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當更強 作者:吳老狼 (連載中)

 
mk2258 2018-11-28 21:13:4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 26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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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第四十章逍遙法外

    有馬車代步不但不用受累,趕路的速度也遠比步行為快,坐著向虞家借來的雙乘馬車,和同樣乘坐馬車的孫獄掾一起一路急行,才剛過了正午,項康和馮仲等人就順利回到了顏集亭,又趕車直奔虞家,來找虞間知會消息,還有討要那片黍叁親筆書寫的簡牘。

    虞家當然還被所在什伍的甚長親自帶人嚴密盯著,這點並不奇怪,然而讓項康意外的是,遠遠看到虞家大院時,虞家的大門前竟然正有著一大幫子人聚集,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擔心是單右尉派人來抓虞家父女,更擔心是素來喜歡惹是生非的項家子弟和其他人發生什麼衝突,項康只能是趕緊催促趕車的項冠加快速度,一直把馬車趕到虞家門前才勒住馬。

    還好,項康這次是白揪心,人群中既沒看到拿著刀劍繩索的官差,項家子弟也都老老實實的在虞家大門里呆著——只是臉色普遍都不好看。項康再細看時,發現是負責監視虞家的本地甚長,帶著同伍的壯丁,包圍了幾個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男女,那幾個男女還帶著一隻求親用的大雁和一包禮物,正在和顏集亭的甚長說話。

    “……我們真是來求親的,虞公他派人給我們陳家帶話,說是願意把他的女兒嫁給我家小哥,所以我們就來了,只是我們不知道虞家突然出了這事,沒打聽清楚就直接敲門要進去,讓你們誤會了。”

    “甚長你看,這是我們的符傳,我們都是北邊司吾亭陳公家的人,這位阿媼是我們請的媒人,她也帶了符傳,可以證明她的身份,我們真的只是來求親的。”

    仔細檢查那幾個男女的柳木符傳不是偽造,顏集亭的甚長難免有些糊塗,說道:“虞公不是已經答應了把他的大女兒,許給下相縣的項公子了嗎?你們不知道?怎麼又跑來向他的大女兒求親?”

    “知道,不過虞公請人帶話的時候說了,他和項家的事,他會了結,叫我們只管來求親。”一個外來的陌生男子解釋道:“所以我們今天才會來求親,但我們真不知道,虞家會突然出這種事。”

    聽到這裡,坐在旁邊的馮仲難免有些吃驚,忙向項康問道:“項兄弟,怎麼回事?聽口氣,虞家好像是打算悔婚,你還折騰個什麼勁?”

    項康沒什麼表情,很是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奇怪,早在我預料中。”

    這時,顏集亭的甚長已經叫人散開,那幾個已經證明了自己身份來意的男女則應該還不知道情況,竟然衝著站在虞家院子裡的項家子弟說道:“煩請幾位小哥給虞公帶句話,就說我們過段時間再來,今天就不打擾了,下次見。”

    言罷,那幾個男女趕緊帶著大雁和求親禮物走了,項家子弟卻是個個臉色鐵青,在項莊的率領下大步走出了虞家大門,項莊還衝著馬車上的項康吼道:“項康,下來,把馬車還虞家,我們走!”

    項康遲疑著不說話,也沒動彈,項莊則上來直接硬把項康拉下馬車,又吼道:“走!別在這裡丟臉!”

    “項公子——!”虞妙戈滿 臉淚痕的從自家大門裡衝了出來,衝到項康的面前雙膝跪下,泣不成聲的說道:“我家對不起你!我阿翁對不起你!我會報答你的,那怕是當牛做馬,結草銜環,我也會報答你!但你不能走,我求你了!”

    項莊不搭理哭得死去活來的虞妙戈,硬拽著項康要走,虞妙戈心中大慌,趕緊張開雙臂抱住項康的雙腿,大哭道:“項公子,我求求你,求求你別走!我會報答你,我一定會報答你!”

    項康真正喜歡的虞家小丫頭虞姀也走出了大門,同樣是走到了項康的面前雙膝跪下,哽咽著哀求道:“阿哥,項阿哥,我求你了,這事是我家不對,但我求你別走,別扔下我家不管,現在能幫我家的,就是你了。”

    虞間也跌跌撞撞的衝出了門外,跑到項康的面前雙膝跪下,老淚縱橫的連連磕頭,可是卻不敢說任何話,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期間當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項康臉上,週縣令派來幫忙的孫獄掾也是目光炯炯,盯住項康一聲不吭。

    還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項康才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的向拽住自己的項莊說道:“阿哥,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古人中最尊敬的人,除了我們已經過世的大父以外,就是魏國的信陵君魏無忌,沒錯吧?”

    “你問這個乾什麼?”項莊反問道。

    項康不答,只是自顧自的說道:“信陵君竊符救趙之後,被迫流亡趙國,幾年都不敢返回母國,但是他的母國魏國有難的時候,魏王派人向他求助,他還是義不容辭的回了國,帶著軍隊打敗了進犯的秦軍,挽救了魏國。虞家確實對不起我們,但他家對我們也不是沒有恩情,最起碼,當初沒有虞家送給我們的綢緞,我們就請不起醫工,給生病的三叔母看病抓藥,對不對?”

    項莊明白了項康的意思,也無奈的放開了項康的手,項康這才又說道:“看在我的面子上,把這個忙幫到底,然後我會和虞家做個了結,阿哥,還有各位阿哥兄弟,我求你們了。”

    項家子弟都不再說話,臉上的神情也都有了些生動,馮仲則向項康挑起了大拇指,道:“兄弟,大兄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小氣,不會扔下虞家不管。”

    這時,孫獄掾看向項康的目光中已然盡是欽佩與讚賞,虞 父女則是連連磕頭,痛哭流涕的連連道謝,項康則說道:“不用謝了,進去說話吧,我們的時間不多,得抓緊時間先辦正事。”

    進到了房中後,項康當然是催促虞間趕緊把那片簡牘找出來交給自己,又好言安慰了自家兄弟,拜託他們繼續替自己好生看護虞家父女,然後也沒和虞家姐妹說一句話,帶著簡牘就匆匆出門,領著馮仲、項冠和孫獄掾直接找到了顏集亭裡典的黍叁,還直接衝進了黍叁的家裡,揪住了面如土色的黍叁說話。

    在和黍叁說話時,項康先拿出十鎰黃金放到了他的面前,然後亮出他之前親筆書寫的簡牘,說道:“黍裡典,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我們揪你去凌縣見官,告你勾結上吏陷害無辜百姓。二是你收下這十金,陪我們到凌縣去自告,主動交代單右尉逼你陷害虞家的事。你自己選吧,你願意走那一條路?”

    “項公子!你饒了我吧!”黍叁撲通一聲向項康跪下,大哭著說道:“我不敢啊!我不敢去自告啊!得罪了單右尉,我就死定了!你放過我吧!”

    “那我們就揪你去見官!”項康冷冷說道:“反正到時候效果也一樣,一樣可以證明你和單右尉暗中勾結陷害無辜,你的罪名還更重一些,單右尉丟了面子,也同樣不會放給你。”

    說完了,項康又把十金放到了黍叁的面前,說道:“最後給你一個機會,收下二十金,陪我們到縣里自告,領一個輕罪。我看你 家境,恐怕這一輩子也掙不到二十金,這點錢足夠你吃下半輩子了。而且我還可以明白告訴你,只要你的自告能把單右尉拉下馬,讓他丟了官,他也沒辦法再報復你。”

    “可我如果把他拉不下馬怎麼辦?”黍叁戰戰兢兢的問道。

    “那你就搬家到侍嶺亭去。”項康不動聲色的說道:“到了侍嶺亭,我保你全家安全,我這個人是怎麼對待朋友的,你也親眼看到了。是願意做我的仇人,還是做我的朋友,你自己選!”

    黍叁猶豫了半天都不敢下這個決心,項康等不耐煩,拽起他就往走,黍叁魂飛魄散,為了不受重罪只能是趕緊說道:“項公子,我去自告,我去自告!你放了我,我自己會走。”

    “很好,算你聰明。叫你婆娘把金子收好,跟我走!”

    連哄帶嚇的硬把黍叁拉出了門,項康等人再次乘上了馬車,又趕著馬車一路直奔凌縣縣城這邊而來,然後緊趕慢趕,也終於搶在天黑城門關閉之前,進到了凌縣城裡,找到了官寺所在。然后孫獄掾上前表明來意身份,黍叁也在項康的逼迫下硬著頭皮上前,向凌縣官寺的差役表明來意身份,說自己害怕單右尉挾私報復,特來自告證明單右尉與昨天被抓的虞知有陳見過節,要求單右尉避嫌退出虞知涉嫌僱凶殺人一案。

    黍叁的自告當然在凌縣官寺裡造成了巨大轟動,凌縣的陳縣令雖然十分不滿黍叁的以下告上,但因為秦法嚴苛,又有鄰縣的要員在旁邊觀摩,不得不馬上召集縣丞和獄掾等凌縣官吏,連夜親自審理黍叁的自告案。

    在縣寺大堂上,臉色又青又黑的單右尉自然是矢口否認自己曾經用升官許願收買黍叁,讓黍叁幫助自己報復虞家,已經無路可退的黍叁則一口咬定確實有這樣的事,各說各有理,黍叁沒辦法證明單右尉有這樣的口頭許諾,單右尉也沒辦法證明黍叁是在胡說八道,案件徹底陷入了僵局。

    不過這也正是項康等人所需要的結果,在無法迅速查清這個案子的情況下,凌縣的陳縣令只能是宣布將黍叁暫時關進縣獄等候調查,同時也不得不命令單右尉退出虞知一案以避免嫌疑。單右尉對此當然是暴跳如雷,陳縣令則十分無奈的說道:“單君,沒辦法,大秦有法典在,本官身為大秦的朝廷命官,只能是依法行事。不過你放心,你的公子遇害一案,本官一定會一查到底,揪出真兇法辦,絕對不會讓他白白冤死!”

    同樣是被嚴苛繁雜的秦法約束,單右尉只能是無可奈何的答應退出虞知一案避嫌,但單右尉又指著在下面旁聽的項康咆哮道:“縣尊,這個豎子你一定得查,他有很大的嫌疑,我的兒子很可能就是他收買兇手殺的!”

    看了一眼神情輕鬆的項康,陳縣令點了點頭,說道:“放心,本官一定會仔細調查他的!”

    接下來的事當然是變得更加繁雜,在孫獄掾的幫助下,先是由馮仲出面,暗中把金子送到了凌縣吳獄掾面前,求得他答應保住虞知的小命,然後凌縣的法制機器全面開動,一邊調查黍叁的自告案,一邊全力追查單公子的遇害案。接著很正常的,確實是無辜的虞知很快就被排除在了重點嫌疑人的名單之外,然而項康則漸漸浮出水面,成了凌縣官吏的重點懷疑對象。

    凌縣官吏重點懷疑項康的原因,當然是相貌特徵十分明顯的樊噲曾經在侍嶺亭出現過,不但向項康買過刀,還和項康一起喝過酒。不過項康當然是抵死不認,一口咬定自己和樊噲只是買賣鐵刀的普通主顧關係,還出示了樊噲留給自己的沛縣獄掾曹參開出的介紹信,證明曾經向自己買過刀的樊噲是沛縣官差,讓凌縣官差自己去沛縣找樊噲協助調查。

    “……你們看,這是那個樊噲留下來的傳引,他是沛縣的獄卒,替那裡的曹獄掾來我這裡買刀的,不是什麼鉅野澤的大盜。還有,你們看,這是那個樊噲買刀的五十金,我連包裹都沒打開過,他還欠了一部分,準備下次買刀的時候送來……,咦?”

    把樊噲買刀用的金子交給凌縣官差查看的時候,打開包裹取出金子做證時,項康突然發現情況有些不對,趕緊把隨手取出那鎰金子放在打鐵用的鐵砧上,找來鐵鎚敲打,然後才砸得兩下,項康就傻了眼睛——所謂的黃金竟然一砸就直接裂開,露出了其間包裹的生鐵疙瘩……

    不肯死心的又拿出兩鎰金子敲打,砸出來的全是生鐵疙瘩後,親自帶隊來侍嶺亭調查案件的凌縣左尉和馮仲等人也一起全都傻了眼睛,項康則是怒髮衝冠,拔出劍就往衝,瘋狂大吼道:“樊噲!**你娘!竟然敢拿假金子來騙我!我的六十 上好鋼刀啊——!”

    事還沒完,凌縣官差急匆匆的北上趕往沛縣追查樊噲後,受命出面給項康和馮仲等人幫忙的孫獄掾,也因為案件陷入了僵局,不得不返回下相城裡等候調查結果,也悄悄來到了周縣令的面前,向周縣令報告了自己此行秘密調查的另外兩件事的結果。

    “……顏集亭那個虞公,不但言而無信,還一女二嫁,在暗地裡派人給司吾亭的著名富戶陳家帶話,讓陳家帶著禮物上門求親,做得特別過份。更不要臉的是,陳家自己不小心把事情抖出來以後,虞公那個老不羞竟然還有臉繼續求項公子幫忙救他兒子。”

    “當時項康是什麼反應?”週縣令暫時打斷了孫獄掾,問道:“他一定傷心欲絕吧?”

    “那倒沒有。”孫獄掾答道:“而且下吏還看得出來,項公子並不是很在乎那門親事,對虞家那位美貌異常的玉姝,似乎也不是特別喜歡,好像沒什麼感情。”

    “沒什麼感情?”週縣令十分詫異的問道:“你不是說那位虞家的玉姝異常美貌動人麼?項康這麼年輕,又和她有婚約,能沒有什麼男歡女愛的感情?”

    “下吏也覺得奇怪,但千真萬確的,項公子對那位虞家玉姝十分冷淡,不像是喜歡上她的樣子。相反的 ,倒是虞家那位玉姝,看上去像是十分願意嫁給項公子一樣。”孫獄掾如實答道:“這點下吏可以保證不會看錯,審了這麼多年的案子,男女之間有沒有情愛關係,下吏絕對看得出來。”

    “怪事,那小豎子重情重義,長得也還算清秀端正,被女孩子喜歡倒是毫不奇怪,但他怎麼會對虞家那位玉姝那麼冷淡?”週縣令更加詫異,又隨口問道:“那單右尉那個兒子呢?是不是真的涉嫌殺了他妻子?”

    “不是涉嫌,是肯定。”孫獄掾答道:“下吏在凌縣秘查,可以肯定那個單公子絕對是親手殺了他的妻子,只不過他家有錢又有勢,凌縣的官吏不敢也不願意追查,所以才一直讓他逍遙法外。”

    “這麼說來,那個單公子是真的該死了。”週縣令點頭,又哼了一聲,道:“殺得好!法典解決不了的問題,讓江湖遊俠替天行道,也是個辦法。”

    “縣尊,那接下來怎麼辦?”孫獄掾又問道:“要不要秘密追查下去,查項康到底有沒有僱凶殺人?下吏覺得他還是有些嫌疑,那個拿假金子騙他的沛縣獄卒樊噲,搞不好真的就是兇手。”

    週縣令不答,半晌才說道:“不必了,姓單的是在凌縣被殺的,按朝廷法典應該由凌縣官吏追查,我們犯不著多這個事。而且這個案子這麼複雜,牽涉到的地方和人那麼多,能不能追查到真兇誰都沒有把握,咱們何必去自討苦吃?在上計(報告工作)時沒辦法向上面交代?”

    知道這個案子有多複雜麻煩的孫獄掾點頭答應的時候,週縣令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道:“姓單的該殺,姓虞的該罰,小豎子,看在這點份上,也 看在你天良還沒有喪盡的份上,放過你這一次吧。不然的話,本官就不信真的查不到什麼蛛絲馬跡!”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8 21:23



正文卷第四十一章我要退婚

    因為樊噲是早就已經跑到了芒碭山當土匪強盜的緣故,單公子遇害一案,也徹底變成了一樁無頭公案,變成了一樁誰也說不清楚的糊塗案。

    凌縣這邊,老虞家天天喊冤,虞知打死都不承認自己僱凶殺人,同時不管凌縣官吏如何的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一丁點證據證明虞知有什麼僱凶殺人的行為——這點對於注重證據的大秦朝而言尤其重要。還有那個打著虞知招牌到凌縣城裡騙單公子到下相送死的虞多,也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踪。

    下相這邊,因為樊噲的相貌特徵比較明顯的緣故,曾經和樊噲相處過幾天的項康倒是有重大的做案嫌疑,然而項康不但抵死不認帳,還突然從嫌疑人變成了受害者——被樊噲用五十鎰假金子騙走了六十把上好的侍嶺亭鐵刀。同時項冠被盜匪搶劫的案子也變成了一樁無法偵破的疑案,凌縣和下相兩縣的官吏掘地三尺,都同樣找不到項康的做案證據,也沒辦法抓到搶走項冠金子的盜匪張季。

    沛縣這邊同樣是一筆糊塗爛帳,獄掾曹參一口咬定樊噲帶到下相的介紹信是他人偽造,也死活不承認樊噲是自己手下的獄卒,雖然追查單公子遇害案的凌縣官差,還有追查假金騙刀案的下相官吏,先後都查到曹參與樊噲私交篤厚,有協助樊噲做案的重大嫌疑,卻又死活找不到曹參的做案證據。同時沛縣還有一個叫蕭何的主吏還跳出來替曹參辯解,引經據典的講述秦法,把下相和凌縣的官吏駁得啞口無言,不得不放棄讓沛縣縣令把曹參拘押審訊的要求。

    末了,蕭何還又出示了碭郡大寇彭越確實有一個叫張季的手下的證據,讓追查單公子被殺案的凌縣官吏到碭郡去追捕張季,而當凌縣官吏硬著頭皮跑到碭郡爰戚縣去繼續追查時,早就被彭越這幫水匪攪得焦頭爛額的爰戚縣官吏又往薛郡和東郡推,楞說彭越那幫人主要是在薛郡和東郡的鉅野澤水面上活動,說什麼都不肯陪著凌縣官吏淌這趟渾水——要是有能力收拾彭越這幫人,爰戚縣的官吏也用不著凌縣的人來催他們動手了。

    案子牽連的範圍越來越大,牽涉到的人也越來越多,案情更是複雜到令人髮指的地步,負責追捕凌縣官吏當然是徹底的無計可施了。凌縣的縣令也是大感頭疼,不知道如何把這個案子了解,最後也不得不鑽了秦法的空子,發下一道海捕文書通緝動手殺人的張季了事,既指望奇蹟出現有朝一日能夠把那個張季抓到治罪,調查事實真相,也好歹對上司有一個交代——不是咱無能查不清楚案子,是主要當事人抓不到,無法繼續往下查。

    海捕文書發出後,和項康關係越來越好的馮仲又往凌縣跑了一趟,又悄悄給凌縣的吳獄掾送了一筆錢,求得吳獄掾說服了凌縣縣令釋放無辜蒙冤的虞知,同時黍叁也因為拿不出證據證明單右尉脅迫自己陷害虞家,挨了一頓板子剃去鬢角,革除裡典職位釋放,與虞知雙雙走出大牢,在單右尉仇恨的目光中哭哭啼啼的回家與親人團聚。

    虞知帶著刑傷回家後的第二天,虞間就親自帶著兒子和兩個女兒,一起來到了侍嶺亭向項康和項家子弟當面道謝,只可惜項康雖然神情平靜的接待了他們一家,前些日子很是在虞家住了一段時間的項家子弟卻除了項猷以外,沒有一個臉色難看,對虞家人的真誠道謝愛理不理,項康的兩位叔母更是一改平時的慈祥溫柔神態,對虞家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甚至都沒有端出一碗熱湯(開水)來款待虞家人,更別說是張羅飯菜了。

    知道項家人為什麼會這麼對待自家,心中有愧的虞間當然不敢半句怨言,還主動起身,點頭哈腰的向項康的兩位叔母說道:“兩位阿母(大媽),我知道我就是說一萬個對不起,你們也不會原諒我,我是狗眼看人低,嫌貧愛富,我該死。但我還是斗膽,想請你們給我一個謝罪的機會,讓我補償一下項公子。 ”

    脾氣相對來說比較大的二叔母板著臉不吭聲,素來溫柔的三叔母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神情僵硬的說道:“謝罪不敢當,至於如何補償康兒,那是你們自己的事,不用對我們說。”

    “唉。”虞間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才轉向了項康,神情盡是愧疚的說道:“項公子,多餘的話老夫也不說了,之前老夫答應把妙戈嫁給你,老夫確實是被逼著答應的,事後老夫嫌貧愛富,也確實動過反悔的念頭。但現在老夫已經拿定主意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你就和妙戈成親吧,時間你定,用不著什麼納采問名,如果你願意,今天老夫就把妙戈留下,你們今天就拜堂成親。”

    聽到虞間這話,兩位叔母和項家子弟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虞妙戈則是羞得把臉埋進懷裡,看都不敢看項康一眼。那邊虞間則又說道:“還有,老夫打算把家產分為三份,拿一份給妙戈當再陪嫁,算是對項公子你的補償。”

    兩位叔母的嘴角終於出現了一絲笑意,擠眉弄眼的不斷向項康使眼色,催促項康趕緊答應。而項康則是神情平靜依舊,說道:“虞公,你的好意晚輩心領了,但晚輩不願意接受。還有,晚輩還想和你的玉姝退婚,解除我們之間的口頭約定,希望你不要介意。”

    “什麼?!你說什麼?!”

    項家子弟個個驚叫出聲,包括兩位叔母都忍不住驚呼出了聲音,那邊虞間和虞知父子更是把眼睛瞪成了銅鈴狀,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聽到這樣的回答。虞妙戈也吃驚的抬起頭,滿臉難以置信的看向項康。惟有虞家小丫頭虞姀反倒是沒有過於吃驚,只是悄悄的看了項康一眼,心中滋味複雜。

    “我說我想退親,解除婚約。”從一開始就打算放長線釣大魚的項康表情鎮定,發自內心卻又十分巧妙的說道:“妙戈姑娘溫柔賢德,美貌動人,我配不上,所以我決定退婚。”

    “康兒,你胡說什麼?你那裡配不上這位虞家姑娘了?”

    二叔母急得直接當眾這麼問,虞間也吃驚的說道:“項公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老夫這次是真的願意把女兒嫁給你啊?”

    “虞公,晚輩絕對不是在開玩笑。”項康平靜的說道:“我決定退婚,原因有三個,第一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的大女兒,第二是我不想乘人之危。至於第三嘛,我想證明一下我是被冤枉的,免得有人在背後懷疑那個姓單的,是我僱人去殺的,還故意嫁禍到虞大兄身上,然後乘機賣人情給你家,逼著你把女兒嫁給我。”

    虞間張大了嘴,半晌才說道:“項公子,我沒懷疑你啊,懷疑你的人是凌縣的官差,老夫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啊。”

    “瓜田李下,我要避嫌。”項康的態度十分堅決,說道:“而且我真的覺得自己配不上你的這位玉姝,更不想乘人之危,所以就這麼定了,退婚!”

    虞間再一次張大了嘴巴,兩位叔母卻是急得跳了起來,衝到項康的面前,一左一右的拉扯著項康說道:“康兒,你別犯糊塗,我們都相信你不會那麼做,快快,起來給你外舅 (岳父)磕頭,你和虞公的女兒今天就成親。”

    項康掙扎搖頭,死活不肯起身向虞間磕頭,虞間則是撲通一聲,反過來向項康雙膝跪下,老淚縱橫的說道:“項公子,老夫知道你還在恨我,不肯原諒我,但老夫這次是真心要悔罪啊,妙戈又這麼喜歡你,親口說了願意嫁給你,你就別推辭了。”

    那邊有傷在身的虞知也掙扎著站了起來,同樣是向項康雙膝跪下,磕頭作揖的哀求項康趕緊娶了自己的妹妹。雖說從古至今這樣的事都不多見,項康卻繼續搖頭,說道:“虞公,虞大兄,你們都起來吧,我的心意已決。而且我也看得出來,妙戈小妹她對我只是感激,所以你們也別勉強她了,還是另外給她挑一戶配得上她的人家吧。”

    還道項康是在說氣話,虞家父子難免更是哀求告饒,兩位叔母也是急得腦門冒汗,又拉又拽又扯耳朵,非要逼著項康馬上答應,馬上起來給項康磕頭,項康卻死活不肯讓步,堅持不肯收回退婚決定。最後鬧騰得不可開交時,虞姀突然大喊了一聲,“夠了!我姐哭了!項康,你真是鐵石心腸,沒看到我姐已經被你氣哭了?”

    還是聽到了這話,虞家父子、兩位叔母和項康才發現,虞妙戈確實已經是珠淚漣漣,坐在那裡哭得泣不成聲,二位叔母也頓時大怒,都向項康呵斥道:“康兒,看到沒有,虞家小妹都被你氣哭了?你到底要犟到什麼時候?”

    看了看哭成淚人一般的虞妙戈,項康終於有些動搖,遲疑了半天才說道:“讓我考慮一下,過一段時間再說行不行?”

    “還考慮什麼?你還有什麼需要考慮的?”二叔母呵斥問道。但是見項康重新垂下頭不說話後,二叔母也沒了辦法,只能是對虞家父子說道:“虞公,你們起來吧,康兒的性子有些犟,讓他考慮一下吧,我們會勸他的。”

    虞間無奈,只好在項康叔母的幫助下掙扎著起身,項康也這才向虞間說道:“虞公,虞大兄的事還沒完,姓單的那個右尉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你們得早做準備的好。”

    “老夫明白。”虞間點頭,愁眉苦臉的說道:“可老夫也沒辦法,單右尉有權又有勢,他如果又想辦法報復,老夫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好了。”

    “我有個主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項康問道。

    “請項公子指點。”虞間趕緊答道。

    “把你們的家搬到侍嶺亭來。”項康終於圖窮匕見,說道:“你把家搬來侍嶺亭以後,不但人身安全有保證,單右尉想要整你,也必須得先過下相縣官府這一關,有馮大兄在,也有我們項家在,你們虞家可以什麼事都不用擔心。”

    虞間的眼睛一亮,頓時有些心動,可是仔細一考慮之後,虞間卻又說道:“可老夫的田地房屋,都在顏集亭啊?那些東西可沒辦法搬。”

    “先把家搬過來。 ”項康答道:“田地房產,可以叫你家裡的下人暫時看管,然後慢慢變賣,慢慢的轉移到侍嶺亭來,這樣就不會有什麼損失了。”

    虞間更加動搖了,項康則又說道:“虞公,我也是一片好意,這次虞大兄能夠被放出來,是他的運氣,下次他還會不會有這樣的運氣,就誰也不敢擔保了。”

    虞間盤算,半晌才說道:“老夫考慮一下,如果可以的話,老夫就把家搬過來。”

    有單右尉這麼一個得力幫手在,項康當然不怕虞間會改口反悔,讓自己白辛苦一場,直接就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再勸留下過多造作痕跡。然而事還沒完,虞間又提出想請項康領路,領自己到馮仲家裡去,向在這件事同樣出了大力的馮仲當面道謝,項康一口答應,馬上就起身給虞家人帶路,領著虞家人來向馮仲道謝。

    在趕往馮仲居住的侍嶺亭亭舍的路上,項康幾乎沒怎麼和虞家人說話,虞妙戈一直在車上抹著眼淚,虞姀也一直板著臉坐在姐姐身邊,姐妹倆始終沒有和項康有過半點交流。最後,還是在見到了馮仲之後,虞家父子和馮仲說話客套,項康一個人在亭舍院子裡散步散心的時候,虞姀小丫頭才板著臉來到項康的面前,劈頭蓋臉就低聲說道:“虛偽!我姐有那裡配不上你?你為什麼要和她退婚?”

    “我已經說過原因了,不想再羅嗦。”項康回答,又看著虞姀小丫頭的眼睛低聲說道:“還有,如果你阿翁是說把你嫁給我,我絕對不會推辭,馬上就會答應。”

    羞澀神色不可避免的出現在了虞姀動人的俏臉上,小丫頭也不敢去看項康的目光,只是把臉扭開,說道:“別做夢,我是不會看上你的。聰明的話,一會就給我阿翁磕頭叫外舅,把我阿姐娶了,不然保管你後悔一輩子。”

    “和你阿姐成親,我必須得考慮。”項康坦然說道:“但如果是和你成親,我絕對不會考慮,馬上答應。”

    “我到底有那裡好?”虞姀有些忍無可忍了,紅著臉低聲說道:“連阿翁都說我調皮搗蛋,成天不干好事,我姐比我強多了,你怎麼偏偏就一定要纏著我?”

    “聽說過什麼叫一見鍾情沒有? ”項康微笑說道:“如果第一次去你家的時候,我是先和你姐姐見面,或許今天我就已經答應了。但沒辦法,誰叫你這個調皮小丫頭先冒出來勾引我,所以我就決定纏你了。”

    “誰勾引你了?”虞姀的粉臉紅成了赤色,嬌嗔道:“我那天,是看不慣你們跑到我家混吃混喝,沒別的意思!”

    “可誰叫你看不慣我,先冒出來和我見面?”項康苦笑答道:“還有,誰叫你一直沒告訴我,你還有個姐姐,你阿翁是答應把你阿姐嫁給我?你如果說了實話,又那裡還會 有後來的事?”

    “是你自己糊塗,關我什麼事?”虞姀呵斥,紅著臉說道:“天底下沒見過你這麼糊塗的男人,不打聽清楚我有沒有姐妹就直接求親,簡直荒唐!”

    項康苦笑,不再說話,也確實有些埋怨自己的稀里糊塗,擺出這麼大的烏龍。那邊虞姀小丫頭則又低聲說道:“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一會就磕頭叫我阿翁外舅,把我姐娶了,不然你會後悔!”

    “和你阿姐,我要考慮。”

    項康回答得很坦然直接,虞姀無奈,只能是紅著臉一跺腳就往房裡走,項康忙叫住她,說道:“小妹,勸一勸你阿翁,趕緊把家搬到這侍嶺亭來,繼續住在顏集亭太危險。你如果有什麼意外,我會後悔一輩子。”

    “呸!”

    回答項康癡情話語的,是小丫頭的一聲輕淬,項康當然不會介意,只是看著小丫頭匆匆離去的身影心中琢磨,暗道:“不出意外的話,虞家為了保命,應該會把家搬過來了。他家搬過來以後,我也得趕緊想辦法用他家的錢準備迎接這個亂世了,但怎麼才能逼著虞家拿錢幫我呢?難道說,真要昧著良心把這個小丫頭的姐姐娶了?”

    “要不真娶了吧,反正小姨子的那個什麼,有姐夫的一半,大不了我吃點虧,先把她姐姐娶了,然後再慢慢想辦法把這個小丫頭搞定,辛苦點左摟右抱,讓她們姐妹同侍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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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第四十二章天意弄人

    被項康料中,事情僅過去兩天,虞間就再一次親自跑到侍嶺亭來找到項康,告訴項康說自己已經決定搬家到侍嶺亭,請項康幫忙買地蓋房子,還有就是請項康幫他先租幾間房子暫時居住,項康聽了大喜,忙又帶著虞間來找馮仲這個侍嶺亭的地頭蛇,向他打聽那裡有合適的房子出租,結果馮仲一听就樂了。

    “兄弟,虞公,還用得著找嗎?忘了我家的老房子這幾年一直是空著的?那里地方雖然不大,但也還算乾淨,院子裡還打得有水井,虞公如果看得上,只管搬進去住就行了,一錢租金都不用給!”

    聽了馮仲的豪爽大笑回答,項康和虞間當然都是不甚歡喜,忙請了馮仲帶路,一路直奔馮家老宅來查看房子情況。結果也還別說,因為馮仲的家境一直都算小康的緣故,馮家老宅還真的比較乾淨堅固,面積雖然沒有虞家在顏集亭的住宅大,但虞家畢竟只是暫住,同時虞家的僕人也大部分留在顏集亭看家耕種,暫時居住對虞家來說也沒有任何問題。所以虞間當場就拍板決定租住馮家老宅,還不顧馮仲的推辭,堅持把一筆不小的租金塞進了馮仲的手裡。

    還是在虞間告辭返回顏集亭去準備搬家後,馮仲才用手肘捅了捅項康,擠眉弄眼的奸笑道:“兄弟,還不快謝我?虞公把家搬到這裡來,你和虞家阿姊鑽小樹林的機會就有了,抓緊點動作,我可等著抱乾兒子。”

    至今還在糾結是不是應該迎娶虞妙戈的項康聽了苦笑,只能是岔開話題,說道:“大兄,咱們到陳媼的酒肆去喝一杯如何?我有點關於鐵匠鋪方面的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馮仲一口答應,也在去酒肆的路上,就向項康問起想和自己商量關於鐵匠舖的什麼事,早就想好詞的項康答道:“大兄,我想把我們的鐵匠鋪擴大一些,多招一些學徒打造鐵器,也把場地擴大一些,多砌幾座煉鐵爐,再多建一些地爐煉焦碳,讓我們可以多打一些鐵器賣了掙錢,你覺得怎麼樣?”

    “好是好,不過這些都得要錢啊?”馮仲說道:“咱們剛被那個姓樊的匹夫騙走了六十把刀,賠了一大筆錢,因為虞家的事,這段時間鐵器打造又一直不正常,你我手頭都緊,拿什麼做這些事?”

    “我想把虞家拉進來入夥,你覺得怎麼樣?”項康說道:“讓虞家出錢給我們做這些事,賺的錢三三分帳,你覺得如何?”

    前文說過,因為規模過小和產量太小的緣故,項康和馮仲合夥開的鐵匠鋪雖然一直生意紅火,卻並沒有賺到太多的錢,僅僅只是讓項康手裡有點閒錢可以自行支配,讓老馮家的飯桌上天天可以看到酒肉而已。所以馮仲稍微盤算了一下後,馬上就拍掌叫好,說道:“好,只要虞家願意出錢,咱們就讓他入夥。虞公那個人我看得出來,對錢財不是太摳門,和這樣的人搭伙,不用擔心錢財上有矛盾。”

    “那就這麼說定了。”項康答道:“虞公那邊我去說,他之前就對我們開的鐵匠鋪很有興趣,說服他入夥問題肯定不大。鐵礦沙和涅石麻煩你去聯繫,盡量多找些供貨的人,另外還得麻煩你在東鄉幫我多找些學徒,最好是年齡在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的年輕人,年輕力壯才打得動鐵。”

    馮仲繼續一口答應,拍著胸口保證一定能找到更多的礦石和煤炭供應商,也把僱傭學徒的事攬了下來——當然,如果馮仲知道,項康是想把這些學徒當做未來的士兵來源備用,馮仲就肯定不敢這麼爽快就一口答應了。

    “大兄,找學徒的事,你得多費點心,千萬別找會在第三輪被徵召的戍卒。”項康又叮囑道:“前兩輪被徵召去戍邊的戍卒,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人回來,如果朝廷突然下文徵發第三輪戍卒,咱們又出錢出糧培養了第三輪戍卒,到時候可哭都哭不出來了。”

    提到秦二世登基後坑爹的徭役戍卒徵召頻率,為這事得罪了無數鄉親的馮仲頓時神情有些黯淡,點了點頭,說道:“還是兄弟你考慮得仔細,找人的時候我會注意的。唉,但願別再徵召戍卒了,再這麼徵召下去,很快就該輪到我了啊。”

    是日,項康和馮仲在侍嶺亭的酒肆議定了拉虞家入夥的各種細節,盡興而散。然後虞家的動作也很快,第二天就派了一些僕人來打掃已經空閒了幾年的馮家老宅,接著沒過幾天,老虞家還真的趕著馬車牛車,拉著錢糧家具把家搬來了侍嶺亭,項康義不容辭,只能是帶著項家子弟和鐵匠舖的學徒跑來幫忙,忙裡忙外折騰了小半天,總算是幫著老虞家住進了馮家老宅。

    再接著當然是勸說虞間出錢入夥了,結果同樣是不出項康所料,前段時間很是破了一筆財的虞間急著挽回損失,又早就垂涎侍嶺亭鐵匠舖的紅火生意,幾乎沒做任何考慮就拍板決定如何,答應拿出三百金投資入股。項康聽了大喜,忙取來簡牘準備書寫搭伙協議,虞間卻笑著攔住了項康,說道:“項公子,馬上就是一家人了,還用寫什麼簡牘?老夫能不知道你是什麼人,能擔心你黑了老夫的錢?”

    提到自己和虞妙戈的糊塗親事,心裡確實更喜歡虞姀小丫頭的項康難免有些為難,虞公則自顧自的說道:“項公子,可能你的兩位叔母還沒告訴你吧?她們前幾天悄悄去了一趟顏集亭,替你把事情定了,今年的七月二十六,你和妙戈正式成親,到時候你就是老夫的賢婿了。”

    知道兩位叔母是一片好意,也知道自己如果堅持拒絕,肯定會傷透虞妙戈的心,別無選擇之下,項康只能是離席向虞間下拜行禮,無可奈何的恭敬說道:“小婿項康,見過外舅。”

    虞間大笑,趕緊親自把項康攙起,拍著項康的肩膀說道:“老夫的大女兒,我就交給你了,妙戈那孩子既溫柔又賢惠,要好好待她。”

    “我寧願娶你那個調皮淘氣的小女兒。”項康心中呻吟,暗道:“老天爺簡直就是在故意整我啊,明明知道我喜歡的是虞姀那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怎麼偏偏把更好的虞妙戈塞給我?雖然虞妙戈肯定是個好媳婦,可我還是願意娶那個不夠溫柔賢惠的小丫頭啊!老天爺,你是故意捉弄我啊!”

    “老天爺?”

    不小心提到這個名詞後,項康心裡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暗道:“記得歷史書上說過,陳勝起兵的時候,為了讓手下敬畏他跟著他走,裝神弄鬼搞什麼魚腹書,還讓吳廣學狐狸叫喊什麼大楚興陳勝王。劉邦起兵的時候,楞是說自己殺了一條白蛇是白帝的兒子,他是赤帝的兒子,所以神仙都不敢找他報仇。就連項羽那個蠢材也是天生異像,有什麼重瞳,我什麼都沒有,拿什麼和他們比?”

    “不行,這個時代的人太迷信鬼神,得想個辦法裝神弄鬼 讓別人也覺得我與眾不同,不然將來起兵以後,和這幫神漢神棍打交道太吃虧。”

    …………

    有了虞家的大筆投資後,原本規模很小的侍嶺亭鐵匠鋪很快就擴大了場地,新修了幾座煉碳爐和煉鋼爐,同時也買來了更多的煤炭冶煉焦碳,還有買來更多的鐵礦石準備用來冶煉地條鋼。而這些都準備好了以後,在馮仲的辛苦奔波下,新招募的二十名年輕學徒也住進了新搭建的簡陋草屋,準備接受項康的培訓,侍嶺亭鐵匠舖的工人規模,也達到了三十人之多。

    二十名學徒到齊後,項康自掏腰包買來了一些酒肉,款待和收買這些新學徒,宴席還一直持續到傍晚方才結束。然而正當三十來名的新老學徒準備回草房睡覺的時候,項康卻站到了燒得正旺的地灶前,先是招呼眾人在地灶對面站定,然後說道:“各位,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是一口鍋裡吃飯的一家人了,你們放心,只要我項康有一口飯吃,就絕對不會讓你們餓著。但你們也得賣力打鐵,多替我們的鐵匠鋪打造鐵器換錢,不然的話,咱們就是有再多的老本也會坐吃山空,明白了沒有?”

    “明白。”

    新老學徒紛紛點頭,項康又說道:“還有,表現得好的,將來我會把我的干將秘法傳授給他,讓他可以自立門戶,將來自己可以開鐵匠鋪。但如果表現得不好,成天只想著好吃懶做,偷姦耍滑,我馬上把他掃地出門,絕不留情,我們侍嶺亭鐵匠鋪,絕對不養閒人懶人,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新老學徒們紛紛答應。

    “很好,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睡早點,明天開始好好乾活。”

    項康把一直藏在袖子裡的手一揮,乘機把緊握在手裡的松香末撒到面前燒得正旺的地灶中,然後紅光猛起,突然將項康的全身上下映得一片通明,隔著地灶看去,就好像項康的全身都在散發紅光一樣。從小就被封建迷信毒害洗腦的新老學徒們也頓時一片大嘩,都指著項康的驚叫道:“項公子,你怎麼了?怎麼身上會放光?”

    “放光,放什麼光?”其實站在項康這個位置,同樣可以看到地灶對面一些站得比較近的學徒身上放光,但項康卻佯做不知,只是滿臉詫異的問道:“我身上放什麼光?”

    “紅光!項公子,你身上在放紅光!”好些學徒都驚叫著答道。

    “瞎說,我又不是神仙,身上會放什麼光?”項康裝模作樣的呵斥,又吩咐道:“好了,不要胡說八道了,趕緊去睡覺。”

    按照項康的吩咐,三十來名新老學徒倒是乖乖的去草房睡覺了,然而項康身上會散發紅光的新聞卻迅速在侍嶺亭一帶傳開,三十來名鐵匠鋪學徒則全都可以做證說他們親眼看到,說什麼的都有,反正就是覺得項康十分與眾不同。結果弄得就連馮仲和項家子弟都紛紛跑到項康的面前打聽情況,項康卻咬死了說沒有這事,不斷強調道:“別聽那些學徒胡說八道,是他們眼睛看花了,人的身上怎麼會散發紅光?”

    “一個人看花眼不奇怪,不可能三十來個人全都看花眼吧?”馮仲和項家眾人都是心中奇怪,都這麼琢磨道:“難道項康這小子,是什麼神靈轉世?不然的話,他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我們不知道的事,還這麼聰明能幹?”

    項康的裝神弄鬼,還給自己創造了一個又和虞姀小丫頭見面的機會,聽到這個傳聞後,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搬到侍嶺亭後一直在故意躲著項康的虞姀小丫頭打著出門遊玩的招牌,悄悄跑到了鐵匠鋪查看情況。然而很可惜,因為小丫頭的模樣身段太過與眾不同的緣故,她的出現很快就被鐵匠舖裡的學徒發現,報告到了項康的面前後,項康也趕緊跑出了門,與自己的心上人兼未來小姨子見上了面,還硬是把小丫頭拉到了遠處的僻靜處說話。

    “小妹,你來幹什麼?”

    項康的眼中帶著開心喜悅,臉上也盡是歡喜笑容,目光炯炯,怎麼看怎麼像是想把虞姀小丫頭一口吞下去。小丫頭則被項康的貪婪目光看得有些心虛,下意識的甩開項康的魔爪,還退後了一步,警告道:“你想幹什麼?我可提醒你,你和我阿姐就要成親了,別再惦記我。”

    “我沒想幹什麼啊?”項康苦笑說道:“我就是看到你來了,出來和你說幾句話。”

    “那你想說什麼?”小丫頭問道。

    “我……。”話到嘴邊,項康才發現自己其實無話可說,半晌才說道:“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是不忍心讓你姐姐傷心難過,所以才答應和她成親的。”

    其實早就知道項康心思的虞姀小丫頭垂下頭,也是半晌才說道:“忘了我吧,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可我怎麼都忘不掉,怎麼辦?”項康苦笑問道。

    小丫頭把頭垂得更低,聲音猶豫的說道:“忘不掉也得忘,別忘了,你已經和我姐定親了。”

    項康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面前這個被自己真心愛慕的小丫頭,小丫頭偷偷抬頭,看到項康的深情目光,俏麗臉龐不由有些泛紅,默默的轉過身往來路走,還越走越快,心裡也益發矛盾,暗道:“他這人,怎麼這麼奇怪?明明我姐比我強得多,怎麼就是對我念念不忘?我……,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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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第四十三章練級刷經驗

    不幸被項康的烏鴉嘴言中,四月中旬的時候,新擴建的侍嶺亭鐵匠鋪才剛剛走入正軌,咸陽那邊就再次頒布詔書,徵召第三輪戍卒到邊疆服戍役,舉凡父母和祖父當過贅婿或者商人的成年男丁,都得自帶乾糧和路費,隨著所在郡縣的官吏北上苦寒之地,或者南下瘴煙瀰漫的南越之地,去給大秦守衛長城和開疆拓土。

    除此之外,因為秦二世這位著名的千古明君決定繼續興築阿房宮的緣故,大秦朝廷還毫不客氣的下文徵召大批的工匠到咸陽去服徭役。同時鑑於皇家謄養的名犬、駿馬和各種珍禽奇獸飼料不足,正在巡遊途中的大秦明君胡亥還又採納老師趙高的建議,命令全國郡縣向咸陽輸送各種豆類、雜糧和草料,還在詔書中特別註明運送糧食的民夫車輛必須自帶乾糧和草料,以免浪費。(載於《資治通鑑》)

    消息傳開,民間當然是一片大嘩,下相這邊也是一樣,即便下相縣令周曾已經勉強算是一個好官,下相的其他官吏相對來說也比較清廉自律,下相民間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騷動,隸屬於第三輪次的戍卒紛紛逃亡,要被強徵去阿房宮和驪山幹苦力的工匠匠戶也爭先恐後的跑路,一直沒能恢復元氣的民間生產生活再次受到嚴重影響,馮仲之類的大秦基層官員焦頭爛額,可是卻又毫無辦法。

    甚至就連項康的鄰居中都出現了逃卒,一個叫姜梵的鄰居因為祖父當過商人,被編進了到邊疆服戍役的名單,不願去受那份罪,更怕自己一去再回來,這個和項康同伍的薑梵一咬牙一橫心,乘著同伍的左鄰右捨不備,乾脆連夜逃出了侍嶺亭,消失在了黑夜深處,連累項康和其他三戶人家一起倒霉,每戶人家被罰了一面盾牌,和項康同伍的伍長則被罰了兩面。

    還好,項康現在的經濟情況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一面盾牌三百八十四錢對項康來說已經是小事一樁,被罰了也不怎麼心疼。同時讓項康頗有些意外的是,在老百姓生產生活都受到沉重徭役影響的情況下,侍嶺亭鐵匠舖的生意不但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相反還越來越紅火,尤其是刀劍等防身武器,簡直就是供不應求,通常是還沒有在模具中冷卻成型,就已經被人訂購買走。

    項康很快就知道侍嶺亭鐵匠舖的刀劍武器為什麼賣得這麼好了,馮仲不斷帶來消息,說是逃走的民夫戍卒為了活命,紛紛聚眾為盜,也因為了能夠搶到錢糧糊口,不斷想方設法的盜竊和購買各種武器。造成的惡性循環是各地官差、富戶和販賣貨物的大型商隊為了自保或者抓賊,也在拼命的採購武器,所以質量上佳的侍嶺亭鐵製武器才這麼搶手。

    “亂世果然在慢慢拉開序幕了。”嗟嘆之餘,早就不安好心的項康也乘機對馮仲說道:“大兄,照這麼下去,看來我們也沒有什麼必要打造什麼農具了,有點鐵還是全部用來打刀打劍吧,就算暫時賣不出去也沒關係,囤積起來以後說不定還能賣更高的價格。”

    “經營上的事我不插手,兄弟你看著辦就行了。 ”馮仲倒也大度,根本懶得去管項康囤積刀劍武器的原因,只是又說道:“小心點,聽說馬陵山那邊現在也有盜匪活動,已經搶過好幾次從那里路過的商旅和百姓,兄弟你沒事別往那邊跑,有從下邳過來買武器農具的,也交代他們小心些,別讓我們辛苦打的刀劍便宜了馬陵山的盜匪。”

    馬陵山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馬陵之戰發生地,位於侍嶺亭的西北部,距離侍嶺亭只有三十多里,穿越過來後,項康還曾經陪著項家子弟去那裡游玩過幾次,知道那里山 勢雖然不高,地形卻十分複雜,樹木茂密水網密布,是土匪強盜落草為寇的理想天堂。所以項康馬上就點了點頭,先謝了馮仲的好心提醒,又好奇問道:“大兄,馬陵山那邊有多少盜匪?官府怎麼就沒想過把這股盜匪剿滅?”

    “天知道那裡有多少盜匪,只是聽說他們的頭頭叫魏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馮仲順口回答,又懶洋洋的道:“馬陵山是在下邳境內,連我們下相的邊都沒挨上,不屬於我們下相,也不屬於我們泗水郡,剿不剿是東海郡和下邳縣的事,和我們下相官吏無關,只要那伙盜匪別來我們下相鬧事就行。”

    項康聽了一些失望——原本項康可還打算攛掇負責捕拿盜賊的馮仲出手,拿馬陵山的這股盜匪練一練手,實戰鍛煉,但馮仲既是對此興趣缺缺,同時也沒有什麼出手的理由藉口,項康也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改口去和馮仲聊其他的事情。

    也是湊巧,無意中從馮仲口中得知馬陵山一帶有盜匪出沒的消息後,才到了當天下午,躲藏在下邳境內的項伯就又派韓良家的僕人帶來書信,向項康催討許諾的剩下三十把鋼刀。剛欠韓良心腹家人韓離一個大人情的項康無可奈何,只能是乖乖的自掏腰包彌補虧空,從已經擴大了生產規模的鐵匠舖裡拿出了三十把刀,交給韓家僕人讓他帶了北上去送給項伯。同時又千叮囑萬囑咐,叫韓家僕人千萬別走馬陵山這條路北上,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把刀交給了韓家僕人過後,項康就再沒關心過這事,然而讓項康萬分意外的是,才剛到了第二天傍晚,族侄項它就連滾帶爬的衝進了鐵匠鋪,一見面就慌裡慌張的說道:“季叔,不好了,昨天那三十把刀,在馬陵山被搶了,項猷還受了傷,買刀那個人也死了。”

    “什麼?”項康這一驚非同小可,忙問道:“項猷怎麼又去送刀?他怎麼沒告訴我?還有,我不是叫他們繞開馬陵山麼?他們怎麼不聽?”

    “不知道,季叔你還是快回去看一看吧。”項它搖頭催促道。

    別無選擇,項康只能是把鐵匠舖裡的事暫時交給手下的老學徒,隨著項它匆匆趕來三叔母家裡查看情況,結果才剛到得門前,項康就听到三叔母在裡面撕心裂肺的痛哭,項康再慌忙進院時,又一眼看到項家子弟已經到齊,項猷滿身是血的躺在前堂地上,旁邊醫工正在包紮搶救,三叔母則在另一旁放聲痛哭。

    有外人在場,項康當然不會傻到馬上質問怎麼又讓項猷去送刀給項伯,只是欺到了醫工身邊,向他打聽項猷的情況,醫工則如實答道:“沒事,沒傷到致命處,血已經止住,只要他能挺過今天晚上,保住命肯定沒問題。”

    “可惜。”項康在心裡遺憾的嘀咕了一句,又假惺惺的拜託了醫工幾句,然後才起身把項莊拉到一旁,向他低聲詢問具體原因。

    “我也是中午才知道項猷又親自去給三叔送刀的。”項莊壓低了聲音說道:“聽三叔母說,項猷是想念三叔,想看看上次三叔受的傷現在的情況,所以堅持去了。後來項猷回來時候還沒昏過去,告訴我們說他和韓家那個僕人韓史在馬陵山旁邊遇到盜匪,殺了韓史,砍傷了他,也把那三十把刀都搶走了。”

    “蠢貨,明明說過馬陵山那邊現在有土匪,就是不聽。”項康心中埋怨,同時又靈機一動,暗道:“這可是個名正言順出兵剿匪的機會,說服馮仲出兵,再把項家子弟和我鐵匠舖裡那些學徒拉上戰場,不就刷經驗練等級了?”

    拿定了這個主意後,項康也沒有急著依計行事,選擇了和項家子弟一起守侯在項猷身邊,等他醒來時了解詳細情況,還有串通口供以免露出破綻。結果也還別說,到了深夜的時候,失血過多的項猷還真的發起了高燒,只可惜兩位叔母徹夜守侯,不斷給項猷餵水擦額,楞生生的搶在天亮前把項猷的體溫給降了下來,也幫項猷揀回了一條小命,還讓項猷在天色微明的時候恢復了一些意識,開口說了幾分鐘的話。

    抓住這個空子,一夜沒能合眼的項康先是趕緊問了項猷遇劫的情況,得知項猷大約是被二十來個盜匪搶劫後,項康稍微鬆了口氣,知道光憑自己和馮仲手裡現在的人力物力,對付這一小股土匪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然後項康又問了項猷是打著什麼旗號北上送刀的情況,對好了口供,最後才派項它出面,跑去找馮仲知會消息並正式報官。

    收到消息後的馮仲在第一時間趕來了項家查看情況,但項猷已經再度昏迷過去,也只好由項康出面,代為向馮仲介紹具體情況。結果馮仲一聽也是馬上怨氣滿腹,向項康埋怨道:“兄弟,前天大兄才告訴過你,說馬陵山那邊有一股土匪,已經搶過好幾次人了,你怎麼就不告訴你的兄弟一聲?”

    “我說了。”項康哭喪著臉說道:“我對他說了不止一次,還有那個來買刀的下邳人,我也對他說過馬陵山有土匪,叫他們寧可多繞點路也別靠近馬陵山,但他們就是不聽,偏要走那條路,這叫我有什麼辦法?”

    “唉。”馮仲嘆了口氣,無比遺憾的說道:“又是三十把刀,只收了十金的定錢,剩下的又打水飄了。”

    “大兄,不能打水飄。”項康趕緊說道:“馬陵山這夥盜匪,雖然是在下邳縣境內犯的案,但是傷到的是我們侍嶺亭的人,大兄你又是負責緝盜的遊徼,正好可以出兵剿匪,我們項家兄弟都可以給你幫忙,給我們的兄弟報仇。 ”

    “沒錯,馮大兄,帶著亭卒去抓人吧。”已經 被項康提前做通思想工作的項莊等人紛紛叫嚷,慫恿正好是負責這方面的馮仲出兵剿匪,擒拿那伙馬陵山的土匪給項猷報仇,也搶回被他們搶走的鋼刀。

    項家子弟倒是群情激奮,馮仲卻是滿臉苦笑,說道:“各位項兄弟,還有項康兄弟,你們以為剿匪很容易嗎?你們以為下邳縣那邊的官差,真的全都是廢物,連區區二十來個小蟊賊都收拾不了?下邳那邊之所以不搭理這幫盜匪,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項冠問道。

    “馬陵山那邊,你們應該去過。”馮仲十分無奈的回答道:“山的確不高,但地方太大,有八百里馬陵之稱,峰山、斗山、虎山、奶奶山和黃花菜嶺五座山頭,處處樹林茂密,處處可以藏人,別說是二十來個小蟊賊了,就是千軍萬馬藏進去也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踪,你叫下邳縣的官差怎麼剿滅這股盜匪?又叫我怎麼剿滅這股盜匪?我手底下這點亭卒,再加上你們項家兄弟這點人,進了馬陵山就像往大海裡撒了一把沙子,能起什麼作用?”

    沒有什麼剿匪經驗的項家子弟閉上嘴巴,只有年齡較小的項揚比較天真,提議道:“能不能放把火,把那些盜匪都燒出來?”

    馮仲一听笑了,苦笑說道:“項揚兄弟,先不說我們有沒有多火油,點那麼大的火,也不說馬陵山是下邳縣的土地,那邊絕對不會讓我們這麼辦,就算我們可以放火燒山,也能把那些盜匪燒出來 那些盜匪往其他路跑,我們拿什麼追?我們這點人,怎麼可能把八百里馬陵包圍得水洩不通?”

    項揚慚愧的閉上嘴巴,馮仲則嘆了口氣,說道:“各位兄弟,你們想給項猷兄弟報仇的心思我理解,但是太難了,我們只能是等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再抓他們,搶回我們丟的刀,給你們的兄弟報仇。”

    項家子弟徹底絕望的時候,一直在努力盤算的項康突然抬起頭來,說道:“馮大兄,能不能用引蛇出洞的辦法,把姓魏那伙盜匪引出來?把他們引出馬陵山,甚至引到侍嶺亭來,掉進我們的圈套,然後我們突然發動伏兵,把他們一網打盡?”

    “辦法倒是個辦法,但具體怎麼引?”馮仲問道。

    “大兄,你手底下有沒有什麼熟悉盜匪情況又比較能說會道的人?”項康問道:“給他一點獎賞,再許一點賞賜,讓他去馬陵山假裝入夥,告訴魏丘那伙賊盜,就說他知道侍嶺亭這邊有一家富戶人家,是一條大肥羊容易宰,願意帶路來打劫這戶人家,只要他能夠說得魏丘那伙盜賊心動,就可以把那伙盜匪騙來侍嶺亭送死了。”

    馮仲盤算著不說話,項康則又慫恿道:“大兄,這事如果能夠成功,我們不但可以把丟了的三十把好刀搶回來,你也可以大出一次風頭,讓下邳和下相兩個縣都知道你的厲害,這樣對你將來的仕途也大有好處啊。”

    “而且不成功也沒什麼關係。”項康又說道:“我們就是一個你的手下白跑一趟而已,對我們來說根本毫無損失。”

    考慮到微小的投入和豐厚的回報,馮仲終於點了點頭,很快就說道:“我手下有一個叫魏山的食客,嘴巴能說,曾經乾過不少雞鳴狗盜的事,算是比較熟悉盜匪的情況,可以讓他跑一趟。不過,應該叫他騙魏丘那伙盜匪來侍嶺亭打劫那一家?”

    項康笑笑,不說話,馮仲先是有些愕然,接著突然醒悟,用手指了指項康,大笑著說道:“虞公挑中了兄弟你這個女婿,還真是有眼光啊。不錯,就他了,整個侍嶺亭,也就他家是最值 得宰的肥羊了。”

    畢竟是專門靠抓賊吃飯的辦案老手,大笑過後,馮仲又突然發現一個重要問題,忙向項康問道:“兄弟,我們是可以派人去引蛇出洞,把魏丘那伙盜匪引來侍嶺亭送死,但是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侍嶺亭做賊,我們怎麼佈置埋伏幹掉他們?”

    “大兄放心。”項康笑笑,說道:“這個問題我剛才已經考慮到了,也已經想好辦法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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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第四十四章引蛇出洞

    很湊巧,被馮仲挑中去馬陵山執行誘敵任務的那個手下魏山,項康不但認識,還頗有些緣分——就是項康第一次跑到馮仲家混吃混喝時,為了做叫花雞,被項康逼著去找黃泥那個馮仲家食客,專門靠給馮仲打雜打下手混飯吃的鄉間小混混。

    既然是個打雜打下手的鄉間小混混,魏山當然不願冒著隨時可能掉腦袋的危險,跑到馬陵山去執行這麼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無奈項康和馮仲都看中了他的能說會道,還有他曾經有過小偷小摸的經歷經驗,又是賞錢又是許諾,死活都要逼著他到馬陵山騙土匪來侍嶺亭送死。

    最後,知道他不光彩過去的馮仲還乾脆拿坐牢威脅他,說如果再不答應就要追究過往的事,好說歹說連哄帶逼,終於還是逼得魏山哭喪著臉接受了這個苦差使,在五月初一這天帶著一把破爛短銅劍和一點乾糧北上,鑽進了馬陵山中,尋找起了同姓大盜魏丘的踪跡。

    “上哪裡去找?這麼多的山,這麼多的樹,叫老子上那裡去找魏丘那幫盜匪?姓馮的,姓項的,你們這兩個該著五馬分屍的,把這麼一個苦差使交給我,簡直就是坑老子啊!”

    既然是號稱八百里馬陵,馬陵山區的佔地面積當然是龐大得驚人,即便當年馬陵之戰時的馬陵古道還有微跡可尋,新開闢的道路可以縱穿山區,然而想在這麼龐大的山區裡找到只有二十來人的魏丘犯罪團伙,當然還是如同大海撈針,沒有一定的運氣和機緣,就休想找得到目標。

    獨自一人罵罵咧咧的在山里轉了半天,天色已然微黑,但魏丘一夥人卻如同不存在一樣,根本就不見半點踪影,見天色將黑,害怕葬身於山區裡的毒蛇猛獸之口,還算有點野外求生經驗的魏山只能是趕緊找了一個可以勉強容身的洞穴,又在洞穴門口生起一堆篝火,提心吊膽的準備在山里過夜,等第二天再繼續尋找魏丘等一夥人。

    辛辛苦苦的用鑽木取火的辦法生起了一堆火後,魏山剛拿出乾糧準備開吃,卻猛然想起一件大事,趕緊又起身去熄滅篝火,還自罵自道:“蠢貨,我咋這麼蠢,萬一讓山里的盜匪發現火光,找過來把我一刀砍了怎麼辦?我……。”

    罵到一半魏山就罵不下去了,同時魏山還趕緊停止了滅火,因為魏山又突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大事——自己明明就是進山來找盜匪的,還用得著怕什麼被盜匪發現?所以魏山又趕緊把剛踏滅的木柴又放到炭火堆上,小心翼翼的重新吹旺,又堆上更多的干草木柴,讓火燒得更加旺盛,讓山里的人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所在。

    一不做二不休,稍微盤算了一下後,魏山還乾脆扯起了脖子大喊了起來,“魏丘,魏丘!魏大兄!我是來投奔你的,聽到了答應一聲,我有重要的事找你!我要入夥!魏大兄!魏丘魏大兄——!”

    很可惜,應該是距離太遠的緣故,魏山的呼喊並沒有收到任何作用,喊了許久都不見回答,最後喊得實在太累,魏山乾脆放棄了這一努力,把火加旺就和衣躺進了辛苦找到的容身洞穴,問候著項康和馮仲已經過世的老娘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時間,篝火逐漸熄滅,黑暗中,魏山突然感覺到幾隻粗壯有力按到了自己的身上,大驚下魏山張口想喊叫時,又有一隻帶著惡臭的手飛快捂住了他的嘴巴,接著又把一塊帶著尿腥味的麻布硬塞進了他的嘴裡,接著魏山又發現自己被人架起,硬拖到了一棵樹旁,把他的雙手反綁到了樹上,魏山拼命掙扎,嘴裡也不斷發出嗚嗚聲,可是那些綁他的人卻根本不理不問,把他捆緊了就馬上搜身,搶走了他防身用的破爛短劍,也搜走了他身上僅有的幾枚秦半兩和充飢乾糧。

    最後,還是在天色微明的時候,魏山才發現把自己綁在樹上的是幾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個個帶刀,也個個面孔骯髒,神情猙獰凶狠,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魏山心中驚慌,趕緊又掙扎想要開口求饒,但嘴裡有麻布塞著,根本發不出什麼像樣的聲音。那幾個男子也不理會魏山,只是就著山泉水吃著從魏山身上搶到的干糧,偶爾看象魏山的目光中也盡是嘲諷和鄙夷。

    不止如此,一個男子在吃完了乾糧之後,竟然還走到了魏山的面前,掀起絝褲掏出那活兒,對著魏山的瘦臉撒起了尿,嚇得綁坐在地的魏山趕緊跳起,生怕被尿到臉上,但反應慢了還是被尿了一臉,幾個兇惡男子一起哈哈大笑,魏山則在心裡破口大罵——主要罵的當然還是逼著他來受這份罪的馮仲和項康。

    “首領來了!”

    這時,一個兇惡男子突然大喊了一聲,幾個兇惡男子趕緊全部站起身形,魏山扭頭看去時,卻見山間小道的深處果然走來了一群同樣衣衫襤褸的男子,其中一人身形高大,穿著破舊的犀牛皮甲,腰挎一口磨得鋥亮的鐵刀走在最前面,還明顯是這夥人的首領。魏山心中驚懼,趕緊想大喊求饒,無奈嘴中麻布阻礙,依然還是發不出什麼像樣的聲音。

    那首領直接走到了魏山的面前,先上下打量了一番體形乾瘦相貌還有些猥瑣的魏山,然後才一努嘴,之前尿了魏山一身的兇惡男子會意,馬上拔出了魏山的嘴裡的麻布,那首領這才冷笑著問道:“昨天晚上的時候,就是你這個小豎子膽敢喊本首領的名字?”

    “你就是魏丘魏大兄?”魏山還算機靈,馬上從那首領的口氣中猜到他的身份,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標魏丘。

    啪一聲脆響,之前尿了魏山一身那兇惡男抬手,先是重重一耳光抽在魏山的臉上,然後才咆哮道:“小豎子,大兄也是你叫得的?叫首領!”

    “是,是,首領,魏首領。”魏山趕緊點頭哈腰,然後又哭喪著臉對那首領魏丘說道:“魏首領,我是來投奔你的,可我昨天在山里轉了半天都找不到你,沒有辦法,只好是大膽喊了你的名字,小的該死,小的罪該萬死,請你寬恕,請你一定要寬恕。”

    “你是來投奔我的?為什麼要投奔我?”魏丘神情頗有些懷疑的問道。

    “沒錯,我確實是來投奔魏首領你的。”魏山趕緊答道:“小的在侍嶺亭混不下去了,聽說首領你在這馬陵山占山為王,手下個個吃香喝辣,所以就特地來投奔你,求你收留,當牛做馬,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

    “你原來是乾什麼的?”魏丘又問道。

    “小的原來是下相縣東鄉遊徼馮仲門下的食客,靠著給他幫閒混飯吃。”魏山如實回答,又說道:“前幾天馮仲叫我去下相城裡買酒,回來的時候摔破了一壇,馮仲懷疑是我偷喝了酒故意把酒壇砸爛,就攆我出門,我實在沒地方可去了,就只好來這裡投奔你了。”

    “真的?”魏丘將信將疑的問道。

    “小的敢對天發誓。”魏山哭喪著臉說道:“首領你如果不信,只管派人去東鄉侍嶺亭打聽,如果小的有半句假話,叫小的天打雷劈,五雷轟頂,被惡鬼抓去咬死。”

    魏丘還在將信將疑的時候,他的一個手下突然站了出來,說道:“首領,小的可以做證,這個人的確是馮仲門下的食客,我以前見過他。”

    “什麼?”萬沒想到強盜窩裡也有人認識自己,魏山不由大吃一驚,趕緊再細看站出來給自己做證的強盜時,魏山頓時有些傻眼的驚叫道:“姜梵?怎麼是你?”——原來這個主動給魏山做證的強盜不是別人,正是害得項康被罰了一面盾牌的項康鄰居姜梵。

    姜梵衝著魏山點頭微笑,算是招呼,又衝那強盜頭子魏丘說道:“首領,這個人還和你一個姓,也是姓魏,叫魏山。”

    同姓之間確實比較容易打交道,聽到魏山的姓名,強盜頭子魏丘頓時就露出了些笑容,說道:“早說你和老子一個姓嘛,來人,把他放了,這小豎子老子收下了。”

    聽到魏丘的吩咐,之前捕拿魏山的幾個強盜當然是馬上動手,七手八腳的替魏山解開繩子,魏山大喜,慌忙向魏丘和姜梵道謝,魏丘則拍著魏山的肩膀大笑說道:“跟著老子好生幹,多的不敢說,起碼吃穿不用愁。”

    就這樣,在魏山接連不斷的道謝聲中,項康和馮仲聯手派來的眼線就順利成為了馬陵山強盜集團的光榮一員,不過加入了魏丘一夥之後,魏山卻並沒有急著慫恿魏丘等人到侍嶺亭行劫,而是按照項康的事前指點,一邊拼命拍著新同伴的馬屁,一邊努力融合進魏丘一夥,騙取他們的信任,還在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初三這天,參與了一起針對過往客商的搶劫行動。

    還別說,或許魏山真有些強盜天分,在動手之前,跟著馮仲積累了一些辦案經驗的魏山發現被搶劫的對象行李不是太重,跑起來肯定很快,便建議魏丘兵分兩路,一路迂迴到前方埋伏,一路從側面殺出行劫。然後也果然如魏山所料,過往客商看到旁邊有盜匪殺出後,馬上就撒腿向前飛奔,一頭撞進了魏丘等人的埋伏圈,再想回頭時,之前從側面殺來的強盜已經攔住了他們的退路,過往客商無奈,只能是扔下行李丟財保命,魏丘一夥也順利劫到一筆不小的資財。

    搶劫得手後的魏丘等人個個哈哈大笑,實際上還沒有當上強盜多久的魏丘也是興奮萬分,拍著魏山的肩膀只是一個勁的誇獎,魏山也乘機說道:“首領,別怪小的說話不好聽,其實小的覺得我們這麼打劫來錢實在太慢了,要靠運氣才能搶得到東西。而且首領你的大名傳開後,過往的人肯定是寧可繞路也不敢走馬陵山這邊的山路,到時候我們再想搶到東西,肯定只會更難。”

    “沒錯。”魏丘點頭,又說道:“但是沒辦法,我們人太少,沒法像鉅野澤彭越和芒碭山劉季那樣連亭舍都敢搶,只能是慢慢的來,等人手足夠了再說。”

    “首領,搶亭舍幹什麼?”魏山很奇怪的說道:“亭舍裡除了有幾件武器,連糧食都少得可憐,搶那里幹什麼?”

    “那應該搶誰?”魏丘順口問道。

    “當然是搶大戶人家了,只要隨便搶到一家,光靠搶到的金子,就夠我們吃好幾年。”魏山出主意,又指著東南面的侍嶺亭方向說道:“比方說新搬到侍嶺亭的虞家,他家的僕人主要還在凌縣的顏集亭,但是錢糧金子已經大部分都搬到侍嶺亭了,家裡的男丁少得可憐,我們只要在晚上悄悄的摸進去,搶一把就跑,就足夠我們吃上好幾年啊。”

    “有這樣的肥羊?”魏丘果然來了興趣。

    “首領,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問一問姜梵。”魏山又一指項康曾經的鄰居姜梵,說道:“他也知道虞家的情況,不信你可以問他。”

    魏丘把目光轉向姜梵,姜梵會意,忙點頭說道:“首領,侍嶺亭那邊,是新搬來一家姓虞的大戶人家,特別有錢,家裡光馬車就有好幾輛,僕人也大部分還留在凌縣顏集亭看老宅子,家裡男丁不多。”

    言罷,姜梵又神神秘秘的補充道:“還有,虞家除了特別有錢以外,還有兩個貌若天仙的女兒,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咱們如果能隨便搶到一個,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真這麼漂亮?”魏丘大為動心。

    “真這麼漂亮。”姜梵和魏山異口同聲的回答,然後姜梵又說道:“小的曾經親眼見過她們,小的還敢打賭,首領你見了虞家那兩個女兒後如果不動心,小的願意把腦袋輸給你。”

    人財兩得誘惑放在面前,也容不得魏丘這樣的亡命徒不動心,只稍一盤算,魏丘馬上就問道:“那你們可認識去虞家的路?”

    “認識。”魏山和姜梵再次異口同聲的回答,末了姜梵又補充道:“還不遠,才三十多里,半天就可以到。”

    “那我們今天晚上就去。”魏丘不假思索,馬上就說道:“搶錢,搶糧,搶女人!”

    姜梵等強盜轟然答應,魏山卻是心頭一緊,忙說道:“首領,今天不能去。”

    “為什麼?”魏丘斜眼問道。

    “時間不早,來不及了。”魏山指了指頭上已經逐漸西斜的太陽,又說道:“還有,小的覺得,如果真要去搶虞家的話,最好是後天晚上。”

    “為什麼要在後天晚上?”魏丘狐疑的問道。

    “因為後天是端午節啊。”魏山說道:“我們舊楚人最重端午,後天每家每戶都要吃粽子,聚會遊玩賽龍舟,還肯定要喝酒吃肉,到時候侍嶺亭和虞家的人一個個喝得醉醺醺的,睡得像頭豬一樣,我們動起手來不是方便許多?”

    仔細一分析,發現確實是這麼回事,魏山當即點頭,說道:“好,就後天動手,明天我們在山里休息一天,吃飽喝足做好準備,後天晚上去侍嶺亭搶錢搶糧搶女人。”

    魏山點頭,趕緊跟著眾強盜齊呼英明,不過在高呼英明之後,魏山心裡又不由自主的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暗道:“為什麼一定要聽項康那個破落貨的安排?就讓魏丘這幫人今天晚上去多好?除了肯定能搶到許多金子以外,說不定虞家的兩個美女,我也有機會碰一碰啊?”

    心生邪念歸心生邪念,考慮到自己的把柄被項康和馮仲活在手裡,還有強盜這種刀口上舔血 生活實在不好過,魏山還是沒這個膽子敢賣了項康和馮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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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第四十五章保佑那個騙子

    端午節最早起源於春秋時期,相傳最初是用來紀念挖墳高手伍子胥,只不過後來著名憤青兼文青屈原也恰好在五月初五這一天投江自殺,就又有了紀念屈原的含義,還逐漸把紀念伍子胥的意義取而代之,演變出了吃粽子和賽龍舟等習俗。項氏家族是血統再純正不過的楚人,當然也得過端午節。

    不止項氏家族過端午,因為下相曾經長期是楚地的緣故,下相縣的人都得過端午節,甚至就連祖上是周人的下相週縣令也只能是入鄉隨俗,親自出面在泗水岸邊舉辦了一場龍舟大賽,號召各鄉各亭的百姓自發參與。

    縣令親自出面號召,侍嶺亭這邊當然也很給面子的組織了龍舟隊參與賽龍舟,自打搬到侍嶺亭後就很少拋頭露面的虞家姐妹也因此難得一起走出家門,和兄長虞知乘坐馬車到了泗水岸邊看熱鬧。不過讓虞家姐妹都非常奇怪的是,泗水岸邊的人山人海中,竟然破天荒的沒有看到出了名喜愛東遊西逛的項家子弟,更別說是相對來說比較安分的項康,結果這點也讓心思各異的虞家姐妹都有些失望。

    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虞姀小丫頭忍不住向旁邊的虞知問道:“阿哥,今天怎麼沒看到項家那幫破落子弟?這麼大的場面,這麼大的熱鬧,他們不可能不來啊?”

    還是得妹妹提醒,並不是很關心項家子弟的虞知才發現情況不對,也是很驚訝的說道:“是啊,今天怎麼沒看到他們?按理來說,以他們的脾氣,今天不可能不來看熱鬧啊?”

    不肯死心的又努力尋找了一番,依然還是沒有找到項康和項家子弟的身影,對項康的一片癡情已經有所感動的虞姀小丫頭難免有些失落,而另一邊的虞妙戈更是細心,突然說道:“奇怪,怎麼馮仲馮大兄也沒來?他是遊徼,又兼著侍嶺亭的亭長,怎麼侍嶺亭的龍舟來了,他會沒來?”

    仔細一看,見侍嶺亭的龍舟隊中確實沒有馮仲的身影,虞姀小丫頭難免開始擔心,對姐姐說道:“阿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要不,咱們 去看一看情況?”

    自打搬到侍嶺亭後就一直在故意躲著項康的虞妙戈有些猶豫,有心想要答應卻又拉不下臉,好在旁邊的虞知及時開口,幫虞妙戈擺脫了尷尬,道:“看完了龍舟回去的時候,順便去看看吧,反正賽龍舟也要不了多久。”

    順理成章的點了點頭,虞妙戈卻再無心思去欣賞精彩的龍舟表演,同時讓虞妙戈奇怪的是,自己素來喜歡熱鬧的妹妹虞姀竟然也是坐臥不寧,不斷往人群中觀望尋找,全無心情去注意龍舟大賽,而再聯想到自己妹妹和項康之間以前那些怪異舉動,心思細膩的虞妙戈不由心中有些警惕,暗道:“不會吧,難道妹妹她也……。”

    龍舟只是準備的時間比較長,過程卻很簡短,分出了勝負之後基本上也就沒有什麼看頭,雖說很多來看熱鬧的青年男女還留在現場嬉戲,然而虞家姐妹卻全無興趣過去參與,很快就由虞姀小丫頭出面,逼著虞知陪同 家姐妹返回侍嶺亭,本想再玩一會的虞知拗不過妹妹,也只好乖乖登上馬車,隨著兩個妹妹返回侍嶺亭。

    回到侍嶺亭時,時間只是下午的未時過半,天色還早,然而很奇怪的是,虞知被兩個妹妹逼著去鐵匠鋪了解情況後,回來卻說道:“鐵匠舖的學徒都在睡覺,聽說是項康兄弟的安排,不許他們去看龍舟,要他們白天睡覺,傍晚時起床,說今天晚上有事。項康也不在鐵匠舖裡,說是回家睡覺去了。”

    “怪事,大白天的,睡什麼覺?”虞姀越聽越是奇怪,忍不住向姐姐問道:“阿姐,要不咱們一起去項康那裡看看?”

    虞妙戈粉臉微紅的不吭聲,有姐姐當擋箭牌的虞姀則不由分說,拉起姐姐就走,說道:“走吧,反正不遠,那地方也是你以後要住的,先去看看也不錯。”

    硬是把粉臉通紅的姐姐拉到項康住的破爛小院門前,院門果然緊閉,有姐姐當藉口的虞姀也不客氣,上去就重重敲門,然後過了一會,項康還真的睡眼惺忪走了出來,打開院門一看是虞家姐妹和虞知,項康也不由一楞,問道:“你們怎麼不去看龍舟,跑這裡來幹什麼?”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面對著項康,虞姀的小臉也有些微紅,說道:“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賽龍舟那麼熱鬧的事,你們項家兄弟居然能一個都不去看熱鬧?吃錯藥了?還有,鐵匠舖裡的學徒怎麼也全都在睡覺,不打鐵?”

    “今天晚上有事要辦。”項康打了一個呵欠,又說道:“你們來得正好,我還打主意過一會去你們家找你們,快裡面坐,今天晚上你們去我二叔母家吃飯,一會我會去請虞公。”

    “今天太陽真的是從西邊出來了,你會請我們吃飯?我沒聽錯吧?”虞姀 訝的問道。

    “該請,誰叫你是我未來的小姨子?”項康微笑著隨口說道:“未來姐夫請小姨子吃飯,天經地義。”

    聽到項康這話,後面臉皮極薄的虞妙戈當然是一下子把臉紅到了脖子根,虞姀卻是一下子呆住,看著項康幾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道:“未來小姨子?他不是一直都……?難道說,他變心了? ”

    發現到虞姀小丫頭的古怪表情,擅長察言觀色的項康不由一楞,說什麼也沒想到自己的隨口一句玩笑話,竟然會讓這個小丫頭生出這麼大的反應,可是話已出口無法收回,項康也只能是繼續保持著溫和笑容,親熱的邀請虞家兄妹三人進房落座,結果虞知倒是點頭答應,虞妙戈也臉蛋紅撲撲走進了門,之前還嬉笑自如的虞姀卻是神情複雜,直到項康再次開口邀請,才默不作聲的隨著虞妙戈進門,臉上再也沒有任何笑容。

    還是在把虞家兄妹都請進房後,項康才對虞家兄妹攤了牌,說是馮仲那邊收到線報,最近在馬陵山活動猖獗的魏丘一夥盜匪要來侍嶺亭打劫虞家,自己和馮仲商議,決定將計就計在虞家設下埋伏,收拾這夥時刻威脅著侍嶺亭安全的盜匪,所以自己和項家子弟還有馮仲才都沒有去參與賽龍舟,選擇了留在家裡睡覺養足精神。同時項康還告訴虞家兄妹,說自己和馮仲一會就要去把虞公請來,讓虞家人暫時住在自己家中,以免在打鬥時被誤傷到。

    聽完了項康的介紹,虞妙戈當然是花容失色,為人平庸的虞知更是臉色蒼白,說道:“項兄弟,這消息準確嗎?你們知道盜匪要來打劫我家,為什麼不在其他地方動手,或者直接到馬陵山去剿滅那伙盜匪,為什麼偏偏要在我家裡動手?”

    “不敢說消息完全準確,但至少有七八成不假。”項康隨口回答,又說道:“本來我們也不願在你們家裡動手,但沒辦法,我們不知道那伙盜匪要走那條路來,另外馬陵山實在太大,我們想找到他們太難,所以只能是在你們家里布置埋伏。不過你們放心,到時候有什麼死屍鮮血,我和馮大兄會安排人處理,不會嚇到你們。”

    言罷,項康又補充道:“我和馮大兄也是為了你們好,魏丘那夥盜匪現在是越鬧越大,遲早有一天會盯上侍嶺亭,盯上侍嶺亭就絕對會首先盯上你們家,所以我們最好是搶先把這夥盜匪幹掉,免得 他們尾大不掉,讓你們家時刻不得安生。”

    “還有,魏丘那伙人現在已經算是群盜,根據大秦律法,我們不管是抓到活的還是乾掉的,都有賞錢,所以即便打爛你們家裡的什麼東西,我們也可以賞錢賠給你們,不會讓你們家受什麼損失。”

    聽項康說得有理,虞知倒也點了點頭,又催促項康趕緊去把虞公請來,以免盜匪提前動手傷到虞公,項康看了看房角的破爛水漏計,見時間確實不早,便也一口答應,起身就要去找馮仲,準備拉著馮仲一起去請虞公。那邊的虞姀小丫頭則開了口,說道:“我和你一起去,我房裡有些東西要收拾。”

    看了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小丫頭,項康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當下項康與虞姀一起出門,先往侍嶺亭的亭舍趕來。結果到了路上時,一直垂著頭走在項康背後的小丫頭突然開口,惡狠狠的說道:“騙子!”

    “那你叫我怎麼辦?”項康頭也不回的答道:“堅持和你阿姐退婚,然後再向你求親,那你阿姐會是什麼感受?你的父親又怎麼可能答應?”

    小丫頭不吭聲了,項康則嘆了口氣,又說道:“小妹,認命了吧,除非是奇蹟出現,否則我們就是有緣無分,用你上次對我說的話,忘了我吧。”

    “別說得就好像我一直在記掛你一樣!”小丫頭在心裡怒吼,可是抬頭看到項康那瘦削而又挺直的背影,小丫頭的心裡卻突然有一種如同刀割一樣的感覺,痛徹心扉,深入骨髓……

    當然了,小丫頭並不知道的是,項康此刻的心裡也好受不到那裡,可是沒辦法,隨著天下大亂的苗頭越來越明顯,項康已經沒時間再去考慮什麼風花雪月兒女情長,趕緊把虞家的錢拿到手,為自己迎 亂世做好準備,這才是項康現在的頭等大事。所以即便心裡面其實還是更加疼愛背後這個調皮小丫頭一些,項康也只能是選擇接受兩位叔母和虞家的安排,昧著良心決定放棄自己真正心愛的人。

    找到了馮仲,和馮仲一起到虞家說明情況後,大驚失色的虞間當然是馬上接受了項康的安排,把家事匆匆安排給了僕人,立即就隨著項康來到了項家暫住。然後項康和馮仲分頭行事,馮仲去組織亭卒到虞家院中埋伏,在虞家等候魏丘過來送死,項康則是先和項家子弟一起吃了晚飯,帶上了乾糧,然後才到鐵匠鋪中說明情況,許下賞賜,又把武器分發給三十來名學徒,領著他們到虞家暫住的馮家老宅周邊埋伏,等機會到來時包圍魏丘等一夥盜匪。

    是夜,虞家父子姐妹四人全部住進了項康的二叔母家中,雖然年齡較小的項揚和項它等項家子弟帶著武器留守在此,但虞家四人卻誰也不敢睡踏實,豎著耳朵只是傾聽自家方向的動靜。然而從天色全黑一直等到二更,馮家老宅那邊卻絲毫沒有聲響,沒有熬夜習慣的虞間父子和虞妙戈也因此先後睡去,惟有虞姀小丫頭的一雙眼睛一閃一閃,放射出複雜光芒。

    三更將至時,虞姀小丫頭也抗拒不住睡魔,忍不住合眼睡去,可就在小丫頭剛把眼睛閉上時,馮家老宅那個方向卻突然傳來喧嘩人聲,還有淒厲的狗叫聲音。虞姀小丫頭和虞間等人一起被驚醒,趕緊披衣出門,隨著項它等人到院中查看情況。

    喧嘩聲更甚,虞間和虞知父子對天作揖,連連禱告,祈求上天保佑,讓項康和馮仲等人能夠順利乾掉盯上自家的魏丘一夥盜匪,也保佑自家資財少受些損失。虞妙戈雙手合十,口中默默念叨,虞姀小丫頭站得比較近,隱約聽到姐姐是在祈求過往神靈保佑,不要讓項康在打鬥中受傷,能夠平安歸來。

    聽到姐姐的禱告,那種心如刀絞的感覺也再度出現在了虞姀小丫頭的心中,但小丫頭卻還是學著姐姐一樣的雙手合十,默默的對天禱告,心道:“天地神靈,請你們一定要保佑那個騙子能夠平安回來,千萬別讓他受傷。雖然騙了我,可我不想讓他受傷,更不想讓他丟命。”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虞姀小丫頭才突然發現,自己或許討厭過項康,卻從沒有忘記過項康,還一直在記掛著這個曾經對自己癡情一片的男子,這個曾經真心實意愛著自己的男子,或許現在還在真心實意愛著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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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第四十六章姦情敗露

    還是來看看魏丘這夥盜匪的具體情況吧,雖說第一次進村作案,嚴重缺乏經驗,然而魏丘一夥人在時間拿捏這點上和謹慎小心這些方面,還是可圈可點的。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魏丘除了選擇下午酉時正將至時走出山林外,又安排了兩個比較機警的盜匪化裝成了普通百姓打前站,遇到路人就發出信號,通知後面的大隊及時隱蔽,盡量避免被過往的行人發現他們的隊伍,暴露他們的行踪。

    結果這點也收到了令魏丘相當滿意的效果,兩個打前站的盜匪先後幾次遇到路人,都幫著魏丘一夥人的大隊及時躲開,那些無意中的與兩個盜匪擦肩而過的行人也做夢都沒有想到,前方的樹林草叢中,竟然會藏著二十來個全部攜帶著利器的山野草賊。

    時間方面更是拿捏得巧妙,酉時正走出山林,向南行得只有十餘里路天色就已經全黑,餘下二十來里雖然是摸黑前進,但因為地勢開闊路不難走,再加上又有魏山和姜梵這兩個地頭蛇帶路,二更亥時才剛過半,魏丘一夥人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馮家老宅的附近,還以鳥叫聲為信號,秘密集結在了一起。

    “魏首領,看,那就是虞家。”姜梵指著遠處的馮家老宅介紹,語帶激動的說道:“院裡有幾棵大樹的房子,就是虞家現在住的地方,以前是侍嶺亭亭長馮仲的房子,現在租給了虞家住。”

    “裡面大概有多少男丁?”魏丘很是小心的問道。

    “我逃出侍嶺亭的時候,加上虞公和他兒子,好像是十來個,現在不知道有沒有變。”姜梵如實答道。

    “應該沒變。”旁邊的魏山接過話頭,說道:“至少在我走的時候,虞家的僕人數量沒變過,現在田裡又忙,虞家不可能從顏集亭那邊調傭人過來。”

    “太好了。”魏丘激動的搓手,低聲吩咐道:“休息一會,養足了力氣就動手。記住,進去以後見男人就殺,女人只准打昏,用麻袋裝了帶回山里。動作越快越好,千萬不能浪費時間。”

    按照魏丘的要求,二十多個盜匪抓緊時間休息恢復體力,還是到了接近三更時,魏丘才一聲令下,領著二十多個土匪藉著夜色掩護,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向馮家老宅,也很快的就悄悄的摸到了馮家老宅的門前。而與此同時,魏丘等人身後也突然響起了幾聲布穀布穀的鳥叫,然而魏丘等人卻是毫不在意,一個勁的只是低聲催促走在前面的盜匪趕緊開門。

    馮家老宅的大門是從裡面閂上的,不過這點並難不住眾盜匪,一把雪亮的鋼刀從門縫裡伸進去輕輕撥弄,門閂很快就有了些鬆動,還越動越快,沒過多少時間就被鋼刀剝開,院門也隨之打開,同時院子裡也沒有任何動靜。魏丘等人大喜,也沒怎麼猶豫,馬上就魚貫而入,還迫不及待的直接沖向馮家老宅的後院所在。

    “鐺鐺鐺鐺鐺!”

    銅鑼聲突然大作,喊殺聲也隨之大起,馮家老宅的房門接連被人從裡面向外踢開,好幾支火把突然出現,火把光芒照射中,目前仍然還是署理遊徼的馮仲頭戴竹皮冠,身披犀牛甲,手拿二尺版威風凜凜,大聲喝道:“賊人,你們中計了!聰明的話,馬上放下武器投降,不然一律格殺勿論!”

    魏丘還算有點本事,突然出現的馮仲等人雖然把他嚇了一跳,但粗略看了一眼,見突然衝出的馮仲等人大概只有十幾人,數量居於下風,便立時心中大定,大吼道:“兄弟們,殺光這幫豎子!”

    吼叫著,頗有些武藝的魏丘竟然揮刀直接砍向馮仲,帶動了好幾個盜匪吶喊上前,拿著前些天搶來的上好鋼刀對著馮仲帶來的亭卒門客又砍又捅,眾亭卒門客慌忙各舉武器招架,還因為沒想到敵人會如此膽大的緣故,氣勢上落了下風,馮仲也是大吼大叫,上!給我上!這些是群盜,抓到一個官府賞金十四!砍死的給一半!”

    院子裡劈裡啪啷打成一片的時候,項莊終於帶著項冠、項聲和項悍等幾個身手最好的項家子弟從前面正門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用刀劍往盜匪身上招呼,其中武藝高強的項莊還第一劍就劈翻了一個盜匪,眾盜匪慌忙回身迎戰,卻又如何戰得過辛苦練習過家傳武藝的項家子弟精英,只一轉眼就被殺得節節敗退,大呼小叫不斷。

    “中計了,快走!”

    察覺到情況不妙,魏丘帶頭,領著一些盜匪撒腿就往後院衝,衝到馮家老宅的後院門前,一刀柄砸出門閂,撞開門就往跑。然而就在這時候,沖在最前面的魏丘突然腳一下一絆,頓時摔了一個狗吃屎,後面的盜匪收不住腳步,也紛紛被釘在地上的絆繩絆倒,一口氣接連摔倒了五六個。

    呼一聲響,一個硬物向魏丘當頭砸落,魏丘反應奇快,趕緊側頭躲避,然後覺得一個冰涼的東西沿著自己的右耳斬下,頓時劈飛了自己的右耳,魏丘不及查看傷勢,雙手撐地馬上跳起,也立即看到,差點一劍要掉自己小命的,竟然是一個手拿秦長劍的十七八歲年輕的瘦削男子。魏丘大怒,一聲狂吼揮刀向那瘦削男子橫砍,那瘦削男子趕緊舉劍招架,刀劍相交,手中的秦長劍頓時被魏丘劈飛。

    “我靠!”

    那瘦削男子罵了一句魏丘從沒聽過的髒話,連滾帶爬的向後急退,魏丘卻是雙眼通紅,雙手握刀向前疾衝,揮刀不絕連砍帶刺,盯著那瘦削男子始終不放,那瘦削男子接連躲閃,口中慘叫也不斷,“你後面有人!後面有人!別管我!”

    “豎子!受死!”

    殺紅了眼的魏丘不理不問,雪亮鋼刀只是不要命一樣的往那瘦削男子身上招呼,那瘦削男子狼狽逃竄間,也是腳下一絆,頓時摔了一個五腳朝天。魏丘見了大喜,立即一腳踩住那瘦削男子的一條腿,雙手握刀向那瘦削男子當胸劈下,口中吼聲如雷,“死!”

    “完了!”

    惡貫即將滿盈的時刻,項康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除了飛快閃過自己上一次慘死的悲慘情景,還不由出現了虞姀小丫頭俏麗動人的臉龐,心中苦笑,“或許是報應吧,今天才正式拋棄你,報應馬上就來了。”

    報應並沒有降臨,等了許久,想像中的劇痛也並沒有出現,好奇的睜開眼睛後,項康除了看到一隻手從背後緊緊握住魏丘手中雪亮的鋼刀外,還看到魏丘的胸膛處突出了一柄染血的長劍。再藉著偶爾晃過的火把光芒,項康又發現,是自家兄弟中武藝最好的族兄項莊拼著左手受傷,握住了雪亮的刀刃,救了自己的一條罪惡小命,也是項莊的冰裂劍從背後捅死了差點要了自己小命的魏丘。

    砰一聲把魏丘的屍體掀了一個側翻,然後項莊才向項康笑著問道:“阿弟,兄弟裡面明明就數你武藝最爛,還敢衝最前面,是不是不想娶媳婦了?”

    “阿哥,謝……。”死裡逃生的項康聲音有些顫抖。

    “少和我廢話。”

    項莊打斷項康的道謝,又向項康伸出自己沒有受傷的左手,項康趕緊握住兄長寬厚大手掙扎站起。然而就在這時,項康突然看到有人從背後向項莊一刀刺來,項康來不及招呼兄長躲開,和身只是一撞,硬生生的把項莊撞開一步,幫著項莊躲開了那致命一刀,可是那一刀卻餘勢不消,繼續刺在了項康的左肩上,頓時把項康的左肩戳得鮮血飛濺,痛入骨髓。

    “婢女養的匹夫!”

    暴跳如雷的項莊揮劍應戰,即便左手受傷無法握劍,也照樣把那從背後偷襲的盜匪殺得無法招架。那盜匪看情況不妙,只能是趕緊大喊道:“投降!我投降!項大兄,我是姜梵,我是你們的鄰居姜梵啊!”

    “老子管你是誰!敢傷我阿弟,死!”心疼弟弟受傷,好大哥項莊一聲怒吼,看準機會一劍刺出,頓時把曾經害得項康被罰了三百多錢的薑梵刺了一個透心涼,橫屍當場。

    這時,埋伏在馮家老宅四周的鐵匠鋪學徒早就拿著自己打的武器加入了戰場,乒乒乓乓的和馬陵山盜匪打成了一團,只不過因為全都是菜鳥初上戰場,起到的效果甚微,真正與盜匪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硬拼的,依然還是項冠和項聲等項家子弟中的精英,還有馮仲和他手下的亭卒。

    不過這也足夠了,雖說困獸猶鬥的馬陵山群盜都拼得十分玩命,然而他們畢竟也是剛當上土匪沒幾天的準菜鳥,正面搏殺沒有一個能是項冠和項聲等項家精英的對手,另外馮仲和他手下的亭卒因為長期接受軍事訓練的緣故,在戰場上的表現也相當出色,還懂得利用局部以多打少的優勢,很快就把走投無路的馬陵山盜匪砍得接連躺倒殺散,眾學徒乘機補漏揀便宜,或是擒拿砍殺倒地的敵人,或是壯著膽子包圍落單的敵人,擒拿這些一個人就可以換到十四金的盜匪。

    見此情景,右手摀著左肩的項康當然是大皺眉頭,同時也萬分慶幸,慶幸自己始終還是找到了一個機會通過實戰鍛煉了隊伍,雖然這些學徒在實戰表現得無比菜鳥,卻也還有挽救的時間和可能。同時項康還早就已經構思好了下一步的計劃,準備利用這個機會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名正言順對眾學徒進行軍事培訓,為自己的將來做好更為充足的準備。

    終於,在經過一番相當艱苦的鏖戰後,二十多個馬陵山盜匪終於絕大部分都被砍倒拿獲,只有區區兩三個人逃進了黑暗深處,眾學徒和亭卒緊追不舍,項康也沒去理會他們,只是抓緊時間幫助項莊包紮傷口,然後才在馮仲的幫助,包紮自己左肩幾乎可以看到骨頭的傷口。期間馮仲還興奮的說道:“兄弟,這把咱們賺大了,活捉十一個,砍死十個,光這點就可以換到兩百多金的賞錢,咱們一年兩年喝酒的錢算是有了。”

    “不拿獨吞,得給所有人都分一份。”項康喘息著說道:“畢竟這次沒你手下的門客亭卒幫忙,沒我兄弟們和學徒們幫忙,咱們也撈不到這麼多。”

    其實有些摳門的馮仲有些咧嘴心疼,可是考慮到今天晚上其他人也出了大力氣,馮仲還是點了點頭,說道:“行,那等把賞金領到了,咱們商量一下怎麼分。”

    這時,又有幾個鐵匠鋪學徒興高采烈的押著一個馬陵山盜匪來到了項康和馮仲面前邀功,然而仔細一看那馬陵山盜匪的模樣時,項康和馮仲卻忍不住哈哈大笑,原來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盜匪不是別人,正是馮仲和項康之前逼著到馬陵山執行引蛇出洞任務的魏山。見到馮仲和項康後,魏山還無比委屈的喊道:“馮大兄,項公子,你們怎麼也不告訴他們我是自己人?害我挨那麼打,還差點被他們一刀砍了腦袋。”

    “抱歉,抱歉,忘了。”項康連聲道歉,又笑著說道:“魏兄弟,這次你辛苦了,幹得漂亮。如果願意的話,以後跟我算了,我保管待你更好。”

    “跟你有什麼好處,天天吃糠咽菜?”魏山心裡嘀咕,嘴上卻迫不及待的說道:“馮大兄,項公子,你們之前答應過我的,可別忘了,十金,十金,我可指望著這點金子買房子娶媳婦。”

    天色微明時,之前逃走的三個馬陵山盜匪先後都被押回了項康和馮仲的面前,見馬陵山群盜無一漏網,不是被殺就是被生擒活捉,項康和馮仲當然都是歡喜不勝。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團青影卻像風一樣的衝來,帶著誘人的香味直接衝到了面前,嬌嫩的聲音帶著無盡的關懷,急匆匆的問道:“你受傷了?重不重?”

    “沒事,不算太重,起碼沒傷著骨頭。”項康順口答道。

    “還不重,身上盡是血。讓我看看,呀,你臉上,你臉上也受傷了!”

    還是得嬌嫩聲音的提醒,項康伸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臉上竟然也有一道傷口,好在傷口不深,這會血液都已經凝固,項康忙安慰道:“沒事沒事,應該是被刀尖掛著的,傷不到那裡。”

    “我看看。”香味更加濃郁的手帕在項康臉上輕輕擦拭,嬌嫩聲音裡也充滿了埋怨,道:“還說不深,以後說不定會有痕跡。”

    還是到了這個時候,項康才隱約發現有些不對,看了看自己面前滿臉關懷的虞姀小丫頭,又看了看旁邊早已經是目瞪口呆的馮仲和項莊等人,項康頓時有些傻眼,而虞姀小丫頭也從項康的呆滯驚訝目光中發現不對,轉頭看了看左右呆若木雞的馮仲和項莊等人,一團紅霞頓時鋪滿小丫頭的可愛小臉,羞得小丫頭趕緊是雙手掩面,快步逃開。

    更讓項康傻眼的還在後面,目送虞姀小丫頭快步逃開後,項康的眼角余光,又突然瞟到了不遠處的一人。再仔細一看時,項康頓時頭皮有些發麻——自己合法合理的正牌未婚妻虞妙戈,正在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自己,端莊秀麗的臉龐上,還盡是不敢相信的震撼神色……

    “兄弟,你和她們姐妹,到底是什麼關係?”馮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小聲悄悄問道。

    項康不知道如何回答,心裡還有些顫抖,暗道:“天哪!這還沒正式成親,我和小姨子的奸情咋就敗露了?怎麼辦?要不要像江南皮革廠那個姓黃的老闆一樣,趕緊帶著小姨子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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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第四十七章組建民兵

    對項康來說還算好,因為晚到了一步,虞間和虞知父子並沒有看到虞姀小丫頭和項康的親熱鏡頭,項康也這才躲過了被未來老丈人拷打盤問的厄運,同時因為項康在昨夜的打鬥廝殺中受了傷的緣故,還算有點良心的虞家父子還上來噓寒問暖,關心項康的傷勢情況。

    項康也確實傷得不輕,左肩挨那一刀傷口幾乎可以見到骨頭,雖說年輕還扛得住,虞間還是命令自己的大女兒虞妙戈好生照顧項康,虞妙戈神情複雜的答應,接過了這個需要長時間和項康單獨相處的任務,又在旁人的幫忙勸說下,把項康攙回了項康的破爛小院休息,等待上藥,馮仲和其他的項家子弟則負責打掃戰場和派人到城里報告縣寺不提。

    在老虞家的錢財推動下,醫工很快就來到了項康的破爛小院,給項康上了金瘡藥,接著醫工離開後,來幫著照料項康的二叔母也知情識趣的告辭離開,故意給項康和未婚妻子留下了單獨相處的時間——也還別說,自打與虞妙戈結識以來,項康還是第一次獲得與虞妙戈單獨相處的機會。

    破天荒的單獨相處,項康和虞妙戈卻誰也沒有說話,甚至就連目光都很少互相觸及,氣氛尷尬得十分厲害。最後,實在按捺不住心虛,項康這才開口說道:“我和小妹之間,沒什麼其他關係。”

    “嗯。”

    虞妙戈用鼻子哼了回答,垂著頭看不見她的臉上神色。然而虞妙戈越是這樣的反應,項康的心裡就越是膽怯,忍不住又說道:“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虞妙戈終於開口,聲音溫柔的輕輕說道:“我不會放在心上的,你也不用往心裡去。”

    悄悄鬆了口氣,項康卻再找不到什麼話說,倒是虞妙戈主動倒了一碗開水端在了項康的面前,溫柔的說道:“流了那麼多血,一定口渴了吧?喝些熱湯。”

    項康胡亂的點頭,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想要接水,虞妙戈卻沒有遞給項康,只是把水端到面前小心的吹冷,然後又親手餵到了項康的嘴邊,項康見了心裡難免有些感動和愧疚,說道:“妙戈,你真好。”

    虞妙戈臉上泛起紅霞,也不說話,只是小心的把開水餵給項康喝了,然後又攙了項康躺下,柔聲說道:“快睡吧,口渴了叫我。”

    凝視著虞妙戈的溫柔目光,還有絕不遜色於虞姀小丫頭的俏麗臉龐,項康又悄悄的嘆了口氣,暗道:“為什麼我先碰見的不是你?如果是讓我先遇見你,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上你的調皮妹妹的啊。”

    傷勢確實不輕,躺下後沒過多久,項康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不過很遺憾,受傷後的項康並沒能享受到什麼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應得待遇,才到了下午時,項康就被屋外的喧嘩聲吵醒。而再接著,還沒等睡眼惺忪的項康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房門就被馮仲從外向裡推開,還沒進門就嚷嚷著向虞妙戈問道:“弟妹,我兄弟醒沒有?縣尊來了,縣尊親自來探望他了。”

    話音剛落,十分欣賞項康的周縣令果然穿著官服大步從外面進來,才剛看到虞妙戈就笑著說道:“這位是未來的項夫人吧?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美若天仙。項夫人,怎麼樣?項公子現在情況如何了?”

    接連被馮仲和縣令都直接當做項康的妻子對待,臉皮子極薄的虞妙戈當然是羞澀萬分,可又不能不應聲,只能是趕緊起聲向周縣令行禮,紅著臉說道:“民女見過縣尊。”

    “免禮免禮。”週縣令連揮了幾下手,又向剛被吵醒的項康笑道:“項公子,不請自來,沒打擾到你和尊夫人的風華雪月吧?唉,你有傷,不必起來,快躺下躺下。”

    快步上前把掙紮起身的項康重新按了躺下,週縣令先是仔細看了項康的傷口包紮情況,然後才半帶埋怨的說道:“項公子,不是本官說你,武藝非你所長,你怎麼還親自動手擒拿賊盜?這應該是馮遊徼他們的事,你攙和什麼勁?你看,這幸虧只是傷到肩膀了,如果傷到什麼致命處怎麼辦?”

    “盜匪太多,馮大兄他手下的人手不足,沒辦法也只好跟著上了。”項康忍著痛解釋,又說道:“有勞縣尊親臨探望,晚輩真是惶恐之至。”

    “哈哈,應該的,先不說你這次為下相和下邳兩縣立了大功,造福了兩縣百姓,就憑本官與你的交情,也應該來探望一下。”週縣令哈哈大笑,又說道:“項公子,這次的前後情況,剛才馮遊徼已經對我說了,項公子你果然是智謀過人,一舉為下相和下邳兩縣除去一個大害,勞苦功高。放心,該給你們的賞金,本官已經給 們帶過來了,一會就正式發放。”

    項康趕緊道謝,週縣令卻搖頭笑道:“不必謝我,是本官應該謝你才對,馬陵山的盜匪本應該是由東海郡和下邳縣負責剿滅,結果沒想到竟然倒在你和馮遊徼的手上,這事寫進上計裡(政府工作報告),本官就是想不出點風頭都不行了啊。哈哈哈哈哈。”

    見周縣令笑得開心,項康忙乘機說道:“縣尊,關於這件事,晚輩還有些話說。馬陵山的盜匪是被暫時剿滅了,但那裡會不會有盜匪死灰復燃,誰也不知道,另外在我們下相縣里和下相縣的周邊各縣,也仍然還有許多的小蟊賊在禍害百姓,將來會不會像馬陵山盜匪一樣的為禍一方,也誰也不敢保證,關於這點,不知縣尊可有什麼打算?”

    前文說過,因為秦二世坑爹的徭役徵召頻率,許多逃跑的百姓戍卒都被迫聚眾為盜,雖然還沒有形成燎原之勢,卻也星星點點,按下葫蘆浮起瓢,週縣令也正為這事煩惱頭疼。所以聽了項康的話後,週縣令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苦澀,說道:“公子所言極是,下相縣里和周邊的情況,確實是這樣,但沒辦法,只能是見一股剿一股,不給他們坐大的機會。”

    “但外縣的大股盜匪流竄進下相作案怎麼辦?”項康又問道:“據晚輩所知,下相南面的僮縣,東面的凌縣,還有西面的取慮,都有不亞於馬陵山盜匪的大股盜匪,他們如果流竄進下相殺人放火,我們下相如何防備?”

    週縣令徹底不吭聲了,眉頭也不由皺起,項康察言觀色,乘機說道:“縣尊,關於這點,晚輩倒是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項公子如果有什麼好主意,請儘管說。”週縣令答道。

    “讓下相各鄉都組建民兵隊如何?”項康圖窮匕見,說道:“晚輩認為,縣尊不妨下文各鄉,讓下相各鄉的富裕人家踴躍捐資,推舉領頭人組建民兵隊,農忙時下田勞作,農閒時接受行伍訓練,學習軍隊作戰之法。如此一來,遇到大股的盜匪流竄進下相為禍,下相各鄉就可以不必向縣里求援,馬上就可以集結民兵,協助各鄉各亭的亭卒抵禦剿滅盜匪,這樣周邊各縣的大股盜匪,又有誰敢窺視下相半眼?”

    項康說的辦法,其實也就是後世的團練雛形,也和春秋戰國時的各地領主私兵大致相似——只不過私兵是效忠領主,不是效忠於國家。所以周縣令只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項康的意思,也開動起了腦筋琢磨起了這個建議的可行性,盤算著說道:“辦法倒是不錯,但我們大秦朝廷早有明文,嚴禁各地擁有私兵,所有軍隊,都只能是接受朝廷管轄調遣……。”

    “縣尊,不是私兵,更不是軍隊,是民兵。”項康趕緊鑽名詞的空子,說道:“民兵同樣接受官府管轄,官府有隨時任免民兵隊長的權力,也有隨時解散民兵隊的權力,另外民兵的一切錢糧武器,都只能自行解決。如此一來,就既不用給朝廷增加負擔,又可以成為一支縣尊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剿匪隊伍,隨時拱衛下相各鄉各亭的安全。”

    如果說換成了是在宋朝或者明朝,甚至是在唐朝晉朝,項康敢說這樣的話,恐怕話還沒有說完,週縣令就已經明白項康這個楚國貴族的餘孽是在憋著壞準備造反了。但是沒辦法,現在這個時代是在秦漢之交,此前還從沒出現過什麼軍閥割據的情況,所以周縣令當然不知道這麼做的巨大危害性,也更不明白項康憋的壞水。盤算了一下這麼做對自己政績的影響和幫助,週縣令甚至還忍不住動心,遲疑著說道:“辦法倒是或許可行,但是要想讓各鄉各亭的富裕人家自願出錢出糧,恐怕沒那麼容易。”

    “縣尊,讓晚輩試一試如何?”項康好心好意的說道:“請縣尊恩准,讓晚輩在東鄉先組建一支五六十人規模的民兵隊,勸說東鄉各亭的富商大戶出錢出糧武裝這支民兵隊,假如能夠成功,讓下相各鄉看到了民兵隊的優勢好處,縣尊你再號召下相各鄉效仿,不就可以容易許多? ”

    週縣令轉動著眼珠子不說話,還幾次凝視項康的神情反應,擅長裝腔作勢的項康則滿臉清純,目光坦蕩清澈,最後也成功的騙過了多少有些懷疑項康用意的周縣令,讓周縣令在盤算許久後下定決心,說道:“好吧,本官回去和縣丞他們商量一下,如果他們也覺得可行,本官就允許你先組建一支五十人 規模的民兵隊。”

    沒能讓周縣令立拍板答應,項康當然有些失望,然而考慮到自己畢竟身上有傷,就算週縣令馬上答應,自己也沒辦法馬上就動手組建私人軍隊,項康還是恭敬謝了周縣令,週縣令則又好言關懷了項康幾句,然後才把應給的兩百多金賞賜交給項康和馮仲,讓項康和馮仲自行商議了論功發放。

    出於收買人心的需要,項康當然是力勸馮仲比較公正的發放了賞金,而在眾亭卒和鐵匠鋪眾學徒歡呼領賞的時候,項康又把自己該得的賞金一錢不留的拿了出來,全部用來買酒買肉犒勞眾人。結果這麼一來,侍嶺亭的亭卒和鐵匠舖的學徒們當然是對項康感激不盡,不用項康暗示或者明說,就爭先恐後的主動表示項康將來若有調遣,一定鞍前馬後,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

    接下來的幾天裡,虞妙戈幾乎是衣不解帶的日夜照料項康,虞姀小丫頭則像是失踪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在項康和虞妙戈的面前。而項康雖然一直在心裡對那個小丫頭念念不忘,可是幾天與虞妙戈的日夜相處下來,耳鬢廝磨間,兩人之間的感情還是有了不小的進步。在一次換完藥後,骨子裡其實從來不是什麼好東西的項康還突然一把摟住了虞妙戈,重重的吻在她的櫻唇上,虞妙戈紅著臉掙扎,態度卻並不堅決,只可惜項康才剛把手伸進虞妙戈的外衣裡,門外就突然傳來了項家子弟的喧嘩聲,虞妙戈趕緊奮力掙開,沒安什麼好心的項康也錯失了一次寶貴機會。

    不過項康在另一個方面運氣不錯,同樣是在這幾天時間裡,在天下即將大亂的苗頭越來越明顯的情況下,僮縣那邊還真有一股規模比較大的盜匪流竄進了下相縣的南部,洗劫了一個亭,搶走了不少百姓的錢糧,當地的遊徼和亭長則因為手裡的力量不足,根本無法抵抗,而等周縣令派遣下相右尉帶著大隊官兵趕到現場時,那股盜匪早已經逃之夭夭,連盜匪的毛都沒抓到一根。

    也正因為吃了這樣的大虧,一度有些猶豫的周縣令和下相縣寺也終於下定決心,正式下文允許項康在下相東鄉組建一支五十人規模的民兵隊,嘗試實行項康提出的地方自保策略。項康接文大喜,趕緊帶著傷四處遊說東鄉各亭的富商大戶捐錢捐糧組建民兵隊,結果因為項康在侍嶺亭打了漂亮一仗的緣故,項康還真說動了一些地方大戶樂輸錢糧,幫助自己組建民兵自救自保。

    有了錢糧在手,項康招兵買馬當然容易了許多,從自己的鐵匠舖裡擇優挑選了二十人做班底,又在東鄉各亭招募了三十名壯漢加入,再把項家祖傳的練兵法門搬出來,配合以自己熟悉的現代軍隊訓練法,東鄉民兵隊的正式訓練便隨之有聲有色的展開,項康也以署理民兵隊長的身份,正式而又合法的擁有了一支服從自己調遣的準軍隊。

    只有嘗試過才知道水深水淺,也是到了真正動手練兵的時候,項康才發現自己還是疏忽了很重要的一點——自己練的兵沒有任何特色,只是很普通的步兵,裝備的雖然是侍嶺亭鐵匠鋪打造出來的上好刀劍,然而在已經極度成熟的青銅兵器面前,即便能夠佔點便宜也不多,形成不了什麼絕對的優勢。同時受限於訓練強度、頻率和時間的長短,自己辛苦操練這支民兵隊就算拿著上好的刀劍,碰上了拿著青銅武器的秦軍精銳,也肯定佔不了什麼上風,相反還有可能被敵人輕鬆幹掉。

    “這是我的起家本錢,必須得用最好的武器,最好是超越這個時代的先進武器裝備,讓他們在戰場可以形成絕對優勢,這樣才能在將來起到核心骨幹的作用。”

    絞盡腦汁為自己的起家本錢尋找先進武器的時候,項康一度考慮過這個時代還沒人知道的火藥,然而考慮到巨大的成本和難以獲得的原材料,項康又不得不放棄,而再繼續往其他方面盤算時,項康無意中註意到了周縣令送給自己的秦長劍,還想起了好兄長項莊曾經對秦長劍的一番評價……

    “……當初我們楚國之所以打不贏暴秦的軍隊,一個很關鍵的原因就是劍不如暴秦的長劍,武器這種東西是一寸長一寸強,我們楚國的劍就是因為沒辦法打得太長,怎麼都比暴秦的長劍短點,所以在戰場上吃夠了大虧。如果當時我們大父武信君麾下的將士,都能夠裝備上暴秦的長劍,蘄縣那一仗,我們大父未 必就會輸給暴秦的王翦。”

    一寸長,一寸強!這一點讓項康找到了靈感,然而項康並不打算讓自己的嫡系軍隊裝備上比秦長劍更長的地條鋼劍,因為項康還聽項莊等人說過,受限於青銅武器堅硬易斷的材質,還有這個時代煉鐵技術還比較落後的特點,無論是青銅製的秦長劍,還是熟鐵做成的六國鐵劍,在戰場上的作戰方式都是以刺殺為主,害怕折斷很少用於劈砍。而地條鋼打造出來的鐵劍,受限於材質和劍身厚度,在劈砍方面肯定也佔不了太大優勢,所以歷史老師還沒斷氣的項康,很快就盯上了後世冷兵器戰場上的近戰武器之王——刀!

    侍嶺亭鐵匠鋪之前打造的鐵刀,都是以戰國時的直刃刀為模具鑄造,長度還不及秦長劍,遠遠沒有發揮出鋼鐵的韌性優勢,項康也一直有意無意的沒有去嘗試加長鐵刀的長度。這會到了無需隱藏什麼的時候,項康當然想到了把刀身加長這點,又很快就聯想到了一個在後世遊戲和小說中時常出現的名詞——斬馬刀!

    “決定了,就用斬馬刀!一寸長一寸強,將來到了戰場上,我的軍隊就用斬馬刀給敵人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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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第四十八章幫不了你

    雖然只是在影視劇和遊戲中見過斬馬刀,但是要想鑄造出斬馬刀對項康來說真的不難,只要憑藉記憶畫出大概的模樣,再粗略的估算好尺寸,然後用木頭做出模具,放入沙範中固定成形,接著只需要把地條鋼水倒進沙範,冷卻成胚胎,再經過打磨拋光,第一把斬馬刀便提前幾百年出現在了這個時代。

    考慮到刀身重量和攜帶等因素,項康比較保守的把第一把斬馬刀設計為總長秦尺五尺八寸,約合一百三十三厘米,其中刀把長一尺五寸,方便雙手把握,刀刃長四尺三寸,寬三寸二分,以此減輕總重量,然而刀背則被項康設計為七分厚,以增加刀身強度。

    結果成品出爐後,經過項康的親手測試,發現在自己臂力不算太強和左肩傷勢未癒的情況下,仍然可以輕鬆砍斷一根雞蛋粗細的硬木棍,兩個幫忙打刀的心腹學徒更是可以一刀劈開一根胳膊粗細的木頭。所以項康也馬上決定就採用這個設計繼續生產,在兩個比較值得信任的心腹學徒幫助下,很快就秘密打造出了三十把這樣的斬馬刀及配套的刀鞘,暗藏到了自己居住的小破院中備用。

    與此同時,項康也在兩個心腹學徒的幫助下,用淘汰的生鐵鑄造了二十根同等重量、長度和帶護手的生鐵棍,交給二十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強壯民兵,讓他們拿著生鐵棍演練劈砍削等基本動作,又請自家兄弟中武藝最好的項莊和項冠等人幫忙,用生鐵棍設計了幾式簡單易學又兼備實用性的斬馬刀刀法,交給那二十名民兵,讓他們學習操練。

    而那二十名被項康看好的民兵雖然因為沒有見過斬馬刀的緣故,對項康的要求極是不解,但是看在項康為他們提供的好飯好菜份上,二十個民兵還是沉下了性子,在項康的催促和監督下努力學習使用生鐵棍,並且很快就取得了初步成果。

    看到這裡,肯定有朋友要問了,項康手下不是有五十名民兵嗎?項康為什麼不讓五十個民兵學習使用斬馬刀?答案是項康不願讓自己的第一支軍隊武器過於單一化,在裝備斬馬刀的同時,項康還想給自己的軍隊配備十名弩手,以增加遠程攻擊力,還有二十名刀盾手,以增加貼身近戰的能力和機動力。

    刀盾手倒是好辦,買來盾牌再加上侍嶺亭鐵匠鋪打造的上好地條鋼刀,就可以裝備出來。然而這個時代最強的秦弩卻因為是軍隊制式武器的緣故,在市面上根本無法買到,項康也只能是請馮仲幫忙想辦法,結果因為數量不是很多的緣故,再加上又有保護東鄉各亭不受外來流寇侵擾的藉口,馮仲倒是一口答應了幫這個忙,可惜替項康奔波幾天后,馮仲卻有些垂頭喪氣的來到了正在督促民兵操練的項康面前,說道:“兄弟,不是大兄不幫你,是實在沒辦法,強弩只有縣庫裡才有,縣里管得嚴,誰也不敢拿出來賣。”

    知道秦法的嚴厲苛刻,項康也不敢過於強求,只能是向馮仲問道:“大兄,那怎麼辦?我們東鄉的民兵,不可能不裝備弓弩啊?這有如果碰上了裝備有弓弩的盜匪,我們打起來很吃虧啊?”

    “兩個辦法。”馮仲答道:“一是買民間用的硬弩,射程雖然近點,但也勉強能用。二是我的亭舍裡還有兩把以前留下來的軍隊舊弩,湊合著 還能用,你拿去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自己造。”

    馮仲說的兩個辦法都挺可行,項康正打算是否能嘗試仿製秦弩時,不曾想馮仲卻突然注意到了正在拿著生鐵棍演練斬馬刀法的二十名民兵,忍不住奇怪的問道:“兄弟,你那些民兵在幹什麼?拿棍子練個什麼勁?練戰戈?不像是戈法啊?”

    “大兄恕罪,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以後再給你一個驚喜。”不願過早暴露王牌的項康拒絕回答。

    還好,馮仲並不是一個好奇心特別旺盛的人,看在自己和項康越來越近乎的關係份上,馮仲也沒近一步追問,只是有些奇怪的繼續看了下去,而看著看著,實戰經驗相當豐富的馮仲不由有些皺眉了,忍不住向項康說道:“兄弟,你讓他們練這些東西,好像沒什麼用啊?碰上了拿戈的敵人,只能是光挨打還不了手啊?”

    “什麼?光挨打還不了手?”對斬馬刀抱著巨大期望的項康驚訝問道。

    “沒錯,不信你叫一個出來,我拿戈打了你看看。”馮仲回答,又解釋道:“你那玩意長是長,可怎麼都沒有戰戈長,碰上了拿戈的敵人,可以先揕(刺)後啄,讓你根本近不了身,打起來只吃虧,佔不了什麼便宜。”

    仔細一想戰戈的使用方法,項康的臉色有些微變了,可項康不肯死心,又馬上找來了一把戰戈交給馮仲,又叫了一個拿著生鐵棍的民兵出來和馮仲比劃。然後還真讓馮仲給說中,在戰戈的長度優勢面前,拿著生鐵棍的民兵果然是只吃虧佔不了什麼便宜,還沒等近身就先被馮仲的戈尖刺中,即便僥倖躲開,馮仲也可以用戰戈的下援從容髮起二次攻擊,輕鬆琢到或者勾到還沒來得及近身的民兵,民兵即便能夠勉強近身作戰,也幾乎是必須得先付出受傷的代價。

    見此情景,這幾天來一直在辛苦練習斬馬刀法的民兵當然是面面相覷,不明白自己學這些無用的東西要幹些什麼,項康則是目瞪口呆,心中驚叫不斷,暗道:“怎麼回事?明明歷史上到了漢朝的時候,戰戈都已經在戰場上基本淘汰了,怎麼我辛苦打造的斬馬刀,反倒根本不是戰戈的對手?”

    又一次以推刺手法輕鬆逼退了企圖近身的民兵後,馮仲放下戰戈,微笑著向項康問道:“兄弟,怎麼樣?我沒騙你吧?你這玩意碰上戰戈,根本佔不到任何便宜。”

    項康不答,只是努力琢磨自己的先進斬馬刀為什麼不敵原始戰戈的原因,又突然心中一動,暗道:“我怎麼鑽了牛角尖,怎麼忘了琢磨戰戈為什麼會被時代淘汰的原因? ”

    想到這裡,項康趕緊努力開動起腦筋,仔細回憶原始戰戈為什麼會被踢進歷史垃圾堆的原因,而想著想著,曾經看過的一個歷史科普節目,忽然躍出了項康的腦海——戰戈並不是因為斬馬刀的出現而被淘汰,而是因為另一種武器的出現,才被徹底踢出了冷兵器的戰場!

    “是什麼玩意?趕緊回憶一下,趕緊回憶一下,只要能夠想出來,以後拿著戰戈的敵人,碰上我的武器,就只有挨打還不了手的下場了!是什麼呢?是什麼呢? ”

    背著手在民兵演練的空地上焦急的轉著圈子,努力仔細回憶那個電視節目,項康一度急得什麼都想不起來,然而還好,無意中看到馮仲手中戰戈的尖銳下援時,項康終於想到了最為關鍵的一點,也不由大吼出了一聲,“明白了!想起來了!”

    “兄弟,你明白了什麼?想起來了什麼?”

    馮仲和在場的民兵都嚇了一條,然而項康卻根本來不及解釋,只是隨口吩咐道:“繼續操練,許季,楊不,你們兩個跟我來。馮大兄,我有些急事,弩的事我們明天再談。”

    言罷,項康拿起一把戈撒腿就往自己的破爛小院跑,按照項康的要求,幫著項康秘密打造斬馬刀的兩個心腹工匠趕緊跟上腳步,留下馮仲和 剩下的四十多個民兵在原地面面相覷,不明白項康是中了什麼邪。

    領著許季和楊不衝回到了自己用來研究新式武器的破爛小院後,項康先是在沙地上用木棍畫了一個簡陋的草圖,然後讓粗通木活的許季和楊不找來工具和木材,很快就做出了一個上下帶鉤的木製盾牌,又叫許季拿了戰戈和自己左手拿的盾牌比拼,結果也和那個科普節目介紹的完全一樣,木盾的上下鉤果然可以很輕鬆的鉤住戰戈的下援,讓許季沒辦法收回戰戈,項康則乘勢近身,輕鬆用右手拿的秦長劍刺中或者砍中許季。結果看到這點,許季和楊不難免都是驚喜出聲,“太神奇了,這麼簡單的一面盾牌,竟然可以把戰戈克制得這麼厲害。項公子,這叫什麼盾牌?”

    “這玩意在歷史上叫什麼來著?”項康苦思回憶,卻始終想不起鉤鑲(讀:攘)這個拗口名字,也只能隨口說道:“就叫破戈盾吧,讓我們的刀盾手拿這種盾牌,就可以輕鬆對付敵人的戈兵了。”

    再接著,項康又和許季、楊不討論了許久,結合了工藝難度、盾牌重量和實用性,項康決定把盾牌的主體設計為方形鐵板盾,上鉤長一尺,下鉤長七寸,又把鉤尖設計為面對敵人以避免誤傷到刀盾手自己,然後項康還採納楊不的建議,把盾牌正面注入鋼水的位置,設計為一根尖刺,以此增加盾牌的攻擊力,做成木製模具,連夜趕鑄樣品。

    辛苦了一夜之後,歷史上的第一面鉤鑲繼斬馬刀之後,再一次提前數十年正式問世,而拿著這面辛苦打造出來的鉤鑲,項康當然是哈哈大笑,道:“好了,以後不但不用怕戈兵了,還只用怕敵人不派戈兵來和我打了。”

    得意奸笑的時候,項康的破爛小院院門突然被人敲響,項康趕緊讓許季和楊不把鉤鑲藏好,然後才去打開院門,結果讓項康頗有驚奇的是,來敲響自己院門的,竟然是與自己越來越生分隔閡的項猷,同時更讓項康意外的是,項猷居然還是獨自一人來見自己,身後並沒有跟著其他的項家子弟。

    “阿弟,我能和你談一談麼?”重傷剛癒的項猷臉上並沒有多少血色,卻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強笑說道:“我有點事,想和你單獨商量一下。”

    看在同姓同宗兄弟的份上,項康也強擠出一點笑容,一邊點頭答應,把項猷請進自己的破爛小院落座,一邊讓昨天晚上一夜沒睡的許季和楊不返回鐵匠鋪休息,然後才向項猷問道:“阿哥,沒外人在了,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阿弟,我是來請你幫忙的。”項猷倒也坦白,直接說道:“我很喜歡虞家那個小妹虞姀,想向她求親,但就是怕她和虞公不答應,你是她的未來姐夫,能不能幫我說說?”

    項猷一直在暗戀虞姀小丫頭,項康是早就心知肚明的,按理來說這個忙也應該幫,可是沒辦法,項康其實比誰都喜歡虞姀小丫頭,還早就在肚子裡憋著將來想大小通吃的壞,當然不願給自己的情敵幫忙,再加上又知 道項猷因為妒忌自己,沒少在三叔項伯的面前說自己的壞話。所以項康也沒猶豫,馬上就苦笑說道:“阿哥,你開什麼玩笑?虞公是什麼人,一把米有幾顆都能數得清清楚楚,求他把小女兒嫁給你這樣的事,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那虞公怎麼決定把大女兒嫁給你?還把家產分一份給你?”項猷問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偶然的巧合。”項康答道:“我們去虞家玩的時候,碰巧遇上了單右尉帶著兒子去他家求親,我給虞公幫忙亂求的親,後來各種陰錯陽差的巧合,這才弄巧成真。”

    “恐怕不止如此吧?”項猷的語氣有些古怪,說道:“如果不是後來有了單右尉兒子被人殺了的事,虞公能把女兒嫁給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項康警惕的問道。

    “阿弟,你是很聰明,但我也不是笨蛋。”項猷語氣有些陰森的說道:“其實我們兄弟沒有一個不在懷疑,幹掉單右尉的人,就是拿假金子騙走你六十把刀的樊噲。還有,去凌縣城裡騙單公子到顏集亭送死那個人,雖然我不知道他的長相,可是很湊巧,恰好就在那幾天,韓叔父的家人韓離來了,還一直和你住在一起。”

    項康的臉色開始變了,還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冷哼說道:“你懷疑是我讓韓離去凌縣城裡,騙的單公子?還有,你上次背著我悄悄去下邳送到,真正目的該不會就是想當面問一問韓離吧?”

    “其實也沒必要當面去問他。”項猷並沒有否認自己背著項康去下邳的目的,說道:“之前父親和韓叔父,一直都是派韓離和我們聯繫,最後這次突然換了人,這好像就已經說明什麼了。”

    “果然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韓離,你可是答應 我對誰都不說的,這個時代的人一諾千金,你可千萬別做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項康心中苦笑感嘆,臉上卻保持鎮定,冷靜的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幫我娶虞家小妹。”項猷圖窮匕見,說道:“我就保證,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我剛才對你說的話。”

    項康沉默,半晌才說道:“我如果幫不了你這個忙呢?你是不是打算拼著我們項家子弟翻臉成仇,跑到虞公的面前告密,讓虞公懷疑我,壞我的好事?”

    項猷語塞,知道自己如果這麼做了,即便能夠報復到項康,也肯定會被自家兄弟孤立和徹底看不起——在虞妙戈的事上,項康和虞家父子可是各有各的理,各有各的錯,歷來護短又比較團結的項家子弟絕對不會站到虞家父子那邊。所以過了許久後,項猷才這麼說道:“阿弟,你別太貪心了,你已經有姐姐了,把妹妹讓給我難道就不行?”

    “你這話什麼意思?”項康更加警惕的問道。

    “阿哥他們閒聊的時候,我已經聽說過了。”項猷答道:“前些天,你在虞家受傷後,虞姀比她姐姐更關心你,還有,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其實喜歡的是虞姀,不是她姐姐,對不對?”

    “果然還是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啊。”項康心中益發苦笑,嘴上則說道:“我心裡喜歡誰並不重要,但我真的幫不了你。阿哥,虞公能答應把他的大女兒嫁給我,都已經是沒辦法的選擇了,他是絕對不會再答應把小女兒嫁給你的。別怪我說話難聽,他看不上你。”

    “你就不能想想辦法,象幫你自己一樣,逼著虞公把他的小女兒嫁給我?”項猷異想天開的問,又說道:“以阿弟你的聰明,這樣的事,對你來說不難吧?”

    “我想不出辦法。”項康回答得十分直接,說道:“還有,阿哥,既然你也看出來了,我根本就不想娶虞家的大女兒,那你也應該明白,我根本沒用過 麼辦法逼著虞公把女兒嫁給我。我連自己都幫不了,更別說是幫你。”

    目光有些陰森的注視了項康許久,項猷緩緩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往外走,項康也沒挽留,與項猷的關係徹底破裂,同時項康還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沒事,大不了這小子狗急跳牆,把韓離拉出來給他做證。先不說韓離答應過我對任何人都保密,就算他言而無信怎麼了,先不說虞間未必會相信,就算虞間信了,韓離口說無憑,我還不是可以抵賴不認帳?”

    “了不起我和虞妙戈的婚事告吹,反正陳勝和吳廣馬上就要造反了,少了拖累我做事還更方便一些,有了權有了勢,我還愁找不到美女陪我睡覺?”

    項康實在有些低估了項猷內心深處對自己的妒恨,實際上項猷此時此刻除了琢磨能不能從韓離口中掏出真相外,甚至還有這樣的惡毒念頭,“要不,和凌縣那邊的單右尉聯繫一下,看能不能藉他的手幫我……?直接找虞公告密,是會被兄弟們看不起,但是悄悄幫單右尉,就沒人會知道!而且項康如果完了,我說不定就有機會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1-28 21:24



正文卷第四十九章越境剿匪

    項猷的無理取鬧雖然影響到了項康的心情,卻並沒有影響到項康建設嫡系軍隊的計劃,在破爛小院裡睡了一個早上後,項康就把項猷的事暫時放在了一邊,匆匆跑到亭舍找到已經被正式任命為東鄉遊徼的馮仲,向他借了一把老舊的秦國軍弩,帶回自己的破爛小院拆開研究,想嘗試看看能不能仿造軍用秦弩。

    大名鼎鼎的大秦軍弩果然名不虛傳,即便馮仲借給項康的這把秦弩至少已經有十五六年的歷史,左肩有傷的項康依然還得用吃奶的力氣才能拉開,試射時在十步以外也能輕鬆洞穿三寸厚的木板,而再拆開弩身後,弩身裡的精密零件和堅固構造更是讓項康看得是讚不絕口,壓根不敢相信在青銅時代末期竟然能有如此高超的鑄造工藝,如此先進的機械技術。

    研究的結果是仿造並非沒有可能,倘若不去考慮什麼時間和成本,項康相信自己應該有把握用鋼鐵鑄造出秦弩的青銅零件,仿造出鐵質的秦弩,但期間花費的時間肯定十分漫長,同時研究秦弩的木臂和筋弦也肯定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所以項康只稍一盤算,就果斷放棄了仿造秦弩的努力,決定先採用民間強弩做為自己軍隊的火力補充,等將來有了機會和時間再仿造裝備軍用強弩。

    民用強弩當然要比軍用弩容易弄到,不過當項康向馮仲提出想請他幫忙採購民間能夠買到的最好強弩時,馮仲卻表情有些為難的說道:“兄弟,不是大兄不幫你,是我這幾天實在太忙了,新莊亭那邊出了一起命案,縣里催得緊,我正忙著辦那個案子,沒時間去幫你仔細挑選,你看是不是… …。”

    “沒事,沒事,自家兄弟,說明白就行了。”項康知情識趣的趕緊打斷,說道:“沒事,大兄你忙你的,我家那些兄弟天天閒著沒事幹,我拿錢給他們,叫他們去市面上幫我選就行了。”

    馮仲點頭,又向項康表示了歉意,項康笑著擺手不在意,馬上拿著錢回到了二叔母家,請二叔母交代成天東遊西逛的項家子弟,讓他們幫自己到市面上去挑選採購強弩,二叔母一口答應,也在當天晚上就把項康的任務交託給了回家來吃飯的項家子弟,讓他們盡快給項康幫忙買到。

    項家子弟也確實比較齊心,對自家人的事從不推託,事隔僅兩天,項莊、項冠等人就帶著十五把長短不一的民用硬弩和配套的箭支來到了項康的面前,還一見面就嚷嚷道:“阿弟,請客喝酒,這兩天為了你這十五把弩,我們可是把周圍的市集都給跑遍了,試了好幾十把弩才給你挑出最好的十五把來。”

    笑呵呵的謝過了自家兄弟的努力,又檢查了這些弩發現確實都是上好的狩獵用弩,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和自家兄弟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的項康忙響應兄弟們的號召,拿出錢叫人去陳大娘的酒肆買酒買肉,在自己的破爛小院裡款待項家子弟。

    還是到了酒肉買來的時候,項康才發現與自己已經徹底生分了的項猷沒在項家子弟的人群中,擔心這小子真的跑到下邳去找韓離打聽消息,項康忙向項猷的弟弟項睢問道:“阿哥,項猷阿哥呢,他怎麼沒來?”

    “出門去了。”項睢答道:“今天他說他有事,帶了點乾糧就出了門,也不知道去了那裡。”

    “他沒說他去那裡?”項康忙追問道。

    “問了,他不說,只說有些事要辦。”項睢如實答道:“我問他要不要我也一起去,他說不用,我就懶得管他了。”

    “這小子,該不會真的去了下邳找韓離吧?”項康的心裡有些打鼓,可是又不敢把自己的擔心說出來,只能是把這事暫時藏在心裡,繼續陪著項家子弟有說有笑,喝酒吃肉,暢談高歌。

    心裡有了這個疙瘩,項康當然有悄悄留心項猷的動向情況。不過還好,雖說項猷當天晚上並沒有回家,但是到了第二天下午時,項猷就又重新出現在了侍嶺亭,晚上項康故意跑去找項家子弟一起吃飯時,項猷也談笑還算正常,並沒有什麼拿到項康把柄的得意張狂神色,也沒有故意撇開眾人向項康發出威脅,始終沒有單獨和項康說一句話,項康也這才稍稍放心,知道項猷昨天應該不是悄悄去了下邳——不然這話,以這小子的脾氣,九成九會馬上拿出韓離的口供做威脅,逼著自己幫他娶虞姀小丫頭。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一直風平浪靜,項猷一直沒來找項康,項康則一天到晚除了忙著操練民兵,就是忙著打理鐵匠舖的事,也漸漸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然而就在這時候,同樣忙得成天不見人影的馮仲卻突然派門客魏山給項康帶話,說是東鄉大興亭送來消息,凌縣與大興亭交界處的孟灣一帶,新近冒出來一股人數不詳的盜匪,有隨時流竄進大興亭做案的可能,讓項康做好準備,以便隨時帶著東鄉民兵去大興亭增援,捕拿盜匪。

    “大興亭?”項康努力回憶了一下那邊的情況,有些奇怪的向來帶信的魏山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興亭和凌縣交界的那一帶,好像沒有什麼像樣的山林啊?就是樹林也不多,怎麼會有盜匪在那裡盤踞?”

    “回項公子,這個小的不知道。”魏山如實回答,又說道:“不過大興亭小的也去過,是記得那邊沒什麼像樣的山林湖泊,不像是適合盜匪盤踞的地方。”

    心中覺得奇怪,可是不在現場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項康只能是向魏山吩咐道:“回去告訴馮大兄,就說我知道了,叫他放心,只要大興亭那邊有需要,我馬上就會帶著民兵過去。”

    事還沒完,才到了第二天的上午,馮仲就親自跑到了項康的面前,說道:“兄弟,恐怕得麻煩你和我去大興亭那邊跑一趟了,大興亭那邊剛才給我帶信,說是昨天晚上有幾個凌縣的盜匪越境作案,殺了一個正在耕地的大興亭人,搶走了一頭牛,我得去查案,也得去看看那邊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你如果方便的話,把你的民兵隊帶上,和我一起過去,看看能不能把那股盜匪給剿了。”

    大興亭的富戶同樣是出了錢糧幫項康組建民兵,拿人手短,這樣的要求項康當然不能拒絕,所以項康馬上一口答應,讓馮仲先去大興亭調查情況,自己馬上帶著民兵跟去大興亭幫忙。馮仲答應,又吩咐道:“記得把你的兄弟們都叫上,他們的身手好,關鍵的時候能給我們幫大忙。”

    項康一口答應,當下項康一邊集結民兵分發此前裝備的武器——打一群小蟊賊可用不上斬馬刀和鉤鑲,犯不著暴露自己的機密,一邊派人去聯絡項家子弟,請項家子弟隨著自己同去大興亭。然而十分不巧,派去和項家子弟聯絡的鐵匠鋪學徒兩手空空的回到了項康的面前,報告說項家子弟今天一早就出門去了遊玩,還不知道去了那裡,所以沒能把信帶到。項康無奈,只能是叫這個學徒等項家子弟回來了再知會消息,自己領了五十個民兵南下,匆匆趕往大興亭這邊而來。

    到得大興亭時,時間已是下午的接近申時,先到一步的馮仲也已經把案情基本查清,確認那個被殺的百姓確實是死於凌縣盜匪之手,還探得消息,知道那股盜匪目前是活動於距此不遠的凌縣境內的登山一帶。項康聽了忙問道:“大兄,那你聯繫過凌縣那邊的亭舍沒有?他們怎麼說?”

    “聯繫了。”馮仲答道:“他們說已經把情況報告到了凌縣縣裡,等縣里拿主意,還說我們如果願意越境剿匪的話,他們可以給我們幫忙。”

    言罷,剛當上正式遊徼的馮仲為了立功出風頭,正打算拉著項康一起過去抓賊,不曾想卻突然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忙問道:“兄弟,你的那些堂兄弟呢?怎麼一個都沒來?”

    “不知道去那裡玩了。”項康答道:“叫鐵匠舖的學徒給他們帶了話,叫他們回來了馬上來這裡找我,不過不知道他們今天什麼時候回侍嶺亭,今天能不能來。”

    “那算了。”知道項康有多少武藝的馮仲馬上打消了立即越境剿匪的念頭,改口說道:“兄弟,那這樣吧,我們今天在大興亭先住一晚上,等摸清楚了那股盜匪的情況再決定該不該越境剿匪。”

    猜到馮仲是信不過自己的打架本事,在這方面確實不怎麼樣的項康也沒點破,只是點頭答應,當下馮仲一邊叫大興亭的亭長給自己和項康一行安排住處,一邊派本地亭卒越境去打探消息,了解那股凌縣盜匪的更多情況,準備等 長打架敢拼命的項家子弟到來,然後再和項康一起越境剿除那股敢跑來下相作案的小蟊賊。

    …………

    侍嶺亭這邊,其實下午申時還沒有過半時,被項猷硬拉著去下相西北部皂河亭遊玩的項家子弟,就已經勾肩搭背的有說有笑著回到了侍嶺亭,鐵匠鋪學徒也在第一時間把項康的情況告訴給了他們,然後項莊和項冠等項家好手倒是毫不猶豫,馬上就要領著項家子弟南下大興亭和項康會合,然而項猷卻攔住了他們……

    “阿哥,時間不早了,明天再去吧。”項猷振振有辭的說道:“你看我們玩了一天又餓又累,就算去了大興亭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先回家吃飯,好生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去大興亭給項康和馮大兄他們幫忙也不遲。”

    雖說項猷的話也頗有道理,然而項莊卻還是有些擔心,說道:“萬一那邊突然出事怎麼辦?項康身上的傷可還沒好,武藝又那麼差,遇上了事怎麼辦?”

    “沒事,有馮大兄他們在,不會出事的。”項猷安慰,又說道:“再說了,項康還把他的民兵隊也全都帶過去了,那些人會保護項康。走走,還是先回去吃飯吧,我肚子都快餓扁了。”

    拗不過同是自家兄弟的項猷,項莊只好是被項猷拉著回家吃飯,然而項莊和項家子弟卻誰也沒有註意到的是,項猷此刻的眼中,正閃爍著得意的陰毒光芒……

    …………

    大興亭這邊,因為大興亭的亭長崔排不但是馮仲的下屬、還是馮仲舊友的緣故,當天晚上,項康和馮仲當然在大興亭受到了十分熱情的款待,即便項康一再推脫,卻還是被崔排和馮仲硬拉上了酒席陪著他們喝酒,知道馮仲高升和項康有關的崔排還刻意奉陪,一直纏著給項康敬酒不斷,項康無奈,也只好陪著他們開懷暢飲,很快就喝得七七八八,臉紅脖子粗。

    還好,項康是個很懂得克制的人,喝得差不多了就堅持不肯再喝,還反過來勸馮仲和崔排不要再喝下去以免誤事,正喝得高興的馮仲卻笑著說道:“能誤什麼事?咱們這麼多人在大興亭,凌縣那股盜匪吃了豹子膽了,還敢來大興亭鬧事?沒事,繼續喝,難得吃老崔一頓,今天晚上咱們要把他喝得肉痛,下次才不敢在酒場上和我們叫囂。”

    可能是故意打馮仲的臉,恰在此時,門外一個大興亭的亭卒突然來報,說道:“禀馮遊徼,禀崔亭長,亭舍外有本亭的農人首告(報警),說凌縣那股盜匪又竄進了我們亭,可能是打算繼續搶東西。”

    “看清楚沒有?是不是凌縣那股盜匪?”崔排趕緊問道。

    “看清楚了,那個農人說那伙盜匪打著火把,還都拿著武器。”亭卒如實答道。

    “幹他娘!”已經喝得有些頭腦發熱的馮仲破口大罵,說道:“膽子不小,本遊徼就在大興亭,他們居然還敢打著火把來搶東西!老崔,項兄弟,馬上把你們的人叫起來,咱們一起去找他們算帳!”

    “打著火把來做案?”項康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那裡不對勁,再加上情況緊急,項康也只好把這個疑問暫時放在腦後,趕緊起身出門,衝到東鄉民兵的住處,命令自己親手組建操練的民兵立即集結,帶著他們匆匆回到大興亭的亭舍門前侯命。

    帶著民兵回到大興亭的亭舍門前時,馮仲帶來的幾個亭卒和崔排手下的亭卒門客都已經聚集在了門前,馮仲命令來報警的百姓帶路,領了項康和崔排等人立即出動,打著幾支火把一路向東南而來,也很快就看到了那伙打著火把流竄進下相的凌縣盜匪。

    那伙盜匪的人數只有十幾個人,而項康這邊除了五十名民兵外,還有馮仲和崔排帶看來的十幾個亭卒和武裝門客,所以才剛遠遠看到馮仲和項康等人出現,那伙盜匪馬上就齊發一聲喊,撒腿就往凌縣那個方向跑,人多勢眾的馮仲和項康等人喊叫著緊追不捨,也很快就跟著他們衝進了凌縣境內。

    還是一路追到了地形相對比較複雜的登山一帶後,那伙盜匪才想起拋下醒目火把衝進樹林,馮仲欺負他們人少,當即命令全力追趕,名譽上隸屬於馮仲管轄的項康依令而行,領著民兵隊直接衝進了樹林。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項康卻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暗道:“不對啊?今天我們這麼多人來大興亭查案,登山這邊距離大興亭又才區區幾里路,凌縣這股盜匪,就算全是瞎子聽也能聽到這一情況啊,怎麼還敢流竄進大興亭做案?”

    “還有,火把也不對!”項康又突然想到了另一個關鍵問題,心道: “這夥盜匪才十幾個人,就算全部拿著武器,也就算我和馮仲沒帶著人來大興亭,大興亭這邊只要能夠提前發現他們,光是召集百姓拿著鋤頭叉子也能對付他們,他們怎麼還敢打著火把大張旗鼓的流竄進大興亭?他們是昏頭了?還是故意這麼做?”

    想到這裡,項康趕緊觀察四周環境,然後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心裡嚇一跳——這一帶的地勢是比較平坦,但樹林相對來說最為密集,樹林裡到處都是雜草、樹木和亂石,也處處都是可以隱藏伏兵的地方,黑壓壓的樹林還像一張無形的巨口一樣,已經悄無聲息的把自己和馮仲等一行人吞噬進了口中。

    “項兄弟,楞著幹什麼?快追啊!”旁邊的馮仲拉了一把項康,催促道:“十幾個盜匪,按照我們大秦律已經算是群盜了,抓到一個活口就是十四金,拿到一個腦袋也有七金啊!”

    被馮仲拉著向前走了兩步,項康又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在心裡說道:“可是不對啊?如果真有伏兵的話,那這伏兵是針對誰的?想把我們這麼多人一口吃掉,盜匪能有這麼多人手嗎?如果真有這麼多盜匪有實力把我們六十多個人一口吃掉,凌縣那邊應該早就動用軍隊追殺這股盜匪了,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這裡逍遙法外?這裡可不是馬陵山,剿匪不像在馬陵山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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