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埃及豔后 作者:衛風 (已完成)

 
li60830 2019-1-1 17:38:1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6 28910
li60830 發表於 2019-1-2 22:47
八〇

  “比泰多?”伊姆霍德布剛說了三個字就被塔坦克魯打斷了:“該死的比泰多蠻子……”

  “將軍,”我不得不出聲止住他的咆哮。盧來也真是,但是西奴耶的叔叔,可是遇事卻遠沒有年輕的西權耶冷靜。這個人上了戰場絕對的勇武,是員猛將。可惜謀策是他的弱點,所以這人只是個將才,不可能做一位統軍元帥型的人物。

  “蛇是比泰多的,但是刺客不一定是比泰多人。曼菲士登曼大典,比泰多也曾遣散使來賀,埃及與比泰多隔著遙遠的大海,地理與習俗都大大不同,比泰多王圖謀我們對他的好處遠不及他吞併周邊的小部族小國家來的大,來的容易。伊姆霍德布,你怎麼看?”

  “愛西絲陛下說的有理,是不是比泰多人做的,要捉到刺客之後才能下定論。法老安然無恙真是神祐埃及,是萬幸的事情。愛西絲陛下也有傷在身,不宜過份操勞。宮中的事務,塔莎要多多費心。”

  塔莎伏下身應諾:“是,我一定盡力竭力。”

  “肅清宮闈,加強宮中防衛的事務,西奴耶既然不在,就由烏納斯你負責了。”

  烏納斯沉沉的應了一聲:“是。”

  “塔坦克魯將軍,城內的防備,以及戒嚴全城,捉拿刺客的事情,你就要多費心了!”

  “你只管放心!我一定把那些刺客一個個逮起來剝皮砍手!”

  伊德霍姆布溫和的說:“那也隨你,只是要先問出口供,查清楚來厲,再殺不遲。”

  我點點頭,轉頭看到醫官站在一旁,問他:“怎麼樣了?”

  “法老出了一身帶腥氣的汗液,顯見毒是已經去清了。”他說:“現在該是睡著了,再多喝水,多服些藥,想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在場的人都露出了輕鬆的表情。

  我沉聲說:“現在需要防備的是,法老曾經中毒的情形不要被外人得知,以防有人趁機作亂,塔坦克魯將軍,防務上一定要當心。現在不能確定刺客來自何方,也就不知道可能的危險會從哪裡侵入,唔,也要派人通知西奴耶一聲,上埃及也一定要加強戒備!”

  伊姆霍德布頷道答應:“愛西絲陛下說的沒錯,就這樣吩咐下去吧。明天的議事由我來領,法老的情形暫不能透露給其他人知道。”

  “也好。”

  送他們走了,我累的幾乎散架。

  塔莎急忙扶住我:“陛下,陛下,你不要緊吧!”

  “還好……”

  就是肩膀疼的像火燒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

  醫官忙說:“陛下也快些休息吧,您本來就傷重,這半天又勞神勞力,對身體可不好。”

  “我也沒什麼,休息下就行……”

  塔莎要讓人再給我收拾張床出來,我只覺得自己站都站不住了,腳下踩的像棉花堆,身子往床邊一斜就再也不想動了。

  72

  “愛西絲陛下,搜到了兩個可疑的男子,自稱是商人,可是卻在他們身邊發現了這個。”

  我接過來,那是一柄作工不算精良的短劍,甚至有些粗糙,不過劍身卻很鋒利,防身或刺殺都可以用。

  “是什麼人,審過了嗎?”

  “已經在審訊了,他只承認是商人,說這劍是偶然在路上和人交易東西換來的。”

  “哦?”我身後,曼菲士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問:“刺客是什麼樣子的?我倒想見見。”

  我回頭看看,他正翻身坐起來,一手揉了揉額角:“我還真是命大啊,被毒蛇咬了都沒有死。”

  塔莎忙過來服侍他起身,替他將衣飾整理佩好:“是愛西絲陛下那條金色的神蛇救了王的命哩,當時我們可都嚇壞了。”一邊回頭喊醫官過來。

  “他的鐵劍做的比我們的怎麼樣?”

  “他們的好像是要更鋒利一點。”伊姆霍德布說:“我看了一下,他這一把劍的劍柄也是銅的,而且有意做的粗糙。但劍刃是很鋒利的,看得出鍛造的很用心。我們倘若花大力氣做,也能做出這樣的來,但是並沒有這個必要。”

  曼菲士伸個懶腰,湊過來在我耳旁嗅了一下,在我質問他之前又站直了身,小聲說:“姐姐的床躺起來比我的那張要舒服的多了。”

  “曼菲士你……”

  “烏納斯,跟我一起去看看那個犯人的骨頭有多硬功夫吧!”他把手捏的咔咔響:“嘿,鐵劍又不止比泰多會造,他要覺得能憑著牙硬嘴緊保住命,哼哼,那就讓他好好試試,看是我們的刑罰硬還是他的嘴巴硬!”

  “雖然鐵劍的鑄造工藝我們也有,但是比泰多的應該與我們的不同吧?而且或許他們會有更省力的鍛造方法,況且,我們的鐵劍從第一把被製出來,也一直都是嚴加保密的,其他國家的人應該都不知道的。我們倘若對俘虜嚴加訊問,消息一旦透出去,沒落網的那些刺客很自然就會認為我們根本不會造鐵劍,這樣或許也可以迷惑一下其他潛伏在我們埃及的其他國家的探子奸細們,所以審問還是要問的,而且還要認真的審。”我站起來:“你身體好了嗎?這種事不必你自己去啊,讓旁人去就好了。”

  “嘿!他們敢混進宮來放毒蛇行刺,我不親自招待他們一番,那多對不住他們啊。”

  我沒辦法,搖了搖頭:“好吧,一起去看看,你可不許逞強。”

  不管何時何地,審訊都是一件殘酷的事情,不管是審訊者還是被審訊人,都不會感覺到愉快。或者有的變態覺得虐待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但是我可絕不這麼想。

  血腥味,皮肉被炮烙的焦臭和慘叫的聲音雖然不至於讓我覺得頭髮發麻,但是也很不舒服。

  “姐姐你先出去等我好了。”曼菲士體貼的對我說,轉過頭去就換了臉色:“還不招認嗎?那把他的腳趾頭給我一個一個的敲碎了,再不招的話就再接著敲碎手指。”

  不行,怎麼可以這樣!太殘忍了!”

  我和他驚異的轉過頭去,凱羅爾怎麼也跟來了?她越過他人擠到我們跟前來,又重複了一次:“不可以這樣!俘虜也是人啊,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呢!”

  塔莎趕過來,抱歉的躬身:“啊,都是我的過失,沒有注意到她什麼時候也一起跟來了。”她回過頭去吩咐:“快帶她出去!”

  那金發小姑娘還義正辭嚴的喊:“不可以這樣!太殘忍了!就算他是俘虜也不能夠這樣對她!”一旁的侍女嚇壞了,想要趕緊把她拉走,她卻掙紮著堅持不肯走:“不能這樣做!愛西絲!不能這樣做!”

  我無語的轉過頭,曼菲士挑挑眉:“她以為她在和誰說話啊?本來覺得姐姐可能用得著她才把她從採石場放回來的,可是看來她根本一點規矩也沒學到啊。”

  “算了,她不是在埃及長大的,又不太懂事,別理會她。”

  “你們不就是想知道鐵劍的鑄造方法嗎?我告訴你們,你們不用再拷打他了!”

  曼菲士皺起眉頭,看了我一眼。

  “你懂得什麼!”我冷下臉,看了站在她後面的侍衛,那侍衛會意,上前去一掌劈在她後頸,將這個大放厥詞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擊暈了過去。

  “真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曼菲士小聲嘀咕。

  我抿抿嘴:“算了,別理會她了,這人還說自己商人嗎?”

  “是的。”負責審訊的人回答:“他說自己換來這鐵劍是意外收穫,本來想留著防身或是出手賣掉的……”

  我走近前去,那個被捆在石柱上的人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面目全非。

  我繞著他轉了一圈,仔細看了看他的手:“真是胡扯,看他的手,分明就是長期握劍的劍手才有這樣手,看這繭子磨的,商人?見鬼的商人。給我再接著審!你們輪班來審,不許他睡覺,鐵劍的事要問,法老被行刺的事情更加要問清楚。”
li60830 發表於 2019-1-2 22:48
八一

  “是!”

  “他也已經打的差不多了,再打估計也不行了。刑就先停下來吧。”

  那個人聽到我說停止肉刑,倒是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他以為不必挨打就會好過了嗎?疲勞審訊也完全可以把人的意志磨垮的!

  我走出來的時候,吩咐:“如果耗他一天再不說的話,就去神殿找僧侶們拿那種叫離魂藥的藥水來試試,看能不能讓他在神智不清的時候吐露真言。”

  “遵命,愛西絲陛下!”

  我走了兩步,看到曼菲士還站在原處,托著一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曼菲士?”

  “啊,我想起件事。”

  他大步走過來:“姐姐,凱羅爾難道真的懂得如何鑄造鐵劍嗎?”

  “唔,我想,應該是懂得吧?這丫頭雖然笨,但是好像倒是沒撒過謊……”

  “那我們可以向她問出來方法,那也不錯!”曼菲士得意的說,但是轉念一想又皺起了眉:“可是她是怎麼知道的?她到底是什麼來歷呢?姐姐知道嗎?”

  我想了想,微笑著說:“你就當她是被神送來的吧,雖然是個笨丫頭,但是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

  跟過來的侍衛稟告說:“塔坦克魯將軍說,這兩個男子還有同夥漏網,所以請法老和女王陛下還是要警惕防備刺客。”

  曼菲士隨口應了一聲:“知道了。”

  我說:“你別光嘴上說說,得確實小心才行。哪,刺客的手段多的是,你防不勝防的。你要有真本事的話,昨天就別抬蛇咬啊!”

  他從背後抱住我,我一驚,站住了不再動。

  他沉默著,隔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謝謝你,姐姐。”

  “切,你這是說什麼話。”我拍拍他的手:“走吧,要辦的事情還多著呢。”

  比泰多……比泰多……

  原來的書裡,似乎比泰多王沒什麼套牢 ,好大喜功,文治武略都不成。他有一子一女……女兒就是那個草包公主,兒子麼……被凱羅爾給禍害的挺慘的。

  他現在也在埃及嗎?

  我有點拿不準,只能叮囑塔坦克魯將軍多留神,還要再仔細的搜查城裡。

  “王!王!”

  有侍衛急匆匆的跑來,撲地跪倒,朝曼菲士稟告:“王!衛兵們抓到了意圖盜挖前任法老墓的賊人!”

  “什麼!”

  曼菲士差點沒跳起來。

  我只是有點意外,看來不管在中國還是在埃及,被人扒了祖墳都是件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73

  這麼說起來,其實凱羅爾也是盜墓賊中的一員了。她要不是因為這個,還不會來到古埃及呢。但是,她的名字要好聽些,叫考古。這些人,就只能叫賊。

  盜墓賊一共三個人,都已經被揍的奄奄一息了。曼菲士的冷笑顯得很猙獰:“拉過來,我親手砍了他們頭!敢盜挖法老之墓……”

  我懶得看他殺人,問旁邊一名侍衛:“盜墓賊是誰發現的?”

  “啊,是這個人來稟報的,也是他將盜墓賊拿下的。”

  我轉過頭,那侍衛讓開身,台階底下跪著一個瘦瘦的男子,他頭挨著地,穿著一件靛藍紋布短衫,頭髮是一種淺淺的褐色,彷彿人們在秋季晾曬的散麻線。

  “你抬起頭來?”

  他慢慢地仰頭,視線仍然向下,不敢與我相望。

  他的相貌顯得頗為俊秀,年紀大概不到二十歲,膚色也不深。

  “你叫什麼?”

  他輕輕以頭觸地,答道:“我叫路卡。”

  路卡?

  這名字……可是似曾相識啊……

  我都快要忘了,那個短短的相聚又匆匆別離的少年……還有那個救我一命的男人,他教會了我許多東西,還留下了小金給我。

  只是此路卡非彼路卡。

  我回過神來,“你一個人打到捉住了三個賊人?你的身手應該很不錯吧。”

  “我的本領是我父親教的。”他說。

  我並沒有刨根問底:“很好,你想要什麼獎賞?”

  “我希望可以為法老和女王陛下效力盡忠,請您答應我的請求。”

  我心裡微微一動,點頭說:“好,你留下來吧。烏納斯,你過來。”我吩咐他:“這個人就留下來,做你的手下吧。”

  “是,愛西絲陛下。”

  那邊曼菲士已經把那幾個盜墓賊一刀一個全砍了,我搖搖頭,殺人這種事,完全不必他親手來做的,否則要劊子手做什麼用?但是我是絕不會在眾人面前掃曼菲士的面子,有什麼話關起門來我們可以慢慢討論,在眾人面前他是王,他需要絕對的權威和尊重。

  “烏納斯,你跟我來。”

  他垂首跟隨在我的身旁,一手按著劍柄。這個孩子已經被曼菲士練出來了,給人一種堅韌而鋒利的感覺,而且烏納斯的性子比較悶,他到曼菲士身邊這麼久,我只聽他說過幾次話,這傢伙很懂得惜言如金啊,即使是那麼幾次說話也都是寥寥數語,一個多餘的字都不說。

  “那個路卡的來歷,給我好好查一查。”我停下來:“我看他出現的時機太巧合太蹊蹺了,樣子又不像是正正經經的埃及人,說不準是和地牢裡那些刺客是一夥的。我讓他跟隨你,真正的意思是讓你好好盯著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陛下。”

  “這兩天事情很多,辛苦你了。”

  “為了法老和女王陛下,臣萬死不辭。”

  我點點頭。

  或許是身體失血多,站的時間有些長了,我轉身想走的時候,眼前忽然一花,身體軟軟的朝一邊倒,烏納斯搶上一步扶住我。

  “陛下,沒事吧?”

  “不要緊……”

  我按著額頭,扶著他的手臂站住腳。

  烏納斯的額前的頭髮一直留的比較長,大部分時候看到他又都是垂著頭的,所以這麼久以來我對烏納斯的長相併沒有什麼概念,想起來的時候,腦海中的印象就是——頭髮很濃很黑。

  現在我們離的很近,我可以看到他臉上細微的關切的表情,烏納斯的膚色比較深,是濃稠的蜂蜜色,像綢子一樣緊實光滑。

  他的眼球反射著幽微的光亮,在黑髮間隱隱迭迭的。

  我覺得有點恍惚,好像有什麼事情,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來不及想清楚就已經遺忘。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樣一雙眼睛。
li60830 發表於 2019-1-2 22:48
八二

  “你的眼睛很漂亮啊,為什麼要遮起來?”

  我隨口問,他並沒有回答。

  我也不是認真的要知道答案,烏納斯這傢伙又是個天生的悶葫蘆,曼菲士有時候提起他來都沒有辦法。反正烏納斯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曼菲士有兩次遭遇刺客的時候,他曾經奮不顧身以命相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足為外人道。

  比如我,我的秘密恐怕比任何人都多。

  我的來歷,我前世的記憶,我知道的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我殺死了另一個,真正的愛西絲,還有陪伴我多時的亞莉。

  侍女迎了上來,烏納斯的手慢慢放開,我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說:“你要多當心,必要時先下手為強殺了他,可不要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明白嗎?

  “是,陛下!”

  那個路卡……和我記憶中的路卡……

  其實並沒有什麼相像之處。硬要說像,大概就是頭髮的顏色,有些相近。但是那個路卡的頭髮柔亮如絲,這一個卻是亂蓬蓬的,一看就是缺少打理的。

  我想起那段顛沛流離的時光,嘴角微微彎了起來。

  雖然過的很辛苦,可是那段時光我也很快樂。

  路卡……

  我腳步一頓,我想起來了!

  這個路卡絕對是奸細!他應該是比泰多的伊茲密王子的貼深心腹,派來埃及做探子。

  剛才只顧著回想從前,還有一個也叫路卡的少年,竟然沒有想起來這個!

  我回頭就想喊人,可是話到嘴邊又頓住了。

  好像……有點不太對。

  原書裡,路卡是為了凱羅爾而來。

  可是……

  凱羅爾現在還沒有什麼名聲,那路卡是來做什麼的?

  難道還是為了繼續上次的行刺麼?

  74

  一個人自信過了頭,變成了自負,絕不是一件好事。

  正因為我那時候的猶豫和過分自信,所以我才變成現在這樣。

  像一件行李似的被打成包頭下腳上困在駱駝背上,這些綁架我的人奪命狂奔,我在駱駝背上吐了又吐,實在吐不出來什麼東西來了,還是想吐,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給緊緊地擰到了一起,使勁的拋啊顛啊。現在的我別說的方向感了,能找著自己的身體感覺在哪就不錯了!起先我還震驚、憤怒、擔憂……到後來我覺得我腦子裡的東西大概都給顛成了一團漿糊,什麼也想不出來,什麼也沒法去想。

  不知道曼菲士他們發覺我丟了沒有……不知道……不知道這些傢伙是不是打算要把我顛死了拉到,倒省了他們再一刀砍下的功夫。

  被人從駱駝上解下來的時候,我天旋地轉,不用想自己的兩隻眼也一定變成了蚊香圈圈狀。衣衫不整口吐白沫,一頭栽在了沙地上,從來沒覺得沙子地是這麼的可愛。

  “愛西絲陛下,真是失禮了。”

  我搖頭晃腦的用手扶著地,慢慢抬起頭來。

  看不清楚說話的人,眼前好多條人影在亂晃,不知道說話的是哪一個。

  有支手扶在我的肋下,幫我站了起來。可是剛剛站穩,眼前一陣眩暈,又坐倒在地。

  “喝點水。”

  有只水囊遞到了我嘴邊,我自己的手根本軟的像棉花一樣,就能就著那個綁匪的手喝了幾口水。這水並不清涼,可能因為在皮囊中裝的時間過長,有股不新鮮的味道,溫沌沌的。但是喝下幾口水去,卻覺得整個人精神多了。

  站在我面前的人把頭巾解下來,還有臉上的布巾也取下來了。

  我看著那個曾經有一面之緣的“路卡”,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

  “上次匆匆而別,未來得及向你表明身份。”他的笑容讓我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笑裡藏刀:“我的名字是伊茲密,我想或許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

  在他說出口的瞬間我已猜到了他的身份。我也真笨,早該明白的。

  “這裡雖然不是個什麼適合相見的地點,但是也只好請女王將就了。”

  他笑容可掬,樣子與我們上次相見時已經全然不同。那時候他更顯得坦率,現在……指揮者一幫手下停下來休息,喝水,照料駝馬,絕對是王子派頭,高貴又顯得威嚴。相比之下,我簡直狼狽的要死。身上被他們胡亂套了件粗布袍子,還皺巴巴的揉成一團,頭髮散亂,吐的一塌糊塗,怎麼看怎麼像瘋婆子,不會比路邊的奴隸和乞丐強多少。

  “愛西絲陛下,你是聰明人,該不會做傻事。”

  我點了下頭,形式比人強,我當然是最合作的人質。

  但是我再合作也沒有用,伊茲密絕不是省油的燈。我又抓住機會吃了幾口他給我的乾糧,喝了些水,手腳又被捆了起來。

  伊茲密的世紀把握的可真好,我傷重初癒,而且正好小金因為勞累過度沒有跟在我身邊,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把我弄昏了帶出宮來。

  那個路卡自然是他的探子,我只是還有件事不大明白——路卡才剛剛混進宮,就能對情況瞭解的這麼清楚了嗎?

  莫非宮裡……除了路卡,還有別的比泰多的內應?

  想起來真是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我記得在書裡講,被綁架的是凱羅爾,可是現在被綁的卻變成了我自己,真是……

  但是比泰多和我們不算是仇敵,就算是有所圖謀,他們綁架我這一招也實在讓人想不明白用意為何。只稍稍休息過,我又被丟上駱駝背繼續趕路。這下可好,我剛才好不容易讓自己硬塞下去的一點食物和水又都吐了出來,酸水和膽汁都被倒控出來了。駱駝跑起來很快,但是絕對不平穩。肩膀上的傷可能又被震裂開了,一陣陣劇痛,像是有刀子在那裡剜割……有熱乎乎的液體滲出來打濕了衣服……

  好疼!

  該死的曼菲士,該死的伊莫頓……要不是他們倆我能落到這一步嗎?

  當然,最該死的是伊茲密王子!太不按牌理出牌了!暗殺不成就來綁架,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從埃及得到什麼!

  你給我記著……只要你沒弄死我,我一定要報今日之仇,用比泰多人的血洗清這份屈辱……

  肩膀越來越疼,我昏昏沉沉的,已經沒有辦法再保持自己的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身體被搬著換了個姿勢,肩膀上灼熱疼痛的傷口一陣清涼,我吃力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伊茲密的臉在晃動,模糊而遙遠的樣子,那麼不真實……

  “好了,我給你用的是比泰多的秘藥,你的傷口應該很快會好,而且新生的皮膚也不會難看。”

  我嘴角抽動了一下,要死不活的說:“你還想讓我感謝你?你居然敢冒犯我的身體……況且,要不是你綁架我,我的傷又怎麼會惡化?少貓哭耗子了。”

  他把藥瓶收了起來:“你們埃及人喜歡養貓,我們比泰多可沒有這個習慣。別嘴硬了,再歇一下我們還得上路,天亮之前要趕到海邊。”

  我閉上眼:“你怎麼不趕去死啊。”

  他輕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再上路時我的待遇多少人道了一點,他和我同乘一騎把我攬在身前,但是速度還是如火燒屁股一樣,畢竟他們現在是逃命。

  該死的,到底有沒有人來救我啊?再不來我可真被他們帶出海了!

  75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被在火裡燒啊燒,口乾舌燥,呼吸困難。

  耳邊可以聽到混沌的,波濤起伏的聲音。

  醒過來的時候我知道自己發燒了,嘴唇乾熱的沒有一點水分,頭疼的像是無數把錘子敲砸過。

  這是一間很窄的船艙,窄到只能容下一張床,我是被捆在床上面的,也許那些綁匪是為我著想怕我摔下床,但是我更願意相信他們是怕我搗鬼逃跑。

  已經到了海上了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9-1-2 22:48
八三

  雖然這件艙房密密實實地看不到外面,可是,海浪的聲音還是可以聽得到。

  我手腳都動不了,身上密密地裹了一塊毯子,只覺得身體熱的快要燒起來了,卻一點汗也不出。身體裡的水分似乎一點不剩,我像一隻被扔上了岸,在烤熱的鏊子裡面苦苦掙扎的魚……再這麼下去,我懷疑我真的可能熱死。

  忽然船艙門輕輕地吱了一聲響,有人躡手躡腳走了下來。我楞了一下,將眼睛眯起來,連微微側過去靠在枕邊,呼吸放的沉重裝作睡著。

  眯著眼睛只能看個模糊的大概,一個打扮成船伕樣男子走到跟前來,把頭上包的布輕輕掀開一角,在床前半跪下:“陛下,陛下?”

  我一怔,立刻睜開了眼:“烏納斯?”

  “是,陛下還好嗎?”

  我說,“有水嗎?”

  他楞了下,馬上解下腰間裝水的皮囊遞過來。

  “我拿不了,你喂我。”

  他的手有點抖,我喝水的時候船身搖晃,水灑了好幾滴在他的手背上。

  “你怎麼會在船上?還有誰和你一起?”

  “只有我自己,我一路追到港口,只來得及自己混上船。不過我留了信息,相信西奴耶將軍的人現在已經把您的消息送回孟斐斯去了!”

  他把水囊收起來,抬起手,猶豫了一下,輕輕貼在我的額頭上試了一下溫度。

  “您病的這麼重!”

  “這個倒不要緊,死不了人的……現在海上也沒有什麼可以逃脫的辦法,你是扮成水手的?”

  “是……”

  “那就繼續當水手吧,別暴露身份……不要再來看我了,比泰多人捨不得殺我的,一時半會兒我不會有事。”

  他在床邊輕輕地扣了個頭,應道:“是。”

  我目送他轉身出去,動作輕捷靈巧如一隻潛行的獵豹。烏納斯的確厲害,無怪曼菲士對他越來越倚重……

  這個孩子似乎也是奴隸出身的?

  我總覺得他那雙眼睛,不像是一個奴隸出身的人會有的眼睛。那麼深,看不到底,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沒有訴諸於口的心事。

  我閉上眼,高燒令我有些昏昏沉沉的,恍惚間聽到艙門又響了一聲。

  我慢慢睜開眼去看,穿著斜紋麻布以上的伊茲密正沿著木梯走下來,他手裡端著個托盤,大概是為了保持平衡,步子放的很慢很穩,這個人看起來有種特別從容的氣質。他抬起頭,目光與我相對,微微一笑。這時候顯得很溫和無害,但是我和他心裡都清楚這不過是假象。他是一把鋒利的劍,隨時可以傷人,現在只是裝進了鞘中。

  “正好你醒了,把藥喝了吧。”

  他把托盤放下,端起一隻敞口的小罐子:“這是藥,喝了吧。”

  我睜圓眼睛看著他:“你讓我用哪隻手端著喝?”

  要是他把我的手鬆開,雖然把握不大,我也想試一試看能不能制住他。

  可是伊茲密微微一笑,竟然說:“唔,你還病著,不大方便,我喂你喝吧。”

  這人真會睜眼說瞎話,我不大方便可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因為綁住我的繩索。再者說,如果他沒有把我綁了來,害我傷勢惡化又發燒,我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狼狽?

  那藥端到了我的跟前,伊茲密的手指修長優美,但是並不是那種文弱纖細的手指,他的手可以拿劍殺人。

  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從前,在沙漠綠洲的帳篷裡,他拿吃的給我……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不簡單,可是卻不會想到我們的再次重逢竟然是在這種情形之下。

  我聞了聞就知道湯藥裡放了哪幾種藥材。他倒是真心想治好我。

  這也很自然,他費了好大力氣把我從埃及劫持了,總不能讓我就死在半途中,這對他是半點好處也沒有。

  藥湯應該是剛剛熬好,伊茲密聲音倒是溫柔:“小心燙。”

  不用你貓哭耗子。

  我小口小口地喝下藥湯,伊茲密和烏納斯一比,明顯就不擅長這種服侍人的活計,藥湯灑了一些在床邊,他也滿不在乎。

  我儘量多喝了些,喝藥,病才能早些好。最後還剩一些藥渣在罐底,他說:“你像是很渴了。倒是我的疏忽,發燒的人自然會想多喝水。”

  我抿了下嘴,沒有說話。藥湯有點酸苦,可是大概是因為發燒的緣故,舌頭的感覺很遲鈍,並不覺得難喝。

  “吃些東西吧。你一天一夜什麼也沒有吃,肚子裡吐的空空的。”

  他端過來的東西令我吃驚——居然是粥!米粥!

  “不用奇怪,你的喜好,我自然打聽過。”

  他打聽我的喜好做什麼?

  我戒備地看著他,伊茲密把粥碗放在一旁,在床邊坐下來,伸過手來,將勒住我手腕的繩索鬆了一些:“我只是沒想到……愛西絲女王,竟然是我認識的人,是那個我一直記著的饞嘴的小姑娘。”

  我不吭聲,把頭轉到一邊。

  他頓了一下,說:“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我的心情一點也滅有因為他的保證而放鬆,反而更加戒懼謹慎。

  76

  我們都沉默了,過了片刻,他說:“你吃東西吧。”

  他把碗端起來,很自然地拿勺子舀了米粥喂我。我也很識相,不是嗟來之食的人,肯定是要餓死的。我想過,做女王,死法可能又很多種,餓死絕對不是輕鬆愉快的死法。

  他還算挺耐心的,把一碗粥給我喂完,說:“船上沒有侍女,所以還請你多包涵了,我可以把你鬆開,但是要把艙板門鎖上。你最好……還是好好的養病休息吧。”

  他把我手上的繩結解開,我看看自己手腕上明顯的淤痕,慢慢撐起身,自己彎腰去解腳上捆的繩子。伊茲密沒有再說什麼,收拾著碗和托盤出去了,艙門又被關上,我聽到了清晰的落鎖聲。

  就算我現在病歪歪的,他還是不會掉以輕心啊。

  書裡面應該被綁架的凱羅爾啊……

  我摸摸自己昏昏沉沉的頭,用力搓了幾下臉提神,然後轉頭看看這間小的可憐的艙房。

  我身上的什麼東西都被摘走了,能夠傷到人的發針什麼的自然是一件沒有,連所有的首飾,連同我指甲上黏的星狀碎寶石,全都被剝的一乾二淨,我身上現在穿的也不是自己的衣裳,比泰多人防我像防賊一樣。其實我的首飾裡面,只有一根髮針上帶毒。好在這時代的人還沒興起在牙齒裡指甲裡藏毒藏東西,不然我懷疑這些人是不是會把我的指甲和牙齒也一起拔掉敲掉?

  我就算再有辦法,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也是一籌莫展。不過烏納斯的出現還是給了我很大希望。一則喜,一則憂。高興的是因為他的消息已經傳回去,那麼曼菲士他們起碼知道我在什麼地方,有個尋找的方向。憂慮則是因為……

  伊茲密並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而且性子極其堅韌,可以說是百折不撓的一個人。

  被他叮上簡直是入骨三分,無論如何都很難擺脫他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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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可是他為什麼會盯上埃及呢?他的內應是誰?

  那個路卡不過剛剛入宮,哪能這麼快就抓住這個岔子?還有,我愛吃米粥的習慣……宮中侍衛巡查的空擋——伊茲密一定還有別人做內應!這人深知內宮種種,所以前次他們才能潛入放蛇,咬傷了曼菲士。但是因為小金的關係,曼菲士並沒有死,所以他也許是將計就計,也或許是臨時改變了計畫,將我綁架出來。

  我的指尖有點顫,密不透風的艙底悶的我喘不上氣來。

  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

  必定是我們身邊親近的人。

  或許剛才喝的藥起了效,我覺得自己雖然還是熱,但是身上出了一點汗,比那種乾熱要好些了。

  剛才伊茲密還留了一個木盒子,我聞也聞出來那是治外傷的藥,自己解開衣服把藥塗上,傷口一陣一陣的抽搐,加上高熱帶來的頭暈,我覺得伊茲密是不是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打算就這麼把我悶死在船上。

  烏納斯沒有再來過,也許是沒有機會。整條船上應該都是比泰多人,他能不露出馬腳已經不錯了。

  這個孩子身手極好,如果白白丟了命,那太可惜了。

  我分不出日或夜的區別,又昏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觀念了。

  等到了比泰多,還不知道有什麼在等著我呢,

  我平時真的不信神,做祈福也只是有樣子沒精神,現在想找個祈禱的對象都不成。中國古語說的好,平時不燒香,臨來抱佛腳……那也比不抱強。

  我伏下身,嘴裡把太陽金經來回嘀咕,明知道不過是個心理安慰,可保不齊……

  真有用也說不定。

  太陽金經我會的可以說是滾瓜爛熟,倒背如流,剛唸完一遍,第二遍念了一段,身後艙門一響,我沒有回頭,把剩下的緩緩唸完,才站起身來。

  伊茲密已經完全換上了比泰多的打扮。他的王子派頭真不是吹的,靚藍這種我覺得特別惡俗的顏色,做成的罩帛,繡著黑色的鷹繪,有種十分尊貴傲岸的氣質,他沒有戴冠,不然一定更是威勢逼人。

  “愛西絲,跟我來。”

  他微笑著伸出手來。我忽然有種古怪的聯想。

  想當年格林家的灰姑娘去參加舞會,令她一見鍾情的王子是不是就是這樣對她說的。

  來,跟我來。

  還別說,人家灰姑娘多少還有神仙教母給的漂亮行頭兒,我可是一身粗布麻衣,腳上連鞋都沒有。

  我現在還有些站不穩,但是卻沒理會他伸出來的手。他也不生氣,只是說:“跟我來吧。”

  走上木梯,並不是甲板而是一間艙房,伊茲密指指放在一旁的木桶,還有疊的整整齊齊的衣物:“你洗浴一下,把衣裳換換吧。”

  他的表現像是很君子,說完話就出去了。我的身上的都可搓下泥來了,也不客氣,慢慢挨進去好好的洗了一遍,不過要顧及傷口不能沾水,所以很費力,洗完覺得手腳都軟了。我擦乾淨水,還是船上可那身已經又皺又髒的舊衣。

  伊茲密敲了敲悶,然後走了進來。

  他愣了一下:“怎麼沒有換衣服?”

  我用指尖跳起來那疊衣裳上面的一件和他身上同樣顏色的繡紋,但確實女款的罩帛,淡淡的說:“我不穿比泰多的衣裳。”

  廢話,這衣裳和他那件跟情侶裝一樣,我穿成那樣跟他一起上比泰多的岸?

  那沒有姦情也成了姦情了。

  再說,我一個埃及女王,穿著比泰多的衣裳去亮相,讓人怎麼想?

  伊茲密的用意,我又不是猜不出來。

  77

  他微笑著:“你就穿著破衣爛衫的下船,難道就不失埃及女王的身份了嗎?”

  “我是埃及人,比泰多的衣服我是絕不會穿的。”

  他點頭說:“那麼隨便你吧。馬上船就靠岸了。我父王的弟弟要來迎接我們……”

  我不理會他再說什麼,扶著艙板慢慢的走出艙外。

  我們乘的是一艘看起來像是普通商船的尖頭船,乍一看起來並不顯眼,但是船身,架構,連合板縫隙這種細節都一絲不苟,這應該是軍船,就算不是也應該是做軍船的手藝匠人專門製作的船。

  海風吹在臉上,咸澀潮濕。不遠處,果然已經可以看到陸地。

  不知道烏納斯躲在哪裡?他扮水手,應該是在艙底做事才不易露破綻。

  我扶著船舷站著,不知道前路如何。

  往後看是茫茫的大海,埃及……已經離我很遠。

  我的手緊緊的摳住船舷。

  我一定要回去。

  伊茲密站在船頭,看著遠遠的岸邊。離岸已經不遠了,可以看到岸上已經聚了一些人,不知道是不是他說的前來迎接他的人。伊茲密伸手過來:“要我扶你嗎?”

  “不必了。”我冷冰冰的說,挺直了背脊。

  船進了港,三千年前的比泰多 ……

  我做了深呼吸,這裡是幾千年前對我現在的處境並沒有什麼幫助,寬而平實的跳板搭了起來,伊茲密先下了船,我走在他的身後,跳板雖然鋪的寬,但是踏上去總讓人有點不穩的感覺。我走的小心翼翼,終於踩上實地的時候才能真正放心的抬起頭。

  原來港口上擠了好些人,雖然不是人聲嘈雜,但是也絕不至於像這樣安靜。、

  我緩緩掃視了一圈,比泰多人一時寂然無聲。

  得,我有自知之明,雖然姿色不俗,但又不是木馬屠城記裡的海倫那檔次,否則我這麼多年早該把我身旁的人迷的差不多了。別的不說就是伊茲密,他也該偶爾驚豔一下給我改善待遇吧?

  多半是我身上這身破衣服讓他們的期待落空了吧?他們是不是正憧憬著一個濃妝豔抹風情萬種珠光寶氣耀眼無比的豔女走下船來?不好意思大家要失望了啊。

  站在我面前的中年男子留著短髭,也穿著比泰多的貴族服飾,大約就是伊茲密的王叔。

  他迎上來還沒有說什麼,另一個人忽然從他背後閃出來,穿著一身紅色的紗衣,額上的寶石珮飾在陽光下折射著熠熠光芒,亮的令人差不多都看不見她的容貌了。

  她正朝我不懷好意的一笑:“愛西絲陛下,歡迎你來比泰多做客啊。”

  我微微頷首:“米達文公主,真是好久不見。”

  她愣了一下,似乎我的反應和她預料的大不相同。

  “上次我出使埃及,多蒙女王的照顧,招待,”她說到照顧和招待的時候加了重音,然後又說:“這次女王遠道而來,我怎麼也得一盡地主之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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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伊茲密淡淡的說:“米達文,你怎麼也來了?父王和母后知道嗎?”

  “知道!我和母后講過才來的。父王可正在等著哥哥你呢。”她說:“哥哥這一趟去順利嗎?曼……曼菲士王他怎麼樣了?”

  伊茲密說:“這些回去再說。港口風大,愛西絲她一直生病未癒,先回宮去。”

  他轉頭問一個女官模樣的女子:“姆拉,請你照顧她。”

  那個女子眉目清秀,雖然已經是半老徐娘,但是風韻猶存。她躬身應道:“是,王子。”

  她伸手過來相扶,我想了想,輕輕搭著她的手,比泰多人準備的是四人抬步攆,那位米達文公主也乘了一頂,走在前面,我的跟在後頭,伊茲官騎馬比較快,已經先走了一步。

  不知道侮哪斯是不是能想辦法也混著跟上來。

  我想以他的身手和機敏應該不成問題。

  只是我現在放眼看去只是一片人頭湧湧,實在分辨不出他可能在何方。

  比泰多王……在我以往得到的情報裡面,這人好大喜功,性情暴躁,實在談不上有什麼作為。不過他有個英明勇武雄才大略的爹,給他留的基業尚算穩定。現在看來他還有個堅毅果決野心勃勃的兒子。

  我想弄一把武器……但是實在找不到機會。無法自保站在比泰多人中間,感覺像是自己毫無防備的站在群狼之間。

  在書中……米達文死於我手,所以比泰多傾力報復,才有了伊茲密綁架凱羅爾的事……但是在這裡全然沒有發生這些。看來比泰多對埃及抱有企圖也不是一天兩天,以前父王尚在他們有所收斂,現在父王趨勢,曼菲士年輕立足未穩,而我身邊又是暗潮湧湧,他們會趁需而入也並不奇怪。

  比泰多的王宮外觀上並不漂亮,更像是一座要塞,壘牆的磚石巨大而堅實,城很高,我抬頭仰望,日光刺得眼前一陣茫茫然的發暈。

  我在步攆上也沒找到一根釘子之類,而已經到了該下車攆的地方了。

  有個男人洪亮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哈哈哈,伊茲密你果然不愧是我的兒子啊!好好,好樣的!”

  伊茲密的聲音輕一些,隔的又遠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那個姆拉女官過來扶著我走了不攆,一個高個子留著絡腮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台階上,他穿著王服,戴著寶冠。

  比泰多王。

  只一個照面,我就知道自己以前得到的情報至少也是八分准。

  只是情報裡沒有提過伊茲密……

  也是,他如果一直在外面跟隨師傅學藝,我的情報中沒有出現他也不奇怪。

  比泰多王看向我的目光,雖然糅雜了許多不同的情緒,但我一眼讀出來的,卻是驚豔和貪婪。

  “愛西絲女王……果然名不虛傳,是個絕世美人啊!”

  以前不是沒有人對我表露過愛慕之意,但是沒有一個這樣露骨,色咪咪的似乎在看一道盤中美餐,只等他下箸一般。周圍的比泰多的權貴與臣子們在竊竊私語,一道道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我。站在比泰多王身邊的,伊茲密向她行禮稱母后的比泰多王后,投向我的目光跟是充滿著複雜的,敵視的意味。

  “歡迎,歡迎……”他哈哈大笑起來:“歡迎上埃及女王來到我比泰多做客啊!”

  我垂下眼瞼,微微頷首示意,一語不發。

  他似乎愣了一下,接著說:“女王一路風塵勞頓,快快,請愛西絲陛下去沐浴更衣。”

  那位姆拉夫人走上前來,微微躬身,要引領向偏殿走去。我並不想留在這裡,棉隊這些惡意的注視與評價。

  這時候聽到不知道哪一個比泰多人說:“恭喜陛下,等您納愛西絲女王為側妃之後,就等於握住了半個埃及了!”

  想的倒美,做你的夢呢!

  不過比泰多王卻是深以為然,又是一陣得意的大笑。

  我腳步頓了一下,微微側首回望。

  伊茲密正轉過頭來看我,他的臉上看不到什麼表情。

  我們剛剛轉過一道長廊,我目光一閃,腳下一歪,側身倒在了牆上。

  姆拉連忙過來扶我:“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腳上沒力氣……”

  她點個頭:“等下我讓醫官來替你看一看,好好診治一番。”

  我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她繼續向前哦組,而我則把剛才藉著身體遮掩,從牆邊的油燈架上抽下來的銅簽子納入袖中。

  姆拉並未察覺,但我們還沒有走出這條走廊,身後有人喝道:

  “給我站住!”

  我轉過頭,米達文公主帶著幾個粗壯的宮女,正氣勢凶凶的趕上了來。

  “愛西絲,你也有落在我手裡的一天!今天我就要報還你當日給我的折磨和恥辱!”她一揮手,“給我掌她的嘴!”

  78

  我冷冷的看著她們:“誰敢?”

  那幾個宮女愣了下,都停下了腳,有一個就回頭去看米達文。

  “愣什麼!”她吼:“怕什麼?膽小鬼!有我呢,上去打!”

  “想好了,打完了是個什麼結果。”我看著她們:“你們公主我或許沒辦法,可是要殺掉你們,誰會替你們向我出頭問罪?”

  那幾個宮女往前走了一步又站住了教,這次腳步像是釘在地下了,怎麼也不敢再向前挪。

  “你們!”米達文氣的變了臉色:“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你養她們?真是開玩笑,你做過工?織過線織過布下過田做過飯?你什麼也沒有做過,給她們飯吃的是你父王母后,你不過就是只沒用的寄生蟲。”

  米達文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自己拎著裙子朝我衝了過來,那神氣眼神真是要吃人了。我估計她要撲上了,肯定會給我的要害部位狠狠的來上一口。

  可我怎麼能讓她撲到?

  一旁姆拉正說:“公主——”

  下句突然變了調:“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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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我氣定神閒的站在一邊,其實我真的沒做什麼大動作,就是裙下的腳尖朝前微微一勾,米達文自己就五體投地的跌了下去了。我琢磨著這時代是沒有監控設備的,就是有,從觀察角度,動作幅度,出腳速度這三度上來衡量,也沒有一個人能抓住我的小辮子。

  拉姆和宮女們趕緊的去把米達文扶起來。

  哎呀呀真是想不到,她怎麼跌這麼重啊,這是哪裡出的血啊?是鼻子破了還是牙掉了?

  最好是牙掉,這年頭可沒有補牙技術,我老爹前面有任法老就是因為牙齦生病最後並發其他病症,才一命嗚呼的呢。

  不能不說,我覺得雖然我不親近神明,可是神明很親近我。

  米達文嗚嗚的哭著,口齒不清的說:“疼……好疼……”

  拉姆讓她放下手,要扳著她的臉看清楚,她亂掙亂打的哭。

  然後我聽到拉姆說:“哎呀,公主,你的牙……”

  我仔細看,米達文放下來的捂著嘴的手裡面,的確有半顆白生生的……

  她一抬頭也看到了我,那目光裡簡直是要噴火了,公主的體統蕩然無存:“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來人!來人!”

  有衛兵聽到喊聲趕了過來:“把這個女人殺了!快殺了她!”

  她的喊聲招來的當然不止衛兵,王后也來了,一看米達文那慘樣立刻尖叫一聲,差點沒暈過去。撲過來又是兒啊又是肉啊的喊,我站在一旁,王后的下一個反應我都料到了,果然她指著我喝道:“把這個女人殺了!”

  “住手。”伊茲密大步走了過來,難得的是別人都氣急敗壞的時候他看起來還氣定神閒:“誰也不許動,拉姆,快去請醫官來替公主治傷。母后,愛西絲女王絕不可以受到傷害,請母后冷靜。”

  “你叫我冷靜!”王后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母獅,跳起身指著我說:“她比蛇蠍還惡毒!米達文去埃及的時候她就囚禁在前,又羞辱折磨在後。現在成了階下囚還不肯安份!這女人絕不可留!”

  我涼涼閒閒的說:“我都說了從簡直是誤會。米達文公主到底還是好好的完整的回了比泰多不是嗎?我要有心加害,她還能夠回得來?就說剛才吧,公主挑釁我,自己撲過來倒地的,與我什麼相干呢?”不等其他人開口,我轉頭說:“拉姆夫人,你說是不是這樣?”

  拉姆猶豫了一下,雖然沒有開口附和我,但是她的態度明顯就是默認了。

  王后還要再說什麼,醫官已經過來了,米達文雖然還是很想找我麻煩,不過估計她更關心自己會不會破相,還有我估計她是挺疼的,眼淚嘩嘩的滴。

  說起來……

  我倒不太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哭過,一點印象也沒有。

  作為王族中人,喜怒哀樂這麼明顯的放在臉上……這位公主生長的環境,倒是不錯啊。身為公主,母親是王后,自小恐怕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我正站在一邊看熱鬧,伊茲密拉了我一把,低聲道:“跟我來。”

  看著其他人一時也顧不上我,我轉身跟在他後面,一路上仔細的記住經過了什麼地方,拐角,迴廊,庭院,比泰多的宮殿也並不顯得精緻,但是非常大氣,記路並不難。

  我們進了一間宮院,伊茲密步伐如行雲流水,走的很快。

  “你現在這裡休息吧。”

  我環顧四周,看到桌上放的東西,抬起頭來問:“這是你的寢宮?”

  他說:“是的,還不算簡慢,請你好好休息吧。”

  我看看桌上的一條繡帶,這應該是他的貼身衣飾,會放在這裡,當然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不過我現在並不想扮清高,不住在這兒,恐怕就得住到比泰多的寢宮去了。兩相比較,還是這裡吧。起碼伊茲密看起來總比他爹順眼順心的多了。

  “我會讓守衛好好的保護你,我母后與米達文不會善罷甘休,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打個呵欠:“行了,你年紀不大話卻很多,快走吧。我要睡了。”

  他站在那兒看著我,目光顯得很專注,似乎想把我當成研究課題一樣琢磨個清楚明白。

  “你還有事?”

  他搖搖頭:“不,沒什麼。”

  “沒事的話,你也可以坐下來,我們聊聊天。”我說:“順便讓別人吧你和我的曖昧行跡傳給你老爹知道,這件事我是樂見其成的。”

  79

  伊茲密看起來似乎也猶豫了片刻,但只是片刻,他就坐了下來。

  看起來他是真的想和我製造曖昧?

  我只是說說啊,這位王子殿下,你真要和你老爹對著幹麼?

  不過我和他坐下來之後,也並不是找不到話題。

  “伊茲密,我很好奇,你以王子之尊,為什麼要跟隨師傅四處遊歷?要知道遊歷雖然可以拓展心胸增長見識,可是卻比較危險吶……以你的身份,可以請你的師傅來比泰多教授你的,這完全沒有問題。”

  我覺得這個問題並不複雜,但是伊茲密卻沉吟了片刻才給我回答:“我認識師傅是在落魄的時候,跟隨他的過程中慢慢變強,學到了許多東西。我能夠有今天,與師傅的教導與培養絕對是分不開的。”

  他說的隱晦,我卻點了點頭。

  誰都有落魄的時候。

  “你說,你師傅知道你綁架我,會說什麼話呢?”我微笑著拿起案上的水瓶給自己倒了杯水:“我猜他會說,這事情真有趣啊,你說是不是?”

  伊茲密苦笑:“沒錯,你說的對。”

  那個老男人,就是那種任何情況下都是吊兒郎當的,好像從來也沒有正經過。但是絕不可以小看他。既然伊茲密說他的一切都是老男人教的,那這個傢伙的本事簡直深不可測。但是這個傢伙是什麼來歷呢?他叫什麼我都不清楚,下次見了伊莫頓好好問問他……

  對了,伊莫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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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他現在在幹嗎?應該知道我丟了吧?他要是不想法子出力救我,以後我可和他沒完!

  伊茲密肯定是大忙人,也可能是覺得我的問題都並不是普通閒談的話題,我一杯水沒喝完他就已經走了。我從窗戶往外看,好傢伙,這麼多比泰多士兵,真把我當成國寶來看守啊?

  呵呵,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伊茲密和他老爹打的是一個主意。

  娶我?

  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命啊,我並不介意嫁人,而且也絕不介意嫁人的第二天就當寡婦,就是不知道比泰多這二人介意不介意了。

  那位拉姆夫人領人替我送了午飯,我挑挑揀揀,把差不多的菜都貶了一番,只吃了一點素菜和水果,比泰多的面包做的俄米有我們埃及王宮的廚子那麼好,再說,我更愛的是米飯,面包可不是我習慣的食物。拉姆非常守本份,看起來,既有原來亞莉的精明又有塔莎的沉穩,實在是個挺好的女官首領。

  嗯,以後我也得在後宮多選拔一下,要知道後宮其實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仔細篩一篩,一定會有收穫。

  “愛西絲陛下,醫官拿來了湯藥。”

  我點點頭,她恭敬的讓宮女把湯藥呈了過來。

  我聞了聞氣味,點點頭說:“不知道是哪位醫官開的藥?”

  “啊。”拉姆有些意外:“是宮廷第一醫官。”

  “唔,藥很地道,請他來一下,我想當面謝謝他,並且問一問藥性,順便讓他看看我的身體情況。”

  拉姆猶豫了一下,躬身退了下去,沒過多時,她又重回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葛色衣裳的中年人。

  “這位是……”

  “醫官是吧?”我打斷拉姆的話:“請你靠前來,我還想多問問有關調養身體的事情。”

  他走到我跟前,半跪下來。

  “請你抬頭。”

  他慢慢的,把頭抬起來一點。

  我一手拿起桌上熱騰騰的湯藥,劈面全潑在了他臉上。

  “給我用綠芽樹的樹液?你以為我是你們公主那傻子?”我站起身來:“如果在埃及,你謀害王族,我可直接將你的整個家族處死,不過這是在比泰多,所以,你用自己的毒藥,就自己消受吧!”

  那個人在地上打滾哀嚎,那帶著毒的湯藥如果只沾到她的皮膚上是沒有傷害的,但是剛才我潑到了他的臉上,眼睛卻是脆弱的晶體,甚至可以說是人全身上下最脆弱易受傷的部位。別的部位受了傷害,首先還有皮膚擋一擋,接著就算是肌肉也受傷,只要神經骨頭血管什麼的要緊組織受傷不重,那就沒什麼問題。

  這個醫官,眼睛以後是不能用了。至於他能不能活下來,我可不管了。不過就算他活下來了,估計這個醫官也做不成了吧?

  拉姆就算是很沉穩,這局面也夠她亂一陣子的。

  “愛西絲陛下,這……”

  “這沒什麼,”我笑笑:“我相信這不是比泰多王和伊茲密王子的授意,你請不要擔憂,我不會計較的。”

  看她的樣子倒是很想和我計較,但是最後她也只是垂下眼簾,讓人把醫官帶走。

  真是……豐富的一天啊。

  這才剛過了一半,就已經打了兩場遭遇戰了。

  比泰多這地方,還真是精彩熱鬧啊。

  我看著外面明顯人數更多的衛兵。

  烏納斯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有沒有被人發現身份?

  曼菲士他又在做什麼?伊莫頓呢?

  比泰多王和伊茲密在籌劃些什麼?王后和米達文公主又想做什麼呢?

  我抬起頭來看向露台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陽光已經隱沒了,天空是陰沉沉的顏色。

  要下雨了麼?

  下面那些守衛的緊張戒備,讓我想起一句話。

  ——山雨欲來。

  ——但我無所畏懼。

  80

  天黑了下來,我睡了大半個下午,所以現在反而精神奕奕。

  在平常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在貴族王室宮廷這種地方,夜晚,其實恰恰才是一個開始。像現在文明還很落後的古羅馬那一帶,他們的貴族到了後期那簡直成了典型的蟲式生活,每天天黑時分起床,狂歡,盛宴,歌舞,霪乿,一直折騰到早上睡去。

  而我的經歷,則是每到天黑,侍衛們得把所有的神經全繃起來,高度警惕,要知道黑暗中的危險可比白天高一百倍也不止啊。舉個例子來說,就像曼菲士那次被比泰多刺客放的蛇咬傷,那要是白天,幾條蛇就算很隱蔽,也不至於所有人都無法發現。

  晚上……

  我想起我們的一句古話,真是月黑風高殺人夜啊。

  今天下午變了天,現在濃雲密佈,無星無月,要不是靠著燈火照亮,那是睜眼一抹黑。

  要想搞什麼名堂,這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我坐在桌案前,翻看一本拉姆替我找來的比泰多詩人的整理的歌集,只然只有詞兒沒有曲,也讓我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一點曲風的真意。

  忽然又一點風吹進來,我抬手護住燈火,抬起頭看。

  一道人影從帳幕之後走了出來,動作真的輕盈如一抹影子,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來。

  “烏納斯。”我聲音很低:“你沒有被人發現吧?”

  “沒有,陛下。”他說:“不過一直到現在我才有機會混進來。”

  “我海那邊的消息嗎?”

  “有的,陛下。”

  他在我前面跪下,深深的劉海仍舊遮擋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下半張臉,應該是塗了一些易容的草藥之類的東西,看起來很暗淡無光,普通的扔進人堆裡就很難找到,他從腰間解下一直小小的草編簍子遞給我。

  我伸手接過,還沒有打開,我已經可以感覺到裡面是什麼,心頭狂喜,急忙把簍子打開。

  一直小小的金頭露了出來,小金紅色的眼睛跟小寶是一樣閃爍著,紅信吞吐,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緊緊纏在我的手腕上,足足勒了三圈兒,緊的都有些發疼。

  “小金!”

  我驚喜的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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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因為替曼菲士吸毒液,小金虛弱的很,我被綁架的時候它當然不在我身邊,它正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我在想,要是小金在,我也不會對危險的臨近都那麼遲鈍。

  “你身體好了麼?”

  它向我微微點了兩下頭。

  “我一直掛念你哪,你身體恢復了真是太好了。”我將唇湊過去,在它的小腦袋上輕輕親了一下。

  小金的頭劇烈的晃動了幾下,似乎是受了好大刺激,然後啪的一聲輕響,又貼伏到我手腕上。

  小傢伙兒,難道還害臊?

  我轉頭看看烏納斯:“辛苦你了,這裡很危險,比泰多的侍女隔一刻鐘就會來一次,你快走吧,保護好你自己是現在最重要的。”我頓了一下:“對了,是誰送小金來的?這傢伙可是很認生的啊。”

  要不是當初我催的緊,它連曼菲士的帳也不買的,現在能讓人吧它帶到我這裡來,實在令我驚訝。

  “明天,也或許再過兩天您就能見到他了,他是以密諾亞神官的身份來的……”

  我怔了一下:“伊莫頓?”

  是了,就是他。

  除了我和他,小金不會聽別人的話,只有他才能把小金帶到這裡來交給我……

  “那……”我鎮定了一下,聲音回覆了淡然:“他人呢?”

  “他現在就在比泰多貴族的宴會上面呢,既然是以神官身份來出使,比泰多的神官和達官顯貴們自然要招待一下。”

  我聽聽外面的動靜:“你先走吧——一定當心。”

  我低聲說:“是。”他湊過頭來,輕輕扯起我的裙角吻了一下:“您也一定要保重,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您的處境非常危險。”

  我微微一笑:“我不害怕,神與我同在,我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返埃及。”

  烏納斯無聲的退了下去。

  這個孩子的出身來歷肯定不止是個奴隸那麼簡單。

  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他忠誠,能幹,他的來歷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

  我再也看不下去書,比泰多的詩啊歌啊,哪裡有埃及來的豐富精彩?

  我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窗子上橫著比拇指還粗的青銅欄柵。伊茲密也夠辛苦的,自己的住處也弄得跟監牢一樣,這些柵條看樣子裝上去起碼超過十年,絕不是臨時為了關我才裝上的。也或許……這裡並不是伊茲密以前的住處,是後來才暫時選擇在這裡居住的……也有可能。

  伊莫頓來了?我現在才有心情仔細消化這個消息。

  我緩緩抬起手按在胸口,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跳的比平時快得多。

  伊莫頓現在也在這座城中?甚至,就在這王宮中嗎?他……

  他是來救我的?

  唔,算他識相。他要是敢不來,我回去以後,一定要再給他一劍。

  對了,不知道曼菲士怎麼樣了。

  夜還是很黑,風仍然很緊。

  不過我卻覺得很自在舒服。

  我微微笑了,指尖輕輕摩挲手腕上的小金。它剛才那陣抽風似的哆嗦已經過去了,現在顯得很舒適愜意。我在它小腦袋之側輕聲說:“親愛的,等著瞧吧,比泰多王宮裡馬上就要熱鬧起來了。”

  門外忽然傳來宮人的通稟聲:“愛西絲女王,比泰多王來了。”

  我回過頭來,門已經被朝兩邊推開,那個鬍子一把的比泰多王大步走了進來,一臉一身的酒氣。

  81

  我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只能說……這個比泰多王,還真性急啊。

  既然他急著想著往鬼門關趕,那我也不妨送他一程。

  “啊,美麗的愛西絲……嗝!”他居然還打了響亮的酒嗝兒:“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啊?是不是……一個人孤單寂寞啊?”

  我微微笑:“是啊,一個人是很孤單。長夜漫漫,比泰多王你又是因為什麼睡不著呢?”

  “呵呵哈哈哈,我是特地來陪你的呀……啊,愛西絲,你真是我生平見過的女人當中,最漂亮最有味兒的一個……”

  他的手伸了過來,我不著痕跡的一轉身:“您請坐吧。”

  殺他是非常容易的,就算沒有小金,我用我藏起的那根銅簽子,甚至不用那個,我空手也能把他弄死,而且花樣多多絕不俗套。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殺他容易,殺光所有的比泰多人可就辦不到了。如果不能雷霆一擊一舉奏效,那就不能輕舉妄動。再怎麼招人討厭再如和無能,他也是比泰多王。

  這是不爭的事實啊。

  我轉過身說:“一看你就是酒喝多了,讓人給你送點醒酒湯過來吧,正好我也想吃夜宵了——比泰多宮中有沒有米?我在埃及都習慣用米粥配小菜的……”

  “啊,當然當然,我特地讓人從埃及高價買來的,飄洋過海運到比泰多,米有,我馬上吩咐他們做……”

  我一眼看到靠窗邊的簾幕那裡,烏納斯竟然探出一點臉龐來向我以目相詢,目光再投向比泰多的時候,滿是殺意。

  我一驚,急忙用口形示意他:王后,想辦法引王后來。

  他猶豫了一下,簾幕一動,他身形就消失了。

  好身手!

  比泰多王的鹹豬手從後面想搭我的肩膀:“愛西絲,來來來,我們來……”

  “王,我聽說比泰多王宮,庭院的花草很美,能陪我去看看嗎?”我扮出迎合他的樣子來:“我在屋子裡悶了一天,這也不利於養病啊。”

  “是是是,來來,我們就在庭院裡看看,這裡的花草其實並不怎麼好,我的寢宮那裡,花草才叫美啊,正好襯你這美人……”

  這人真是三句就露本相,那股無恥勁頭實在是少見啊少見。

  “你的寢宮有花草?是王后她喜歡麼?”

  “嘿,她啊,她和米達文住王宮東側,我的寢宮可並不是王后的寢宮啊……”

  我點點頭:“那就去你的寢宮看一看吧。”

  比泰多王喜出望外,可是了完了又有點疑慮:“愛西絲你……”

  “嗯,”我點頭說:“我很想參觀一下王的寢宮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9-1-2 22:49
八九

  我向他微微一笑,這老色鬼簡直就是一臉發迷怔的表情,目光茫然而且色慾至極。

  真受不了,中國有句話說得好,歹竹出好筍,就他這德行,生出椅子米那樣雄才大略的兒子,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印證了那句話。

  我走的很慢,等著那王后什麼時候能得到消息趕來攪局。一邊漫不經心的問:“對了,公主白天好像跌了一跤,不知道跌的嚴重麼?”

  “啊,她哭鬧了半天,不過我沒看著她傷的怎麼樣,沒關係沒關係,小傷而已……”

  瞧他這父親當的,真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對了,愛西絲,你和我兒伊茲密一起乘船而來……相處融洽麼?”

  我看他一眼,他想問的是融洽這個詞麼?我覺得看他這表情,他想問的應該是比軟私人的,限制性的話題,比如,我是不是和伊茲密已經搞上了,是有一手還是有一腿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我覺得我算是耐心很好的人了,可是對著這個比泰多王,我覺得我就是耐心再多一倍也可以很快消耗光。

  “王子對我很客氣,不過我一直在生病。”

  “啊,那你可要好好保重……”他的鹹豬手又伸了過來,我本來想再側開身,一轉眼卻看到右前方有人影憧憧,腳步聲響。甚至可以聞到一點女人的怒火與妒氣交織逼來的氣息。

  嘿嘿。

  我腳下一絆,身體朝一邊倒去,比泰多王趕緊伸手把我扶助,順勢另一隻手也搭上我的腰。這傢伙個子可不高,我都能看到他地中海式的禿頂,比我還短一寸半寸的吧……

  這種時候我還能分神想這個,不想沒辦法,那隻油膩膩的手,還有這張油膩膩的臉,實在讓人倒胃!

  “王!”一聲女人的厲喝:“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一抬頭,比泰多王后正怒氣衝衝的迎面趕來。

  速度好快,我猜八成不是烏納斯引她來的,而是她自己本身就有耳目一直在探聽我這邊的動靜,知道這老不死的過來了,就趕緊撲過來攪局。

  比泰多王見了正牌原配居然還捨不得鬆開手:“啊,你怎麼來了?”態度特別的冷淡生硬,不耐煩道:“我這裡沒什麼事兒,你快回去吧!”

  “你……”王后臉色鐵青,我估計這會兒她生吃了我的心都有,怎麼說呢?我現在在她眼中應該是腳踏兩條船,一條是她老公,現在的依靠。一個是他兒子,將來的依靠。還害她女兒掉了大半顆門牙,以後說話未免漏氣,而且還大大的影響美觀……

  我火上澆油,很有自我犧牲精神往比泰多王懷裡一靠:“哎呀,我有點頭暈……”

  比泰多王忙說:“暈的厲害麼?我找醫官來給你看看。快快,前面就是我的寢宮,進去躺會兒休息……”

  “你這個蕩婦!”比泰多王后像是發怒的母獅:“你給我滾開!”

  我眯眼瞅瞅她:“蕩婦?誰是蕩婦?我是堂堂的埃及女王,不是什麼鄉下山裡小貴族破落戶出身的女人可以肆意侮辱的!好啊,你不是蕩婦,你很正經,可是你丈夫偏偏不搭理你,你是不是高興的很?”

  哎,王后的涵養有待加強,我算明白她那白痴女兒的脾性哪裡來的了,有這種媽,女兒的教養能好的了才怪呢。

  王后氣得直哆嗦,比泰多王好像完全不把她當老婆一樣,我奚落她他只當沒聽見,還趕蒼蠅似的揮手:“你快點回去吧,別再這裡丟人,真多事!”

  科學早有論斷,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這絕對是真理。

  比泰多王的話一說完,王后立刻被刺激的完全暴走了!

  “你說我丟人!啊!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要不是我父親我哥哥相助,你怎麼能當上王?你怎麼能坐上王位?現在嫌我老了,出身不好了!你,你……”她到底還是不能跟這老色鬼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掉轉矛頭對準了我:“你這賤人!我殺了你!”

  她招呼身邊的侍從宮人:“給我把她殺了!”

  比泰多王吼一聲:“誰敢!”

  王后瞪一眼:“你看我敢不敢!”

  哈,看王后走路的架勢,還有幾分河東獅吼的風采。我往比泰多王身後藏,王后就從身旁侍衛手裡拔了劍過來追砍我。旁邊的人管不了又不知道怎麼管,王后提劍,這可是以前沒遇到過的西洋鏡新鮮事兒。

  但是比泰多王怒吼連連讓侍衛過來,他們又不能不過來。勸慰攔阻……

  場面一亂,我就喜歡了。

  王后不依不饒,比泰多王夾在我和王后兩個女人之間被拉拉扯扯的站也站不穩。我瞅準了身旁人多,一腳勾出去。

  同樣的方式,上午截了米達文晚上又絆倒老色鬼。

  他一倒局面更亂,還有兩個侍衛急忙想墊在他身下,又有人被帶的站不穩,歪歪斜斜。比泰多王后提著劍,我與她之間的距離不過尺許,她的劍抬了,抬起來了……

  我微微笑著,輕鬆的一個倒身繞到她身後,隱在袖中的手在她劍柄上微微一磕。原本我是想撞她的肘的,但是那樣一來,長劍就會直刺到比泰多王的小腹要害。現在劍向下偏斜了,角度也從刺變成了揮……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夜色下的比泰多王宮。

  我一不做二不休,擺出一個站不穩的架勢向前一倒,在嚇傻的王后腰間輕輕一撞,她身子朝前倒,再燃邁步朝前踏似的保持平衡。

  第二聲慘叫又響了起來。

  我側過頭去,看了看那老色鬼兩腿間要害部位的出血情況,又看了看王后那一腳落下的力度和方位。

  很好,很準,很完美。

  比泰多王宮裡,從今晚起又多了個宦官了,而且這個宦官身份極高,哈哈哈,總算是小出了一口氣。

  82

  “父王!母后!”

  啊,英明神武的王子大人終於趕來了!

  我負著手站住一邊看著,幾乎沒有人來理會我了,王后還提著那把血淋淋的劍,比泰多王被一割又一踩之後,已經疼暈過去了。醫官,宮人,侍衛,喊叫奔走亂成一團。

  伊茲密果然不愧是我也佩服的人物,他一來到立刻控制了場面。

  “特爾洛,讓你的人送王回寢宮,醫官,全力救治王。蘇哈,你馬上全城戒嚴搜捕刺客。母后受驚了,請姆拉夫人好好照顧她,這兩天不要讓她再受什麼刺激幹擾!所有人,慌什麼?一個刺客也把你們嚇成這樣?父王有我比泰多的神明護佑,絕不會有性命危險!”

  那個混亂的人鎮定下來,按他的吩咐各司其職。

  伊茲密朝我轉過頭來,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愛西絲陛下!我護送你回去。”

  我微微一笑:“是啊,鬧起刺客來我也好害怕啊,那就勞煩王子殿下了。”

  雖然小金沒咬過人,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咬人。但是伊茲密王子,我相信你們比泰多王宮裡,毒蛇這東西就算不如埃及多,也肯定是能找出一條兩條來的。你和我的距離這麼近,敵意這麼重,小金要是想對你不客氣,我也不方便攔阻它呀。

  我們重新回到了那間窗子上都是青銅柵欄的寢宮,兩扇厚厚的門在背後合上,伊茲密的聲音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氣急敗壞,這個人,真是非常的能夠沉住氣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轉身坐在床邊,不緊不慢的說:“就是你看到的那麼一回事啊。王后因為令急敗壞,把王給閹割了,而且不解氣,還重重的又踩了一腳在上面……恭喜你伊茲密王子,你好像是獨子吧?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兄弟姐妹來和你搶王位了,令堂對你真是厚愛,一勞永逸替你剷除了一個莫大隱患啊!”

  他的臉色像是罩了一層冰一樣,有些茶色的眼睛現在充滿了深黑的令我看不懂的情緒。他緩緩朝我走過來:“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你了?”

  “不是嗎?我想你原本的盤算應該是借由我取得埃及的一半統治權,不過,你難道不知道,在父王去世之後,曼菲士的繼位大典上,他是手持上下埃及的權杖而登基的。就算我嫁了誰,也沒有人可以分走他的權利!你和你父王,不管誰想得到我,誰最終得到我,這件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我說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語氣卻是斬釘截鐵:“伊茲密王子,雖然我很珍愛自己的性命,被你綁架之後一直沒有什麼哭鬧打罵尋死覓活的愚蠢之舉,但是我要告訴你,不管你在我身上盤算什麼,你都絕不可能得到!”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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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