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玉手點將錄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2 13:58:4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 11107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 14:12
七〇

  陸文飛哼了一聲道:“你把我弄來這裡,意欲何為?”

  那人道:“此是老夫對你特別優容,現有幾句話時你說。但盼你能依從。”一頓又幹咳了兩聲道:“禍福無門,唯人自招,你年事尚輕,不應輕率,以性命當兒戲。”

  陸文飛冷笑道:“我明白了,你有意用這些富可故國的珠寶,引誘武林人進入古陵,然後借陵內機關埋伏誘殺,你的用心太過狠殘了。”

  那人道:“你不用胡猜了,且聽老夫說。”話音一頓道:“你來太行既無所圖,望聽老夫勸誡,即日遠離太行,免罹奇禍。”

  陸文飛忿然道:“我若不離太行,其後果又當如何?”

  那人冷冷道:“老夫有意對你網開一面,你恃強不聽勸告,必將自招奇禍。”

  陸文飛怒氣勃勃地道:“你存心與武林各派為敵,必將那人朗聲一陣大笑道:“能不能成功,不久便可知曉,老夫現留下你一命,讓你瞧瞧老夫所言是否誇大其詞。”

  陸文飛心中甚是惱怒,但卻無可奈何。

  那人朗笑了一陣,突然聲一斂,繼續又道:“老夫對你一再優容,那是看你這人不壞,別要不知好歹。”

  他說完之後,寂然再無聲息,想是走了。

  陸文飛沉忖了一會,想不透此人是何來路,只覺得自己無故陷在此處,太似不值,心想:此處既是一座佛堂,必有出路,好歹得設法離開才好。

  再說鄔文化突見陸文飛隱入機關之內,不由大吃一驚。他為人狠毒沉鷙,腦際除了利害之外,原無情感可言。只是陸文飛與他同路,失陷之後自己孤形隻影,力量自是薄弱得多。

  只是他此刻已然有進無退,霍地一回身,拿起一隻箱子朝門內扔去。那箱子乃是鐵皮釘就,加上裡面的東西,少說也有百餘斤,比起人來只重不輕,可是落在地上竟然紋絲不動。

  鄔文化對土木建築之學,頗有幾分根基,想著剛才陸文飛一經踏入,使即陷落,現扔入箱子竟不見陷下,可見暗中必有人操縱機關,當下略提真氣,突然一飄身射入室內,赫然內中別有天地,竟是一座巨大客廳,裡面陳設豪華,十分講究。無論字桌圖案,俱都一塵不染。心中暗暗點頭,忖道:“看樣子這客廳是常有人來此的,不然怎會如此乾淨?”

  他乃極其細心之人,各處仔細寡察了一遍,突見一隻古瓶二耳之上,隱隱現出一些指紋痕跡,立刻如獲至寶的抓住兩耳一旋,但聽一陣隆隆聲響,一片掛滿字畫的牆壁,飛也似地旋入壁內,現出一條石級。

  鄔文化在一人無意中的發現,使他信心大增,順著石級上爬,突覺一片亮光由牆縫射出,靠近牆壁往裡張望,裡面竟是一座佛堂,並見陸文飛在內團團亂轉,當下低聲道:“陸兄,可有辦法出來嗎?”

  陸文飛正在佛堂到處尋找出路,忽聞得鄔文化喊叫之聲,不由吃了一驚,細味那聲音,乃是由佛像上傳出來,答道:“兄弟正找不到出路呢?鄔兄現在哪裡?”

  鄔文化站立石級之上,只能看看他,卻無法弄他出來,當下細細在牆上看了一遍,突然靈機一動,輕聲道:“陸兄,快飛上佛像上看看。”

  陸文飛依言身形一躍,上了大佛的右臂,仔細對佛像一瞧,原來兩眼竟是空的。

  陸文飛就從兩眼中瞧外,於是輕聲道:“此佛果與外通,只是怎的出去法?”

  鄔文化道:“不妨在大佛的身上找找著。”

  陸文飛仔細在佛身上摸尋了一會,發現大佛頸上所掛念珠是活動的,抓住念珠往下一拉,只聽咯嚓一聲,佛頭突然上升,露出一個僅能容一個出入的圓洞來。當下顧不得有無危險,一提氣由圓洞直穿了出去,輕輕落在石級之上。

  鄔文化見他已脫險,心中大感興趣,舉步先拾級而上,嘴裡卻悄聲道:“咱們此去仍是凶險重重,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陸文飛長吁了一口氣道:“古陵是在地面下,咱們現朝上升,該是出口路了。”

  鄔文化道:“難說得很,兄弟已然覺出,陵內潛伏之人絕不簡單。”

  二人緩緩上升,行了約有五六十級,突然眼睛一亮,已來到一處院落之內。

  這地方只是形似院落而已,實是仍在地下。

  鄔文化一停腳四下打量了一會,道:“看樣子咱們已然深入腹地,必須特別小心才是。”

  陸文飛道:“偌大的一個地方,不致於沒有人,為什麼咱們竟沒遇上?”

  言畢,他們將院落四下仔細地察看一番。

  鄔文化道:“兄弟此時已然覺出了,此陵內之人並非全恃機關。他們實力必然不小,只是這些地方的機關重重,他們用不著派上許多人在此守防。”

  陸文飛點了點頭,突然耳畔送來一陣微弱傳音道:“此陵處處俱是危機,你等能來此,那是人家有意讓你們來的,你們若欲脫險,可朝右面甬道行走,自然有人為你引道。”

  陸文飛聞言大驚,不知此人是敵是友。

  鄔文化道:“陸兄可有什麼發現?”

  陸文飛也不隱瞞,隨即把有人傳音之事說了一遍。

  鄔文化道:“此人或許是有心指點咱們,不妨照傳音試試。”

  陸文飛道:“兄弟覺得也只好如此了。”

  他舉步朝甬道行去。

  轉入甬道,前面是一處窄門。二人堪堪行近窄門,其門自開,耳際又有人傳音道:“陵內之人此刻已然離去,我引導二位出去後,望即速離古陵。”

  陸文飛心中疑雲重重,隨後又把傳音之言,告訴了鄔文化。

  鄔文化臉上變幻不定,半晌沒有開言。

  二人一路經暗中之人指引順利出了古陵。回頭一看,不是原來直入的地方。而是古陵後的一片松林的土丘之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涼亭,出路就在涼亭之下。

  陸文飛長長吁了一口氣道:“這座古陵規模如此宏大,委實難以想像。”

  鄔文化重重哼了一聲道:“兄弟一時大意,幾乎著了他的道兒,且讓他們暫時得意,以後有他好礁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 14:12
七一

  他孤然疾奔而去。

  陸文飛忖道:“此人如此狂傲自大,必是恃有極大勢力的靠山。

  他來古陵原是一唸好奇,竟歐探出一點端倪,不意幾乎陷身古陵之內,至此心中對古陵已有了另一種看法。

  只憑眼下的太行,簡直是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繚亂,是非善惡,一時之間實難分辨。停立土丘,把四下的地勢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只覺得此陵龍盤虎踞,氣勢恢宏,雖是不明風水之人,亦可看出確是一處吉地。

  由這古陵聯想到慘死的父母,那時僅草草掩埋,心中大為感慨,不禁唉嘆一聲,舉步正待離去,突然若有所覺地霍地一回身,只見師父胡文超倒背著雙手,正立在他身後。

  陸文飛怔了怔,冷冷開言道:“你是白鬍子大叔?”

  假胡文超一招手道:“此間不是談話之所,請隨我來。”

  領著陸文飛當先而行,直到一處光禿禿的土丘之上方始停下笑道:“此處視界廣闊,數十丈找不到一處可掩身形的草木,咱們盡可放心談話。”

  陸文飛道:“何事如此機密?”

  假胡文超面容一整道:“此刻太行山說得上戰雲密佈,殺機瀰漫,一招失算,便即滿盤皆輸,凡事不可不慎。”

  陸文飛看了他一眼道:“大權為何要冒充家師呢?”

  假胡文超微嘆一聲道:“老朽所以冒名令師,原是事非得已。我與他多年老友,料他不會介意。”

  陸文飛道:“此點晚輩明白,你若不是與家師淵源極深,縱能模仿其形,卻無法模仿本門的絕妙武功。”

  但胡文超不想多談假冒之事,岔開話題道:“這座古陵委實不可輕率進入,還幸遇著老朽,不然休想安然地離開此座古陵。”

  陸文飛詫異地道:“大叔是說,認得此古陵之內的人?”

  假胡文超搖頭道:“老朽僅是憑一點土木之學,緩緩探測摸索,至今仍不敢貿然進入腹地。”

  陸文飛道:“此人何故於此深山改造這所古陵,不知用意何在?”

  假胡文超道:“此人存心惡毒,似有一網打盡天下武林精英之意。”一頓又道:“老朽已然發覺,他好像在太行山張著一片大網,等到他收網之日,亦即來山群雄遭逢大劫之時。”

  陸文飛道:“晚輩絕不相信他能有這等大的力量。”

  假胡文超道:“但願此是老朽過慮之言。”語言一頓又道:“那個鄔文化來自關外,並不是好相與,老朽本不願救他出險,但想著用他那派的實力來對付古陵,亦不失為以毒攻毒之策。”

  陸文飛想起義兄王孫之言道:“據說晉王藏寶已為人取去,倘若將此消息傳出,只相來山之人俱都紛紛離去,那時陵內之人便枉費心機了。”

  假胡文超道:“寶藏有無被人取去,尚在兩可之間。來山之人不到黃河心不死,哪肯就此入寶山而空返?”

  陸文飛道:“大叔可是持有第一號秘圖之人嗎?”

  假胡文超大為詫異道:“你突然向起這個幹什麼?”

  陸文飛道:“不瞞你說,晚輩此刻已然覺出,我那義見,他似乎是晉王的後人。”

  假胡文超道:“事情未到水落石出之前,最好不用胡猜。”

  陸文飛道:“你們不說我猜猜不行嗎?還有那覆面女郎,只怕亦是晉王之後。我看他們都是為爭遺寶來的。”

  假胡文超嘆道:“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你最好不要管。”

  陸文飛笑道:“晚輩何等之人,即令我想管,亦無能為力。”

  假胡文超點頭道:“這就是了。老朽已然覺出,近日之內,山中必有大變。公子若是無所為而來,最好是少管閒事。”

  陸文飛立起身來道:“先父受晉王遺命,要把藏寶交與晉王之後。晚輩無論如何,要看這事的結局。只要藏定已入晉王后人之後,不論是長幼親庶,我都不管,如是外人奪得,晚輩即使武功不濟,也不會眼巴巴地看看藏寶失落。”

  假胡文超道:“此論大是有理。不過你放心,就憑幾個江湖草莽,想要動藏寶的腦筋,那簡直是作夢。”

  陸文飛聞言,思索了一會,連連點頭道:“但願如此。”

  假胡文超立起身來道:“老朽也該走了。十五月圓之晚,谷內有一場龍爭虎鬥,公於貴在是外來之人,只可作壁上觀,幸勿插手。”

  陸文飛舉步下土丘,突見兩條人影,一前一後,疾奔而來。前行的鄔文化,他似已然負傷,腳步踉蹌甚是不穩,後行的卻是一個文生打扮的老者,不禁一驚,暗忖:這老者想是古陵之人。他生具俠腸,雖知鄔文化素行不端,卻不能睜著眼睛不管,急步上前,揚聲道:“鄔兄休慌,小弟在此。”

  鄔文化立定腳步,喘息道:“此人武功高強,兄弟因身上有傷,是以不敵,陸兄得小心。”

  只這說話之間,老者已到面前。

  陸文飛挺身站在鄔文化身前,拱手道:“老先生與這位鄔兄何仇,竟欲置與死命?”老者對他打量了一番道:“看樣子你不似他一派之人,何故管這閒事?”

  陸文飛道:“雖不是他一派,但也不願他在身負重傷之際受人攻擊。”

  老者文生壽眉一揚道:“你是什麼人?”

  陸文飛道:“在下陸文飛,技宗洪都劍派。”

  老者文生面色一沉,道:“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呼地一掌劈面推來。

  陸文飛見他不問情由,舉手就打,心中大怒,抬手往外一封道:“你講不講理?”

  掌力發出,只覺對方掌勁,柔中寓剛,十分強勁,轟地一聲,胸前如遭千斤重錘,被震得連退二三步才穩住身子。

  老者文生冷傲一笑道:“米粒之珠也想放毫光,簡直不量力!來,再接老夫這一招。”手拿一揚,又攻出一掌。

  陸文飛天生傲骨,強忍胸間翻騰血氣,雙掌往前一翻,硬接了一掌。

  老者文生心中甚感意外,不由一怔,跟著一陣風捲起,衝開黃塵。

  陸文飛踉蹌又退了兩步。老者亦覺心神震盪,不禁暗暗駭異。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 14:12
七二

  陸文飛乘漫天黃塵之際,趕緊提氣凝神。耳際卻傳來鄔文化的聲音道:“陸兄為何舍長取短,咱們如若聯劍,足可制服他。”

  陸文飛猛地反手將劍撤出,鄔文化亦已撤出劍來,與他並排而立,許是右臂有傷,竟用左手持劍。

  老者見鄔文化帶傷上前,已知他們要聯劍抗拒,心中不由急了起來。他雖是一派之主,對付眼前這兩位少年,竟亦沒有絕對獲勝的把握。

  鄔文化經過一陣調息,精神漸復,一震手中長劍,冷厲地道:“老賊,別以為本公子身上有傷便怕了你,此刻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他言出劍隨,嘶地一劍斜斜削去。

  鄔文化既已出手,陸文飛也不怠慢,高喝道:“接招。”

  長劍挾著一道精芒,攔腰捲到。

  老者對這兩個少年,委實不敢輕規,急往後一挪身,退後五尺。

  鄔文化尖聲一笑,如影隨形,但見劍光連閃,間不容髮攻出了七劍。

  陸文飛劍式展開,亦不甘人後,長劍猶如一道經天長虹,只在老者身後震顫閃耀。

  老者文生一時舉棋未定,被捲入如山劍影之內,饒是武功高強,亦感有些手忙腳亂。鄔文化得理不讓人,尖聲喝罵道:“老賊,你無故與本公子為敵,那不啻是自尋死路,今天你就認了命吧。”

  老者被困原只是一時大意,經鄔文化一陣喝罵,頓時激起滿腔怒火,大喝一聲,雙掌齊飛,打出了一股雄渾掌勁,將劍影衝開,挪身脫出了劍影之外。

  適在此時,一位身披鶴氅的中年文生,緩步行了過來,朗聲笑道:“原來是謝門主,大駕何時至太行?請恕老夫失迎。”

  老者瞥了中年文生一眼,道:“請恕老朽眼拙,尊駕是誰?”

  中年文生拱手道:“在下複姓司馬,單名一個溫字。山野之人,江湖籍籍無名。”

  老者文生思忖片刻,省悟道:“原來是司馬總管,老朽已然久仰大名。”

  陸文飛這才知老者文生是謝家門主,不禁暗道:“果然名不虛傳,比謝一飛強多了。”鄔文化見司馬溫來到,哼了一聲道:“我道什麼人,原來是金陵謝家的。”

  司馬溫對鄔文化微笑道:“鄔兄何故與謝家門主起衝突?”

  鄔文化道:“此人無故指賴兄弟掠去他的寶貝兒子,真是豈有此理。”

  司馬溫忙對老者道:“此事實是誤會,鄔見沒有理由劫持令郎。”

  老者道:“此事絕非空穴來風,老夫還得再行追查。”一頓又指陸文飛道:“此人曾與小兒交手,並刺傷了小兒,亦脫不了關係。”

  司馬溫笑道:“門主若是這等多疑,真不知要冤枉多少無辜之人。”

  老者怒道:“縱是濫殺一千人,亦難抵小兒一命。”

  司馬溫道:“門主犯不上走極端,依兄弟看來或許有人在暗中挑撥是非。”

  老者激動著道:“你可知那人是誰,老夫這就找他去。”

  司馬溫搖頭道:“兄弟只是猜想,並不知是何人。”

  老者哼了一聲道:“簡直是廢話。”

  司馬溫正容道:“川西張門,金陵謝家在江湖上聲威赫赫。今天竟有人將二派重要之人掠去,若不是別有用心,那又為了什麼?”

  老者默默地沒有作聲,顯然是在推敲司馬溫所說的話。

  司馬溫又道:“事情極為顯明,掠去的二位若是有什麼閃失,定將引起兩派全力報復。此中利害,任人皆知。如非深仇大恨,或是別有用心,誰願冒此大韙?”

  老者緩緩道:“貴莊久處太行,當地情況極熟,還望為我稍加留意。謝某一向恩怨分明,我不會不領情。”

  司馬溫連聲道:“這個自然,敝莊定當全力效勞。”

  鄔文化一聲冷哼道:“姓謝的你聽著,鄔某可不是好欺侮的,傷好後你等著瞧。”

  老者無所謂地道:“一切隨你。”又對司馬溫道:“今日之事衝著你,老夫暫且不追究,可不是就此了事。”

  鄔文化道:“我若不使謝門血流盈庭,便算不得鄔門之後。”

  陸文飛勸道:“此人愛子心切,是以過份,倒也不能全怪他。”

  鄔文化冷笑道:“你能忍耐,我可不行,今天若不是我見機先撤,必死於他的掌下。”他並不提陸文飛挺身相助,竟說是自己見機先撤,可謂是不懂人情世故。

  陸文飛不願與他爭論,舉步前行道:“司馬總管已來,鄔兄不妨隨他回莊歇息,在下就此告辭了。”

  司馬溫忙道:“陸兄何不請在敝莊一敘?”

  陸文飛道:“不用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他一路緩緩前行,心中感慨萬千。只覺江湖之上,多是逞強鬥狠,以力量為先。自己若不是學得一身武功,適才使屈死謝門主的掌下。

  由謝門主的來到,使他想到太行目前的情勢。只覺地這一來,情勢無形中又增添了幾分緊張。想著想著……突見一點白影,直向自己射來,心裡一驚之下,突往旁一擲身。

  只見白影一斂,落於道旁樹枝之上,竟是覆面女郎所養的那一隻鸚鵡,隨問道:“你怎麼來了這裡?鸚鵡不斷點頭叫著:“宮主有請,宮主有請……”

  陸文飛又問道:“是宮主找我嗎?鸚鵡仍然繼續叫道:“宮主有請……宮主有請……”

  陸文飛大感有趣,便道:“宮主在哪裡,你領我去好嗎?”

  鸚鵡亦跟著行去,說來也怪,那鸚鵡果似領路一般,始終在前飛著。行了約有三五里,突聞林中有大喊道:“玉奴,客人請來了沒有?”

  鸚鵡高鳴道:“來啦!來啦!”

  只見林中人影一閃,行出了一位女婢,微微一笑道:“你還不錯,能懂得玉奴說什麼。”

  陸文飛笑道:“它說宮主有請,想是不會錯了。”

  隨著青衣大婢行入林中,見覆面女郎懶洋洋地坐於轎內,當下抱拳一禮道:“宮主呼喚在下何事?”

  覆面女郎道:“我知道你極關心藏寶之事,這才要玉奴請你來此一談。

  陸文飛甚感意外地道:“莫非宮主已然有所得不成?”

  覆面女郎道:“我不是說過十五日月圓之夜,要去秘谷取寶嗎?”

  陸文飛甚感意外地道:“宮主所持之圖果是真的?”

  覆面女郎道:“難道我自己騙自己不成?”一頓又道:“雲娘想已把字條傳給你看了,念汝等俱是受故王之遺命,並非有心覬覦藏寶,不來怪你,待取得藏寶之後,賜你們一份。”

  陸文飛嘆道:“那倒不必,在不只要確知是故主後人,不僅不加干預,且將盡一份心。”

  覆面女郎笑道:“我知你想明白本宮主的來歷,但此刻不便透露,以後你會知道的。”陸文飛道:“宮主把取寶之事視同兒戲,想是已有萬全安排。”

  覆面女郎道:“我倒不信這批江湖草莽能阻攔得住本宮主。”

  陸文飛道:“江湖之上,奇能異上極多,倒不可不防。”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 14:12
七三

  覆面女郎道:“你若怕事,十五之夜可以不去。本宮主取得寶物,必當賞你一份。”陸文飛道:“賞賜倒不必。那天若是無法證明你是晉王的後人,在下只怕不會那麼好說話。”

  覆面女郎突對林外高聲問道:“雪山盲叟父女來了沒有?”

  林外笑道:“是有人來,可不是雪山盲叟,似是黑龍幫主。”

  覆面女郎哼了一聲道:“他倒滿靈通的,可著他來見我。

  一聲宏亮嗓音道:“請恕在下冒昧,委實有要事商量。”

  只見黑龍翔大步行入林中,對覆面女郎一揖,見陸文飛在場現出詫異之色。

  覆面女郎道:“你來幹什麼?”

  黑龍翔道:“有件急事必須請教宮主,但盼能坦誠相告。”

  覆面女郎道:“有什麼話你說吧。”

  黑龍翔道:“那晚宮主蒞臨敝幫,於言談之中,一口一個先王,黑某細討這‘先王’二字,除晉王之後人,旁人不會如此說,是以斷定宮主就是晉王的後人。”

  覆面女郎道:“你能見到這細微之事,足見心細慎密。本宮主是不是晉王后人,似乎與你無關,你問這幹嘛?”

  黑龍翔道:“黑某是一介武夫,對是非善惡之分,卻是一毫不苟。不錯,本幫此來乃是為了藏寶,若今有晉王后人在此,物已有主,本幫絕不會再參與爭奪。”

  覆面女郎道:“聽你這番言語,使我長了不少的見識。古語曰:‘盜亦有道’,想是指這種事而言了。”

  黑龍翔道:“宮主不用左思右顧了,咱們言歸正傳。你揚言十五日月圓之夜,前去秘谷取寶,似不該如此張揚。”

  覆面女郎微微笑道:“你不妨說說你懷疑些什麼?”

  黑龍翔道:“黑某乃是一個武夫,若有直言得罪之處,但請勿怪。”

  覆面女郎道:“你說吧,說錯了我絕不會責怪你便是了。”

  黑龍翔正待說話……突聞林外大婢高稟道:“雪山盲叟父女來了,要不要著他等來見宮主。”

  覆面女郎道:“雪山盲叟一向機智聞名,看看他有什麼言語。快著他來吧。”

  不一會,雲娘扶著雪山盲叟行入林來。

  覆面女郎道:“你可席地而坐,我要聽聽黑幫主的高論。”

  黑龍翔乾咳兩聲道:“任誰皆知,太行山此刻門派雲集,宮主若然取寶,必將引來一群土匪。那時宮主縱有護衛之人,亦是雙拳難敵四手。”

  覆面女郎道:“不惜,這已想過,只是區區幾個江湖草莽,本宮主何懼?”

  黑龍翔冷笑道:“江湖上,奇能異士極多,宮主焉有不知之理。按老朽推想,定是發規定物已然為人取去,並查出盜定之人仍在太行。為求證實此事,是以暗中將取寶之事傳出,倘若可疑的那派沒有動靜,便可證明必是他們所取去。”

  覆面女郎對雪山盲叟道:“公孫先生覺得這話對嗎?”

  雪山盲叟道:“不妥。你能想利,旁人也不能不想到。倘若所謂可疑的那一派,派些人來應個卯、宮主豈不是白費心機了?”

  覆面女郎笑道:“果然名不虛傳,他已替本宮釋示了黑幫主心中之疑。”一頓又道:“你能覺出這是一件出乎尋常之事,比一般人強多了。”

  黑龍翔一時無言以對。

  覆面女郎又問道:“你匆匆地趕來見我,除了這事之外,可還有別的?”

  黑龍翔道:“還有一件事?”

  覆面女郎又問道:“什麼事?”

  黑龍翔道:“在下近日細察,覺出除了宮主外,那王姓少年與避秦莊,似乎與晉王府均有淵源。宮主能為在下略加指點嗎?”

  覆面女郎道:“昔日晉王府中食客極多,魚龍混雜,有淵源之人極多。本宮主與你一樣地弄不清楚。”

  黑龍翔覺得已無話可說,遂道:“宮主若沒有什麼吩咐,在下便告辭了。”

  覆面女郎道:“你若有事那就請吧,十五之夜本宮主要借用貴幫一次。”

  黑龍翔道:“但不知何事?”

  覆面女郎道:“此事關系千百條人命,到時你絕不可推辭。”

  黑龍翔慨然答道:“如果能為武林同道造福,本幫義不容辭。”

  覆面女郎道:“若是為了私怨也不來勞動貴幫了。”

  黑龍翔面色沉重,沉吟半晌,仰天一陣狂笑道:“難得宮主看得起本幫。但此項凶險之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咱們就此一言為定,黑某答應了。”

  覆面女郎道:“幫主一諾千金,不失為英雄本色,比那沽名之徒強多了。”

  黑龍翔聞言笑了笑,抱拳一禮,大步朝林外行去。

  雪山盲叟道:“老朽到此刻才知,宮主來此太行的真正用意了。”

  覆面女郎道:“我倒要聽聽你這位智多星的高論。”

  雪山盲叟道:“晉王藏寶自始至終便是一件耐人尋味的公案,今竟突於此時轟傳遐邇,若非有人別具用心,豈能如此湊巧?”

  覆面女郎道:“江湖人消息原就十分靈通,這也算不得十分特別。”

  雪山盲叟又道:“老朽總覺此是一項重大的陰謀,但又想不出此人為了什麼。”

  覆麗女郎道:“揣測之言豈足為憑?總得有實據才能令人信服。”

  雪山盲叟嘆道:“黑龍翔一代梟雄,今竟甘心為宮主所用,想是宮主有什麼消息透露給他了。”

  覆面女郎搖頭道:“此人深明大義,目光亦極遠大,他是預先看出了隱伏的危機,是以為宮主所用。”一頓又道:“自然他亦是看出本宮主必能有所作為,才一口答應下來。”

  雪山育叟肅然道:“宮主才智過人,實令老朽佩服。”

  覆面女郎笑道:“本宮主只是看不過去,偶爾伸手罷了。你這一說倒顯得我是在炫耀自己的才華智慧了。”

  久未開言的陸文飛忍不住揚言道:“由此說來,宮主已然知道主藏為人捷足先得了。”覆面女郎道:“這話不啻說明了你事先亦知藏寶為人捷足先得之事,是也不是?”

  陸文飛不妨她有此一問,一時之間竟對答不上話來。

  覆面女郎又道:“此話想是王孫說的。不過事情並不盡然,因為得寶之人若已全部獲取,早已遠走高飛,不會留在窮山惡水之中。”

  陸文飛深服其說,道:“或許他們只得到一部份。”

  覆面女郎道:“先王何等智慧之人,他所安排的事,豈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預料。”陸文飛道:“如此說來,宮主十五之夜取寶之事,仍有幾分希望了。”

  覆面女郎道:“本宮主不願再談這些事了,我得先走一步,你們瞧著辦吧。”

  她拍一拍香輿,二個健婦立時抬起,朝林外飛奔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 14:12
七四

  雪山盲叟從地上立起,長長吁了一口氣道:“虎父無犬子,老朽深信此女乃是晉王之後人。”

  陸文飛道:“晉王一向禮賢下士,此女驕氣凌人,哪像晉王府出來的?倒是那位王孫大哥,恭謙有禮,有頗類晉王風範。”

  雲娘冷笑道:“你心目中就只有一個王大哥,我看你是著了他的迷了。”

  陸文飛道:“一生得一知己可無憾,就算我著了他的迷,那也不算什麼稀罕之事。”雪山盲叟隱覺二人有埋怨之意,故從中岔開道:“天已不早,咱們也該走了。”

  陸文飛遲疑道:“前輩先回,在下要擊黑龍幫一趟。”

  雲娘不悅道:“我知你不願與我父女一路,想又要去會晤你那王大哥了。”

  陸文飛笑道:“王大哥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上哪兒去尋找他?”

  雲娘滿腹憤怒幽怨,只是無由表達,賭氣不再言語。

  陸文飛言畢,大步行出林外,匆匆趕到黑龍幫。

  黑龍翔正與鄭仲虎談話,見他走了進來含笑讓位道:“陸兄來此何事?”

  陸文飛笑了一笑,道:“在下有項秘聞,須與幫主商量。”

  黑龍翔道:“陸兄有事說不妨,如有需用本幫之處,兄弟絕不推辭。”

  陸文飛隨把再度入古陵之所見所聞說了一遍。

  他隨即又道:“幫主對各事洞察入微,必然可以明白一些真相。”

  黑龍翔想忖有頃道:“古陵一派居心叵測,兄弟一時之間不明白他們的用意,但可斷定決不是單為了藏寶。”

  二人正目談論之時,易曉天匆匆行了進來,望了陸文飛一眼欲言又止。

  黑龍翔道:“陸兄並非外人,易堂主有話但說不妨。”

  易曉天道:“據幫內弟兄稟報,近日往下山去路,時有江湖人遇害。

  黑龍翔面容一變道:“可知遇害者是何路數之人?”

  易曉天道:“大多數俱是前些日於趕來山中奪寶之人。”

  黑龍翔道:“這些人自知力量不及、知難而退,撤了回去,似這等情形,何致遭人殺害?”

  易曉天道:“想是他們已然取得了藏寶,是以才遭人半途伏擊。”

  陸文飛道:“我看其中必然另有原因,不一定是取寶之事。”

  黑龍翔省悟道:“看來凡在太行之人,俱無法離開太行山了。”

  易曉天聞言大為不解地道:“何人有如此大的勢力?”

  黑龍翔沉思了有一會道:“老夫現已斷定了這藏寶,必在太行山。同時並有人志在必得,他們唯恐有人取出藏寶出山。”一頓又幹咳兩聲道:“是以在各自出口俱暗中派人扼守,這些人不知內情,糊裡糊塗投入了羅網。”

  想起白鬍子大叔之言,恍然大悟道:“是了,這批人想是古陵中的人了。他們如同張下了一片大網,把來太行之大,全部收入網內,此刻該是慢慢收網之時。”

  易曉天哼了一聲道:“我倒不信武林之中,會有如此龐大勢力之人,他居然敢與全體同道之人為敵。”

  黑龍翔沉吟有頃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們如果不是自覺自己已有此力量,斷不敢發動此種念頭。”

  陸文飛道:“幫主之言極是。不過在下有個辦法。我覺得那些入山打錯之人,常常是滿載而歸,這並非是豬人有什麼能耐,而是獸類無知,不能聯合反抗。若是那些狼虎熊豹之類,全部合在一起撲噬獵人,他縱是三頭六臂,亦將無可奈何。”

  黑龍翔哈哈笑道:“陸見之言真是一針見血。只可惜武林之中向來是各處為政,誰都不服誰,若想聯盟,那是不可能的事。”

  陸文飛道:“為來武林的安危,各派不會商議一下。如川西張門遇害,金陵謝家立即馳援,如是貴幫出事,其餘各派立即相助。只要能做到這一件事,各派力量在無形中便會加上幾倍。”

  黑龍翔道:“辦法是不壞,只是各派都有自己的打算。縱然商定了聯盟之事,亦不會履行聯盟之實,說不定暗地裡尚盼望著旁門派毀滅呢。”

  陸文飛甚感失望地道:“照此說來,是不能聯盟了。”

  黑龍翔一聲嘆道:“倒不是一定不行,只是時機未到罷了。”一聲沉喝道:“什麼人?”

  在場之人都留意著他們的談活,未留意外面的人。黑龍翔這一喝叫,鄭仲虎首先躍起,向屋頂上的簷頭躍去。

  詎料,鄭仲虎的身形才行躍起,一條人影已當頭壓下,他乃久經大敵之人,立時真氣一斂,筆直地落回地面。只聽“砰”然一聲巨響,撲來的人影沿階落下,卻是一具死屍。

  易曉天從揮那是本幫的弟兄,搶步上前一勤,後腦上赫然插了一面三角皂旗,中間繪有一具白色骷髏,交叉兩根白骨,四下並有毒蛇,蜘蛛等五圖案,不由面上顏色立變。

  黑龍翔上前接過皂旗,道:“此是‘五毒追魂令’,不知是哪一派的信物。”

  陸文飛見旗上果有五毒追魂令樣,遂道:“莫非這是古陵中人傳出來的。”

  黑龍翔詫異地道:“陸兄何以得知?”

  陸文飛道:“在下因見古陵中人,常以蟲蛇等種種毒物攻擊,是不是可無法斷定。”黑龍翔怒容道:“八成兒是他們幹的,看來他們要對本幫下手了。”

  來人既傳出信物,又傷了人,用意何在,不難而知。鄭仲虎心中既驚且怒,對黑龍翔躬身邊:“小弟戒備不周,深感慚愧、請幫主俄幫規處斷。”

  黑龍翔應聲道:“賢弟毋須自責,傳令下去,從此刻起加強戒備,任何人未經我許可,不得擅自離幫。”

  鄭仲虎應聲答應,偕同易曉天雙雙匆匆行出大廳去。

  黑龍翔突然朗聲一笑道:“承他們這樣瞧得起本幫,黑某實是感激不盡。我倒要讓他們瞧瞧黑龍幫並非徒負虛名。”

  陸文飛道:“對方無故向貴幫投送五毒追魂令,那是無異公然向貴幫挑戰了,但不知對方的用意何在?”

  黑龍翔輕嘆一聲道:“本幫在江湖之上,已然稍具名義,樹大招風,這也是必然之事。”

  陸文飛深覺在此多有不便,起身告辭道:“貴幫正值多事,在下不便久留打擾,就此別過。”

  黑龍翔突然住止道:“陸兄可有興致與兄弟去一處地方?”

  陸文飛略事思忖道:“如有必要,在下當得奉陪。”

  黑龍翔道:“就是咱們久聞大名的避泰莊。”

  陸文飛欣然道:“幫主既肯攜帶兄弟,在下自當奉陪。”

  黑龍翔面容一整道:“此去並非拜訪,而是暗察動靜。”見陸文飛沒有答腔,又道:“兄弟久懷疑此莊與太行山之事,大有關連。是事不關己,故未追究,今既發出五毒追魂令這件事,倒不能不去看看。”

  陸文飛道:“此刻就起程嗎?”

  黑龍翔點了點頭,起身吩咐鄭仲虎幾句,隨即行出了總壇。

  二人展開了輕功急行了一程,快要到達一處各口之時,黑龍翔突然將腳步停下道:“前面就是避泰莊了,咱們是來察看動靜,是以不打草驚蛇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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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陸文飛望了一下四處形勢道:“此去必須經過谷口,如他們派有哨卡,那便極難通過了。”

  黑龍翔微微一笑道:“這倒不用擔心,兄弟自有道理。”

  輕輕一招手徑往斜裡行去,他似輕車熟路,晃眼已到了一處瞭望全谷的懸岩之上。

  陸文飛舉目一看,避秦莊已然呈現眼底,那是一片佔地極廣的莊院,房屋極整齊,不禁暗暗點頭忖道:“看來避秦莊的人手不少。”

  黑龍翔當先領路,輕登巧縱,緩緩下降,遇有滑溜的削壁,即運用壁虎游牆功。

  饒是二人一身功夫,仍然耗費了不少的力氣。

  此時天空一片昏暗,倒是極有利於二人,不一會已然到達莊外。黑龍翔身形一躍,呼地掠過牆頭,防文飛跟著翻過,這才覺避秦莊的房子雖多,住的人卻寥寥無幾,大部分的院落,都是漆黑一片,燈火全無。

  二人緩緩試探而行,突然黑龍翔一聲輕喝道:“有人來了。”

  身形一躍上了房簷,隨即將身子伏下。

  陸文飛略一凝神,已聽出了腳步聲響。抬頭望去,只見司馬溫伴著謝一飛,並肩走了過來,心中甚感詫異忖道:“他來幹什麼?”

  只聽謝一飛道:“只要有敝侄的消息,一切都好商量。”

  司馬溫道:“令侄在太行山失蹤,敝莊委實愧對貴門,若不追查出來,敝莊顏面何存?”

  謝—飛道:“太行山近日高手雲集,貴莊縱屬地主,亦難面面周全,司馬兄不用自責了。“司馬溫一嘆又道:“話雖如此,兄弟心裡總覺不安。兄弟已然稟告莊主了,全力展開追查,相信三五日必有用息。”

  謝一飛拱手謝道:“貴莊隆情高誼,兄弟先行謝過了。”

  司馬溫哈哈說道:“謝兄太過見外了,此是本莊份內之事,何足言謝。”

  二人一路談說,緩緩往裡行去。

  黑龍翔往裡指了一指,緊緊追縱其後。

  陸文飛一面行走,一面暗察,竟未發現莊內有人。

  司馬溫領著謝一飛進了客廳坐下,一個青衣重於送上兩杯香茗。

  司馬溫未語先笑道:“謝兄除了打聽令侄的消息外,尚有其他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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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第十二回 玉音告警

  謝一飛唉聲一嘆道:“自敝侄失蹤以來,兄弟幾寢食難安,敝門主已然於昨日來到,兄弟實無顏面見他。”

  司馬溫道:“這事如問能怪謝兄?況且人是活的,你不能時時看著他。”

  謝—飛道:“敝門主並沒責備兄弟,只是兄弟自愧對不住門主,是以來求貴莊。”

  司馬溫沉思有頃突然面色一正道:“令侄與川西張玉鳳姑娘之事甚為蹊蹺,按兄弟推斷可能都陷在古陵之內。”

  謝一飛立起身來道:“兄弟真是糊塗,怎未想到這一面?”

  言畢他便要告辭。

  司馬溫又道:“謝兄請精待片刻,兄弟尚有話說。”

  謝一飛回身又坐下道:“兄弟急欲將此事稟告門主,司馬兄有何吩咐快清說吧。”

  司馬溫乾咳兩聲道:“貴門除了令侄失蹤外,有沒有其他事故發生。”

  謝一飛道:“這個……”

  司馬溫輕籲一口氣道:“各路英雄集在太行,表面看來似是為了藏寶,但實際上正在醞釀著一件大事。尤其是近些日子,兇殺事件頻頻,已經不容咱們再袖手了。”乾咳了一聲又道:“兄弟已沒出,太行山似乎潛伏了一股絕大的勢力,而且凶殘毒辣,大有將來太行山的各門派一網打盡之意。”

  謝一飛亦是老江湖,他已然明白對方的用意,當下故作驚訝地道:“果有此事?”

  司馬溫正容道:“兄弟豈能信口胡言?”

  他隨後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三角皂旗,晃了晃道:“謝兄見過此物嗎?”

  謝一飛面色微變,故作不解道:“司馬兄這面五毒令由何而來?”

  司馬溫長嘆一聲道:“謝兄既識得此旗,貴門想亦有了。”

  謝—飛點頭道:“不錯,只是敝門主僅只一笑置之,並未理會。”

  司馬溫道:“貴門固是威名久著,但此刻身居客地,倒也不可託大。”

  謝一飛此來明者是打聽謝寶樹之消息,實際便為查訪五責令之事,當下故作深信其說之態,連連點頭道:“司馬兄之言極是。”

  司馬溫又道:“本莊居住此地已十餘年了,竟不知太行潛伏著這樣的勢力,說來甚是慚愧。”

  謝一飛試探著問道:“但不知貴莊對此事如何打算?”

  司馬溫長嘆一聲道:“敝莊主乃是退隱之人,久已不問江湖紅塵之事了。這番對方無故尋畔,說不得只好全力一拚了。”

  謝一飛忖道:你倒會做事,他本就懷疑五毒令出自避秦莊,此刻見他取出令符,更加深一重疑雲,當下起身告辭道:“兄弟尚有一些瑣事,不能久耽,就此告辭。”

  司馬溫方詩說話,突然一聲笑道:“何方朋友光臨,何不請下來一敘?”

  陸文飛與黑龍翔同伏瓦上,聞言一低,正待挺身而出,黑龍翔輕輕將他一按。

  但聽陰森森一陣怪笑,颯然落下一人來,卻是白骨教主姚寒笙。

  司馬溫面色故作微笑道:“姚見夤夜光臨敝莊有何指教?”

  姚寒笙從懷取出一面三角皂旗,道:“此令可是貴幫之物”

  司馬溫搖頭道:“姚兄錯了,敝莊主已退隱多年,久不問江湖之事了。”

  姚籌笙森森笑道:“這話只和哄哄三歲孩童,騙不了姚某。我且向你,你焚‘不醉居’,那是什麼人幹的?”

  司馬溫把臉一沉道:“那是本莊的家事,不用旁人參與,燒兄不要混為一談。”

  她寒笙哼了一聲道:“姚某再問你,貴莊劫川西張門的張玉鳳與金陵謝家的謝室樹,用意何在?快說。”

  司馬溫怒道:“姚兄千萬不可血口噴人。”

  姚寒笙仰面哈哈大笑,道:“你瞞得旁人,卻瞞不了我姚某人。你們原欲殺死張南,引起黑龍幫與張門火拚,卻未得成功,遂又將二小劫持,竟欲借此要挾兩派,只因時機未到,是以閃爍其詞,先用言語籠給他們。”

  司馬溫尚未答言,謝一飛已霍然立起,怒沖沖道:“司馬兄,姚教主說的可是真的?”司馬溫道:“這等無稽之事,謝兄何故信他呢?”

  謝一飛對姚寒笙道:“教主所言必有所據,能否略作說明。”

  姚寒笙冷笑道:“信不信是你個人的事,本教主用不著說明。”

  司馬溫寒聲道:這種有報本莊清管之言也亂說得嗎?姚寒笙道:“兄弟做事向來不求人諒解,我說有這事,就有這事。”

  司馬溫把臉色一沉道:“看來你是有意找我的岔了。”

  姚寒笙道:“就算是吧。”

  司馬溫強壓心中殺機,唉聲一嘆道:“姚兄想是誤聽人言,以致有此誤會,兄弟無暇解說,相信事實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陸文飛暗用傳音對黑龍翔問道:“幫主,姚寒笙之言可信嗎?”

  黑龍翔思忖片刻道:“很難說,似可信但亦不能全信。”

  忽聽一陣腳步聲響,廳後行出了三人,前面的是鄔文化,後行的是兩位背劍女子,一個身著紫衣,陸文飛似曾見過,另一個卻是身著棗紅勁裝。

  鄔文化走出萬來,一指謝一飛問道:“他們來此何事?”

  司馬溫答道:“他們誣說本莊掠去了謝家的人。”

  鄔文化冷哼道:“好啊,本公子要找你們謝家的人算賬,想不到今晚送上門來了。”司馬溫急道:“鄔兄請別誤會,謝兄此來與本莊商談公事,並非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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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鄔文化怒道:“那不相干,兄弟久就想會會中原武林人物。

  謝一飛已見識過鄔文化的武功,不由心急,忽地心念一轉,哈哈大笑,道:“這位鄔分子要見識中原武學,那也容易得很。咱們不妨約個日期,彼此切磋切磋。”

  鄔文化道:“本公子的意思就是在今天晚上,如何?”

  謝一飛搖了搖頭,咳了一聲道:“兄弟今晚是奉命專程拜訪避秦莊,不願見那兵戎之事,錯過今天,哪天都行。”

  穿棗紅緊身服的女子突然一挪身,行至鄔文化身側道:“哪來這麼多廢話?你要是不敢動手那也容易,可解下佩劍即速離開避秦莊。”

  謝一飛自覺人單勢抓,是以一再隱忍,無奈對方咄咄逼人,使他除了應戰,別無選擇,偷瞥了姚塞笙一眼,突然想起一個主意,當下故作怒容滿面地道:“謝某一再相讓,無非是看在主人的份上,別以為謝某怕了你。”語音一頓,陡然一聲沉喝道:“姑娘如此強橫,想來那五毒追魂令就是你們傳的了。”

  姚寒笙知他色厲內茬,意欲拉上自己為後援,肚內暗暗冷笑,卻故意不作聲。

  棗紅女子冷笑道:“你不用拍,約你動手的只是本姑娘一人,避秦莊絕不會插手。”謝一飛見姚寒笙豪無表情,心中甚是著急,當下喝道:“小小一個五毒令,居然敢與中原武林全體為敵,你也不要把中原武林全蔑視了!”

  棗衣女子想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家姑娘可不是五毒門的,你若再不撤劍動手,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謝一飛有意拖延,便喝道:“汝等究竟是何來歷?膽子如此張狂!”

  棗裝女子冷冷道:“姑娘單于瓊珠,關外來的,夠了吧。”

  鄔文化揚聲道:“那天老鬼可沒有對愚兄說這麼多活,瓊珠怎不動手?”

  單于瓊珠嗆啷一聲長劍出鞘,一指謝一飛喝道:“撤出你的兵刃來,等到姑娘動手你便沒有機會了。”

  謝一飛不敢大意,依言取出了鐵骨扇。

  姚寒笙為人奸滑,雖瞧不起謝一飛,但畢竟此刻是與自己站在一面,是以暗中不斷盤算。突聞上面似有聲響,當下一聲長笑道:“今晚避秦在可謂群賢畢集,要見識中原武學正是時候。”

  陸文飛用傳音對黑龍翔道:“姚寒笙發現咱們了。”

  黑龍翔道:“咱們能不露面最好不要露面。”猛地一抬手指道:“那邊有人來了。”陸文飛抬頭一看,只見張南偕同一位持拐的老婆子,飛奔而來,遂道:“據傳避秦莊機關消息密佈,看來不過如此。”

  黑龍翔微微笑道:“此間乃是避秦莊接待賓客之所,並非根本之地,是以沒有機關。”陸文飛知他深諳土木建築之學,便不再追問。

  此時單于瓊珠與謝一飛動上了手,但見劍勢如虹,出手幾劍,便已凌厲異常。

  陸文飛細察她的劍法,只覺似曾見過,說又說不上那是何方何派的劍法。

  黑龍翔見多識廣對各門派的武功,大多涉獵,對單于瓊珠的創法竟是茫無所知,不覺暗暗駭然對陸文飛道:“令師有劍祖之稱,可知這是什麼劍法?”

  陸文飛答道:“在下似曾見過,但一時之間卻想不出來。”

  謝一飛原沒把單于瓊珠放在眼中,再則人單勢孤,不敢全力施展,是以上來便采守勢,哪料雙方一經交手,勝負立分,僅只幾招便無還手之力。

  謝一飛被攻得手忙腳亂,突然劍式一斂,對方已然收劍後撤,不禁怔在那裡,半晌做聲不得。

  單于瓊珠一跨步對姚寒笙道:“你是不是比他強些,姑娘再與你較量較量。”

  姚寒笙冷冷地道:“武功高強的在瓦上,你不會上去找找嗎?”

  單于瓊珠抬頭正待說話。

  忽地兩條人影落下,正是張南與老婆子,張南看了看廳內,臉上頓現迷惘之色。

  司馬溫上前兩步拱手道:“張兄夤夜光臨敝在,有何教諭。”

  張南引見老婆道:“此位是我家二嫂,是玉鳳的娘。因心急女兒安危,是以不揣冒昧前來貴莊探問消息。”

  司馬溫忙拱手陪禮道:“原來是張二艘,失迎,失迎。”

  張二嫂點頭道:“不用客氣,不知貴在可曾得到小女的消息?”

  司馬溫道:“此事兄弟亦甚著急,但是至今消息全無。”

  張二嫂勉強一笑道:“為我張門之事,倒讓總營費心了。”

  司馬溫謙道:“你我俱屬武林一脈,何分彼此呢?”

  單于瓊珠見他們只顧寒暄,心中大為不悅,道:“喂!你們不約而同來到避秦莊,可是找打架來的啦!”

  張二嫂瞪了她一眼,對司馬溫道:“這位姑娘是貴在的什麼人,怎的說話如此沒分寸?司馬溫引見道:“此位乃是關外來的單于瓊珠。”

  張二嫂連正眼都不看她,微哂道:“原來是關外之民,無怪乎沒有教養,哼……”

  單于瓊珠原是沒事還得找事的人,如何能忍受這種言語?柳眉一堅,嬌喝道:“老虔婆,你說的哪個沒教養來著?”

  張二嫂道:“說的就是你。”

  單于瓊殊身形一縱,落到院落之中,抬手道:“老虔婆,你過來,姑娘今天若不教訓教訓你,你也不會知道姑娘的厲害。”

  張二嫂大怒,一橫朱拐,直奔了過去。

  張南暗中點醒道:“這派武功甚是奇特,二嫂不可大意。”

  張二嫂哪把一個黃毛丫頭放在眼中?一論朱拐,兜頭就砸。

  單于瓊珠覺出她拐上挾帶的風聲十分強勁,不敢用劍去擋,側身一讓,手中長劍順著拐勢削出。

  張二嫂粗中有細,砸去的朱拐不待打實,驀地一抖,嗡地一聲將長劍彈並,順勢一記“橫掃干軍”。她臂力雄渾,出招又快又狠,威勢十分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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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單于瓊珠暗吃一驚,陡地往後一轍身,朱拐呼地從前胸掠過,端地只差毫釐。可是單手瓊珠的身子就像帶有彈簧一般,一退即進,嘶地一劍劈胸刺去。

  張二嫂招勢已經用老,對這一劍無論如何封架,均已不及,當下身於霍地一偏,往直閃開二尺,將刺來的劍勢避開。

  單于瓊珠一招爭得先機,立即展開劍式,只見一片銀光閃耀,層層劍影,恍如怒浪驚濤,直湧了上來。

  張二嫂一生英名所繫,絲豪不敢大意,將精研一生的驚魂十三拐施開,反擊過去,雙方立即展開一場扣人心弦的拚鬥。

  陸文飛目睹二人生死相搏之勢,認定司馬溫必將出面勸阻。哪料司馬溫竟袖手旁觀,並未加勸阻,心中大感奇異,暗對黑龍翔道:“由此看來,避秦莊是有意給川西張家難看了。”

  黑龍翔道:“此事並不盡然,要知道避秦在與關外一派,只是利害結合,說不定他是借此殺殺鄔文化師兄妹的鋒芒。”

  此時張二嫂與單于瓊珠已交手了十五六招,張二嫂倚仗臂力雄厚,屢次都找機會與對方硬拚內力。

  單于球球突然一聲冷笑道:“別以為你有幾分蠻力,姑娘就怕你,我可沒看在眼中。”劍刃一翻,將朱拐壓住。

  張二艘大怒,猛力往上一提,誰知道一提竟沒撼動分毫。

  在場之人俱是行家,一看便已覺出單于瓊珠的內力,不遜於張二嫂,俱都大為駭震。要知一個人的武功,雖師門傳授不同,有高下之分,但內功這一項卻是取歷不得,要循序漸進。

  單手瓊珠年紀不足二十歲,居然可與張二嫂數十年精修內力相抗衡,委實是件奇蹟。張南惟恐二嫂吃虧,不自覺地行了過去,鄔文化哼了一聲大步也行了過去。

  張二嫂怒目圓睜,丹田提勁,大喝一聲,猛力往上一抬,這番雖將朱拐提高了尺餘,而單于瓊珠卻是單手執劍身如蜻蜓點水,懸空釘在拐上。

  張二嫂雙手執定朱拐,呼地一輪,欲將據上的單于瓊珠甩掉,但見人影一閃,單手球珠執劍之臂紋絲不動,雙腿借勢往前踢去,砰的一聲,張二嫂前胸結結實實挨了一腳,悶哼一聲踉蹌地連退了五步,方才穩住身子。

  單于球珠借力一個倒翻,輕飄飄落到地面,昂立不動。

  張二嫂直氣得雙眼怒凸,渾身顫抖,一舉朱拐,再持衝前,卻被張南輕輕用手一擋低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咱們今天可不是拚命來的。”

  張二嫂嗔目怒吼道:“我與那丫頭誓不兩立。”

  張南唉聲一嘆道:“咱們要辦的事極多,犯不上此刻打場……”

  張二嫂亦知擊敗對方並非易事,何況又在避秦莊,於是恨聲道:“總有一天我要揭她的皮,斷她的腿。”朱拐狠狠一頓,厲喝道:“咱們走!”

  她呼地朝簷頭飛去。

  張南深覺這一仗不僅丟人現眼,而且毫無意義,但他不能就此一走,當下對司馬溫供了拱手,道:“兄嫂因愛女失蹤,心情不好,還望司馬尼勿怪。”

  司馬溫哈哈笑道:“豈敢,豈敢,單于姑娘不是外人,彼此印證幾招武功,也是武林司空見慣之事,張兄不必掛在心上。”

  張南又道:“敝侄女之事,望多費神,兄弟一天內再來聽消息。”

  司馬溫亦拱手道:“恕兄弟不遠送了。”

  張南交待已畢,縱身躍上房脊。

  川西張門兩叔嫂來到,倒替謝一飛解了圍。此人奸狡無比,知道張氏叔嫂一走,單于瓊珠又可能找上自己,與其那時出醜,不如此刻趁機一走,於是也跟著張南躍上房去。

  鄔文化突然大聲沉喝道:“都給我站住。”

  人隨市起,他飛掠向前,將二人的去路擋住。

  張南大怒,厲聲喝道:“你這是干什麼?”

  鄔文化掛笑道:“你們藉口尋人,不約而同來到避秦莊,必然別有用心,若不交待個明白,休想就走。”

  謝一飛怒道:“看來你是有心找岔兒了?”

  鄔文化哼了一聲道:“就算是小爺找岔兒,你們有本事儘管使出來。”

  張南外號追命閻王,豈是省油的燈?立時掌上凝功,厲聲道:“你別欺人太甚,老夫若不是看在主人的份上,可是沒有這麼好說話的。”

  黑龍翔暗中委實有些看不過去,霍地長身而起。

  陸文飛也跟著立起,徐徐言道:“張兄且慢動手,咱們來者是客,先把話說明白了再打不遲。”

  張南迴頭一看,竟是黑龍幫主與陸文飛並立在瓦面之上,膽子不由一壯,“並非兄弟好鬥,此人咄咄逼人,不由你不動氣。”

  鄔文化冷笑道:“果不出小爺所料,真的是都來了。”

  姚寒笙接言道:“你們膽敢遍傳五毒追魂令,全沒把中原武林人看在眼裡,我等焉能不查問?”

  鄔文化愕然道:“這話是什麼意思?本派哪有什麼五毒追魂令?”

  畢竟黑龍翔身份不同,司馬溫一見他現身,立時縱身躍上房簷,拱手哈哈關道:“是哪陣風把幫主給吹來了,請恕在下失迎。”

  黑龍翔亦拱手笑道:“兄弟來得甚是魯莽,還望總督海涵。”

  司馬溫又道:“房上不是說話之所,請到下面再談。”一頓又對鄔文化與張南道:“二位亦請看兄弟薄面,就此作罷,咱們談正事要緊。”

  說罷當先飄落入大廳。

  黑龍翔也跟著落入大廳,徑直上前坐定,餘人也紛紛就坐。

  司馬溫開言道:“諸位來得正是時候,本莊亦感五毒追魂令來大過蹊蹺,意欲向諸位打聽打聽這五毒追魂令以謀對策。”

  黑龍翔道:“貴莊久居太行山,不會不知此令的來歷。”

  司馬溫搖頭道:“兄弟從來就沒聽說過有個五毒幫,或者以五毒標幟的幫派。”

  她家笙冷森森地道:“貴莊交遊甚廣,不知賓客中有無以五毒為號之人。”

  此話無形中是說鄔文化師兄妹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2 14:13
七九

  司馬溫看了鄔文化一眼道:“本莊除了鄔公子外,並無其他賓客,而鄔公子的師門,卻與五毒絲毫扯不上關係。”姚寒笙冷笑道:“人心難測,貴總準定知道不是他們?”

  司馬溫不悅道:“難道姚教主竟信不過兄弟之言嗎?”

  姚寒笙仰面哈哈笑道:“事實令人不得不懷疑啊!”

  單于瓊珠怒道:“就算是我們,你們又想要怎麼樣?”

  姚寒笙道:“如是貴派,本派要問問你們傳出五毒追魂令的用心何在!”

  單于瓊珠瞪了他一眼,冷冷道:“這個就不用你管了。”

  黑龍翔道:“此事或許與他們無關,按兄弟推斷,八成兒是古陵中發出的。”

  司馬溫若有所悟道:“果真如此,意欲以威力迫令各派不得染指寶物不成?”姚寒笙跟著嘿嘿一陣冷笑道:“果真如此,他是枉費心機,白骨教第一個就不答應。”

  謝—飛道:“金陵謝家亦非伯事之人,尚不致讓一支小小令旗嚇著。”

  司馬溫道:“二位這番話的用意可是借本在之中傳言?但本在並不知五毒追魂令的主人是誰?”

  黑龍翔察顏觀色,知五毒令的主人確非避秦莊,遂道:“貴莊既然不知此令來歷,兄弟就不便打擾了。”

  司馬溫起身道:“黑幫主大罵光臨,本當稟明敝東,親來接待,只是此刻正值多事,頗有不便,只好改日奉請了。”

  黑龍翔哈哈笑道:“黑某不速而來,已屬不當,豈敢再驚動貴東主?”

  姚寒笙亦是一派之主,見司馬溫竟不為禮,心中大是不悅,不自禁重重哼了一聲。

  司馬溫只作不聞,親自送黑龍翔與陸文飛至門首,雙方一揖而別。

  黑龍翔此行雖未探出五毒追魂令主是誰,但知各派懼已同樣接到五毒令。

  途中陸文飛突然道:“明日便是覆面女即取寶之日,莫非傳令之人,乃是警告各派不得參與此事?”

  黑龍翔恍然大悟道:“此言大是有理。”沉吟有頃又道:“不論其用意何在,此人既已發出五毒令,既不會就此拉倒,定將採取行動。”

  陸文飛道:“看鄔文化的舉動,此令不似他那一派所傳,前輩從為對嗎?”

  黑龍翔道:“那少年雖是狂妄,此乃平日養成。追魂令卻不似他所傳。”

  二人正談之間,突然道旁一位覆面黃衫老者,冷森森地道:“來者可是黑幫主?”

  黑龍翔哈哈一笑道:“尊駕是哪路高人?如問識得黑某?”

  蒙面黃衫老者冷冷一笑,道:“黑龍幫威名赫赫,焉有不識之理?”

  黑龍翔又道:“尊駕此來有何教諭?”

  蒙面黃衫老者道:“識時務為俊傑,太行山之事內情複雜,資幫最好置身事外。”

  黑龍翔心裡一動,朗聲笑道:“尊駕是奉命傳語,抑是朋友善言相勸?”

  蒙面黃衫老者冷厲地道:“在下何等之人,豈敢與幫主高攀,此來乃是奉令傳語。”陸文飛道:“如此說來尊駕是五毒追魂令主所派來的了?”

  來人並不否認,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就算是吧。”

  黑龍翔道:“此令不論是何人所傳,總該有個說明,如此不聲不響地傳給對方,人家縱有接受之心,亦不知該怎樣辦才好。”

  來人冷冷哼了一聲道:“此令乃是示警,識時務者便該有所不為,如仍不知收斂,奇鍋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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