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〇
大虎兒道:“很餓,咱們老夫人說過,餓死了也不許槍人東西吃,細是公子再不回來,大虎兒只好要活活餓死了。”
田文秀道:“沒關係,如是過上一刻,公子再不回來,就請到我的家中,讓你好好吃上三日三夜。”
大虎兒喜道:“好啊!我早就瞧出你為人不錯了。”
田文秀想瞭解那黑衣劍客的身世,必從此人身上著手不可,當下笑道:“你家公子一向言而有信,既然要你在此相候,那是一定會來!”
大虎兒喜道:“你怎麼知道呢?”
田文秀道:“岑兄渾厚誠樸,今東主能和岑兄處得,定然是一位英雄人物。”
這當兒,陡聞蹄聲得得,一騎快馬,疾馳而來。
夜色中,只見那快馬全身雪白,轉眼間馳列群豪身側。
馬上人黑衣背劍,臉上罩著黑紗,正是在水上浮閣中見到的黑衣人。
田文秀等雖然未見他廬山真面,但他卻有著一股特殊的風儀、氣質,一見之下,即使人覺得與眾不同。
只見黑衣人一勒馬韁,白馬驟然間停了下來,兩道炯炯眼神掃掠了群豪一眼,緩緩說道:“大虎兒!咱們走吧!”帶著馬頭,放轡奔去。
大虎兒望著田文秀一拱手,道:“我要走了。”也不容田文秀答話,放開步子,緊追那快馬而去。那大虎兒身軀高大,看上去有拙笨之感,但奔行起來,卻是快如飄風,只見他步履如飛,緊追那白馬之後,眨眼間人馬俱沓。
金嘯川低聲說道:“田兄,浮閣中相救你們的人,就是這位黑衣人嗎?”
田文秀道:“不錯!兄弟曾經目睹他拔劍的手法,當真是快捷如奔雷閃電,使人目不暇接。”
金嘯川正待接口,突然一陣急奔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凝目望去,夜色中只見一條人影,疾如飛鳥而至。
田文秀暗暗道:“這人好快的身法……”心中贊語未絕,那人已到了幾人身前。只見那人灰衣百結,正是丐幫弟子。以金嘯川為首的丐幫弟子,齊齊以幫中禮拜見來人。
田文秀雖然不太瞭然丐幫中輩分、禮法,但見金嘯川等恭敬神情,顯示來人的身份不低,但來人還了一禮,說道:“幫主已得知你們金鈴、特命本座趕來,召請諸位去見幫主。”
金嘯川道:“又勞護法香主大駕了。”
那人目光四下轉動了一陣,低聲問道:“怎不見藍舵主?”
只聽數文外一人遙遙應道:“兄弟在此。”藍光壁隨聲奔了過來。
金嘯川低聲問道:“藍兄可曾瞧到了什麼?”
藍光壁凝重地說道:“很意外,想不到一向出沒在江南的哭笑二魔,竟然會在此地出現。”
金嘯川道:“就是剛才那兩聲厲嘯?”
藍光壁道:“不錯,兄弟趕到,二魔已聯袂東去。”
田文秀暗暗忖道:“好啊!想不到一向平靜的長安城,突然熱鬧起來,俠魔雲集,龍蛇會聚,難道這些人,都是為了那王子方保的暗鏢而來嗎?”
只聽那灰衣人道:“幫主急待召見兩位,想必有要事垂詢,不可拖延時間。”
藍光壁道:“咱們立刻動身,兄弟亦有著很多事,必得面報幫主,恭請裁決。”
田文秀一抱拳,道:“諸位既然有事,在下也就此別過。”
那灰衣丐望了田文秀一眼道:“這位是……”
金嘯川接道:“白馬堡的田少堡主。”
那灰衣人轉身一抱拳,道:“敝幫主早欲一見少堡主,不知是否可以屈駕同往一行?”
田文秀道:“黃幫主的大名震動江湖,在下心慕已久,能得晉謁,足慰生平。”
那灰衣丐微微一笑,道:“敝幫主為人十分謙和,少堡主肯予賞光屈駕,老叫化先行謝過。”回目一掠藍光壁和金嘯川道:“咱們快些趕路吧!”當先放步行去。
藍光壁交代了幾個隨行,要他們先回分舵去,然後和金嘯川聯快而行。
田文秀低聲對章寶元說;直:“諸位請先行回趙家堡去,我見那黃幫主後,立時趕回趙家堡。”
章寶元道:“好!咱們在趙家堡恭候田世兄。”
田文秀放步追上金嘯川,幾人一同施展提縱術,全力奔馳。
足足行了半個時辰左右,到了一處低矮的茅舍前面。
那灰衣丐低聲對田文秀道,“少堡主請稍候片刻,在下通報幫主一聲。”
田文秀道:“老前輩請便。”灰衣丐微微一笑,緩步行人茅舍。
田文秀目光一轉,只見金嘯川和那藍光壁,整整身上衣服,垂手站在茅舍門外,崇敬之態,流現於神色之間。
大約有盞茶時光,茅舍中突然亮起了燈光。
一個身著月白長衫,年約五旬的清瘦之人,緩步行了出來。
藍光壁和金嘯川齊齊欠身作禮說道:“見過幫主。”
那清瘦長衫人微微一笑,道:“不用多禮。”目光轉注到田文秀的身上,道:“這位想是田少堡主了?”
田文秀心中一陣惶然,暗道:“原來威震江湖,大名鼎鼎的丐幫幫主,竟然是這樣一位斯文人物。”趕忙抱拳一揖,道:“晚輩田文秀見過幫主。”
那清瘦人拱手還了一禮,笑道:“在下黃十峰,田少堡主請人屋裡坐坐吧廣
田文秀道:“幫主先請。”
黃十峰也不客氣,當先人室。田文秀緊隨身後而人。
只見室中空空蕩蕩,除了幾張竹椅之外,就是一張木榻,和一張木案,再無其他陳設。兩個身負黃色袋的老叫化子,倚壁而立,見兩人走人,微微欠身作禮。
黃十峰低聲道:“田少堡主請坐。”
田文秀知在這等高人面前,謙遜多禮,反見俗氣,依言坐了下去。
黃十峰手一揮,兩個黃袋長老,悄然退了出去。
田文秀心中暗道:“這位黃幫主屏退左右,難道還會有什麼緊要之事,和我講嗎?”
忖思之間,黃十峰拱手笑道:“丐幫長安分舵,數年來,得承少堡主和那趙天霄趙堡主照顧,本幫中人,無不感謝。”
田文秀急急說道:“幫主言重了,金舵主和我等相處至親,彼此照應,如若說我等有助貴幫,那是反不如說受貴幫之幫助恰當了。”
黃十峰微微一笑,道:“這次鎮遠瞟局失鏢,引起一場風波,目下為止,似是已鬧得滿城風雨,看來此事波及江湖的範圍,已在逐,漸擴大,少堡主對此事的看法如何?”
田文秀應道:“晚輩亦有同感,鎮遠鏢局的失鏢,似乎已不是一件江湖上普通的劫鏢事件,那被劫之物,也不是為了金錢價值,劫鏢之人,當不是一般江洋大盜或武林盜匪可比。”
黃十峰一直很用心地聽著田文秀說話,看他突然停了下來,點頭一笑,道:“田少堡主的高見?”
田文秀接道:“幫主可識得一位金道長嗎?”
黃十峰道:“金道長!”沉思片刻,搖搖頭,道:“未曾聽過此人之名!”
田文秀道:“也許那金道長是他的俗姓,或者是他用的化名,……”略一沉吟,又道:“有一位紅孩兒呼延光,幫主可曾識得?”
黃十峰道:“那人可是面如童子,施用陰陽扇?”
田文秀道:“不錯。”
黃十峰點點頭,道:“在下還未接掌丐幫幫主之位時,曾和他有過一面之交。”
田文秀道:“那人就在萬上門下……”當下把經過之情,很仔細地說了一遍。
黃十峰聽得不停點頭,道:“田少堡主這番話使得在下得了不,少寶貴之見。”
語聲微頓,接道:“田少堡主見過那水盈盈,不知對她的看法如何?”
田文秀道:“江湖奇女子,神秘難測。”
黃十峰道:“有一件奇變橫生的事,還未告訴少堡主!”
田文秀道:“什麼事?”
黃十峰道:“就是你們離開那巨宅一個時辰之後,那巨大宅院,已然成了一座空宅,走得一人不剩。”田文秀吃了一驚道:“當真嗎?”
黃十峰肅然說道:“不錯,人去樓空,未留下一點可資追究的蛛絲馬跡……
田文秀道:“在下被他們囚禁那假山之下的密室中,曾經稍作觀如,發覺室中門戶重重,想他們經營這座巨宅時,必然是費盡了心血,豈會就這般甘心棄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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