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玉手點將錄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 13:58:4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 11100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 14:01
一〇

  陸文飛想了想道:“小弟孤陋寡聞,雖曾聆聽家師略略論到,俱都是耳聞,不曾目見,是以不敢妄自論列。”

  王孫點頭:“這也難怪,不過以劍術一道而論是令師稱得上個中翹楚。”

  陸文飛大吃一驚道:“小弟並未說出家師名諱,大哥從何得知?”

  王孫笑道:“你和人動手多次,哪能瞞得過我的耳目?”

  陸文飛此刻已然隱隱覺出,這位新結識的大哥,不僅見聞廣博,武學也深邃如海,難於猜測。

  王孫復又道:“劍乃百兵之祖,能以氣御劍,傷人於無形,始臻上乘。故擅於劍道之人,必先練氣……”

  陸文飛忍不住插言道:“這點家師也曾談過,只是練氣行功,必須循序漸進,積數十年之苦修效果,始可望成,就小弟這點功行,連家師十之一二都沒有得到。”

  王孫點頭:“不惜,無論禪門或是道者,其行功之道,首在調呼吸,練百骸,氣轉回天,神遊體外。功成之日,收則存於方寸之間,放則於六合之內。若有形,若無形。有形者,會於人身,猶風雨行於宇宙。無形者,施於體外,若電雷發於太空……”輕籲一口氣接道:“只是人生數十寒暑,縱能得其訣要,已是垂垂老矣,至時不僅雄心盡失,且將大好青春,消磨於斗室之內,於人生又有何裨益。”

  陸文飛耳聽大哥滔滔不絕,縱談練氣功之道,不禁悠然神往,及至後來這番議論,又沒聞所未聞,禁不住又插言道:“大哥之言固是有理,但若不循序漸進,如何能望其成?莫非另有捷徑不成?”

  王孫哈哈一笑道:“扯得太遠了,此刻不談也罷。”

  陸文飛著看天色將暮,立起身來道:“小弟酒已不勝,咱們散了吧。”

  王孫立起身來道:“時間尚早,愚兄有點小小禮物相贈,你且隨我來。”

  輕輕一拉陸文飛的衣袖,轉入內室。

  陸文飛隨他進入一臥房,不禁眼睛一亮,只見室內所有擺設,均是極其豪奢之物,有若女子閨房,同時隱隱有一勝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幽香,直沁入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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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第三回 初露崢嶸

  王孫見他滿臉驚異之色,不禁微微一笑,招手道:“你且附耳過來。”

  陸文飛依言行近他身邊,王孫隨即附著他的耳朵,緩傳了他一遍口訣,陸文飛天資聰穎,念了幾遍,也就記住了。

  王孫突然正言道:“法不傳與第三耳,切記此訣萬不可傳與第三人。”

  陸文飛點頭道:“這個自然。”

  王孫復又道:“此法若在極其疲憊,或是久戰真力不繼之時施用,定可產生意想不到之奇效。”

  陸文飛之師,乃是當代奇人。他雖未盡想真傳,但十餘年來,於他專心教導之下,對內功一門,已然登堂入室。只覺王孫所傳口訣,雖亦類似內功修司之法,但意義深奧難明,似乎別有蹊徑。當時已然有了幾分酒意,是以並未放在心上。

  王孫復又道:“天下武林知名之士,大部分已趕來太行,令師想必也來了。”

  陸文飛默然搖頭道:“他不會來的。”

  王孫頗感意外,沉吟道:“愚兄雖不知令尊因何遭人暗算,但猜想定是所圖謀之事,與人有了衝突,而且與太行之事必有關連。你師既為令尊好友,哪有袖手不問之理?”

  陸文飛嘆道:“大哥的推斷果是不錯,可是師父他老人家……”

  說到這裡倏然住唇不言。

  王孫家言觀色,心中恍然接道:“想見令師已然封劍,再不過問江湖之事了?”

  陸文飛覺得話不好回答,半晌才輕喟一聲道:“時候已經不平了,小弟暫行告辭。”

  王孫也不挽留,徐徐道:“我知賢弟必是惦記著軒轅廟之事,愚兄以為去瞧瞧自無不可……”

  陸文飛此刻已然行出門外,是以並未理會,仍然大步疾行,直到花廳之外,只見那皓髮青衣老頭,正負手站立院中,見他來到,突然垂下雙手,閃到一旁。他對長者原是極尊敬,忙拱手道:“老丈乃是長者,何須如此多禮?”

  青衣老者躬身道:“公子業已與家主人義結金蘭,老朽乃是下人,禮不可廢。”

  陸文飛朗笑道:“話雖不惜,但在下可當受不起,倘蒙老丈不棄,咱們也結個忘年之交如何?”

  青衣老者哈哈大笑道:“公子果有降尊結交之意,老朽倒願交你這年輕人。”

  陸文飛正容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在下何等之人,豈敢妄自尊大,自然是誠意結交。”

  青衣老者斂去笑容,捋著銀髯,徐徐道:“老朽向不對人輕許,與你似是特別有緣,今晚無暇多談,以後咱們多親近。”

  陸文飛道:“在下年輕識淺,還望老丈多多指點。”

  青衣老者微微笑道:“你也不必過謙,老朽自問者眼尚未昏花,與你結交並非是因家主人的那重關係。”

  陸文飛道:“老丈尊姓大名?”

  青衣老者輕喟一聲道:“我那賤名久已不用,早就忘啦!”手托銀髯一笑道:“若定要有個稱呼,就叫我白鬍子吧。”

  陸文飛也是個不抱小節之人,哈哈一笑道:“老丈真人不露相,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以後白鬍子之下,我替你加上大叔二字,這樣可好?”

  青衣老者也朗笑道:“一切由你。”

  陸文飛舉步行出,當他行經過道之時,突見兩條人影由閣樓之上飛射而出,內中一人,隱約是雪山盲叟,他原無意過問旁人之事,只因心中總覺雪山盲叟可疑,是以也跟著躍出牆外。星光之下,只見與雪山盲叟同行之人,乃是一個瘦長高個兒,穿一襲白袍,雙目綠光閃閃,行動之間虛飄飄地,令人有一種鬼氣森森之感。

  只聽那人冷森森地道:“本教並無與你為難之意,擄去令嬡乃是事非得已。”

  雪山盲叟嘆道:“我瞎子乃是殘疾之人,秘圖業已失去,就算領你前去,那也只是盲人騎瞎馬。”

  白袍人冷冷道:“不用再推辭了,兄弟不妨明白對你說,你著人所傳之信,已入兄弟之手,你若不是深明其中奧秘,約人何用?”

  雪山盲叟全身一震,但他乃是城府深沉之人,仍然不動聲色道:“我瞎子並不諱言,果於無意中得有一張秘圖,可惜已被黑龍幫所奪。”

  白袍人輕哂道:“那是假的。”

  雪山盲叟道:“不管是假的或是真的,瞎子僅有那一張。”

  白袍人哼了一聲道:“這事豈能瞞我,你施用的是兩桃殺三士之計,意欲用一張假圖,引起黑龍幫與川西張門、金陵謝家火拚一場。”

  雪山盲叟喟嘆一聲道:“不管你如何說,我瞎子只有聽的份兒。”

  白袍人冷冷道:“作雙目已盲,縱得著晉王全部遺物,又有何用,顯而易見,為的乃是雲娘……”

  雪山盲叟激動,倏然高聲道:“瞎子平生只此一女,她即是我的命根,如有三長二短,瞎子這條命也不打算要了。”

  白袍人若無其事的道:“公孫兄請少安毋躁,本教若有為難她的意思,也不來與你商量了。”

  二人邊走邊談,陸文飛暗暗尾隨其後,竟然未被覺察。

  雪山盲叟情緒似乎稍微鎮定道:“我瞎子決不說謊話,那張秘圖是真是假,我也無法判別,只此一張卻是實情,貴教不應將此良機失去。”

  白袍人似為他的言語所動,霍地停下腳步道:“公孫兄此話可真?”

  雪山盲叟輕嘆一聲道:“雲娘現已落貴教,縱將全部寶藏與我,也難動我瞎子之心,何況區區一張秘圖。”

  白袍人見他所言似乎不假,遂冷冷道:“既如此說,咱們不用去古陵了,黑龍幫現落於軒轅廟,此刻趕去還來得及。”

  雪山盲叟道:“貴教若能取回秘圖,瞎子情願奉送,但盼先行釋放小女。”

  白袍人道:“她現在本教行壇,秘圖一經奪回,立即還她自由。”

  倏然騰身而起,疾奔而去,身法快逾飄風。

  雪山盲叟突然一族身,沉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跟在身後?”

  原來他聽力過人,早已覺察出身後有人。

  陸文飛朗聲道:“在下陸文飛。”

  雪山百叟冷笑道:“又是你,跟蹤我瞎子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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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陸文飛道:“白骨教之人,必然都趕去了軒轅廟,前輩若是有意援救命媛,此刻正是時機。”

  雪山盲叟經他一語提醒,暗道:“是啊!白骨教乃是邪門中人,反覆無常,還是早早把雲娘救出為妙。”但表面仍然冷冰冰道:“老夫之事,不勞你過問。”

  陸文飛道:“在下因見前輩雙目失明,行動不便,是以才興相助之心,別無他意。”

  雪山盲叟關切愛女安危,雖然對陸文飛存有戒心,為救眼前之急,便不再堅持。

  當下喟嘆道:“老朽一生極少求人,你果有助我之心,無論成敗,以後定當還報。”

  陸文飛搖頭道:“在下並無求報之心,前輩你會錯意了,事不宜遲,咱們得趁快。”

  雪山盲叟道:“老朽已然聽明白,白骨教就在東峰下的關帝廟內,請隨我來。”

  竹杖一點,人已騰空躍起,別看他雙目已瞎,行動竟是迅捷異常。

  陸文飛亦步亦趨,隨在身後,心中卻是暗暗驚異不已,奔行了約有頓飯時刻,已然到東峰之下,雪山盲叟停下身來悄聲道:“前面就是關帝廟了,老朽目難視物,煩你替我探察一下,看著小女有無囚禁在此?”

  陸文飛點頭道:“在下自應效勞。”

  放開腳步往前奔去,一路之上竟未發覺有攔阻之人,心知必然是去軒轅廟,是以放心疾行,直奔到關帝廟前。

  這座廟宇地處深山,想是香火並不太盛,院牆已有部分倒塌,廟門油漆斑剝,似久未修葺。當下一長身,躍登牆頭,舉目一看,大殿之上,一燈如豆,閃閃爍爍,猶如鬼火一般;拜台之上,並排靠著兩個白衣人,臉上血色全無,如不是胸前呼吸一起一伏,和死人並無兩樣。他因事前已知此是白骨教的行壇,心頭並不吃驚,飄身入大殿。

  兩個白衣人倏然驚覺,雙雙跳起身來,見來人乃是一個陌生年輕人,不禁一怔。

  陸文飛冷冷道:“可有個女子囚禁在此?”

  白在人霍地兩下一分,已分出一人將廟的出口堵住了。

  陸文飛神包自若,徐徐道:“在下的話二位聽見沒有?那女子乃是雪山盲叟之女。”

  與他當面而立的白衣人,冷然道:“不錯,確有個黑面女娃囚禁在此。”

  陸文飛道:“在下現來接她回去。”

  白衣人嘿嘿怪笑道:“說得好輕鬆啊,我且問你,可有本教的白骨令?”

  陸文飛道:“沒有。”

  白衣人雙手緩緩舉起道:“你擅闖本教行壇,只有一條路可走。”

  陸文飛細看他舉起的雙手,就和兩隻漆黑的鳥爪一般,心頭不沉一動、急忙暗中凝勸戒備,嘴裡卻道:“但不知是一條什麼路?”

  白衣人鬼嚎似地一聲怪吼道:“死……”驀地雙手疾揚,當頭抓下,立有一股森森寒氣,撲面襲來。

  陸文飛冷笑一聲,長劍倏撤,一道耀眼精芒,迎著雙手截去。出招快捷,有逾迅雷奔電。白衣人似未防到他出劍如此迅捷,一驚之下,雙臂疾撤,身形隨著劍勢一躍崦起,落在五尺以外,輕若無物,著地無聲。陸文飛暗中慄然而驚,忖道:“我若連白骨教中的一名壇下弟子都無法收拾,還闖什麼江湖?”就他劍勢一順之際,身後另一位白衣人,已悄悄沒聲向他撲了過來。

  陸文飛對敵經驗不夠,究竟不是等閒之人,突覺身後一陣蝕骨寒風襲至,身形忽地一挪,一式攔江截斗,長劍橫削而出。

  身後白衣人似是識得他劍招十分精奇,長臂一縮,身形倏第躍起,竟從他頭頂飛躍而過。

  陸文飛此時已然覺出,白衣人不僅身具邪門陰功,而且二人輕功俱都不弱。當下大喝一聲,劍勢驟發,分向二人攻去。這乃是他平生第一次與人動手,不知自身武功深淺,因覺對方以二次一,武功又極高強,是以出手便以全力施為,但見劍光如練,滿殿生寒。

  耳聽一聲鬼嚎似地怪叫,撲通一聲,腥血噴射,殿內那白衣人已然腰斬於地,門首的白衣人,也被截去一隻手臂,嚎叫一聲,向門外奔去。

  驀地,門外青芒一閃,迎面砸來一根竹杖,斷去一臂的白衣人,驟不及防,腦袋被那沉渾如山的竹杖砸碎了半邊,撲通倒下,跟著雪山盲叟呼地衝了進來,迫不及待地道:“小哥兒,找到我那雲娘沒有?”

  陸方飛料不到全力發出一招,竟然傷了二人,正自立著發愣。經雪山盲叟一問,這才如夢初醒,道:“待在下搜查一下,有沒有藏在裡面。”

  他身上原帶有火熠子,晃著往裡一著,竟還有間雲房,想是廟主住宿之所,推開房門,果見榻上直挺挺地捆著一個女子,遂高聲道:“前輩,她在這裡。”

  雪山盲叟隨聲快步前行,高叫道:“雲兒……”

  此時陸文飛已為她身上割斷繩索,又掏出口中堵塞之物,那女子一翻身坐了起來,果是雲娘,雪山盲叟搶前二步,一把摟住,顫聲道:“孩子,苦了你了……他們沒有欺侮你吧?……”

  陸文飛目睹他父女團聚,真情流露,心中甚是感動,暗嘆一聲,納劍入鞘,舉步行出殿外,他知此刻軒轅廟內,風雲十分緊急,定有一場劇烈爭鬥。

  他雖天奪取秘圖之心,卻欲從這場奪圖之事,瞭解劍鞘所藏之密,是以一出關帝廟便往北麓疾奔。

  寒風颯颯,撲面生寒,雖是縣具內功之人,亦為挾著寒霜的徹骨寒風,刮得面上隱隱作痛,陸文飛一鼓作氣,奔到北麓,果見半山之間,有座巍峨的廟宇。

  循著山坡,一步一步拾級而上,一面留神察看四下的動靜,只覺此廟前古柏森森,高出雲表,佔地也極其廣闊。

  此時他正行走於一條青石鋪成的道上,突聞暗影中一聲嬌喝道:“什麼人?站住……”

  嘶地一縷金芒,劈面而來,來勢又快又疾。

  陸文飛行經之路,左面是削壁干仞,右邊萬丈深澗,無法挪閃,也不敢冒失用手去接那微小暗器,當下腳步一緩,反手撤劍,一式“亂石穿立”錚的一聲將金芒震飛,橫劍當胸,舉目看去,只見川西張門的張玉鳳,俏然立在一株古柏之下,不禁劍眉一揚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玉風與他有過一面之緣,見他來到,似是頗為意外,怔了怔道:“深更半夜,你來此幹什麼?”

  陸文飛納劍歸鞘道:“廟宇乃是四方之地。在下如何來不得?”

  嘴裡答著,腳下已大步前行。

  張玉鳳道:“此刻情勢不同,豈能容人亂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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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陸文飛舉目朝前看去,只見偌大一所廟宇,靜悄悄的,既無燈火,亦無鐘鼓之聲。廟的四周,卻是人影幢幢,三三五五,隱伏了不少武林人,情勢顯得極是緊張。當了頭也不回,冷冷答道:“在下因你乃是女流之輩,不與你一般見識。”

  陸文飛生性豪爽,想到就說,言外之意雖是不計較暗襲之事,卻大大刺傷了她的自尊心,張玉鳳趨身躍到他面前,嬌喝道:“才流之輩難道就不是人?哼!簡直是不知死活。”

  陸文飛劍眉皺了皺道:“在下已然再三相讓,姑娘不要欺人太甚。”

  張玉鳳否眼帶煞,一揚眉道:“欺了你又怎麼樣?”

  陸文飛只覺一股忿怒之氣直衝上來,掌上凝功,雙目神光隱射,直盯著對方,大有出手之意。

  張玉鳳似為他的氣勢所奪,下意識地退後二步,她剛才目睹陸文飛揮刻震掃暗器,功夫似遠在自己之上,是以心理上已有怯意。

  陸文飛看在眼裡,突感對方不過是一個年輕女子,何苦與她爭這閒氣,當下輕吁了口氣,壓下心頭怒火,別過臉去,目光再度投向廣場之上,他乃毫無江湖閱歷之人,如果對方於此際突襲,殆無倖免。

  張玉鳳出身川西張門,自幼便在江湖行走,沾了門第之光,江湖上人大都對她忍讓三分,是以性情極是驕狂,稍不如意,動輒殺人。陸文飛上來時氣勢洶洶,此刻卻又不理不睬,認為他有意輕視,心中殺機頓起,伸手人懷滿扣一把“沒羽金芒”,揚手便待打出,突見對方神色自若,全神貫注廣場之上,似乎早已把這事忘了,不自覺地又把手按下,暗罵道:“似這等呆頭呆腦之人,簡直是連死活都不知,殺了他也不算什麼英雄。”

  突然,廣場上傳來“追命閻王”張南的聲音道:“王鳳,你在和誰說話?”

  張玉鳳道:“侄女不認識此人。”

  張南緩步行了過來,閃眼見是陸文飛,忽然心裡一動。他為人陰沉猝詐,出名的心狠手辣,當了徐徐開口道:“這位小哥尊姓?”

  陸文飛雖對他沒有好感,但人家好言相問,不能不理,隨答道:“在下姓陸名文飛。”

  張南又道:“這次來太行就是你一個人?”

  陸文飛是毫無心機之人,點頭道:“正是。”

  張南暗中冷笑道:好小子,居然在我面前耍花樣,哼……當下不動聲色道:“天下武林人,為了晉王寶藏,俱都來了太行,小哥想必也是為了這事來的?”

  陸文飛搖頭道:“在下絕無此意。”

  張玉鳳冷笑插言道:“你是在騙誰,倘若不是為了晉王遺物,巴巴跑來了太行山幹什麼?”

  陸文飛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在下用不著欺瞞。”

  張南瞪了張玉鳳道:“他只孤身一人,縱有奪取之心,只怕也不能得到。”微微一笑又道:“如若是令師有此心意,那就又當別論了!”

  陸文飛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知道對方頗為注意師父的行動,縱使對他說師父並沒有來也是不會相信的。

  張玉鳳一句話引起他的反感,心裡大感不快,但她亦是極為聰穎之人,知道五叔素性冷傲,忽然對一個後生小輩喋喋不休,自然是別有用意。

  陸文飛忍不住插言道:“得了秘圖不見得就能得到寶藏,目下群雄虎視眈眈,我看他們處境危險以極。”

  張南冷笑道:“四下窺伺之人果是不少,但一百個人便有一百條心,力量分散怎及得黑龍幫同心同德,上下一心?”

  陸文飛目視廣場,點點頭道:“前輩的話果是不錯,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張南他漸漸入彀,慨然四道:“兄弟雖具救世之心,無奈力量太薄,在場同道又各為自己打算,難得有志同道合之八,看來只有坐視黑龍幫將寶取去也。”

  陸文飛乃是極易衝動之人,脫口言道:“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張南道:“如若令師能夠出面,只須登高一呼,群雄自必響應,何懼區區一黑龍幫?”

  陸文飛道:“家師身如野鶴閒雲,對江湖之事,早已無心過問。”

  張南笑了笑道:“當年黃山論劍,令師劍劈漠北三凶,致令海外漠北兩處來人,均知難而退,解除了武林危機,陸兄只須亮出個師的名號,各派同道定必樂從。”

  陸文飛搖頭道:“這事如何使得,在下萬難從命。”

  張南心念一轉道:“陸兄認為有所不便,那麼算啦。只是情勢已甚急迫,萬一黑龍幫倚仗人多勢眾,強行入陵取寶,那可是一件麻煩事!”

  陸文飛道:“難道連金陵謝家、白骨教以及貴府,均無法與之抗衡?”

  張南道:“那倒未必見得,只是事先未作準備,帶來的人手不多,再則大家又不願聯手。”

  陸文飛長吁一口氣道:“說來說去,大家仍是不能開誠布公,真誠為武林造福。”

  張南緊接道:“是啊!若是陸兄果有消弭江湖禍患之心,兄弟倒有一個辦法。”

  此人心懷叵測,存心拖陸文飛下水,俾能引出他身後之人,是以搖唇鼓舌,大下說詞。

  陸文飛初入江湖只知行所當行,想了想道:“如若此事果真能為武林造福,在下可以勉力一試。”

  張南壓低嗓音道:“你只須當眾宣佈,就說雪山盲叟那張秘圖是假的,古陵之內亦無晉王藏寶,勸大象不必上當,如此一來,連黑龍幫的信心亦將動搖。”

  陸文飛搖頭:“這種無稽之言豈可亂說?再說區區雖屬武林末進,亦不能以說言欺矇武林同道。”

  張南道:“陸見不願謊言欺人自是對的,不過兵不厭詐,眼下情勢已迫,只有如此,才能使黑龍幫行出軒轅廟,就在古陵之前,作一了斷。”

  陸文飛仍然搖頭道:“此事十分不妥,前輩還是另想其他可行之策吧。”

  張南哈哈一陣狂笑,驀地行至廣場,揚聲說道:“兄弟川西張門老五,今有一件大事轉達在場的武林同道……”

  他內功精純,真氣充沛,聲若洪鐘,於此夜靜更深之際,尤為洪亮真切。廣場之上四下隱伏之入,聞聲紛紛現身朝他觀看。

  張南復又道:“適才,享有‘創祖’稱號胡文超大快之徒,名叫陸文飛,奉胡大使之命,向在場請君傳告,雪山盲叟所持的那張秘圖乃是假的……”

  他的目光四下一轉,見群雄似乎十分留意聽著,緊接著又道:“此乃一位心懷叵測之人,意飲用這張假圖,引起各門各派一場爭奪殘殺,就以那座古陵來說,亦已布了極為歹毒的埋伏,凡屬人陵之人,必遭慘死……”

  陸文飛見張南不經允許,竟然編出這席謊言,心中大為惱怒,正待出聲責問,突然想古陵異聲之事,暗忖:這話果是有理,古陵之內,當真有幾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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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張南再度揚聲說道:“兄弟認為胡大俠之人品武功,均久為同道所敬仰,決不致無故危言聳聽,哄騙同道,在場諸位如若有此興致,不妨與兄弟去古陵察看一番,便可知此話是真是假了。”

  只聽暗影中響起一片人聲,齊道:“此活大是有理,不論秘圖是真是假,去那裡看看亦比林守此地強些。”

  張南見在場之人,大部分已信以為真,心中甚為欣喜,轉過身來對張玉鳳道:“走!咱們去古陵看看。”

  張玉鳳睜大眼睛道:“果真去古陵?”

  張南呼了一聲道:“不用多問了。”

  陸文飛忍不住揚言道:“前輩怎可無故說出家師的名號,況且……”

  張南故作不聞,當先躍起身形,向山下奔去。

  陸文飛大是氣惱,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道:“真是豈有此理!”

  張玉鳳看了陸文飛一眼冷冷道:“家叔乃是抬舉你,別要不識好歹。”

  張南不知陸文飛性格,誤認他存心隱瞞,當下故作感慨地道:“似這等奇學導寶,倘若是所得非人,勢必為江湖遺下無窮禍患。”見陸文飛似頗動容,緊接又道:“黑龍幫近日來崛起江湖,雄心勃勃,此次奪得秘圖,有如為虎添翼,任何門派均將黯然失色。”

  陸文飛沒有好氣道:“分明是別有用意,我不領這個情。”

  此時廣場人影晃動,已有好些人向山下奔去,陸文飛目的在證實晉王藏寶,是不是果真藏在古陵之內,是以身不由主地也向山下行去。

  張玉鳳並不完全瞭解張南用意,以為存心籠絡此人,是以也跟在他的身後。

  陸文飛性情較急,一下山便展開身法急奔,行動之間疾若飄風,迅快以極。

  張玉鳳武功不俗,一直和他保持並肩的速度,只是她終究是女流,功力也遠不及陸文飛,奔行了約有盞案時刻,便已感吃力,忍不住開言道:“慢點不行嗎,跑那麼急幹什麼?”

  陸文飛放緩腳步道:“你若是嫌跑太急了的話,可以自己慢慢來。”

  張玉鳳沒好氣地道:“別以為你了不起,跑起來我並不會比你慢。”

  驀地她腳下一加勁,箭矢般向前奔去。

  陸文飛也不作聲隨在她身後不徐不疾地奔行。

  張玉鳳急奔了一程,不自覺地又慢了下來,陸文飛雖然心急,卻不好意思再搶先奔跑。

  張玉鳳自幼嬌生慣養,甚得人家疼愛,養成一付任性執拗性格,見陸文飛既不和她爭先,也不理睬她,心中甚感乏味,故意越走越慢,到後來竟和一般普通遊客,遊山玩水一般,緩緩踱著方步。

  陸文飛身懷秘圖,早已判定雪山盲叟所持是假的,是以心裡毫不著急,張玉鳳故意慢慢地走,也未引起他的注意,原來他忽然想起了又見王孫所傳的那篇口訣,暗中正在思考琢磨。

  張玉鳳原以為他必會說話,哪料等了半天,他仍若無其事地跟著,心裡不禁大為惱怒,嗔道:“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這麼慢吞吞地走,什麼時候才能到呀?”

  陸文飛搶頭看了看,用手一指道:“前面那條山崗下就是古陵,大約用不到半往香的時間便到了。”

  他嘴裡說著,腳下已然展開了輕功,當先奔去。

  張玉鳳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可是事情甚急,由不得她再撒嬌賴皮,只得急步由後面追上。

  二人王古陵,舉目看去,不由一怔,原來古陵之前,又是劍拔弩張。只見古陵四周以及樹蔭之下,隱伏了許多黑衣武士,凡接近古陵之人,俱吃那批暗中隱伏的武士,用暗器擋了回來。

  張南一臉怒容,站立在離陵約有半箭之地的岩石之上,見張玉風姍姍而來,狠狠瞪了她一眼道:“怎麼這個時候才來?”

  張玉風似乎極怕這位叔父,低頭不敢出聲。

  陸文飛望瞭望古陵道:“那批隱伏之人是哪裡來的?”

  張南道:“自然是黑龍幫的人。”

  陸文飛大感意外地道:“他們的行壇不是在軒轅廟嗎?”

  張南哼了一聲道:“他用是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大家都上了惡當。”

  陸文飛微微笑道:“他們進了古陵並非是福。”

  張南心裡一動。他本極富心機之人,聽出陸文飛話中有話,不覺對他動了疑心,表面若無其事地道:“黑龍幫人才極盛,幫主黑龍翔精通土木建築之學,就算陵中有機關埋伏,只怕也難不著他。”

  陸文飛正待說出古陵發出異聲之事,突然暗影中大步行出一人,正是金陵謝家的謝一飛,面對著張南道:“方才張兄之言果是真的嗎?”

  張南既不說是真,也不說是假,一指墓陵道:“黑龍幫防止大家進入,難道咱們就此罷手不成?”

  謝—飛悻悻答道:“區區幾件暗器,原發生不了什麼作用,但若強行衝入,定然遭受他們的圍攻,兄弟深悔不曾多帶人手。

  張南接道:“是啊!兄弟也和你一樣。”頓了頓又道:“眼下情勢已迫,遠水難救近火,兄弟的意思……”

  謝一飛朗聲一笑道:“敞莊與貴府一向是情誼甚篤,為今之計,唯有各盡所能,全力一拼了。”

  張南突然改用傳音道:“不久之前,白骨教已然發出緊急信號,不若先讓他們拼上一場,咱們再相機行事。”

  謝一飛暗暗點頭道:“胡文超那老鬼可曾來到?”

  張南答道:“徒弟既已來也,師父斷無不來之理。”

  謝一飛又道:“呆會咱們過去時,把姓陸的那少年帶上,他若加入咱們這一萬,不愁老鬼不出面。”

  張南道:“老鬼加入固然力量增強,萬一咱們得了藏寶,豈不是多出一個均分之人。”

  謝一飛原就無合作誠意,只為自己方面人手太少,不得不爭取合作之人,張南提起到祖胡文超,暗中盤算了一番,覺得此事雖是可憂,但也有好的一面,遞道:“老鬼一身自命清高,到時咱們可以拿話來扣住他。”

  張南想了一想道:“那只有這一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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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他倆乃是用傳音交談,陸文飛和張玉鳳只看出他們嘴皮微動,並不知說些什麼。

  此時聚集的江湖人極多,俱因懾於黑龍幫的雄厚實力,竟無人敢闖關。

  就在這時,突然飛來三條人影,從陸文飛身旁一掠而過,直向古陵奔去,晃眼已進入樹蔭圾處,四下的黑衣武士,竟然來加阻攔。

  張南呼了一聲道:“這三人必是黑龍幫的首腦人物。”

  陸文飛忍不住插口道:“看來大家好像都怕黑龍幫似的。”

  張南與謝一飛同感臉上一熱,川西張門,金陵謝家,俱是江湖享有盛譽的武學世家,聲名遠在黑龍幫之上,陸文飛說話不知禁忌,想到就說,使得二人心中十分氣憤,一時說不出話來。

  張玉鳳忍不住嗔道:“哼,黑龍幫算得了什麼,他哪有資格與我們謝家張家比?”

  陸文飛江湖情勢不熟,只是以眼前之事來衡量,故認定張玉鳳之言,乃是自吹自擂,冷冷笑了笑,沒有作聲。

  張南、謝一飛俱是老奸巨滑之人,明明看在眼裡,仍裝作不見。

  張玉鳳火上加油,冷笑道:“你說大家都柏黑龍幫,那是表示你不怕,為什麼你不去古陵走走?”

  陸文飛冷笑道:“去就去,他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說著往古陵行去。

  張玉鳳不知為何,心中突然焦急起來,高聲道:“你一個人去不得,快回來。”

  張南雙眼瞪了她一眼,輕叱道:“多管閒事。”

  陸文飛行走極速,耳聽張玉鳳叫喊之聲,頓時省培此舉果是不當,但不願就此回轉,仍然大步前衝。突地,一破空聲起,迎面射來一排狼牙箭,陸文飛反手撤劍一揮,射來之箭紛紛落地。

  只聽暗影中傳來一聲沉喝道:“還不與我滾回去,你是尋死嗎?”

  陸文飛怒道:“未必見得。”

  忽地,他長身一躍,連人帶劍直衝而入,又前進了三四丈。

  突地嘶嘶破空聲起,斜裡飛來一簇銀雨,兜頭罩下。

  陸文飛運劍如風,一片叮噹聲響,把打來的暗器全部檔落。他此時已到了黑龍幫所劃的禁區之內,頓時喝駕之聲四起,暗器似機蝗般射來,迫令他不得不展開劍法護身,如此一來便無法再行前衝了。

  張南原存一片幸災樂禍之心,冷眼看著陸文飛前闖,此刻見他居然闖開了一個缺口,心神不由一振,目視謝一飛道:“謝兄,咱們也闖吧。”

  謝一飛點了點頭,伸手撤出一把鐵骨扇,與張南並肩舉步,直向黑龍幫禁區衝去。

  那張玉鳳目將陸文飛激走後,心中不知怎的甚感忐忑不安,巴不得張南有這一聲,當下滿扣一把“沒羽金芒”。緊跟在張南之後。

  陸文飛的勇往前衝,不但影響了張謝二人,也振奮了在場的群雄,紛紛向古陵衝去,坦聞一片喊殺之聲,震撼著山嶽,聲勢十分驚人。

  張南與謝一飛行近禁區,忽地一聲大喝道:“陸兄儘管放手前衝,兄弟接應你來了。”

  張玉鳳嬌喝一聲,雙手齊揮,打出二把“沒羽金芒”。張門的“沒羽金芒”為武林一絕,歹毒無比,但聞暗影中傳出一片驚呼,發出的暗器數量頓減。

  經此一來,陸文飛所受的威脅無形中減少,借勢往前一躍,已距古陵不遠。

  張玉鳳飛撲到他身旁道:“你沒受傷吧?”

  陸文飛道:“多謝姑娘援助,在下沒事。”

  此時群雄已紛紛跟隨沖上,但暫時停下的暗器弓弩,此刻忽又密集起來,原來高空的樹影中,古陵四周的岩石後,俱都隱伏著黑龍幫助人。四下開發,猶如流星掠空,發出懾人心弦的怪嘯。人群中不時發出驚呼慘叫之聲,敵暗我明,情勢甚是危殆。

  張南見陸文飛與張玉鳳並肩前衝,唯恐有失,大聲喝道:“找地方遮掩身子,犯不著逞那血氣之勇。”

  張玉鳳大聲道:“用不著。”

  她手中長劍展出,揮出一隻手,不時暗中發出“沒羽金芒”,雙方僵持了約有頓飯時刻。

  突地,陵前傳出一陣胡笳之聲,黑影中暗器立止,跟著傳出一陣哈哈洪笑道:“難得高手華集,何苦要拚個你死我活,諸位快請住手。”

  陸文飛行在最前面,舉目看去,只見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文生,負手立在祭台之前。

  張玉鳳輕聲道:“他是黑龍幫的副幫主鄭仲虎。”

  張南與謝一飛搶前行了幾步,拱手笑道:“原來鄭副幫主親自駕臨,無怪處處得心應手。”

  鄭仲虎皮笑肉不笑,冷冷道:“好說,好說,諸位倚仗人多,竟存下強取豪奪之心,實在有損貴派在江湖上之盛譽。”

  張南哈哈笑道:“貴幫之秘圖乃得自雪山盲叟之手,難道就不算強取毫奪?”

  鄭仲虎揚聲道:“此事兄弟並不否認,但公孫龍乃是一殘疾之人,在諸位威迫之下,兄弟就算不取來,他也難於保有,況且本幫已有承諾,若是得著藏寶,必定有他父女一份。”

  謝一飛哼一聲,插言道:“晉王遺物乃是無主之物,任向人俱有權取得,貴幫縱然得有秘圖,可並無權阻止旁人進入古陵之內。”

  鄭仲虎仰著臉冷冷道:“謝兄之言甚是有理,可是江湖之上,有項不移之規:二位可曾想到?”

  謝一飛道:“兄弟不知鄭兄所指何事?”

  鄭仲虎一字一字緩緩說道:“弱死強存,手底下分是非曲直。”

  張南與謝一飛同時一怔,絕沒想到鄭仲虎竟然說出如此橫蠻無理之言。可是二人俱都明白,目下人單勢孤,後援之人並未來到,一經動手,必定吃虧,唯一可行之策,便是設法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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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不過大家都明白,黑龍幫動員全幫之力,而且據有天時地利,頗為自信可以抵擋得了群雄的聯手。

  鄭仲虎見張謝兩個沉吟不語,復又道:“古陵之內,有無藏寶,尚在未定之數,兄弟認為咱們犯不上傷了同道的和氣。”話音一頓又道:“若是諸位一定要見個高下,黑龍幫亦非伯事之人,兄弟就用這雙肉掌,奉陪見識各位的高招。”

  黑龍幫乃是近數十年來,崛起江湖的一股神秘力量,雖常有人在江湖行走,實力究竟如何,沒有人知道,而副幫主鄭仲虎,溫文儒雅,一派書生模樣,亦無人知曉他的出身和來歷。傳聞中說他身懷絕技,但從沒有人真正見過。今晚竟當著川西張門,金陵謝家,以及天下群雄之面,公然挑戰,可見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張南暗中思忖,此非不是大損川西張門的威名?他乃城府極深之人,自知這場搏鬥之後,不論是勝是負,都將失去爭古陵的藏寶的機會。

  謝一飛和他是同一心理,是以二人都盼望對方能先行出手。

  在場的群雄,都因有張謝二派武學世家在前,是以也不願搶先出手,一時場中顯得十分沉寂。

  鄭仲虎冷笑道:“來時各位氣勢洶洶,如今竟無一人願向兄弟賜教,莫非是認為兄弟不甚承教?”

  陸文飛此來並無所求,故始終靜止一旁,不再開口,目睹群雄面對鄭仲虎的挑戰,竟然默默無言,心中極為不齒,突地大步行出抱拳道:“武林末學陸文飛,敬領副幫主的高招a”

  鄭忡虎正因群雄爾虞我詐,不願搶先出手而感十分可笑,忽見人群中行出一個健碩少年,不禁直感意外,舉目對他仔細一打量,只見他昂然屹立,面上一片莊容,頓起愛惜之心,當下面含微笑道:“陸兄是哪派門下弟子?”

  陸文飛道:“家師並未立派,不勞垂問。”

  鄭仲虎猛然省悟,說道:“你就是替胡文超傳達口信的那位陸世兄嗎?”

  陸文飛道:“不錯,不過家師並未著在下傳信。”

  鄭仲虎哈哈一笑道:“這就奇怪了。”

  陸文飛雖否認師父著他傳信之事,但也不願讓張南過份難堪,遂道:“貴幫若是進古陵,似應提防一二。”

  鄭仲虎雙目迫視著他道:“為什麼?”

  陸文飛道:“在下向不說謊話,我曾見古陵之內有古怪。”

  鄭仲虎哈哈笑道:“多謝了。”面容一整又道:“陸兄心胸膽略,兄弟十分佩服,只是你既無求而來,何苦替旁人打一架?”

  陸文飛暗忖道:“是啊!此一戰果是毫無意義。”當下點頭道:“副幫主之言果是有理,只是在下話已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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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第四回 蜂繞蛇纏

  鄭仲虎朗笑道:“你我可以訂了後會之期,不必在今晚也是一樣。”陸文飛拱手道:“在下遵命,明年此日,仍在古陵恭大駕。”

  那仲虎大笑道:“壯哉,強將手下無弱兵,此之謂也。”

  此人溫文儒雅,談吐不俗,絕不是草莽英雄,較之張謝等人,似乎又高出一籌,陸文飛對他無形中生出好感,雙手一拱,退了下來。

  這當兒,西南角上,忽起一聲淒厲的怪嘯,三條白影,有若飛矢穿空,疾射而來。

  鄭仲虎臉上笑容倏斂,目若寒星四下一掃,冷冷哼一聲,隨著這聲冷哼,暗影中突然閃出四個紅袍老者,分別立於他的左右。

  就這片刻之間,來人已到面前,走到前面的是祁連雙屍,後行之人,卻是威迫雪山盲叟的白袍老者。此人生像奇特,身材及高又細,瘦骨峋嶙,披著又寬又長的白袍,活脫一付殭屍,令人不禁泛起一股陰森森地寒意。

  三人行至陵前,側耳傾聽了一會,白袍老者突然陰森森地道:“黑龍翔可曾來到此地,著他出來見我。”

  此人口氣託大,張口便直呼黑龍幫主之名,一派狂妄神態,令人望而生厭。

  鄭仲虎冷冷答道:“敝幫主現在沒空,姚教主有何賜教對兄弟說也是一樣。”

  白袍老者乃是白骨教主姚寒笙,此人生具異稟,練就一身邪功,心狠手辣,從不講江湖氣節,身形一飄,身不搖,腿不彎急地趨前一丈五六尺,喝道:“你在黑龍幫何職?”

  鄭仲虎暗中凝功,神色不變,徐徐道:“兄弟鄭仲虎,現為本幫副幫主。”

  姚寒笙怪吼道:“拿下他也是一樣。”

  祁連雙屍隨聲躍起,恍似兩道閃光,一左一右向前疾攻而上,四隻手鳥爪般齊張,當頭向鄭仲虎的頭上罩了下來。

  鄭仲虎霍地一撤身,呼地劈出一掌,一股剛猛無情的暗勁,直向祁連雙屍撞去,祁連雙屍面對那股雄猛的掌風,沒有硬接,身形忽地飄起,懸空頭下腳上。

  驀地凌空疾撲而下,此種空中搏擊之術,輕功不到相當火候,絕無法施展,而祁連雙屍用來卻是純熟以極。

  鄭仲虎身為黑龍幫的副幫主,武功確有獨到之處,驀地大喝一聲,身形倏起,左手一招“撥雲見日”,檔開了右面的攻擊,右掌一翻,叉開五指,猛向右面攻來的手爪抓去,一招兩式,快逾閃電。

  祁連雙屍身形忽地兩下一分,雙方擦身而過,同時腳落實地,鄭仲虎竟搶制失機,腳尖才一著地,身形螺旋似地扭轉,沉喝一聲道:“也接鄭某一掌試試。”

  呼地一掌攻出,他功力深純,掌力送出,恍如平地掀起一陣狂飈。

  祁連雙屍怪嘯一聲,兩掌齊舉,推出一股隱挾腥臭的寒風,硬接了鄭仲虎一掌。

  雙方心頭一震,各自退後一步,祁連雙屍以兩攻一,顯然並未佔得便宜。

  鄭仲虎試出對方功力差遜自己一等,心頭一定,立時雙掌齊出,展開一輪快攻。剎那之間,陵前掌風呼嘯,人影飄飛,不時夾雜著雙屍的鬼嚎怪叫。

  張南與謝一飛冷眼旁觀,只覺鄭仲虎不僅掌招神奇,功力尤其深厚莫測,心頭同感一怵,彼此看了一眼,暗暗叫慚愧不已。

  陸文飛暗察鄭仲虎的掌勢,只覺他拿力雄渾,招招有如巨斧開山,十分威猛,逼得祁連雙屍團團亂轉,心中頗感痛快。

  驀地一聲大喝祁連雙屍力的老二,竟被鄭件虎一掌震得凌空飛去,摔出一丈多遠,老大不禁一呆,但就在這微一疏神的剎那,手腕已被部仲虎扣住,猛地運勁一抖,平空摔了出去。

  祁連雙屍輕功極佳,空中一連兩個跟斗,卸去沖摔之力,輕輕落到地面。此時老二已然爬起,這一掌似乎傷得不輕,張嘴一連吐了幾口鮮血,老大急忙趨前,連封了他三處穴道,就勢臂下一夾,疾奔向剛才來的路途奔去。

  白骨教主姚寒笙面容一片慘厲,微閉雙目倏然睜開,射出兩道暗線凶焰,冷森森地道:“尊駕的武功果然不凡。”

  鄭仲虎暗暗運功調勻真氣,並不開聲說話。

  祁連雙屍雖然凶名久著,究竟難與各派首腦人物相報並論,而姚寒笙乃是邪教之首,鄭仲虎武功雖高,但在久戰疲憊之際,心頭上也感到極為緊張。

  此時在場的群雄,已隱隱覺出,這一戰才是生死之搏,一旦動起手來,定必凶險異常,是以全場鴉雀無聲。

  張南突用傳音對謝一飛道:“他們一經打起來時,咱們就往裡沖,好歹看看裡面是什麼形狀。”

  謝一飛也用傳音回道:“那四個紅袍老者張見認識麼,只怕不簡單呢!”

  張南道:“讓玉鳳用‘沒羽金芒’對忖,咱們不能再耗下去了。”

  謝一飛道:“張兄有此心意,兄弟願附驥尾。”看了陸文飛一眼道:“姓陸的少年能為我用嗎?”

  張南道:“此人來意莫測,但又江湖閱歷毫無,兄弟一時還摸不透。”

  謝一飛道:“他現與令侄女在一起,就叫他跟她闖吧,反正多一個人手總是好的。”陸文飛因對鄭仲虎頗具有好感,無形中對情勢感到關切起來,對張謝二人表情舉動,均未在意,只見姚寒笙瘦長的身影,緩緩矮了半尺,周身隱隱似有一層青氣籠罩,越發顯得鬼氣森森。

  全場之人,均全神貫注在他二人身上,突然,古陵之內,傳出一陣腳步聲響,一個白臉長髯,身披團花錦袍的老者,緩步行了出來,沉聲道:“仲虎,你且歇著,待愚兄來會這些高朋好友。”

  鄭仲虎回頭見帶主來到,長吁一口,把功散去,退立一旁。

  錦施老者對姚寒笙朗聲一笑道:“彼此天南地北,難得有機會碰在一起,何苦見了面就吹鬍子瞪眼睛?”

  姚寒笙哼了一聲道:“黑龍翔,你不用得了便宜賣乖,本教主不吃這套。”

  黑龍翔哈哈一笑道:“姚兄少安毋躁,且聽我說。”手捋灰髯,目光全場一掃又道:“兄弟並不否認秘圖已入本幫之手,同時光弟還可說明,當易曉天把諸君誘騙到軒轅廟之時,兄弟與仲虎便按圖進入了古陵……”

  此對全場的目光已全部集中於他身上,而他竟然住口不言,目光投向陸文飛,招招手道:“陸世兄,你請過來,老朽有活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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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陸文飛大步行了過去:“幫主呼喚在下有何吩咐?”

  黑力翔道:“果是令師著你傳信嗎?”

  陸文飛搖頭道:“家師已然再不過問江湖之事啦!”黑龍翔哈哈笑道:“這就奇了,難道張門老五當面說謊?”

  陸文飛天性惇厚,不願使人難堪,接道:“也不盡然,只因張大俠看出事有可疑,又恐自己之言,難於合同道來信,是以借用家師之名。”

  黑龍翔哈哈笑道:“兄弟雖然不明白張門老五是何用意,可是他已不幸而言中,古陵之內,果然隱伏著巨大的陰謀。”

  陸文飛接道:“幫主所言極是有理,確實不假,在下曾經目睹,有兩個黑衣人進入古陵內。”

  黑龍翔喟然嘆道:“中原武林,自十年前黃山論劍一役之後,已是老成凋謝,精英盡失。當時雖虧劍祖胡文超大俠,劍劈漠北三凶,流漠北、海外二派之人驚走,但禍根仍存,時思蠢動……”輕喟一聲又道:“不久之前,江湖突然傳出晉王遺寶藏在太行山,並有秘圖落入江湖人手,引得江湖同道,紛紛趕來太行,本幫先一步奪得秘圖,雖未得著遺寶,但卻發現了這項陰謀。”

  陳文飛插言道:“幫主怎能斷定此是一項巨大的陰謀?”

  黑龍翔朗笑道:“兄弟此刻說出,定難取信於天下同道。各位如若有興,不妨隨兄弟同入古陵看看。”

  姚寒笙哈哈道:“難得,難得,就憑你這份勇氣膽氣,便得讓那些成名露瞼之人愧殺。”

  張南只覺臉上熱辣辣地難受,揚聲道:“兄弟算上一份。”

  謝一飛大步行出道:“也有謝某一份。”

  黑龍翔道:“還有嗎?恕兄弟不能久候了。”

  姚寒笙陰沉沉地道:“小小一座墳堂,縱有機關埋伏,也不過爾爾,本教主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弄的花樣。”

  黑龍翔微微一笑道:“兄弟前行引路。”

  他舉步行至陵前,復又回頭對鄭仲虎道:“賢弟在陵前接應要入古陵之人。”

  鄭仲虎躬身道:“小弟遵命。”

  黑龍翔對隨行之人微一招手,舉步進入。

  陸文飛大步跟入,張玉鳳隨著他舉步前行。

  張南沉聲道:“玉鳳,你跟著我。”他乃極其謹慎之人,與謝一飛雙雙兵刃撤出,容黑龍翔等行出一段路,方始舉步前行。

  陸文飛忽然記起異聲之事,突然開言道:“幫主可有抵禦蛇蟲之策嗎?在下斷定古陵之內,必有此類毒物。”

  黑龍翔稍一停步道:“果有此事?”

  陸文飛道:“在下親耳聽聞,想來不會有錯。”

  黑龍翔沉思有頃道:“陵內窄狹,果有此類毒物,倒是可虞呢。”

  白骨教主冷笑道:“區區幾隻毒蛇蟲,怕它怎的?真是庸人自擾。”

  黑龍翔大為不悅,但他乃是一代梟雄,涵養極深,喜怒不形於色,忖道:你們既都不怕,黑某何懼?是以不再言語,他舉步便行。

  隨行之人,除了張謝,陸文飛等人外,尚有十餘位江湖人物,一行人穿過一條甬道,已來到一處寬闊的靈堂之內。裡面擺設有供案、香爐、燭台等物;兩廂並有許多旌旗、器械、人物畫像。

  黑龍翔停下腳步,懷中取出秘圖,徐徐道:“若照圖上所指,再行過一條甬道,便是停柩之所,兩旁並有殉葬之人。穿過靈柩,到後面右室,就是死者遺物收藏之所。”收起秘圖又道:“只是兄弟依照建築原理推斷,此座墓陵之建造,絕不會如此簡陋,必定另有奧秘。”頓了頓又道:“晉王乃是本朝之人,而這座建築,年代卻甚是久遠……”

  姚寒笙插言道:“晉王天性聰穎,必定是發現這座古陵建制十分精巧,是以選此以藏寶物。”

  黑龍翔點頭道:“此種誰想果是有理,但兄弟於探測之時,卻又發現新近斧鑿痕跡。那是說明不久之前,有人重新修葺過。”

  姚寒笙森森冷笑道:“大概就是此因,黑兄才退出陵外,把我們招來壯膽。”

  黑龍翔道:“兄弟並不否認此事,姚兄如若不願進入,此刻退出仍然不遲、”

  群雄眼看藏寶之秘便可揭開,雖然前途吉凶未卜,但誰也不甘就此退出。

  黑龍翔復又道:“陵內有無藏寶,此刻還難預料,如果有藏寶,在場之人,每人俱都有一份。”

  陸文飛笑道:“在下先行聲明,我那一份不要了。”

  張玉鳳忍不住插口道:“為什麼?此乃應得之物,用不著客氣!”

  陸文飛輕喟一聲道:“前途危機重重,此刻何苦提無關緊要之事、再說此次入陵,原不指望內有藏寶,能合力揭開這項陰謀毒計,亦是武林一樁大事。”

  張南哈哈笑道:“陸兄此話聰明之極,想到這古陵四周,俱是黑龍幫勢力,咱們縱然分得一杯羹,也無法攜出古陵之外。”

  一語戳穿黑龍翔心中之秘,頓使他惱怒萬分,只是他城府深沉,並不形於顏色,呵呵笑道:“張兄太過多慮,黑某豈是那等人物?”

  謝—飛接道:“張見所言乃是實情,眼下之勢,令我等不能不作如此想。”

  姚寒笙冷冷道:“兄弟所慮倒不是在出陵之時,黑兄精能土木建築之學,又有秘圖在手,如於寶物出現之後,暗中弄些手腳,將我等封閉陵內,豈不是無出陵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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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黑龍翔長眉微掀,搖頭嘆道:“諸位心眼如此,倒叫兄弟有口難辨。”

  陸文飛見群雄爾虞我作,喋喋不休,心中大感厭煩。他乃心胸磊之人,從不去想那些陰謀詭計之事,忍不住冷笑道:“諸位若是旨在揭穿秘圖陰謀,消弭武林隱患便不應提那藏寶之事。”

  黑龍翔大笑道:“畢竟是名門高徒,見識高人一等,黑某果若存有私心,也不會讓諸君進入古陵了。”

  張南暗用傳音對謝一飛道:“眼下之勢,你我必須精誠合作,小心應付這隻老狐狸。”謝一飛亦用傳音道:“姚寒笙亦是可資利用之人,等會發現藏寶,他與黑龍翔必起衝突,那時你我亦應同時發難,一舉將黑龍翔除去,再合力對付姚寒笙。”

  張南道:“謝兄主意不差,他二人如能除去,餘人便不足為慮了。”

  黑龍翔目光何等稅利,早看出他二人是在用傳音交談,暗中連連冷笑,表面上神色自若,徐徐道:“咱們此行便行入陵,諸位請跟著我。”

  言罷他舉手於右壁一按,一陣軋軋聲響,現出了一處石門,當先舉步行入。

  陸文飛暗中提氣,跟著行入。

  張玉鳳滿扣一把“沒羽金芒”,隨在陸文飛身後。

  張南皺了皺眉,卻沒有出聲阻止。

  一行人行過一彎曲甬道,來至石門之前,門上朱漆鮮明,果似新近漆上,黑龍翔舉手在門上敲了敲,竟是鋼鐵所鑄,便只仔細在門上實看了一遍,驀地一縱身,將門上的鍍金福字一扭,軋軋一陣聲響,雙門倏然開啟。

  黑龍翔略一遲疑,舉步行入,群雄也跟著入內。這間房屋十分寬大,上面一排停有三具棺木,四里是渾然一體,棋是巨石嵌成。

  姚寒笙道:“不管它裡面藏的是什麼,咱們先把它弄開來瞧瞧。”

  黑龍翔方待阻止,姚寒笙已暗運功力,把當中一具的蓋子撒開,只聽一陣軋軋聲響,石室的兩扇門突然封閉,群雄吃一驚。

  黑龍翔井未理會朱門封閉之事,目光卻緊盯著那具棺木。他素諳土本建築之學,對機關消息尤所擅長,斷定此棺必有蹊蹺。

  果然,就在朱門封閉的剎那,棺材也漸漸下沉,跟著一陣怪嘯聲由內傳出。

  陸文飛大喝道:“諸位小心,在下那晚所聞,就是這個聲音。”

  活猶未了,黑龍翔突然一聲大喝,舉手一掌劈出。一股雄渾的掌勁,直向棺木沉下的空穴捲去,呼地一聲,兩條怪蛇被劈得凌空飛起,碰在石壁之上。

  可是,就這剎那之間,空洞之內,又繼續湧出許多怪蛇,每條尾上,均有一個笛形的東西,搖起來,嗚嗚作響。

  張玉鳳嬌喝一聲,揚手發出一把“沒羽金芒”。這宗微小暗器,果是蛇蟲剋星,立有十餘條斃於芒下。無奈為數太多,前仆後繼,眨眼之間已有百餘條在地上游動。

  張玉鳳再度掏出一把金芒,卻為張南按住,他深謀遠慮,知道蛇群太多,決無法一一擊斃,萬一金芒用完,自己先少了一項歹毒的利器。

  此時蛇群已如湧泉似地冒出,滿室都是刺耳的怪聲,迫得群雄紛紛運用壁虎游牆功,貼上石壁。

  黑龍翔緣上石壁之後,沉聲道:“諸位請把兵刃撤出,猜另兩具棺木之內,必有更為厲害的東西。”

  群雄知他所說俱是事實,俱都把兵刃撤出。

  陸文飛左掌凝功,將背脊緊貼石壁之上,騰出右手運劍。

  張玉鳳與他並然,相距不及一尺,也是一手執劍,一手按著牆壁,在場之人,數她功力最差,眼看蛇群已把石室佔滿,不禁雙眉緊蹙道:“這樣耗下去,就是不累死也得被這腥臭之氣熏死。”

  陸文飛道:“死生有命。事到如今,急又有什麼用?”

  驀地黑龍翔大喝道:“諸位小心戒備,那兩具棺木在下沉了。

  陸文飛舉目看去,果看棺木已緩緩下沉,不禁喟嘆一聲道:“由此看來,古陵之內的機關,似乎有人操縱。”

  黑龍翔道:“陸兄所言大是有理,這些蛇群,條條肥碩,不似久困地室的模樣,分明是有人飼養。”

  這些棺木已漸漸沉入地下,突地嗡嗡之聲大作,一團黑影忽的拋擲而上,急切之間,恍似一條黑龍,懸空呼地散開,竟是千萬隻巨大黑蜂,紛紛向群雄襲來。

  謝一飛恨面道:“好毒辣的手段啊!”

  鐵骨扇張開,呼呼兩扇。他內力充沛,直煽得蜂群波分浪裂,四散亂飛。無奈為數太多,倏分即合,又飛了過來。

  此時群雄已各自展開兵刃,保護自身,只有白骨教主姚寒笙,竟將所練陰寒之氣運出體外,在四周布下一層毒氣。黑鋒一經接觸,即行掉落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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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