的會戰中,塞琉古帝國與埃及互有勝敗,不過總得來說塞琉古帝國佔據的優勢比較大。

  因為不斷被塞琉古帝國擊敗,埃及人理所當然認為塞琉古帝國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塞琉古帝國不但是與埃及發生戰爭,塞琉古帝國更是經常與地中海的一些國家交戰,交戰物件如馬其頓人(既希臘城邦聯盟)、羅馬人、納巴泰人、帕加馬人,屢次的交戰也基本是以塞琉古帝國獲勝居多,因此塞琉古帝國絕對能夠稱得上強大。

  莫琉斯•雅迪就是為塞琉古帝國所俘虜,她在塞琉古帝國的北方行省巴比倫尼亞待過一段時間,充分認識到塞琉古這個國家的強盛,不過從某些方面來說也認識到塞琉古帝國強盛的表面下充滿了危機。

  塞琉古帝國四處擴張又到處開戰得罪太多國家了,埃及因為東邊疆域被奪與塞琉古帝國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性,希臘諸城邦也因為塞琉古帝國一直對地中海有野心將之視為威脅,更加別提國土也被塞琉古帝國侵佔的帕加馬王國了。

  近期塞琉古帝國又在東邊受到了挑戰,莫琉斯•雅迪會出現在東邊正是與塞琉古帝國東面發生的戰爭有關,她作為一個奴隸是被安排前往東面戰場進行服務。

  身為奴隸,服務可以分為很多項,男性奴隸很多時候是被作為奴隸兵使用,去幹一些不管是看上去還是實際上都必死無疑的事情。作為女性奴隸,女奴可能並不需要前去衝鋒陷陣,但是她們除開需要為軍隊起到後勤上的服務之外,她們的身軀其實也是“服務”本身具有的條件。

  沒錯了,莫琉斯•雅迪被安排的身份就是一名軍妓,在作為軍妓的同時還要幫塞琉古士兵洗衣做飯什麼的,而那個時候的莫琉斯•雅迪不過是一名剛滿十五歲的姑娘。

  在莫琉斯•雅迪十七歲的那年,她的人生迎來了新的篇章,那一年帕提亞入侵了塞琉古帝國的東邊行省,她也從塞琉古軍隊的奴隸變成了帕提亞軍隊的奴隸,不過這一次她的際遇要好上不少。

  說起來很是納悶,不同族群總是有著不同的審美觀,或許在塞琉古人看來莫琉斯•雅迪的長相只能說是一般,或者很醜?算了,不管是一般還是很醜,她在塞琉古那邊並不受到歡迎,成為軍妓的兩個年頭裡也只是陪過單位數的客人,更多是幹活而不是被幹。

  莫琉斯•雅迪的際遇是與帕提亞人的審美觀有關,一名帕提亞的將軍看中了她的美貌將其收為私人女奴,成為私人女奴的姑娘這一下真的是被幹多過於幹活了,對於一個無法決定自己命運的姑娘來說,說實話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但至少不用再爬摸滾打與挨餓了。

  踏過了塞琉古帝國的土地,向著更東方的區域前行,像是驕陽一般漸漸升起的帕提亞又讓莫琉斯•雅迪認識到什麼叫作軍事實力上的強大。

  莫琉斯•雅迪受到寵愛,一直都是跟在那名帕提亞將軍的身畔服侍,因為是一直隨軍能夠看到很多戰事,看到強大的帕提亞征服了無數個部落,攻佔了非常多的土地,一路上沒有任何一個敵人能夠阻擋帕提亞軍隊的腳步,一直是到帕提亞的軍隊遭遇了一群自稱為烏孫的騎兵。

  帕提亞正在崛起,一個崛起的國家或是族群總是會有強悍的武力,之前帕提亞擊敗一個又一個敵人似乎也說明了這一點,但是一個陌生的敵人卻是橫空出現在了帕提亞人的面前,那個國家的軍隊給予意氣風發的帕提亞將軍當頭一棒。

  或許不應該叫作國家?畢竟烏孫只是一個多部落的聯盟。在莫琉斯•雅迪眼中強大無可披靡的帕提亞碰上烏孫之後遭遇到了東向之後的首次失敗,那個叫烏孫的勢力用差不多相等數量的兵力擊敗了以帕提亞為首的聯軍,阻止了帕提亞繼續向東的腳步。

  莫琉斯•雅迪是趁亂脫離了帕提亞軍隊,她混入了從西向東遷移一個叫“危須”的部落中去。這個叫危須的部落並不強大,甚至說這個部落的人種也十分的混雜,有來自遙遠西邊的希臘人,也有來自北非的迦太基人,更有中亞的波斯人,最為奇怪的是有來自印度支那的達羅毗荼人。

  正是因為危須的人種混雜,莫琉斯•雅迪很輕易就在部落中安身,她原以為自己會一直在危須部落中生活下去,可是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原來表現得強大的烏孫並不是那片土地上最強大的一方,比烏孫更為強大的還有一個叫月氏的族群,然而強大的月氏卻是被一個叫匈奴的族群給擊敗了,月氏人也被迫走上了向西邊遷徙的逃亡之路。

  不管是烏孫還是匈奴,其實兩者在莫琉斯•雅迪眼中只是一種野蠻上的強橫,畢竟埃及再是怎麼“破落戶”也有過輝煌的歷史,以遊牧形式生存的烏孫和匈奴要說有文明也就比石器時代稍微強一些,強是強在野蠻的武力上面,不在文化,更不在社會體系。

  匈奴的一個王子一直在接觸從西往東遷徙的各族群,莫琉斯•雅迪因為有語言天分逐漸掌握了包括匈奴語在內的一些口語,被挖掘出來成為一名翻譯。

  成了翻譯的莫琉斯•雅迪能夠瞭解到更多的資訊了,隨著接觸到的資訊變多,她得知更加東邊也是有國家的存在。而似乎她聽到的消息中,東邊也有國家正在與匈奴人進行戰爭,匈奴人是入侵那個國家失敗,反而被追殺逃到了目前的暫留地。

  說東邊是一個國家或許也是錯誤的形容?至少莫琉斯•雅迪所聽到的是,東邊並不止有一個國家。她從諸多不明確的資訊上瞭解並不全面的情報,似乎是一個曾經強大的國家分裂成了三千多個小國,然後經過五六百年的時間被一個叫秦的國家重新統一了那片土地,不過秦的統一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那些被攻滅的國家發起了複國運動,那一場戰亂中一個新興勢力也以驚人的速度在崛起。

  在東方迅速崛起的叫漢,漢的統治者叫呂哲,因此也被稱呼為呂漢王朝。得說實話,若說東方世界中的烏孫和匈奴在名字上還算是符合莫琉斯•雅迪的世界觀,更為東方世界的那片土地上的姓氏則就讓她感到怪異。

  姓或者氏只有單個字,取名字一般也只有單個字,難道不值得莫琉斯•雅迪驚訝嗎?有一點倒是普世價值觀,那就是非貴族或出身名門的人們沒有姓氏,這一點通用於已知世界。

  莫琉斯•雅迪所知道的資訊裡,漢這個國家的強勢崛起吞併了許多古老的國家,最終也壓迫曾經最為強大的秦成為附屬國,作為附屬國的秦軍也配合漢軍在與匈奴進行戰爭……?

  不得不說,舊有的價值觀和思想又讓莫琉斯•雅迪理解錯了,漢與秦並不是什麼宗主國和附屬國的存在,但是有一點卻是十分確定的事情,那就是漢軍與秦軍確實是在攜手作戰。

  莫琉斯•雅迪第一次看到漢軍的時候是感到驚懼的,身穿紅色戰袍騎跨戰馬的漢軍一聲戰號之後就發動了衝鋒。在她的眼中,漢軍的穿戴和甲胄款式到處都充滿了陌生,更加使她不理解的是漢軍騎兵為什麼能夠那麼安穩地乘坐在馬背上,且那個叫勁弩的遠端兵器不管是從射程還是殺傷力上都是前所未見。

  第一次看到漢軍就讓莫琉斯•雅迪與許許多多的人口成為漢軍的戰利品,很多部落首領口中很強大的匈奴人與漢軍作戰的場景中一敗塗地……,當然了,動遷各族組織起來的反抗也是吹枯拉朽般被漢軍擊垮。

  漢軍出場時的震撼畫面可以使很多人銘記一生,莫琉斯•雅迪自認知道的國家不少,所看見的軍隊更是多,可是她要說對漢軍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軍陣這麼一個稀罕物的存在。

  當今的世界中,很多國家確確實實是沒有軍陣這麼一項“技能”存在,像是埃及就沒有排兵佈陣那麼一說,塞琉古、帕提亞、帕加馬等等很多軍事實力不錯的國家也沒有軍陣,莫琉斯•雅迪所知道的也就是馬其頓和羅馬擁有步兵方陣的存在,但是任何國家都沒有騎兵使用的軍陣。

  漢軍是排列著軍陣出現,衝鋒開戰之後也維持著一套看上去很是行雲流水般的戰術機動,其他人看到那一幕在想什麼莫琉斯•雅迪無從得知,她卻是幾乎在第一瞬間就感受到來自文明所帶來的不可披靡。

  文明是什麼?文明是文化,也是科技,是文化和科技武裝起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一支擁有文化譜寫的軍紀和戰術的軍隊,和科技實力武裝相結合的軍隊,只要是稍微智力正常又有點眼界就能看出非常多的東西。

  莫琉斯•雅迪並不是什麼語言都有欲望去學習,曾經她學習塞琉古人的語言是為了生存,學習帕提亞人的語言是為了某天能夠復仇,畢竟她是一名將軍的女奴,女奴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名受寵愛的妻子,這在帕提亞人的風俗中並不少見,她還想著某一天能夠說服那名帕提亞將軍,讓他建議自己的國王入侵塞琉古呢。

  當然了,莫琉斯•雅迪並沒有等待到說服那個帕提亞將軍的那天,在那一天沒有到來之前那個帕提亞將軍已經被流矢射死了,她提起學習漢的語言卻是想要瞭解那個國度到底是什麼樣子。

  再一次成為漢軍的奴隸後,莫琉斯•雅迪原以為自己又該是成為軍妓之類的女奴,或許也會被某個位高權重的人相中成為私人女奴,可是並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漢軍與她見過的軍隊有些不同,不同是表現在士兵對軍官的服從度上,另外就是漢軍的殘暴也令她一度認為自己沒可能活下去。

  說漢軍殘暴絕對不是胡說,莫琉斯•雅迪不止一次看到漢軍有計劃地針對戰俘執行殺戮,而漢軍進行殺戮的理由是受傷的戰俘沒有價值。好吧,現在這個年代針對敵方傷患進行殺戮並不是多麼令人大驚小怪的事情,只是漢軍也針對一些覺得沒有用的人在進行屠殺,理由是那些人種實在是太矮小和不符合審美觀。

  天曉得漢軍是怎麼區別美與醜,莫琉斯•雅迪只慶倖自己沒有被劃分到醜的那邊去,而似乎還被認為長得美,因此才能被挑選出來送往帝國統治者所在的區域……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9

第0817章 烏孫來使

  一個擁有底蘊的民族,哪怕是她在表現得傲慢的時候,傳承文化中的底蘊也會使那種傲慢充滿了別樣的韻味。

  此時此刻,韓信就微微地昂起頭看著來自烏孫的使者隊伍,毫不掩飾自己身為強者該有的自覺,然後臉上還帶著自信的微笑,騎跨在戰馬背上的腰杆也顯得直挺。

  “我來自天河那片土地,名字叫做舍阿,帶著我王真誠的問候而來。”

  烏孫人口中的天河其實是現代的伊黎河,目前的烏孫眾部落是棲息在巴爾喀什湖東南區域,他們現在還是以部落聯盟形式存在,一直是到大約西漢時期才建國,因此烏孫使者所謂的“我王”應該是酋長。

  不同種族的交流總是需要至少一名翻譯,烏孫人自己帶了翻譯,那是一個懂得秦腔的月氏人。

  “我來自帝國第五騎兵軍團,姓韓名信,奉命前來接待。”

  華夏族群不是所有人都是有“氏”,很多時候有個“姓”其實已經比較特殊,更多的人連個“姓”都沒有,只有名。

  烏孫人從人種上來區分是屬於白種人,不過他們與歐羅巴的白種人也有著很明顯的區分。頭髮大多為黑色,有部分的婦女頭髮會呈現為紅色,眼瞳大多是為歇色,鼻樑也不是屬於寒冷地帶的筆挺,鼻孔是圓狀。

  其實歐羅巴的白種人也分為好幾種,例如希臘人就是頭髮普遍為金黃色,眼瞳是一種碧色,鼻樑也並不高挺;羅馬人則是頭髮為黑色,眼瞳也是呈現黑色,皮膚也相對來說並沒有那麼白,更趨於黃皮膚;歐洲次大陸和北歐那邊的白種人,皮膚有一種粉色,更多是一種慘白的白皮膚,眼瞳、頭髮、五官上也有明顯的區別。

  韓信注意觀察了一下前來的烏孫使者隊伍,他發現認真分辨的話,也不是所有烏孫人的五官特徵都一樣,像是月氏人就是一群皮膚雖然是白色但五官特徵與華夏沒有多少區別的人種,一些人更是皮膚呈現麥色但是五官比較獨特的人種。

  “尊敬的漢軍軍官。”舍阿怎麼能看不出韓信在進行觀察呢?他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親自介紹又經過翻譯進行翻譯:“正如您所看見的,我們的隊伍中有來自月氏、有來自高加索、有來自遙遠的地中海。我們的本體族群是像我這樣的人,月氏人則是我們族群中身份僅次於本族人的階級,其他人則是我們的奴僕附庸族。”

  漢軍刺探到的情報中,烏孫人確確實實是接納了不少月氏人,烏孫騎兵也與更加西邊的一些勢力有過交戰。而似乎烏孫人還吞併了不少從西向東遷移的族群?

  月氏人是被匈奴擊敗了,向西遷移的那批人在華夏歷史中被稱呼為大月氏,月氏之中也有沒有向西遷移的族人,這一部分在華夏歷史的記載中被稱呼為小月氏,但是華夏歷史並沒有過多地記載月氏,只是簡約地記錄大月氏西遷小月氏留下來抵抗。

  很顯然,依附于烏孫的那幫月氏人就是“傳說中”的小月氏人,他們似乎也在烏孫這個部落聯盟中獲取了不錯的待遇?

  目前的烏孫部落聯盟酋長是一個叫勃西靡的人,“靡”是烏孫王族的姓氏。他派遣使者隊伍前去接觸漢軍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烏孫的騎兵與漢軍騎兵有過一場莫名其妙的交戰,結局是千多烏孫騎兵只逃出八人,漢軍那邊卻僅是損失不到百人。

  族群與族群的接觸從來都是以暴力作為開端,很多時候暴力會一直持續下去,但是更多的時候是弱小的那一方先行服軟,期望能夠非暴力的方式展開接觸。

  勃西靡在得知自己的一千騎兵幾乎全軍覆沒在一支從來沒有碰見過的軍隊手中時,他是感到震驚和疑惑的。

  在烏孫已知的世界裡,沒有一支軍隊是身穿紅色戰袍,身披黑色甲胄,又擁有強悍的戰鬥力,且聽倖存者的描述那支軍隊所擁有的器械也十分的多和精良。

  烏孫騎兵和漢軍的第一次接觸說明了很多東西,特別是一千烏孫騎兵對上二百五十名漢軍被打得差不多全軍覆沒,勃西靡除了震驚之外就是感到畏懼。他認為沒有人會跟一幫陌生人一見面就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更加認為烏孫不應該有那樣的敵人,所以他做出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那就是派出使節隊伍前往溝通。

  在後續裡,勃西靡從小月氏人那邊知道了自己遭遇的是什麼人,在小月氏人的描述中,那幫身穿紅色戰袍和黑色甲胄的軍隊來自東邊的大陸,那片大陸上的族群稱呼自己為華夏。而華夏這個族群並不止有一個國,曾經強大的月氏就屢次與二個華夏的國家交戰,她們叫秦國和趙國。

  秦國在月氏人的記憶中是很野蠻和好戰的一個國家,秦軍在戰場上十分地彪悍,酷愛割下敵人的人頭綁在腰間繼續衝鋒。月氏在與秦國的較量中並不處於優勢,反而是在秦軍的入侵中逐漸失去河套的統治權。必須說的是,勃西靡很清楚月氏曾經的強大,聽到那樣的描述再加上自己的推測,他真的感到有些發怵。

  趙國?在月氏人的記憶中趙國也是一個能征善戰的華夏國家,不過相對來說趙軍要好對付一些,至少月氏人不用看到趙軍士兵割下敵人首級綁在腰間衝鋒的畫面。

  “那麼事情就是真的了,曾經的秦、齊、燕、趙、魏、韓已經大多消失,沒有消失的秦、趙、魏、韓也將成為貴國君主的封國,東方一個強大無比的新帝國正在形成?”

  “你們的消息很靈通。確實,老舊的國家大抵消失,新的帝國正在建立。”

  臨時結合在一起的烏孫使者團在五百漢軍騎兵的護送下,龐大的隊伍正在緩緩地向沃野方向前行。

  韓信從與烏孫使者舍阿的交談中得到一個資訊,烏孫人對華夏大地並不瞭解,很多情報都是過期的資訊,且那些情報中充滿了各種各樣不靠譜的猜測。不過,有一點舍阿沒有說錯,曾經的戰國必定會消失在華夏大陸,帝國必定成為那片土地唯一的主人。

  舍阿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他從韓信的話中肯定了一件事情,帝國正在形成,目前還是漢國國防軍的眾多塞外軍隊,那些軍隊未來卻會改稱為帝國國防軍。

  帝國?“帝”國?聽上去似乎有點不適應,但是任何稱呼都是從陌生加不適應到熟悉,至少舍阿聽到“帝國”作為國號的時候就沒有感覺什麼不對,也不無法體會國號稱為帝國是一種狂拽酷霸叼炸天的事情。

  沃野依然還是那個沃野,有所區別的是這裡本來是一片青綠色的草原曠野,於漢軍入駐之後一片又一片營房佇立起來,營盤又隨著入駐的軍隊數量增加不斷擴展,最終沃野成了一片大軍營。

  “蒼天在上,你們的軍隊……真是多啊!”舍阿在看到龐大得幾乎延伸到世界盡頭的營盤時愣了。

  隸屬沃野方面軍的漢軍有多少呢?第一騎兵軍團、第二混編軍團、第五騎兵軍團、第十混編軍團、第十一混編軍團,那就是二十五萬戰兵再加上約三十萬的輔兵。其中第一騎兵軍團、第二混編軍團、第五騎兵軍團是常駐在沃野,餘下的第十混編軍團和第十一混編軍團則是被分配到九原和雲中。

  流動在後勤線上的二線部隊和民夫數量難以正確統計,不過少說有一百五十萬以上來來回回不斷運送輜重的二線部隊和民夫,他們活躍在新占的草原之上,為各條戰線的軍隊保障後勤。

  不算流動性的二線部隊和民夫,常駐在沃野的人總數已經增加到將近六十萬,六十萬人中就有司馬昂率領的七萬余趙軍。

  六十萬人從字面數目上聽去或許不覺得什麼,但是當六十萬人的營盤呈現在人眼前的時候,營盤看去會佔據整個視野,給人一種營盤無限大的視覺衝擊。

  韓信對舍阿的讚歎深以為然,沃野的營盤看上去確實是大到沒邊了,但是六十萬軍隊絕不是華夏武裝力量在草原上的全部,他可是知道軍隊又有了新的命令下達,草原上不管是漢軍還是秦軍,昂或是沒有改建更編的趙軍、燕軍都有了一個共同的番號,既是最先出現的草原派遣軍這個番號。

  本來應該是命名草原遠征軍的,可是呂哲認為離本土這麼近並不能算是遠征,參考了秦國層級有過的“派遣軍”這一命名手法,經過討論之後他就將本來就駐紮在沃野的方面軍,司馬欣親率的第八混編軍團、第十三騎兵軍團、第十五混編軍團,另外就是取得扶蘇的同意後又將蒙恬率領的秦軍包含進去,司馬昂率領的七萬趙軍也沒有放過,將兵力總數約有百萬的大軍合併成為草原派遣軍。

  草原派遣軍的成立也隨之出現一些新的職位,例如呂哲就設立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三個軍方職位,然後又增加了前將軍、後將軍、左將軍、右將軍四個將軍。

  新一輪的改制是有相應的歷史背景,主要是帝國形成,之前不管是武官還是文官都顯得簡陋了一些,無法顧及到方方面面,那麼新官職的設立也成了絕對的必要。

  在太尉署和將軍府沒有變更職權的前提下,帝國的武官新出現的變化最多。

  太尉依然是武官第一人,也就是超品武將。

  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則是作為第二階梯,成為一品武將。

  征東將軍、征西將軍,征南將軍、征北將軍是第三梯隊,是二品武將。

  鎮東將軍、鎮西將軍、鎮南將軍、鎮北將軍為第四梯隊,是三品武將。

  前將軍、後將軍、左將軍、右將軍為第五梯隊,作為四品武將。

  征東中郎將、征西中郎將、征南中郎將、征北中郎將成為第六個梯隊,他們是五品武將。

  鎮南中郎將、鎮西中郎將、鎮南中郎將、鎮北中郎將是第七梯隊,為六品武將。

  各種各樣的校尉和都尉,通常是會在其駐紮地,如駐紮在目前屬於邊郡的九原,那麼就是九原校尉或是九原都尉,這一梯隊作為七品武將。

  各處城門尉銜接八品,軍侯九品,軍侯以下則屬於無品階。

  帝國沒有執行什麼九品中正制度,那麼也就註定品階雖然存在但是並非固定制,也就是說軍方的職位充滿了變動性。

  所謂變動性就是武將被調遣到什麼位置就會更換自己的官職,例如身在沃野的徐志,他之前的職位是中郎將軍團長,現在則是根據其所在位置被任命為右將軍,可是他這個右將軍也就是因為作戰需要的戰時品階,一旦位置改變就可能會改變為前將軍、後將軍、左將軍之類的官職。

  必須說明的是,一旦擔任什麼武將職位,那麼通常在有變更需要的時候,品階基本是不會下降,也就是職權和待遇上要麼是平調,要麼就是高升了,帝國都會有留底檔案,哪怕是歸國之後雖然武將的品階職位沒了,但是依然會享受最後品階的待遇以及福利。

  另外還有一點需要說明,不管是武官還是文官,是不是一名貴族是最重要的事情,若是貴族則是優先以爵位來確定待遇。

  得知自己將會成為一名五等子爵的徐志正在處於興奮期,那是統治者認可了他在沃野戰場的功績,他也終於從不入流的勳爵成為一名真正的貴族,並且一跳就是連跳五級成為五等子爵。

  雖然是五等子爵,可那是子爵啊,現在整個帝國才多少名子爵?他徐志也算是踏進了帝國的核心階層,怎麼可能不感到興奮!

  興奮又開心的徐志因為心情愉悅看待什麼都是美好的,連原本看了就討厭和想要動刀子的白種人,現在看去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舍阿在得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聽說很高大上的子爵貴族,並且是一支強大軍團的軍團長,雖然聽著不明白什麼意思但是感覺很厲害的右將軍,他立刻就是豎然起敬……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39

第0818章 未來的帝國軍

  感謝“蒙奇D飛羽”的提醒。

  ……

  帝國國防軍的軍團長是由中郎將來擔任,因此徐志成為即時戰場的右將軍其實與本身的品階是高了一階,他將這個視為自己即將高升的徵兆。

  按照通俗定義,其實即時戰場的前將軍、後將軍、左將軍、右將軍就是某支偏師的主將。這名主將可以指揮該條戰線上的軍團,他們又需要聽從即時戰場主帥的命令列事,每個戰區的都會有一名主帥,那個主帥可以是驃騎將軍,也可以是車騎將軍,更加可以是衛將軍。

  在三公九卿的制度中,太尉是三公之一,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是秩比兩千石俸祿的職位,所謂的“秩比”就是地位差不多相等,或是僅僅是次一級,大概就是九卿那樣的地位。征東將軍、征南將軍、征北將軍、征西將軍則是位比上卿的存在,鎮東將軍、鎮西將軍、鎮南將軍、鎮北將軍是次於上卿的官職,依此而類推。

  於九品中正制的制度中太尉這個官職並不是武將第一人,各個朝代對於三公九卿制中的官職定義也不相同,有時候驃騎將軍會是一品武將,但是有些時候驃騎將軍卻是三、四品武將,更有驃騎將軍和驃騎大將軍這樣名字只差一個“大”字的官職,通常驃騎將軍加一個“大”字就會是一品武將。

  呂哲所制定的制度不是純粹的三公九卿制,也不是什麼九品中正制。在帝國的制度中,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歸屬于將軍府,卻又不屬於將軍府的主事人,而是被用來任命某個戰區的主帥,畢竟帝國沒有大將軍這個官職,更加沒有元帥這樣的軍銜。

  帝國的制度中,國防軍的官職軍銜與禁軍又不相同,如國防軍的軍團長是由中郎將來擔任,禁軍卻會是由郎中令來擔任軍團長。

  郎中令是三公九卿中的“卿”之一,職責是保衛宮城安全的主將之一,從某些方面來說郎中令也是中央武將。按照中央與地方的區別,郎中令相對要高銜和更加尊貴或是重要一些。

  目前擔任驃騎將軍的是司馬欣,車騎將軍和衛將軍還沒有被任命,東、南、西、北四征將軍也是屬於空置狀態,季布目前是鎮北將軍統軍在維持中原地區和靠近草原的區域,駱搖被任命為鎮南將軍維持包括嶺南在內的西亞區域,共尉被任命為鎮西將軍維持隴西地區也準備接手上郡、北地郡、內史郡,鎮東將軍空置。

  不任命四征是因為現在沒有那個必要,任命四征將軍還要等待黃河源頭的戰事結束,一旦這一場戰爭結束,驃騎將軍會再次進入空置狀態,草原派遣軍這一個番號也將取消,原本屬於草原派遣軍的各個軍團也會另有安排。

  黃河源頭的戰事停止之後,呂哲會有針對性任命四征將軍的人選。

  征北將軍自然就是負責征討草原深處,到時候就會有北方草原遠征軍的番號出現,這支遠征軍的第一部分攻伐目標會是浚稷山區域、狼居胥山區域,順利的話會逐漸擴展戰區,將北海(貝加爾湖)區域包含進去,一直攻打到接近北極圈。

  征東將軍的征戰目標會是東胡這個龐大的部落聯盟,區域包括了玄菟郡周邊的整個東北方向,也將(朝鮮)半島完全劃進去。

  征西將軍的擴張方向則是南詔和高原,另外整個西域也將是征戰目標,有可能的話遠征軍也會針對中亞進行軍事擴張。

  征南將軍則是比較特別了,帝國南邊的大陸架上已經不存在什麼敵國,事實上正南那邊已經完全是帝國的本土區域,也就是西南那裡還存在一大片沒有納入帝國版圖的原始森林,因此征南將軍在日後極為可能成為一個不會被任命的職位。

  四征中郎將的存在也必須要進行說明。若說四征將軍從字面的理解,那就是率領大兵團作戰的高級武將,可帝國並不是每一次都會出動大量軍隊進行大兵團作戰,那麼四征中郎將就是中等的兵團作戰規模。如四征將軍是統率三個軍團以上的兵團進行軍事行動,那麼四征中郎將就會是以單個軍團啟動某項作戰計畫。

  按照現代的軍銜制度理解,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是上將軍銜,可以指揮集團軍作戰;征東將軍、征西將軍、征南將軍、征北將軍就是中將,指揮是軍級別的軍事單位;征東中郎將、征西中郎將、征南中郎將、征北中郎將則是少將,他們統率的是一個軍團,有了作戰任務也是統領自己的下屬軍團進行作戰任務,只是在本來的中郎將軍團長之前加上一個首碼,成為某個方向的……例如北方的征北中郎將。

  華夏文明的官職名稱帶有強烈的華夏特色,有了正職的各種官職之外,如四征將軍之類的官職,還會有很多雜牌雜號的官職,像是建威將軍、武威將軍……等等很多名稱看似好聽的將軍,其實壓根就是沒有直屬部隊的“無權”將軍。

  因為華夏文明的特色,會有很多很多有名號的將軍,每一個將軍也無法從名號上聽出到底有多少直屬部隊,更加難以判斷是不是一個“空殼將軍”,別說不是同一文明體系下的人,就是同一文明體系下的人沒有經過研讀也搞不清楚。

  呂哲也一直在考慮將現代的軍銜制度用於帝國軍,直接將那一套軍銜制度給複製過來,但是他十分清楚不是每一種制度都適用於任何一個年代,因此也一直在猶豫中。

  本職為中郎將軍團長,現在的即時戰場職位是右將軍,徐志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一點,未來帝國繼續向某個方向擴張,他必定會有足夠的資格競爭四征將軍其中之一的職位,哪怕是競爭不到四征將軍之一,成為四征中郎將中的一個也是鐵釘板板的事情。

  前途一片光明加上爵位上得到提升,徐志看什麼都覺得順眼之下,他很是熱情地款待了來自烏孫的使者舍阿。

  每個文明都有屬於自己的特色,對於身為烏孫使者的舍阿來說,華夏文明的特色令人五花繚亂,他根本就聽不懂翻譯許多話中的含義,琢磨了很久才知道華夏文明中將軍的稀有程度。

  “統率五萬精銳戰兵的人才是一名中郎將?”舍阿有那麼點茫然:“那麼將軍能夠統率多少軍隊?”

  心情極好的徐志笑著說:“將軍嗎?至少三個軍團以上的部隊。”

  舍阿已經知道對方的制度中一個軍團是最為基本的五萬戰兵,除開戰兵之外還有一種叫作輔兵的兵種,每一個軍團的附屬輔兵數量並不固定,有些時候每個軍團的輔兵會多於戰兵,有些時候每個軍團的輔兵卻是會少於戰兵,另外每個軍團除了戰兵和輔兵之外還會有一些二線部隊、民夫之類的人員。

  “貴國的人口是……?”舍阿很貿然地問了這麼一句。

  這一次徐志沒有馬上回答,他很是意味深長地盯著舍阿看很久,最後才悠悠地說:“最新的統計數量是接近五千萬。”

  帝國的總人口確確實實是接近五千萬,不過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七歲以下的孩子。

  呂哲統治下的帝國在統計人口上面有別於之前的上古先秦,帝國是將所有人口進行在冊統計,上古先秦的各個國家是只統計成年人。

  上古先秦之所以只統計成年人,那是因為孩子夭折的幾率實在是太高了,另外就是未成年人不算是國家可徵用勞動力,因此覺得沒有統計的必要。

  “五、五千萬???”舍阿差點直接蹦起來:“那麼貴國擁有至少五百萬的軍隊是真的咯?!”

  老天!五千萬人口是什麼概念?烏孫滿打滿算也就是將近三百八十萬的人口,一百八十萬是烏孫本族人口,另外還有將近二百萬的附庸奴僕人口,差距是多少倍來著???

  徐志眼睛眯了一下,他不知道烏孫的這個使者是從哪裡打聽到帝國有五百萬軍隊,也不清楚所指的是目前在編的軍隊,還是說可以挖掘出五百萬兵源的軍隊,但是很顯然烏孫有專門研究過帝國。

  止於目前為止,帝國在編軍隊數量是二百六十萬,大約七十五萬是在編正規軍(戰兵),餘下的一百八十五萬分別為輔兵、二線部隊、屯田兵、各地駐軍。不管烏孫是從哪裡聽來帝國有五百萬在編軍隊,要麼是錯誤的資訊,要麼就是將每年夏季和冬季的義務兵也給算了進去。

  徐志聽說國防軍的軍團數量要增加到二十個,那麼戰兵就會增加到一百萬。他還聽說軍隊制度會做出適當的調整,例如混編軍團將會減少輔兵的數量,每個混編軍團的輔兵限定在一萬以下;騎兵軍團則是會增加輔兵數量,每個騎兵軍團也會根據兵種建制的不同配屬不同數量的輔兵,如每一名輕騎兵、散騎兵、遊騎兵只搭配一個輔兵,突騎兵、弓弩騎兵搭配二個輔兵,具裝重騎搭配三個輔兵。

  對於身在騎兵軍團的很多人來說,從那一項軍方制度的改變能看出明顯的信號,那就是帝國中樞十分重視騎兵軍團,也可以肯定騎兵軍團在未來的軍事擴張中會成為主力中的主力,這對於騎兵軍團的每個人來說都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

  不得不說一點,徐志的消息很靈通,但是他得到的消息也並不完全準確。呂哲是比較重視騎兵的建設,資源上也比較傾向於騎兵軍團,但更加重視的卻是正在建設中的海軍,海軍在未來所得到的資源配置上從某些方面來說要多於騎兵軍團。

  陸上的擴張在很多時候要限制于路況和後勤線,呂哲很清楚哪怕是再怎麼強化陸軍,帝國在路陸上的擴張也不會快到哪去,但是海軍只要能夠適應于大海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限制,因此在未來從海上進行擴張才會是最迅速的。

  “哦?這麼說來,匈奴也是烏孫的敵人,你們的酋長派你前來,是要與我們形成聯盟,一同針對匈奴?”徐志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

  其實也沒有必要意外,漢軍的將校們一直都很重視情報的刺探,不難從一些情報上得知烏孫與匈奴是處於敵對狀態。

  “是的,我們與匈奴是敵人。”舍阿頓了一下,等待翻譯之後,他思量了一下才繼續說:“我們雖然有過一次不必要的誤會,但是不應該成為敵人。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進行聯盟將會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

  與烏孫交戰的漢軍正是來自於第一騎兵軍團,當時的率隊軍官韓信現在正站在邊上。

  韓信在戰後的報告中對烏孫的評價並不高,不是說烏孫騎兵並不武勇,是烏孫文明體系太過原始,有著遊牧民族通常都會有的鬆散指揮系統,沒有一套嚴明且形成體系的指揮概念來發揮出剽悍的騎兵該有的戰鬥力。

  “你們……”徐志看一眼韓信,最後眼睛盯著舍阿:“能夠有多少部隊參戰?”

  “十萬,我們能夠出動十萬。”舍阿能看出徐志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他也清楚對於動不動能投入數十萬交戰的漢軍來說,烏孫出動十萬太少了,因此加重了籌碼:“還能說服從西向東遷移的部分族群出兵參戰。”

  徐志“呵!”了一聲沒有改變臉上那種無所謂的表情。

  “除了那些……”舍阿變得非常嚴肅:“我們還能提供請報上的支持。”

  “什麼情報?”徐志似乎是來了一些興致了。

  舍阿卻是不著急說了,他問:“那麼貴國是有和我們結盟的意向了嗎?”

  結不結盟哪裡是徐志能夠決定的事情?他是奉命接待烏孫使節團,也初步刺探一下烏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勢力。瞭解烏孫的實力的同時,他還要評估若是漢軍對烏孫一併開戰,對於戰局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說句實在話,不管是現在的漢軍,還是即將整合出來的帝國軍,他們永遠都是渴望敵人能夠越多越好,越多的敵人就代表可征戰的目標增多,他們就有更多可以建功立業的途徑,沒有敵人他們就將成為擺設。

  【盟友?強者不需要盟友!】——這話還是出自呂哲之口。

  不過嘛,舍阿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徐志不得不仔細思量了。

  “草原深處正在集結大軍,很多很多的大軍,他們的目標是你們!”

  “嗯?!”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0:40

第0819章 娶公主?做夢!

  是有情報顯示浚稷山區域有大量的胡人正在集結,某些情報管道還得知集結草原牧民的是頭曼最小的兒子吉脫。

  作為匈奴部落的王和草原部落聯盟的單于攣鞮頭曼南下入侵反而被困黃河源頭,留在草原上的匈奴確實也該是要有所反應。

  匈奴小王子攣鞮吉脫集結人馬的消息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被漢軍探知,漢軍對此也做出了該有的反應,不然第十混編軍團和第十一混編軍團應該還是留在中原地區,不是開拔北上加入到沃野方面軍序列。

  漢軍也僅是知道吉脫在浚稷山方向集結人馬,卻是不清楚草原更深處都在發生什麼事,烏孫使者舍阿說草原上正在集結大軍,顯然並不是單單指吉脫集結起來的十萬餘人,畢竟相對起陳兵百萬的華夏這一邊,吉脫集結起來的十萬人怎麼能夠稱得上是什麼大軍?

  “不止匈奴人,丁零、堅昆、呼揭等等很多部落都在集結人手。”舍阿眼睛一直盯著徐志,他在觀察徐志任何一個表情上的變化:“東胡那邊也在集結大軍。”

  是了,帝國中樞有向沃野前線送來文書,特別提醒東胡也在烏侯秦水那邊集結大軍,東胡集結的人馬該是在二十萬以上。

  “然後?”徐志並沒有改變臉上那種無所謂的表情。

  舍阿被“嗑”了一下,奇怪問道:“整個草原都在集結人手,你們不感到……感到緊張?”

  微微地昂了昂頭,徐志有點好笑了:“為什麼要感到緊張?”

  舍阿是徹底的愣住了。

  是啊,徐志為什麼要感到緊張?不但是徐志,其實漢軍這邊巴不得草原上的胡人部落集結更多的人馬南下。

  華夏跟胡人交戰的歷史怎麼也該有上千年了,屢次跟胡人交戰最納悶的就是找不著,或者是胡人不敵時縮進草原深處不與交戰,胡人願意集結大軍來一次正面的較量,那是華夏文明的軍隊求之不得的事情呀!

  草原太廣闊太大了,胡人也不是踞城而守的敵軍,漢軍在草原上進行的戰爭壓根就不像是在華夏本土那種模式,可以一城一地地打過去消滅某個城池的敵人,反而是敵人不與交戰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不管是現在的漢軍還是未來的帝國軍,遲早有一天是要深入草原,他們進行過無數次的推演,每次推演都是會出現胡人不正面交鋒選擇遠遁,漢軍無法正面消滅更多的胡人,胡人以一種移動遊擊的模式牽扯漢軍,然後又摧垮了漢軍的後勤補給線,最終的結果是漢軍不得不從草原深處退出來的慘澹收局。

  草原深處的胡人集結大軍要前來交戰,對於華夏這一邊來說真的是一個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漢軍能夠在這次交鋒中消滅更多的胡人,就意味著漢軍日後深入草原遭遇到的麻煩會減少,那麼胡人集結大軍前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壞消息,反而是漢軍求之不得的。

  “吉脫集結了十二萬,丁零和堅昆那邊集結了十五萬,呼揭和屈射也集結了五萬,更有零星的戎人和狄人在進行集結。”舍阿用著難以理解並且糾結的表情:“可能有將近五十萬的大軍要南下,你們不應該感到擔憂嗎?”

  呂哲統治下的國度可不是那種對草原一無所知的王朝,並且在長時間的刺探和探索中,漢軍也不是對草原的勢力地盤劃分兩眼抓瞎。

  徐志再次昂了昂頭:“是了,呼揭和屈射集結大軍的方向是在烏孫的西北方面,丁零和堅昆集結大軍的方向是在烏孫的北方,他們要南下必定是會途經烏孫?”

  可不是嘛,呼揭的棲息地和丁零、堅昆的地盤都與烏孫接壤,更加別提匈奴小王子攣鞮吉脫集結軍隊的位置是在烏孫東面不遠的浚稷山,無論是怎麼看烏孫都屬於那種被團團包圍的困境中,難怪烏孫王勃西靡會派出使節嘗試與華夏這邊商討聯盟,烏孫這是感受到嚴峻的威脅了啊!

  舍阿一點都沒有避諱,他很坦然地點著頭:“我們與匈奴是死敵,呼揭、丁零、堅昆與部門的戎人、狄人是盟友,是在擔心他們會先攻擊我們。”

  烏孫其實也有自己的盟友,像是西邊的康居和盤踞在戈壁邊上的一些戎人都是烏孫的盟友。烏孫原本還有更多的盟友,如西域的眾多土著,可是從西往東遷移的那些族群湧來,西域已經徹底亂了,那些西域土著要麼是在混亂中被滅或是被吞併,要麼就是舉族遷移不知道往哪去了。

  事實上烏孫這個族群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強大起來,他們也是經過長久的發展和征戰才逐漸壯大,於這個過程中與許多人交惡卻也是擁有了一些朋友,一直是到秦一統華夏之前,烏孫一直都是聯合一幫盟友在與匈奴為敵。

  烏孫與匈奴的戰爭早在西元前三百年就已經開始,雙方在戈壁、在草原、在山地進行的交戰難以統計,不過隨著烏孫最大的盟友月氏人被匈奴擊敗,烏孫在與匈奴的對抗中就落在了下風。

  在原版的歷史上,差不多是西元前二百年左右,冒頓射死了自己的父親頭曼成為匈奴王和眾多部落的單于,匈奴開始集中力量向西擴張,烏孫面對全力擴張的匈奴難以招架,烏孫人學著月氏人向西遷移避免了被滅或是吞併的命運,西域的土著們可就沒有那麼幸運,生活在西域的土著不是被匈奴滅掉就是被吞併,整個西域也就成了匈奴的後花園。

  西遷後的烏孫最終是臣服於匈奴,雙方從敵對關係轉變成為宗主和附庸,冒頓出兵討伐東胡的時候烏孫甚至還出兵參與對東胡人的戰爭,在匈奴攻打丁零、堅昆、呼揭、屈射、渾庚等草原族群期間烏孫也出了不少的力。

  或許是烏孫變成了匈奴人的“幫兇”讓本來歸附于烏孫的月氏人心懷怨恨,烏孫王難兜靡被月氏人攻殺,烏孫一度遭遇到族群分崩離裂,難兜靡的兒子獵驕靡剛剛誕生,獵驕靡被冒頓收養,長大成人的獵驕靡最終也是在匈奴的幫助下才得以複國成功。此後,烏孫一直都是匈奴忠實的狗腿子。

  大概是在華夏大地的歷史進程到了劉徹掌權期間,漢帝國與匈奴陷入了百年戰爭,這一期間的烏孫人其實也參加了對漢帝國的戰爭,並且是以精銳部隊直接與漢帝國交戰。

  差不多是到了西元前六十年,漢帝國進入了漢宣帝時代,到了這個時候烏孫已經不是匈奴的附庸族,因為匈奴的全面潰敗,烏孫反而是與漢帝國走得極近,隨後更是成為漢帝國在西域的強大助力之一。

  當然了,在呂哲的這個歷史版本中,烏孫還是處於與月氏走得近的階段,在這個階段中烏孫是阻礙匈奴向西擴張最大的障礙之一。

  正因為烏孫是匈奴的敵人,匈奴的盟友們正在集結大軍,要死不死的是匈奴和那些盟友集結大軍是將烏孫從地域上包夾起來,容不得烏孫不反應激烈。

  “依照我們對匈奴等族群的理解,他們在南下之前先攻打烏孫的幾率無限大,是吧?”徐志可沒什麼幸災樂禍,他是在述說一件實事。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為了表示更進一步的結盟誠意,我王願意迎娶貴國的公主,使兩國成為姻親之國。”舍阿全然不知道自己說那句話意味著什麼。

  “唔!?”徐志第一次變了表情,他霍地站起來:“再說一次!”

  “……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舍阿不知道眼前這名將軍為什麼臉色突然變得那麼難看:“兩家成為姻親……”,說到這他能看出徐志有著一股怒火,改口道:“烏孫出嫁王女也是可以的,兩家成為親戚,共同攻打包括匈奴在內的那些人……”

  徐志的臉色總算是變得好看了一些,他們這幫跟隨呂哲起於微末的人,哪個都沒少聽呂哲嘮叨什麼“和親為一個國家最大恥辱”之類的話,他們也完全贊同一個國家用女人的胸脯去換取和平或是什麼玩意是軍人沒用到一定份上的說法。

  不管是現在的漢國或是未來的帝國,一幫軍人絕對不容許屬於軍人的榮譽(或者叫驕傲)被玷污,再則就是帝國的皇族是多麼尊貴的一群人,帝國皇帝的公主必定會是帝國的明珠,不知道有多少才俊仰慕,怎麼可能讓帝國公主嫁給域外野人!

  而似乎……呂哲最為年長的閨女才六歲,烏孫王再怎麼年輕也絕對是三十四歲了,烏孫使者開口要迎娶公主,怎麼能不讓徐志冒火。

  對於漢軍來說,烏孫能出兵十萬太少了,有這麼一個盟友和沒這麼一個盟友壓根就無所謂。不過烏孫似乎很瞭解草原上的勢力劃分,也能夠刺探到一些漢軍所無法窺探的情報,徐志本來已經意動想著將烏孫使節團送往驃騎將軍司馬欣那邊,現在卻是遲疑了。

  “你們……”徐志死死盯著舍阿:“不要再談迎娶公主的事情。”

  舍阿一愣之後臉色不由自主也變得難看,他怎麼能聽不出眼前的這名將軍的意思,那是認為烏孫王迎娶對方的公主是一件讓他們覺得受到侮辱的事情。

  現在的烏孫在草原上並不弱小,佔據著天河(伊黎河)流域所有的土地,擁有至少三十萬的騎兵,更有將近二百萬的奴僕族群,有無數部落想要將自己的女兒敬獻給烏孫王,西邊的康居和一些國家也樂意將自己的公主嫁給烏孫王換取友情,哪怕是敵對的匈奴也願意嫁出王女,偏偏到了這個陌生的國度這裡變成了侮辱人的事情?

  舍阿想要發火,可是他又有些遲疑。他會遲疑是烏孫現在很需要盟友,另外也是不知道東方這個強大帝國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風俗?例如公主不出嫁外族什麼的。

  “那麼……”舍阿納悶地問:“貴國的君主迎娶我們的王女呢?”

  徐志就搞不懂了,一個女人的婚姻而已,烏孫該不會認為一個女人就真的會讓兩個國家成為親密無間的朋友吧?怎麼看都覺得天真和無知啊!

  或許,只是或許啊……,在原版的歷史上,漢帝國的皇帝出嫁公主和親,迎娶了漢帝國細君公主的烏孫王也在納悶,奇怪漢帝國實在是天真又令人莫名其妙,怎麼將兩國的邦交應該做的事情寄託在一個女人身上,期望那個女人能用自己的身軀換取到烏孫成為漢帝國忠實的夥伴。

  “這件情事……”徐志思考了一小會:“你可以先行前往驃騎將軍處,或許也會前往我們的都城南陵,在那裡你會得到答案。”

  舍阿才聽不懂徐志說的那些官名,但是他聽到能夠前往這個東方帝國的首都還是感到非常的開心。

  等待送走了烏孫使者,韓信這才說話:“將軍,這個什麼烏孫,或許對我們會很有用。”

  徐志不知可否地看著好像有很多話要說的韓信,示意韓信可以繼續說下去。

  “在我們的情報中,烏孫在西邊是一個實力還算不錯的部落聯盟,他們與匈奴長期處於對立,對於草原深處也十分瞭解。”韓信頓了頓,見到徐志點頭才繼續說:“我們需要一個對草原瞭解的朋友,也需要有人能從側翼威脅到匈奴。”

  從軍事角度上來說,韓信的建議很有價值,但那只是軍事角度而已,並且韓信也將這件事情想得有些簡單了,漢軍對烏孫非常陌生,陌生到根本就不知道該不該信任烏孫,一個不知道該不該信任的盟友遠比一個敵人來得麻煩,至少敵人消滅也就是了,不靠譜的盟友卻是不知道會不會被帶進陰溝裡面去。

  “信。”徐志上上下下看了很久的韓信:“你帶人護送那些烏孫人前往驃騎將軍處。”

  韓信還有很多沒說的啊,他張了張嘴唇,見到徐志擺手,最終只能是應“諾!”退下。

  徐志看著韓信離去的背影,心裡不無苦笑地搖著頭:“軍事才能十分優秀,也有統兵的天賦,可怎麼性情上一直那麼幼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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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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