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埃及豔后 作者:衛風 (已完成)

 
li60830 2019-1-1 17:38:1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6 28896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22:21
四〇

  我說:"那好,小金我就收下啦,其實我很想連小金的主人一起收下的,不過看起來你吃得比較多,我怕養不起。"

  他說:"哦?我以為你家中一定非常有錢呢,多一張嘴或少一張嘴吃飯,有什麼區別?"

  他轉頭對路卡說:"好了,路卡,我們今晚起程去底比斯。你呢,就回你家去吧。咱們將來應該還會見面的,到時候你別讓我失望。"

  路卡現在的神情就已經很失望了。老男人拍拍他肩膀,"好啦,等一下我買點兒酒和肉,給你送行。"

  路卡有些惆悵,但還是點了點頭。

  第十二章 路卡

  路卡在外面練劍,我掀著帳篷簾子看他。老男人懶洋洋地靠在帳篷一側的陰影裡,對我說:"你不會看上路卡了吧?他可不好搞哦。"

  1

  "你想坐起來嗎?"路卡問我。

  我點點頭。那個路卡雖然看起來瘦,卻毫不費力地用毯子把我一裹,抱起來走出帳篷。外面生了一堆火,正在烤吃的東西,有魚和肉,都是很粗糙的食物,這裡條件這麼簡單,這些肉說不定都不乾淨,但是聞起來好香。我的肚子一下子咕嚕嚕地叫出聲來。

  窘死了,我還從來沒這麼窘過。

  但是路卡小帥哥好像沒聽到一樣,面無表情,把我抱到離火堆不遠也不近的地方放下,"你坐會兒吧,這些東西很快就能吃了。"

  真是有風度啊,聰明的男孩子就是知道該什麼時候裝聾啞人。

  他走到火堆邊繼續烤肉和魚,往上面撒作料。雖然他看起來像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少年,可是他做這些事時顯得很熟練。

  他的頭髮是淡茶色的,十分柔順且有光澤,是很漂亮的頭髮。

  我問他:"你不是埃及人吧?"他長的不是非洲人的樣子嘛。

  "不是的。"他回答。

  "那是哪裡人?"

  他說:"我家在海的那邊。"

  海那邊的國家太多了,僅我知道的就有大小幾十個,何況還有我不知道的呢。

  他不愛說我也不問了,反正現在的我們只是兩個等著填飽肚子的人。他是王子也好,乞丐也罷,我是公主也好,病人也罷,都沒區別。

  肉烤好了,魚也烤好了,他先用小刀切開一塊肉遞給我。我說謝謝,然後吃得很香,感覺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的肉。

  "你的手藝真好,我好像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東西。"

  "那是因為你太餓了。"他溫和地說,"你這兩天一夜只喝了點兒藥,所以吃什麼都會覺得香。"

  "可能是吧,餓時吃糠甜如蜜。"

  "什麼?"他問。

  我把這句話的意思解釋了一下。他想了想,說:"是啊,的確是這樣。"

  "你師父呢?他去哪兒了?"

  "他大概去那邊的部落和那個喜歡他的姑娘告別去了吧。"路卡說,"不用等他。"

  老男人還有人喜歡?

  我的神色出賣了我心中所想,路卡說:"師父風趣淵博,人又英俊,自然有姑娘傾心。"

  "是啊,沒人傾心你,所以你不用去告別。"

  他不說話了。

  "路卡,你跟著你師父多久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好久了。"他說,"師父他懂得許多東西,非常了不起。"

  "我也懂得很多呀。"我笑嘻嘻地說:"我覺得我懂得說不定比他還多呢。"

  "不,"他毫不客氣地指出來,"你連自己是中毒還是生病都分不出來,不是遇到師父,你已經沒命了。"

  我噎住,這人怎麼這麼說話,他不懂得最起碼的禮貌嗎?

  "喂,你對美女說話這麼不客氣啊。"

  他說:"你從剛才就說自己是美女啊。"

  "對啊!"我有點語氣不善,我本來就是美女啊!

  他微笑,抹了抹手,從帳篷裡端出一個小盆子,裡面有淺淺一層水。

  "照照看。"

  我伸過頭去照,結果"啊"的一聲叫起來:"這,這是誰啊!"

  "你啊,"路卡雲淡風輕地說,"你以前一定很美,不過現在生病的樣子,一點也不美啊。"

  我實在受不了,於是掀起盆子來把水潑到他身上。

  他輕輕皺起眉,"你太浪費了,這些水是我走了很遠的路才提回來的,本來想給你洗手用,現在你抓一把沙土搓搓,把手上的油搓掉吧。"

  我被氣得說不出話,一直瞪他。我從來沒有這麼吃虧過,這一對厚臉皮尖嘴巴的師徒,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沒辦法,手上是吃烤肉沾到的油,又不能往身上擦。

  他又走了回來,用一塊布擦著剛才切肉的那把小刀,其實應該說是一把短劍,劍有些黑沉的顏色,劍身卻擦得雪亮。我剛才餓急了沒有注意,現在才驚訝地睜大了眼,"鐵劍?"

  他怔了一下,"你知道這是鐵?"

  太看不起人了,我還知道鋁合金、碳化鎢呢,鐵劍雖然在這個時代很少,但並不是沒有。

  "我當然知道。"

  他把擦劍的布遞給我,"擦擦手吧。"

  我很想咬他一口,再給他一腳,拿擦劍的布給我擦手?

  他說:"不要算了,你還是用沙子吧。"

  "我又不是鳥,為什麼要用沙子來清潔?"

  他站在那兒,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這傢伙實在太沒風度了,雖然和小曼差不多大,也差不多俊美,但是小曼在我面前可是畢恭畢敬、百依百順的!

  我瞪他一眼,伸出手來。

  他唇邊似乎有個微笑,彎下腰把布遞給我。

  我一把抓過他的衣襟,使勁兒地把手上的油全抹在了上面。

  他彷彿石化了,表情僵硬,只是目光凶惡地看著我。
li60830 發表於 2019-1-1 22:21
四一

  我收回手看看,不錯,擦得很乾淨。我仰起頭對他說:"謝謝你啦,請抱我回帳篷裡面吧。"

  我打賭我聽見了他磨牙的聲音,不過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後,還是彎腰把我抱了起來。

  "這就對了,大丈夫要忍人所能不忍,才能成就大事啊。"我笑容可掬地跟他講道理,"有句話你大概沒聽過,一位哲人說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他皺著眉頭停下來,"你說什麼?"

  我仔細地解釋給他聽,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使他眉宇間平添了幾分憂鬱,是那種和他的年紀不大相稱的憂鬱。這樣看起來,他彷彿一下子成熟了好幾歲。

  我舒服地靠在他懷裡等他思考,等了半天,直到暮色漸濃。我拍他一下,"喂,你手不酸啊?"

  他有些不太自然地轉過臉,走進帳篷把我放下。

  我看他不著痕跡地揉手臂,就知道他的手肯定麻了。

  "我剛才覺得你像我弟弟,現在覺得不大像了。"我說,"我弟弟可比你聰明多了。"

  他說:"我剛才倒覺得你像我妹妹,現在覺得一點兒也不像了,她比你乖巧溫柔多了。"

  我們互相鄙視,然後各自哼了一聲一起轉開了頭。

  2

  晚上,老男人春風滿面地回來了,笑容熱力四射耀得人眼花。

  "告別還這麼高興?"我最怕告別。

  "告別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逢嘛。"他滿不在乎地說。

  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和我一樣也是穿越來的,但是剛才已經證明過了他不是。

  "早些休息吧。"他說,"明天我們再停留一天,你蓄足精神,明晚我們趕路。對了,你會騎駱駝嗎?"

  我搖頭,"沒騎過,不過可以試試看。"

  "很容易的,"他說,"比騎馬要容易多了。"

  帳篷很小,中間掛著一塊毯子當簾子,我躺在一邊,老男人和路卡睡在另一邊。我聽著簾子那邊傳來類似脫衣的聲音,遐想無限。

  老男人其實……應該說是個很標緻的美男子了,而且很有成熟男人的風韻,小路卡還只是個清秀少年……

  打住,不能再想了。

  我閉上眼,的確有點兒累了,但是覺得很輕鬆。

  離開宮廷,離開那權勢的中心,在沙漠裡睡一個簡陋的地鋪,我卻覺得很輕鬆很開心。

  唉,人哪,真複雜……我自己都不敢說瞭解自己。在宮中我也過得很得意,但卻沒有這麼輕鬆。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又回到了船上,在河中央,看不到岸在哪裡。

  我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可我又覺得似乎並不是在叫我,就這麼恍恍惚惚地睡了一夜。

  早上起來後,我又被強迫喝那個苦藥,這次老男人不管我了,讓路卡來動手。結果藥灑得到處都是,我和他怒目相向,都將對方當成天敵一樣仇視。

  "唉,浪費了好藥。"老男人嘆氣,"算啦,反正你不喝藥也會慢慢好的。"

  "不喝藥也會好?那為什麼還要我喝?"

  "已經采來了藥,不喝掉不就浪費了嗎?"他說,"盤子裡的食物就應該吃光才對。"

  我有點兒想抓狂,"既然都沒必要了,這麼苦的藥幹嗎還讓我再喝?"

  "唉,你昨天明明都喝下去了,怎麼今天倒找起麻煩來了。"他摸摸我的頭,"好啦,小姑娘火氣不要這麼大,乖,火氣大的話,眼會凸牙會掉,美女也會變成醜女的。"

  路卡抱著肩膀在一邊冷笑,我真的很想痛扁這對師徒一頓。

  可我現在吃穿還要靠他們,什麼也做不了。而且這兩個人,明顯都是好身手,我是雙拳難敵四掌啊。

  路卡在外面練劍,我掀著帳篷簾子看他。老男人懶洋洋地靠在帳篷一側的陰影裡,對我說:"你不會看上路卡了吧?他可不好搞哦。"

  我瞪他一眼,"我還看上你了呢!你跟我回家,我給你找個又老又醜的母夜叉老婆好了。"

  "哈哈哈!"他大笑著說,"你這小姑娘的確有意思啊。來來來,我送你一個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

  他把小金放到我的手腕邊,那個小傢伙就在我手腕上盤繞起來,一開始我覺得挺彆扭,有點兒悚然,過了一會兒也就習慣了,反倒覺得蠻有意思的。

  他站起身走出去,對路卡說:"喂,你該收拾一下動身了。"

  路卡停下來,有些遲疑地看著他。他們又說了幾句話,路卡點了點頭,似乎還是不太捨得。

  然後路卡走過來,我說:"咦,你要回家了?"

  他說:"是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說:"我叫愛西絲。"

  他挑一下眉,"和女神同名啊。"

  "是啊。"我點頭,"不行嗎?"

  他笑笑,"算啦,反正不關我的事,我要走了。你要是回家的話,可得小心點兒,不要再被人下了毒。"

  我嘆氣,"希望小金的本事有你師父說得那麼好吧。"

  "這個是真的。"他說,"我曾經想要小金的,但是它不喜歡我,沒有辦法。"

  我有點得意,"看,你比我差吧。"

  他站起來,"以後不知道能不能再和你見到面,希望你一切平安。"

  他這句話說得很真誠,我不由得也正經起來,"你也一樣,一路順風啊。"

  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短,又總在吵架,可是他這麼一走,我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畢竟……在這個時代,一旦離別,很難再重逢。也許一別就是永別,以後或許再也見不到這個相貌清秀、有些傲氣的少年了。

  路卡的行李很少,告別之後就牽著駱駝走了。我原以為他是孤身一人上路,還有些擔心,但是他沒走多遠,就從那邊稀稀落落的帳篷裡跑出來一個人跟在他身旁,看樣子年紀也不大,兩個人一起走了。

  老男人沖兩人的背影揮了揮手,然後說:"好啦,別看了。"

  我問他:"路卡跟你都學了什麼東西?"

  "好多呢。"他說,"怎麼,小姑娘你也想拜我為師嗎?"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起碼我得學一學認毒,就算小金不在,我也不能笨得吃第二次虧。"

  他點頭說:"是哦,這個我可以教你。"

  他拍拍我的肩膀,"那我們就一路走一路學吧。你再去睡一會兒,我們要趕夜路,我還可以順便教教你怎麼通過看星星來辨識方向;還有,沙漠裡可以吃的東西其實不少,保你不虛此行。對了,我可沒什麼錢,你身上倒還有兩件金首飾,就得充我們的旅費了。"

  我點頭說:"好,沒問題。"

  但是問題恰恰就出在這首飾上了,路上一連串的意外接踵而來,令人措手不及。

  我應該怎麼說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9-1-2 22:41
四二

  我們埃及官方的辦事效率很高!我本以為可以和老男人同路,太太平平地一起去底比斯,順路還能向他學學天文(觀星辨方向)、地理(認識沙漠地形和小綠洲的方位)、生物(什麼植物能吃和什麼植物有毒)……然而事實是,我們到達第一個小城鎮想用我的首飾換點兒錢時,就被官兵盯上了。老男人帶著我一通猛跑像逃命一樣,居然把追兵甩掉了。

  "喂,不用跑啊……"我上氣不接下氣,快被駱駝顛散架了,想不到駱駝一撒開蹄子,跑得一點兒也不慢啊,"反正,反正是我家找我的人啊……"

  "我可不想和你家的人打交道。"這怪脾性的老男人又說,"再說,趁這個機會讓你練習一下逃命的本事吧。"

  於是……我們逃命般的旅途開始了。

  3

  我琢磨著,也許是亞莉找不著我,覺得不可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於是出此下策,把我的首飾樣式通知了那些鋪子,若是有人來賣首飾就要死盯著不放。本來呢,如果這老男人跟人家說明白前因後果,估計也就沒事了。可是他偏要拉著我一路狂奔,好像亡命之徒做了見不得人的虧心事,不逃就會被處死一樣。於是後面追的人大概也誤會了,以為我們真的殺人越貨、毀屍滅跡,現在出來銷贓被逮個正著,所以出動了大批精銳軍隊來抓捕我們。

  不知道法老和小曼知道這事兒了沒有?

  我真是哭笑不得,不但自己人以為我被殺了,還苦苦追趕捉拿我,幸好他們似乎還有些顧忌,想拿活口,不然,估計我和這個腦子抽了風的老男人一定早被滅了,連點兒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得不說,逃命的確是一條讓人快速成長的捷徑。老男人簡直天生就是個逃之夭夭的好材料,化裝易容、偷雞摸狗、潛蹤匿跡甚至下蒙汗藥、打悶棍這種招數,他也是無一不精通。最誇張的一次,就是我們進底比斯城的那次,他扮成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而我扮成他體弱多病的兒子,我們順順當當地進了城。

  "哈哈,我扮女人怎麼樣?"進了城之後,他得意地衝我擠擠眼,"沒破綻吧?"

  我點頭,"的確沒有。你沒見進城的時候,那個士兵還盯著你的屁股看嗎,八成很想調戲你一把。"

  "好啦,我知道你這些日子過得不舒服。"他摸摸我的頭,狀似一臉慈祥,"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嘛。這些可都是我保命的本事,別人求我教,我還不教呢。你不要這副表情,人這一生都有順當和不順當,說不定你什麼時候就用得上這些本領了。"他指指前方,"底比斯的王宮就在前面,你自己過去行嗎?"

  聽了他這話,我突然意識到,要和這個人分別了。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連喘口氣的閒暇都很少,可是不知不覺間,分離竟然就在眼前了。

  "你要好好兒照顧小金,知道嗎?將來我還要找你討回來的。"

  我想說的話有很多,不過最後只說了一句:"好吧,我等你來。你要不來,我就把小金做成烤肉串吃掉。"

  他哈哈一笑,小金不樂意地在我手臂上纏緊身體以示抗議。

  "你叫什麼名字啊?"我不死心地又問他。

  他笑,"我早說過啦,我是師父啊。"

  我撇一下嘴,這個人真是的,都要告別了還不肯說出名字來。以後我如果想起他,還是稱呼他老男人好了。

  "去吧。"他一揮手,轉身就走。街上人來人往,他的身影好像一滴水落進了河裡,只一瞬間就看不到了。

  我有些惆悵地站在街上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半晌後才慢慢地轉過身朝王宮走去。因為心情不好,守門的士兵攔我的時候被我直接放倒在地,另外幾個衝上來時我用劍背把他們的頭挨個兒敲了一遍。

  亞莉抱著我哭得很慘,然後長跪不起以頭搗地請罪,任憑我再怎麼說,她也不肯起來。

  "又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河裡去了啊。"這句話我重複了好多遍,一點兒用也沒有。好吧,對亞莉這樣的脾氣我就該用另一種手段來對付,"這些天孟斐斯有什麼動靜嗎?"

  亞莉果然一下子精神抖擻起來,認真向我匯報情況--對她這樣的工作狂就得用這一招。

  先說法老和小曼王子已經得到我失蹤的消息了,他們焦急難耐,小曼好像打算親自領人出來尋找,被法老阻止了,但是大批的精銳衛士還是已經派出來了。

  "你去通知一下吧,我安然無恙,讓他們不必再擔心,那些找我的人也可以撤回來了。"

  "是。"然後亞莉接著說其他的事,那位準備到埃及做國事訪問的努比亞公主已經到了孟斐斯,而且依舊對法老熱情痴迷,表現得一往情深。

  "安蘇娜呢?"這個名字從舌尖上滾過,我感覺好像有刺輕輕扎過去一樣,很不舒服。

  "她啊,"亞莉不屑地說:"公主一走,她儼然把自己當成後宮的女主人了,和答依俐公主明爭暗鬥……"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亞莉,我墜河之後被人救起……你可知道,我這次臥床並不是因為生病,而是中了毒。"

  亞莉驚怒交加,"什麼?誰下的毒!是什麼毒?"

  我轉開頭,"誰下的,這個你去慢慢查。應該是放在每天點的香料裡面的,慢慢地一點點中毒……而且毒發後的症狀就是慢慢衰弱、發熱,很難再好起來。"我看看臉色鐵青的亞莉,她活像一隻被激怒的母獅子,"你不要擔心,救我的人已經把我治好了。"

  "是!"亞莉重重地磕頭,"我一定把這個下毒的人找出來!"

  "重要的是,幕後指使是誰。"我仰起頭,"不知道現在孟斐斯的情形如何了……你去把底比斯的政務官們都叫來吧,我得好好兒理一理這邊的情形。這邊料理好了之後,我們才能回孟斐斯去啊。"

  亞莉答應著下去了。

  小金蛇盤在我的手腕上,看起來與一隻金色的手鐲無異。

  "小金,你原來的主人去哪裡了,你知道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它懶洋洋地一動不動,好像是睡著了。

  "希望他一路平安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9-1-2 22:41
四三

  第十三章 新王妃

  她輕聲念道:"王已定於下一個太陽年的新年,迎娶努比亞公主答依俐……為妃。"

  我看著尼羅河水泛起的波浪,任河風吹在臉上。

  1

  在底比斯,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雖然說這裡名義上是我的地盤,可是我卻沒有多少真實感。亞莉說我小時候在這裡住過,那段記憶我可沒有,而且小時候的事,不記得也很正常,並沒有人覺得我對這裡的陌生有什麼不應該。畢竟我更多的時光是在孟斐斯度過的,這裡對我來說,更多意義上是異地,而非故鄉。

  這裡的大小官員都很識相,對我不敬等於砸自己的飯碗,而且還有可能丟掉自己的腦袋,他們這些人當然不會那麼做。古埃及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落後,戶籍制度已經很完備,雖然不可能像現代那樣每個人都有身份證登記在案,但是他們城中劃區,城外聚民成村,對奴隸的管理也很嚴格細緻。我只是熟悉了一下,瞭解情況。穿越小說中通常出現的主人公到古代後所進行的大改革、大發明,可沒在我身上出現過,我既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心力,造玻璃、燒水泥、搞印刷、倒騰火藥……那些我通通不會。

  其實仔細想想,我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同他人的爭奪、傾軋中消耗了,用來建設的力量遠不如用來破壞的力量大。

  我看著眼前這個執政官,才剛剛年過三十,可是不管和那個放蕩不羈的老男人比,還是和西奴耶那個正當壯年的叔叔查庫特將軍相比,他都顯得太疲憊虛弱了。我一問才知道,他家裡娶了近二十個妾……唔,瞭解了。

  亞莉忍著笑,直到那人走了之後才說:"真是的,這傢伙一點兒都沒變……"

  "咦?亞莉你認識他?"

  "是啊。以前我還在底比斯宮裡做女官的時候,他就在執政官手下做事了。現在他也升上來啦,可是當年的脾氣一點兒都沒有改。那會兒他就經常悄悄地給宮中侍女傳情詩、遞東西,大家都知道。"

  我們八卦了一會兒,亞莉說:"對了,孟斐斯有信過來,公主現在就要看嗎?"

  "有信?會這麼快?"

  "用鷹隼送信,還是很快的。"

  我把信拿來,其實不算是信,就是很小的紙條折好捲起來的,上面能寫的消息不多,只有兩三句。

  是小曼的親筆,我認得他的字!

  上面寫著:"姐姐你身體好了嗎?你這次意外我擔心死了,幸好你平安無事。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得厲害,胸口都覺得難受。"

  我笑笑,但是一掃到下一句話,我就樂不出來了。

  "答依俐被安蘇娜所傷,父王留她長住,情形不妙。安蘇娜已經被遣到後宮偏室住了。你儘早回來。"

  亞莉問我:"公主,公主?怎麼樣?"

  我把紙條遞給她,亞莉匆匆看過,臉色也變了。

  "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回去。"

  亞莉說:"公主,你身體剛剛……"

  "再不回去,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呢。小曼雖然是王子,可是他對於後宮的事情太無力了,根本插不下手。還有,下毒害我的人,不知道現在又要折騰什麼花招呢,如果把腦筋動到小曼身上,叫她得了手去,那到時候就什麼都晚了。"

  亞莉馬上說:"是,公主,我這就去收拾打點,吩咐備船。"

  侍女們將晚飯呈上來了,是按我吩咐做的美味的菜糰子。我坐下來把菜糰子掰成小粒,一點點喂給小金吃。它真是乖巧聽話,亞莉到現在為止都沒發現它居然是只活的小蛇呢,還誇了一句這鐲子真是精緻漂亮。

  "好吃嗎?"我雖然心事重重,還是柔聲地和它說話,"等回了孟斐斯,我讓人給你做奶點心和米糕,那東西可是很難得的,你以前應該沒吃過,一定會喜歡的。"

  小金蛇自己伸過頭去,在杯子裡喝了兩口果汁。我笑眯眯地摸著它的頭……

  答依俐……這女人實在有些棘手。而父王……

  我真的很納悶,他就這麼迷戀美色嗎?努比亞明明意圖不軌,巴不得分裂埃及趁機壯大自己,這些消息我相信宰相已經收到並且告訴了他,可他為什麼就是置之不理呢?難道他真的被那個女人的迷湯灌暈了嗎?

  我以前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現在看來應該倒過來,該說女人不壞男人不愛才是。

  我把掰碎的菜糰子放在手心,讓小金蛇自己叼著吃,它的飯量不大,大約吃了三分之一個糰子就飽了。我只吃了一點水果,烤肉根本沒有去動。

  給我下毒的人,我心裡是有數的,直接下手的應該是我宮殿外圍的侍女,貼身侍女們一不留神,很容易被鑽空子的。至於幕後指使的人是誰,我簡直不用考慮第二個人。

  安蘇娜和我已經成宿敵了。我知道的事,她可能也知道。她知道的事,我也大多都知道。上次如果不是法老醒得快,這世上已經沒她這個人了。可是想不到我看在法老的面子上沒有殺她,她卻……

  當我不會殺人嗎?

  我的手緩緩握緊,手裡剩的那點菜糰子被捏成了碎渣。我手一鬆,那些渣滓簌簌地落了一桌。

  我如果讓你死得舒舒服服,我都不叫愛西絲!

  不過,我本來……也不是真正的愛西絲啊,只是時間一久,我自己都快忘了這個事實。

  可能是因為明天就要起程回去,晚上我躺下好久也沒有睡著。亞莉和我小聲說話,不停地勸我道:"公主,快睡吧。閉上眼一會兒就睡著啦。"

  "不知道小曼胖了還是瘦了……這些天他一定吃不香睡不好。"

  亞莉笑,"是啊,公主不在,王子當然吃不下睡不好了。"

  我嘆口氣,亞莉這話說得……

  我和小曼是不可能的啊,不管埃及王室有什麼傳統,我都絕對不能接受姐弟成婚這件事。

  小曼只是現在生活的圈子太窄了,將來他遇到更加漂亮活潑的女孩子後,很快就會放下這段少年心事的……

  2

  我們還在回孟斐斯的途中,新的消息就已傳來了。

  我看過之後無語,遞給亞莉。

  她輕聲念道:"王已定於下一個太陽年的新年,迎娶努比亞公主答依俐……為妃。"

  我看著尼羅河水泛起的波浪,任河風吹在臉上。

  "公主,這……"

  "木已成舟啊。"我說,"這一次,讓她佔了上風。"

  "可她別有圖謀,公主和曼菲士王子必須小心提防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9-1-2 22:41
四四

  "是啊。"我笑笑,"那也沒什麼,她就算當了王妃,難道我就對付不了她了?不過,亞莉你以後要更忙啦。"我說,"凡是這世上有毒的東西,你都找找問問,多蒐羅一些來吧。以後公主我也要做點兒壞事給人瞧瞧,不然個個都當我是吃素的、好欺負……我怎麼能讓他們這麼誤會下去啊。"

  "是,公主。"亞莉說,"我一定盡心去辦。"

  "得抓緊點兒。"

  "是。"

  我蹲下身,一邊伸手去撥弄從船邊拂過的蘆葦葉子,一邊說:"亞莉,你說人活著,怎麼就這麼難呢?"

  "公主,活著是很難,可是所有人還都是想要活下去啊。"她說,"您的路更艱難,曼菲士王子勇武有餘細謹不足,公主得好好兒幫著他啊。"

  "我知道。"我嘆口氣站起來,"即使不為他也得為我自己,那些人是一定不能放過的。"

  "公主早動手就好了,也不至於還有這一次的變故。"亞莉說,"雖然說公主這次中毒安蘇娜的嫌疑最大,不過,也難說……公主一病倒,努比亞公主就來了,這中間若說沒聯繫……"

  "嗯,現在說是誰下的毒已經沒意義了,反正她們都得死,一個也不能留。果然古語說得對,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亞莉把我後面那句話念叨了兩遍,兩眼放光,"這話說得對啊,先下手為強,出手慢了就受人所制。"

  "行啦,就這樣吧。"我說,"我們後天就到孟斐斯了吧?"

  "是啊。"

  我點頭說:"那就是了,你好好兒預備吧,我們可得迎接一位法老的新王妃啊。"

  兩天後,船到了離王宮最近的碼頭,我站在船頭,一眼就看到小曼騎在馬上,高傲又焦急的樣子,忍不住抬起手來朝他揮了幾下,一邊回頭催促划槳的人道:"劃快些。"

  小曼不等船靠岸,一躍身從馬背上跳了起來,登上船頭,張開手臂把我緊緊地抱了起來。

  我兩腳離地,不得不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這孩子……不過才幾個月沒見,怎麼好像長高了這麼多?

  "姐姐!"

  "曼菲士。"

  他的力氣真大,勒得我喘不上氣來。我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喂,放我下來。"

  他固執地說:"不放!"

  船已經靠了岸,這孩子把我橫抱起來往馬背上一放,自己也翻身上馬,一提韁繩,催馬就向前馳。

  馬蹄聲脆,熱風烈烈地吹在臉上。我仰起頭閉上眼,有瞬間的恍惚。

  小曼緊緊抱著我,"姐姐,你再也別離開我了!"

  我沒出聲,風聲從耳畔呼嘯而過,像是刮過了千年的滄桑和孤寂。

  就算我不出聲答應,我的命運和小曼的未來也是緊緊綁在一起的,更何況,我們是彼此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血脈相連,斬不開割不斷。

  被小曼這麼一路載回皇宮,我的妝也花了,頭髮也散了。看到等在宮門口的法老,我倒覺得有點兒不太好意思。

  "回來了就好啊。"他也樂呵呵地迎了上來,張開手臂把我從馬上抱了下來,輕輕舉了一下,"我的女兒更漂亮啦。"

  "哪有啊,我倒覺得比以前胖多啦。"我笑著說。

  "女孩子怎麼都喜歡苗條,你再瘦可就不好看啦。"他把我放下,一手拉著小曼,一手拉著我,"走走走,咱們好好兒聚一聚,說說話。"我心裡本來又暖又甜,可是他下一句話就讓我噎住了,"等過了新年,宮裡又多添一個人啦。"

  小曼頓時臉色一變,我微笑著說:"是啊,答依俐公主溫柔漂亮,我們大家也見過的,互相也有幾分瞭解,總比陌生人好。"

  法老也笑,只有小曼板著臉不說話。法老也不和他理論,說他天生就是壞脾氣,接著又說我從小就溫柔聽話,小曼從小就愛哭愛鬧,好幾個奶媽都伺候不了他。說得小曼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頓飯吃下來一句話也沒說。我擔心他再憋的話,非憋出內傷來不可,所以我稍微吃了點東西,就拉著他告退走人了。

  "氣死我了!"一出殿門小曼就甩開我的手,拔出劍來衝著柱子亂砍亂劈,直劈得木屑亂飛,他嘴裡還罵著,"我就是看不慣他!一天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

  "喂,閉上嘴!"我拉他一把,"去我那裡吧。"

  他站著不動,我又拉了一下,他才悻悻然地還劍入鞘,跟著我回去。

  亞莉已經把我的行李放好了,宮室還是以前的樣子,就像主人從來不曾離去一樣。

  "坐下吧。"我說,"我從底比斯給你帶了禮物來。"

  "我不要!"

  "好啦,你到底是在生誰的氣啊?如果是生別人的氣,就不要給我臉色看。"我拿出一個精美的木盒子,"打開看看。"

  他沒精打采地打開了盒子,裡面是捲起來的羊皮紙。

  "這是什麼?"

  "你自己看哪。"

  他把羊皮紙卷拿出來,一點點展開,臉色一點點變得鄭重而驚喜。

  "姐姐,這是……"

  "這是地形圖。"我微笑著在他身旁坐下來,"你喜歡嗎?將來你做了法老,一定要領軍東拼西闖的,這東西你用得著。"

  "姐姐,你對我真好!"

  我笑笑。這圖是我親手繪的,上面不光繪了埃及的地形,還加上了哈山他們繪製的埃及以外一些國家的地形,雖然說肯定有錯誤和疏漏,但是比起現在宮中所藏的那些已經算是很細緻精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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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下接網絡版——

  39

  那日子,小曼切齒憤恨的日子。

  對他來說,這不僅是對他的權力的威脅,也是對他心目中,母親地位的侵犯。

  埃及王妃,應該只有母親一個。

  別人都不配。

  但是現在法老又把那個位子給了,只比我們大一兩歲的女子。

  我倒沒有他那種感覺。

  宮裡還有個傳言,說我不是王妃生的,也就是,我和小曼同父不同母。這說法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宮人們一直小聲的在議論著。之前法老用雷霆手法處置了一次,沒再聽人說起。但是……或許其他人還是會有在心裡琢磨吧。

  儘管琢磨好了,我的繼承權可不會因為這小小的傳言而動搖。

  “公主見過鐵劍?”

  “是啊。”我說:“那劍很短,但是十分鋒利堅硬。若是鐵劍與青銅劍相遇,那麼青銅劍碎的機率要大很多。”

  “那人是誰?公主沒有留下來嗎?”伊德霍姆布急切的問,身子探前,一臉渴切。

  “沒有,”我搖頭說:“是那個人從河中救了我,送我到底比斯就離開了,鐵劍有兩把,一把在他手中,一把……”

  路卡是誰,我到現在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埃及話說的流利純熟,沒有半點口音,但是他的發色打扮卻實在不像是埃及人。

  “我們自己沒試出鐵劍來嗎?”

  “有……可是,並不怎麼理想。”

  我點頭:“那就繼續再試吧,等這一陣忙過,我去看一看,或許能有什麼改進的辦法。“

  “也好。”他說:“公主也要保重身體,上次的病重……”

  “這個我知道。”

  我曲起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好像還有什麼事忘記了,一時想不起來。一轉眼卻看到伊德霍姆布正看著我的手,眼神……

  我奇怪的說:“宰相大人?”

  “啊,請公主原諒。”他站起身來:“時候差不多了,老臣就先告退了。”

  “好。”

  我有點奇怪,亞莉端著喝的進來:“公主說什麼奇怪?”

  我說:“伊德霍姆布剛才盯著我的手看。是不是他看出來小金不是個蛇形鐲子啦?”

  亞莉一笑:“啊,說起來那天嚇了我一跳啊,公主沐浴的時候我想把小金拿去送給匠人清洗呢,結果我一拿,它忽然動啦,我差點沒嚇死呀。”

  “嗯,我早該和你說,事情一多忘記了。”

  亞莉放下托盤看著我的手腕,忽然說:“公主,其實我想伊德霍姆布大人看的不是鐲子,是你。”

  “嗯?”

  “公主是美人啊,連我有時候都會看呆,何況是他。”

  我半張著嘴合不攏:“可是宰相大人都年過四十啦……他這個人很正經嚴肅的……”

  “別說是四十,就是過了六十,見了公主恐怕也克制不了啦。”亞莉說:“別人都說那未來王妃美貌,照我看她連公主的腳趾頭都比不上。前天去祭神的時候,那個假正經的大神官卡布達就一個勁兒偷看公主,虧他還是侍奉神祇的……”亞莉忽然住口不說:“公主喝點水吧。”

  我低下頭去看著水杯,我自己的容顏映在水面上。

  是啊,是不醜。

  但是……

  我把水喝了一半,放下杯子:“我們也回去吧。對了,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是,已經照公主的吩咐安排了。”

  我點了下頭,輕輕站起身來,亞莉往門口吩咐了一聲“公主要回去了”,然後回過身來扶我。

  走到門邊的時候,忽然我手腕上的小金昂起頭來紅信噝響,我反手從侍衛腰裡拔出劍來,隱在身後,亞莉一驚,來沒及來問出她的問題來。我們走到了門邊,步輦抬了過來,我就站在台階上,亞莉緊緊靠在我的身側。

  步輦緩緩的落在地下,健奴我一劍朝抬轎的健奴砍了過去。

  那人就地一滾避過了要害,後背上被我劃開了長長一道口子。手底下嗖嗖的射出兩道小飛刀來,被趕過來的護衛擋在我身前,揮劍把小刀打開。

  四周的侍衛們一聲呼喝,全圍了上去。

  “就這麼點本事也來當刺客。”我把劍還給那個給我擋箭的侍衛,拍了下手:“捉了之後也不用費勁兒審問了,直接拿去喂小曼養的獅子吧。”

  “是,公主。”

  我抬起頭來,小金邀功似的衝我搖頭晃腦,噝噝出聲。

  “嗯,大功一件,回頭給你吃好吃的。”

  小金得意的吐著信子,亞莉驚道:“公主,這小蛇竟然能預知刺客到來,真是……果然是我埃及守護神啊!”

  我點頭說:“是啊,真是很乖的寶貝,它用處可不止這一點點呢。”

  侍衛撿起剛才被削成兩段的小刀,我說:“拿來我看看。”

  那小刀湊到鼻尖聞一下,有股淡淡的腥味。

  “上面淬了毒,所以稍微靠近一點小金就可以聞到。”小金又盤迴我手腕上,懶洋洋的一動不動,就如一隻金環鐲。

  亞莉讚歎了一下午,荷爾迪亞來蹭晚飯的時候她才住口。這姑娘跟她爹一樣,盯著我的手腕看了半天,忽然失笑:“公主這鐲子實在漂亮。”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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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自打公主那次公開在祈神時戴過這鐲子,城中的貴女小姐們可都一窩蜂似的打造這樣的鐲子戴呢,可是哪只也沒有公主這只漂亮。”

  我一笑,輕輕摸過小金的身體,說:“那是自然。”

  “公主,”她湊近前來喊了我一聲,我問:“什麼事?”

  “這個……呃,請公主收下。”

  我一看,又是一大疊的的莎草紙卷。

  “荷爾迪亞,你說老實話,這些讓你送信的人,是不是給了你好處?”

  “那是自然!”她得意洋洋的從腰兜裡倒出一堆珠光寶氣的首飾珠寶來:“這些都是他們央告我的時候拿出來的,來來,咱們一人分一半吧。”

  我簡直哭笑不得:“不必了,你自己收著吧,這些信,你也拿回去還他們。”

  荷爾迪亞點頭說:“我知道啦,你心裡只有曼菲士王子一個人嘛,但是人家一片痴心,你就看看信也沒……”

  “誰說我要和曼菲士好?”

  她訝異:“難道不是嗎?”

  我有點頭疼,為什麼所有人都這麼以為?嗯?最難以解決的小曼本人也這麼以為,實在是……

  該怎麼解決啊?

  40

  日復一日,新年轉眼就到來了。

  也就是說,便宜老爹法老要迎娶努比亞公主答依俐的日子,到了。

  “公主,這身禮服真的是太合適了。”亞利跪在狡辯替我整理裙襬,又離好腰上的飾物:“真美。”

  “還不就是那樣,今天最漂亮的應該是新娘子才對。”我說:“努比亞的家裝,今天就進城吧?”

  “是,公主,其實昨天就可以的,但是要鄭重嘛,所以趕在今天上午送進來。”

  我點了下頭,有點不太適應。今天這頂金冠稍重可一些,下面是蓮花環繞,上面是雙蛇繞日,十足真金,份量十足。發尾還綴滿了波浪形的金流蘇。額前的束環上還鑲滿如石榴花般火紅的石榴石和紅寶石,亞利奉承我美,我倒是懷疑今天那些人能不能看到我的長相,八成在他們能看清之前,已經被這些飾物的珠光寶氣耀花眼了。

  我今天就像個活動的珠寶架子。但是沒有辦法,誰讓答依俐進門的時間,正式太陽曆新年呢?我並不是為了她進門才這樣的打扮,而是因為今天一早我還有一場祭典要主持呢,實在不能不這麼做。

  祭典也可以交給神官們來主持……

  但是……

  我拿起黃金的盒子,挑了一點殷紅抹在唇上那個,輕輕涂開。

  但是神官們掌握的權利太大,利弊各半。為了將來,為了我自己也為了小曼,我必須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把能捉到手中的神權和政權儘量的抓牢。權利場上沒有保持原地踏步一說,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敗就是萬劫不復。

  這就是權力,很殘酷,也很誘人。

  嘗過其中滋味,很難抽身後退,也不大可能從其中抽身。

  外面有侍女進來跟亞利稟告什麼事情,我問:“有事?”

  “啊,也不是什麼大事。”亞利笑容滿面的說:“只是剛才侍衛們回報,從宮門口一直到神殿,一路上已經擠滿了人了,都為了公主而來的。”

  我低頭看看自己塗著金粉的指甲,很精緻很完美。

  “小心有人趁亂生事。”

  “公主請放心,曼菲士王子一早已經把自己的親衛都派來了大半,專衛保護公主的。”

  我點下頭,忽然想起來:“那曼菲士呢?”

  “王子他……”亞利慾言又止。

  “什麼?”

  “他說氣悶,已經騎馬帶人出去了。”

  “真胡鬧。”我把數字扣在桌上:“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就算不滿那女人,祭典也不來了嗎?”

  “公主,王子他……”亞利說:“他也真的是心情難過才會出去的,公主不要生他的氣。”

  “我生他的氣幹什麼?如果讓父王和他生了嫌隙那就不好了啊。”

  40-2

  我有點苦惱的站起來:“現在那個女人來了,宮裡的各方勢力均衡勢必要被打亂重洗,朝中的事,也……有點難說。現在可不是四平八穩的無事時候,他任性衝動的脾氣真該改改。”

  “是,等他回來再好好勸他吧,公主,時候到了,改動身軀神殿了。”

  我點了下頭,亞利跪下來替我穿上鞋子。我勸過她,這些事情讓小侍女來做就好,亞利一定不肯,碩士小侍女才不配貼身服侍我,而且經過上次中毒的事情,她現在操心勞力的範圍可算不小。要不是還有荷爾迪亞分擔一部分,我擔心她早就累趴下了。

  荷爾迪亞也從我這裡領俸祿的,看她的架式吧是不打算結婚嫁人,一門心思巴著我,估計等哪天我從公主變成女王,她就會變成我的首席女官啦,跟我混,她的前途倒也光明燦爛,可她就枕一點兒也不想結婚嗎?

  不過,我自己也並不像結婚嫁人,倒不用五十步笑百步。

  按現代的標準,我未成年,她也就是個大學未畢業的年紀,現在說終身大事還早了些。雖然埃及人也挺早婚的,十三四歲就當孩子娘的那是普遍情況。

  我坐著步輦,因為太陽沒有升起來,所以上面的垂紗是勾起來的,我能看見道路兩旁,那些人也可以看到我的身形。但是我想,面容就算能看見一眼,也一定被珠光寶氣映的全然看不清。可是似乎這也並不能影響那些人的熱情,不少人把摘來的鮮花投到我要經過的道路上,還有些落在步輦的邊上,小金並沒有什麼反應,似乎山呼海嘯一樣的人聲對它而言是不存在一樣,因為前面路窄要轉彎了,步輦在原地停擱下來,一個很小的孩子正被大人抱在懷裡盯著我看。花市他扔過來的嗎?

  那個人戰戰兢兢的走近,被侍衛攔在幾步之外,恭敬的行禮說:“我,我們絕不是想冒犯公主……只是,今天是新年,或許,或許公主開恩,願意替我的孩子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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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我抬了下手,侍衛們的刀斧移開,那個人跪著膝行到步輦旁邊,把孩子托高遞到我面前。

  我抬手在那孩子的額頭上虛撫了一下,小金卻一下子豎起頭來,閃電般探出去在那孩子眉心舔了一下。

  那個父親驚呆了,跪在那裡瞪眼看著我的手。

  “這孩子以後會平安成長的。”我微笑著說,步輦又開始緩緩前行,那個人如夢初醒似的追在後面喊:“神,神蹟!公主是神女!感謝公主為我的孩子賜福!感謝守護神為我的孩子賜福!”

  只是讓小金舔了一下,也就這麼激動啊。

  “喂,看來你這個守護神很能騙人呢。”我抬起手笑著說,小金不理會我,自顧自又開睡了。

  “懶蛇一條。”

  我抬起頭望著前方,神殿已經在望。

  太陽神阿蒙的神殿……

  我忽然想起以前,有一次我和亞利出去看河祭,那時候是另一個人在主持祭典……

  其實,中間也沒有過去多久,但是,想起來好像是隔了許多年一樣令人恍惚。

  “公主,到啦。”

  步輦緩緩落地,我扶著亞利的手走下來,站直身。

  一瞬間,排山倒海似的歡呼之聲像洪水一樣呼嘯而來,震的人幾乎站也站不住,腳下地面發顫,有種要被聲浪擊倒的錯覺。

  我定一定神,微笑著,一步步走上神殿的台階。

  每一步都似乎牽動一點心事。

  那些艱難的,心痛的,無奈的,憤恨的……

  那些事,我都踩在腳下。那些人,我都拋在身後。

  我一定會笑到最後,笑得最美。

  41

  我垂下眼簾,看著點燃的香,煙氣裊裊四散,環繞身周,像是把身外的喧囂都隔開了。

  祭祀開始之後,神殿外面的民眾也要安靜下來,石砌的廣場上跪滿了人,卻聽不到說話的聲音,一瞬間的肅靜,讓人覺得有些驚心。

  僧侶們分做兩排,恭敬的唸誦著太陽金經裡頭的句子,幾點一步一步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足有一個半鐘頭那麼長的時間才結束。就算我體力很好,也難免覺得有些疲憊,戴著沉重的金冠的頭頸有些麻木痠痛。

  我緩緩走出神殿,站在高高的台階上俯視下面的眾人,慢慢抬起手臂,做了一個上升的動作。

  底下人陸續站起來,不知道是哪個帶的頭,高呼著太陽神萬歲,法老萬歲,群情激湧,像是開了鍋的熱油裡濺入了冷靜的水滴。

  我覺得也許他們就是平靜的熱油,我就是冰冷的水滴,兩樣加起來,場面反而更加的火爆了。

  我坐著步輦回去,埃及人既有浪漫的一面,也有嚴守規則的一面。雖然情緒都那麼激動,但是卻守在道旁並不會擁擠上來。

  回到王宮的時候我第一句話就是:“快點,更衣!我的脖子都要斷了。”

  亞利說:“公主啊,今天是好日子,不要說……”

  “誰的好日子?”我鬱悶的都想罵粗口:“快快,我都要撐不住了。”

  荷爾迪亞今天也總算打扮了一番,好歹是過新年,而且是法老要娶親,舉國同慶。她在黑髮上插了一朵大大的紅花,襯著水汪汪的眼睛倒也比平時多了好幾分的嬌豔。

  “公主的氣勢真是一日千里,人望都超過所有的神官了。”

  “因為我比較美,比神官有看頭?”我瞪了她一眼,亞利嘆了口氣,還是過來幫我把金冠摘掉了:“公主難得這麼盛裝打扮一次,這就換掉麼?多可惜。”

  “可惜什麼。”我說:“好啦,什麼輕便拿什麼過來穿戴吧,再拿重的厚的我要翻臉的。”

  亞利嘆口氣,把我日常穿的紗衣拿下來,荷爾迪亞過來半跪坐在我身邊,替我拆掉頭髮上的金流蘇,改為綴上小彩珠的發飾。

  “王妃幾時到?”

  “就快到了。”

  我點下頭:“小曼呢?”

  “應該……回來了吧。”

  應該?我轉過頭:“西奴耶呢?”

  “西奴耶將軍今天沒和王子在一起,他領軍護城呢。”

  這孩子,真分不出輕重緩急啊?

  “算了,不理他了,愛來不來。”

  我重新戴好頭飾,理好衣裳:“好了,我們去前殿吧。看看新王妃……久違的美貌。”

  屋裡的兩個人都會意的笑出聲來。

  宮裡的人好像都見過努比亞公主答依俐滿身雞皮疙瘩的醜狀,她這個王妃要做的有尊嚴,首先得讓大家把那個印象淡忘去才可能。但是,那麼印象深刻的事情,這麼會忘掉呢?

  “聽說答依俐公主的送嫁隊伍連綿漫長,十分光鮮華麗呢。”

  我們說話間已經穿過庭院到了前殿,結果一打眼,竟然看見一個我以為不會再看到她的人物。

  “她怎麼也來了?”

  亞利也意外:“是啊,我以為她……”

  我看著她:“你這些天到底在忙什麼啊?”

  “公主恕罪。”亞利惶恐的說:“是我疏忽了,以為派去的人已經足夠收拾她,想不到還讓她逍遙自在這。”

  “算了,今天先不說這個了。”

  我走進去的時候,法老正笑容滿面:“愛西絲,你來啦。”

  “是,父王,恭喜你今天迎娶王妃,我剛才在神殿祈福,還願阿蒙神保佑父王夫妻恩愛,白頭到老呢。”

  “哈哈哈,你就是會說話。”法老張開手,我和他擁抱了一下。

  這老不修,今天的打扮真是……格外濃豔啊!假髮套閃亮簇新,身上不知道擦了多少香精油,熏向我幾乎一個趔趄。我是最討厭這種濃重香味兒的,聞了就沒食慾,再聞都會吐出來。

  “對了,來來來,看看今天收到的賀禮。北部卡索米的首領送了一樣珍貴的寶物來,我正想著交由你保管呢。”

  “是什麼寶物?”我也有點好奇,法老成婚,那送的禮物肯定不會次了,若是一般的珍寶,法老絕不會這個表情的。

  他招了一下書,一個宮奴捧過個金盒子來。

  “打開看看吧,我的女兒。”他摟著我的肩膀,豪邁的說:“也就只有你擔當得起這重任。”

  我輕輕按下鎖扣,緩緩的把盒子掀開。

  裡面墊著昂貴的閃亮的東方來的絲綢,絲綢上面是一個暗金色的手鐲。

  形如一隻蠍子,精緻華美,看色澤和紋理,似乎是件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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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這是……”

  “這就是蠍子王之鐲啊。”法老說:“傳說中可以召喚死神軍隊的魔蠍大帝之鐲。”

  我記起來了,我也在神殿的典籍裡看到過的,魔蠍大帝的傳說,摩挲尤斯,戈莫拉城……傳奇的阿努比斯的軍隊……

  “可是,那不是傳說嗎?”

  “哈哈,我的女兒,傳說也總是從真實深化而來。”法老說:“雖然這鐲子未必能夠召喚蠍子王的軍隊,但是總是樣聖物。我將它交由你……”

  忽然一個聲音插進來說:“法老,我願意保管這樣聖物,用我的生命和靈魂去護衛它。”

  我們轉過頭,安蘇娜正站在身後一步之外,她今天的妝飾格外濃豔懾人,身段似乎比從前瘦了一些,更顯得纖儂合度,矯妖不凡。

  不過她的衣服是不是太暴露了一點?布片又少又薄只能擋住一點點,身上用黛青色的彩墨描繪著飾紋,披著金絲織的紗網衣裙,金芒閃閃肉光緻緻的,能讓男人的眼珠子都掉下來。

  法老顯然很意外,站在那裡沒出聲,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法老,”安蘇娜踏前一步:“難道別人說的都是對的,你真的只愛答依俐公主,對我就在沒有半分眷顧了?”

  法老被問的有點不好意思,他這個人一向標榜自己多情博愛的,當然不能承認安蘇娜說的是對的。

  “我已經放棄了太多的奢求,只是……這個手鐲,曾經是我們部落的聖物啊。”

  是麼?我看她一眼,她的秘密倒不少啊。

  法老也意外:“有這等事?”

  “使得,所以……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護衛這手鐲!請您答應我吧!”

  滿嘴瞎話,你部落都沒了,還是讓我老爹的軍隊打敗的,你自己就是個戰利品,還在這裡講什麼聖物不聖物的。

  這女人做的事,我肯定不能讓她做成。

  “父王,你是先答應的我呀。”我拉著他手:“你可不能反悔,法老說話怎麼可以不算數呢。”

  法老得了台階,跟安蘇娜說:“是啊,你看,我已經先答應了愛西絲了,安蘇娜啊,你……”

  她轉過頭來:“公主,我自認劍術可比你要強,護衛聖物,比你要稱職的。”

  這女人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麼?

  法老的臉色也很不悅,今天是他大喜,安蘇娜這純屬是找不痛快來;呃。

  “既然你堅持……不過這件事等下再說吧。”我轉頭看看殿外:“新王妃來了。”

  浩浩蕩蕩的送嫁隊伍進了宮,我遠遠看著,真想冷笑。

  這是擺闊來了?還是要把這些人想著法兒在我們宮裡塞下來?想的倒美,我叫你妙計迭出,結果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若不信時,不妨你就試試。

  結果答依俐公主走上殿來,滿殿的男男女女頓時抽氣聲此起彼伏,心情無比澎湃激動。

  美貌的新娘大家見多了,更何況這個以前挺醜的樣子大家都見過。

  可是灰頭土臉一身一頭是沙的新娘,你見過沒有?

  我是沒見過。

  不但她一個,她身後跟著侍女們,也都是髒兮兮亂糟糟,實在是……

  我別過臉,用扇子掩住唇微笑。

  答依俐公主,你實在太會別出心裁了,這麼義父打扮行頭,我爹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啊。

  42

  “陛下!”答依俐一頭撲進法老懷中:“你一定要為我作主!我堂堂埃及王妃怎麼能讓人如此欺凌啊!”

  她哭起來如嬌花著雨,但是話卻說的不完善,法老文了送嫁的侍衛才知道,他們將要進城的時候,突然從一片坡上衝下來一隊人馬,看不清面目,從隊伍中間切過,一路狂奔,把他們撞得人仰馬翻,無論是人還是嫁妝都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層沙土。現在我們看到的,還是他們儘量整理過的,因為怕在中午之前趕不到,所以只好就這樣來了。

  我心裡一沉,會這麼做的人,翻遍全城恐怕也只有一個。別人就算想和她為難,搗蛋一下又算怎麼回事兒?而且,這城裡又有誰能有那麼快的人馬你?

  而且這惹禍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我看了亞利一眼,她彎下腰,退了出去。

  這孩子,不教訓是不行了。

  輕重緩急都分不清,答依俐我也很討厭,但是你惡作劇管什麼用?要出手就一擊必殺,搗蛋這種孩子把戲,不是玩政治的人該做的事。

  法老八成心裡也有數,笑容有點發苦,一邊是寶貝兒子,一邊中正寵愛的新歡,他只好先安慰著,並且口頭命令人去查找搜捕。答依俐咬牙切齒的說要那個賊子的人頭,我臉一轉,不去瞧她那張臉,雖然臉上沙塵是抹淨了,可是用了好多香油梳堆好的頭髮卻髒兮兮的。法老讓她先去整妝,並且命令擺開酒宴,大家一起樂呵樂呵。酒宴其實不該這麼早擺,我估摸著法老也是想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吃吃喝喝,剛才的事大家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宴會一直進行了很長時間,期間大家吃,喝,看歌舞,寒暄客套說好聽的話,一直到了下午,小曼還是沒回來。

  我知道他不想見法老娶妻的場面,可是這件事難道是可以逃避得了的嗎?

  我端著酒杯心事重重,荷爾迪亞輕輕抬我一下,我轉頭看時,確實安蘇娜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朝法老半跪下去,說話聲音很高:“法老,請允許我守護蠍子王的手鐲,我願與公主當庭比武,以定勝負!”

  這女人。

  我把就被放下,連生氣的勁兒都提不起來了。

  不過,也更加警覺了。她並不是蠢的無藥可救的女人,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那個鐲子,到底打什麼主意?

  我一時間忽然想到以前小說裡看過的什麼魏文帝寶藏李自成的寶藏等等,莫不是,她們那覆滅的小部落,竟然也有什麼寶藏秘密牽繫在這鐲子上不成?又或是,這鐲子真有什麼詛咒的力量,所以令她如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到手?

  法老連上色不大好看,答依俐卻一副嬌羞狀倚著他說:“什麼鐲子這麼鄭重,能不能讓我也開開眼界?”

  法老不能駁新娘子面子,讓人把那鐲子捧了出來,答依俐這女人果然識貨,驚道:“這,這就是傳說中可以召喚阿努比斯守護的手鐲嗎?”

  這鐲子真有那麼神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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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我站了起來,緩緩走近前去:“王妃也知道這鐲子?”

  她卻說:“啊,聽說過的……”雖然嘴上說的淡然,眼睛卻直盯著鐲子不放。

  好麼,這下我是非搶到手不可了,這鐲子肯定有什麼古怪,安蘇娜深知根底,答依俐恐怕也有點概念,這兩個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燈。

  老爹也太沒眼光,玩女人嘛,什麼樣的不行,非得找這種包藏禍心的,口蜜腹劍的,等於在枕邊放條蛇,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

  “既然你想比,那就比吧。”我說:“比輸了可不要哭。”

  她傲然的看著我,想必她認為自己是一定可以勝我的。

  對,她的身手據說是很不錯,而且拚力度一定可以拼贏我。

  法老面色不豫的看著我,我微笑著向他點點頭:“今天是父王大喜的日子,我們這也算是給父王添個熱鬧吧。”

  他臉色好看了一點點,不過再看向安蘇娜的時候可就不大善良了:“你們兩個要筆試什麼?”

  安蘇娜回手一指,從這裡看過去,側殿的牆上掛著各種兵器。她指的,應該是兩股三叉短戟。一般武器有青銅的多,這個卻是熟黃銅的,硬度不夠,平時打仗用不著,武士們習練這個也並不怎麼刻意。

  法老臉色又一沉,我卻說:“不要緊,反正是玩玩兒,這個打起來靈巧好看,就用這個吧。”

  我叫過亞利來吩咐:“給我拿一身兒方便活動的衣服來,還有,讓人送兩副三叉短戟過來,我們給父王的婚禮助助興。”

  亞利倒是一點阻攔我的意思都沒有,點了下頭就退下去了。

  我安撫的摸了一下臂上的小金,在別人看來,不過是隨手摸了一下鐲子。

  亞利辦事就是快,不多時就替我取來了義父,還從庫中拿來了三叉短戟。安蘇娜吧外面的金縷衣一去,也就成了短打扮,很適合動手打架的一身行頭。

  殿上的人已經聽說了公主要親自下場與人比武,無不捧場,早早的讓開了地盤。

  我和安蘇娜緩緩走到法老的座前,施過禮之後,各據左右一方,站定對峙。

  我把臉上的黃金面罩拉了下來,微微屈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安蘇娜。

  法老無奈,到了這地步,也只好看著我們打了。

  他擊了一下掌,猶如平時武士拚搏的架式,安蘇娜旋了下身,換了個姿勢。

  她的眼中充滿怨毒和憤恨,一股殺氣讓我手腕上的小金也有點躁動。

  43

  “開始!”

  安蘇娜像一隻矯捷的母豹,上身微傾朝我猛撲了過來,銅戟在空中疾劃而來,金刃破空的風聲形成了一種張力,讓人的皮膚也跟著發緊。她最精熟的武器恐怕就是這一樣,刺,挑,撥,劃,招招狠辣,看起來哪裡像是要比武,簡直是要取我的性命。

  我的人回報,安蘇娜就算是做了王的妾,仍然每天都會早起來練劍,她的體力和力度都絕對比我好。而我擅長的又不是短股三叉戟,倘若用劍,我與她的勝負則是未知數,用這種兵刃我本身也不佔什麼優勢。

  可是安蘇娜如驚雷似的連串攻擊,卻也沒有傷著我分毫。我每一式都能撥點在她力道恰恰使盡後力未繼的那一刻,殿中人人屏息凝神,沒有一個暗自出聲的,只能聽到我們打鬥的動靜與緊張的呼吸聲。

  她身體旋轉起來,藉著整個人的重量,雙手的攻擊迅疾如風車,幾乎像暴風驟雨一般橫不可掃,我連連後退,盡力化解,她一戟迎面刺來,又狠又準,我頭一側,臉上扣的面具被她的戟尾掃到,脫落下來彈掉在地上,發出噹啷一聲響。而我擰身閃躲時飛起一腳,正踢在她腰間,她整個人向後跌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法老恰在此時出聲:“好啦,很是精彩!就這樣吧。”

  安蘇娜一把掀起自己臉上的面具,冷冷的說:“這可還沒有分了勝負!”

  安蘇娜的體力果然充沛,如我所料的一樣,一彈腿,如鯉魚打挺一般跳起身來,雙戟在手中靈活旋轉,風聲虎虎的又撲了上來。

  這是你自己急著要找死,須怪不得我!

  她兩把銅戟用力朝我當頭猛紮下來,我舉戟一架,右手被她的力道砸的發麻,手腕一軟,安蘇娜的銅戟側插絞進了我的戟刺之間,我拿捏不住,銅戟脫手斜飛了出去。

  我將剩下的一把銅戟朝她迎面擲去,斜身側手,從旁邊侍衛的腰間抽出了長劍,凝神而立。

  我的體力不如她,胸口怦怦直跳,急促的喘息著。

  她閃過我擲的銅戟,楞了一下,一轉身將自己的兩把銅戟也甩手扔出去插進了木柱,向後翻騰,兩個縱躍到了牆邊。反手從牆上拔下一柄銅矛。

  法老呼喊了一聲:“當心可別傷著!就此停手吧!”

  但卻沒有人理他。

  安蘇娜的銅矛舞的猶如車輪,一邊原來站著看熱鬧的答依俐慌忙向後急退了幾步怕被碰傷,安蘇娜的氣勢也根本不再像是一個養在深宮的女人,我忽然想到,她從前生長的部落是什麼樣子?如果她部落還在,她是不是……會成為一個驍勇善戰的女戰士?而不是深宮中這樣一個滿心怨毒貪婪的女人?

  我們來回國了幾招,她的耐心也漸漸耗盡,力道越來越猛。她有一招使出來就像剛才使三叉短戟一樣,以身體為軸,銅矛橫梗在腰間,身體旋轉著,銅矛被她的轉勢帶的猶如風扇迅疾的輪葉朝我橫掃,我要是被掃中骨頭非斷不可。四周的人退了一步,又是一步,我們身周的空圈越來越大。我著地一滾閃到了一旁,她一矛根根的從背後刺了過來,我五指成爪,探手一把抓住了矛頭,只覺得一陣劇痛,手掌已經被矛刃割傷。

  我反過手來,劍鋒從肋下倏地刺出,劍刃入肉的聲音很奇怪,我聽到既沉悶又鋒銳的“嗤”的一聲響,劍刃深深刺進了她的腹中。

  場中一瞬間靜極,血的咸腥味滿溢,鮮紅色從我的指縫和她的傷處湧出,滴滴嗒嗒的落在地下。

  一旁的人失聲驚呼,亞利驚叫著奔上來,一把掀開銅矛,伸手緊緊抱住我:“公主!公主!你沒事吧?你受傷了?”

  我鬆手,放開了劍柄,看看自己的手掌,幸好我戴著黃金的絞鏈在手上,只被割破了皮,十指伸屈運轉依舊靈活:“沒事,皮外傷。”

  安蘇娜站在那裡,有兩個侍女戰戰兢兢的要上來,可是被這血腥的一幕所懾,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就已經停下來不敢再上前。

  “愛西絲!”法老幾乎是從寶座上跳下來,奔過來抱住哦:“愛西絲!你沒事吧!你怎麼樣?啊?快給父王看看!”

  忽然殿外傳來一聲怒吼,我猛然回頭,一道人影像猛獅獵豹,快的讓我來不及看清,他已經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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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