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〇
陸文飛目睹姚寒笙一副旁若無人之態,心中大怒,霍地往前一趨,喝道:“姓姚的,不用欺凌殘疾之人,先接在下幾招試試。”
說著,他便呼地一掌劈面推出。
姚家笙哪把他看在眼裡?冷笑一聲,手掌往外一推,硬碰硬地迎上去。兩股暗勁接實,地面倏起一陣旋風,陸文飛的身形一搖,晃了兩晃。
姚寒笙心神一震,只覺自己發出的掌勁,似乎擊在一堵極富彈性的氣牆上一般,竟被反彈回來,不由大為駭異。
陸文飛暗提真氣,運行一週,覺出並無阻礙,豪情勃然,大喝一聲道:“再接一掌試試。”
姚寒笙見他推出的掌勁十分雄猛,不敢大意,抬臂又以七成真力推出一掌,迎著來勢揮去。
陸文飛知他功力深厚,兩招硬碰之後,不願再耗真力,身形一偏,讓過推來的掌勁,趨身直上,頃刻之間連攻出七掌。
姚寒笙兩臂似較常人長出不少,雙掌一陣翻飛,身形屹立不動,就在原地檔開陸文飛攻來的七掌。
陸文飛略一喘息,縱身再度前攻,突然王孫身形一掠,將他前衝之勢擋住,徐徐道:“賢弟你大傷初癒,讓我來吧。”
陸文飛對這位義兄十分敬重,應聲退了下去。
王孫倒背著雙手,行至姚寒笙身前道:“教主何故要與公孫大俠為敵?”
姚寒笙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管不著。”
王孫又道:“教主深信一定有戰勝公孫大俠的能力嗎?”
姚寒笙冷厲地道:“諒他走不上五十招。”
王孫冷冷一笑,道:“如若加上在下與陸文飛呢?”
姚寒笙早知這少年身懷絕技,若與雪山盲叟聯手,自己委實沒有把握,遂道:“後生晚輩何足稱道!”
王孫突然抬起五指往外一彈,笑道:“教主試試這個。”
姚寒笙只覺五股掌勁帶著銳風捲來,一觸之下那五縷銳風似鋼椎一般,直透入掌心之內。
姚寒笙數十年的苦修功行,真氣已然與心神相合,心頭頓起感應,不禁大吃一驚,一挪步急朝旁裡閃開五尺。
王孫面色如常,緩緩地道:“夜已深沉,教主何苦要在此時拚個死活,還望看在下的薄面,高抬貴手!”
姚寒笙何等之人,默察情勢,自知無法取得上風,於是冷哼了一聲道:“今晚就便宜他這一次。”
他霍地一旋身疾奔而去,虎視在雪山盲叟父女身旁的白骨教徒也隨著奔去。
雪山盲叟長嘆一聲道:“二位仗義解圍,兄弟十分感激,只是今後兩位的麻煩便多了。”
王孫微微笑道:“區區白骨教,在下還沒把他看在眼裡,老丈不用替我們擔心。”
雪山盲叟道:“老朽亦知公子身懷絕技,只是雙拳難敵四手。這批人極少講求道義,利之所在,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王孫點點頭道:“老丈金玉良言在下記下了。”頓一頓又道:“老丈把這批人引來谷內,就是為了對他們說那些話?”
雪山盲叟道:“若不破他們心中大疑,老朽怎麼能安靜?”
王孫冷笑道:“老文若想安靜,只有離開太行山,不然永遠無法安靜。”
陸文飛亦道:“此話不假,前輩如若沒有旁的苦衷,還應早離太行為妙。”
雪山盲叟哈哈一笑,張口正待說話,突然神色一變,住目不言。
王孫已發現警兆,故作不知,手一拱道:“夜已漸深,改日再談吧,我們也該走了。”陸文飛本想詢問雪山盲叟吟詩之事,見義兄已舉步前行,便也跟著行去。
公孫雲娘突然喊道:“陸大哥,你們落腳哪裡,留下住址以後也好找你呀。”
王孫搶先答道:“‘不醉居’焚燬後,連日俱是風餐露宿哪有定準,恕無法奉告。”二人行約有百餘步,已到谷口,王孫突然回過身來,喝道:“不好,為兄失策了。”言罷,他縱身一躍疾往回奔。
陸文飛大感意外,急回頭看時,只見一位全身玄色連頭臉俱被包沒的黑衣人,捷逾飛鳥似地從崖頭飛落,疾向雪山盲叟撲去。
雪山盲叟聽風辨位,大喝一聲,舉杖兜頭揮去,此老內力渾厚,一擊之勢,沉猛異常。來人身手矯健,不退反進,順著杖勢直撞入雪山盲叟懷中,伸手將杖頭抓住。
雪山盲叟竹杖被奪,便知要糟,虎吼一聲,左掌閃電似地拍出。啪的一聲,結結實實打在來人肩頭之上,只是他左掌運功擊出,右掌之力無形中減弱,被來人用力一奪,喀喳一聲竹枝立斷,杖中突然拋出一塊金光閃閃的金牌來。
來人躬身搶到手中,哈哈一陣狂笑,平地躍起兩丈多高,雙臂往後一拋,頭前腳後,飛至崖下,只幾個起落便翻過崖去了。
王孫回奔之勢雖疾逾奔馬,但因距離太遠,及至趕到時,來人已得手奔去,不由唉聲一嘆。
此時陸文飛已趕到,望著王孫對雪山盲叟問道:“前輩,可知來人是誰?”
雪山盲叟長嘆一聲道:“此人或許是避秦莊之人。”
陸文飛托異道:“他怎知前輩竹杖之內藏了東西?”
王孫冷冷接道:“以往公孫大俠有所‘不醉居’,什麼東西均好收藏。旁人極難猜著他的東西收藏在哪裡。現‘不醉居’已焚,東西就只有帶在身邊了,而且武林人大多有把東西收藏在兵刃中的習慣,是以人家一猜即准。”
陸文飛道:“這個……”
雪山盲叟長嘆一聲道:“老夫終日打雁,今晚倒讓雁兒啄瞎了眼了。”
雲娘淒然接道:“都是女兒不好,來人襲擊之際,竟不知出手攔截。”
雪山盲叟輕喟一聲道:“你縱然出手,又能濟得什麼事?唉……”
陸文飛已猜著幾分,覺得那塊失去的金牌,與自己持有的金牌一樣,當了假作安慰道:“前輩不必難過,一方金牌能值幾何,失去就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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