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15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交鋒

  朱小謀捏了把手心裡的汗,這個二十出頭的廣東小伙子悄悄拉了拉一連長老劉的衣袖:「連長,蔡指導員的老公啊……你確定可以……我怎麼覺得這件事這麼不靠譜呢?」小伙子突然想起幾個老兵油子被指導員虐得跟兔子似的畫面,想著那些過肩摔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這老腰豈不是要斷了?想到這裡,小伙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連長啊,你可不能坑我啊!」

  一連長老劉依舊習慣性地苦著一張臉:「讓你打個槍而已,又不是上戰場,怕什麼?」

  朱小謀撓頭小聲道:「不是怕別的,而是那可是指導員家的……連長,你就不怕回頭指導員找你算賬?」

  一連長老劉倒抽一口涼氣:「哎喲,被老夏忽悠得忘記這茬兒了,這龜兒子……」

  朱小謀道:「要不,待會兒我故意……」

  一連長卻皺眉道:「不行!」

  朱小謀道:「可是萬一……」

  一連長老劉看著蔡桃夭和李雲道以及他們身邊的少年喇嘛,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朱小謀,拿了槍,就不能弄虛作假,我們是軍人!」一連長聲音低沉道,「現在還不知道要如何比試,如果打靶的話,估計他勝算不大!」

  射擊是需要一點天賦的,視力,情緒把控,呼吸節奏,感覺,缺一不可。朱小謀從小在射擊上就頗有天賦,很小的時候就能用彈弓隔著一條街打碎對面凶婆娘家的油燈,差點兒釀出大禍。部隊去廣東招兵的時候,一連長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小伙子,果不其然,親手給培育成了如今這處基地裡唯一的男狙擊手。

  「指導員,說好了,友誼第一,競爭第二!」一連長老劉當先憨笑著搓手沖走到訓練場邊的蔡桃夭一行人走了過去說道,「不過這射擊也沒什麼花頭啊,無非就是打打靶之類的。要不就近距離打幾槍,再遠距離打幾槍,大家比比環數?」

  蔡桃夭微笑道:「聽雲道的。」

  一連長反應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主動伸手跟李雲道握了握:「歡迎來我們駐邊軍探親!」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對於這些犧牲自己的青春來駐守祖國邊疆的軍士,李雲道本就有種發自內心的敬重,很自然地,他跟老劉握了握手,笑著道:「打靶太簡單了,來點更直接的吧!槍嘛,本來就是用來殺敵的,所以我想來點更直接的。我聽我媳婦兒說你們現在有一種訓練槍,彩色彈,打在身上只會留下印記的那種。我想借用一下她們女子特戰隊的室內訓練場,我跟你的人各拿一把槍和十發子彈,對峙十分鐘,看最後誰身上的印記多。」

  一連長老劉很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他有些猶豫,和平時代哪有那麼多實戰的機會?雖然是華夏邊陲,但如今的華夏早已經不是百年前的那個任人欺辱的華夏,在邊疆地區能動手的機會少之又少,最多配合地方公安追捕一些要犯,其餘的幾乎都是在用槍和子彈招呼靶子。朱小謀只參加過一次實戰,還沒開得上槍,特種部隊的室內槍戰訓練更是沒有經歷過,老劉有些擔心會不會出問題。

  「連長,我沒問題!」朱小謀似乎看出了一連長的猶豫,上前一步笑著道。

  一連長還在猶豫的時候,二連長老夏已經上來幫他答應了:「成,那就這麼辦!朱小謀,好好表現!」

  女特種兵們的動作很快,蔡桃夭只是使了個眼色,她們便搶先一步佈置好了室內訓練場館。

  兩把槍分別交到李雲道和朱小謀的手裡。李雲道掂量了一下手槍,檢察了一番,便很隨意地插進後腰,單這一系列動作就讓朱小謀眼前一亮,他已經意識到了,蔡指導員的老公雖然看上去文質彬彬,但對槍械的熟悉程度,完全不亞於自己。

  一連長也是用槍好手,李雲道的動作已經讓他心裡一個咯登,見朱小謀和李雲道同時往室內訓練場館裡走去的時候,他壓低了聲音對身邊的二連長道:「老夏,我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二連長不滿道:「這還沒開戰呢,你就先要投降了?我看你是怕了蔡指導員吧?」

  一連長苦笑道:「怕是怕,但肯定沒怕那種程度。我擔心啊,蔡指導員家的那口子,很可能是個使槍的高手,我剛剛跟他握過手了,他虎口和食指上的繭子很厚實啊,這一定是經年累月練槍練出來的。」

  二連長張了張嘴:「你的意思是……咱們沒準兒踢到了一塊鐵板?」二連長還是有些不相信。

  一連長無奈地笑了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人都已經進去了……待會兒看結果吧!」

  握著槍的朱小謀還是有些緊張,踏入那扇門的時候,他聽到身邊的李雲道說:「別緊張,護目鏡要戴好了,否則容易出事故。」

  朱小謀應了一聲,轉念一想,不對啊,怎麼弄得好像自己是頭一天摸槍一樣。他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身邊的男子,卻發現他鎮定得可怕。

  室內作戰訓練空間是蔡桃夭來了邊軍後,為訓練這支女子特種部隊用廢棄的帳篷一手改建的,兩年前軍區首長來視察時給予了高度評價,於是分軍區才撥款建成了如今的室內作戰訓練空間。

  地方很大,模擬了現實建築空間裡可能碰到的各種情況。朱小謀也是第一次踏進這裡,之前這裡一直是女子特種部隊的「專利」,裡面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很新鮮。

  「看樣子你也是第一次進來,從這一點上看,這一次的比試很公平。」李雲道笑著看了朱小謀一眼,其實剛剛士官長來下戰書的時候,他自己也是躍躍欲試的,他的確有種迫不及待想檢驗一下這群邊軍的實力,從某種意思上來說,他們都是蔡桃夭的戰友。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李雲道很想知道,一旦發生什麼事情,這些年輕人有沒有跟自家媳婦兒並肩作戰的資格。

  朱小謀也看了一眼雙手垂立的李雲道,從剛剛到現在,他一直在觀察這個長著一對桃花眸的男子:「他們以為您是文職警察。」他苦笑一聲,是文職警察才怪,食指和虎口的老繭就是最好的反駁。

  「我倒是想樂得輕鬆幹點文職,但犯罪份子總是圍著我轉,我也沒辦法啊!」李雲道聳聳肩,接著笑道,「你要小心哦,我雖然不是你這樣的狙擊手,但城市巷戰和實戰開槍的經驗要比你豐富些,不能輕敵哦!」

  朱小謀看著這個很有意思的男人,第一次覺得的確也只有這樣的胸襟和氣度,才配得上那位女神一般的蔡指導員。

  「開始吧!」

  「嗯。」

  朱小謀在李雲道發出那聲「嗯」的時候,便開始拔槍,只是他的手才觸碰到槍把時,那桃花眸的青年便已經向前撲了出去,在半空是甩出一槍。

  朱小謀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胸口的一記白色印記,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尋找掩體。

  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開。

  一場並非生死角逐卻比生死角逐更為激烈的槍戰拉開了帷幕。

  距離室內作戰訓練室不遠的地方是作戰指揮中心,蔡桃夭帶著特戰隊的核心成員以及全連幹部站在一排顯示器的前方。

  「開槍了!」蔡桃夭身邊的女兵興奮地喊了一聲。

  一連長老劉的眉頭卻緊鎖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這才開場就挨了一槍,他有些不滿地回頭看了二連長老夏一眼。

  老夏嘿嘿笑著湊到老劉身邊道:「別急,這才剛剛開始,朱小謀估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老劉之前也是神槍手,不過因為右手受了些傷,這才退下來專心培養新人,聽到二連長的話,他歎息一聲,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道:「射擊是要講天賦的,在半空中拔槍並移動射擊,看似簡單,卻非一日之功。老夏,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啊,咱們這位指導員的丈夫,不是普通人啊!」

  老夏瞪圓了眼睛,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才剛開始,現在這麼說還言之過早!」

  「又開槍了!」幾個女兵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一連長老劉的眉頭卻緊鎖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這才開場就挨了一槍,他有些不滿地回頭看了二連長老夏一眼。

  老夏嘿嘿笑著湊到老劉身邊道:「別急,這才剛剛開始,朱小謀估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老劉之前也是神槍手,不過因為右手受了些傷,這才退下來專心培養新人,聽到二連長的話,他歎息一聲,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道:「射擊是要講天賦的,在半空中拔槍並移動射擊,看似簡單,卻非一日之功。老夏,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啊,咱們這位指導員的丈夫,不是普通人啊!」

  老夏瞪圓了眼睛,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才剛開始,現在這麼說還言之過早!」

  「又開槍了!」幾個女兵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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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15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軍營裡的真理

  相比指揮室裡眾人的輕鬆觀戰,拿著手槍的朱小謀此時鼻尖上都沁出一層細汗珠。他萬萬沒有想到,李雲道的槍法幾乎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剛剛兩位交鋒,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挨了槍,放在戰場上,自己這條小命怕是早就報銷了。

  此時他躲在一堵牆的後方,旁邊是一個狹長的通道,換作以前,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衝出去,可是剛剛挨了四槍,自己的子彈卻連人家的衣角都沒碰著,讓這位邊地軍營裡著名的神槍手有些莫名地緊張,握著槍的手心裡居然全是手汗。

  前方終於想起輕微的腳步聲,朱小謀屏住了呼吸,仔細地看著那腳步聲的方位。

  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他極緩慢地吸了口氣,辨清楚了那腳步的方位,而後猛地撲向那個狹長的通道,也不等看清那兒究竟有沒有人,他便再次連開三槍。

  砰砰砰!

  子彈打在牆上,留下三記白點,子彈經過的地方根本連人影都沒有。

  嘿嘿嘿!

  突然,腦門子上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朱小謀暗道一聲不好,正要飛身躲開時,槍聲已經響起。

  又是三槍!

  指揮室裡一片嘩然。

  蔡桃夭麾下的女兵們鼓掌叫好,而跟著一連長和二連長進來的幹部無一例外地唉歎一聲。

  「高手啊!」一連長感歎地對身邊的二連長道,「老劉,人家這槍已經用活了,咱們這麼多年,還在打死槍!」

  「什麼活槍死槍,不就是動了些腦筋嘛!」二連長依舊還是有些不服氣,「不用急,還有三槍。」

  「還打什麼打,已經輸了。」一連長有些懊惱,目前雙方都打出去七發子彈,李雲道彈無虛發,被譽為神槍手的朱小謀卻無一命中,這讓一直以來以培養出神槍手為傲的一連長有些沮喪。

  「快看,又開槍了!」

  聽到聲音,一連長連忙將目光重新聚焦到屏幕上,只見李雲道身上也多了三道白色印記,而朱小謀身上卻只多了兩道。

  一連長微微鬆了口氣,好歹還中了三槍,否則要是被人家「剃光頭」那這臉可真是打得啪啪作響啊!

  訓練室的門打開的時候,陽光依舊明媚,李雲道下意識地用手擋住刺眼的光線,適應了一會兒才將手放了下來。

  看到身後有聲響,果然是垂頭喪氣的朱小謀。

  李雲道笑著轉身道:「槍法不錯!」

  朱小謀苦笑道:「您就別嘲笑我了,您的槍法和身法,就算放在我們大軍區,應該也是一等一的。」朱小謀說的並不是恭維之言,而是實打實的心裡話。剛剛如果是在戰場上,自己已經死了無數回了,朱小謀能感覺得出,眼前這個看著更像是大學老師的青年男子已經不是頭一回如此與人槍戰——子彈這種東西是不長眼睛的,在槍林彈雨中如何生存下來,這需在足夠多的經驗。

  李雲道果然笑道:「你其實槍法很好,只是沒有太多的機會實戰,所以槍在你手上只是一種武器,但在我手上卻可能跟手腳一樣使用自如,我就是我能勝你的原因。」

  「跟手腳一樣使用自如?」朱小謀若有所思。

  兩人才走出不遠,原本在指揮室裡的人便都迎了上來。

  一連長看朱小謀苦著臉,走上來安慰道:「小謀,打得其實不錯!」

  朱小謀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只是皺著眉想著剛剛李雲道說的那句話。

  蔡家女子帶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女兵迎了上來,扯著衣袖,她幫李雲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不是真的動手,幹嘛那麼賣力?」

  李雲道嘿嘿笑道:「慣性慣性!」

  蔡家女子卻心疼地點了點他的額頭:「你都要當公安廳長的人了,這種事情,往後可不能事事沖在第一線。」

  李雲道苦笑不已:「我不找麻煩,麻煩卻總要繞著我轉啊!不過媳婦兒,你們這個神槍手其實槍打得不錯,就是實戰機會太少,反應有些慢。」

  蔡家大菩薩歎息一聲道:「和平時代軍人的悲哀啊,這還是在邊疆,換成城市內陸,有些人連摸槍的機會都很少。」

  一連長此時也走了過來,主動沖李雲道敬了個軍禮:「剛剛我們在外面一看就知道,您這些本事,都是在實戰中磨煉出來的。」

  李雲道笑著道:「沒辦法,你們軍人保家衛國,我們警察懲惡護民,實戰的機會總要比你們更多一些。」

  一連長這是有生以來頭一回生出對警察們的羨慕:「今天的事情,是我們孟浪了,不過我們其實也沒有惡意,只是因為蔡指導員在這兒太受歡迎了!」一連長是個很厚道的漢子,此時實話實說,情真意切,倒沒有因為自己的徒弟輸了而有任何一點不痛快。

  李雲道嘿嘿笑道:「其實我也想跟你們切磋切磋,萬一真打起仗來,有你們這幫有真本事的戰友在,我就不在她身邊,也會放心得多!」

  一連長連忙道:「這個你放心,要真打仗,我們這幫戰友絕對不是吃素的。不過我有個問題啊,剛剛你也開了十槍,還有一槍沒打中小謀,剛剛可能我看漏了,那一槍打在牆上了?」一連長也是個槍癡,這種問題也就只有他能問得出來。

  不等李雲道開口回答,朱小謀自己便走了上來:「連長,那一槍其實也被我挨了。」

  一連長奇道:「你身上明明只有九個射擊點啊?」

  朱小謀抬起自己右腳,將軍靴脫了來,輕歎一聲:「還有一槍我在退避的時候,他射中了我的靴底,如果是實話的話,我這隻腳應該已經廢了。」

  十發全中!

  身邊眾人也聽到了,一臉目瞪口呆。

  女兵們更興奮了,這是蔡指導員的丈夫,也就是女子特戰隊的女婿,李雲道贏了一連長的徒弟,女特戰隊員們都覺得李雲道給自己狠狠爭了把臉。

  二連長還是有些不甘心:「好吧,第一局算你贏!那第二局呢,還要不要比了?」

  一連長剛想勸一句,卻不料李雲道笑道:「為什麼不比,友誼第一嘛,接著比!」

  二連長嘿嘿笑著看了有些惱怒的一連長一眼:「那一言為定啊!老劉,我知道你這會兒不樂意再比了,不過既然你們一連已經輸了,那可不得讓我們二連把這個面子給大夥兒掙回來?」

  二連的幹部們起哄中,眾人回到了剛剛的訓練場,那兒一米八的伙兒顧盼龍正摩拳擦掌。

  顧盼龍是豫南人,從小長在少室山下,耳濡目染正宗華夏武學,五歲時碰到還俗老僧收為弟子,一手少林長拳算得上是神鬼不近身。小伙子今年二十三歲,放在邊疆駐地也算是老兵了。也許都是暴脾氣,剛來的時候就跟那會兒還是逼連長的二連長私下幹了一架,打了一架兩人倒是關係越來越鐵。如今算是二連長麾下的扛旗兵,二連長說往東,他絕不會往西。

  此時顧盼龍站二連長身邊,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他將代表整個邊軍駐地上場,對手是蔡指導員的丈夫——一個文職警察。這個任務讓小伙子有些為難,練武之人多數都是講武德的,真正功夫練到家的,絕不會上來二話不說便動手。師父說過,練武之人絕不能欺負弱小,用二十年功力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警察,這讓小伙子自己都覺得不妥。

  不過二連長說了,這是任務!那既然是任務,作為軍人就有服從命令的天職,就算再有疑問,也需要執行完了再發問。不過剛剛連長來通知過了,剛剛那位以大比分贏了朱小謀,這就說明對方應該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這讓他心中的負罪感稍稍減輕了一些。

  顧盼龍一邊微微活動著肩膀,目光落在緩緩走向訓練場的正中央。一連的劉連長果然說得沒錯,蔡指導員的丈夫果然看上去文質彬彬的青年,但眼神也很與眾不同,這樣的人往一群大頭兵裡頭一站,單氣質便算是鶴立雞群的了。

  不過這是軍營,比的不是氣質,而是拳頭,誰的拳頭大,誰便更有道理,這便是軍營裡的真理。

  李雲道負手而立,這些年經歷了太多的生死場面,剛剛清晨在懸崖上還跟印度的那位哈奴曼交過手,雖然自己狼狽至極,但好歹又活了下來。

  鬼門關前待久了,有些事情自然而然便習慣了。

  顧盼龍就站在他的對面,繼續活動著筋骨,不知為何,這個練了近二十近少林長拳的年輕人突然有種當年面對師父的感覺,儘管眼前的男子文質彬彬,可站在那兒給他帶來的壓力,卻絲毫不亞於少室山上的那些一代宗師。

  年輕人自嘲地笑了笑,他覺得自己害怕的應該不是眼前的青年,而是站在場邊被一群女兵圍著的蔡指導員。只有自幼習武的人才知道,蔡指導員那一身本事是何等地驚世駭俗,顧盼龍甚至覺得就算是少室山上的那些宗師下山,也不定打得過場邊那個容貌傾城、本事卻比容貌更加驚人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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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16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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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步亮掌,顧盼龍一亮相便贏得周圍一連二連軍士們的一陣喝彩。所謂高手風範,一出手,單看氣勢,便知道起碼是不下十年苦功。

  站在他對面的桃花眸的青年依舊負手而立,笑瞇瞇地看著已經亮出架勢的顧盼龍:「哎喲,是少林長拳啊!」

  長拳號稱百拳之母,是華夏北方比較常見的一種拳路,據說始創於宋太祖,故也有太祖長拳一說,以放長擊遠優勢對北方的諸多拳種產生過諸多深刻影響。大師傅噶瑪拔希年輕時雲遊四方,結識了不少武林中人,尤其是在抗日戰爭時期,收集了諸多民間從不外傳的武學典籍,而後收於崑崙山的那座破廟,其中不乏各類武學正宗,李雲道在崑崙山上博覽群書,如今也算是博聞強記,自然一眼便識得顧盼龍使的正是最正宗的少林長拳。在北方一帶,炮拳、查拳、華拳等都被列入長拳序列,但最正宗的長拳卻也是傷殺力最大的一種。

  顧盼龍沒料到自己一亮相便被對方認出路數,但依舊氣息均勻——師父說過,與人動手最忌心浮氣躁,在任何時候都保持著足夠的冷靜,哪怕還未曾交上手,便已經能勝出半籌。

  「得罪了!」顧盼龍深吸口氣,驟然向前一步,一記衝拳直奔李雲道的胸口,那拳速極快,拳風隱隱如雷,這一擊要是真被打中,以李雲道的體重,自然要被擊飛出去。

  場邊眾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誰也沒想到顧盼龍上來一點面子都不留,這架勢彷彿是三招就想把對面那位文弱書生拿下。

  蔡桃夭身邊的姑娘們也幾乎無一例外地瞪大了眼睛,如果設身處地把自己放在李雲道的位置上,她們覺得自己也很可能根本躲不開——那拳速太快,拳勢太猛,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那拳頭就已經到了面前。

  李雲道淡然一笑,終於出手。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他微微側身後仰,而後在一個最合適的契機,單手劃圓握住顧盼龍的手腕,順著對方的力道輕輕一拉,而後腳踩九宮八卦,微微轉身。

  轟地一聲,除了蔡家大菩薩外,幾乎是在現場所有人嘴巴張成一個「O」型的目光中,身高一米八五的豫南小伙兒徑直被甩了出去,轟然落地。

  「怎麼可能?」二連長老夏的嘴巴張開得幾乎可以塞進去一個鵝蛋。

  一連長老劉先是詫異,而後搖頭苦笑:「老夏,人家這才叫真正的扮豬吃老虎。你沒看出來嗎,那是太極!」

  「太極拳?」二連長老夏皺了皺眉,看向場中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的顧盼龍,又看著他對面單手做一個「請」字的李雲道,自言自語道,「太極拳不是老人家在公園裡耍的嗎?也能上得了檯面?」

  話剛落音,顧盼龍又一記彈腿,這回他更加謹慎了,用彈腿試了試李雲道,沒想到對方並不上當,仍舊佇立不動。

  此時顧盼龍也猜到了,李雲道修習應該是走內家功路數的太極一類的功夫,以柔克剛,恰好正是他擅長的剛猛長拳的剋星。

  訓練場上鴉雀無聲,只有顧盼龍繞著李雲道走動的腳步聲,剛剛兩次試探,對方都沒有上當,這讓他心中愈發急躁起來。原本以為一個照面三招之內就可以將對方拿下,如今看來,非但不可能三招制敵,而且能險勝就不錯了。

  終於,顧盼龍忍不住了,一個躍步上前,一記推掌,而後化掌為撩,之後一記頂肘,速如閃電,聲勢如雷,卻在每一擊的最後都被李雲道行雲流水般的解力化力之法將力道卸得一乾二淨。

  看著對方氣定神閒的模樣,練了二十多年長拳的小伙子終於按捺不住了,一個漂亮的旋子之後,一手掌一手拳,攻勢愈發猛烈。

  突然,顧盼龍剛剛飛身一腳,只覺得自己眼前人影一晃,那人不知怎麼的就到了自己的前面,而後耳邊風聲響起,他下意識地抬起兩臂護住兩側太陽穴,但還是一記雙風貫耳震得眼冒金星,眼中的金星還沒有消失時,就覺得好像有人隨著自己剛剛那飛身一腿的力道,又在背上推了一把,整個人頓時便飛向半空,再度頹然落地。

  轟地一聲,周圍一連二連的軍士們一臉茫然——太快了,他們根本就沒看清場中的李雲道是如何將顧盼龍給甩出來的。

  「停!」

  顧盼龍起身還欲上前,卻被二連長一身吼給震住了,他這才反應過來,這會兒是在友誼賽,不是上陣殺敵。

  二連長快步走到場中,苦著臉道:「不打了,再打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顧盼龍其實自己也知道,今兒雖然碰上拳路上的剋星了,以柔克剛,這原本就是太極的優勢。只不過習武這麼多年,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太極用在實戰中,這跟電視上演的那些畫面相距甚遠。誰說太極就一定要慢,剛剛李雲道把自己推出去的時候,那套身法速度,絕對堪比以強猛見長的外家功法。

  李雲道笑了笑:「算平手吧!其實打下去,也是兩敗俱傷,咱們又不是什麼階級敵人,沒這個必要!」

  二連長是生怕愛將受傷,連忙欣然點頭:「好好好,不打了不打了,就是平手!挺好!」

  蔡家女子款款上前,提起衣袖再次幫李雲道擦汗,一時間場邊無數牲口起哄不止。蔡桃夭嫣然一笑,牽起李雲道的手面向眾人:「聽好了,這是我先生,他叫李雲道!」

  不知人群中誰喊了一聲:「我也想當女子特戰隊的女婿!」

  眾人大笑,場中的氣氛終於熱鬧了起來。原本也不是什麼生死之戰,多數還是跟連長們說的一樣,友誼第一,當這些直腸子的大頭兵們覺得李雲道配得上他們的蔡指導員後,愛烏及烏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所有人的笑聲還沒能持續太久,便聽到有人大喊一聲:「不好了,營長回來了!」

  眾人正要作鳥獸散,卻聽到一個宏亮的聲音從訓練場大門口響起:「誰敢跑,老子關上一個月的禁閉!」

  那些正欲腳底抹油的立刻跟釘了釘子似的原地不敢再動彈,誰都知道,許正堯營長說話一個吐沫一個釘,絕對不來半點兒虛的。雖然是營長,但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這個營長管的兵,比人家正常的一個團的兵力還要多一些。今天被師部召回去開會,一屋子團長裡頭就他一個營長,但在一幫團長誰也沒有許營長底氣足,誰讓人家駐守的是第一線的邊疆呢?

  「一個個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啊?老子不在,你們就要翻天了?劉德寶,夏小勇,你們自己說,搞什麼搞?」許營長一吼,這回可是連一連長劉德寶和二連長夏小勇都只敢垂頭看自己的腳面了,誰都知道許營長是個暴脾氣,真要惹火了,天王老子他也敢拔槍。

  「許營長。」蔡家女子走了出來,微笑道,「其實沒啥大事兒,我家那口子今兒來部隊探親,大夥兒熱情,迎一迎他!」

  許正堯嚇了一跳:「你家那口子?李廳長來了?」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作為這支駐守邊疆的部隊主官,蔡桃夭的一些個人情況他還是很清楚,江北省的公安廳長,雖然是代理,但那放在部隊裡,起碼也已經是師長了,況且,一般公安廳長還要兼任省武警總隊的第一政委,在部隊的序列裡論起來,這對他們這來說,已經算是首長的首長了。

  蔡桃夭讓開身,李雲道走了出來,主動伸手:「許營長你好,我是李雲道!」

  許正堯愣了愣,他完全沒想到李雲道看上去如此年輕,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笑道:「歡迎歡迎!您來我們這兒,咋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們好做一些準備!」

  李雲道摸了摸鼻子笑道:「也是想給內子一個驚喜,幸好,沒變成驚嚇。」

  許正堯的目光落在蔡桃夭手臂上的繃帶上,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那些印度猴子又調皮了?」

  蔡桃夭卻輕笑搖頭道:「說來話長。」

  許正堯雖是部隊主管,但蔡桃夭率領的女子特戰隊卻很特殊,編制上是直屬師部的,之所以駐紮在這裡,完全是因為蔡桃夭本人兼任了營部指導員。

  許正堯見蔡桃夭不說,也不追問,只是瞪了一連長和二連長一眼:「你們倆又搞什麼花樣?給指導員舔麻煩了?幾天不收拾你們,就皮癢癢了?」

  兩個連長都是三十幾的大男人了,被許營長說得一點脾氣都沒有——沒辦法,誰讓兩人都是許營長一手帶出來的兵呢?提拔轉干也都是許營長一手造就的,哪怕現在就是被關了禁閉,估計兩人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沒沒,真是正常切磋切磋射擊和搏擊。」李雲道笑道。

  「他們敢挑戰你?」許正堯瞪大了眼睛,轉頭看著兩個連長,沒好氣道,「你們知不知道李廳長單槍匹馬干翻的悍匪、毒販和恐怖份子足有好幾打?誰他娘的給你們的膽子敢在這兒丟人現眼?」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17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少年喇嘛的愁滋味

  南亞次大陸,一塊始終與戰火紛飛四個字逃不離關係的土地。此時正值炎夏,赤著上身的四臂老者趕著一輛慢慢吞吞的犛牛車,車轅上坐著一個面容姣好卻肅穆莊的白衣少女。正值正午氣溫最高的時候,除了犛牛車,路上鮮能看到人影,遠處的山丘,彷彿都被熱氣蒸騰得扭曲起來。

  白衣少女舔了舔乾涸的嘴唇,回頭看了一眼躺在板車上半死不活的青年:「這樣下去的話,他一定會死的。」少女終於忍不住開口央求道,「我們回去帶上師父她們吧……」

  四臂老者微微一笑道:「現在回去也沒有用,她們肯定已經都死了。那個用三刃刀的傢伙是不會放過她們的。」

  少女似乎被他的話激怒了,聲音陡然提高:「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把她們扔下?」

  四臂老者沒有說話,因為對面也來了一輛犛牛車。犛牛便是這片土地上最主要的交通工具,有輛牛車,方圓百里內已經算是富戶。對面趕車的是個一老一少,膚色黝黑的老人一看到四臂男子,顯然是愣了一下,而後連忙把車趕到一旁,呼停犛牛,跳了下來,又連拖帶拽地將小孫子從車上拖了下來,而後倒頭便拜。

  這附近一帶印度教徒眾多,倒頭便拜的老人鬍子都已經花白,此時額頭觸地,絲毫不敢抬頭。四臂千頭蛇,腹有蓮花,信仰虔誠的老人又豈有不倒頭便拜的道理?

  赤著上身的四臂男子卻彷彿早已經習以為常一般,看也不看那幾乎快要五體投地的老人,而是笑著望向坐在另一側車轅上的白衣少女道:「屋子髒了,總要打掃打掃,否則家裡如維持清潔?」

  少女帕爾瓦蒂似乎想到了杜爾迦等人慘死在李雲道手中的場景,傷心欲絕道:「她們如何弄髒了你的屋子?」

  躺在板車上被顛得幾乎散架的人卻突然咳嗽了一聲,發出一聲若有若無地聲響:「濕婆說得果然不錯,您背叛了梵天!」

  「梵天?」四臂男子彷彿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大的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他笑得很放肆,胸口劇烈波動,那紋在身上的千頭蛇便彷彿活了一般。「如今說背叛這個詞,便有些太奢侈了!」大笑過後,他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原本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彷彿也落向了遠方的虛空。

  白衣的少女帕爾瓦蒂咬著下唇良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

  四臂的毗濕奴笑道:「你們難道忘記了,在很多地方,我才是那個臨駕眾神之上的造物神?」

  板車上被砸斷肋骨的青年慘笑道:「這種蹩腳的借口騙騙那些愚蠢的人也就罷了,用來忽悠我們就顯得太拙劣了!」那張英俊的臉龐此時早已經滿是血污,那對原本總是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眸子也因為疼痛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毗濕奴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們倆,是我的孩子!」

  白衣少女愣了一下,隨即道:「我們都是神的孩子。」

  毗濕奴卻搖了搖頭:「我說的是生物學上的那種關係,孩子們,我是你們的父親,嗯,親生父親。」

  少女帕爾瓦蒂愣了一下,馬上就笑了起來:「您一定是在跟我們開玩笑。」說著她看向板車上重傷的青年,想聽聽他會說些什麼,卻不料那青年早已經合上了雙目,似乎並不願再聽毗濕奴多說一句。但她可以肯定,剛剛他說的話,青年再如何不願聽,也一定聽到了,只是他的反應有些出乎帕爾瓦蒂的意料。

  毗濕奴淡淡一笑:「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們說說,我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去華夏單單救了你們二人出來?身為你們的父親,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隕落在華夏。」他歎了口氣道,「很多年過去了,這條龍的的確確也該睡醒了。」

  帕爾瓦蒂道:「您這是在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她坐在另一側,回頭看來時的路,遠方是山,山的那邊應該還是山,只不知道自己如何此時趕過去,師父杜爾迦她們是否還活著。

  伽內什咳了兩聲,慼慼道:「這一點他倒是說得沒錯,換作幾十年前,神國也不會像如今這般狼狽。小小的邊境衝突,又怎麼會三番五次地需要護國主神協同解決?」也許是因為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他又咳嗽了良久,慘白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抹潮紅。

  毗濕奴皺眉看了他一眼道:「肋骨我已經給你接上了,你如果不想活了便一直這樣說下去。」

  伽內什看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巴,沒有什麼比命掌握在別人手裡還要更糟糕的了。

  少女帕爾瓦蒂想了想,最終還是哀求道:「我們回去看看吧!」

  毗濕奴輕笑道:「看來你對杜爾迦這個師父很上心。」

  帕爾瓦蒂道:「她便是我半個母親。」

  毗濕奴笑了起來:「你的母親不是杜爾迦。」

  少女帕爾瓦蒂突然眼中一亮:「那我母親是誰?」

  毗濕奴笑了笑,搖頭不語。

  這世上,有些事情還是不說為妙,說出來,很多事情更不美了。

  他揚起鞭子,抽在犛牛的屁股上,那老牛才慢吞吞地加快了一絲速度。

  少女盯著他看了良久,最終頹然歎息一聲道:「你當然是我們的父親啊!」

  毗濕奴笑了起來:「血緣的事情,怕是天神也改變不了啊。」

  少女憂傷地回頭看了看東南方的天空,但願遠方的那片天空下,幸運女神會眷念她們每一個人。

  幸運女神自然不會當真眷念每一個人,但這一刻,李雲道卻覺得自己無比幸運。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娶到蔡桃夭這樣的女子還能讓人覺得更幸運的呢?

  軍營裡前所未有地安靜,李雲道輕輕嗅了嗅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體香,這一刻擁她入懷,似乎這世上其它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為此讓路了。

  蔡家女子笑著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早上她帶著他在營地山谷外的草原上打馬飛馳,中午隨便吃了些便在某人的催促下回了宿舍,美其名曰:午休。

  自家的媳婦兒,某人自然不會放棄上下其手的大好機會,終在某件事情上得逞了以後,額上沁出微汗的蔡家女子將腦袋擱在某人的胸口,聽著那強勁而有力的心跳。

  某人悠哉地點了根煙,蔡家大菩薩卻也不阻止,相反她有些眷念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在這邊關的無數個日夜,這股子煙草味卻是她日夜魂牽夢縈的。

  煙抽了一半,某人突發其想:「媳婦兒,咱們再生個娃娃好不好?」

  蔡家女子啞然失笑:「剛剛不算?」

  某人嘿嘿笑道:「午休嘛,一刻值千金啊!」

  蔡家女子咬著下唇:「那是春宵!」

  某刁民翻身將蔡家大菩薩壓住道:「有你在,時時都是。」

  白日裡做些讓人充滿遐想的事情總是會令人害羞的,總之原本約好了等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一起去牧民家喝羊奶酒的計劃泡湯了。出門的時候,一條玉帶般的銀河懸在腦門子上,令人歎為觀止。

  蔡桃夭羞惱地在某人腰上掐一下:「哪有你這樣總是白日裡……」

  李雲道嘿嘿笑道:「我多久才能見自家媳婦兒一面?說什麼老天爺都會原諒我的。況且,咱們幹的可是人世間最偉大的事情之一啊,還有什麼比人類的延續和傳宗接代更重要的呢?」

  黑暗中看不清蔡家大菩薩發燙的俏臉,她讓身子輕輕靠在那對她來說便如同山一般的男子身上,輕聲道:「你總是最有道理的,不過對我來說,你說的,哪怕別人覺得是謬論,我都覺得是真理!」

  某人轉身,下意識地捧住那張傾城絕色的臉龐,狠狠地親了一口道:「媳婦兒,我就喜歡你這麼霸道。」

  蔡家大菩薩溫柔道:「從昨晚到現在,好像你比我要更霸道一些啊!」

  李雲道嘿嘿笑道:「這種事情,總不能讓女人主動吧?」

  蔡家大菩薩湊到他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某人的眼睛頓時比天空裡最璀璨的星還要亮:「此言當真?」

  蔡家大菩薩羞得垂下頭去:「小點聲……」

  某人嘿嘿傻笑:「終於啊……」

  軍營的一片空地上,少年喇嘛躺草地上,將腦袋擱在溫暖的驢肚子上,口中叼著一根枯草,興致勃勃地看著漫天繁星:「老末,大長老教的觀星之s術還是很準的,可惜有些地方我還沒有完全領悟透徹,否則定會看得如同他們張天師一脈一般準。」

  老末打了個響鼻,懶洋洋的將長臉擱在柔軟的草上,舌頭一卷便能吃上一口嫩草,這才老末來說,簡直就是天堂——尤其是附近的牧民幾乎家家都有驢,母驢也不計其數,這一日,老末幾乎流連忘返,若不是十力硬將他拽回來,今兒不知道多少牧民家的母驢子要遭殃。

  同樣的天空下,卻不知那萬里外的她在做些什麼。

  少年喇嘛終於有了一絲愁滋味。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18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有人要走了

  這世上,無論是追求真理還是夢想,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堅持某種不被世人理解的真理會被教會燒死,堅持變法救國會被皇帝下獄菜市場斬首,堅守要還邊疆上的孩子一個安穩繁榮的環境,便要忍受與愛人長時間的兩地分離。

  月有陰影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是亙古不變的常態。團聚的日子總是美好的,而一切美好的時光卻又過得比任何時間都要快。兩周的假日,轉眼便進入了以分數來倒計時。

  坐在軍營外山谷草坪上的男女羨煞旁人,但即將別離的心情卻只有自己能夠體會。兩人並肩而坐,雙臂撐在身後,任由溫和的山風吹在臉上,眼中的不毛山川彷彿也秀麗了起來。

  身後不遠處傳來老驢的響鼻聲,少年喇嘛輕撫著老驢的肚皮,用極小的聲音輕聲道:「你說雲道哥和夭夭嫂子在想些什麼?」

  老末悠閒地閉上眼睛,這趟軍營之旅怕是最開心的就是它的。周圍數十家牧民家中的羊奶酒都被李雲道買來,十之七八都進了這頭永遠喝不醉的老驢腹中,以至於這幾日裡連打嗝都帶著一抹酒氣和奶香。

  「媳婦兒,你說人這一輩子這麼辛苦忙碌究竟為了啥?」李雲道看著遠方的山上的平坡,藏家的孩子頂著遮陽帽,將牛羊群趕到一處青草茂密的地方,也許只有在這裡,人才會想起放牧、勞作的最根本的意義。

  「他們是為了生存,你、我、瘋妞兒則是為了心中的某個執念。」蔡桃夭歎息一聲,她想起了那個到如今還在修閉口禪的孩子,每想起一次,她心中的執著便根深蒂固一份——總要有人為這些孩子們撐起一方蔚藍而純淨的天空。

  「媳婦兒,咱們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李雲道歎息一聲。

  「總要有一些人,看得比另外一些人更遠一點。」蔡桃夭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這一刻她不是指導員,也不是鳳凰,僅僅是李雲道的妻子。

  「也對,一百個人裡頭,總要有一個頭腦更清醒些,危機意識更強一些的,否則個個都鼻孔朝天的,難免又要重蹈當年的覆轍。」李雲道用下巴輕輕磨蹭著她的額頭,「媳婦兒,這地方不錯,將來等咱們老了,孩子們長大了能自力更生了,咱們就搬到這兒來,哪怕住個帳篷,天天放放羊曬曬太陽也不錯。」

  「好啊,到時候你放羊,我給你織布做衣裳。」蔡桃夭笑著道。

  「嗯,順帶著還可以給鳳駒和點點再生幾個弟弟妹妹。」某人壞笑著,想起這幾日的兩人小別勝新婚般的癲狂,便又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好啊,就是不知道老了以後還能不能生孩子了?」蔡家大菩薩也不反對,相反很孩子氣地問著問題。

  「肯定沒問題,人家慈溪太后那麼老了還能生娃呢!」李雲道不假思索道,而後篤定道,「而且媳婦兒你這麼能幹!」

  也許是帶著歧義的話讓蔡家大菩薩俏臉飛霞,在他腮邊輕啄了一口,小聲道:「你這個壞傢伙,這幾天帶著姑娘們出操,總腰酸背痛的……」

  李雲道壞笑道:「有些新鮮事物總是要去嘗試的,不試試,你如何知道它的美妙?」

  蔡家女子靠過去,將下巴擱在他的膝蓋上:「總要說些流氓話……」

  李大刁民委屈道:「這話不對自家媳婦兒說,難不成你讓我對著梅家的那位小姑奶奶說去?」

  蔡家大菩薩彷彿對京城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瞭如指掌,此時只嫣然一笑道:「梅家那位性格古怪了些,但人還是不錯的。但要收進咱們老王家,就……」

  李雲道皺眉道:「媳婦兒,這沒頭沒腦的事兒咱就別討論了。樂、梅兩家在蜀中都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種預感啊,老爺子們這回會把我扔到蜀中去。」

  蔡桃夭想了想道:「蜀中是中西部的橋頭堡,要再往上走,你必然是要到中西部過渡個幾年的。不過,等你研修班結束了,怕是想再回公安系統就難了。」

  李雲道歎息一聲:「幾位老爺子其實也不是沒找過我,秦老爺子,你爺爺,陳老,包括阮家的老祖宗都有意無意地提到過這茬兒,想讓我走出公安系統,去試試別的。媳婦兒,說句老實話啊,從進入體制的那一天起,我就是個幹警察的,除了抓壞人,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為老百姓幹點啥。讓我去主政一方,我還真擔心自己能力不足,會不會弄巧成拙地禍害了一方百姓,回頭反被老百姓們戳脊樑骨。很奇怪了,人家官越做越大,便愈發得心應手,我這怎麼越陞官越覺得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呢?媳婦兒,你說我是不是不太適應在體制裡干?」

  蔡家女子莞爾一笑道:「三兒,你這樣的心態才是真正為一方父母官的心態。主政一方的確沒那麼好幹的,經濟,民生,治安,方方面面都要顧及得到,你說的那些所謂的得心應手,其實也只是一些把自身利益臨駕在百姓之上的蠹蟲而已,真正能做好事、做實事的,無一不是你這種兢兢業業、謹小慎微的心態。」

  李雲道點頭:「所謂百姓之事無小事,之前在江州的時候,只要聽到說是有人欺負的百姓,我有種忍不住想掏槍的衝動。說句心裡話,這些年見得多了聽得多了,也才知道華夏的百姓有多苦。江州有家館子,用罌粟入湯招客,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背後就是本地最大的黑惡勢力,還跟地方權力相勾結,媳婦兒,你不知道,當我把這些事情理順的時候,我那會兒只恨自己是公安局長而不是什麼跨省大梟,不然就直接提槍去崩了那些混賬玩意兒,還老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了!」

  蔡桃夭笑道:「都兩個孩子的爹了,還是那麼憤世嫉俗!」

  李雲道卻歎息一聲,看著遠方山脈旁的藍天白雲道:「這世上,怕是沒有比華夏百姓更善良的了,你看看國外,動不動就罷工,就遊行,咱們的老百姓,但凡你給他一點活命的希望,誰會吃飽了撐著天天去上信訪鬧事?我以前就跟手底下的兄弟姐妹們說過,權力在你們手裡,那是因為老百姓信任你們,等哪天你們魚肉百姓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掂量掂量,水能載舟,最終亦是能覆舟的。」

  蔡桃夭深情地凝視著身邊的男人,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為了華夏大地而不惜犧牲天倫之樂的鳳凰。

  「媳婦兒,你別這麼看著人家,會不好意思的!」某人故作羞澀道。

  蔡桃夭莞爾一笑:「其實老爺子們的意見也並非完全一致,阮家那位和陳老都主張放你下去主政一方,畢竟你現在最缺的就是主政一方的經驗。秦老和我爺爺卻堅持讓你去紀檢監察系統,他們覺得你一下子從公安口子調離會不會不太適應,先到紀檢監察口子上過度幾年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況且,八項規定出來以後,黨內風氣雖然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也不排除還有一些人仍舊在頂風作案,這些高智商的駐蟲,就需要像你來應付了。」

  李雲道想了想道:「你覺得我應該去紀檢系統?」

  蔡桃夭笑了笑道:「怎麼走,最終還是要徵求你的意見。」

  李雲道苦笑道:「你覺得老人家們會徵求我的意見?」

  蔡桃夭道:「到了這一步了,老人家們定然是不會獨斷專行的。」

  李雲道想了想道:「媳婦兒,下次別一個人去了,怪危險的。」

  蔡桃夭莞爾一笑:「放心,不是一個人。」她回頭,看了一眼悠哉悠哉躺在驢肚子上的少年喇嘛。

  李雲道瞪眼張嘴道:「他?」

  蔡桃夭道:「噶舉派的教宗啊,這是他的責任。」

  李雲道皺眉,想了想道:「那濕婆究竟想幹什麼?」

  「怕是印度人起了內訌了。梵天百年不出世,毗濕奴和濕婆分享了很多權力。權力其實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就像錢和毒品一樣,有了就想要更多。我現在開始懷疑,梵天的百年不出世,應該這毗濕奴和濕婆都有很大的關係,甚至很有可能,那些千挑萬選出來的繼任者一個接一個死於非命,應該都沒有那麼簡單。」蔡桃夭歎息一聲,「所以等過段時間,我準備去一趟他們的大雪山探個究竟。嗯,十力會跟我一起去。」

  李雲道招手將少年喇嘛招了過來,上來劈頭蓋臉就問道:「你現在有多強?」

  少年喇嘛羞澀道:「還可以的。」

  李雲道笑罵道:「還可以是多強?」

  少年喇嘛用手比劃了一個高度:「跟夭夭嫂子差不多吧!」

  一旁的蔡家大菩薩微微一笑:「怕是早該超過我了。」

  少年喇嘛輕笑道:「走一趟他們的大雪山,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旁的老驢也將長臉湊了上來,貼在李雲道臉旁舔了舔。

  它也知道,有人就要走了。

  (又一波小高潮即將來臨,這一次是屬於雲道同志自己的榮耀!羽少也知道自己更新得很快,我說了的,陪你們慢慢變老。沒事兒的書友,用微信搜索「仲星羽」或「zjzxy6」去羽少微信公眾平台上看番外或羽少推薦的官場文和都市文,總有適合你的!)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19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路遇檢查哨

  幸福的時光往往都是短暫的,當朱小謀開著一輛軍綠色的越野車停在草地旁的小路上時,李雲道便知道自己該上路了。

  向來慵懶的老驢也不再懶洋洋地伏在地上,而是恢昂恢昂地叫了兩聲,便將一張長臉湊到了李雲道與蔡桃夭之間。

  剛剛嚼過青草的驢嘴裡滿是草腥味,李雲道沒好氣地拎了拎它的驢耳朵笑罵道:「不能太貪嘴啊,青草吃多了,可是要拉稀的!」

  將長長的驢臉推到一旁,他又在身邊蔡家女子的額上狠狠香了一口:「媳婦兒,走了!」

  蔡桃夭凝視著那對含情脈脈的桃花眸子,沒有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抱了抱蔡桃夭,在她後背輕輕拍了兩下,轉身又抱了那驢頭小聲地吩咐了些什麼。

  十力同樣微笑不語,遠遠看著李雲道衝他揮手。

  長大了,自然也就明白,別離是為了更好地相聚。

  越野車鳴笛兩聲,李雲道將身子探出窗戶,看著站成一排的蔡家女子、少年喇嘛和老驢老末,明媚的高原陽光下,這一刻終於浮現在臉上的惜別讓人心悸。

  終於在越野車開出百米後,老末忍不住邁開蹄子,踢踏著邁向那逐漸遠去的汽車。

  也許是因為太老的緣故,它只能悠閒地踱步,終於還是不得不看著那汽車消失在山道的拐角處。

  老末喘著粗氣,驢鼻孔張得老大,十力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驢腦袋道:「夭夭嫂子都沒急,你急什麼急?不過也難怪,在崑崙山那二十多年,雲道哥從山下覓得的酒水,多數都進了你的肚子!」

  一身軍裝的女子歎息一聲。

  人生,面臨著太多的選擇,國是大家,自己選擇了這一條路,就注定了要為之付出諸多代價,譬如分離。

  印度人在山道上造就的障礙,駐地裡的士兵當天只派了兩個班的兵力,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便清障結束,此時山道上通行無阻。朱小謀剛剛刻意地放慢了速度,好讓身邊的男子能多看兩眼身後的親人,拐進山道後,他便開始加速,十個鐘頭的車程,大多還是山道,入了夜便很難開了,自己必須在天黑前將身邊的李廳長送到拉薩。

  這麼年輕的公安廳長,朱小謀聽許營長介紹出李雲道身份的時候直接嚇了一大跳,他姑父就在縣公安局當治安大隊的大隊長,一個大隊長有多少權力,他很早之前便有了極深的印象。

  一個縣城的治安大隊長已經如此,更何況一個省的公安廳長?朱小謀此時看身邊年輕男子的目光中,已經包含著一絲崇拜,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槍法和身手,而且還包括能將蔡教導員拿下——那在這支部隊裡,簡直就是軍花女神一般的存在。

  「沒關係,不用刻意地趕時間!」看出朱小謀在不停地加速,李雲道笑著說道,「來的時候,開了一夜的山路,似乎也沒有想像中的可怕。更何況這邊天黑得很晚,時間完全來得及,安全第一!」

  朱小謀微微定心,點點頭道:「首長,許營長說您之前還跟抓過恐怖份子?」

  李雲道輕笑道:「是啊,毒販,悍匪,恐怖份子,我都交過手。沒辦法啊,誰讓自己是警察呢?每一份職業,都有其特殊性啊,比如你們是軍人,守衛在西南邊境,那就時不時可能會碰到跟敵國擦槍走火的事情,這都是職業使然。」

  朱小謀一邊小心翼翼地開著車一邊道:「前些年阿三很囂張,動不動就越境,被收拾過幾回就好多了。尤其是蔡教導員帶著女兵們來了以後,阿三們就更太平了。」

  李雲道笑了笑,沒有說話,這兩年,定然是蔡桃夭時不時會在邊境上拉練一番,徹底地震懾住了那群印度猴子,否則哪能像如今這般太平?

  話匣子一打開,朱小謀的緊張情緒也就緩解了許多,兩人有說有笑,漫長而顛簸的山路旅途也就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枯燥了。

  車子快開出亞東縣地界的時候,朱小謀突然猛地踩了一腳剎車,正遠觀山景的李雲道一個慣性向前衝去,幸好繫好了安全帶,但肩膀也還是被勒得生疼。

  「李廳長,前面有武警的檢查哨卡,好像是臨時設立的。」朱小謀緩緩降速,從這條路經過的車輛極少,此時檢查哨卡旁只有兩名胸口掛著衝鋒鎗的武警。

  看到有車子來,兩名武警老遠就示意靠邊停車。朱小謀將車子慢慢停在路旁,搖下窗戶,遞出證件:「同志你好,我正在執行任務,要去趟拉薩,請予以方便!」

  雖然是軍車,但兩名年輕的武警絲毫沒有任何鬆懈,一隻手始終搭在槍的扳機上。李雲道和朱小謀看得不約而同地心頭一驚,看來是出大事了,否則不會如此戒備。

  年輕的武警接過朱小謀的證件,卻沒有立刻還回來,而是背過身過出十步外,通過對通訊對講機小聲向誰匯報著,過了一會兒,才走回來,將證件還給朱小謀,打量了一眼穿著便服的李雲道:「他不是軍人?」

  朱小謀連忙笑著解釋道:「這位是我們教導員的丈夫,放假來探親的。現在探親假結束,我這不是奉命將他送到拉薩嘛……」

  「麻煩,請出示相關證件或身份證。」年輕的武警似乎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地看著車內的兩人。

  朱小謀正欲再說什麼,卻被李雲道攔住。

  「同志,我的證件在後備箱的背包裡頭,我下車拿給你。」

  說著,正欲推門下車,卻聽那年輕武警猛喝一聲:「不許動!」身旁一名武警也舉起了衝鋒鎗,拉開槍栓,一臉緊張。

  李雲道知道他們不是開玩笑,只好定在當場,苦笑道:「咱們這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們把誰都當成階級敵人了?」

  其中一名武警打開後備箱,將李雲道的黑色背包取了過來:「證件在什麼地方,我來取!」

  李雲道揚了揚下巴:「就在側邊的口袋裡。」

  那年輕人拉開拉鏈,取出口袋裡的東西,一張身份證和一張工作證。拉開工作證,那年輕武警臉色噌地一變,將證件遞給身邊的同伴,同伴也是先一愣,而後一臉緊張,又背過身走出十多米遠向上級匯報。

  「報告報告,這是05檢查哨,跟剛剛那位邊軍班長在一起的男子身上搜到一張工作證,證件顯示他是軍方總參二部工作人員,請給予指示。」

  對講機對面的不知是何方神聖,只說了一句:「先扣下來,回頭這邊完事了再說,如果是真的,我親自來道歉,如果是假的,他奶奶的,老子削不死他!奶奶個熊,我就不信咱們幾百號人逮不著那四個王八蛋!」

  軍人,向來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那邊說了扣下來,這邊便已經開始執行。

  「麻煩二位回到車上,把車鑰匙交給我們,上面的命令是等那邊任務結束了再說。請二位配合我們的工作!」工作證並沒有還回來,而是被那年輕的武警揣進了口袋,一人回到崗哨處,另一人則端著槍守在車旁,身情戒備。

  朱小謀有些生氣,明明都查過證件,還不放行,但李雲道面色如常,他也就不好發作。

  「同志,你們的任務什麼時候結束啊?我這還要送首長到拉薩去趕飛機啊!要不這樣,你請你們部隊的長官來,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到時候也被黑鍋都扣你一個人腦袋上。」車窗玻璃沒搖上來,朱小謀還是想做一做外面年輕武警的思想工作。

  「小朱,別打擾了他們的行動部署,我估計可能是出了大事了。」李雲道的話剛落音,就聽到不遠處的山上轉來密集的槍聲,有衝鋒聲的噠噠噠的聲音,也有砰砰的手槍聲。

  朱小潮和李雲道都是用槍高手,一聽便知道是山上發生交火。兩個年輕的武警似乎也很緊張,一臉擔憂的看向槍聲轉來的方向。

  「雙方都有自動武器,看來不是善茬啊!」朱小潮小聲地對李雲道說道。

  「這一帶靠近邊境,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李雲道也看向不遠處的山間密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過了這片密林,那邊應該就是廣袤的原始森林。不管這些武警在追捕什麼對象,總之一旦讓對方逃竄進原始森林,就是出動一支軍隊,也不定能在短時間內把人找出來。

  「不要說話!」守在車旁的年輕武警似乎很緊張,李雲道和朱小潮兩人的對話讓他握槍的右手手心裡都汗。

  「好好好,你別緊張,我們不說話!」李雲道一邊說一邊看著那處密林,不知為何,他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朱小潮看到李雲道臉色越來越難看,看了一眼武警,又小聲問道:「首長,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李雲道點頭:「不知道是誰在指揮,無論是誰,怕是已經上當了,這擺明是在聲東擊西,而後暗度陳倉!他們在追的這些人,腦子很好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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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19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交火

  話剛落音,密林邊緣樹影晃動,李雲道來不及多想,一把便將朱小謀的腦袋摁了下去。

  「敵襲……」守在越野車旁的武警剛剛反應過來,大腿上便挨了一槍,只聽得他「啊」了一聲,又一排子彈打了過來,幸好大腿中槍後他倒地不起,否則那些子彈非將他打成人肉馬蜂窩不可。

  兩名年輕的武警受過良好的訓練,但看得出也是頭一回參加實戰,受了驚以後,直接衝鋒鎗調到連發位置,一梭子子彈無多會兒功夫就見了底。趁著他們換彈匣的功夫,山坡上有兩人迅速呈S型狂奔而下,目標很明顯,正是朱小謀開的這輛軍用吉普。

  「一起幫忙,不然他倆死定了!」李雲道看清形勢,當機立斷地推開車門。誰知那兩名年輕武警可能是受到了過度驚嚇,剛聽到這邊有聲音,還沒等李雲道開口,將槍口轉過來直接扣動了扳機。

  幸好李雲道反應快,猛地合上車門彎下腰去,這才沒遭受這場無妄之災。

  朱小謀急吼道:「混蛋,我們是想幫你們!」

  中槍依偎在車身上開槍反擊的年輕武警聲音顫抖道:「別下車,想幫我們你們就別下車!」

  朱小謀氣得想罵娘,想下車卻被李雲道摁住:「他們太緊張了,這會兒下去他們定然是敵友不分的,待會兒看準時機下車,我估摸著那倆人是衝著咱們的車來的。」

  送李雲道去拉薩機場,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朱小謀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一把指甲刀,李雲道也好不到哪兒去,三刃刀雖然鋒利無比,但絕對還沒有神奇到能面對面抗衡衝鋒鎗的地步。

  兩名緊張無比的年輕武警很快就把身上僅有的兩梭子子彈打完了,非但沒傷著人家一根汗毛,自己這邊的另一人也腹部中彈倒了下去。

  從密林裡逃出來的兩人速度極快,幾乎是轉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跟前,儘管這邊沒有子彈再打過去,但靠近的時候還是警惕地放慢了速度。

  「快上車!」李雲道招呼受傷的兩人。

  年輕的武警也反應過來,這回他們追捕的是殺人如麻慣犯,沒了子彈,手上的兩桿槍就跟燒火棍沒有任何區別,他們可不覺得這些窮凶極惡的傢伙會心慈手軟地放過自己。

  大腿受傷的小伙子從口袋裡掏出剛剛沒收的車鑰匙和證件,通過車窗遞了上來:「你們快走,這兩個是前陣子暴恐事件的主犯,殺過不少人,要是落在他們手上,你們就死定了,尤其是……」他剛剛看過李雲道的證件,上面寫著「反間諜處」,軍方這樣的幹部如果落在暴恐份子的手裡,弄不好就是一場天怒人怨的悲劇。

  「快上車,這個時候還廢什麼話?」李雲道跟朱小謀交換了位置,推開車門,一把便將那大腿受傷的年輕武警揪了上來。

  傷口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但年輕人卻只咬著牙沒有哼一聲。

  李雲道發動車子,一記油門後猛打方向盤,而後一腳剎車,車子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哨崗旁,正欲打開車門,砰砰幾發子彈打開吉普車身上。

  李雲道還是伏下身子打開後車門:「快上車!」

  年輕武警如同抓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一把拽住車門,咬牙忍著腹上的槍傷傳來的疼痛,便飛身進了車內,剛剛合上車門,便聽到「砰砰砰」幾發子彈射在車身上。

  從山下奔下的兩人一個年紀四十開外,一個年紀三十出頭,但都生著一對陰鷙的眸子,此時咬牙看著正欲咆哮而去的越野車。

  「他們想跑!」三十出頭的男子嘴角微微扯了扯,從後腰取出一枚手雷,拔掉保險銷,居然還在手上拿了片刻才遠遠地甩向越野車的駛向的路面。

  朱小謀正慶幸救了人可以離開的時候,只感覺車下傳來一股氣浪將整個車身猛地掀翻,幸好軍車沉重,那手雷似乎也有了些年頭,威力大不如從前,車子直接在跟面上翻了兩個跟頭,才倒蓋在地面上。

  李雲道在感覺到自己屁股離開座位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對方應該是用了手雷炸彈一類的事物,猛地一把抓住安全帶,儘管如何,整個人也被震得耳朵裡一陣轟鳴,一時間不省人事。

  等再度睜眼的時候,自己躺在一個周圍黑乎乎的地方,身下顛簸得厲害,一股子汽油味直衝腦門,他便知道,自己應該在一輛轎車的後備廂裡頭。試著動了動,就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人捆住了,嘴裡也塞著一團臭烘烘的麻布。

  李雲道動了動左臂,幸好三刃刀還在,這讓他心下安定了不少,不過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兩名暴恐份子居然沒有殺自己,而是把自己帶走了,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嗯嗯……」身邊傳來一個沉悶的掙扎聲音,李雲道心中微微鬆了口氣,聽聲音他就知道是朱小謀,不過那兩個年輕的武警是不是還活著,就難說了。

  蹭了半天,才將嘴裡的破麻布團蹭掉,後備箱裡悶熱異常,李雲道一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稍稍緩解了窒息的感覺:「是小潮嗎?」

  跟李雲道倒頭倒著人的發出「嗯嗯」的聲音,李雲道忙道:「別怕,他們暫時還沒有殺我們,估計是想留著我們當人質用。目前我們應該還沒有危險,等找到機會了,再想辦法制服他們。能聽得到我的話,你就嗯兩聲,聽不到的話,你就嗯三聲。」

  「嗯嗯。」

  李雲道長長吁了口氣,麻煩這種事情,常常都是自己找上門的,只是普通人要是碰上這種事情,怕是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相信就連身邊的朱小謀,這個開槍極利索的年輕軍人現在心裡定然也是七上八下的。可是,李雲道卻愕然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絲毫地恐懼,彷彿這種事情對於自己來說,太過於稀鬆平常了。不過想想當年坐在埋著數噸炸藥的大壩上和面對生化武器的場面,被人反綁扔進後備廂這種事情,就顯得太黯然失色了。現在只但願對方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則這兩個傢伙還不知道要漫天要價式地開出什麼樣的條件。

  此時,這輛疾馳在鄉間小道上的桑塔納2000的正副駕駛位上,正坐著剛剛從山坡密林處狂奔而下的兩名暴恐份子。

  開車是剛剛扔出手雷的那個三十開放的男子,留著平頭,眼距有些闊,乍一看面目和善,但那對充滿血絲的嗜血眸子,卻破壞了臉部表情的和諧。

  副駕上四十多歲的男子剃了光頭,眼睛細細的,下巴很尖,但卻生成身材魁梧,此時手上拿著一把制式的五四,反覆擦拭著。

  「還是綠皮狗配發的槍好用啊!什麼時候咱們組織的人也能人手配上一把這樣的槍,何愁不成大事!」光頭男子歎息一聲道。

  「松哥,哪天咱他娘的搶個軍火庫,別說剛剛那種手雷了,就是迫擊炮沒準也能弄來幾挺!」平頭男子嘿嘿笑道,嘴角卻露出一絲瘋狂的味道。

  「是啊,早知道聽你的,那天幹掉站崗的幾個就該潛進去多弄點東西出來,唉,不然也就不用這麼狼狽了!也不知道熱力巴和諾爾汗有沒有逃出去……」光頭的松哥臉上出現一絲遺憾。

  「熱力巴和諾爾汗都是在山裡長大的,進山就跟回家似的,那幫當兵的跑過他們。」

  「理是這個理,就怕有軍犬啊!」

  「媽的,都怪諾爾汗那個傻叉,要不是他吃飽了撐著跑出去見老相好的,就不會把綠皮狗給招惹過來……狗日的,活該挨槍子兒的狗#娘養的……」平頭男子一臉憤恨地道。

  「都是兄弟……不過,這次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上面定然是要給獎勵的,一人分個兩三百萬應該問題不大。」松哥輕鬆地道。

  「買買提死了,那份錢……」

  「那錢一半給買買提的婆娘,一半給買提提的老母。阿樓,這件事你去辦。」

  被松哥稱為阿樓的男子點了點頭:「成,拿到錢我就給娘兒倆送過去。」

  「媽的!」想起被哨後一槍擊斃的買買提,松哥就忍不住要罵娘,「操,都跟他說了別沖那麼急,毛躁犢子就想著去弄把槍……」

  「對了,松哥,後面這兩個人怎麼個弄法?到地方就地埋了,還是……」

  「這事兒不急,我要跟上面溝通一下,沒準兒這兩人能換不少錢。」

  「換錢?」阿樓不解。

  「看看這個!」松哥將一張證件遞了上去,正是李雲道的那張「反間諜處」的工作證,「你猜,上頭會不會對這個人感興趣?直覺告訴我,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啊!」

  「反間諜處的副處長,這官兒很大?」阿樓沒什麼文化,但從小跟在松哥屁股後面,松哥說的,基本上都不會出錯。

  「官兒可能不是很大,但職務很重要,你沒看咱們那兒一個村支書就能耀武揚威嗎?」

  「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這會兒是護身符,如果賣不出價錢,就按你說的,就地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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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0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華夏百姓的幸事

  炙熱的陽光直射在地面上,將黑色的衝鋒鎗曬得發燙,距離衝鋒鎗不遠的地方,是一輛被炸翻的軍用越野。05哨卡旁,一男一女兩具陌生屍體橫躺在路面上。

  武警少校賈西樓面色鐵青:「快救人,另外,盡快核查兩名死者的身份。」

  一名武警官兵檢察了屍體後突然呼道:「有張身份證。」

  少校看向正被戰友們從越野車裡救出來的兩名年輕武警,狠狠咬了咬牙:「媽的,逮到人,老子非扒了丁松的皮不可!」

  一名中尉小跑過來:「倆兒人應該沒有大礙,不過可能出大事了,隊長,估計得跟上頭匯報了,被丁松和樓小剛帶走的兩個人,一個是現役軍人,另一個可能身份更特殊啊!」

  賈西樓是這支武警突擊隊的隊長,身材魁梧,人高馬大,此次受命追捕丁松為首的四名暴恐分子,卻不料丁松等人極為警惕,在暫時歇腳的村莊附近安置了警報,而後突擊隊一夜追擊四十公里。丁松為首的暴恐份子中有一人極為熟悉附近的地形,這才讓他們逃竄到了附近的密林。

  上頭已經調集了附近的幾支駐軍部隊參與圍剿,卻不料還沒來得及形成圍剿之勢,就被丁松突破了其中一個哨卡,帶了人質揚長而去。

  現在最麻煩的是人質的身份,賈西樓此時有些懊悔,早知道剛剛就下令讓05哨的人直接放行了,不然也不至於會弄得如此尷尬。

  賈西樓還是硬著頭皮跟上頭匯報了情況,上面一聽有總參二部反間諜處的重要人員落入了暴恐份子的手裡,哪裡還敢耽誤,一層層匯報上去,很快消息便到了京城。

  依舊是那棟古色古香的別墅,陳真武負手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剛剛天氣悶熱,已經預感到要下雨了,果然,不到半個鐘頭, 長安俱樂部上空就籠罩了一層烏雲,如注大雨瓢潑而下。

  「他跑去西南做什麼?」陳真武皺著眉,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很快就想通了個中環節, 輕歎一聲,「還是太年輕啊,兒女情長……」

  一襲紫衣推門而入,不過是從停車處到大門的短短距離,大雨依舊打濕了她的裙擺:「師父,我接到消息,說是李雲道在西南亞東縣遭遇了暴恐份子……」

  「我已經知道了。」陳真武看著屋簷下如瀑布般的水流,淡然道,「514暴恐事件的原凶,應該跟境外勢力有勾結,屬於拿錢辦事的。」

  袁紫衣看到陳真武表情淡定,有些詫異:「師父,難道您不擔心……」

  陳真武轉過身,看著愛徒道:「擔心什麼?擔心他會遭遇不測?」他輕輕一笑,接著道,「你們啊,都太小瞧那個傢伙了,別忘了,從他下崑崙山到如今,有多少魑魅魍魎死在他的手上?」

  袁紫衣想了想道:「那需不需給武警那邊施加一些壓力?」

  陳真武笑道:「態度還是要給的,不過也不用太過了,一點點壓力,下面有時候都會過度解讀的。」

  「可是首長那邊……」袁紫衣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我會親自去一趟的。也有段日子沒回趟總部了,是時候該回去看看首長了,備車吧,你跟我一起去。」

  牧馬人開進大院時,已經是雨過天晴,陳真武從車上下來時微微捶了捶腰,無奈地對鎖車的袁紫衣道:「這車的懸掛太硬了,也開了有些年頭了,得空了,換一輛。」

  袁紫衣撇嘴不語。

  陳真武笑著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總感覺,徽猷那小子應該是喜歡更有女人味一些的姑娘啊!」

  袁紫衣猛地一把握住了車鑰匙,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那輛線條硬朗的越野車,微微皺了皺眉。

  得了消息的周樹人老遠就迎了上來:「陳主任!」

  陳真武哈哈笑著在周樹人結實的胸口給了一拳:「有陣子沒見了,體格倒是越來越壯實了,回頭再跟你過兩招,看看你有沒有得到你師父的真傳。」

  周樹人憨笑撓頭:「主任,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哪入得了你的法眼,不過您要是有空指點指點,嘿嘿嘿,那我就先謝過了。」十來歲的時候,陳真武指點過他一次,而後周樹人的功夫便突飛猛進,最近也正到了瓶頸期,如果陳真武真願意指點一二,這對武癡周樹人來說,起碼能受用好長一陣子。

  「待會兒等我跟首長聊完了,咱們過兩招!」陳真武對黃梅花的這位目憨厚徒弟也極為認可,可惜周樹人為人太過憨厚老實,否則應該也早就被賦予重任了。

  「好咧!」周樹人咧嘴嘿嘿笑著。

  「首長最近身體怎麼樣?」邁進那道木門時,陳真武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睡眠還是不行?」

  周樹人歎息一聲道:「睡得太少了,說是碰到枕頭,就會想起當年的那些老兄弟。陳主任,您有空多來看看首長,我怕這樣下去……」他沒有接著往下說,但誰都知道,如此操勞下去,就是鐵打的身體也一樣會承受不了的。

  陳真武點點頭,從木質樓梯踏向二樓,歲月在樓梯上留下了諸多痕跡,這一瞬間他竟有些恍惚,很多年前,也真是那位秦姓老人拉著他的手,帶著他踏上這道木樓梯,那一年,自己似乎才十八歲。

  穿著軍裝的秘書看到有人上樓,正欲攔下,就聽到最頂頭的房間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真武來了嗎?快進來,我正要找你好好聊聊!」

  聽到老人沉著的聲音,陳真武這才唇角上揚——姜終究還是老的辣,自己都能看得透的事情,老首長又怎麼會看不透呢?

  門敞開著,老人一看到陳真武,便招招手:「有些日子沒回來了吧?」

  陳真武苦笑道:「部裡事情多,脫不開身啊!」

  秦孤鶴指著陳真武笑道:「臭小子,你想什麼我能不知道?還在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吧?」

  陳真武沒有說話,只是坐在老人對面的沙發上,凝視著茶几上的紫砂茶盞,過了一會兒才答非所問道:「雲道那邊碰上了一些麻煩,我的想法是按兵不動……」

  老人笑道:「這種事情,雲道要是解決不了,那就不是那個讓江北黑道聞之色變的李閻王了。」

  陳真武笑了笑,他早就猜到老人的反應會是如此,但此時聽老人親口說出,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怎麼?怕我老糊塗了,會出昏招?」老人笑瞇瞇地將金黃色的茶液倒在茶盅裡,推到陳真武的面前,「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幫老傢伙,包括你父親在內的,都該放手給你們年輕人了?」

  陳真武微笑道:「哪能真的讓你們放手,大方向還是要您們把控的。」

  秦孤鶴喝了口茶道:「你小子言不由衷啊!」

  陳真武看著老人臉上越來越多的老人斑,歎息一聲道:「其實我是擔心您的身體。」

  秦孤鶴仰頭如仰酒般喝了茶水,笑道:「身為軍人,馬革裹屍,這才是榮耀。難不成你想我在家裡當個富家翁睡死過去不成?」

  陳真武也笑了起來:「首長,這和平年代要是讓您馬革裹屍了,我們這幫子當年您領進門的,就該一個個地找個地方找塊兒豆腐一頭撞死!」

  秦孤鶴部屬裡,敢跟秦老如此對話的,也就只有陳真武一人,就連當年特殊戰線的功臣黃梅花在老人面前,也都得收起那份桀驁不馴。

  「開個玩笑罷了!是真老嘍!」老人歎息一聲,「年輕的時候,聽『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這種話覺得是個笑話,可在想想,人和自然規律還是無法抗爭的。現在的身體,是大不如從前了。站好最後一班崗吧,特殊戰線守衛國門的這桿槍,遲早是要交到你們手裡的。」

  老人的一臉唏噓讓陳真武亦是感慨,當年的崢嶸還歷歷在目,一代英雄也都慢慢老去,包括自己那位在戰場上殺伐果敢的父親。

  他突然很鄭重地說道:「放心,這桿槍會一代一代傳下去的,之前現在是您,往後有我、有仲穎、有梅花,再往後還有雲道、徽猷這些孩子!」

  老人欣慰道:「看到你們都能獨擋一面了,我其實很欣慰啊,江山代有人才出啊,這是華夏來說是好事,對華夏的百姓來說也是幸事!」

  「首長,明年雲道研修班和黨校研究生生涯就會結束,我有些想法,還是想跟您這邊溝通一下!」陳真武把身子往前挪了挪,似乎是想認認真真地跟秦孤鶴聊一聊,卻不料秦老只是搖頭不語,這讓他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這是他執掌二部後經年累月養成的一個習慣,如今二部裡很多人只要看到陳主任蹙眉,都會嚇得噤若寒蟬。

  「關於李雲道的使用的問題,不要太操之過急,關注這個孩子的人很多啊,王家的人就不說了,蔡老,阮老,包括您父親和我,都在時時刻刻關注他的成長。我還聽說,趙家那隻老狐狸對雲道也很感興趣。所以千萬不能急了,紋火才能出濃湯,火太急了,反倒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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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1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初次交鋒

  一場大雨並沒有能夠驅散伏天的炎熱,相反太陽剛露頭,之前傾盆大雨剛剛帶來的一絲涼氣立刻銷聲匿跡。小院裡有一株老槐樹,婆娑的樹影正映在小樓的入口木門處,袁紫衣看了一眼門口荷槍實槍的哨兵,轉過頭對正瞇縫著眼睛聽蟬鳴的周樹人道:「你還不知道李雲道出事了吧?」

  憨厚的漢子微微一愣,而後兩隻眼睛瞪得很圓:「他不是去部隊看媳婦兒了嗎?怎麼可能出事?」

  袁紫衣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她對眼前這個憨厚的傢伙印象不錯,據說首長近幾年遇到危險,都是憑著他一已之力將所有的魑魅魍魎擋在安全距離以外,去年還為首長擋了一顆子彈,幸好這傢伙穿了防彈衣,否則此刻估計也上英烈榜了。

  「回來的路上,碰上了兩名暴恐份子,被帶走了,目前生死未卜。」說話的時候,袁紫衣一直在觀察周樹人的表情,聽說這傢伙跟李雲道感情很不錯,可是周樹人的反應卻讓她有些意外,沒有想像中的焦急與恐慌,相反卻有些莫名的笑意。

  「暴恐份子啊?」周樹人笑著搖了搖頭道,「他們要是能把雲道咋的,我把我這顆腦袋卸下來給你當馬桶!雲道啊,他不去主動招惹麻煩就不錯了,這麼些年了,凡是麻煩主動找上門的,結果都差不多。」

  袁紫衣皺眉道:「什麼叫結果都差不多?那可是暴恐份子,也許跟境外的一些勢力還有勾結,你別忘了,你那位好師弟現在還兼任了我們二部新成立的反間諜處的職務,單憑這一點,怕是在境外勢力眼中就值不少錢了。」

  周樹人撓著光頭想了想,問道:「那如果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境外勢力要我們拿人換,你換不換?」

  這回輪到袁紫衣愣了一下,最後沉著臉道:「絕不跟恐怖分子談判。」

  周樹人點點頭,突然笑了起來:「那你就放心好了,雲道也絕對不對跟恐怖份子妥協的。」

  袁紫衣不解:「你們怎麼就對他這麼有信心?」

  周樹人笑道:「你這個當嫂子的,是關心則亂!」

  紫衣姑娘的俏臉瞬間佈滿紅霞,但明亮的眸子裡卻滿是歡喜,而後卻再次變成了擔憂:「我不是開玩笑的,那些暴恐份子毫無人性,之前的暴恐事情中已經傷害了幾十名無辜的平民。而且,根據前線武警傳來的信息,暴恐份子持有包括手雷等殺傷性較強的武器,同時也不排除他們會進一步跟境外勢力勾結的可能性。如果李雲道在總參二部的身份一旦曝露出去,很可能會變成他們賺錢的砝碼,如果李雲道被他們交給境外恐怖份子,那後果……」

  周樹人聞言,沉默了良久才微笑搖頭道:「你們還是小覷了雲道。」

  袁紫衣看了一眼雨過天晴的西方天空,歎息道:「但願如此。」

  李雲道此時也忍不住歎息一聲,華夏西部幅員遼闊,人煙稀少,更沒有像東部沿海城市那樣滿大街天眼監控,官方就算派人來救自己和朱小謀二人, 單找人就要耗費極大的心血。

  這輛桑塔納2000已經有了些年頭了,後備廂蓋不嚴實,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後,透過後備廂蓋和車體之間的縫隙,李雲道已經能勉強看清車外的事物。

  西部山區,除了寂寥的山脈便是山與山之間大片的草地。通過辨識太陽的方向,李雲道已經大致猜出車行的方向大致是由西北往東南,可惜車縫的視域範圍很小,車行的鄉道上又很少很看到路牌,否則還能確定目前身處的具體方位。

  車子猛地顛簸了一下,身邊的朱小謀發出一聲悶哼。

  「首長,您沒事吧?」剛剛那一顛,將他口中的麻布顛得掉落了下來,此時才小聲道,「他們這是要把我們帶去哪兒?」

  後備箱空間其實很小,不過幸好兩個人挨得很近,小聲說話彼此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目前應該還在藏區,我判斷可能他們要從川藏進雲南,而後出境。看天色應該馬上天黑了,估計他們要找地方落腳,到時候見機行事。他們手上應該有槍,可能還有手雷,一定要注意安全。」李雲道頓了頓,咬牙道,「如果有機會一擊斃命,千萬不要手軟。」

  「嗯!」朱小謀應了一聲,但李雲道能感覺得到他在顫抖——和平時代,沒上過戰場殺人見血的士兵太多了,這或許也是朱小謀脫胎換骨的一次機會。

  過了一會兒,李雲道又聽到朱小謀上下牙關打顫的聲音,回頭小聲道:「別怕,他們暫時應該還不會殺我們,要殺早動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倆現在就是他們的護身符。」

  「護……護身符?」朱小謀深吸了口氣,「首長,待會兒如果有機會,你先跑,我負責殿後。」

  李雲道輕笑:「不幹掉他們倆就跑,豈不是白白被他們塞在後備廂裡呆這麼久。」

  從睜眼到現在,朱小謀嚇懵了好一陣子,此刻也終於緩過神來,狠狠一咬牙道:「幹掉他們!」似乎又想到了那兩名受傷的武警,「也不知道那兩個小武警怎麼樣了,還有這輛車原先的主人,是不是被他們……」

  李雲道歎了口氣,從那兩人的行事風格來看,定然不是什麼善類,兩名武警可能還好一些,畢竟在翻掉的越野車裡,倉皇逃命的兩人也許顧不上收割兩人的性命,但是這輛桑塔納的主人就難說了……儘管如此,他還是安慰朱小謀道:「也說不準,逃命對他們來說才是第一要務,他們手裡有槍,在不反抗的情況下,只要不是殺紅了眼,是不會亂開槍殺人的。」

  朱小謀嗯了一聲便不再出聲,李雲道也進入了閉目養神的狀態。

  突然,車速開始慢了下來,而後停住了。

  李雲道睜眼看了一眼車縫外的天空,也許是在高原上的緣故,天空中密佈的繁星居然如此之近。

  不過此時並不是觀星賞景的時候,兩聲車門響後,便聽到一人罵罵咧咧道:「什麼破懸掛,震得老子的屁股都快要麻了!」

  另外一人沉聲道:「把後面兩個傢伙弄出來,這地方偏僻,正好有些話可以問一問。」

  「好咧!」

  吱啦一聲,有人打開了後備廂,一個三十來歲的平頭男子出現在兩人視線中,後備廂原本悶熱,此時一打開,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但危機似乎也隨之而來。

  平頭男子陰笑道:「兩位辛苦了!」說著,便一手一人,直接將兩人從後備廂裡給拎了出來,重重地往地上一扔,饒是李雲道有所準備,還是被摔得七葷八素的。而後,他便拖著兩人的腿,生生將兩人拖到了一處破廟門口。

  藏區百姓多數信佛,大大小小的大乘佛寺不計其數,眼前的這座小寺廟顯然已經廢棄了許久了,目及之處,皆是斷壁殘垣,站在寺門口,就能看到殿內那尊已經缺了大半個身子的佛像。

  「進來吧!」裡面傳來先行一入進入寺中的男子的聲音,「媽的,破地方,方圓百里估計都沒人,建個寺廟做什麼?浪費……阿樓,把他們倆都弄進來,我有些話要問。」

  阿樓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嘿嘿笑了笑:「忍一忍,會有點兒疼。」

  疼當然是很疼的,被人拖行幾十米,中間還有台階門檻,都是靠阿樓用蠻力硬生生地拖過去的,一路上磕得李雲道和朱小謀兩人眼冒金星痛苦不堪。

  「松哥,人來了!」終於進了大殿,說是大殿,其實很小,就一尊破舊佛相,其實的連桌椅都沒有一張,此時那光頭男子坐在佛像前的檯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無比狼狽的李雲道和朱小謀,手上拿著李雲道的那本證件。

  「阿樓,你去弄點吃的來。」光頭男子吩付道,「這周邊應該沒有人家,看看能不能打到什麼野味,待會兒生個火烤了勉強填飽肚子就成。」

  阿樓對光頭松哥似乎言聽計從,點點頭就走出了廟門。

  阿樓出門後,丁松便冷笑著蹲在李雲道面前,打量他道:「聯參二部反間諜處的副處長,這個官不小啊!」他其實原本並不清楚這個官大還是不大,只是因為「反間諜處」幾個字,才讓他覺得應該級別不低,在途中聯繫上了境外組織後,才知道原本非但官不小,而且格外重要。

  李雲道掙扎著靠門旁的一根柱子上,坐直了身子才微笑道:「你一路被武警官兵從新疆追到西藏,也累了吧?」

  丁松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驚道:「你認得我們?」那對陰鷙的眸子裡已經透出一股子殺機。

  「不用認識,結合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再看看你們跑得跟喪家之犬一般的模樣,我就是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得出你們應該跟『514暴恐事件』脫不開關係。不過你們還挺能跑的,從出事地點到亞東,三千多公里路途,居然還真被你們跑到這兒了,追你們的那些武警官兵也真是夠嗆啊!」李雲道靠在柱子上,微笑打量著丁松,「估計你只是個打手,指使你幹這些事情的,應該是國外的組織。說說看,幹一場能拿多少錢?」

  丁松的臉上也隱隱出現了一絲殺機,手也摁在腰後的槍柄上:「看來你瞭解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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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2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才出虎口又入狼口

  李雲道笑道:「我跟你們這些人在很多地方都交過手,江寧,香港,西湖,江州,應該很少會有人比我更瞭解你們這種人。沒什麼本事,也沒有什麼謀生的能力,卻空有一身力氣,看到七里八鄉有人富起來了,眼紅得很,只恨那一夜暴富的不是自己。於是便變著法子地想辦法弄錢,某一天,突然有人找到你們,說是幹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能賺到你幾年都賺不到的錢,由不得你們不心動。嗯,說說看,他們讓你幹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

  丁松咬了咬牙,但還是道:「割軍用光纜。」

  「給了多少錢?」

  「一萬。」丁松突然額上青筋暴跳,「你根本不懂,一萬塊放在我們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是一戶人家五年的收入!五年啊,你們這些專吸民脂民膏的當官的,怎麼可能瞭解?」

  李雲道正色道:「你知道一條軍用光纜價值多少錢嗎?你知道一條光纜可以傳遞多少信息嗎?你知道要修復一條光纜,如果同在山區懸崖,要犧牲多少士兵嗎?」

  「我不管,我就是個平頭老百姓,我餓肚子的時候,也沒有人管我的死活,憑什麼要我去管別人的死活!」丁松突然從佛像前的架子上跳了下來,衝到李雲道的跟前,一把揪住李雲道的衣領,額上青筋暴跳,「憑什麼?憑什麼他們能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就要帶著一家老小吃干饃饃?老子也要做有錢人,既然有人出錢讓老子幹活,老子又有一幫兄弟能幹得了,為什麼不幹?」

  面對那張幾乎扭曲的面孔,李雲道卻毫不變色,只是淡淡一笑道:「如果在暴恐事件中死去的是你的家人,你會作何感想?」

  一絲疑慮從那對眸子裡一閃而過,而後便是瘋狂地仰首長笑:「不可能,我的家人不可能……」

  突然,一道寒光從他咽喉間一閃而過,丁松根本還沒有看清究竟是什麼,便覺得咽喉處一片清涼,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摸喉嚨,卻只摸到了一手鮮血。

  「你……」他伸手想要去抓李雲道,卻抓了個空。

  那三刃刀在掌心不斷飛旋的青年男子只是淡然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如果不是環境所迫,定然不會讓你這麼痛快地死掉,就憑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凌遲處死也不為過。514暴恐事件裡,三名不足五歲的兒童被踩踏至死,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造下的因,所以當著佛的面,我如今就把這個果還給你。如果還不夠,下了地獄後再繼續贖罪吧!」

  血液伴隨著「噗噗」的聲響,不斷地從丁松喉間的傷口中噴湧而出,他拚命地用手捂著傷口,想趁著最後的力氣撲向站在大殿一角李雲道,可是才走出兩步,便一頭栽倒在地上,身體不體地抽搐著。

  李雲道沒有遲疑,飛快割開朱小謀身上的塑料鎖扣,而後便在丁松身上摸索了一陣子,找到一把手槍、一個彈匣和兩枚手雷。

  看著那手雷,李雲道也來不及後怕,連忙招呼飛快起身的朱小謀:「快,幫我把人挪到佛像後面去,另外那傢伙身上估計還有手雷。」

  將丁松轉移到佛像後,那身體已經停止了抽搐,朱小謀試了試鼻息,手猛地收回來:「死……死了!」

  李雲道點點頭:「這樣的人渣死不足惜,514暴恐事件你們可能不清楚,我也是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才瞭解到的。這群混賬東西殺了幾十號人」

  兩人再次佯裝倒地被縛後等了足足三個鐘頭,卻仍舊沒等到那個叫阿樓的傢伙回來。

  夜裡的溫度開始越來越低,大殿裡也冷得如同冰窖,躺在地上的朱小謀打了個寒顫後問李雲道:「首長,那傢伙是不是跑了?」

  李雲道也疑惑地回頭看著殿外,按剛剛阿樓對松哥言聽計從的表現,再車還停在破廟門口,阿樓單獨逃亡的可能性極小。就算是高原,出去米覓食應該也不需要這麼久,如果找不到吃的,也應該早就回來了。

  難道說剛剛自己殺松哥的一幕被阿樓看到了?但李雲道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以阿樓剛剛凶悍的表現,就算看到那一幕,也不可能嚇得轉身就跑,相反拉開保險扔進來一顆手雷才是阿雷應該有的正常反應。

  可是為什麼三個鐘頭都過去了,阿樓還沒有回來呢?

  「首長,我看車在外面,咱們是不是自己……」

  「噓!」李雲道示意朱小謀噤聲,隱隱地,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轟鳴的聲響。

  朱小謀也聽到了引擎聲,心中微微一驚,猛地抬頭忍不住道:「首長,好像來了幾輛車!」

  李雲道微微點頭:「是三輛車。」

  朱小謀愣了愣:「三輛?」單聽聲音就能判斷出是三輛車,朱小謀自問自己沒有這個本事。

  「不好,快走!」李雲道連忙翻身而起,而後一把拉起朱小謀。

  兩人剛剛疾步走到破廟門口,便看到三輛豐田越野車反快一個甩尾,橫在破廟門口,車窗降下數寸,伸出幾支黑洞洞的槍管。

  「快閃開!」李雲道在豐田車開始甩尾的時候,便撲向身邊的朱小謀,數十發子彈貼著他小腿飛過,打在大殿的泥塑佛像上,將僅剩的半尊佛像打得愈發支離破碎。

  兩人在地面上翻滾了數圈,還沒等朱小謀反應過來,牆有人吆喝一聲,而後咚的一聲,一個小圓桶形狀的事物從牆外丟了進來,正朝著兩人躲藏的方向滾來。

  是閃光彈!李雲道一個翻滾,抓住那手雷模樣的閃光彈,直接扔回牆外。

  「啊!」

  牆外數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慘叫,就在此時,李雲道小跑助力,從寺門口飛身而過。子彈不多,所以只開了兩槍,每槍一條人命。

  對方折了兩人,牆外有人用英文怒罵起來,朱小謀聽不懂英文,詫異地看著李雲道,他到底這會兒都沒能弄明白,剛剛明明還只有兩個暴恐份子,李雲道幹掉了一個,卻又冒出來一打說英語的,此刻朱小謀只恨上中學時沒好好唸書,否則也不用像白癡一樣地看著李雲道。

  咚,又有人從門口扔了一個手雷模樣的東西進來,朱小謀以為還是閃光彈,正欲學李雲道的動作依樣畫葫蘆,卻不料李雲道大喝一聲:「快趴下!」

  轟地一聲,煙塵瀰漫,大殿的門框都被劇大的衝擊波震塌了下來。

  幸好李雲道和朱小謀都在院牆兩側,否則就算不被炸死,也起碼落個終身殘疾。

  手雷爆炸後,便聽到外面有人喝道:「混蛋,要抓活的!首領吩咐了,一定要抓活的!」

  聽到這句話,李雲道心中大定,朝朱小潮使了個眼色。剛剛已經勘察過了,破廟前後院不大,卻是相通的。自己這邊彈藥有限,跟門外那些人僵持下去定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突圍,離開這些人的視線。外面雖然是空曠的山間草原,但是在黑夜裡想要找到兩個人,卻也並非易事。

  剛靠近後牆,就聽到牆外有流水聲和交談聲,不用想就知道應該是被派來守後面的兩個傢伙正在對著牆根「放水」。

  李雲道使了眼色,又指了指手槍,擺擂手,朱小謀立刻會意。

  到底是職業軍人,朱小謀攀牆的本事很厲害,幾乎是悄無聲息地就攀上了後院牆。

  兩人幾乎是同時撲向院牆下的兩個大鬍子外國人,李雲道用的是三刃刀,這回沒有任何猶豫便直接捂嘴割破了那人的頸部動脈,朱小謀雖然緊張得渾身僵硬,但還是很迅速地擰斷了老外的脖子。

  「快走!」

  遍佈繁星的天幕下是暗藏危機的高原,走出一里路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座破廟,此時破廟泛起沖天火光,看來那群人沒尋到二人,一不做二不休地放了把火,將原本就已經破舊不堪破寺廟直接付之一炬。

  急行了五公里後,兩人這才稍稍放慢了速度,朱小謀這才開口問道:「他們是什麼人?跟那兩個暴恐份子是一夥兒的?」

  李雲道點頭隨即又搖頭:「我懷疑這些人和松哥以及阿樓是同一個僱主。松哥應該是看到了我那張聯參二部反間諜處的工作證,所以想用我們跟境外恐怖份子再做一筆交易,多多少少還能再賺一筆錢。白天在路上,他們可能已經跟境外取得了聯繫,並約好在這附近碰頭,不過他應該萬萬沒想到,對方這回絲毫不守規矩。不過話又說回來,恐怖份子又有什麼規矩可言呢?不出意外,那個阿樓應該是在半路碰上了那些人,很可能問清了落腳點,那些人就把阿樓殺掉了。這些掉進錢眼裡的傢伙,惡人終究還是會碰到比自己更惡的人的。」

  「他們應該是想從您這兒弄到反間諜處的情報!」朱小謀此刻似乎終於想明白了。

  李雲道哭笑不得道:「什麼情報啊……」外人看來這名頭夠嚇人的,誰知道這個所謂的反間諜處目前只有李雲道和白狼胡柯兩人呢?

  李雲道的乾笑聲戛然而止,因為黑夜中,突然出現了幾對瑩綠色的眸子。

  高原狼!

  今天有事,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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