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晉太宰 作者:青山鐵杉 (連載中)

 
V123210 2019-3-21 23:40: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40778
V123210 發表於 2019-7-9 22:54
第二百六十章 民心可用

    就連顏嚴在私下都認為,燕王有時候在騙人的時候下本確實太大了,大到了別人根本不可能懷疑的程度,真漏出來獠牙之前,一步步步驟,都是按照真實的場景在做。

    冊封一個部落首領,當然首先要辦法金印、下達聖旨,這兩樣司馬季都沒有,但卻好像已經都準備好了一般,還放出消息,連洛陽到這裡的路程都計算的明明白白。如果顏嚴不是跟在燕王身邊多年,知道燕王是什麼樣的人,他都會相信,接下來的演變就是上國體現威儀進行冊封,在歷史上書寫一筆佳話。

    不過既然顏嚴知道了內情,別說留下來佳話,不留下來一段出爾反爾的醜聞,都算燕王篡改歷史記錄的手段高超。

    「這缺一個朝廷命官啊,應該把帶方郡太守張統叫過來,這樣才像樣。」司馬季摸著下巴神神道道的自語,這冊封儀式也不能太敷衍了。

    哎!顏嚴微不可查的輕輕呼氣,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唯恐打擾燕王這種忘我狀態。

    「傳令去一趟帶方郡,讓太守張統過來一趟。」司馬季沒見到顏嚴那副樣子,直接對著顏嚴招呼道,「現在就去,再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找幾個新羅人散播,最好在新羅部落的群體當中造成影響力。」

    「這是為何燕王?」顏嚴不明所以的問道,哪怕他跟在司馬季身邊多年,卻跟不上這種套路神的思維,這不是以後更加無法掩飾出爾反爾的舉動了麼。

    「讓你做你就做,不要問什麼。」司馬季輕哼一聲道,「到時候你就明白了,民心啊,操控的辦法可是非常多,這玩意用起來也是能殺人的。」

    這點顏嚴不明白,司馬季可是最明白不過了,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首先是因為王莽博覽群書,知識淵博。在品行上,也有著非常出色的表現,深受百姓的愛戴。

    除了學識和品行,王莽還有一個非常好的品質,那就是始終如一的堅持。無論他的官職有多高,他都嚴格要求自己和家人。家人犯錯的時候,能夠忍痛做出正確的懲處,這樣會讓百姓相信他是愛民如子的。自古成大事者,必然寬厚。

    這種威望一旦建立起來,可是相當的可怕。他這個燕王作為司馬氏的一份子,對此在瞭解不過了,司馬氏的晉朝缺少威望麼,這要看怎麼看了,民間百姓當中應該是很缺的,但要是在士族群體當中,司馬季敢百分之百的保證,司馬氏篡位得到了幾乎全體士族的支持。司馬氏沒有在百姓心中建立威望,但在士族心中成功建立起來了威望。

    淮南三叛從兵力上來講絕對算是聲勢浩大,但是並沒有把影響擴散到魏國其他地方,相反其他地區的家族,都是站在司馬氏這邊,哪怕那時候魏國皇帝還在呢,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麼?後期的魏國已經到了司馬氏不篡位都不行的地步,因為只要司馬氏退縮,就是滅族之禍。

    司馬氏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現在司馬季要讓新羅王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要幫助新羅王在新羅部落當中建立起來一種威望。大晉雄兵百萬,疆域一望無際,連滅數十部,卻對新羅頗為禮遇,新羅王要是不做出相應的回應,那就是不識抬舉。

    不識抬舉就是戰爭,現在司馬季絕對處在強勢地位,普通的新羅百姓絕對是害怕晉軍的,這種害怕也可以作為一種人心利用,新羅百姓都希望晉軍早日撤軍,這種言論一點出現,新羅王就會被架起來在火上烤,他必須回應司馬季的善意。

    於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司馬季就放出去了一群親衛,混入普通士卒中間帶節奏,藉著買賣軍糧的機會和新羅百姓接觸,把這股風散佈出去,表示大晉其實對新羅部落算是高看一眼,對新羅王的品行也很認可,這次冊封的爵位相當高,可能是周邊蠻夷從來沒有得到過的冊封,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等到一個月之後,咱們也都撤軍了,說實話,我從軍多年,似乎從來沒見過燕王對一個部落首領這麼賞識,這個新羅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讓燕王如此看重,就連咱們東夷校尉都這麼讚不絕口。」

    「可不麼,一些校尉說燕王對新羅王的手段十分欣賞,現在既然辰韓王都已經死了,他也可以給京師一個交代,聽說是因為那時候流星橫貫星空,是上天示警,京師才讓燕王領著我們出征三韓的,現在三韓部落首領都被誅殺,事情也就完事了。」

    兩個親衛你一言我一語,在嚮導面前毫不諱言,這種言論至少在幾十個嚮導面前發生過,一般的新羅人是不可能懂中原話的,除非和帶方郡那邊接觸過,要麼就是曾經去過洛陽朝貢,所以懂中原話的新羅人並不多,但是在新羅內部的地位都不低。

    等到這些作為嚮導的新羅人,回到金山城內的時候,不可能所有人都嘴巴緊閉,何況大晉看重新羅部落是一項吹噓的資本,這些人肯定會把這件事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沒過幾天,整個金山城都知道了大晉即將要冊封新羅的事情,一時間心中對晉軍的恐懼也減輕了不少,金山城的新羅百姓對晉軍十分恐懼,就怕戰爭一起流離失所。哪怕雙方互相派遣使者過後,一些出城討生活的百姓也小心翼翼,生怕觸怒碰見的晉軍士卒。

    這種一直被壓在心中的恐懼,在冊封言論出現之後,就像是被堵住的江水決堤一般,完全噴湧出來,整個金山城的新羅百姓,都在談論他們的新羅王多麼的英勇睿智,聰慧機敏,連大晉王朝都無可奈何,想要選擇要和平共處冊封新羅,卻不知道他們的言論是在把自己的首領架在火上烤。

    民心可用,司馬季這招成功的調動起來了金山城的民心,就算是最後新羅王不敢出城,責任也不在自己這邊,那是新羅王不識抬舉,非要和上國作對。一旦雙方撕破臉皮的時候,新羅王在想要調動城中百姓,眾志成城的守城,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現在新羅王宮裡面,也確實因為冊封消息流傳出去,引出了陣陣波瀾。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9 06:51
第二百六十一章 萬民擁戴

    民心可用,到了一定程度,上位者是不可能視而不見的,更何況新羅這種才剛剛轉變為中央集權的國家,新羅王的地位還遠遠沒有這麼超然,自然就馬上知道了民間的輿論。要是換做晉朝的話,對民間輿論視而不見倒是可能。

    就如同任何事情一樣,王宮之內新羅的實權者分成了兩種意見,一派主張借坡下驢,一派主張不能輕易相信晉軍的善意,主和主戰自古以來都並存,新羅王現在面對的大臣,和他們的先輩後輩一樣,出口成章,怎麼聽都很有道理。

    主戰派認為,晉軍大舉來襲雖然現在保持著和睦,但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翻臉,現在數萬大軍就距離金山城不遠,一旦翻臉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一些人則提出反對意見,表示自己去過晉朝,見到晉朝大臣的風采,士族把臉面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反覆的事情,對任何一個王侯來說,名聲都無比重要。

    主戰派說的很有道理,主和派說的也很有道理,這是當然的,要是沒有道理的話,為何兩種人能夠自古並存呢,不過在深入爭論之後,主和派的聲音明顯更勝一籌。

    「不少居心不良的人說,要和晉軍決一死戰,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連先王的敵人百濟,現在都已經投入大晉賬下,我們和百濟勢均力敵,先王時期曾經屢屢敗北。百濟王現在尚且如此,我們硬拚有什麼好處?不如暫時服從,反正晉軍遲早會撤軍,到時候這裡還不是我們說的算,以我來看,想要和晉軍開戰不是在心裡想什麼?」

    一些貴族大臣紛紛開口,反對和數萬晉軍硬拚,貴族需要的是穩定不是拚命。人都死光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所以紛紛開口反對。

    最為深刻的原因,是晉軍處在絕對強勢的位置上,新羅貴族心中恐懼本來就不想硬拚,而百姓雖說無知,卻被深諳套路的燕王打在了高點上,抓住了心中的所想。這種所想就是星耀面子又想要裡子,而司馬季製造的輿論就是對著這種心理來的。

    本身貴族階層就不想拚命,百姓有被司馬季一頓節奏操作,弄的心猿意馬,把希望寄託在我王大顯神威,區區燕王小賊被王霸之氣逼退,簽訂城下之盟上,這就沒救了。

    新羅王本身心中猶豫,但出言主張和平的貴族越來越多,心中的天平也漸漸開始傾斜。

    「如果失敗的話,自然是不必多提,如果此計可行,萬萬不可手軟,必須將新羅貴族男子全部斬盡殺絕,一定要廢除骨品制度。」幾乎在同一時刻,晉軍大帳當中,司馬季陰測測的口吻,直接將金山城內的新羅貴族的一廂情願磨滅。

    新羅貴族按血統確定等級身份及相應官階,不同骨品不通婚姻。骨品世襲不變。

    這一制度按個人骨品即世襲血統決定受尊敬程度,根據不同等級分別制定出擔任官職的最高限度,達到一定骨品等級的,才可以授予一定的官職,人的仕途受到個人在骨品制中所具有的等級身份的制約,不僅如此,骨品還決定了一個新羅居民可以居住的住所的大小。

    聖骨男與聖骨女所生孩子的血統為第一骨級的,既為王族。各骨品都自我封閉,互不通婚,骨品和非骨品更不通婚。「各骨品之間互不婚娶」,

    司馬季本以為晉朝的士族就夠直接了,前幾天知道新羅存在這種制度,才明白我大中華果然不愧為東方世界之天然領袖,晉朝這麼拿不出手的統治階級,和周邊小國相比竟然還有先進性,對骨品制度稍微有些瞭解之後,司馬季把三哥種姓制度往上一套,瞬間明了,這批新羅貴族的家庭,至少男丁是絕對不能留的,土壤就是壞的,絕對結不出來好果子。

    「兵分兩路,挑選百名忠誠之士,想辦法混入城內。」司馬季對著何龍吩咐道,「為了最小代價解決掉新羅,只能讓一部分人冒點險,入城潛伏,伺機而動。人數絕對不能太多,不然就昭然若揭了。」

    「百名士卒已經不多,而且長槍腰刀帶不進去,只能帶短刀入城,不知道勝算如何啊。」何龍只是一聽就明白,司馬季這是準備複製當時偷了高句麗關隘的行動。

    「總是有風險的,只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了。這百名士卒危險,我上萬的攻城大軍就能保留下來,再者金山城應該不難偷。」司馬季又不是沒聽護衛談過金山城的城牆,大概就是他前世樓房的高度,多說一句,司馬季的家是二樓。

    如果認為最近晉軍只是馬放南山那就錯了,司馬季也偷偷的製造了攻城軍械,只不過藏得很好,現在沒有拿出來而已,幽州商船上面也帶來了不少,強攻、圍困還是偷營,這只是辦法,準備則是要方方面面都要做的。

    「我馬上就去挑選敢死之士,大將軍,你這邊需要不需要做出一些準備。」何龍點頭開口問道,「到時候殿下的安慰才是最重要的。」

    何龍可是相當害怕司馬季有三長兩短,要是統帥把自己搭進去了,他這個主將還有好果子吃?司馬季知道何龍的顧忌,無所謂道,「本王自有考慮,不會身陷險地。」

    「大將軍,新羅王使者出城,商談在城外的冊封事宜。」大帳之外一名軍士急急忙忙的走進來稟報導,「現在使者正在大營外等候。」

    「成了!」司馬季哈哈一笑但有馬上收斂,換上另外一幅神色對著報信的軍士開口道,「既然是新羅使者,不可怠慢,馬上讓他進來。」

    新羅使者的來意當然主要目的還是試探,不過試探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方連試探的舉動都沒有,司馬季也知道此時是關鍵時刻,便和對方虛與委蛇,一會說算算時間,京師的冊封詔書應該在路上了,一會說準備在郊外設下高台共襄盛舉,什麼禮數要周到,不能怠慢等等,要體現出來上國的威儀,這可不是小事。

    燕王雖說不學無術,對此知之甚少,可用來忽悠一個新羅使者還是不成問題的,這種機會在大晉內部根本就不會有,如此裝逼的時刻司馬季不會輕易放過,滿足自己多年以來被壓制的學識。

    「燕王果然是飽學之士,小人佩服。」新羅使者被這麼雲山霧罩一番,連連作揖拍馬屁。

    「所以說你們這些小邦,多和我們學習沒有壞處。」司馬季端著架子詳細闡明了我方意見,然後等著對方趕緊三呼萬歲,納頭便拜。

    按照司馬季的意思,高台已經開始搭設了,處在晉軍大營和金山城差不多的中間點上,那裡最為合適,距離金山城近了燕王感覺到不安全,距離晉軍大營近了,新羅王可能覺得不安全,在那裡正好是一個安全距離,雙方心裡都能接受。

    這當然和封禪無法相提並論,漢代以來,泰山下東方設壇,舉行一次封禮祭天。下埋玉牒書.之後,皇帝與少數大臣登上泰山之巔,舉行了第二次的封禮。祭天採用祭太一神之禮,設壇三層,四周為青、赤、白、黑、黃五帝壇,殺白鹿、豬、白犛牛等作祭品,用江淮一帶所產的一茅三脊草為神籍,以五色土益雜封,滿山放置奇獸珍禽,以示祥瑞。

    司馬季倒是不在乎做一些表面工作,但他害怕新羅王命薄承受不住,所以簡化簡化在簡化之後,弄出來一個過得去的佈置,用來舉行冊封儀式。

    「我已經決定了,等到大晉聖旨到達便領旨接受冊封。」昔儒禮長長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因為主和派聲勢高漲,最終選擇了採納大部分貴族的意見。

    雖然昔儒禮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宮殿之下的貴族們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明白自己的王已經做了決定,大多數貴族心中還是鬆了一口氣,安生的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大概十天之後,司馬季已經一切準備就緒,讓到這裡沒幾天的帶方郡太守張統,親自去金山城內,和城內的新羅王和眾多貴族見了面,還專門討論了一下禮數方面的事情,並且表示新羅王一定要以臣子之禮對待。

    等到張統離開的時候,帶來了的數百名士卒,悄無聲息的少了一些,這點沒有人發現。

    這一天對於整個金山城的新羅百姓來說,是一個喜慶的日子,從王宮出來的昔儒禮,似乎多年以來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這麼受擁戴,每個百姓都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心中滿是期盼,這讓本身就勉強同意的昔儒禮釋然了,騎在馬上的身軀挺得筆直,在臣民面前展現著王者氣度,不卑不亢帶著王宮衛隊走出金山城。

    昔儒禮帶著的王宮衛隊總數為三百人,按照雙方的約定,司馬季帶的人也不會超過這個數字,而且不少新羅人出城打探,觀察著晉軍大營的動靜,昔儒禮可以說也做了事情有變的準備,只不過這個準備麼?還不夠。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9 06:52
第二百六十二章 翻臉

    晉軍大營內,表面上一切平靜,燕王司馬季、東夷校尉何龍、帶方太守張統、甚至燕國記事顏嚴都不在軍營當中,幾個重要人物率領著幾百名親衛,以及一些帶方郡過來的官吏浩浩蕩蕩的離開軍營,前往封賞之地。

    大營之內所有頭面人物全都不在,大多數士卒也不仍然軍紀渙散,這都不是裝出來的。但是在某個大營深處,則略微有些不同。

    張達李山兩個原燕王府的護衛,此時已經鎧甲在身全副武裝,大帳之內則是平州軍的騎兵一眾將校,每個人都神色肅穆,他們來到這裡聽從調遣,面對兩個陌生的面孔,卻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封賞自有一套流程,我們二人跟隨燕王多年,深知燕王的習慣。」過了好半天,張達才緩緩開口卸掉了眾多將校身上的壓力,「燕王對時間非常敏感,在他覺得沒有必要的時候,可以什麼事都不做呆上一個月,真到了需要出擊的時候,不能耽誤哪怕一炷香的時間。」

    「如果因為我們的原因,導致燕王的想法沒有成功,我等擔待不起。」李山不慌不忙的補充道,「如果一個時辰可以從軍營奔襲金山城,那我們如果晚到了一點,那都是罪過。」

    「請兩位吩咐,我等聽從將領。」眾將校提上一口氣,紛紛表示聽令。

    「我和李山沒有什麼要吩咐的,你們不如去看看日晷。」張達不為所動,背著手輕笑道,「我們兩人沒有能教眾位將軍的地方,所能做的,就是提醒一句,燕王最討厭失敗者。正午時分,從整軍出發到衝出大營,時間不能超過一刻鐘。我們兄弟二人沒有處罰將軍的權利,到時候燕王會做出決斷。」

    最後一句話,張達口中的殺意透體而出,令這些軍中將校都是心中一凜,他們能從兩人的表情看出來,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有人當做耳旁風,他就會人頭落地。

    金山城內,大街上人來人往,每個新羅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這可能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百姓臉上最為輕鬆的一天,比起這段時間晉軍泰山壓頂一般的壓力,現在新羅王已經出城接受冊封,所有城中百姓都鬆了一口氣,戰爭終於遠去了。

    只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放心,世子昔基臨就不在載歌載舞的行列當中。作為一個勢力的首領,昔儒禮並沒有一點準備都沒做,一廂情願的把希望放在冊封上面,而是秘密讓自己的兒子做好一切準備,防止自己萬一出現不測,金山城群龍無首,做好這一切後昔儒禮才出城,帶著坦然的心情上路。

    「記著,午時三刻我們分別行動,一定要把西城門奪下來,只要堅持一刻鐘,大營當中的騎兵就會衝過來,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守住城門。今日敢在金山城內的兄弟們,都是敢死之士,此戰成功,燕王殿下必有厚報,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一座不小的府邸內,十幾個百姓打扮的男人聚在一起,其中一個男人用冷漠的神色囑咐道,其他人沉默片刻,似乎每個人都在想著如何調動自己的手下,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留在城內,直到現在才知道竟然是這個目的,一時之間還需要點時間才能接受。

    「將軍放心,小人一定捨命相陪。」終於一個男人首先開口,神色滿是堅毅。

    「我等一定捨命相陪!」有了第一個,剩下的人紛紛開口,這個時候他們也都釋然了,身為軍人自當誓死效命,為國盡忠,從開口的一剎那,所有人都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司馬季早已經等候在冊封之地,身邊則是東夷校尉何龍,還有帶方郡的太守以及一眾官員,這些官員的角色也十分重要,不只是過來擺一個造型。要是今天順利的話,可能辰韓之地還需要這些官員來安撫,直到京師派遣官員過來,或者從當初流放平州的家族當中挑選,代替這些人擔任辰韓之地的地方官。

    再後面則是三百名士卒,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士卒,每一個都是在戰場殺過人的,身上自然帶著一股凶悍的血腥之氣,這些士卒則處在四方,並不是擺出一個很有敵意的鴻門宴。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新羅王昔儒禮帶著挑選的衛隊,漸漸出現在了地平線上,遠遠望去司馬季也不由得一嘆,先不說人長得怎麼樣,確實有一番氣度。

    這個時候的燕王心裡想的卻是,當初西班牙人登上美洲土地,誘騙當地的皇帝的談判,最終卻扣留了對方,最終征服美洲的故事。現在他的角色也差不多,目的好像稍微高出了一點境界,西班牙人是為了殖民,他是要吞併。

    等到昔儒禮來到搭建的高台之前,站在高台上的司馬季俯視著對方,然後友好的一笑,讓對方上來,昔儒禮也沒有拘謹,來到了高台之上,這一幕落在雙方將士的眼中,忽然間,歡呼聲四起,一浪高過一浪,顯示新羅士卒,然後是晉軍士卒。

    在帶方太守張統端著一卷文書宣讀的時候,似乎一切都按照正常的程序在走流程。

    在雙方的歡呼聲當中,司馬季拿出一杯放在那裡的酒一飲而盡,同時示意昔儒禮,對方也沒有矯情,同樣端起酒一飲而盡,歡呼聲再次響起。

    就在這時候昔儒禮的臉色就是一變,隨後捂著腹部彎腰,似乎腹中劇痛難忍,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強忍著劇痛指向司馬季。

    「給我殺!」司馬季的臉色陡然一變,對著高台之下喊道,瞬間剛剛還在歡呼的晉軍士卒拔刀相向,距離稍微遠一些的晉軍士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早已經準備的弩箭,軍弩毫不留情的,對著沒有準備的新羅士卒展開屠殺。

    幾乎就在這一刻,晉軍大營像是沸騰的開水,眾多騎兵呼嘯而出,在張達李山的帶領下衝出大營,直奔著金山城而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9 06:53
第二百六十三章 金山城破

    「這,這……」帶方太守張統端著文案,愣在原地,就好像失去了靈魂,周圍殺聲四起,晉軍士卒明顯是早有準備,動手之後一氣呵成,如同砍瓜切菜將新羅人全部誅殺。

    而就在前一刻,還是雙方一起歡呼和平降臨的時候,這一切讓他這個太守恍如夢中。不過轉眼之間,這裡已經遍地屍體,新羅王昔儒禮反而活的比較長,現在還沒有嚥氣,雙眸掙得很大死死的盯著司馬季。

    「哎,是想說言而無信還是出爾反爾?兵者詭道也,你不能怪本王。」司馬季憐憫的看著已經蜷縮在一起,隨時可能一命歸西的新羅王。

    他不能說昔儒禮沒有膽識,不過這個東西該佩服佩服,該動手動手,並不矛盾。伸手將已經癱軟在地的昔儒禮拽起來,隨後一把將對方推下高台,砰的一聲悶響,地上揚起一片塵土,司馬季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路過張統身邊的時候一把把文案搶過來,乾脆的撕成碎片一楊,大喝道,「隨軍司馬何在,今天是怎麼回事?」

    「在!」隨軍司馬上前一步躬身見禮,然後抬頭對若有若無的哀嚎聲充耳不聞,高聲道,「新羅王昔儒禮心懷不測,表面上臣服大晉,實際上早已經暗中準備偷營,幸虧燕王殿下早有準備,在對方動手之前搶先識破奸計,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新羅人狼子野心,屢教不改,必須行非常手段除去後患。」

    「此事絕不只是昔儒禮一人所為,新羅三姓王族和六部貴族,全部都在誅殺之列。」司馬季微微昂頭,毫不掩飾要擴大株連的意思,「馬上回營,整軍出擊,攻克金山城。」

    「是!」地面上呼啦啦的跪了一片士卒,以劍鋤地,紅色的鮮血順著劍刃緩緩流下,隨後全體起身,劍入鞘護送司馬季回大營。

    張統此時還有些暈乎乎的,他本為武將之後,倒不是對獻血多麼懼怕。可今天的一切太有衝擊性了,新羅王圖謀不軌?這話說出去有人相信麼,回去的路上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問道,「殿下,此事一旦傳揚開來?」

    「會傳揚開來麼?」司馬季掛著笑容反問道,「到底是誰要把這件事傳揚開來?如果太守只是詢問事情的前因後果,剛剛隨軍司馬已經說過了,就是這麼回事。」

    「就怕無人取信於人,誰又會相信呢?」張統低下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本王會相信,其他人麼?愛信不信!」司馬季輕哼一聲,臉上滿是陰鬱,「信的人會活下來,至於不信的人麼,殺的就是他們。」

    晉軍大營早已再無半點馬上南山之態,臨近軍營的時候,沿途能看見一些新羅人的屍體,一看傷口的位置就是被騎兵所斬殺,司馬季目不斜視全當做沒看見,跟隨的張統則暗自結社,這個時候如果他看不出來是早有預謀,那就是蠢了。

    晉軍大營之內旌旗招展,萬餘名士卒並肩而立,殺氣衝天,全無一點最近的懶散。

    「全軍出動,踏平金山城!」司馬季一揮手,讓何龍帶著步兵出營,雖說騎兵先走增加突然性,金山城的城牆也遠非堅不可摧,可騎兵並不是做這種事的,還是要做好留後手的準備,萬一騎兵真的攻不下來呢。

    此時的金山城還有十里的地方,數千騎兵整裝以待,旌旗飄揚,刀槍在陽光的照射下映照出點點寒光。騎兵屏氣凝神,緊盯著金山城的方向,手中的兵器不自覺的握緊,身下的戰馬彷彿受氣氛的影響,除了加速奔跑之外,再無其他。

    騎兵在張達李山的帶領下向著城牆奔馳而去,隆隆的馬蹄聲震人耳膜,兵器的鋒芒映著清晨的陽光懾人心神,數千騎兵急速接近,已經有陣陣怪聲被耳聰目明者聽到,一些城中室外的新羅人不明所以,帶著疑惑的目光四下張望,不知道這種聲音是從何而來。

    「這是馬蹄聲,很多馬蹄聲合在一起的聲音。是什麼方向傳來的?」一些有經驗的新羅士兵首先回過神來,趕緊紛紛登上牆頭,終於黑壓壓的身影從地平線前方出現,數千騎兵追星踏月而來。

    「快關上城門!」只是楞了一下,在守衛在城牆上士卒的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神色緊張的盯著城下,不少的士卒更是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是晉軍來襲,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的大王呢?會不會已經被晉軍給……

    一些腦子比較快的軍官,首先想到了這點,馬上想要派人去通知世子,如果大王已經遭到不測的話,這個時候只有世子出面才能凝聚人心,關上城門相信騎兵也不可能飛上城頭。

    這麼想著,他們一邊指揮關上城門,一邊準備派人去王宮報信,但就在這時候,喊殺聲驟然響起,而這個方向則是城內,將近十支隊伍,從不同的方向朝著西城門匯聚。而實際上西城門並不是晉軍來襲的方向,晉軍的騎兵實際上是從南方過來的。

    所謂聲東擊西就是如此,晉軍大營的位置和騎兵衝來的路線是南面,但是只要新羅人不蠢,只要見到晉軍騎兵衝來,就會馬上關閉南城門,而城中潛伏的士卒則是攻擊西城門,因為這並不是重要的防守位置,對於騎兵來說,繞城一週並不是多費勁的事情。

    可是南城門的新羅士卒卻不知道這回事,反正騎兵不能攻城,這才是所有人想的事情,在騎兵來襲之際,南城門的城門終於還是關上了,城門關閉之後很多新羅士卒都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弓箭手們早已拉滿了弦,只等著騎兵靠近城牆。神經過度緊張之下,一名弓箭手朝著呼嘯的騎兵,鬆開了緊拉的弓弦,箭支向著城下疾馳而去。城上其餘的弓箭手見此,亦是毫不猶豫的放箭,上千支箭將城下的空地扎滿密密麻麻的箭支,放眼望去,蔚為壯觀,而騎兵距離攻擊範圍尚有一段距離。放箭之後,城上的新羅士卒這才反應過來,嗡嗡的討論著。

    「隨我三輪拋射,直奔西門!」站馬上的李山扯著脖子叫喊,聲音雖然穿不出去多遠,但因為他是衝在最前方,只要帶著最前方的百名騎兵做出一副樣子,身後的騎兵自然會照著葫蘆畫瓢,晉軍使用的中原弓射程和射速佔有,而新羅人使用的弓箭和女真人類似,只要恰好距離,哪怕騎兵這樣對射也不是不吃虧的。

    奔騰而來的騎兵手中早已從戰馬的一側取下長弓,搭弓上箭,拉滿了弦,箭如流星,向著城牆而去,密密麻麻的箭支如同一團烏雲,瞬間籠罩了城牆。騎兵裝備的盡皆是強弓,借助戰馬的衝勢,只有少部分的箭支沒有設上城牆。

    步兵和騎兵對射本身是佔據優勢的,尤其是弓箭手取得充分的保護下更是如此。如果是晉軍對陣晉軍,新羅軍對陣新羅軍,這種計算全部成立。但是晉軍對陣新羅軍就不是這樣,因為兩軍使用的弓箭追求不同的性能。

    這種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認為自己結界附體的新羅弓箭手連躲都不躲,為自己經驗主義害死人的想法,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當即就有上百人中箭被奪取生命。

    僅僅三輪箭雨,帶走了新羅五六百士卒的性命,極大的削弱了城內守軍的氣勢,而晉軍騎兵卻無一人損失。而在此時,已經被南城門殺聲震天所影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裡,西城門那邊已經血拼多時。

    十幾隻隊伍偽裝成百姓待在西城門不遠的地方,將武器藏在一邊,一直密切的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就在南城門那邊傳來消息的時候,這些人就知道到時候了,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朝著西城門展開突擊,沒有準備的新羅士卒幾乎立刻就有幾十人成為刀下亡魂。

    所有人都毫不留手的顯示出來自己猙獰的一面,他們身在城內如果奪不下來城門,新羅人反應過來,他們一個也活不下去,不成功便成仁,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倉促之下,守門的新羅士卒呈現出敗勢,苦苦支撐著。但是誰都不知道他們能支撐多長時間,這是拚命的時候,潛伏的晉軍士卒從來沒有這麼都戰鬥力過,幾乎全部如狼似虎,一支隊伍不和新羅士卒糾纏,直奔著城門,將幾個新羅士卒殺死之後,想要打開城門。

    而城外的張達李山帶領著晉軍騎兵毫不留戀的,展開第四輪箭雨,然後繞著城牆直奔西城門而去,這個時候新羅守軍才覺得事情不對,而西城門的新羅守軍士卒,早已經變成一具具屍體,什麼都晚了,當騎兵大軍到達西城門的時候,金山城的淪陷已經是注定。

    片刻之後,越來越多的晉軍騎兵魚貫而入,刀槍入肉、悲呼慘叫之聲不絕於耳,「燕王令,所有新羅貴族男丁,都在斬殺之列,給我殺……」李山一刀劈了螳臂當車的新羅士卒,高聲大喊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9 06:53
第二百六十四章 圍攻王宮

    「其他人,隨我直奔新羅王宮,擋我者死!」張達回頭對著身後騎兵呼喝,一馬當先朝著城中最為偉岸的王宮奔去,滅掉新羅王族就是大功一件。

    新羅和中央王朝不同,新羅的王族一共有三個,這三個王族互相通婚,在老王死後如果出現幼子年幼的情況,就會推舉其他家族繼承王位,很多時候都是老王的女婿做新王。所以不要說是新羅世子,就連其他兩個家族都不能放過。

    此時的金山城內早已經亂成一團,晉軍衝入城內,對新羅百姓就如同晴天霹靂。亂兵在城中攻殺,兵器相擊、喊殺聲不絕於耳。不少倒霉蛋運氣不好,都死在街道上,更多的人則選擇房門緊閉,躲在家中希望自己不要被波及進去。

    張達李山分工明確,一人帶兵進攻王宮的王族和貴族的住所,另外一人則是瓦解城中新羅士卒的抵抗,金山城已經徹底亂了起來,一隊隊手持長矛的士卒如強盜一般,挨家挨戶的踹開院門衝了進去。

    雖說司馬季並不怎麼對軍紀進行約束,非常尊重古代的規則,只是提及了不能傷害婦孺,可傳到他們耳中時已經變了味道,既然婦孺不要傷害,說明其他方面都是可以的:搶光金山城!

    所以這些士卒一進去就開始瘋搶,看到什麼貴重物品都往外搬,就連有些院子裡圈養的雞鴨也不放過,主人一旦阻攔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然後拿著搶來的東西,留下躺在地上滿身血污掙扎的男主人,還有捲縮在牆角眼淚直流的女人孩子揚長而去。這般作為,使得這些士卒所過之處哭聲震天。

    亂子越來越大,城內喊殺聲震天,面對侵略者,新羅人當然有反抗的權力,如果司馬季不是在路上的話,說不定還要點個贊。不過話說回來,新羅人有反抗的權力,晉軍當然也有鎮壓的權力,而且應用起來頗為熟練。

    打到最後受難最多的卻是普通百姓。歷經這麼多事情,民風雖然依舊不失淳樸,可一旦受到威脅彪悍的一面就會表現出來。司馬季早就斷定出來古代社會的百姓淳樸是怎麼回事了,淳樸和好勇鬥狠一點都不矛盾,只不過是官員在盡力製造出來百姓淳樸的環境而已。

    如今衝進城的晉軍要把城內百姓逼上絕路,當然要讓他們付出代價了,城內受到殃及的百姓奮起反抗,普通百姓面對晉軍騎兵,不管是正面進攻,還是下馬搶劫,都等於是螳臂當車,反抗起來無非是招致更大程度上的殺戮,以暴易暴,對晉軍而言不過是送經驗的。

    真正的戰場在王宮外面,新羅城牆雖說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但也給王宮那邊爭取到了一點時間,張達第一次的進攻頗為不順利,騎兵在城中這種環境下畢竟被削弱了優勢,對付百姓和普通士卒還可以,但金山城的街道狹小,犄角旮旯眾多。

    新羅士卒熟悉這裡的一切,剛進城的時候晉軍騎兵摧枯拉朽,橫掃一切,可這種銳氣,很快就被層層疊疊的街道所抵消,很快晉軍騎兵也沖不起來了,和步卒一點區別都沒有。

    不得不說遇到驚變,往往反應最快的往往是貴族階級的成員,這些貴族在平時未免心中沒有自己的小九九,比如和禁軍談談條件換取撤軍什麼的。可在城中混亂的情況下,他們首先要自保,何況司馬季玩了這麼一手,新羅王有去無回,他們更是不需要多考慮就能做出選擇,眾多貴族迅速直奔王宮,抱團取暖,這當然不是目的,因為王宮也不是安全之地,下一步自然是要伺機突圍。

    進展不順,張達氣的破口大罵,但也沒有堅持,心一橫道,「把王宮給我團團圍住,欺負我們沖不起來是吧,等到殿下到了,這幫人一樣不得好死。堵住他們,別讓他們出來,先把城內的亂兵都給我殺了!」

    兩個時辰之後,司馬季進城的時候,正好看見大軍士卒收屍的一幕,偏過頭當做沒看見,但又迅速的擺正,命令都是自己下達的,後果又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找了一處宅院歇息,坐在這裡等候張達和李山過來稟報現在的情況,時不時的點頭然後道,「先不要說別的,先把所有抓到的骨品貴族拉出城全部斬首,我們需要的是懵懵懂懂,不在內心敵視我大晉的百姓,這些貴族都不在其中。至於王宮方向,區區一個王宮還能翻盤不成?步卒已經到達這裡,先歇一會兒恢復體力,把王宮給我攻下來。」

    「臣下馬上去辦!」張達和李山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同時開口道。

    這些運氣不好被抓到的新羅貴族人數並不多,只有百餘人,大多數的貴族和三大王族都已經躲入王宮,司馬季認為這樣更好,還省的株連無辜,他們自己集中在一起,殺起來更加省事。

    「王宮的防禦情況如何?」歇了一會的司馬季算是回過神來,能用騎兵突襲成功,他已經算是很滿意了,也不能指望部下做到更多,部下太能幹擔心的就是他了。

    「王宮的衛隊有兩千人左右,加上這些貴族帶著自己的家丁,也就三千人能戰。而且根據王宮的大小,裡面的存糧應該不多,大將軍是準備困死裡面的人麼?」何龍又不是燕王府的護衛出身,在這種正經的時候都稱呼司馬季為大將軍,不慌不忙的分析著裡面的局勢。

    「這不行,城中不穩,誰知道這些新羅百姓是怎麼想的,困死對方需要時間變數太多,今天晚上就進攻,先試一試,要是不行的話,明天也行。」司馬季真想一把火燒了新羅王宮,可遠遠一看就覺得這事不簡單。

    關鍵時刻還是靠軍隊解決問題最為保險,然而,司馬季又臨時變卦了,並沒有等夜半更深時才來攻打王宮,而是在天剛黑下來不久就開始對王宮進行圍攻。不同的是,這次,司馬季是從王宮前後兩面同時發起攻擊。動用了上萬人士卒,對比裡面充其量三千的守軍,明顯是要一次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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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新羅滅亡

    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呢,司馬季當然有自己的想法,新羅現在已經不再完全是一個城邦國家,不管是王族還是貴族,都不可能全部集中在金山城當中。新羅也並不是只有這麼一座城,其他地方就沒有軍事力量了,雖說這些貴族的子弟可能不敢和晉軍對戰,可萬一要是有兩個傻子呢,這個東西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何龍想的比較穩妥,司馬季也覺得何龍的建議尚可,但是,他說,「如果我們只是一味地圍而不攻,就怕新羅人再堅持個十天半月,就會有大批的援軍來為他們增援。如果要等他們的援軍源源不斷地到來,那時,我們就會失去大好機會。」

    這樣何龍也覺的這話言之有理,便附和著說,「在我們臨行前,燕王就一再對我們強調說,金山城須速戰速決,早日攻下,不可用時過久。嗯,是我太保守了。」

    「你們兩個必須給我快點,不管是補給不利還是什麼原因,此戰耗費的時間已經不少了,如果你們願意冬天也待在三韓大地,那現在本王就讓薊城準備冬衣,要不最多一月,每天早晚不要喊冷。」司馬季直勾勾的看著兩個護衛,語氣當中滿是期盼。

    九月的金山城正是一年最舒適的季節。郊外的田野中一片溫暖的陽光,綠草如茵,山花爛漫,不久前還喊打喊殺的金山城郊外山坡地帶,此時卻是異常地平靜安寧。

    作為一名征戰多年的將軍,何龍當然知道此時是作戰的最佳時機,再過一個月,就如同司馬季所說,這裡的氣候又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

    燕王從來都把部下分的很清楚,不然也不會讓自己的兩個護衛帶領騎兵奔襲金山城,現在圍攻王宮,仍然被他交到了兩個心腹的手中。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晉軍已經點燃火把將王宮周圍照耀的燈火通明,王宮之內的新羅貴族則心中一片冰涼,這明顯是一戰將他們趕盡殺絕的節奏。

    戰鬥還沒有開始,無形的壓抑就已經籠罩在所有人的心中,只要伸頭觀望,就能在點點火光當中望見一望無盡的人頭,戰鼓響起,晉軍的弓箭手便開始拋射,對王宮之內進行壓制,箭雨從四面八方襲來,這一刻王宮之內的空地沒有安全的地方,王宮的新羅士卒能不能活下來的,全看運氣。

    張達帶來的五千步卒從王宮後面作為主攻,而李山帶領的女真人在王宮正面作為……還是主攻,兩面都是主攻,一次就把王宮拿下,這是司馬季所期盼的事情。

    新羅王宮其實並不大,雙方的士卒加在一起,這個密度幾乎讓人感覺身處孟加拉。新羅這邊有也只有三千人留守王宮。由於雙方的實力懸殊,晉軍很快就從後面衝進了王宮內院,與新羅士卒拚殺在一起。因為晉軍從後院衝到前院,又與前院裡的新羅混戰一團。所以,正前方的張達也乘機帶著士兵也就很快地殺進到王宮內院。

    城中混戰是不存在什麼軍陣的,什麼排兵佈陣完全不講究,就是個人武功在戰場能表現出來的少數時刻,也是最為公平的時刻,以少擊眾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存在的。街頭打架的人都知道,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

    這個時候不論是新羅貴族還是新羅士卒,頭一次做到了屠刀面前人人平等,地面上到處都是屍體,也沒有人關心這些屍體生前的地位如何,王宮內喊殺震天、鬼影灼灼、眾多火把之下,每個人死前的猙獰面目都清清楚楚。

    在王宮大殿裡,新羅世子正帶領一百多名新羅士卒退到大王和王妃居住的深宮,和圍攻過來的晉軍士卒進行死拼。他們被趕到大王的居室和議事廳裡等幾間屋室裡,用長矛和腰刀拚命地抵擋著。昔基臨臉上滿是血污,再也沒有一點世子的華貴之氣,如果不是身邊這些士卒忠心耿耿,他剛剛就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晉軍便圍在門前,一邊舉著火把,一邊用弓箭朝著裡面放冷箭。然後,衝進屋裡。昔基臨且戰且走,就這樣晉軍很快就佔領了大多數的內宮的屋室,最後只剩下議事廳最後一間屋室,此時的昔基臨身邊只剩下三十多個士卒扔在,剛剛邊打邊退的時候,其他人已經被晉軍亂刀分屍。

    「世子,我們護送你衝出去!」還留到現在的士卒,肯定都是忠心耿耿之輩,哪怕就算是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還不忘記安慰昔基臨。

    昔基臨搖頭苦笑,手臂上還留著血跡,剛剛被射中的地方現在已經麻木,現在連抬都抬不起來,事已至此還能說什麼?還能衝出去,這些士卒有時候看起來也挺天真!

    但一對上這些殘兵敗將的目光,昔基臨也是心中一暖,長長出了一口氣道,「晉軍是不會放過我的,你們都是普通人,現在出去投降吧。告訴對方我想要一個體面的結果,會自己了斷,不用他們動手。」

    「世子怎麼這麼說?我們絕不會這麼做。」哪怕這些新羅士卒都已經筋疲力盡,聽到這種話仍然十分激動,紛紛表示自己要血戰到底,哪怕今天死在這裡。

    「好!」他們的話讓昔基臨心中激盪,似乎會接下來的命運也不再害怕,豪氣干雲的道,「今天我們一起作戰,絕對要好晉軍血戰到底,不枉人生路上走一遭。」

    此時,並不算大的廳堂擠著三十多名士卒。他們把門關著,準備跟晉軍做最後的死拼。很快,屋室的門就被晉軍士卒給推開了。就見門外有幾下個火把,把門外照得一片通亮。當亮光照進到屋裡來時,箭雨紛紛襲來,當機就有幾個新羅士捽髮出悶哼,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要死也不能這麼死!」昔基臨他對士兵們喊道,「我們不能這樣地等死,跟我一起往外衝,跟他們拼了。」士兵們應道,「跟他們拼了!」於是他帶著士兵們便朝著門外衝了過去。

    可是,剛衝到門口,前面的幾個士兵就被弓箭手放倒。後面的士卒不等晉軍士卒再進行射擊,便衝出了屋外,便在屋外狹窄的空地上跟晉軍拚殺起來。可是新羅士卒不但武器處於劣勢,而且,身材個頭也不如晉軍高大威猛,又被層層包圍,所以,很快就被晉軍砍倒了一片。最後只剩下了昔基臨和幾名士卒。

    「你是昔基臨?」就在這時候,一個穿著盔甲的人在晉軍士卒後方用詢問的口吻問道。

    「是我,躲在一群人後面不敢露面算是什麼本事。」昔基臨抬頭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喊道,心裡已經有所準備,一旦對方露頭便衝過去拼一個魚死網破。

    可是和他想像的不一樣,這個人沒有出來反而一下子沒聲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匹夫之勇而已,我不管出現還是不出現,你今天都會死在這裡,所以有必要麼?」

    「你到底是誰?」昔基臨用佩劍觸地支撐自己,他身上已經快來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大晉燕王、鎮東大將軍司馬季!」司馬季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忽然口氣轉為凶狠,「殺……」

    「殺!」無數晉軍士卒從四面八方衝過來,就算是霸王再生也無力回天,昔基臨顯然並不具備小宇宙爆發的潛質,十秒鐘之後晉軍士卒散開,地上只剩下一群人形物體,新羅的正統繼承人從現在開始已經沒了。

    新羅王宮的零零散散的戰鬥還沒有結束,等到喊殺聲停止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就算是這種情況下,仍然有不少新羅貴族活了下來,司馬季只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真有道理,都這樣了,還能選擇投降?

    基本上三韓大地應該是被平定了,司馬季不知道覆滅新羅,是不是能讓百濟設身處地的感受到兔死狐悲,反正他自認為效果應該還是不錯的。

    「男女分開,男殺女留,明日一早大軍開拔,盡收新羅之地。」司馬季轉身離開邊走邊道,「本王這次真的要寫奏疏了,該移民實邊了。」

    新羅目前處在一個城邦和國家之間的階段,要不燕王在觀察之後,怎麼會說三韓應該是中國春秋戰國時期的形態呢,過不了多長時間新羅百濟,就應該是進入戰國七雄的模式下。

    現在這個時間段,新羅國都金山城當然雲集著全國大部分的力量,兵力佈局上也是如此,所以首都被攻克,標誌著新羅已經滅亡,和春秋時期的小國差不多。

    可這不代表新羅就只有這麼一座城,在轉化成國家的路途中,新羅也陸續開發了一些地方,不過和國都還遠不能相提並論,第二天司馬季把挑出來的新羅貴族男子集中起來,當著晉軍士卒的面來一手斬盡殺絕,算是被出動的大軍送行。

    晉軍兵分兩路,開始對新羅其他的小城進行攻伐,這一次晉軍所向披靡,幾日之內的戰報全部都是連戰連捷,當最後一個勝利消息傳來的時候,傳承三百年的新羅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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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臨屯郡

    最後一戰,與其說是勝利,不如說是反敗為勝。新羅國內有幾道險關隘口,而這次埋伏。山峰兩邊是一條並不寬的石鑿的小路,小路非常地陡峭,兩旁有繩索圍著路。山峰頂上有一片比較平坦的路面,路的兩邊一邊是崖壁,一邊是深谷,非常地險要。

    新羅士卒上到山頂之後,便朝著對面的山路一直下到山底。山底是一片深谷河澗,一條小河從旁邊湍地急流過。道路兩旁有幾道縱深的河谷。於是,新羅人將剩下的最後一支部隊分成兩支,隱藏在相距不遠的兩條山谷裡,靜靜地等待著晉軍追擊的騎兵到來。

    而在山頂之上,新羅人也已經做好的準備。兩百多名士卒隱藏在山頂的崖壁旁或是山頂的背後的小路上,並在山頂之處準備了大堆堆的巨石和樹幹,以在此給晉軍騎兵一個致命的打擊。在黃昏午後時分,一隊追擊起來的晉軍騎兵排著一路長隊不慌不忙地出現在這裡。他們在一名將領的帶領下,慢慢地進到了河谷旁。

    這時,晉軍騎兵突然地停住了行進,朝著河谷四周察看了許久,然後,派出三名騎兵探著路朝前走。等三名騎兵一直走到山邊的路口處,其他騎兵也開始快速地跟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一聲牛角號突然吹響,隨即巨石和樹幹便從山頂順著陡坡朝下面落下。當即就見走在最前面的人和馬被砸倒在地或是落入路邊的河谷。見此情景,晉軍倉惶後退,趕忙逃命。可是,山頂上的新羅士卒一邊朝著他們追趕著,一邊朝著他們繼續丟著巨石和樹幹。

    在山上新羅士卒的猛攻之下,死傷過半的晉軍騎兵終於撤到了山谷之外。

    這是所有追擊兒倆的晉軍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就好像自己明明鑽木取火就要成功,卻被旁邊的人一泡尿澆滅一樣,現在整個三韓之地全部被攻陷,竟然在一路勝利之下被扇了一巴掌,這樣誰能心平氣和的接收?

    「這是最後一處關隘,整個新羅都已經盡歸我大晉。我就不相信這裡的新羅士卒有多少人,肯定不超過一千。」李山正好在這路追擊騎兵的隊伍當中,只不過太帶領的是大部隊,而不是剛剛進入山谷的小隊。

    本來來一番常規清繳,就可以回去覆命了,卻沒想到踢到了鐵板,這怎麼能夠忍受?其實李山心中知道,這一點新羅的漏網之魚,就算是不搭理,頂多以後就是一個落草為寇的匪盜,指望他們能把新羅復國是不可能的,可燕王很討厭匪盜,連帶著他也不喜歡這些人,一定要斬草除根。

    剛剛李山謹慎的派出一隊騎兵進入山谷,但是從山谷兩旁落下的巨石樹幹來看,裡面的伏兵應該不多,有沒有一千人都是問題。在山谷面前駐足片刻,李山便作出決定,騎兵下馬步戰,從山谷另一側摸上去。

    「將軍,殿下說了,其並不能進入山谷作戰,等待步卒過來吧。」李山這道命令剛出,就迎來了反對之聲,反對的人李山很熟,也是原來燕王府的護衛,和他同時被招入燕王府當中,這批人的感情非同一般,見到是熟人,李山就要上頭的腦袋冷靜下來。

    司馬季可以用騎兵突襲城池,並不代表他也這麼讓騎兵下馬進攻山谷,這不是一回事。如果衝動之下導致晉軍的騎兵損失過大,到時候遲不了兜著的人是他。

    不在上頭的李山忍下了這口氣,而是布下探馬打探周圍的動靜,在晉軍步卒趕來之前,別讓山谷當中的新羅軍跑了,這才是正事。

    一天之後,這處不能算是特別大的山谷前方,雲集了超過五千晉軍步卒,當這些步卒小心翼翼的進入山谷之後,前一天的襲擊並沒有再次發生,顯然李山的判斷沒有錯,裡面的新羅軍的士卒並不多,已經算是整個新羅最後一點種子了。

    這點種子最終要被掐掉,新羅人顯然不準備束手就擒,在最後一片屬於新羅人的山谷當中殊死抵抗,新羅人熟悉地形,但晉軍裝備優良,在山谷當中的密林深處,開始捉迷藏,死人不多但耗時不少,兩天之後才算是結束戰鬥。

    「李山已經回報,剿滅了最後一股新羅軍,斬首八百人。」司馬季一目十行的看著帶回來的軍報,這時候算是鬆了一口氣,最近他一直都在搜捕新羅貴族的漏網之魚,倒是沒有過多關注剿滅新羅殘黨的事情,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韓之地現在已經盡歸大晉之手,肯定要新設立郡縣,和南征之後滅掉林邑收攏舊地一樣,和滅掉高句麗則是完全不同的。三韓之地設立新郡縣是必然的,雖然現在洛陽的聖旨還沒有下達,內地的人口還沒有遷徙過來,但司馬季知道早晚的事情,賈南風這個女人其實還算是說話算話。

    「相信朝堂已經開始討論設立郡縣的名字了,東夷校尉覺得叫什麼名字好?要不叫三韓郡!」司馬季實在是胸無點墨,對這種事情一竅不通,只能請教同樣水平不高的東夷校尉何龍。

    可何龍一開口就讓司馬季明白,他這個東夷校尉確實水平不高,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慢吞吞的說道,「以三韓舊地的名字設立新郡似乎不妥,確實可以使用前漢時期的名字,這種舊命朝臣也大多知道,不如就叫做臨屯郡如何?」

    本來何龍前面說的司馬季也覺得有道理,但是後面這些話一聽,原來也就是從漢朝的漢四郡當中拎出來一個名字,水平也沒高到哪裡去。

    「好吧,本王把這個建議寫到奏疏當中。」司馬季也沒有更好的設想,既然漢朝都這麼叫了,現在把三韓之地重新冠名也沒什麼,於是便準備寫奏疏,為自己的豐功偉績歌功頌德一番,現在朝鮮半島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大半,並不是全部,還有一個部落也很不聽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9 06:54
第二百六十七章 移民三韓

    設立新郡之前,還有一些事情要做,三韓部族眾多以血脈為紐帶,如果不把部族打散,就不好管理。必須要仿照燕國的事情,遷徙民眾將不同部族的百姓,放在一起居住。

    如果司馬季觀測三韓文明程度沒錯的話,類似春秋晚期的三韓之地,其實是不難同化的,只要將三韓部落的上層清洗掉,以後就不會出現亂子。要是新羅百濟都形成穩定國家之後的時間,想要磨滅當地人的反抗之心就難上加難。

    「不能打完就拍拍屁股走了,這樣像什麼話?顏嚴,你在封國的時候就辦過這種事,最近辛苦一下,跟著平州軍把三韓之地梳理一下,我們離開之後,不能在出現以部族為紐帶的反抗者,多調查一下當地部族的關係,部族之間肯定有仇恨的,越是有仇越是要捏合在一起,讓他們自己斗,會省下我們不少事。」

    司馬季把趕來的顏嚴叫過來耳語一番傳授機要,這種故意把兩個不和的地方捏在一起的辦法,真要說出現在中國,應該是元朝的行省制。在此之前中原王朝的行政劃分比較模糊,行省製出現之後,中國的的行政區劃分就進入一個新階段。

    最直接的產物就是以內鬥文明的江蘇,江蘇的南部和北部,長期就屬於兩個不同的板塊。

    現在司馬季準備複製一下先進經驗,反正後世的韓國,嶺南湖南兩個地方,就是新羅百濟的遺留產物,既然可以為我所用,那從中做一點文章也不是不可以。

    此時除了百濟之外,三韓部落已經盡數覆滅,有平州軍的震懾力在,將部族打散並非不可能,破壞掉三韓部落的內部結構,以後他們就是一盤散沙,幾十年之後就會失去獨立的能力,別想在複製蠶食到鴨綠江的歷史進程。

    新羅王宮血跡未乾,空氣當中還殘留著點點硝煙的味道,但來往的晉軍士卒在告訴所有人,這裡已經換了主人。司馬季勉為其難的在這裡準備住一段時間,不要以為他很願意,這座王宮照燕王府差遠了。

    司馬季的目光隨著大樹飄落的落葉而動,又是一年快過去了,有些無厘頭的張嘴問道,「責稽,感覺這座新羅王宮怎麼樣?」

    「燕王覺得呢?」責稽有些摸不準司馬季是什麼意思,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新羅覆滅要說他心中一點都沒有觸動,那肯定是騙人的,實際上新羅存在的時間遠遠超過百濟,已經經過十幾代君主的統治,和百濟之間的關係時戰時和,只是在近二十多年的時間當中對百濟敗多勝少。

    責稽很明白,新羅並不比百濟弱小,如果新羅在晉軍一擊之下灰飛煙滅,那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百濟身上,差不多也是同樣的結果。這麼一想,責稽更加不敢造次。

    「你挺小心的,繁華過後都是過眼雲煙,相信你這幾天也在想,一個和百濟並立百年的宿敵,這麼快就消失了?是不是像是做夢一樣?」司馬季咬著後槽牙冷笑,表情明顯就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多快啊,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連一支抵抗軍都沒了。」

    「這是新羅惹怒上國所致,百濟歷來恭順,和帶方郡關係和睦,早年間多次出兵幫助帶方百姓抵抗高句麗,請殿下明察。」責稽也不好繼續裝作不知,司馬季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就是在藉機點化自己。

    責稽並不蠢,雖然其貌不揚,但多年以來統領百濟和帶方郡打交道,絕對不是腦子不會轉彎的人,僅僅幾句對話,他就明白司馬季是想要從自己這裡聽到一個答案。

    「你也聽明白了,本王其實未嘗沒想過連你一起收拾掉,可就像是你說的,多年以來百濟出兵和帶方郡結成聯盟,共同抵禦高句麗的進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王雖說並不在乎虛名,可終歸不能對你的功績視而不見。」司馬季嘆了一口氣,像是問責稽也像是問自己,「本王會不會養虎為患?」

    責稽聞言猛然抬頭,下一刻直接撲通一聲跪下大聲道,「責稽願意交出所有兵馬。永遠不敢背叛,只求平安一生。」

    「這倒不用,你的地位沒有人會惦記,本王把不想把自己的封國扔掉,跑到百濟來看海釣魚,你仍然是百濟部落的首領,這點毋庸置疑。百濟人也同樣是你的子民,沒有人想要奪走他們,不過這個行政官員麼?治理國家責任重大,還是需要一些專業的人。」司馬季沒有叫責稽起來,事已至此他根本沒想裝作虛懷若谷的樣子。

    現在的事情很明顯,司馬季幹掉了新羅,現在的三韓之地略微有些不平衡,百濟現在必須要做出一點妥協,肯定不可能和之前禁軍沒來的時候一樣。至於是交出兵權,還是交出政權,責稽總要做出取捨。

    「殿下說的不錯,治理國家需要一些人才,百濟沒有這種人才。」責稽不敢有一點怠慢的開口道,「百濟久慕上國的威名。」

    「起來說話吧,入秋了,地上有點涼。你仍然是百濟部落的首領,這點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只要我大晉存在一天,你就安全一天。」司馬季手一揮讓責稽起來,對方既然識相,這就沒什麼說的了,他也不是非要逼著責稽自裁,只不過打著改土歸流的主意。

    改土歸流並不是一次到位,這還要看王朝的執行力怎麼樣,先改土府,後改土州。抓住一切有利時機進行,如有的土官絕嗣,後繼無人,或宗族爭襲,就派流官接任;土官之間互相仇殺,被平定後,即派流官接任;有的土官犯罪,或反王朝被鎮壓後,以罪革職,改由流官充任,有的在土民向王朝申請改土歸流時,朝廷以所謂從民之意,革除土官世襲,改為流官。總之,封建王朝遇有機會,立刻抓緊改流。

    這玩意一看就是需要時間的事情,不能換一個皇帝就給忘了。所以實行改土歸流的王朝朝廷內部絕對不能出現問題,朝廷要團結,地方的部族首領就無法反抗,早早晚晚都會被一個個幹掉,現在三韓的局勢很清楚,只剩下百濟一個部落。

    這時候司馬季就可以暫時收起屠刀,表現自己懷柔的一面,因為他已經把三韓殺服了。等到內地的移民過來,一切就塵埃落定。

    「殿下,責稽同意了?」等到責稽離開之後,何龍從殿外進來急忙開口相問。

    「他不同意又能怎麼辦呢?」司馬季也就笑笑道,「形勢比人強,打不過就低頭服軟,本王也不是非要他的腦袋,不過話說回來了,不知道內地的移民什麼時候到,咱們還要等待一段時間。」

    司馬季不知道,其實京師已經下旨徵召移民,第一批移民已經從青州出海,坐著船跨海而來,而目的地就是帶方郡,這也是目前中原和半島之間最為熟悉的路線,至於三韓之地的航線,那還要等等,現在還沒玩明白呢。

    而比移民更早前來的則是,新的臨屯郡太守,朝堂在做這種決定的時候,往往都是很快的,來的人司馬季一聽也不是外人,祖逖的弟弟祖約。

    之所以新郡太守的位子能到祖約手中,第一肯定和祖約的出身有關,第二則是臨屯郡確實也不是什麼香餑餑,司馬季的奏疏當中說的已經很明白,三韓之地已經千瘡百孔,新太守來了肯定不是過來躺著賺錢的,恢復民生、休養生息一件都躲不過去。

    見到祖約司馬季也沒多熱情,就是常規的勉勵一番,告知實情這就可以了。他記得祖逖死後,執掌其部下的就是祖約,祖約叛亂失敗之後,就去投奔石勒,最終被石勒所殺。

    這怎麼說呢,一家裡面出兩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也不是多新鮮的事情。張弘范和張世傑也是一個宗族的,各為其主選擇不同,這就因人而異了。

    不過雖說是這麼想,司馬季心裡面還是有些不能釋懷,三韓被自己禍害一遍,萬一祖約把這裡弄的民怨沸騰,他豈不是還要再來一次?

    「看在祖逖的份上,給他一次機會。」司馬季這麼說服著自己,說不定環境變了選擇上就不同了,到時候中原大亂祖約在這裡好好裝死,省的關鍵時刻又給他哥丟人。

    從祖約到達三韓之地開始,內地的移民就開始陸續有來,每天都有登船的中原人從帶方郡登陸,這幾天帶方郡太守張統非常繁忙,天天都在碼頭等候,他一個太守自然是不用親自前來的,只不過燕王還在這裡,他也要做出一點表率作用,直接就自己上陣。

    這些移民規劃到三韓之地,每一個定居點都是有講究的,山水相連之地,但是最好不要靠海太近,這樣如果有海上的倭寇前來,也可以爭取一段時間抵抗。

    「帶方郡和百濟相鄰,把移民都放在其他地方,百濟處在一種被包圍的環境當中,他們就自然不敢作亂。」司馬季伸了一個懶腰看著西面,就剩下東濊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9 06:54
第二百六十八章 燕王回首掏

    戰鬥不必非用刀,看我燕王回首掏,假道伐虢這件事,早在他司馬季來之前就已經想的明明白白,表示懷柔的話留下一個百濟就可以了,名額有限東濊顯然運氣不佳。

    現在整個晉軍,也只有東夷校尉何龍和他兩個人,知道回師的時候準備給東濊部落這麼一下子,最近幾天兩人一起都在商議這件事。

    不過雖說在假道伐虢上已經達成共識,可細節方面兩人還是有不同的意見。隨著內地移民開始從帶方郡登陸,回師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怎麼攻打東濊部落成了兩人談論越來越多的話題。

    「如果從帶方郡或者樂浪郡出兵的話,這樣的勝算更大一些,本將知道大將軍認為平州軍足以,只不過平州軍現在損耗也不小,再次對東濊部落開戰,可能就需要長時間的修養!」怎麼說何龍都是東夷校尉,平州軍損失過大真心疼的人是他,能夠避免損失當然是最好的,還有一點就是其他郡出兵的話,確實把握更高一點。

    不過司馬季並不願意這麼做,前幾次何龍提及兩郡出兵的時候他都避而不談,但今天何龍在此提及這件事,他不能再和稀泥了,搖頭道,「樂浪帶方,都和當地的部落過從甚密,一旦書信通知兩個地方,事情就可能會走漏,行事不密如何大勝仗?人有遠近親疏,不可不防!」

    百濟和帶方郡的關係,東濊和樂浪郡的關係,司馬季雖說地處幽州看起來在地圖上很近,可誰知道當地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樂浪郡被晉朝管理,當地的家族豪強就和朝廷是一條心,如果有聯姻的關係人家才是自己人,他這個燕王才是外人。

    他之所以對百濟網開一面,就是不知道百濟和帶方郡聯姻到了什麼程度,還有就是東濊部落的佔地有些大了,佔地面積和三韓加一起的面積差不多,這個時候土地才是最重要的,聯姻關係已經阻止不了司馬季對土地的貪婪。

    既然決定了要吞併東濊部落,就一刀切切乾淨一點,不但要防著對方的抵抗,防著的目標還有樂浪帶方這些大晉的郡縣,行軍打仗誰都不能相信。

    只是司馬季這種連帶方樂浪的官員都不信任,讓何龍未免有些心涼,可這也沒有辦法。歷代王朝不管如何更迭,因內地採取郡縣制的關係一直都是直轄區,邊疆則採用羈縻制。歷代羈縻有強有弱,強者如唐弱者如元,元朝那種軍隊在自己國家行走都會被全殲,打西南部落,一次出兵騷擾過重在四川境內被消滅,一次在貴州境內被消耗殆盡,連雲貴都沒有進入,當地首領對內殘暴統治部族,對中央叛服不常,騷擾周邊村莊。

    羈縻區一直都叛服不定,立場也不都是一致的,比如西南部族在元朝滅亡的時候,和蒙古人站在一起,抵抗明軍進入雲貴,都忘了當初和元軍打生打死的事情。

    如果留下東濊部落,萬一司馬季死了人家叛亂怎麼辦?所以說別廢話了,在這點上燕王向來都是以我大清為榜樣,不管你是漢苗回藏蒙,能打死你就絕對斬草除根。打不死你咱就先談談,拖到能打死你的時候出現,拖死你的典型例子就是准格爾的滅亡。

    司馬季對我大清的總結,只有四個字六親不認,漢人不服就和蒙古人站在一起,蒙古不服他就和漢人站在一起,事實上除了明末那段時間,滿人一直實行的政策就是拉攏漢人,進攻少數民族聚集區。可能他並不願意這麼做,可誰讓漢人多呢,借力就只能這麼借力。

    現在司馬季在我大晉的這個時間,就不用像是我大清那樣想方設法的借力了,力量源泉就在他手中,甚至可以嫌力量太強,連帶方樂浪都提防一些。

    想了半天,真說能派上用場的力量,肯定不是當地的郡縣,只有司馬繇這麼一個選擇,兩人都是宗室,司馬繇的部下都是最近幾年被流放到此的家族,應該還不會和當地部族關係太近,選擇聯手的對象就只剩下這麼一個。

    這也是給司馬繇一個機會,平定三韓司馬繇並沒有多大的功勞,就是駐紮在金剛山防止東濊部落南下添亂,可對方沒南下,這就有些尷尬了。

    司馬繇不能說是寸功未立,可就指望這麼一個動作就回到洛陽,就算燕王給他美言幾句,估計也站不住腳,現在他比司馬季都著急。

    把這件事給通知給司馬繇,可以說是在司馬繇想要瞌睡的時候送上來一個抱枕,能讓他高興的蹦起來,直接帶著幾十名護衛馬不停蹄的南下,在洛陽的時候誰能見到他這樣一幅樣子?

    「青玄,恭喜啊,三韓的事情都辦完了,這次回師的話,相信皇后一定又會大加封賞,我真是羨慕的狠,此次寸功未立,可能還要在這裡看海釣魚。」剛剛進入新羅王宮,見面之後司馬繇就重重嘆了一口氣,以金剛山的險要,要是東濊部落來犯他真有把握打一場漂亮仗。

    「不著急,請思玄帶領兵馬前往樂浪郡等候,樂浪在東濊部落以北,本王回師之後南北夾擊,這樣此戰之後相信思玄就可以回到洛陽了。」司馬季也開門見山的說出想法。

    司馬繇想了一下露出了然的神色,低聲道,「青玄是顧忌樂浪郡的豪強和東濊部落有關係,所以不敢書信樂浪太守,怕走漏消息。」

    「思玄知道就好!」司馬季暗嘆,果然是家族遺傳,和何龍解釋了這麼多遍對方都不明白,司馬繇只是聽了一下佈置,就明白當中的機要。

    司馬繇帶兵北上樂浪,也是一個試探,肯定是要路過東濊部落的地方。如果東濊部落看到司馬繇沒有不軌之舉,警惕心就會減輕一些,燕王回首掏的把握也會更大一點。

    立功心切的司馬繇只是在王宮呆了一天就匆匆離去,他也不需要司馬季教導,如何算計人這方面,他比燕王玩的都明白。

    「讓士卒們休息一下,可以告訴他們準備要回師了。」司馬季神色輕鬆的吩咐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9 06:55
第二百六十九章 北路軍

    「殿下在想什麼?」既然已經定下計策,何龍不明白這幾天司馬季總是苦思冥想個什麼勁,站在窗邊對著一棵垂柳沉默不語,這有什麼好看的?

    這當然是想著怎麼立牌坊,燕王總要師出有名不是麼,要不是新羅人狼子野心,想要趁著冊封儀式襲擊他,他對太陽發誓絕對不會滅掉新羅。

    「回師的大軍要分批,讓女真人先走。」司馬季回過神來對著何龍說道,「讓張達李山兩人帶著女真營先離開,女真營人數現在還有四千人,路過東濊部落的時候,可以第二次看看東濊部落的反應,再者司馬繇只有五千人,東濊部落北線的軍隊有些過少。如果司馬季這個時候北上的話,兩路大軍的兵力並不平衡。」

    就算是覺得兵力不足,他仍然沒有調動樂浪郡的意思,這種當地的官員,讓他們錦上添花保境安民麼,應該還可以勝任,至於其他的還是不抱希望為好,不抱希望就是最大的希望,萬一有意外收穫呢?

    打起來之後,樂浪帶方的力量就可以動一下了,在這之前,兩個郡還是靠邊站最好。司馬季一點都不掩飾,關鍵時刻他相信的也是姓司馬的,人有遠近親疏,這句話很對。

    分批撤軍一則可以試探第二次,所謂事不過三,這事就看怎麼理解,有些事情接二連三的出現後,人們就會習以為常。更可以平衡南北的兵力,這樣何樂而不為呢。

    張達和李山都是燕王府的護衛出身,司馬季讓兩人向東他們絕不會往西,面授機宜之後,不多廢話直接就要領著女真營上路,還是何龍不要開口勸阻,「等到東安王到了地方,你們二人再出發,時間要間隔開來。」

    要是司馬繇和兩人率領的女真營先後出發,兵力就已經近萬人,這種規模的兵力任何人都不會掉以輕心的,司馬季從旁邊一聽何龍這可以啊,也是深諳切香腸戰術的高手。便點頭認可道,「你們兩個考慮事情的時候,還要和東夷校尉多學一下,本王對你們寄予厚望。別在干兩百便八百的事情,想要功勞是可以的,連我都騙,沒有好果子吃。」

    三韓既滅,幽州採買部自然也進駐三韓之地,梳理之後對李山的殲敵數字自然就有了懷疑,今天可以虛報戰功,明天就能坐吃空餉,這還了得?

    出言提點之後,李山一聽就心中一驚,趕緊低頭告罪道,「殿下,是李山貪功了。」

    「念你初犯,這次我就當不知道,按照你說的殲敵數量上表,要是有下次?」司馬季壓低聲音看著李山,從鼻腔輕哼了一聲,意思不言自明。

    打東濊部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帶方郡對東濊部落的戶籍估算,東濊部落應該有兩萬戶戶籍,和三韓的人口應該在伯仲之間,只不過東濊部落的內部,並不和馬韓當中的百濟、辰韓當中的新羅那樣,存在一個主心骨,各部族的實力稍微平衡一些。

    要是把百濟新羅比成春秋的秦楚,東濊部落充其量和義渠類似,直面數據不差,真打起來就知道內核完全不行,司馬季認為東濊部落的調動能力比三韓要弱一些。

    長時間以來,司馬季都沒顧得上半島的郡縣,這次東征三韓臨時抱佛腳,才發現不少問題,雖說司馬季也打過類似養寇自重的主意,可燕王這麼幹,不代表別人也可以這麼幹。

    如果樂浪郡要是真的有問題,他準備上表換一個樂浪太守,與其等著洛陽指派,還不如自己出面舉薦,省著又派過來祖約這種龍兄狗弟的標準模板。

    如果樂浪太守只是有小問題,那也簡單,東濊部落之地面積不下於三韓,設立一個新郡綽綽有餘,將整個半島一分為伍,一點都不擁擠。

    人選並不是沒有,金谷二十四友,或者說是金谷二十五惡棍裡面,並非個個都是出身高門的權二代,雖說也有石崇那種濫竽充數的寒門存在,可誰都知道石崇這種人不多,司馬季觀察之後覺得,裡面也就幾個可以用用的人選。

    劉琨那種仕途順暢的就算了,不再考慮之內,要的是仕途不順,十分想要找個地方一展所學的人,這種人在大晉第一男子天團當中,還有不少。

    鬱鬱澗底松,離離山上苗。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勢使之然,由來非一朝。金張藉舊業,七葉珥漢貂。馮公豈不偉,白首不見招。

    這首詩從頭到尾都是牢騷,作者把自已比做高大挺拔、鬱鬱蔥蔥的松樹,可惜長在山澗裡;把對方比做柔軟低垂、弱不經風的小苗,僥倖生在高山上;這個可笑的錯位注定了松樹一輩子處在小苗之下,對它低首哈腰。

    這首詩的作者是金谷二十四友的左思,而他口中的小苗,司馬季挨個往上套之後,覺得說的應該是賈南風侄子賈謐,左思認為賈謐除了出身比自己好之外一無是處。

    左思的地位已經不算低了,妹妹是武帝的嬪妃,他本人也是名滿天下,是二十四友之一。可是他心裡還是難以平衡,因為他是出身寒微,所以他不能擔任高官顯職,汲汲於仕進,但也不過是秘書郎,抄抄寫寫文書而已。而同為二十四友之一的賈謐,不過是一個輕浮子弟,才學遠不及左思,卻可以左右國家政事。

    左思做為寒門士族,他不能免除賦役、不能蔭庇親族、不能享受賜田、給客等經濟與政治上的特權。如果犯了法,高門士族有八議制度來保護,寒門士族絕對沒有這個待遇害,地方官吏對他們可以任意鞭笞、誅殺,即使量刑過甚,也絕對不會有人替他們抱不平。

    司馬季讓洛陽指派一個臨屯太守過來,結果過來一個祖約,吃過一次虧之後,他一定要舉薦一個看得過去的人選,至於祖約有幽州採買部盯著,真出事了他自然是有辦法收拾祖約。

    另外一邊司馬繇已經橫穿東濊部落之地,一路上司馬繇小心戒備,就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東濊部落從哪個地方殺出來,走走停停見山探查,過河探查,任何一個可能會形成埋伏的地點,都讓司馬繇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就連不少軍中的將校都覺得他是不是小心過了頭,簡直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

    總算是一路上有驚無險到達了樂浪郡的地盤,司馬繇才算是放下了心,剩下的時間等待消息就可以了,現在的樂浪太守叫王遵,雖然是姓王,但並不是太原、琅琊兩大士族高門的子弟,司馬繇到來之後,太守王遵親自出來迎接,顯得十分客氣。

    司馬繇也表現出來和善的姿態,他知道司馬季對樂浪郡當地非常不信任,自然也不會和對方多說什麼,這關係到他能不能回到洛陽。

    隨後便和王遵進入樂浪治所朝鮮城內,朝鮮城是原正是故衛氏朝鮮都城王險城,樂浪原來作為漢四郡之首地位非同一般,只不過在魏晉以來,屢屢遭受高句麗的襲擾,加上帶方太守張統聯合百濟抵抗高句麗,所以現在的帶方郡顯得比樂浪郡稍微重要一點。

    朝鮮城城牆東西約長七百米,南北約六百米,約為燕王府面積的三分之一大小,但在半島這裡,已經算是大城了,和帶方郡城彷彿,比新羅王都金山城還要大一些。驟然來了五千軍隊,就顯得比較擁擠,司馬繇一看這裡的環境怕入城擾民,更主要是怕走漏風聲,於是命令大軍在城外紮營。

    現在回到洛陽就是司馬繇的執念,為了這個目的他覺得暫時吃點苦也沒什麼。

    半個月後,天氣轉涼在朝鮮城外,司馬繇等到了北上和自己匯合的女真營,女真營由張達李山兩人率領,進入城外大營之後,兩人立刻躬身見禮道,「東安王,燕王命令我們聽從調遣,和殿下合兵一處陳兵在北,作為北路軍。」

    「我早就不是王侯了,只有青玄和你們還把我當做是王侯。」司馬繇嘆了一口氣,些許惆悵只是維持了很短一段時間,便開口相問,「你們二人穿行的時候東濊部落可曾引起過對方的警惕。」

    「我們二人碰到過東濊一些部族,不能說是秋毫無犯,但也把班師回朝的消息散佈出去,一路行來所部一直在趕路,就如同進軍三韓的時候一樣。」張達開口把一路行來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隨後話鋒一轉道,「燕王說會在我們二人出發二十日之後準時出發北上,連同今天我們二人行軍十六日,算算日子,四天之後燕王就會率軍北上,屆時便是重新開戰之時。」

    「嗯,只有四天時間了,這樣你們二人現在歸我節制,現在合兵之後所部近萬,我們在三天之後出發,殺他一個回馬槍。」司馬繇搓著手心中也未免有些緊張,此戰關係到他能不能被赦免,其實他必須承認,司馬季總是稱呼他東安王,他還是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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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