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晉太宰 作者:青山鐵杉 (連載中)

 
V123210 2019-3-21 23:40: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40766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9 07:05
第二百八十章 一個警告

    關中以西的問題已經是個老問題了,源頭甚至可以追溯到東漢時期,和胡人內遷倒是無關,而是中原移民開始西遷到漢武帝擴張的河西走廊,人數越來越多,到了東漢時期爆發出來,董卓就是常年在那邊作戰,鍛鍊出來了西涼鐵騎。

    到了三國時期因為人口大規模減少,不管是魏蜀吳三個任何一方,都開始吸收胡人部落加入軍隊當中,關中不穩是整個朝堂都知道的事情,不然也不會派出秦王司馬柬鎮守關中。在朝堂的眼中,關中的胡人是最不令人放心的,至於其他的並州、幽州、只要我大晉天兵一到,都是土雞瓦犬。

    至於那氐族……氐族在隴西種地,從漢武帝開始就被置於漢郡治理之下,足足種了三百年的地,標準的漢化農耕民族,說實話司馬季認為,如果晉朝稍微寬容一點,不提胡人漢人的說法,氐族早就特麼不應該存在了。

    如果不是當地的官吏玩胡漢有別那一套,氐族人估計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是胡人。司馬季要是沒記錯,氐族在歷史上記載本身就少的可憐,還就是在八王之亂之後登上歷史舞台,可見我大晉的民族政策是多麼的失敗。

    晉朝歧視胡人,這是整個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最失敗的就是這種歧視,一方面不斷的提醒你你是胡人,幫助你加強自己的民族認知。另一個方面就非常直白的歧視你。這就是在找罪受,挖坑自己跳。

    所以當幽州刺史許猛在燕王府坐下,開始提及關中叛亂的事情之後,司馬季就暗自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提早一步出發去塞外。

    「刺史不會是過來試探本王,又讓本王掛帥出征吧?」司馬季滿是戒備的開口,先把對方的嘴巴堵上,「本王現在連一個男丁都沒有,這幾年光打仗了,這萬一戰死沙場,燕王一脈就絕嗣了,宗室諸王這麼多,是不是應該換一個人?」

    這話說的很扎心,此言一出許猛便略微有些尷尬,他真的只是過來坐坐,沒有這個意思。

    關中那個地方司馬季是絕對不去的,理由隨隨便便就能找出來一大堆,所謂霧裡看花就是如此,如果胡人也分能接觸和不能接觸的話,塞外的胡人反而是能接觸的,晉朝疆域之內的胡人,反而是敵意很濃的。

    原因司馬季早就知道了,晉朝疆域內的胡人有當地官吏天天提醒你,你想忘了自己是胡人都不行。在這種歧視環境當中久了,要麼不爆發,爆發出來就是難題。為什麼八王之亂後期,匈奴人和鮮卑人採取了完全兩種態度呢。

    就是因為匈奴人就住在晉朝疆域之內,就是在歧視環境當中生活,到了爆發的時候就不管不顧,而鮮卑人不同,鮮卑人是在晉朝疆域之外的,他們眼中的中原人和大晉王朝,不是時不時來個封賞,同時又是雄兵百萬的存在麼?

    距離產生美,鮮卑人見到的都是翩翩有禮的使者,封賞的詔書。當然對晉朝沒什麼不滿,所以劉淵起兵之後,摻和進來的鮮卑部落,都站在晉朝一邊。

    關中地區的胡人肯定是有民族意識的,比塞外的慕容氏、段氏民族意識都要強。沒有進入中原的胡人,與其說是忠於自己的民族,不如說是忠於自己的首領。要不然的話鮮卑也不會分裂成這麼多部落,慕容氏、宇文氏互相殘殺的也挺開心,拓跋氏和段氏同樣敵意滿滿。

    不但民族意識不同,晉朝疆域之內的胡人也不好對付,都生活在中原幾十幾百年了,又什麼東西是學不會的?能存在這麼長時間,就算是一頭豬都成精了,何況胡漢雜居朝夕相處。

    我會的你全會,這就不是司馬季橫掃三韓的時候,各種暴打幼兒園的單向輸出。這算是一個同等級的對手,司馬季就算是做一個召喚師,把慕容氏拉進來,也不一定能快速平定叛亂。

    「如若想要快速平定叛亂,殿下可有什麼良策?」許猛旁敲側擊的詢問道,「宗室諸王將才眾多,范陽王、東安王、河間王都可領兵出戰,不過燕王殿下出戰多次,提提良策也是好的。」

    司馬季越發的覺得,幽州刺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有人讓他來的,沉默了一下嘆道,「此題無解,只有大軍鎮壓一途。因為想要長治久安,必須做到胡漢一體,不知道刺史認為?目前能夠做的到麼?」

    做不到,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問題,就算是他去洛陽在朝輔政,也只能快點調兵去鎮壓,他知道造反都是事出有因,可那又如何?你造反我還不能鎮壓了?

    「現在能不能告訴我,誰讓你過來問本王這個問題的,肯定不是皇嫂,皇嫂想要讓我掛帥就下旨了。」司馬季手頂著下巴一副探尋之色問道。

    正襟危坐的許猛沉默片刻,低聲道,「是賈謐!」

    司馬季眉毛一挑,原來是賈南風的侄子,跑出來添什麼亂?目前宗室和外戚之間有一個潛規則,那就是軍權,洛陽的禁軍是沒辦法了。可外戚不能動其他軍鎮的軍權,賈謐竟然亂動歪腦筋,真是不知死活。

    「這個天下的軍隊,十之八九統帥都是宗室,許猛,你可不要摻和進來。」司馬季用意味莫名的目光盯著許猛,一語雙關的道,「本王知道你和賈謐的關係很好,但是有些事情你不能碰,轉告賈謐,關中有秦王在,京師洛陽有梁王、東安王、許昌有范陽王、鄴城有河間王、這個天下不會亂。」

    許猛一聽到司馬季的話,身上一下子就冒出熱汗,燕王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警告。不管現在賈謐是多麼的權勢滔天,這個天下終究是司馬家的,賈謐不要把手伸得這麼長。

    「許猛忠於朝廷,知道如何去做,殿下放心。」許猛趕緊開口道,「雖說和賈謐私交不錯,但殿下救過在下一命,許猛不敢忘。」

    「一旦選擇鎮壓,本王還是覺得不要輕敵,出兵十萬年內就可讓關中安定。」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9 23:21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會盟

    司馬季絕對算的上是苦口婆心,這麼多軍鎮擺在那,戰鬥力按理來說是不成問題的,但架不住送啊,他記得歷史上關中亂起,晉軍的統帥梁王司馬彤,就給了叛軍一個大禮,直接把周處給送了,一邊打仗一邊拖後腿,這玩意誰受得了?上一次叛亂,汝南王司馬亮也送過大禮包。

    晉代中原王朝的戰鬥力,從技術和規模上來講,不敢說和漢朝一樣一漢當五胡,以一敵二敵三還是不成問題的,可能老天也覺得我大晉太過於順風順水,導演出來了一場自行殘殺的戲碼,拉近一下中原和草原的平衡。

    「本王給秦王寫一封信,闡明利害,應該就可以了。」司馬季對許猛這麼說著,關中還有地頭蛇秦王司馬柬在,真的認真應對應該比歷史上好的多。

    等到許猛離開,司馬季就著手寫信然後命人發了出去,沒事,天下太平著呢,不過就是一群笨蛋又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謊言給騙了而已。

    「刺史所來何事?」許猛離開之後,楊馨才端著參湯進來,倉廩實而知禮節,楊馨出身大戶人家,當然知道夫家談事時候,婦道人家不應該出來的道理。

    「關中有叛亂發生,不算是大事,那裡的胡人多了一點。」司馬季滿不在乎的道,「有秦王在,各大軍鎮都在,區區一些部落首領還想上天不成?他們要是真這麼騙自己,那等著他們的命運就是升天。」

    這本來就不算大事,不就是有人造反嗎?造反的殺了就是了,要是沒人造反,我大秦早就千秋萬代了,那還有王朝更替的事?

    司馬季神色很輕鬆,並不把這件事看的多重要,但楊馨卻不是這樣,秀眉微皺的道,「胡人不識王化,夫君還想要把女真部落收為己用,就怕未來有變。」

    「我說一點都沒有隱患肯定是在騙人,不過麼,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不能因為吃飯會噎著就不吃飯,對不對?」司馬季端起參湯輕輕吹了一口慢慢飲下,「夫人的手藝又精進了。」

    要擴張能不付出代價麼,長城以南才多大的面積?不過是後世中國的三分之一,三百萬平方公里,這點地方夠幹嘛的?也就和包括黑龍江以北的大東北面積差不多。

    現在呢,東北地區的部落還很原始,對司馬季而言,越是原始的胡人越好,已經明白敵我差別的胡人部落,反而比較難搞定。此時不去收攏他們,還更待何時?

    至於關中麼,有在關中鎮守的王侯去管,司馬季只能在自己的方向好好經營。

    此時大晉王朝威勢仍在,司馬季作為一個王侯,只要振臂一呼,絕對不愁找不到想做白手套的部落,離開薊城的時候就帶著二百護衛上路,進入平州又加上了三百東夷校尉府的士卒,一共五百人,北上百里之後慕容氏派出三千人前來迎接,走走停停之間,已經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視的勢力,至少對散居在白山黑水之間的單個部落,已經是不可抵擋的龐大力量。

    對他們而言,扶餘都是不可戰勝的存在,慕容氏那都是傳說當中的存在,至於司馬季和大晉王朝,不好意思,除了曾經被征發服役的部落,沒人認識它,對這些部落而言,大晉王朝、燕王,這都太遠了。

    幾天之後,這支隊伍已經走出高句麗舊地,這裡便開始人跡罕至起來,周圍群山古樹參天,再過不遠,就是傳統意義上的女真部落。晉代的女真人散居在黑龍江和烏蘇里江兩岸,就是黑龍江和後世俄羅斯的濱海邊疆州。

    「真是個好地方!」司馬季不由得感嘆,自己的家鄉古代是這麼美,大自然是如此的雄渾壯麗,除了冬天有點冷,他真是挑不出來一點毛病。

    慕容翰抽動了一下嘴角,他是不能理解司馬季為何對這種環境情有獨鍾,在他看來中原的繁華才讓人流連忘返,卻沒想到司馬季反其道而行之,感嘆山河壯麗?

    他當然不明白,司馬季早見慣了鋼鐵叢林,怎麼會對古代的城池動心?除非是異域色彩很濃重的城池,中原的景色他早就看膩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司馬季像是看出了慕容翰心中所想,不慌不忙的道,「慕容翰,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就算是在我大晉,也算是一個俊傑,只要我大晉在,就有你們的好日子,反之,就算是暫時你們會得到便宜,最終也會付出慘痛的代價。此次會盟,多謝慕容氏出兵護衛,替我感謝一下大都督。」

    所謂民族融合麼,不管是胡人主導還是漢人主導,最終的結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人多的贏,這個過程可能會有反覆,可能失敗者不甘心,但都改變不了結果。

    司馬季從來都不從什麼文化上找原因,那太虛了。他認為古代中國之所以矗立在東方之巔,靠的就是人多地廣,所以就只在人口和疆域上面想辦法,就是對中國最好的回報,其他什麼的都是扯淡。

    不知不覺之間,司馬季這支隊伍已經脫離晉朝疆域很遠,如果不是慕容氏出兵護衛的話,他是肯定不會來的,最多就是派個人過來召集諸多部落的首領,不過既然是抱著不純潔的目的而來,司馬季覺得也應該表現出來一些誠意,親自過來一趟並不無可。

    歸根結底,還是晉朝國內人口並不足以支撐繼續擴張,兩千來萬的人口連中原都填不滿,燕王還不想混吃等死,總想要不顧我大晉自有國情在此的繼續擴張疆域,人口不足,那就只能談談了,以勢壓人看看能否得到一個結果。

    經過兩場戰事之後,司馬季能清晰的感覺到幽州不可能在支撐一場戰事爆發,要不是借助於海運,甚至連東征三韓都撐不住。如果他想要來個萬里遠征黑龍江,估計走到一半就能把幽州弄破產,這次可是無法再借助海運減輕損耗了。

    之所以幽州能支撐下來兩場戰事,還有一個重大的原因就是奴隸,如果不是奴隸貿易的存在,沒有眾多俘虜讓燕王壓榨,這種壓榨就會轉移到幽州百姓身上。前期徵募民夫造成大量民戶逃亡,中期徵收糧草使得不少中產之家都跟著破產,後期為了加急運送糧草,又有很多官吏、大戶人家被牽連治罪。這一天組合拳下來,司馬季回來就要和流民作戰了。

    現在幽州撐住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高句麗俘虜數以千計的被累死,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撐到大赦天下的那天,忘了,大赦天下是赦免的戶籍,並不包括這些俘虜。

    實在不行就弄出來一堆將軍封號給這些首領,反正我大晉的將軍並不值錢,八品宣威將軍這種職位,只要司馬季不說,那些部落首領知道那只是個八品官麼?不知道。

    在一片寸草不生的石板上,燕王下令安營紮寨,選擇這裡作為會盟女真部落的所在地,首先這個地方寸草不生,方圓幾十里內都是如此,視野極其開闊,想要有人突襲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再者這裡距離江水很近並不缺乏水源,同時物產豐富,能解決一點糧草。

    「殿下從來沒來過這裡,竟然好似未卜先知一樣找到這麼一處地方,令人敬佩。」慕容翰簡直驚為天人,據他所知燕王是沒有來過這裡的,卻好像對這裡的環境瞭如指掌,選擇這麼一處地方等待女真部落的首領過來,這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呵呵!」司馬季意味莫名的一笑,誰說他沒來過這裡?這就是他的家鄉,整個東北只有這裡是這樣的地貌,是因為火山爆發形成了這種寸草不生的環境,這要是認錯了,他就別活了,不過麼,該裝逼還要裝逼,高深莫測的在慕容翰面前笑笑,體現燕王偉岸的形象還是可以的。

    安營之後,司馬季便換上了平時都嫌累贅的朝服,他雖然認為古代的衣服不實用,可也不得不承認這是裝逼利器,尤其在胡人部落面前,更能體現上國氣象。

    此次帶過來的士卒都是精挑細選,整列完畢,旗幟、鎧甲明亮,每一個士卒都器宇軒昂,濃眉大眼,又讓慕容翰把慕容氏的鐵甲穿上,靜等著女真諸部落的首領前來。

    從第二天開始,已經有距離不遠的部落首領陸續抵達,司馬季準備在這裡等候一個月的時間,將自己家鄉未來是否能進入晉朝版圖的事情定下來。

    熊熊的夜火燃起,鮮嫩紅酥的烤全羊抬了上來,大罐大罐的美酒擺上了架子,場地央是一個個熱力火辣的少女,努力的擺動著少女柔嫩的腰肢,綻著燦爛的笑臉,酒不醉人,人自醉。美酒美女,向來是外交工作的不二選擇,司馬季雖然不諳此道,卻也照葫蘆畫瓢,力爭一次把恩威並施這個詞做到位。

    「搞定這裡,北方的威脅就減少一半。」司馬季捏著酒杯,笑容前所未有的燦爛。就是忘帶五石散過來了,失策。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9 23:21
第二百八十二章 幽州無外患

    「以後你們就叫女真人,歸屬大晉之後,朝堂不會幹涉各位內部的決策。」司馬季端起酒杯開口,在數十個部族首領的面前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以後你們就是王臣了,並不是一方化外之人,久慕繁華之後,本王相信女真之地未來也和中原之地沒有不同。不過嗎,多學習一下語言,不然溝通不便也是不好。」

    語言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旦語言失去,同化也好,民族融合也罷,這就成功了一半,語言消失可以說是標誌性事件,至於文字還可以先放放,晉朝周邊的這些勢力,還沒到大規模創造文字的時候,那是隋唐之後的事情。

    對於這些部落而言,此時的大晉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高高在上的存在。作為大晉王侯,他對這些部族首領就可以如指臂使,不要說是好言相勸,就是一言不合翻臉抽刀,也有的是人願意做他的手中刀。

    按照後世的話來說,晉朝代表著先進的生產關係,這些女真首領自然自慚形穢,用本民族語言紛紛表示,願意和大晉學習,成為忠實的藩屬。

    小國和大國結盟那是聞所未聞的事情,這些女真部落和晉朝以後的關係是藩屬關係,而不是盟友,漢朝也只是在匈奴巔峰的時候,和西域烏孫結成過盟友關係。後來的事情人們都看到了,一旦匈奴衰落,這種結盟的關係就不復存在,漢宣帝之後漢朝便開始建立在西域的影響力,將以前的盟友關係變成藩屬關係。

    現在晉朝是沒有匈奴那樣的大敵的,自然也不用去借勢,司馬季不用虛情假意的用盟友來安撫女真人,刻一堆金印,請洛陽下發聖旨,這件事就算是搞定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司馬季便開始自掏腰包的封賞,他帶來了一些銅錢,大概在五百萬錢左右,看起來數量很大,實際上對他而言確實屬於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漢朝鑄錢數量極大,乃至魏晉都不需要鑄錢,人口有大量減少,銅錢的購買力更加低下,要不晉朝怎麼會想到用白銀支撐貨幣呢。司馬季要是腦袋抽風把銅錢下發到民間,有兩種可能,銅錢會被一些士族門閥收走融成銅器,如果沒有家族這麼做,幽州民間就會通貨膨脹,這是有先例的。

    上一次關中戰亂,一石米就曾經變成一萬錢一石,幾乎一下就把關中百姓全部弄破產,可想而知晉朝的貨幣是多麼的脆弱。而封賞給女真人就不同了,女真人現在是沒有貨幣的,可以說目前女真人的社會結構當中,還處在以物易物的階段,司馬季封賞給他們銅錢,也是在給晉朝海量的銅錢找一個宣洩口。

    這雖然不能算是多麼高明,但肯定比一些士族門閥把銅錢埋地窖裡面高明得多。就算是女真人少,至少還有幾十個部落。女真人現在沒有鑄造錢幣的技術,鑄幣權就掌握在晉朝的手中,只要使用的時間長久,這還是佔便宜的事情。燕王這個散財童子做的很值。

    這其中的關鍵要害,女真人的部族首領是肯定不明白的,他們只明白一件事,燕王是一個散財童子,竟然給了他們如此巨大的封賞,海量的銅錢讓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部族首領,一個個眼睛都直了,至於司馬季又說了什麼,點頭就是了,管他說什麼。

    「這錢神論寫的真有道理。」司馬季心中暗笑,這收買的成本也太低了。五百萬錢,要是換成戰亂的地方,只能買五百石糧食,在這裡竟然能收買幾十個部族首領。

    司馬季先是點頭,隨後停頓片刻才說道:「女真之地對大晉而言都是非同小可,非常之地自然要行非常之法,我大晉天子誠心懷柔女真,就是為了讓這裡變得更加繁華,而不是三天兩日的刀兵相向。本王回去之後自會請旨,給予眾位正式的冊封,以後的好處還會陸續有來!」

    「不要互相殘殺,也正是我大晉天子希望能看到了盛世。我朝天子其實甚是開明,並不在意毫無意義的藩屬虛名,天子要的是安定、繁榮,不再無休止、無意義的廝殺。」司馬季滿嘴謊言,忽悠這些淳樸的女真人。現在的當朝天子和開明沒什麼關係,可這有什麼關係?他說現在的大晉天子開明睿智,誰敢說不是?說不是的人頭落地。

    此話一出,加上燕王稍稍的在之前顯示了一些財力,直接就讓眾多部族首領紛紛拜服,張著嘴哇哇一頓表忠心,司馬季也只能裝作自己精通女真話的樣子,頻頻點頭。

    「我們勿……女真人願意生生世世成為藩屬,侍奉大晉,不敢背叛。」一名已經美酒上頭的部族首領站起來表忠心,也接受了燕王對他們的稱呼。

    「以後我們就是女真人,感謝上國的賜名。」其他人也紛紛開口表達忠心,其實改名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認可和接受,他們認可女真這種別人的賜名,心裡面便已經接受了司馬季的懷柔。

    隨著燕王用言語勾勒出一片未來的藍圖,諸部族首領頭目都不由為之嚮往,他們何嘗不想要一個這樣美好的日子,晉朝的東北原住民,和後世的東北人交鋒當中,司馬季取得了完勝,至少現在他能夠讓這裡暫時不添亂,等到中原安定之後,順勢就可以將這裡收入囊中,一次會盟不能解決問題,那就多來幾次。

    「殿下,你這樣會不會引起洛陽的芥蒂?」慕容翰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擔心的提醒道,一個王侯來到塞外和其他部族的首領把酒言歡,不管是什麼目的,都是令人擔心的事情,這一點他這這個慕容氏的少主都能看出來。

    「也是也不是,今天也可以理解為一個私人的宴會,只不過地點不在薊城而已。」司馬季掐著腰打了一個酒嗝,醉醺醺的道,「現在本王已經擺平了所有隱患,只要慕容氏保持忠心,幽州的所有外患就全部清除了。」

    用了幾年的時間,司馬季終於把大本營周圍的威脅都抹掉了,做到了幽州無外患。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9 23:21
第二百八十三章 想要富先修路

    慕容翰有一點說的沒錯,王侯出行塞外在各朝各代都算是引起忌諱的事情。不過在晉朝,這算是模棱兩可之間,晉朝的王侯比其他王朝,尤其是無詔不可入京的我大明、無詔不可出京的我大清,還是自由很多的。

    一個王朝能能讓宗室出鎮統帥大軍,那還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司馬季可以就直接表明,是為了幽州的外患平息,洛陽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最多就是下詔叱責。下詔說司馬季謀反是不會發生的,歸根究底還是幽州救了他,他要是在洛陽敢這麼做,不管什麼緣由,北邙山的大墓必將有自己一席之地。

    「其實關中出現叛亂,朝堂對胡人本身就心存芥蒂,本王曾經想,是不是調集鮮卑人去平亂,後來想想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你們慕容氏還是弱了一點。至少比關中軍弱小很多。」司馬季繼續扯謊,倒不是慕容氏真的很弱,而是現在派出慕容氏起不到效果。

    八王之亂他一定會想辦法讓胡人參與進來,不然晉朝的力量消耗一空,會讓這些胡人撿便宜,但現在麼,事情還沒危機到那種地步。

    「殿下說的在理,數次征戰,我們慕容氏能清楚的看到,上國兵鋒之力。」慕容翰不疑有他,隋唐之前就有這點好處,司馬季隨隨便便說兩句謊話,這些胡人首領都會選擇相信,之後就沒這麼容易了,人家胡人都學聰明了。

    「你知道就好!」司馬季臉不紅心不跳,轉眼看向不遠處的群山,不知道在謀劃著什麼。

    理論上東北這個地方,當然是不存在什麼必經之路的,不過這個前提就是軍事範圍內。大軍征伐遇山鋪路遇水架橋,這本就是尋常事。可在疆域範圍內,就不能這麼說。民間交流怎麼可能不需要路呢?總不能指望百姓也有大軍出征的氣概,為了我大晉深入不毛之地去生活,晉朝識字率雖說低了一點,可也沒低到連趨避厲害的本能都忘記。

    「五年內,我一定要修出來一條官道。」司馬季用手掌摩擦著下巴,臉色變得無比深沉。

    不論是從軍事上來講,還是從文化上來講,這一條官道都是必須要存在的,如果沒有這麼一條路,就不要對東北垂涎三尺,沒幾個人知道,從薊城走到黑龍江邊上,是和薊城到廣州的距離一樣遠,他要是帶著十萬大軍在沒有官道的條件下進來,第一選擇絕對是全軍覆沒,這可不是帶著三五千人還能自給自足。

    現在雖然修官道還要從長計議,可有一件事還是可以做的,需要十萬勞動力的事情可以後做,有些事情是不需要這麼多人的。比如說修一個莊園,雖然來的人絕大部分是慕容氏的護衛,司馬季卻不把對方當外人,直接便驅使起來。

    「此處的瀑布頗為少見,就修建一處莊園,夏季炎熱之際各部都可以來此休息。」在大興土木方面,司馬季絕對算是一個行家,直接就對著周圍指指點點起來,先來一個規劃,「這樣大家可以時時見面,有些忙矛盾可以談談。」

    女真各部族首領一陣歡呼,欣喜不已,戰爭是解決問題的最後方式,何況燕王開口勸和他們有什麼不滿的?面對一個大晉王侯這種存在,他們心裡還是非常畏懼的,簡單來說,他們心中還是有貴和賤的概念。

    女真人甚至都沒有去過中原的存在,但在口口相傳當中,大晉王朝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只可仰視不可褻瀆的存在,它就在在那,巍然肅立、大氣磅礴。

    「多干活總比多打仗好,不然閒下來總是找事,這不好。」司馬季發現自己一個毛病,他就是喜歡看著別人處在不停歇的勞動中,彷彿這樣就能給他帶來快樂。

    大興土木當然也是有用的,現在的幽州不就是因為前幾年的大興土木,正處在反哺階段開始煥發生機麼?大蕭條時期,美國靠著大量的經濟危機時候的廉價勞動力大興土木修建了很多基礎設施,而歐洲幾年之後大打出手,大量基礎設施被破壞,戰後反而還要投入大量資金去重建。可是美國人以最低廉的價格成功的獲得了最多最全面的基礎設施,然後讓他們在戰後發展有了一個堅實的基礎。

    不過古代的農業社會,人們很多都不知道什麼大興土木的好處。他們的思維還是過去那種治國思維,他們還是認為必須要節省。在他們眼裡面,國家富庶的標準也就是那些銅錢在國庫裡面的繩子都爛完了,銅錢也都生鏽了才是國家富足。

    如果銅錢生鏽是一個國家富足的標準,司馬季可以拍著胸脯說自己早已經達到了。我大晉現在就是天下第一,國家強盛百姓豐衣足食,可關中為何又爆發叛亂了呢?肯定是這幫王八蛋不懂仰慕天恩,覺得活著沒意思才想造反。

    有時候司馬季很喜歡胡人,因為只要他說了一句話,對方就相信,還沒人反對自己。這種屬於獨裁者的獨有快感,他在晉朝疆域之內是感受不到的,畢竟洛陽那邊天子臨朝,普通百姓哪知道他們的天子思維有問題,他們只知道對著天子跪拜,哪知道天子是誰?

    現在多好啊,一聲令下就有人來做,最關鍵的是免費的,那五百萬錢的事情燕王已經忘了,就記得自己已經收攏了幾十個女真部族的民心。

    「其實你們如果修建一條道路,進入原高句麗舊地,就可以時常見到我大晉的商團。」最近司馬季身邊都圍著一群部族首領,找到一個恰當的時機便開口道,「這樣你們最近喝的茶,吃的食物,使用的漆器都會順著商路過來,你們的皮貨人參也會通過商路進入的大晉,換來源源不斷的財富。目前你們想要把東西賣到大晉,翻身越嶺,如果有這一條路就方便多了,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

    司馬季本身是想自己修路的,現在開口試探女真人也是沒有辦法。燕王也有自己的難處,大晉現在的東北邊疆就是平州,高句麗舊地現在只能算半控制的地方,畢竟高句麗滅亡之後,當地並沒有設立郡縣,至於扶餘以北的女真部落,這和晉朝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地方。

    司馬季都想不出出來什麼理由,征徭役來這裡修路,可他確實需要這麼一條路存在,最近幾天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處在他的位置,確實拿不出來什麼好辦法。

    「燕王殿下,這條路真有這麼大的價值麼?」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問出了一個和自己形象非常不符的問題,非常對不起本身如此成熟的相貌。

    「薊城有一句老話,叫想要富先修路。你們這裡的人可能沒聽說過,但道理是這樣的。」司馬季一甩衣袖負手而立,一副高高在上之態道,「一條好路能節省很多時間,這樣你們可以一次攜帶更大的貨物去中原買賣。是不是這個道理?」

    「人參、皮貨、東珠,俱是我部特產。如果大晉需要的話,確實讓我部百姓多有助益,可是這兩樣東西非但便於攜帶,還貴重異常,山野多有亡命之徒,所以就多在野地、野道中行劫掠、謀殺之事……」

    「這再簡單不過了,官道一旦修成,沿途自然要架構驛館,沿途各部在本部範圍之內,自然要保護來往的行商,而進入高句麗舊地之後,便有幽州採買部的商舖,而再往南就是我大晉的疆域,沿途郡縣都有官府、軍隊保護。」司馬季老神在在的道,「如此一來,攜帶貨物的行商,只要沿途多加防備,危險性就大大降低。」

    既然開口司馬季便做好了功課,要是女真這些部族首領迅速就全部同意,他反而會有覺得有問題,開口提出疑慮,本身就表明對方有心動的想法,只不過還在猶豫當中,這個時候就是加碼的最佳時機。

    這一次的商談沒有迅速出來成果,司馬季也不著急,大不了可以挑出來幾個代言人收買,在女真人裡面專門溜縫用,反正燕王要錢沒用,放著等生鏽不如拿出來。

    「殿下,如果這條路要是修通了,萬一以後有人利用劫掠邊疆怎麼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這件事,比如身邊的幾個護衛就有點心懷疑慮,司馬季也沒想到沒輪得到胡人反對,自己身邊竟然先擔憂起來。

    「你們給我有點出息,道路是雙向的,他們能過來,我們也能過去,怎麼?你們害怕啊?都給我禁聲,別再關鍵時刻給我壞事。」司馬季覺得這一批護衛素質明顯沒有上一批高,怕什麼?連敵我實力對比都能衡量錯誤,要你們何用?

    幾天之後,暗地裡面燕王發出金元攻勢,明面上想要富先修路的致富理論指引,女真人終於拿出了意見,表示願意多和上國溝通,提升自己的素養早日成為文明人,這件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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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蛇吞象、摻沙子

    以雙方的人口體量,甚至都不能用雙方這個詞來形容,人口體量晉朝絕對夠得上單向輸出這個詞,如果自己的部下連這種對比都能前怕狼後怕虎,那他只能讓不聰明的部下回家種地了,找個班上都比他們做護衛強。

    以晉朝的人口基數,加上古代早婚的傳統,人口不足只不過是短期現象,人口爆炸才是遲早的事情,燕王又不能把人口計畫掉,把佔領更多的地方就是一個可行性選擇。可能唯一的後患就是風俗會出現一些變化,畢竟人口到了一個地方都要適應當地的環境。

    「以後女真人穿上錦繡華服,使用乾淨的鹽、精美的漆器,到了那個時候,相信我大晉的百姓也會尊重你們,而不是現在提及你們心中卻有輕視。」司馬季這話要是放在後世,妥妥的一個挑撥民族矛盾,不過在這個時代確實一個實話。

    嫌貧愛富人之常情,不要看士族瞧不起胡人,他們連中原百姓一樣瞧不起,在他們眼中某種程度上也是民族平等的,百姓之間的關係反而沒什麼,遵循著最為古老的規則相處。

    看見燕王一身名貴朝服,身邊護衛裝備精良,吃的用的一擺出來比什麼都管用。這是女真人所沒有的東西,如果羨慕,那司馬季說的話自然就有道理。

    「燕王此話我們都聽進去了,我們小部居住在山林之間,對大晉只是耳聞,卻從來都沒有見過,今日一見果然是上國氣度,能夠讓我們部族過上好日子,也是我們這些首領的願望,通商這件事自然是不成問題的。」一些首領紛紛發言,敬畏和羨慕各站一半一半,有人羨慕燕王的財力雄厚,有人對燕王身邊護衛的精煉裝備感到敬畏,不過前者多一些。

    何況他們手中還拿著燕王賞賜的錢財,這可是真的,言語之間滿是羨慕自然就不足為奇。

    「以後還有這種機會的話,我應該把石崇找過來一起行動,一個金元攻勢就把這些胡人打服,不讓常凱申元帥專美於前。」再三警告自己絕對不能笑,司馬季還在維持一國王侯的氣度,五百萬錢買一個黑龍江加上濱海邊疆州,太便宜了,真是太便宜了。

    「胡人簡直樸實的可愛!」司馬季繃著臉心中狂笑,就你們還想要和本王斗,等到這條路修成了,黑龍江以南就盡在我手,別說是五百萬錢,就算是在提高十倍五千萬錢,也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簡直堪比美利堅從帝俄手中買到阿拉斯加,沒準會成為後世的經典案例。

    要不是有些下作,司馬季絕對會在史書當中狠狠為自己記載上一筆,不過作為上國還是要臉面的,史書上只能寫,東北少數民族和中原王朝血濃於水的關係,久慕上國,傾心歸附。

    慕容翰距離很遠觀察著司馬季的表情,眼中閃過思索之色,其中的關節他已經能想明白,不過明白歸明白,他不能開口。大晉王朝這個龐然大物,一旦得罪了,慕容氏不一定能承擔起後果,只是以後面對燕王的時候,要多多思慮,不然出現什麼後果誰都不知道。

    「不過女真人之地,連我們鮮卑人都覺得苦寒,燕王真的會感興趣麼?」慕容翰苦思冥想就是不明白,如果自己猜測的沒錯,燕王肯定是對女真之地有了興趣。可苦寒之地有什麼值得佔有的呢?就連鮮卑都受不了當地的氣候,選擇西遷離開了那裡,明明佔據了富庶中原的大晉王朝,真有興趣佔領那?

    千年時光的差距,並不是慕容翰能靠聰明才智能夠彌補的,哪怕他已經發覺司馬季心懷不軌,卻無法找出對方這麼多的緣由,想多了反而會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

    慕容翰越是多想,只能感到越發的無力,推想不出來司馬季的目的,只會讓他覺得對方深不可測的智謀,可實際上司馬季什麼都沒做。

    這些聰明人就是容易想的多,司馬季真就是很直白的要把女真之地收入囊中,卻不知道這個舉動,無意間浪費了慕容氏少主海量的腦細胞來琢磨自己,這是何苦呢,想不明白就不要想,要不說聰明人活得累。

    來到這裡之後,連續多日,司馬季和這些女真人首領都是在醉生夢死當中度過的,這種酒宴,不要說見到過,這些偏遠山區的首領連聽都沒聽說過。什麼坐姿、什麼吃法、如何飲酒、有什麼休閒娛樂,燕王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件事上司馬季是非常捨得投入的,會盟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在對周圍部落進行安撫。就算是想要收穫那也是以後的事情,怎麼安撫呢,無非也就是吃喝玩樂,不然還幹什麼。只是灌雞湯的話,就不用他過來了,隨便從大鴻臚那邊找幾個人過來,任何人都比他做的好。

    「殿下短短十幾天時間,就將女真部族首領的心收回來,慕容翰佩服。」慕容翰經過幾天的觀察由衷開口讚歎,但是話鋒一轉,「可女真部落還是偏遠,不能直接管理,難道年年過來和他們舉行酒宴麼?」

    「只要幾年內不出事,本王到時候自然有辦法,真的讓女真人手心,只不過麼,現在還不到時候!」司馬季玩味的笑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說不定還很適合你們。」

    其實猛安謀克或者八旗,僅僅理解成為一種軍事制度就膚淺了不少,這種制度最大的特點就在於建立內部認同,早期最為明顯的優勢就是擴大人口。少數民族使用會造成一個蛇吞象的趨勢,就是挑選一些聯盟對象放在一個框架之內和自己共同發展。

    但如果是司馬季來做的話,這就是一個摻沙子的軍事制度,他仍然是在這種制度之內建立內部認同,等到這種認同完結了,到時候廢除制度之後,女真人到時候就不是他們現在的樣子了,所以說主體民族並非不能使用這種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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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被薅羊毛

    以目前女真人的水準,從制度和經濟上就能搞定他們,有句話叫財迷心竅。錢財在和平時期和戰爭時期價值完全不同,司馬季送出去的銅錢,在女真人的地方可能會很值錢,在中原可能只能起到杯水車薪的作用,這點女真人目前又來不了中原,肯定發現不了其中的區別。

    目前為止司馬季算是搞定了所有幽州周邊的勢力,就剩下了幾個鮮卑部落。從威脅上來講慕容氏、宇文氏說不定威脅更大。但另一個方面他們並不蠢,三韓、女真這種勢力可能知道晉朝很強,但到底有多強腦子裡卻沒有這種概念。

    而鮮卑部落對晉朝的印象是非常直接的,處在一個霧裡看花的階段,心中敬畏不敢造次,這和內地的胡人又不一樣,內地的匈奴、羌人對晉朝又太瞭解了缺少敬畏。

    所以根據不同的心理,司馬季就採取不同的對策,太原始的女真就招撫、半生不熟的鮮卑就恩威並施,太熟悉的內地胡人,他們要是造反那就是找死了。

    比起來時的行色匆匆,踏上返程的路程,隊伍就比較愜意了,觀景打獵、有點腦子的都明白,這支三千來人的隊伍,就是橫掃白山黑水的存在。一旦遇襲,還有東夷校尉府在那擺著,我大晉比較好面子,一個王侯被幹掉是不能容忍的。

    慢悠悠的邊走邊停,司馬季施施然的回到薊城,直接從燕山當中的溫泉洗個澡,驅除一身疲憊才算回到家中,封國一切照舊,還是這麼安逸。只是在一些官吏的口中,才能聽到一點幽州之外的事情,幽州之外對一般百姓已經十分遙遠,遠到根本不感興趣。

    「女真人還是很友好呢,送給殿下這麼多皮貨和人參。」巧惜一雙素手摸著光滑的皮毛,心中很是歡喜的道,「妾想要挑選一些東珠給嫣兒,好嗎,夫君。」

    「自己的女兒沒什麼不好的。」司馬季忍住心中滴血的悲痛,做出一副開心狀,能不好麼,五百萬銅錢買的,想了一下道,「府庫當中的人參好像已經不少了,應該處理一下。」

    人參對內地的人算是珍惜玩意,可在他這裡早就已經和蘿蔔劃等號,燕王府的偏院可以釀酒,每一罈酒都泡人參,光是酒就能堆滿一間庫房,剩下的人參他都害怕放爛了,挺貴的東西,運到內地還得加錢,爛了太可惜。

    「夫君此行收穫如何?女真部落可還安分?」楊馨穿著白衣移步款款而來,婀娜多姿,這幅打扮沖淡了一絲眉宇間的凌厲之氣,在司馬季身邊坐下詢問著自行的情況。

    楊馨和巧惜那種平民之女全然不同,閱歷和見識讓她明白,自己的夫君大晉燕王,不是那種單純的殘忍暴戾,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殘忍暴戾是不得已而為之,多多找機會和夫君溝通,化解掉夫君心中的鬱結並非壞事。

    「還好,比內地順利很多。」司馬季打了一個哈哈,側頭輕嗅著楊馨髮絲的味道,「只是一些胡人麼,那像是中原,除了胡人還有別的東西阻撓朝堂。」

    燕王又不是有病,閒的沒事總往蠻荒之地跑,還不是因為那邊秩序未明可以調教,中原倒是有秩序存在,糾正過來的難度有大了幾倍,這其中的關鍵之處就在於士族。

    「馨兒真是很少見到夫君如此輕鬆!」楊馨一副好奇之色,真的發現司馬季這次回來不同了,原來天天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現在也說不清楚哪裡不對,反正就是卸下了一副重擔一樣。

    「女人不要想太多,天塌下來有夫君頂著。」司馬季將楊馨擁入懷中輕聲撫慰著,不過卻沒有多做解釋,讓楊馨理解地緣優勢如何發揮,有點太難了。

    幽州沒有外患,最大的解放是幽州本身,能利用上塞外的力量,才是隋唐之後幽州成為天下中心的根本,這也是不少人對幽州不感冒的原因,因為幽州是同時借助草原和農耕的力量積蓄在一點,並非傳統上的政治中心。

    把幽州的外患抹除,司馬季就再也不擔心背後有人捅刀,直面中原的各大軍鎮的時候,他這個燕王就更有底氣,不像是原來前怕狼後怕虎。

    如果說原來晉朝這盤棋對他來說是地獄難度,現在雖然還是地獄難度,卻不在是無解的難題,想想辦法,並非就不能扭轉乾坤。

    幽州這邊一片祥和,關中那邊卻不是這樣,一個國家之內,卻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環境,如果樂觀一點這就是疆域廣大的魅力,悲觀一點就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封國的戶籍在增長就是這種趨勢的直觀反映,五萬戶籍看似不多,這點人口相對於那些動輒數十萬戶的人口大郡來說不值一提,不要說中原大郡,不過也要看和誰相比,並州的匈奴首領劉淵不比他掌握的人口多。這時候在並州北部的匈奴經過多年休養生息,人口也不多就是五萬餘戶,和司馬季半斤八兩。

    要知道匈奴人都在那邊多長時間了,幾年前的幽州在冊戶籍還遠遠不如並州,現在算上范陽國和幽州其他郡縣,幾乎已經追平了並州的戶籍,這才僅僅過了五年時間,再過五年呢?

    何況司馬季還在充實平州的人口,每時每刻都在吸收其他地方的流民,力圖早日追上其他大州,只要有充足的時間,他就能將幽州最大的短板補齊。

    既然沒有更多的人口,司馬季只能想辦法讓有限的人口發揮最大的能量,在查清楚自家的家底之後,便儘量做到社會的扁平化,共同富裕做不到,那就先共同貧窮。儘量讓所有百姓的生活都差不多,互相在一起認識不到貧富差距。

    這麼一來幽州也有自己的優勢,司馬季自己控制的人口總數無論如何也比不上他們。雖然其他州郡人數眾多,但是那裡的士族勢力非常強大,並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把這麼龐大的人口利用上。而且為了不刺激那些世家大族,當地官吏還必須要做出某種妥協,所以潛在動員的人口不一定就一定比幽州多出很多。

    「要調配糧草?因為關中的事情麼?沒有嚴重吧。」司馬季還沒得意太久,幽州刺史許猛的到訪,直接把他心中的喜悅沖散的一乾二淨。

    司馬季好像記得,洛陽的糧食供應除了本地司隸之外,主要供應糧食的地方是淮南,什麼時候籌糧竟然把主意打到黃河以北了?就算是關中大軍需要糧草,也不至於如此吧?

    「殿下,去年你在三韓之地,你忘了麼,去年整個冀、揚、兗、青、徐、荊都爆發了洪水,當地的糧食被洪水淹沒,陛下還下達了詔書赦免當地稅賦。這些州郡的存糧本身要用來修養生息,供應洛陽的糧食已經不足,現在朝堂才下令讓幽州想想辦法。」許猛見到司馬季懷疑的目光趕緊解釋其中的要害,苦笑道,「許猛雖然身為幽州刺史,不過幽州的錢糧麼,殿下必須要知曉一二。」

    說出這話的時候許猛心中有些窘迫,幽州的封國其實沒多少,只有燕王和范陽王兩人,其中整個幽州的土地,燕王一個封國就佔據了三分之二還多。他這個刺史要調集糧草,總不能可這幾個縣薅羊毛,這樣糧草還沒籌集多少呢,當地百姓再造反了。

    「哦,這樣!」司馬季斜了許猛一眼,神色當中頗有些不情願的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刺史也說了,其他州郡有他們的難處。不過供應關中戰事的糧食,如果單靠幽州肯定是不行的,我先把主簿馮吉招來詢問一下。」

    他其實是一個很自私的人,這一點他從來都不否認,可就如同許猛所說,去年一場大水幾乎把黃淮一網打盡,當地的百姓尚且需要時間修養,他要是還打著冷眼旁觀的注意,那簡直就是一個畜生。

    馮吉是帶著賬本過來的,一頁一頁的翻看同時告訴許猛,燕國現在的真實情況。很快許猛就瞭解,其實燕國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幽州沒有爆發水災,可燕王卻接連在兩年內出兵兩次,將幽州的積累消耗的差不多,現在也打著休養生息的注意。

    「在不耽誤幽州出現災禍的前提下,本王只能拿出六萬石糧草,再多真的沒有了。本王知道這些糧草運送到關中,哪怕是繞路走淮南水運,也只能暫時供應關中大軍。但只要解了暫時的危機,就不是沒有辦法。」司馬季邊想邊道,「只要兩個月不出問題就可以了。」

    「殿下可有良策?」許猛也是沒有辦法,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然也不會登門拜訪。

    「刺史可能忘記了,本王曾經南征過,本王就不相信佔州也遭災了?」司馬季腦袋一歪反問道,「這就需要洛陽的聖旨了,一旦佔州糧食從海路運過來,此次危機便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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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抵達洛陽

    佔州已經屬於中南半島,和中原完全不在一個地理板塊之內,司馬季就不相信,什麼水災還能擴散這麼大的面積,滅世洪水啊?如若估計不錯,交州佔州肯定沒有受到天氣的影響,路線就是海運進入淮河口,逆流而上到達洛陽,然後再運往關中,這個時間大概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前提是沿途不要拖拉。

    所以自己這邊在理論上能頂住兩個月,等到交州佔州的糧食抵達,關中大軍的糧草危機便可以度過去,有了糧草的充足供應,就不用出現打打停停的拉鋸戰。

    打打停停的拉鋸戰,往往是最為消耗民間的戰爭方式,戰爭一天不停,百姓就無法安心的種地,時間拖得越長對民間的消耗越大。

    將其中的利害和許猛說明,司馬季不得不拿出地圖,這個年底啊哪怕是一州刺史,對整個地理環境的知識儲備也不多,他不得不看圖說話,指點許猛坐船需要多少時間,從什麼地方靠岸最為方便,畢竟這都是他南征走過的路,對此還是有發言權的。

    「殿下所學駁雜,令許猛欽佩不已。」許猛拱手見禮,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這幾天他就一直對糧草的事情交心不已,卻沒想到沒司馬季解決了。

    「刺史客氣了,身為王侯,天下有事怎能袖手旁觀?」司馬季拿著茶杯輕抿一口,從容不迫的開口詢問,「本王出塞打獵,現在還不知道關中戰事如何,刺史可否詳談一下?也讓本王給出出主意。」

    「許猛也知曉不多,但傳來的消息可能不是很樂觀。」許猛沉吟了一下開口道,「秦王已經命令關中大軍已經集結完畢,目前叛軍正在雍州境內,隨時有進犯關中的可能。但是因為糧草不足,關中大軍也無法主動出擊,殿下也知道前年麼……」

    「我知道,前年關中出現旱災,也沒有多少糧食儲備。」司馬季苦笑了一聲點頭道,他太知道了,還專門在洛陽的時候去買賣關中流民,沒災的地方會出現流民麼?風調雨順百姓瘋了才賣身為奴。

    許猛點頭便繼續開口道,「北地太守張損戰死,馮翊太守歐陽建兵敗,幾天前剛剛傳來消息,秦州和雍州地區的氐人、羌人紛起起兵響應,擁立氐齊萬年為帝,雍州軍戰敗,只能據城自守,目前關中還算平穩。」

    「八百里秦川穩定,就不會出大事。不過不可不防,一旦關中叛軍突入,事情就不好辦了。」司馬季思慮片刻,有些焦躁的站起來來回度步,似乎在想著怎麼幫忙。

    「蜀道一定要重兵把守,如果叛軍突入關中,一定會引起流民,關中流民一旦四起,南下就只有一條道路,那就是蜀中,所以必須要掐斷蜀道。」司馬季想了一下吩咐許猛道,「此絕對是先見之明,刺史大可以在奏疏中對朝廷說明利害。」

    司馬季的語氣斬釘截鐵,他記得後來割據蜀中的李特兄弟,就是因為齊萬年的叛軍和晉軍在關中大戰的時候,躲避兵災逃入蜀中的。

    晉朝一直都對其他方向的胡人不重視,卻獨獨對雍秦的胡人警惕萬分,不是沒有道理的,並州匈奴被揍了幾次現在老實的很,齊萬年叛亂是後來很多事情的導火索。

    「這樣,本王上疏親自押送糧草入京,看看是怎麼回事。」司馬季一拍桌子,現在的形勢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朝堂那群殭屍又沒把這次叛亂當回事,按照以往的先例,沒準又要先送一波,把叛軍養大了才會調集大軍真正應對。

    「殿下要是能親自動身,相信是再好不過了。」許猛一聽趕緊贊成,今天的司馬季可以說在表現上給了他一定的衝擊,識大體精謀略,沒有一絲往常的樣子。

    「我親自動身,沒有洛陽禁軍親自動身的效果大。」司馬季搖晃著脖子,不耐的道,「剛從塞外回來想要放鬆一下,又趕路,本王要是會飛就好了。內史、主簿、記事、錄事、廷尉、七天之內將六萬石裝船,本王要親自押送糧草。」

    「領命!」馮吉、童江、顏嚴等人齊齊躬身,一刻都沒有停留直接轉身而去。

    燕王一旦定下時間命令辦到一件事,這就意味著不會給別人反對的機會,加班加點就是正常操作,不到一個時辰,封國的探馬已經飛奔出薊城,對各縣的官吏下達命令,調集人員起運量草送到海邊,等待裝船。

    關中長安,秦王司馬柬凝神望著宮外,獨自沉思。自從接到關西發生叛亂的消息後,司馬柬一直在琢磨著如何平亂,同時也在琢磨洛陽那邊的企圖,雖然不是親弟弟,可楚王司馬煒的死亡,早就讓他知道皇后賈南風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如果異地相處,此次叛亂司馬柬認為將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削弱自己的機會。可他卻沒有太多的辦法,如果平安無事司馬柬自然有理由陽奉陰違,但現在叛亂出現,就沒有理由拒絕洛陽的調配。

    除非他可以迅速就滅掉齊萬年的軍隊,可關中災禍剛過,糧草不足又像是一道魔咒扣在腦袋上,種種不利因素同時出現,這讓他焦頭爛額卻沒有太多的辦法。

    洛陽皇宮,張華想道:「臣推薦中書黃門侍郎解係為將。此人飽讀經史,且頗知兵法,他曾與臣交談多次,縱論天下如數家珍。以他為雍州刺史,必能平滅胡賊。只是,趙王身為征西將軍並都督秦雍二州軍事,恐怕容不得有人與他分領諸軍。」

    「老臣覺得可以讓梁王司馬彤掛帥,率領兩萬禁軍西進,這樣梁王、趙王同在,這樣身份一致,相信就不會出問題了。」王戎上前一步建議道,「相信不日就能凱旋。」

    「這樣也好,就按照你們的意思辦吧。」賈南風點頭認可,剛要下旨,門外董猛就進來稟報導,「燕王司馬季押送幽州糧草而來,現在正在宮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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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統領禁軍

    「快招燕王進來!」賈南風吩咐一聲,而後轉頭對著幾個大臣道,「剛剛的事情先押後。青玄從幽州趕來,多次征戰,聽聽他的意見並無不可。」

    不多時司馬季跟在董猛身後進入內宮,昂著頭負手前行,做出一副四下觀望的樣子,董猛輕踮著腳走路,著急的道,「燕王殿下,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呢。」

    「本王坐船時間長了,有點暈船,需要時間調整一下。」司馬季這時候才把自己四十五度角觀察宇宙蒼生的脖子放平,不慌不忙的道,「有什麼著急的,大驚小怪。」

    依舊不疾不徐的跟在董猛身後,進入穿過長廊進入內宮當中,裡面幾個重臣和賈南風早已經等候許久,就見到一副山村老農裝扮的燕王現身,張華見到這樣一副樣子的司馬季苦笑道,「怎麼變成這樣,一個王侯成何體統。」

    「事出匆忙,沒帶朝服。還沒回燕王府呢。」司馬季平淡的回答一聲,這個燕王府當然是在洛陽永安裡的府邸,然後轉頭看著賈南風打招呼,「皇嫂最近可好,季這次運送幽州六萬石糧草前來,不知道蜀中糧草可否齊備,如果都不夠的話,可迅速下旨前往交州佔州,相信供應大軍軍需絕對不成問題。」

    司馬季侃侃而談,如果不是沒睡醒的樣子,也可以說是胸有韜略指點江山,只不過沒有那種頭戴綸巾的神仙之態,現在對朝廷來說就是糧草問題最為重要,他也是過來解決這個問題的。

    「剛剛太尉和尚書令,舉薦梁王和趙王率軍平亂,青玄以為如何?」賈南風沉吟片刻開口詢問道,「此次雍州爆發叛亂,賊勢浩大,非宗室重臣領並不可破。」

    「秦王就在關中,統帥關中軍不成問題,一定要出動禁軍麼?」司馬季一想到幾個人口中的人選,嘴角不由得微微抽動,好像都不是以統帥之姿見長的王侯。他對梁王司馬彤的印象,僅限於身著簡樸,後來就是公報私仇把周處先送掉。至於趙王司馬倫,呵呵……

    他司馬季這身行頭比司馬彤簡樸多了,難道我大晉富豪眾多,穿的節儉一點都能被作為特例誇讚了嗎?這兩個王侯,似乎除了歲數大了一些,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就怕秦王勢單力孤,青玄出塞之前,不是也說應該認真應對麼?」王戎此時出口插言道,「對了,燕王一去數月,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和一些胡人首領吃吃飯,遊獵一下,安撫他們幽州才安定下來。本王也不能總是打仗。」司馬季眼睛一番,對方問這個問題幹什麼,什麼時候洛陽的朝臣也開始關心國家大事了,這和他認定的一群殭屍的想法有衝突。

    王戎笑眯眯的看了一會兒司馬季,老神在在道,「陛下和皇后對燕王寵愛有加,依為柱石,平時多不加以約束,但是身為王侯離開封地太久,不處理皇權何存?如若將功贖罪,率兵平定叛亂,說不定可以既往不咎。」

    司馬季眉毛一挑,直勾勾的看著王戎,過了好半天才出聲道,「莫須有?」

    「莫須有!」和司馬季的反問不同,王戎用的是肯定句,毫不退讓的平視著司馬季。

    「尚書令!」張華見到氣氛有些尷尬就想要出言勸解,王戎微微轉頭輕聲道,「太尉,不要忘記皇后在此,自有公斷。」

    張華一愣,沉思片刻好像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隨即就退到了一邊不在摻和。

    這時候司馬季也覺得不對了,這招好像有點熟啊,形容一下就是以勢壓人,這不是自己經常用的招麼,忽然一笑對著賈南風疑問道,「皇嫂想讓我掛帥?」

    「就像是你說的,趙王梁王歲數都這麼大了,並不適合掛帥,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賈南風輕笑,也不隱瞞的道,「青玄,多年以來皇嫂待你如何?」

    「皇嫂,好像從繼任燕王之後,季似乎年年都在打仗,范陽王、河間王都是統帥之才,本身出鎮統領大軍。」司馬季苦笑道,「我只想歇息一年。」

    「皇嫂其實不是很喜歡楊馨那個女人!」賈南風自怨自艾的道,「但也不是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范陽王、河間王並不適合統領禁軍,中央禁軍護衛京畿,非一般人可以動用。難道讓你帶著平州軍回來麼?似乎平州軍現在沒多少人了吧?其實違禁出塞並非一個大問題,楊氏的一個女人也不是大問題,就看青玄怎麼做。」

    賈南風這是軟硬兼施,他不希望任何一個王侯統領洛陽禁軍,如果非要選擇一個人選,這個人選最好是一個對洛陽不感興趣的藩王,這種藩王並不多,還能領兵的就更少了。

    這一番女人、王位、地位的組合拳下來,司馬季也辦法不多,認命的點點頭道,「本王願意掛帥,統領中央三十六軍,將齊萬年的腦袋拿回來放在武庫收藏。但統帥禁軍之兵力,最低要四萬,第一本王對禁軍不是很熟悉,統帥一兩萬的軍隊沒有把握能打贏,還有就是和秦王的關係,我和他不熟,互相之間配合起來可能有些問題,所以單獨統領的兵力必須要多,哪怕不配合的時候,獨立也能平亂,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還是回幽州種地比較好。」

    晉朝這種軍鎮佈置,換了一個環境統領不熟悉的軍隊,造成的問題可能會很大。就像是安史之亂的時候,哥舒翰統領幾個不同節度使手下的兵力,面對安祿山,結果還不如率領自己軍鎮的軍隊表現好。

    司馬季要的條件很簡單,一定要給出足夠的兵力,別扣扣搜搜的弄出來兩萬人,到了戰場還要重新和關中軍磨合,給個四五萬人他自己不怕齊萬年,有關中軍配合更好,沒有也能進退有度,這樣誰都不怕主動權才掌握在自己手中。

    「年內能不能平亂?」賈南風沒有很快的答應,而是反問了司馬季一個問題。

    「我對雍秦二州的地形不熟,需要時間觀察,不要只要己方糧食能夠供應的上,禁軍效命,季想不出來有什麼戰敗的理由,至於時間,無法給出一定能平亂的時間。」司馬季一個閃避沒有掉進陷阱,這種在時間內能不能做到一件事的話還是別亂說為好,瞎吹的話,五年平遼的例子又不是沒出現過。

    「儘量吧,去外軍挑選就可。」賈南風一想也是,便沒有太多餘逼迫問道,「有人選麼?」

    「積弩將軍孟觀,本身想要用周處的,不過周處將軍已經進入西域長史府,唐沈嘛在河套、祖逖也有自己的事情。」司馬季想了幾個人選,最終通過周處想起了積弩將軍孟觀。

    齊萬年之亂就是被積弩將軍孟觀平定的,要說齊萬年這個人也不好說厲害還是不厲害,畢竟周處就死於對方的手上,可積弩將軍孟觀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歷史上最濃重的一筆就是幫著賈南風發動政變,剷除了楊駿一黨。而後就是平定的齊萬年之亂了,至於中間的事蹟記載太少。

    難道孟觀是隱藏的天縱奇才?司馬季還真不相信他比周處厲害,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齊萬年這個人,也不是什麼天縱奇才,兩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誰贏都是有可能的。

    選擇孟觀還有一個非常現實的決定性因素,不是根據歷史上他幹掉齊萬年的表現,而是他幫助賈南風發動政變,除掉了楊駿一黨。把孟觀帶在身邊,賈南風也對自己放心。

    果然這個人選從司馬季口中說出來之後,賈南風的臉色就是一緩,輕點頭道,「是一個好人選,中書令下詔。」

    現在的中書令是陳准,潁川陳氏之後,乃是潁川的士族高門,潁川是曹操都倚重的重要謀士出產地,連這裡最後都倒向了司馬氏,可見曹氏最終是必然要被迫禪讓的。

    這件事暫且不提,陳准迅速便起草詔書,任命鎮東大將軍司馬季執掌中央三十六軍,挑選精幹,領禁軍西進,平定齊萬年叛軍。

    「臣弟領旨!」司馬季深深一拜,他只是過來送個糧草,最多也就是想想君子動口不動手,指點江山畫大餅然後就回去,沒想到幹了征西大將軍的活。

    中央禁軍,主要分成內軍和外軍,對外名為中央三十六軍,司馬炎在世的時候曾經想要廢除州軍,將所有軍隊編入禁軍當中,詔書下過,實際上沒做。所以晉朝除了洛陽禁軍之外,剩下的都是封國私軍是假的,除了宗室多為統帥之外,各州按照重要程度,和漢朝魏國沒有區別。

    司馬季來到了便是人多勢眾的外軍,曾經楚王司馬煒也在這裡,體會過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前車之鑑不遠,他沒有被沖昏頭腦。除了中央禁軍之外,司馬季身邊還有兩千幽州軍,這是坐船護送糧草的幽州兵,本身並不歸屬他,不過既然來了,賈南風也把這部分軍隊讓司馬季統領。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9 23:23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路向西

    「燕王殿下,你叫我?」半個時辰之後,積弩將軍孟觀趕到外軍大營,直接進入中軍大帳,就見到司馬季端坐在中間,看樣子就是在等待自己。

    司馬季也不廢話,直接拿出詔書給孟觀看,指著上面的璽印輕聲道,「積弩將軍孟觀接旨!」

    「積弩將軍孟觀叩拜接旨!」孟觀原來在內宮待過,一眼就看出來上面的璽印是真的,直接下跪在司馬季面前領旨。

    「關中匪患叢生,百姓流離失所,賊首齊萬年禍亂關中,現今已經聚賊兵數萬。陛下已經任命你為征討大將軍,隨本王西征,破齊萬年,還關中一個太平。」司馬季拿著聖旨大概宣讀了一下上面的意思,古文水平一般就只能說了。

    「臣孟觀領旨!」孟觀心中滿是歡喜,雖然助賈南風誅殺楊駿有功,可現在的孟觀還只是一個五品官,在九品中正制裡面並不算什麼顯赫的官職。遠遠不是平息進步之心的時候,現在的孟觀也需要一個機會表現,所以知道聖旨任命自己為征討大將軍,不但心中沒有一絲恐懼,反而頗為振奮。

    此時正式建功立業之時,司馬季一眼就從對方的表情上看出來,孟觀幾乎就是在等著這個機會,而正常環境下是沒有這種機會的,怪不得歷史上孟觀從開始就連戰連捷,直至將齊萬年生擒,缺乏上升渠道的人是多麼可怕。

    「隨我一起等候其他將領!」司馬季把孟觀扶起來,四五萬大軍出征怎麼可能就帶這麼幾個將軍,不多時安西將軍夏侯駿和振威將軍盧播連覺而來。

    夏侯駿是夏侯威長子,一看姓氏就知道,和曹氏的交情非淺,早先就是並州刺史,隨後在司馬氏面前果斷低頭,沒有遭到夏侯氏另外一個俊傑夏侯玄的下場。

    盧播則是早年自薦司馬昭的文人,兩人唯一的相同點就是老成持重,直白說就是年齡很大,和孟觀以及司馬季相比尤其如此。

    「兩位將軍請坐,本王也沒等多長時間。」司馬季嘆了一口氣,伸手示意落座,而後慢吞吞的開口,「陛下對大軍此次勝利期待很大,不知道將軍們有何良策啊?」

    「有燕王統帥中央禁軍,關中有秦王的關中軍,只要我們互相配合,齊萬年這個賊首必將灰飛煙滅!」振威將軍盧播一開口就是一套和稀泥的標準套詞,司馬季聽了直撓頭,隨後把目光放在安西將軍夏侯駿的身上,準備聽聽這個老頭子有什麼真知灼見。

    還真沒令司馬季失望,夏侯駿從時節談到山川地理,其中不乏真知灼見,至於怎麼打仗,倒是一點都沒談,燕王還是頭一次碰見比自己更像是趙括的人。

    這時候司馬季也知道,指望這兩個老頭子純屬想太多,能聽話就行了,關鍵時刻還是自己和孟觀商議對策比較好,「兩位將軍說的不錯!」司馬季平淡的對兩人勉勵一番,這種人留著幹什麼,要不找個機會在戰場把兩人弄死得了。

    「將軍覺得,禁軍宿衛兵戰力如何啊?」是夜,司馬季巡視大營,身邊跟著孟觀,兩人一路上邊走邊聊,談及禁軍的時候司馬季心中還是有點沒底,人們都是說洛陽的中央禁軍是天下一等一的強軍,戰鬥力在其他軍鎮之上,可他畢竟沒見過,誰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殿下,如若出兵四萬的話,禁軍足以抵擋十萬大軍。這點本將可以保證。」和司馬季不同,孟觀本身就是禁軍出身,對洛陽的中央禁軍再熟悉不過了,談論起來如數家珍。

    宿衛軍本身就是禁軍的另外一種稱呼,不論是洛陽禁軍還是其他軍鎮的軍隊,都可以叫宿衛軍,宿衛兵,首先是從世襲軍戶中調發的。

    軍戶有特別的戶籍,世代當兵,一般都是集中居住,不能與平民通婚。非經政府放兔,他們永遠不得脫離軍籍。政府徵調軍戶子弟充當宿衛兵,家有三丁抽二人為兵,家有五丁抽三人為兵。他們服役以後,終身不得替代,一旦土兵叛逃死亡,家中其他男丁替補。

    幽州也是如此,司馬季對兵制問題向來都看的很淡,從不認為兵制是什麼決定性因素,反正時間長了都會越走越歪,關鍵是現在的戰鬥力。再說兵制從來不是固定的,南征時候洛陽就下令徵召過山越人當兵,這也不是特例,武帝年間征伐樹機能就已經用過了。

    有了孟觀的訴說,司馬季算是心裡增加了一些信心,既然對方這麼說,加上洛陽禁軍名聲在外,司馬季沒有理由過度擔心。

    「既然如此,三天後誓師出征。」司馬季面色一肅,冷然道,「西進潼關,然後出蕭關北上,迎戰齊萬年的叛軍。」

    「殿下,不準備和秦王殿下匯合再做定奪嗎?」孟觀心裡一驚,心中暗自後悔,似乎燕王殿下聽到禁軍戰鬥力高強之後,對戰事的預測太過於順利了。

    「本王比較著急,還要回幽州種地呢。」司馬季瞟了孟觀一眼拉著長聲問道,「將軍不會是心中懼怕了吧,這可不太好。」

    三天後,天空萬里無雲,真有陣陣清風拂面,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日子,洛陽郊外禁軍大營,四萬中央禁軍將士雲集,穿戴齊整迎風而立,身後的晉軍大旗迎風作響。

    司馬季同樣穿戴整齊,一步一步走向將台,正對著四萬將士,一眼望不到頭的整齊軍陣,齊備的盔甲,閃亮的刀槍都能給人無限的信心。

    「關中匪患叢生,民不聊生,陛下對此戰寄予厚望,齊萬年小部首領,稍有進展便得意忘形,此次大軍出征,遇山鋪路遇水架橋。」司馬季說了半天,朝著西方一指喊道,「出發。」

    「出發!出發,出發。」三聲齊呵之後,大軍緩緩出營目的地正是潼關,郊外不少百姓遠遠望見禁軍出動,隊伍一眼望不到頭,皆竊竊私語。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9 23:24
第二百八十九章 長安城外

    中央禁軍西征,步兵三萬騎兵一萬,遠遠望去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大軍廣佈探馬斥候,大軍剛剛離開洛陽城,出征的消息便已經傳揚出去。三天後,潼關前面車水馬龍,中央禁軍由此進入關中。

    潼關位於關中平原東部,雄踞關中和中原要沖之地。形勢險要,南有秦嶺,東南有禁谷,;北有渭、洛二川會黃河抱關而下,西近華岳。周圍山連山,峰連峰,谷深崖絕,山高路狹,中通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往來僅容一車一馬。

    戰國之後函谷關的作用大大降低,潼關便取代了天下第一雄關的地位,潼關守軍正是秦王司馬柬麾下的關中軍。「是洛陽的禁軍,統帥是燕王,這次還帶著這麼多的糧草,聽說從蜀中徵調的糧草還沒到,幽州這麼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一些關中軍軍士竊竊私語,關中近幾年年景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不然也不會無法迅速集結大軍出兵,現在見到中央禁軍出動,心中未免有些複雜。

    「過了潼關之後,殿下準備如何佈置?」孟觀騎在馬上遙望著潼關之險要,亦步亦趨的問道,「本將認為,先剿滅關中的小股匪患,安定八百里秦川,在出蕭關平定叛軍。」

    「一個安定的後方確實很重要,本王先要去長安一趟,和秦王商議片刻。此戰禁軍和關中軍不生芥蒂,才是最大的勝利保障,這點希望將軍明白。」司馬季面不改色的開口道,「主要要看秦王是如何想的,兩軍合作,還未開戰便先贏一半。」

    現在又不是後來各大藩王擁兵自重的時候,至少在現在,理論上還都是我大晉的國防力量,如果互相扯後腿,這件事就難辦了。

    「至於先剿滅小股匪患,使之不和齊萬年同流合污,相信將軍不會令本王失望,算是大戰之前的開胃菜。」司馬季和孟觀閒聊之時,不知不覺已經抵達潼關之前。

    長安城內,大街上軍士來往不息,從郝散叛亂開始,直到齊萬年被擁立,長安城便加強了戒備,隨著賊勢浩大,城中也出現風聲鶴唳之態,所以軍士上街也是隨時準備彈壓城中的混亂局面,防止宵小作亂。

    王宮當中,秦王司馬柬放下手中的檄文,沉默片刻道,「是燕王領兵麼?本王和青玄不熟悉,不過多年以來青玄都在率軍征戰,現在被朝廷啟用屬於意料之中。」

    「秦王殿下,萬一鳩佔鵲巢呢?還是不可不防啊。」下首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有些擔憂的道,「數萬中央禁軍進入關中,到底是什麼目的,這說不好。」

    「叛亂驟起,還是應該以大局為重,如果燕王非要對本王不利,本王當然也會做準備。」司馬柬伸出手示意稍安勿躁,不疾不徐的道,「現在最大的事情,還是要剿滅叛亂。」

    司馬季從洛陽入潼關,進而進入關中的消息,並不僅僅是傳進了司馬柬的耳中,沒過幾天消息便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遍整個雍秦二州,自然也傳到了齊萬年的耳中。

    「此次洛陽禁軍來襲,掛帥者燕王司馬季,眾位以為如何啊?」實在聽不下去亂哄哄的爭論,齊萬年才咳嗽一聲,做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問道。

    和很多亂世豪傑一樣,他並非是一個泥腿子出身,曾經也在扶風王麾下效力,很得部眾的擁戴,至於這次起兵的原因也很簡單,除了有郝散之弟先行起兵的因素之外,還因為其他部眾首領受到了牽連。

    晉朝對胡人的態度所有人都很瞭解,在郝散兄弟先後起兵之後,州郡官吏對其他部族首領更是嚴加監視,幾個月之前,不少部族首領被誘殺,足足有數十人。這就逼得他不得不為了自保起兵,現在被擁戴之後,更是無路可退。

    連續取得幾個勝利之後,現在洛陽出動禁軍西征,讓士氣高昂的叛軍不得不冷靜下來,軍中也有些人心惶惶,禿髮樹機能曾經也是懟天懟地,連續誅殺晉朝名將。現在差不多的情況降臨到齊萬年的身上。

    可大戰將來,幾乎所有人都對司馬季沒什麼瞭解,比起這個洛陽禁軍的統帥,這些叛軍首領還是更熟悉坐鎮關中的秦王司馬柬,對燕王在此之前只是聽過,畢竟司馬季從來都沒來過關中,他們不可能對一個幾千里之外的藩王耳熟能詳。

    齊萬年微微皺眉,對眾人面面相視十分不滿,不耐煩的開口呵斥道,「說啊,剛剛不是很能說麼?誰瞭解洛陽禁軍的統帥?大戰來臨連對方的統帥都不瞭解,這如何應對?」

    「陛下,我對燕王有所瞭解,曾經兄長在並州起勢之時,就專門談論過這個王侯。」郝度見到其他人一籌莫展,顯然真的對司馬季一無所知,便起身開口道。

    郝度的兄長是郝散,曾經在並州境內起兵,失敗之後郝度才輾轉流落到關中,直到這一次的起兵,當時郝散在並州之時,就曾經對郝度談論過並州周圍的幾個王侯。其中就專門說過封國在幽州的司馬季,如果並州大亂的話,第一個可能率軍過來的藩王就是燕王。

    不過郝散並沒有等來司馬季,和當地刺史、太守比劃了幾下就被鎮壓了。不過對司馬季的言論,郝度卻記了下來,「燕王少時不出幽州,喜歡大興土木,征發徭役,不過封國境內十分安定,總有流民前往其封國定居,燕王領兵要麼不出手,出手一定要統領眾多兵力,北伐高句麗、南征林邑的時候,都是大軍壓境步步為營的推進。而且燕王從來不分兵作戰。」

    「這麼說這個年齡不大的王侯,用兵求穩?這倒是出乎預料。」齊萬年嘆了一口氣道,「一個秦王就很難應對,現在又來了一個燕王。」

    「秦王正在宮中等候麼,那倒是本王有些過意不去了。」司馬季也是剛剛到達長安城外,就馬上受到了秦王司馬柬的邀請,便點頭答應道,「等下寨後,本王會入城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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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