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3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飢渴難耐

  夜幕彷彿被人撒了把水晶一般,繁星密佈,如此晴朗的夜空本倒是會令人心醉不已,但星空下的高原上冷不丁地多了這幾對瑩綠的眸子,就算是再好的心情也會瞬間從高峰跌到谷底,尤其還是在後有追兵前提下!

  「不要動!」李雲道輕喝一聲,「是藏狼!」一股子寒氣從他的後脊背竄上腦門子——從小到大,跟狼這種生物不知道交過多少次手了,只是之前都一直有武力值爆表的弓角和徽猷在,如今正逃命的時候卻碰上一群這玩意兒,也不曉得是不是老天爺在捉弄自己。

  朱小謀也在西南邊境當了好幾年的兵,自然聽說過這種攻擊性非常強的群居動物,此時那數雙綠得宛若鬼火的眸子在黑夜中格外顯眼,就算李雲道不說,恐怕他這會兒也抬不動腿了。「首……首長,怎麼辦?」面對悍匪和恐怖份子,朱小謀反應過來後還有勇氣搏上一搏,但是面對這種成群後就連藏獒都力有不逮的生物,別說抬腿了,他連抬手指一指的勇氣似乎都被這座神聖的高原給抽空了。

  「我們可能無意中闖進了它們的領地!」李雲道一邊警惕地打量著那幾對瑩綠色的狼眼,一邊輕聲道,「但願它們只有這幾隻,否則還真有些麻煩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兩顆手雷,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使用這個殺手鑭,一來藏狼的報復意識極強,二來爆炸聲很可能會引來身後的追兵,那些人對自己和朱小謀來說才是真正的「死神」。

  「首長,我……我們……好……好像被『包圍』了!」朱小謀似乎是用氣息在小聲說話,算儘管是這樣,仍舊能夠感受到他的聲音在顫抖。

  李雲道側頭用餘光看了一眼後方,頓時一身冷汗:兩人身後,也出現了數對綠色的眸子。

  幸好剛剛圍牆外的兩個倒霉老外「貢獻」了兩把槍和四個彈匣,有手槍在手裡,面對一群高原狼,雖然有恐懼,但也並非完全不能突圍。

  「先不要動,如果它們先發動進攻,那就拚一拚,以你我二人的槍法,專打狼眼應該問題不大。」李雲道歎息了一聲,「畢竟是我們闖進了它們的領地,又是國家級保護動物,所以能少造些殺孽就少造一些。」

  朱小謀正要說話,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刺耳的狼嚎,圍住李雲道二人的狼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舍下兩人,閃電般朝著那狼嚎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看著那疾奔離開的狼群,朱小謀幾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到這會兒手掌心裡都是一片潮熱:「真他媽的要嚇死個人了!」

  李雲道也微微鬆了口氣,但馬上又皺起了眉頭,因為遠處的狼嚎從「獨奏」變成了此起彼伏的「交響樂」。

  「我知道了!」李雲道連忙拉起幾乎嚇得要躺到地面上的朱小謀,「快走,它們只是發現了比我們更合適的獵物,不出意外應該是追我們的那些人,他們人多,才將狼群的主力部隊都吸引了過去,這說明這個狼群很龐大,狼王覺得我們兩個人根本填不飽它們的肚子。咱們得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至少不能讓那些狼發現對方不好啃,又回過頭來打我們的主意。」

  果不其然,遠處除了狼嚎聲,又傳來衝鋒鎗的「噠噠」聲響。

  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節骨眼上,李雲道也沒心思去觀賞那場注定是別開生面的人狼大戰,藉著璀璨星空的光亮,兩人隨機地選擇了一個方向繼續挺進。

  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往往能爆發出令自己都難以想像的潛力。

  兩人頭也不回地埋頭挺進,一直到東方的天空露出一絲微光時,這才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一口氣奔跑了幾個鐘頭,身後早已經沒了衝鋒鎗的聲音和狼嚎聲,此時東方的天空又已經露出晨曦的端倪,這說明天就要亮了——白日裡的高原要比黑夜裡安全得多,那些大型的捕獵動物往往都在夜裡活動,大白天裡多數時間應該都在睡覺,只要不去驚擾了它們的美夢,眼下這十多個小時,兩人目前來說還是安全的。

  「首長,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跑不動了!」朱小謀一腳深一腳淺地蹣跚邁著步子,神色極度疲乏地沖李雲道擺了擺手。

  李雲道看了一眼他乾涸的嘴唇:「休息一下吧!這一口氣,我們已經奔出來近二十公里了,就算他們驅車,也不一定方向這麼準。我們已經快二十四個小時沒有喝水和進食了,得先找些吃喝,否則不等那些動物把我們幹掉,我們自個兒倒是先要被渴死或餓死了!」

  朱小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對……對對對!得先弄點渴的,否則真要死在這兒了……」

  藉著越來越明亮的東方晨暉,李雲道環視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高山草甸地帶,海拔應該在3000米以上,此時腹中空空,被風一吹,頓時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他知道,這是身體機能在提醒自己,能量已經接近枯竭了,再不攝入水和食物的話,身體很可能就要罷工了。

  「首長,快看,那兒好像有頭犛牛!」朱小謀倒是眼尖,指著遠處一個灰褐色的輪廓道。

  「犛牛?」李雲道愣了一下,定睛看過去,但隔得太遠了,只隱隱看到一個灰褐色的身影,遠遠看去,的確很像是一隻犛牛。

  「首長,要不我們把那頭牛宰了,喝點生血也好啊,實在是太渴了……」朱小謀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快乾裂開的嘴唇。

  「別急!」李雲道笑道,「牛血喝不得,解了一時之渴,但過陣子你還是會被燥死的。我們悄悄靠過去看看,有這些大型動物生存的地方,附近一定有水源!」

  「對啊!」朱小謀一拍腦袋,「走,我們得動靜小一點,別給它嚇跑了!」

  李雲道點頭笑了笑,兩人強忍著飢渴,緩緩摸向那頭灰褐色的「犛牛」。

  待兩人走得近了,這才不約而同地倒抽一口涼氣,這哪裡是什麼犛牛,明明是一頭體格健壯得如同一座小山般的棕熊。

  「這……這……這是……」朱小謀指著那頭生物,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雲道也吃力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那是一頭棕熊,陸地上食肉目裡頭體型最大的哺乳動物。這頭目測體長接近兩米五,肩高及人胸口,是一頭難得一見的雄性大棕熊啊!不過這傢伙一般都生活在林子裡,怎麼會跑到這種草甸地帶來?不對……」他馬上意識到一點,「這附近可能有大片的林子,而且肯定有水源,這種大型哺乳動物,非冬眠時期每天所需要的水份比我們正常的人類還要多,跟著它,一定能找到水源。」

  那頭不知清晨時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的棕熊突然往兩人的方向看了過來,朱小謀連忙趴了下去,他見李雲道仍舊抬著頭,問道:「首長,你不怕它看到我們?」

  李雲道小聲道:「這傢伙視力一般,這個距離看不清,不過的確也不能離得太近,它的嗅覺很靈敏,跟狗似的。幸好我們在下風的位置,否則這麼一個皮糙肉厚的大傢伙,你跟我加起來,可能都玩不過它。」

  朱小謀崇拜地看著李雲道,問道:「首長,你怎麼懂那麼多?」

  李雲道笑道:「一是生活常識,二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我比常人多讀了些書而已。」

  他還想說些什麼,被李雲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小點聲,這傢伙聽力也很靈敏。現在偷獵者多,野生熊都學精了,看到人類都會主動躲開,它跑了沒事,但找不到水源,咱倆就要出事了!」李雲道極小聲地說道。

  朱小謀點了點頭,便不再出聲,而是跟著李雲道一起趴在後草叢的後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百米外的大棕熊。

  過了好一陣子,朱小謀幾乎都快要困累得睡著了,突然被人推了推,他猛地驚醒過來,就看到李雲道已經起身。

  「快,跟上,繼續跟它保持百米距離。」

  兩人悄悄攆上了那只毫不知情的棕熊,直到太陽從山那頭升起來,那頭不過移動了十來米的大傢伙終於慢吞吞地起身。

  「有戲了!」李雲道笑道。

  「哦?太好了!」極度困乏的朱小謀打起精神。

  果然,那大傢伙扭著肥碩的熊臀,緩緩穿過一座向陽的小山坡,越過四五座不大的小山坡後,在一處山間窪地,居然有一處水草叢生的小湖。

  朱小謀欣喜若狂,正打算起身奔過去,卻被李雲道一把拉住。

  「咱們得有點禮貌,好歹這大傢伙還幫過我們,讓它先喝個飽,等它走了,咱倆再下去。」李雲道看了一圈那個不大的湖泊,說是湖還有些誇張,用小水泊來形容或許才更貼切些。

  此時小水泊周邊已經有一些野犛牛和藏羚在喝水,大棕熊加入進去,似乎也沒有打破這湖邊慣有的和平。

  這和諧的一幕並沒有持續多久,「砰」地一聲槍響打破了湖邊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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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3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惡人有惡報

  突如其來的槍聲,彷彿在小湖畔的動物群裡投下一記炸雷,羚羊、犛牛、山豬亂成一團,驚亂中慌不擇路,就連那頭看起來慢吞吞的笨棕熊此時也四肢著地,轟隆隆地往來路奔去。

  槍聲響起的時候,李雲道就拉著朱小謀迅速移動位置,否則還在剛剛的地方呆著,就算不被子彈打死,也會被那些驚慌的野犛牛踩死或撞死。

  很明顯,子彈的落點離剛剛大棕熊喝水的地方只有不足一米距離,轉移了地方後,李雲道循著槍聲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兩個賊頭賊腦的外國人站在一輛豐田越野車上,其中一個紮著頭帶的傢伙齜牙指著那頭狂奔而去的大棕熊,指揮司機抓緊時間跟上去。

  「首長,這兩個傢伙跟剛剛追我們的國際恐怖份子是一夥兒的?」朱小謀只敢將腦袋埋在密集的草從裡,透過長草間的縫隙,看著那輛引擎不斷咆哮的越野車。

  「豐田越野,外國人,外國槍,不出意外應該是一夥人。不過……」李雲道皺眉觀察了一番,他發現那群突然殺到破寺廟的外國人並不像是一個嚴密組織的成員,通過幾次交火來看,他們更像是臨時拼湊起來的一個鬆散的團體。「先不要動,看看再說。」

  很多人都以為熊是一種笨拙的動物,卻不知道這種龐然大物一旦奔跑起來,就如同一輛肉式坦克,奔跑時速最高可達每小時四十公里,大大超過人類的速度極限。此時那頭受驚的棕熊就在狂奔,一隻擋在它身前的笨山豬直接被它撞飛出去,落地後明顯就不能動彈了。只是動物的四條腿再快也快不過用汽油的四隻輪子,很快,那輛豐田越野就攆到了棕熊身後不足二十米的地方。

  車上那個扎頭帶的傢伙舉槍便射,砰地一聲槍響過後,槍口青煙繚繞,那大棕熊一個踉蹌,咆哮一聲,隨即因為慣性的作用,在草上滾了數圈才停了下來。司機一腳油門上去,那車就來到了大棕熊身邊不過三五米的地方。

  因為隔得太遠,李雲道聽不清兩人說些什麼,只看到那扎頭帶的老外表情猙獰地對著棕熊的腦袋正欲補上一槍,突然不遠處遠來轟天般的聲響。

  兩個老外下意識地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李雲道和朱小謀也吃驚地看了過去,四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大驚失色。

  野犛牛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槍聲驚動了附近的野生犛牛群,足有上千隻野犛牛正朝著那棕熊和兩名老外的方向狂奔過去。

  「快,快開車!」扎頭帶的老外面色慘白地看向那如同黑色洪流般的犛牛群,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熊掌美味, 等活下來就算不錯了。

  司機連忙踩油門,卻發現不偏不巧地,車輪陷入了隱藏在草甸間的爛泥地裡。

  「快啊!」看著那黑色洪流,扎頭帶的老外額上青筋暴起,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車輪……車輪陷進去了,得找個木板……」司機也從後視鏡裡看到情況不妙,油門已經深深地踩到底了,車身除了在瘋狂顫動外,並沒有往外移動半寸。

  「完了,遊戲要結束了……」扎頭帶的老外咬了咬牙,拿著衝鋒鎗探出身子,對著牛群的方向就是一梭子子彈打了過去,幾頭犛牛中彈倒地不起,便如同多米諾效應一般,不斷將後面的犛牛絆倒,後面毫不知情的牛群又瘋狂地擠擁踩踏上來。

  子彈打完了,一場血與肉的踐踏正在不遠處上演,儘管如此,還是諸多野生犛牛衝撞過來,一開始它們還能避開那輛車,從第一頭牛狠狠地撞上車身開始,到自第四頭牛衝上來的時候,車身已經被撞翻了。

  車內,雖然感受著劇烈的碰撞,但鋼鐵文明和茹毛飲血之間的較量,在這一刻前者的優勢明顯無比。無論是開車的司機還是扎頭帶的老外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看來這些野犛牛還沒牛掰到遇神殺神遇佛屠佛的程度。

  「媽的,偏宜這兩個孫子了!」朱小謀因為那群野生犛牛的遭遇有些忿忿,「這種人死有餘辜,居然還能他們死裡逃生,這老天爺真是瞎了眼了!」

  牛群看起來龐大,實際上奔跑速度很快的時候,幾乎就如同鋼鐵洪流一般碾軋而過,將一路上所有血與肉的軀體踩成肉泥。

  幸運的不僅僅是車裡的兩個老外,還有因為受傷伏在車身旁的大棕熊,剛剛車子翻了三百六十度,正好就擋在它身前,否則以牛群的速度,大棕熊此刻也會被踩成一片血肉模糊了。

  「這兩個傢伙要倒霉了!」李雲道看到那大棕熊動了動,輕歎一聲,「自然界的叢林法則當真是誰也破壞不了的,從這一點看,老天爺的眼睛的確還是雪亮著的。」

  朱小謀剛想問李雲道究竟是什麼意思,卻看到那頭受驚的棕熊緩緩地爬了起來,一隻碩大的熊頭伸進那前擋玻璃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的越野車,而後便聽到一聲慘叫,熊頭露了出來,那突起的口鼻上滿是鮮血,口中還叼著一隻人的胳膊,胳膊上甚至還有衣服。

  扎頭帶的老外見熊頭進來的時候就伸手去摸槍,等用槍口對著那熊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沒了子彈,這槍跟燒火棍沒有什麼區別了。司機想用拳頭擊打熊的鼻頭,卻不料被那大傢伙一口就咬住了大半隻胳膊,身子一退,頭微微一揚,司機一聲慘叫後,那胳膊居然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

  鮮血不斷地從司機的斷臂處噴湧出來,絕望的司機哭喊著向扎頭帶的老外求救:「安德裡亞斯先生,救我……」

  安德裡亞斯本就只是一名僱傭兵,這種時候當然只求自保,非但沒有救司機,而且還摁開司機的安全帶鎖扣,抓住瘦小的司機的另一隻胳膊,將司機整個人往前擋玻璃的處送了過去。

  那棕熊的確沒有絲毫客氣,一口氣咬住了那司機的脖子。

  司機到死那一刻都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一對眼珠子很快就失去了神采。

  見棕熊將司機的屍體拖走,安德裡亞斯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正當他慶幸自己死裡逃生的時候,一隻熊爪又伸了進來。

  啊!

  尖利的熊掌劃破了他的胸口,也將安全帶直接劃斷,安德裡亞斯憑著對生命的最後一絲執著,用盡全身力氣翻了個身,往車子的後方躲去,後窗玻璃都還在,至少可以抵擋這頭發狂的棕熊一陣子。

  棕熊見仇人躲了起來,試著探入熊頭,又伸熊掌,但都夠不著蜷縮在越野車後方的獵物,一時間有些著急,口中發出 低沉的咆哮嘶吼聲。

  圍著越野車轉了幾圈,棕熊似乎覺得無計可施了,便氣喘吁吁地趴在車身前。

  「那熊不行了!」朱小謀皺著眉,有些惋惜,這變故自己和身邊的首長是目擊者,這頭棕熊沒招誰惹誰,要怪也就只能怪越野車裡的兩人。對於司機的遭遇,他突然覺得殘忍,但卻也絲毫不同情。

  「熊其實是一種很聰明的哺乳動物。」李雲道輕聲道。

  「聰明?」朱小謀不解,但馬上便道,「我們要不要下去?吃的喝的都有了,犛牛肉,山豬肉,都是好東西,生個火就能烤,旁邊還有水源!」

  「再等一等!」李雲道搖了搖頭,「這是他們之間的戰爭,我們還是別介入了。」

  「可是那頭熊已經……」

  「奄奄一息?」李雲道笑著看向那頭笨重的肉山。

  「是啊……」

  跟朱小謀持同樣觀點的還有躲在車裡的安德裡亞斯,這個在國際僱傭兵排行榜上臭名昭著的傢伙也覺得外面的大棕熊應該已經不行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稍稍等了一會兒,見那棕熊當真已經不太再動彈了,這才敢試著開車門。

  車門已經被野牛群撞得面目全非,安德裡亞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門推開。

  高原上伴隨著青草味的山風立刻吹散了車內濃郁的血腥味,下了車看到車前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就算是安德裡亞斯這種殺人無數的僱傭兵都忍不住胃中翻動。

  他從後備廂裡取了把備用的手槍,沉甸甸的手槍讓他心中安定了不少。低頭看了一眼胸口幾道近乎平的血痕,此時最深的傷口處傳來一陣刺痛。他咬了咬牙,提槍走向那頭在他看來早就已經奄奄一息的棕熊。

  「媽的,這傢伙生命力真強!」朱小謀真想衝上去幹掉那個老外。

  「別急,如果我沒判斷出錯的話,這傢伙應該是個國際僱傭兵,拿錢辦事的那種。不過今兒他可能要倒大血霉了!」李雲道似笑非笑地看著前方,「咱們準備去接受戰果吧……」

  遠處,安德裡亞斯將子彈上膛,對準了那頭棕熊的腦袋,剛說德語說了一句「去死吧混蛋」,話剛落音,卻冷不丁看到那棕熊睜開眼睛,那眼珠子一片血紅。

  啊!

  淒厲的慘叫驚起了那些犛牛群過後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高原飛鳥。

  天很藍,陽光燦爛。

  草甸上卻留下一串混合著露珠和血水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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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4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怕卻不慫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這處人跡罕至的高原上似乎會讓人理解得更加透徹。

  受傷的大棕熊蹣跚著離開了剛剛那個如同阿鼻地獄般的地方,直到幾隻飛鳥蹦跳在那些犛牛屍體上時,李雲道才抬頭看了一眼藍色的天空:「動作快一點,再晚禿鷲就要來了!」

  朱小謀吃驚地看了一眼萬里無雲的藍天,但還是很快就跟上了李雲道的步伐。遠遠看著覺得場面殘忍,等走到跟前時,朱小謀胃中一陣翻湧,差一點兒便當場嘔吐出來。那些被擁擠踩踏死去的犛牛平靜地躺在綠色的草地上,有幾隻似乎還有氣息,卻也連哀嚎聲都發不出來。相比那些野生犛牛,更慘的是那兩具人屍體。暴怒的棕熊幾乎在瘋狂中將兩個覬覦它那身熊皮和熊掌的傢伙撕成了碎片,此時只能看到零散的身體部位。

  李雲道並沒有去看那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而是撿起地上的槍,又打開車子的後備廂,果然,後備廂裡裝備齊全,不但有成箱的純淨水,還有壓縮餅乾。

  「給,把這個揣身上,去車裡翻一翻,看看有沒有手機一類的通訊工具,我們已經消失快二十四個小時了,適當的時候還是得報個平安!」李雲道扔了一瓶純淨水過去,又將一把彈簧軍刀拋給朱小謀,隨後又遞給他一把手槍和幾個彈匣,囑咐道,「別一口氣喝太多,會加重腎臟的負擔,忍著點,一口一口喝。這些壓縮餅乾我們帶在身上,先就地取材,我估摸著在有追兵的情況下要走出這片無人地帶,至少還需要三、四天時間。」

  將東西裝進四個背包,又就地取了一些生犛牛肉,到湖邊洗乾淨,而後在不遠處的針葉林旁拾了乾柴,清出一塊地方點上,將肉架上火上,不一會兒功夫,牛肉便香氣撲鼻。

  用軍刀割了一塊遞給朱小謀:「沒香料,將就著吃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填飽肚子,多吃一點帶肥肉的,昨兒晚上我們在疾奔逃命,沒感覺到有多冷,今兒晚上就不一樣了,這裡早晚溫差應該很大,沒點肥肉進去,晚上一準兒要挨凍。」

  朱小謀嚼著香氣四溢的牛肉,但也沒敢吃得太猛,餓了快一天了,吃得太猛怕傷了腸胃,這在高原上萬一得個腸胃炎什麼的,半條命都能搭進去。

  「首長,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這高原上待過似的?對這兒的很多事情都特別熟悉。」朱小謀吃了兩口肉,又抿了一口李雲道用錫箔紙燒開的開水,「要不是有您在,估計我這會兒早就一命嗚呼了!」

  「你也別一口一個首長地叫我了,我看你年紀不大,就叫我一聲三哥吧!我小時候在崑崙山長大,對山裡的事情總要比你們更瞭解一些。」李雲道笑了笑,犛牛肉的確不錯,但現在並不是品嚐牛肉的時候,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盡快活著走出去,還要避開後面的那些追兵。

  「行,三哥!」經歷一天一夜的生死考驗,朱小謀早就對李雲道佩服得五體投地,這聲三哥喊得心甘情願,「三哥,可惜那兩個傢伙的手機一個沒電了,另一個被那大棕熊給踩壞了,否則只要聯繫上部隊,就沒這麼麻煩了。」

  「其實他們的目標是我,如果我們倆分開走的話,或許活下來的概率更大一些!」李雲道笑著望向年輕的軍人。

  「說什麼呢?三哥,我可不是那種會把兄弟扔下一個人苟且偷生的那種人,要死一塊兒死,要活一塊兒活!」朱小謀狠狠咬了一口牛肉,又接著道,「雖然他們有武器,我們現在也有了,我估計他們不會一下子都追上來,別說二對二了,就是二對四、二對六,以咱們倆的槍法準頭,也不一定會輸!」

  李雲道笑了笑,又扔過去一塊烤好的牛肉:「收起來,路上吃!」

  沒有什麼比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吃到上等的野生犛牛肉更開心的事情了,朱小謀連忙將剩下的牛肉都架到火上:「三哥,要不我再去弄些肉來?」

  說著他便要起身,卻被李雲道制止:「差不多就可以了,這會兒去應該已經晚了,這高原上喜歡吃動物屍體的可不只有禿鷲,這會兒你要是去,沒準兒這幾天你都吃不下飯!」

  朱小謀張了張嘴,有些不信,針葉林距離湖畔並不遠,趁著李雲道飯後打盹的功夫,他還是遛了過去,回來的時候面色蒼白,好幾次捂著嘴差點兒吐出酸水來。

  「唉,怎麼就不聽勸呢?」李雲道苦笑搖頭,遞了一瓶溫水上去,「漱漱口,你也休息一會兒,趁著天色還早,我們馬上出發,等到天黑了,就得找個合適棲身的地方,否則這深夜的高原上,除了狼群這種可怕的生物外,誰知道我們還會碰到什麼!」

  朱小謀也深以為然,小瞇了片刻,便跟著李雲道一起挖了坑將燒烤的痕跡清除乾淨,蓋上一些枯葉草皮,不走近了仔細瞧,定然是看不出有人在這裡短暫停留過的痕跡。

  「三哥,我們現在往哪個方向走?」背著兩隻背包起身時,朱小謀才茫然地看著李雲道,才不過一天的功夫,他就已經習慣了事事聽李雲道指揮。

  李雲道看了看天空道:「現在我們距離川藏省界應該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後面的追兵一旦聯繫不上剛剛被棕熊弄死的那兩個傢伙,應該也會猜到這邊出了事情,可能現在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到了這裡,他們應該就能判斷出我們的目標方向是東南方向。既然這樣的話,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道你敢不敢跟著我走?」

  「沒事兒,三哥,你說干咱就干,都到這個份兒上了,讓我一個人,指定是走不出這片無人區的。」朱小謀笑著撓頭道。

  「我準備往回走,殺一個回馬槍!」李雲道看著西北的方向,唇角輕揚。

  「往……往回走?」朱小謀被李雲道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首長,哦不,三哥,萬一跟那幫追兵碰上了怎麼辦?」

  「你不也說了嗎,二對二、二對四甚至二對六咱都不怕,而且倒是想碰上一兩個傢伙,現在我們有了槍,彈藥也充足,嗯,唯一缺的就是一輛越野車了!」

  「也對啊,要是有輛車,咱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那既然他們會追過來,為什麼我們不守株待兔,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朱小謀想了想問道。

  「嗯……」李雲道沉吟片刻後才道,「這也是個辦法,但風險比較大,一來這兒附近的血腥味會傳到很遠的地方,馬上這裡就會變成猛獸們的天堂,二來到了這裡,他們的警惕性會提高,這些傢伙都是職業的僱傭兵或者恐怖份子,都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要想在他們警惕的前提下偷襲成功,可能性較低。」

  朱小謀點了點頭:「那行,就按三哥說的路線走!」

  兩人一人背著兩個行囊便踏上了返程。高原上有些地方是草甸,有些地方便是徹徹底底的不毛之地,在蔚藍的蒼穹下行走在高原上,對這對難兄難弟來說,也算是一次絕無僅有的人生經歷。

  「三哥,你是怎麼追上我們蔡教導員的?」肚子填飽了,朱小謀八卦之火雄雄燃起,不過此時此刻,他也是打心眼裡覺得,也就只有眼前這個男人才配得上那個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的女子。。

  「這個……主要是我臉皮比較厚吧!」李雲道笑著望向遠方連綿不絕的山脈,山頂皆是白雪,如同那女子一般聖潔,想當初,那的確對自己也來說就如同天女一般的存在,如今卻當真變成了鳳駒的母親。這樣想想,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身在夢境中。

  「嘿嘿,三哥,我爸當年也跟我說過,臉皮厚才追上我媽的。看來這追姑娘,還得臉皮厚些才行。等回了營地,我也得臉皮厚實些!」朱小謀想起了女子特戰隊的某道倩影,那個身影近幾個月來已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嗯,加把油!」李雲道對這個心思單純的年輕人印象極好,「對了,你什麼時候轉業?」

  這句話彷彿戳到了朱小謀的痛處,面色也黯淡了下來:「連長督促我考了回軍校,不過我一讀書就頭大,文化成績沒過關,沒考上。估計不出意外,明年就要退役轉業了。」

  「工作怎麼說?」

  「我爸說跟我二叔到肉聯廠干保安。」

  「保安?」李雲道搖了搖頭,「這樣吧,如果咱們這回能囫圇著回去,你退伍後來找我。你這樣的兵當保安太可惜了。」

  「幹警察?」朱小謀立刻就興奮了起來,他沒想到經歷一場生死大戰,轉業後的工作都有著落了。

  「怎麼,不願意?」

  「怎麼可能不願意!願意願意!」朱小謀飛快點頭,雙頰布著高原紅的年輕的臉上充滿了興奮。

  「幹警察也很辛苦,有時候可能也要像這般豁出命去辦案的,怕不怕?」

  「怕是怕,但干了警察不就是這樣嘛!」朱小謀咧嘴笑道,「怕雖怕,但您放心,我一定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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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5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血豹

  血腥味隨著高原草甸上的風吹向遠方,不多時,附近鮮能見到的大型肉食動物便開始出沒在小湖畔。一隻禿鷲在空中徘徊,窺伺著能隨時滑翔俯衝下來的時機。

  一隻猞猁從一頭犛牛的腹中鑽了出來,麻褐色的皮毛上沾滿牛血。不遠處,一隻渾身黑白金三色斑紋相間的豹子抬頭看了一眼,又埋下頭去繼續撕咬那只對它來說龐大無比的野犛牛。相隔了不百米的地方,一群灰白身子的野狼正從草叢裡探出腦袋。

  轟!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將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些可口食物的動物們嚇得四散奔逃,槍榴彈正落在那只三色斑紋的豹子身旁,巨大的衝擊波不斷炸得那牛屍血肉模糊,同時也將那只遭受無妄之災的豹子推出去數米遠,豹子落地哀嚎一聲,慌不擇路,竟朝著數輛越野車飛馳而來的方向飛奔過去。

  「哈哈哈,這畜生是不是被炸傻了?」剛剛發出槍榴彈的彪形大漢半個身子探出車窗外,齜牙冷笑,拔出手槍對準了那頭快如閃電的豹子。不如為何,瞄了半天,他又沒有開槍,而是重新坐回到副駕的位置上:「就是這兒了!」

  三輛越野車不約而同地呈犄角之勢停在剛剛安德裡亞斯那輛越野車的正前方,首先跳下車的正是剛剛那個彪形大漢,很不巧地,他一腳踩在一塊軟綿綿的東西上面,停頭一看,竟然是一隻胳膊,只是此時胳膊已經沒了主人,只剩下孤零零的從手到大臂的部分。

  「是安德裡亞斯車上的那個司機,那個總喜歡嚼檳榔的馬來西亞人。」後面兩輛越野車上也有人跟了上來,看到那只胳膊上的紋身,便很篤定地道,「他們應該是在這裡遭遇了猛獸的襲擊!」

  這些穿著迷彩服呈防衛姿態的人似乎對地上的屍體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覺,彷彿這地獄一般的血腥場景他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只是仔細地勘察著地上的痕跡。

  「老闆,從現場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是被一隻熊襲擊了,看,這裡有爪印!不過很奇怪,安德裡亞斯身上的應該裝備很齊全,怎麼可能……」

  被稱為「老闆」的彪形大漢看著地上幾處破損的內臟,冷笑一聲:「他太貪心了!不要管這些了,先看看有沒有目標的痕跡,安德裡亞斯臨死前給我們發過電碼,說是有目標的蹤跡,都散開,三人一隊在這附近找一找,有目標留下的痕跡的話,第一時間匯報!」

  「老闆,安德裡亞斯這輛車上的裝備和補給都不見了!」第一時間到越野車上勘察的手下匯報道。

  「這附近應該是無人區,會把淡水和壓縮餅乾都拿走的應該只有目標。」彪形大漢嘴角上揚,眼前一片狼藉的場景倒映在他的墨境裡,讓他的表情看上去愈發猙獰,「再找一找,我懷疑他們一開始會出現在這裡,只是因為這裡有淡水和獵物,畢竟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沒有補充水份和食物了。而安德裡亞斯這個笨蛋是自己送上門來送補給對方的。」

  週遭的眾人心頭一驚,幸好安德裡亞斯已經死了,否則就憑他送了大量的補給給目標這條罪狀,在老闆這裡的下場定然比現在也好不到哪兒去,也許過程還要更為痛苦一些。

  這些裝備精良的職業僱傭軍一旦四散開,不管是來湖邊喝水的食草動物,還是循著血腥味蜂擁而至的大型捕獵動物,都紛紛倒了大霉。不一會兒的功夫,目標的痕跡沒有找到,倒是每輛車上都多了一些「戰利品」——神聖的青藏高原上,能出現在這裡的,都是華夏國家級保護動物,就連那些動物的皮毛,都價值萬千。

  被眾人稱為老闆的彪形大漢長著一臉絡腮鬍,一幅墨鏡遮去了小半張面孔,手下們四散開後,他卻只挪了數步,仔細地檢察著那些犛牛的屍體。對於戰場上的傷口,他是製造那些恐怖創傷的專家,也是鑒別專家,很快,他就在一頭犛牛屍體上發現了一些端倪,刀子切割的傷口和動物撕咬的的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創傷面,而且割肉的人手法嫻熟,顯然對刀一類的武器很是熟悉——情報資料顯示,目標身上有一把很詭異的三刃刀,形狀和所藏位置都不詳,但這把刀迄今為止已經收割了不少性命,其中應該就包括昨天那破寺廟裡的那具屍體。不過就算目標沒有殺掉丁松,在問出自己要想的東西後,丁松也難逃一死,半路上碰到的阿樓剛剛指出寺廟的方向就直接被自己的手下一槍爆了腦袋,如果丁松沒死在那把刀下,最後的下場應該也跟阿樓差不多。

  確認犛牛身上是人為刀切的創面後,他馬上拿起通訊器道:「留意地面,看看有沒有燒烤留下的痕跡。」他相信李雲道既然割下了牛肉,這說明從安德裡亞斯車上得到的補給,他想留著以備不時之需,而且在野外他們在這種情況下應該不會生吃牛肉,很可能烤制了帶在身上。他這會兒開始有些後悔沒帶兩條馴好的獵犬,否則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棘手,還被對方牽著鼻子在高原上兜圈子。

  「老闆,往西南方向有一處針葉林,林子外的草地上有燒烤的痕跡,不過對方很謹慎,挖了坑填埋了又蓋上了草皮和枯葉,如果不是我們有人幹過掃雷工兵,絕對無法一眼看出來。」

  通訊器裡傳來手下的聲音,寬大墨鏡下的唇角輕輕揚起:「溫度?」

  「填埋的坑裡是燒過的樹枝,有牛油的味道,坑內還有些許餘溫。」

  彪形大漢看了一眼午後漸漸西移的太陽:「人應該剛走出去不遠,繼續找,畢竟不是專業人士,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

  三人一個小隊,總計四個小隊分向四個不同的方向,但一直到兩個鐘頭後,除了一隻在遠處洞穴裡舔傷口的大棕熊外,他們沒有發現絲毫關於目標的線索。

  「都回來吧!」坐在越野車的車頭感受著山風,彪形大漢淡然地對著通訊器吩咐道,「我們都低估他。」

  不多時,四散出去的手下們都回來了,紛紛圍在被他們稱為「老闆」的大漢身邊,望向那人的目光中除了敬畏外更多的卻是一種近似瘋狂的崇拜。這些年國際僱傭兵排行榜更迭得很快,但這個名為「血豹」的傭兵團體能長期間佔據著第三的位置,絕大部分功勞都源自眼前這個綽號就是「血豹」的男子。他應該是全球僱傭兵圈子裡最神秘的一個人,因為沒人知道他究竟曾經在哪個國家的特種部隊服過役,無論英國陸軍特種空勤團SAS還是美國三角洲又或者是德國KSK,都查不到關於他的任何紀錄。身材魁梧的血豹說著一口帶著中東口音的英語,所以也有人懷疑他是伊朗特種部隊出身,但伊朗官方竭力否認自己跟這個臭名昭著的僱傭兵有關聯。他長年留著大鬍子戴著墨鏡,有傳聞他連睡覺的時候都戴著墨鏡,就是怕有人會記住他的這張臉。僱傭兵是一個高風險卻也是高回報的行業,他們不知道管戰爭的正義與否,只要僱主出得起價錢,刀山火海走一遭便能賺得盆滿缽滿。

  此時血豹環視了一圈自己精心挑選的這些手下,微微歎息一聲後用英文道:「我們的的確確都太低估我們的目標了,昨晚那個破寺廟開始, 我們就應該把他當成跟我們一樣專業的對手。可惜啊,如果我們早意識到這一點,應該早就逮到他了。」

  「老闆,那現在怎麼辦?如果抓不到人,這一趟我們就白跑了。」一個黑皮膚的海地人說道,他是血豹在非洲打仗時招募進來的,如今已經是團隊的核心成員之一。

  「白跑?」血豹輕笑一聲,「我們有過空手而歸的紀錄嗎?」

  眾人紛紛搖頭。

  「對,這一次同樣也不會。」血豹看了看西南的方向,又看了看來時的東北方向,笑著道,「你們猜,我們的目標現在是往哪個方向逃了?」

  眾手下面面相覷,但剛剛他們勘察了半天,也沒能得出一個結論,這種時候可不敢亂多嘴——血豹對敵人殘忍,對自己人也同樣不會手軟,無數的前車之鑒都很好地作證了這一點,不過跟血豹最大的好處就是不僅有錢賺,而且有大錢可賺。

  利益,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擁有著極致命的吸引力的,在金山銀山的面前,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坐得穩如泰山的。

  血豹站在引擎蓋上,展開雙手,似乎很享受這種帶著血腥味道的山風吹拂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孩子們,出發吧,從哪兒來,便往哪兒去!」他似乎在很隨機地下著命令,但跟著血豹多年的手下卻很清楚,他所做的第一個決定,一定都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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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6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聰明人

  白日裡,青藏高原在蔚藍的蒼穹下展現出其獨有的粗獷魅力,放眼望去,無論是高原草旬還是不毛岩石地,都擁有著平原地區所不具備的獨特風光。只是當太陽西落,當黑暗開始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時,就連平靜的草叢裡都可能暗藏殺機。

  在這片神奇的高原上,似乎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月亮升起來的時候,一隻通體火紅的狐狸從兩人面前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而後便看到一群野藏馬在月光下渾身皮光發亮,輕悄悄從野馬群身邊走過後,便看到一隻花斑草豹潛伏在草叢旁,窺伺不遠處的藏羚羊。

  朱小謀本想掏槍去打那豹子,被李雲道搖頭制止,走出頗遠後才小聲道:「這是它們生活的法則,咱們是過客,還是不要破壞了這裡的規矩。」

  朱小謀此時對李雲道言聽計從,點點頭,手從腰上的槍柄上移開,那頭花斑草豹終於幸運地與死神擦肩而過。「怎麼在營地裡的時候,我從來沒發現高原上的夜是這麼美呢?」人與人的心情是可以相互感染的,李雲道欣賞夜色中的高原時,朱小謀也開始覺得那銀盤子一般大小的月亮實在是美不勝收,可惜讀書的時候沒好好背上幾首詠月詩,要不然就只能用「啊月亮你真美」這種最貽笑大方的方式。

  朱小謀正想開句玩笑說「三哥你跟蔡教導員在軍營後面的草地上賞月的時候其實兄弟們都在後面監視著」,卻突然看到李雲道抬手做了一個手勢,這是軍中特種部隊常用的停止手勢語,整個人也貓著身子低了下去,朱小謀幾乎是同一時間跟著貓下身子,腰上的手槍已經握在手裡,警惕地順著李雲道的目光看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便頓時渾身上下汗毛直立。

  就在前方五十米的山坳避風處,足有上百隻通黃褐色的藏狼,也許是剛剛飽餐過一頓的緣故,入了夜,卻也沒見這群狼有什麼動靜。幸好此時東北風,兩人正處在下風位置,否則以那些高原藏狼的嗅覺,這會兒定然已經被百十匹狼給包圍了。

  李雲道沖朱小謀做了個手勢,兩人慢慢往來路退去——為今之計,只能迂迴繞開這些藏狼的棲息地,不然就算兩個人槍法再好,百匹惡狼同時圍上來,再好的狙擊手怕是都沒命走出這片草地。

  才退出十來米的距離,李雲道便猛地將朱小謀一把拉著匍匐在地上,朱小謀正想問個究竟,便聽到遠處傳來轟隆隆的汽車引擎聲。這無人區裡頭,怎麼可能會平白無故地有汽車出現?聽聲音,馬力還不小,李雲道伸手沖朱小謀做了個「三」的手勢,示意是三輛越野車。果不其然,幾分鐘後,三輛風風火火的越野車從兩人匍匐之處不足百米的地方飛馳而過,前進的方向正是那群藏狼的棲息地。

  「三哥,他們往狼窩裡去了!」用屁股想都知道那定然是追擊自己二人的追兵,此刻看他們駛入狼窩,朱小謀有些幸災樂禍,但馬上又為那群狼擔心起來,「他們可都是武裝到牙齒了,估計那群藏狼也討不到什麼大便宜。」

  李雲道沒有說話,只是觀察了一下四周,指了不遠處的一個高地道:「去那兒,那兒的視野清晰些,走!」

  一人背著兩個行囊走了一天,早已經精疲力竭,但此時因為危機降臨,在腎上腺激素的作用下,兩人飛快地奔向不處的那片高地。還沒等兩人到達高地,狼窩的方向便傳來噠噠噠的槍聲,一聽槍響,兩人不約則同地加快了步伐。

  居高臨下,巨大月盤下的狼窩一清二楚,但此時的狼群早已經失去了剛剛的寧靜,三輛越野車呈背倚背守望相助之勢,每輛車有數支衝鋒鎗用點射方式不斷射殺後衝上來的狼群。轉眼間,越野車的周圍便躺下了十來條狼屍,而越野車這邊只有一人被趁著換彈匣衝上來的狼咬傷了胳膊,而那隻狼的下場也很慘,被受傷的僱傭兵掏出鋒利的軍刀,直直地從嚥下到下腹部處拉開一條口子,流了一地的內臟。

  夜幕下的高山草甸上,血腥味迅速蔓延開來,躁動的食肉捕獵者們開始紛紛向著狼窩的方向移動。

  一聲狼嚎後,狼群停止了進攻,但卻在遠處不斷徘徊。

  「老闆,這些畜生害怕了,咱們還是繼續追吧!」一個裹著頭巾的中東人說道,他是前伊朗特種部隊成員,如今也是血豹信任的左膀右臂。

  身材魁梧的血豹搖了搖頭,盯著遠處一匹體格格外健壯的灰白色藏狼:「沒用的,你們軋死了狼崽子,藏狼這種生物是格外記仇的,如果不把它們都殺光,它們會一直尾隨著我們,直到把我們統統都咬死為止。」

  中東人張了張嘴,也望向那匹與眾不同的狼,問道:「那是狼王嗎?」

  血豹點了點頭:「嗯,把巴雷特拿過來。」

  後座上立即有人遞上來一把巴雷特狙擊步槍,血豹接過來,在敞篷越野的車頂上架住槍身,槍口瞄準了那只渾身皮毛白得發亮的狼王。血豹的嘴角揚起一陣得意的笑意,殺一頭畜生對它來說早已經失去了新鮮勁,在非洲大草原上用機關機掃射獅子或許才能給他冰冷的血液裡注入些許難得的燃燒因子。

  遠處的狼王似乎也察覺了即將逼近的危機,倒映出一輪明月的綠色眸子裡死死地盯著手裡握著一桿巴雷特重狙的血豹,喉間起伏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砰,一聲槍響,卻不是巴雷特狙擊步槍特有的聲響。子彈打在狼王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警惕的畜生立刻閃身躲到了一顆大樹的後方,讓手握巴雷特的血豹立刻失去了目標。

  血豹也不生氣,只是放下狙擊步槍,似笑非笑地看向不遠處的高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這一次,他說的再也不是帶著中東口音的英文,而是一口地地道道的華夏普通話。

  「孩子們,別跟畜生們置氣了!真正的目標就在眼前!」他看著那處高地,唇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都聽清楚了,要活的!」

  李雲道開出那出其不意的一槍後,拉著朱小謀撒腿便跑:「快走!」

  朱小謀哪裡還來得及開口發問,狂奔時腦中還在不斷回閃那張戴著墨鏡的面孔,不知為何,那明明只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卻莫名的讓他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兩條腿在什麼情況下能跑得過四隻輪子?正常情況下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當開著四隻輪子的傢伙們被一群誓為被軋死的幼狼復仇的藏狼給攆上的時候,這種可能性就變得很大了。

  「果然是個聰明人啊,怪不得那些蠢貨三番五次地在敗在他的手中!」坐在副駕位置上的血豹看著夜空喃喃自語。

  開車的中東人問道:「老闆,您是不是早就發現他們的蹤跡了?」

  血豹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他那一槍打得妙啊,如今他多了一群幫手,如果狼王死了, 這群藏狼自然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脅,眼下就不一樣了!」他看了一眼跟越野車保持著一定距離在草叢中疾奔的狼群,突然笑了起來,「嗯,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嘛,太容易的話,這趟高原行豈不是太過寂寥了?」

  越野車引擎聲越來越近了,兩旁的草叢裡也出現了密集的窸窣聲響。李雲道突然放慢速度,一把拉住朱小謀:「別跑了,保留些體力,今夜會很漫長啊!」

  朱小謀驚道:「再不走,他們就追上來了。」

  李雲道笑了笑,搖頭道:「這會兒如果再跑,我們會死得很難看的。」他指著朱小謀腳下的一團爛泥狀的東西道,「你要走好運了!」

  「啊?」朱小謀詫異地看著自己的腳,蹲下身子,立刻聞到一股子惡臭味,「這是……」

  李雲道聳肩道:「這是獒犬的糞便,再結合我們在青藏高原上這一點,如果我的邏輯推理沒有出錯的話,這裡應該進入了野生藏獒的狩獵範圍。」

  「野生藏獒?」朱小謀猛嚥了一口口水,在青藏高原當兵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藏獒的威力,邊區牧民家幾乎人人都會養狗,其中就有一些藏獒,據說一條藏獒可以干死三隻狼,所以一聽到藏獒這兩個字,朱小猛便頭皮發炸,在無人區裡碰上野生藏獒,生還的機率基本跟在大草原上碰到獅子群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李雲道的鼻子動了動,也蹲下身子道:「從現在開始,就看老天爺對咱倆是不是青睞有加了!一會兒瞅準機會,最好能搶一輛車過來,這樣我們活下來的概率起碼增加了五成,不過小謀兄弟,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在這裡,我們活下來的概率跟他們是同等的。」

  正說著話時,不遠處再次想起了密集的槍聲,只是這一次那些僱傭兵的目標不是那些藏狼,而是幾乎是蜂擁而至的野生藏獒。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7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高原黑夜的主旋律

  高原上的夜風裹挾著一抹寒氣,天空中不知何時飄來一片烏雲,遮住了月光,地面上,一片移動速度極快的「烏雲」也如同閃電一般呼嘯而至。

  這一次站在越野車上的彪形大漢終於面色凝重了起來,剛剛還勾起的唇角此時緊緊地抿著,他的目力極好,不等旁人眾人反應過來,他便已經看到那飛撲而至的藏獒群,三輛開著大燈的越野車的目標太明顯了,飢腸轆轆的獒群如同發現了美味佳餚一般,赤紅著眼睛瘋狂而至。

  「所有人聽好,調轉車頭!」綽號「血豹」的僱傭軍頭目終於咬牙下令,「踩死油門……」

  他的命令剛剛下達,三輛越野車不約而同地踩剎車,就地調頭,還沒等司機掛檔踩下油門,便聽到一聲慘叫。

  中東人從後視鏡裡看過去,只見坐在後座上的一人直接被一頭巨大的獒犬揪下了越野車,一聽淒厲的慘呼後,便只聽得到那些獒犬呼哧進食的聲響。

  越野車上射出一串子彈,將打在兩隻獒犬的身上,卻也只是嗚咽一聲撲倒,不一會兒卻又站起來繼續撕咬那具可憐到家的屍體。

  這個野生藏獒群足有四五十隻藏獒,那些藏狼在看到獒群出現後,在狼王的一隻嚎叫下,不約而同地止步不前。狼和藏獒都有著極敏銳的嗅覺,這裡是獒群的地盤,狼群雖然足有上百隻,但是面對幾十隻藏獒似乎也同樣心有餘悸。一隻成年藏獒可以面對三隻藏狼而不敗,依此從規模上看,獒群更具有壓倒性的優勢。遠處傳來的血腥味讓狼群開始躁動起來,三輛剛剛飛速離開的越野車去而復返,狼王對著空中那片遮天蔽月的烏雲長嚎一聲。

  密集的槍聲再度響起!

  熱鬧是他們的,恐懼和死亡此刻也是他們的,相反一路從狼的領地逃至獒群領地的李雲道和朱小謀兩人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旁觀者。

  這一場淒厲無比的戰鬥,子彈如同雨點般傾瀉而下,但在狼王的指揮下也總有漏網之魚撲上來,給後面兩輛越野車上的僱傭兵造成了極大的困擾,轉眼間,車子開出去百米,一地狼屍的同時,後面兩個越野車也各有一人失去了戰鬥力。

  「老闆,卡西莫和盧恩斯都不行了!」中東人在後視鏡裡看了一眼,「這群畜生太狡猾了……」

  血豹面無表情地拿著一把衝鋒鎗,不一會兒就點射幾發子彈,子彈每到一處,便有一隻藏狼倒地斃命:「不要回頭!」

  鮮血總是能通過嗅覺刺激大型肉食動物的神經,此時不光光是狼群瘋狂地進攻著,就連以往與狼群井水不犯河水的獒群同樣也跟了上來。

  兩隻嘴角吐著血泡沫的藏獒跑在最前方,如果仔細看,便能看出它們身上的槍傷處正不斷往外飆灑著鮮血。但草甸上地形坑窪,越野車根本無法加速到極至,很快,落在最後的一輛越野車就被兩隻瘋狂的藏獒趕上了。

  砰,又一發子彈射在那藏獒的身上,藏獒在地上打了個滾,翻起身來後又瘋狂地追了上來,彷彿如同神話裡永遠殺不死的妖魔。

  越野車的上僱傭兵也開始害怕了,扯了一發手雷扔了下去,但雙方速度都極快,手雷爆炸的時候,車和藏獒都已經奔出頗遠,倒是炸傷了幾隻一直尾隨的藏狼。

  「他們瘋了嗎?用手雷炸藏獒?」朱小謀和李雲道又找到了兩方領地間的一處小高地,匍匐在上面看上去,頓時也同樣覺得觸目驚心。

  「殺戮和死亡永遠都是高原黑夜裡的主旋律。」李雲道歎息一聲,「如果他們不是咄咄逼人的話,作為同一個物種, 我們應該幫一幫他們。可是東郭先生的故事應該都深入了每一個中國人的內心,所以這種狗咬呂洞賓的事情,還是留給旁人去做吧。」

  「我倒是覺得那些狼挺可憐的。」朱小謀看著那些不僅要被子彈打死,還要被追上來的藏獒咬死的狼,有些惋惜,「它們其實就是要給幼狼報仇而已。」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在朱小謀詫異的目光中,李雲道居然翻了個身,不再去看那草甸上的瘋狂殺戮,而是開始閉目養神。

  朱小謀這回當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三哥,這樣你都能睡得著?」

  李雲道也不睜眼,只是笑了笑道:「此刻我們是旁觀者,等過上一會兒,我們就該出場了,此刻不休息一下恢復些體力,怕是待會兒我們的下場比他們也好不到哪兒去。在這些藏獒和狼的眼裡,可不分什麼好人或壞人,對它們來說,我們跟那群僱傭兵一樣,都是危險物種,但也都是它們的食物。」

  草甸上的血腥氣越來越濃,越野車也只剩下一輛,中東人依舊將油門死死地踩到底,絲毫不敢有任何一丁點的怠慢。後面的兩輛越野一輛在疾速中翻了車,裡面的人會何下場此刻已經不言而喻,另一輛的司機被一隻躥上車的藏獒咬斷了脖子,整輛車掉了個頭又衝進了獒群,後果可想而知。

  汽車的引擎聲緩緩消失,三輛越野只跑掉了血豹親自指揮的那一輛,剩下的兩輛車上的人全部葬身在這塊神秘的土地之上。

  「三哥,好像安靜了很多。」一直伏身在草叢裡的朱小謀小聲說著,從武警崗哨處被擄到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惡夢,經歷過上午在小湖畔那血腥屠殺的場面, 眼前的這一切雖然仍舊令他感到不適,但神經卻也已經微微有些麻木——看多了自然界的叢林法則的演繹,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在這一瞬間彷彿都醍醐灌頂了。

  遠處只聽得到那些野生藏獒的咆哮嘶吼,狼群在付出極慘重的代價後在狼王的帶領下繼續去追逐那輛遠遁的越野車,只剩下那些野生的野生藏獒在一輪圓月下分享著血腥的勝利果實。

  李雲道歎息了一聲:「又造孽了。」他終於睜開眼,看著空中那巨大無比的月盤,「死了有七、八個了吧?」

  朱小謀心中默默數了數道:「如果加上上午小湖邊上死掉的兩個傢伙的話,應該有八個了!就是不知道那些狼能不能攆上那輛打頭的越野,我看過剛剛這些傢伙的槍法,就打頭的那輛車裡有兩個槍法不錯,剩下的就是一准莽夫!」他頓了頓,突然道,「三哥,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他們會跟過來?估故意把他們引到這狼窩獒穴裡來的?」

  李雲道點點頭:「那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僱傭兵,你我槍法再好也難擋這麼多枝槍。說實話,我們只能感謝這片神奇的高原,如果不是這些在平原上怎麼都碰上到的地形和物種,這會兒被那些獒犬啃食屍體的,應該是你我二人了!」

  朱小謀打了個寒顫,那些屍體的慘狀到此時依舊歷歷在目,如今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個如同地獄一般的地方:「三哥,有輛越野車應該還可以用,就是車裡頭……」他沒有接著往下說,那輛越野車是司機被藏獒咬穿喉嚨後開進了不遠處的灌木叢,此時發動機微微轟鳴著,但四隻輪子都被架在灌木植被上打轉。

  「再等等,還不到時候,這些僱傭兵和藏狼,應該夠那幾十條藏獒飽餐一頓了。曬會兒月亮吧!」李雲道故作輕鬆地道,「這樣的經歷,離開這座高原後,會成為你這輩子裡最重要的記憶之一,多留些美好畫面吧,瞅瞅,在沿海一帶,何曾見過這種又大又圓的月亮。」

  朱小謀哭笑不得:「三哥,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你能娶我們蔡指導員了!」

  「為什麼?」

  朱小謀搖了搖頭,說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其實我都一直覺得自己高攀了她。」李雲道輕聲道。

  「剛見到你的時候,我也這麼覺得。」朱小謀毫不避諱地道。

  「言外之意是現在不覺得了?」李雲道笑著問道。

  「這個……嗯,凡人跟女神總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差距的……」也許是因為經歷了這兩日在生死線上的徘徊,朱小謀覺得李雲道這個首長太平易近人了,說話也不由自主地實誠了起來,等說完,才發現不太對勁,連忙又擺手道,「三哥,我不是要貶低你的意思……」

  月光下,李雲道的面色突然變得異常凝重,這讓伏在一旁的朱小謀有些尷尬,正想說話,卻聽李雲道輕噓了一聲:「別說話!」

  朱小謀很是明顯地能感覺到身邊的李雲道渾身肌肉緊繃,抬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頓時頭皮炸立。

  就在距離兩人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一隻渾身浴血的藏獒正用一對金色的眸子看著兩人,喉嚨間發出低沉的咆哮。

  「別動,千萬不要動!」李雲道輕聲吩咐道。

  「三……三哥……它……它……」朱小謀從小就怕狗,最何況眼前是一隻能與獅虎搏鬥的野生藏獒。

  混著血水的口水在月光下閃著暗白色的光,不斷從那藏獒的嘴角滴落。

  高源上的風突然變得強勁起來,遠處傳來了轟隆隆如悶雷一般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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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8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黑鷹直升機

  因為地勢、氣候的緣故,成群的野生藏獒在這片土地上便是如同王者般無敵的存在。朱小謀只覺得頭皮炸立,心跳如同急鼓一般,砰砰砰在高原的黑夜裡聽上去格外明顯。

  「三……三哥!」他用餘光看了看李雲道,卻發現年輕的首長面色鎮定。

  嘴角口水不斷滴落的藏獒死死盯著兩人,彷彿下一個瞬間便會撲將上來一般。

  有槍的情況下,兩人倒也不會太畏懼一條獒犬,但是外面還有足足幾十條嗜血如命的藏獒,就算一人一把槍,怕一個照面也會被這些野性未被馴化的獒犬撕成碎片。剛剛那些僱傭兵的下場朱小謀都看在眼裡,不敢想像自己的身體也如同那些僱傭兵一般……

  「別動!」李雲道感覺到朱小謀拔槍的動作,輕聲吩咐道。

  朱小謀依舊下意識地將手摁在槍柄上,緊抿著雙唇。

  「嘶……」李雲道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嘴角涎水不斷滴落的藏獒身後,又出現了四隻模樣同樣凶悍的獒犬面孔。

  遠處的悶雷聲越來越近,高原上的夜風也似乎愈發勁烈,五隻藏獒喉間發出低沉的咆哮,嗜血的眸子裡透著一抹凶光。

  突然,一隻藏獒後身微微一屈,猛地向李雲道和朱小謀這邊撲了過來。

  它一動,其它的藏獒便不甘示弱地跟著撲了上來。

  朱小謀幾乎在同一時間拔槍便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死亡所帶來的壓力過大,一連神槍手的子彈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候失去了準頭。

  李雲道來不及制止,只好也掏槍,當先的一隻藏獒被他一槍爆頭,腦漿和鮮血在高原的月光下如同盛開的黑色花朵。

  剩下的四隻藏獒絲毫速度不減,二十米的距離幾乎是轉瞬即至。

  關鍵時刻,朱小謀的子彈終於有了準頭,兩人一人兩槍,血花幾乎飛濺在兩人的臉上,四隻獒犬均一擊斃命。

  朱小謀大口地喘著粗氣,死裡逃生的欣喜瞬間佔據了胸膛,放下槍,他剛轉向李雲道,剛想說些什麼,卻看到月光下李雲道的那張面孔變得異常蒼白,瞳孔也微微收縮。

  他艱難地轉過頭去,便看到遠處密密麻麻的幾十隻藏獒正從同一個方向往這邊飛奔過來。

  「三哥,咱們這回當真是要交待在這兒了!」朱小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過能跟您這要的大人物死在一起,是我朱小謀的榮耀!」

  李雲道目不轉眼地看著那些速度快如閃電般的藏獒:「沒那麼容易死,就是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

  朱小謀詫異地張了張嘴,正欲問些什麼,便聽到轟隆隆的聲響越來越近,而後空中閃出數次亮光,而後彷彿無數個悶雷依次輪流炸響,轟轟地子彈如傾雨一般覆蓋向藏獒所在的地面。

  「直升機?機關炮?」朱小謀幾乎失聲,剛剛還差點兒一腳踩進死亡線,這會兒又被提了回來,這種站在鬼門關上上下下的滋味讓他近乎失控。

  李雲道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那架看不清顏色和標號的直升機,手中默默地更換著彈匣。

  因為劫後餘生,朱小謀並沒有觀察到李雲道的動作,只是興奮地看著那子彈不斷傾瀉而下的直升機,口中模擬著「轟轟轟」的聲響,表情激動至極。

  藏獒死傷慘重,被直升機的一輪覆蓋式打擊幾乎消滅近半,剩餘的完好的或受傷的,紛紛夾著尾巴往遠處逃遁而去,哪裡還顧得上這裡還有兩個可口的獵物。

  「哈哈哈,狗日的畜生,來啊,你們來啊,哈哈哈!」九死一生的朱小謀喘著粗氣,哈哈大笑著沖那些逃跑的藏獒吼著。

  「別興奮得太早,來的是敵是友我們還不清楚!」李雲道輕歎一聲,剛剛他一直都很鎮定,這樣生死一線的場面,這些年他已經經歷得太多了,他已經做好了跟藏獒們殊死一搏的準備,卻沒料到半路殺出來一架直升機。

  直升機緩緩在遠處的草地上降落,此時朱小謀也冷靜了下來:「陸航能上青藏高原的武裝直升機差不多也就一百架,我們邊防上這麼多年了,也沒給配上一架,而且這一架似乎也不太像陸航的直升機……」

  李雲道嗯了一聲道:「那是一架黑鷹……」

  「黑鷹?不是美國佬的嗎?」朱小謀質疑地皺起了眉頭,俯身撿起剛剛落在地上的手槍,飛快地換了一個彈匣,「美國佬敢招呼也不打就飛進咱們國境,沒道理啊……西部軍區的防空力量還不至於真空到這種程度啊……」

  「看看再說!」李雲道也皺著眉,心中疑惑萬份,原以為會是邊防軍或者駐藏部隊派出的直升機,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恐怖份子或者僱傭兵的直升機根本就進入不了中國的領空,這一點當年王鵬震在世的時候,就跟他交流過西部軍區的防空,華夏在西部戰線上所部署的防空兵力,要遠遠超過外界的的想像。

  黑鷹是目前美國海陸空三軍部署得較多的直升機型,無論是上世紀90年代的海灣戰爭,還是本世紀初的阿富汗戰爭,黑鷹的各類改裝機型都在美軍作戰行動中頻頻出現,跟美國親近的不少國家也曾從西科斯基公司進口過黑鷹直升機,但要說能飛進華夏國境執行任務,可能性依舊為零。

  直升機緩緩降落後,從機上跳下兩人,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日耳曼人,一個身材窈窕的金髮女子。

  看清兩人的面孔,李雲道這才微微鬆了口氣,拍了拍朱小謀肩膀:「沒事了。」

  朱小謀握著槍猶豫道:「兩個老外?」

  李雲道點頭:「應該沒有惡意!」

  大老遠的,李雲道就順風聞到了那曾自稱雷奧的傢伙身上散發出來的異味——雷奧,曾長年佔據國際殺手排行榜榜首的傳奇人物。鳳駒出生時,母子二人曾遭遇南美人的瘋狂追殺,最後鳳駒就是被眼前的日耳曼人安然無恙地送了回來。

  雷奧大老遠便熱情地沖李雲道揮手致意,身邊那身材婀娜的女子卻如同走T台一般。

  朱小謀暗暗嚥了口吐沫:「這……這娘們兒也太他娘的妖嬈了吧!」

  李雲道突然猛地一皺眉,遠處一條稍微撤退的藏獒向著那身材高大的雷奧飛撲過去。

  朱小謀也看到了,抬了抬手,正欲開口提醒,卻看到那高大的日耳曼人幾乎氣勢瞬間一變,伸手成掌,一掌便劈在那藏獒的頂瓜皮上,趁著那藏獒吃痛哀嚎之時,探手一把抓住那獒犬的腦袋,不等那藏獒掙扎,往身下一夾,微微一擰,便卡噠一聲擰斷了那藏獒的脖子,又順手扔出去十多米遠。

  朱小謀猛嚥了一口口水,他們營地裡就算是力氣最大的也沒這般威猛啊,這傢伙要是真跟自己一對一,怕是自己連一個照面都支撐不住。

  雷奧身邊的金髮女子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小聲道:「少主就在那邊,你就不能溫柔一些?嚇壞了少主怎麼辦?」

  雷奧咧嘴嘿嘿一笑,用德語道:「你太小看我們的這位少主了,剛剛直升機是你開的,你沒看到面對那些藏獒,他都不慌不亂嗎?這種場面,對少主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金髮女子芭芭拉小聲道:「我還是有些弄不明白先生的意思,明明將來是要少主接班的,為什麼不趁早把少主接到身邊先鍛煉起來?」

  雷奧皺眉道:「先生自有他的安排,先生的智慧,豈是你我可以揣度的?」

  芭芭拉嘀咕道:「我不是要揣度先生的安排,只是覺得少主在華夏政壇裡這般浪費時間,對往後的事情也並沒有多少益處啊!」

  雷奧道:「是不是浪費時間,你和我又如何知道?只要先生覺得合適,那便是合適的。」

  芭芭拉笑道:「其實我覺得少主如今已經有了先生的幾番風度了嗎?」

  雷奧歎息道:「少主的身手還是太過於贏弱了,跟當年的先生相比……唉……」

  芭芭拉道:「不用擔心,我記得阮小姐也問過先生差不多的問題,先生好像說自有他的安排。」

  雷奧道:「但願吧,畢竟如果少主接班,將來聖教那些影子的目標就會變成少主,以先生的實力,自然無需我們多擔心,但少主……」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近了,便也不再交談,只是快步走到李雲道身前,微微欠身:「先生吩咐了,讓我們護送您回京城。至於僱傭兵血豹那邊,已經有人去招呼他了,相信他的人頭在您回到京城後不久,便會有人奉上!」雷奧這一次說的是地地道道的普通話,相比幾年前,他的中文又進步了很多。

  李雲道歎息一聲,隨後笑道:「你們這位神秘的先生,嗯,也就是莊孝禮先生口中的大老闆究竟是何方神聖,我已經先後欠他不少人情了!」

  不等雷奧開口,芭芭拉搶先道:「以後您一定會知道的。上直升機再聊吧,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血腥味太重了,怕是馬上就要引來一些不少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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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8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螺旋槳帶動的氣流將直升機身下的青草吹得搖曳不止,坐在李雲道身邊的朱小謀終於鬆了口氣,小聲道:「三哥,首於降落了,看速度和飛行方向,我們現在應該離拉薩不遠了。」

  「這處牧場是先生很多年前就買下的,平時除了養些牛羊外,也就只剩下中轉這個功能了。」直升機的螺旋槳緩緩停歇後,芭芭拉笑著對李雲道說道。

  李雲道點點頭,跟著雷奧一同起身,看向直升機外的草坪——很顯然,在高原上能買下這麼一處龐大的牧場,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直升機前,幾輛豐田酷路澤一字排開,十多名身著最新制式軍裝卻沒有任何軍銜的青年昂首挺胸,望向黑鷹直升機上跳下的年輕男子時,目光中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激動。

  朱小謀跟在李雲道身後,看到這陣勢時先是一愣,正想拉住李雲道保持警戒時,便被身後的芭芭拉拍了拍肩膀:「不用擔心,他們是一路護送李省長回京城的保鏢。你也離開部隊有些時間了,是時候歸隊了,到時候會有人開車直接送你回邊軍駐地的。」

  朱小謀張了張嘴,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排器宇軒昂的青年身上,很明顯,這些應該都是軍人或者曾經都是軍人,儘管他們沒有佩戴任何軍銜,但身上那股子鐵血的氣息卻很容易辨識。突然,他身子猛地一震,驚訝地看向隊尾一名帶著紅色臂章的男子。

  李雲道感覺到了身後朱小謀的異樣,看了他一眼,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觀察了一會兒才道:「那應該曾經是個很不錯的軍人啊!」

  朱小謀點點頭,小聲道:「他叫付辰,我在新兵連的時候見過他,聽說他後來被選拔進偵察連,之後又進了陸軍特種部隊,怎麼會在這兒?難道說……」

  芭芭拉的金髮晨光中閃耀著特殊的光澤,她聽到了朱小謀的話,笑著對李雲道解釋道:「這些都是曾經很優秀的軍人,先生可憐他們退伍後無處安身,便成立了一家安保公司。那個軍人叫付辰,之前是特種兵,因為在一次任務中錯手殺了不該殺的人,被勒令退伍,現在他是這家安保公司的軍事顧問,也是這一次護送您回京城的總負責人。」

  「安保公司?」李雲道聞言,微微皺眉,「類似於黑水那種?」

  芭芭拉微笑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先生的初衷只是想給這些退伍軍人一口飯吃,讓他們繼續能保持著軍人的榮耀,但至於後期究竟會如何使用這支安保力量,先生應該有先生的打算。」

  此時,雷奧已經走到付辰的面前,跟他做了一些簡單的交待,便領著付辰來到李雲道面前。

  應該是知曉了李雲道的官方身份,所以這個身高一米八的前特種兵走到李雲道面前便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李省長您好,本次由我帶領『紅色閃電』小組護送您一路安全入京。」

  李雲道有些好奇:「你之前真是特種兵?」

  付辰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但很快便振作起來:「報告首長,我原本是西部戰區179戰『戰鷹』特戰隊副隊長,因在行動中錯手殺死五名本來應該活捉的毒販……」他頓了頓,臉上出現了一抹堅毅,而後才道,「所以就被退伍了!」

  李雲道問道:「為什麼殺死他們?」

  付辰詫異地看了李雲道一眼,這是自軍事法庭之後,第二次有人這麼問自己,上一次便是那個足以讓自己一生敬仰的男子。他苦笑一聲,看著李雲道正色道:「那次的任務的確是活捉他們,但當我們衝進去的時候,發現了一群孩子的屍體,最小的才三歲!」

  「孩子?」李雲道猛然皺眉,「他們在用孩子做毒理實驗?」

  付辰點頭:「嗯,那些孩子都死得很慘,有的就那樣像扔在糞池裡……所以……」

  不等李雲道開口,朱小謀便搶先道:「那些傢伙真該死!」

  李雲道點了點頭:「該死是該死,但軍人的天職……」

  付辰歎息道:「所以讓我退伍,我也認了,只是沒想到在部隊待久了,跑到社會上居然發現自己除了打仗啥也不會,最多只能去車站碼頭出賣苦力,幸好先生成立了這家安保公司。」

  「你們那位先生究竟是什麼人?」李雲道笑著問道。

  付辰臉上了出現了一抹難以置信的表情,他驚訝地看向雷奧和芭芭拉,後者隱晦地衝他搖了搖頭,付辰立刻會意,為難道:「這個……也許等先生想讓您知道的時候,您應該就會知道了。」

  分別總是傷感的,尤其是在一同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後,短短的數日裡,李雲道便與朱小謀結下了背靠背的深厚友誼。

  上車分別前,李雲道給了朱小謀一個大大的擁抱:「要是退伍沒地方去,記得找我,如果聯繫不上我,就找你們蔡教導員。」

  年輕人很感性,眼眶有些濕潤,這一次如果不是李雲道,就憑他一個人,根本無法活著離開那片高原無人區。

  車子前往兩個不同的方向,直到走出老遠,年輕的神槍手還在回頭透過玻璃看那逐漸遠去的車隊。

  直到車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他才默然地歎息一聲。

  「咦,兄弟,咱們的路好像走錯了,這條路不是往邊軍駐地去的……」朱小謀看了一眼路旁的路標,很明顯,車行的方向出現了很大的偏差。

  開車的司機沒有說話,但坐在副駕上的青年轉頭咧嘴一笑:「先去個地方,有人想見你一面。」

  朱小謀愣了愣:「去哪兒?見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小朱同志!」那青年笑著道,「別擔心,我們沒有惡意,我和付老大一樣,原本跟你都是同一支部隊的。」

  車子開了大約兩個鐘頭,居然也進了拉薩市,而後開了不到二十分鐘,停在一處規模不大卻氣度不凡的密宗寺廟的門口。

  「你一個人進去吧,我們在這裡等你。」副駕上的青年笑著道,「好好把握機會啊,可不是人人都能見得到他的。」

  初生牛犢不怕虎,加上又有前戰友的善意提醒,朱小謀也感覺到對方雖然神秘,但卻沒有任何敵意。推門下車後,獨自一人踏上台階。寺門微閉,他輕輕推開大門,松木門發出吱吱的聲響,不遠處簷廊下的風鈴聲清脆入耳。

  穿過一處花崗岩鋪就的小院,之後便是寺廟正殿,殿中一尊釋迦摩尼金身像威嚴無比,金身下方,一襲白袍負手而立,淡然清雅。

  就在朱小謀踏入佛寺大殿時,護送李雲道的車隊已經到達了拉薩機場。

  「已經跟航空局溝通過了,先生的私人飛機可以在四十五分鐘後起飛,降落地為京城市郊,屆時也有車隊會護送您從機場返回北清大學。」付辰為李雲道打開車門,接著道,「我會一路將您護送到北清大學!」

  李雲道笑了笑:「幫我謝謝你們的先生,多次伸出援手,在下感激不盡,有機會定要當面感謝。不過已經到了拉薩,安全問題自然就不需要太過擔心了,我一個人自己回去便好。」

  付辰居然也不推辭,笑著從後備廂裡拿出一隻背包,正是李雲道丟掉的那隻,又掏出一張機票:「李省長,您看看包裡有沒有丟失什麼東西,另外這是先生讓人準備好的機票!」

  李雲道檢查了一番,連二部的工作證都還在,其餘的東西一樣不缺,接過機票感歎道:「你們那位先生還真是神通廣大!」

  付辰笑了笑,也不接話:「那李省長,後會有期!」

  目送李雲道走進機場,付辰才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雷奧先生,果然敢先生預料的一樣,少主不肯坐私人飛機。」

  電話那話的雷奧掛了電話,無奈地搖了搖頭,掏出一張極稀罕的郵票遞給身邊的芭芭拉:「看來我又輸了!」

  芭芭拉大笑道:「揣摩男人的心思這一道,你這一輩子應該都別想超過我了,你還是安心跟著先生多學一些拳腳吧!」

  雷奧看著遠方鑲了金邊的雲彩:「你說,先生和少主他們父子倆什麼時候才以相認?」

  芭芭拉這回卻不笑了:「關於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可惜我們不是先生肚子裡的蛔蟲。不過,我發現咱們這位少主很聰明啊,我猜,他很可能已經隱隱猜到先生的身份了,就是這一層紙,似乎少主自己也不想立馬捅破。」

  雷奧無奈地輕輕敲擊著方向盤:「芭芭拉,我突然發現先生他們父子倆在某種程度上很像似啊,除了武力值上……」

  芭芭拉卻道:「我原先也是這麼覺得,可是現在忽然覺得,少主很可能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為什麼這麼說?」

  「你難道沒發現嗎,先生次次能化險為夷,很大程度上靠的是武力值,但少主一次又一次死裡逃生,我原以為很多都是靠運氣和貴人相助,現在想想,應該也不全是啊!你想想啊,如果你把一個普通人扔在剛剛那個無人區,能活下來的概率會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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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29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回京

  空客飛機在京城的藍天下盤旋片刻,便在機場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而後安然落地。請百度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娃娃臉的空姐乘務長輕輕推了推這位一飛機倒頭便睡年輕乘客,那人猛地一驚,動作幅度頗大,倒是將好心的空姐嚇了一跳。

  等看清自己身處機艙,青年男子這才鬆了口氣,起身抱歉道:「不好意思,做了個惡夢!」

  娃娃臉的乘務長紅著臉笑了笑,從他獨自一人登機開始,同班的空姐一直在討論這個長著一對桃花眸子的男人,剛剛機來見習的小丫頭說他長得像一個眼下最當紅的韓國明星,她便多看了兩眼,此時與他面對面,更覺得這人氣質與眾不同。

  走出機場的時候,同行的同事正在開著玩笑,說剛剛要是主動去要個號碼,沒準兒單身的自己下半輩子有著落了,突然見習的小丫頭尖叫一聲:「玄鳥姐,快看,是他!」

  姑娘們齊齊望去,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目瞪口呆地送豪車消失在通往機場高速的高架,這才不約而同地尖叫出聲:「哇哇哇,錯失一隻金龜婿啊……」

  木玄鳥卻抬頭看向藍天,桃花眸可以欣賞,卻無法撩動她的心弦,不知為何,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場劫機事件,那個身材高大如鐵塔的憨笑青年卻不知如今身在何方。

  開機場高速的勞斯萊斯,李雲道接過一杯紅酒,牛嚼牡丹般的仰頭一飲而盡,而後咂嘴道:「你怎麼知道我今兒下午的飛機?」想了想,似乎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多此一舉,以眼前這個女人的背景人脈和經濟實力,想查到自己的行程幾乎易如反掌。

  車裡的空調打得很低,將一頭秀髮高高盤起只插了一根玉簪的古可人斜靠在柔軟的天鵝絨靠墊,白皙而修長的雙腿毫無顧忌地橫在某人的面前。從李雲道車時,直到此刻,她都只是看著他,除了遞過去一杯紅酒外,一句話都沒有說。

  「喂,我說你也不用這麼看著我吧?弄得好像我是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似的!」李雲道有些心虛地說道,「不是差點兒被人幹掉,又不是頭一回了,你也知道的,我命大得很!」

  古家小姑奶奶揚了揚下巴,口是心非道:「誰管你死活!」

  李雲道嘿嘿笑道:「不管?那你還巴巴地跑來機場接我?」

  古可人橫眉冷笑道:「我是想來看看,跑了一趟青藏高厚,你身又多出了幾個熊心豹子膽!」

  李雲道知道她是在諷刺自己,雖是諷刺,但卻飽含一股淡淡的暖意:「不是我膽兒肥,是那些恐怖份子僱傭軍太過囂張了!下次一定注意!」

  古可人道:「連把防身的槍都不帶,你真以為自己還是當初那個懵懵懂懂跑下崑崙山的無名小卒?我敢打包票,只要你失蹤的消息傳出去,有的是魑魅魍魎前赴後繼地想找回之前的場子。」說著,她疑惑地看著李雲道,「除了那些僱傭軍,你在青藏高原沒碰到一些別的麻煩?」

  李雲道笑道:「我知道,想要我這顆腦袋的

  人太多了,不過老天爺較青睞我這顆腦袋,所以想要取走它的人,多數都沒有太好的下場。」

  古可人沒好氣道:「你居然還笑得出來?」說著,她又歎息一聲,道,「往後真不能這般孟浪了,你要知道,現在你的性命可不光光是你一個人的。」

  「我知道!」李雲道鄭重點頭,只是這一回他沒有笑,而是主動拿過醒酒器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飲而盡。

  「這瓶酒很貴的。」古可人翻了個白眼。

  「不用這麼小氣吧?」李雲道端著喝空的酒杯嗅了嗅,有些茫然,「很貴是多貴?」

  「二十五萬一瓶!」斜躺在豪華車的女子淡然一笑道。

  李大刁民差點兒驚得將手的杯子扔出去,呆了幾秒這才苦笑道:「我這種山裡頭長大的孩子,跟你們這些叼著金湯匙長大的,還真的不一樣!」

  古可人看著李雲道發愣的模樣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喝便喝吧,酒雖然貴,但請你喝個十瓶八瓶,也還請得起!記得這酒的滋味,往後再提著腦袋跟人拚命的時候,想想這些好吃好喝的,一旦一命嗚呼了,見了閻王爺,可享受這到這人世間的美好了!」

  李雲道笑著打量著這個不施粉黛卻依舊沉魚落雁的女子,目光毫無顧忌地從額頭一直掃到那如同剝了皮的嫩蠶豆般的腳趾頭。這個不惜代價將自己的名聲毀得一塌糊塗的女人居然下意識地將那對粉足壓到了身下,不再給眼前這傢伙用目光「欺負」自己的機會。

  「怎麼,大老遠跑去大西南看蔡桃夭,居然沒餵飽你?」咬著下唇問出這麼一個問題後,她當即便後悔了,乾柴烈火的後果是什麼,她雖不是過來人,看也知道後果。

  卻不料眼前的傢伙只是伸了個懶腰,便斜臥在寬闊的車座,沒好氣道:「太累了,休息,休息一下!」

  古家小姑奶奶原本還怕惹火身,這會兒卻當真無名火起,但看著這傢伙腦袋一靠在車背便響起了呼嚕聲,心又萬份不忍。他在洞朗地區失蹤的消息一傳回京城,她便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天知道這些天她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去那片廣袤的神秘高原,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她便要試一試。在她打定主意要親自飛去藏區的時候,傳來了這傢伙安然抵達拉薩的消息。

  她托著下巴觀察著睡夢的男子,因為很多天沒有剃鬍鬚的緣故,他臉的鬍子拉茬,看去平日裡更成熟了幾份。此時此刻,他的表情是那樣地安詳,他的呼吸是如此地平穩,他的入睡的樣子卻也別有一番魅力。

  「混蛋!」她輕啟朱唇,輕輕罵了一聲,「沒事跑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做什麼?讓所有人跟著你擔心受怕,你倒是好了,居然還想給蔡桃夭一個驚喜,難道不知道那些印度佬恨不得把你那個媳婦兒剁碎了壓在喜馬拉雅山下永不超生嗎?真是的,不曉得你要去湊什麼熱鬧……」

  過了不知道多久,越想越生氣的古家小姑奶奶一聲嬌叱:「停車!」

  於是

  睡得正香的李大刁民便莫名其妙地被古可人從豪車趕了下來,站在路邊愕然地看著那輛價值連城的豪華轎車揚長而去。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我欺啊!」揉著惺忪睡眼的李雲道看著消失在街尾的勞斯萊斯喃喃自語,等回過頭,才發現自己距離北清大學的校門已不足百米。

  雖才過去數日,看到熟悉的校門和校門口絡繹不絕學子,此時的感覺卻恍若隔世。

  走到熟悉的觀壽園附近時,看到前方一個正在低頭啃紅糖饅頭的胖子的背影,李雲道微微一笑,這種死裡逃生又能重見故人的感覺,還真他娘的好!

  正低頭一邊啃饅頭一邊不知道琢磨著什麼的樂胖子被人冷不丁地拍了一下,似乎被嚇了一跳,猛地轉身,那塞滿紅糖饅頭的嘴立刻呈現了一個「o」型,而後連懷裡的饅頭也不顧了,衝來一把抱住李雲道,啊啊嗚嗚不知道說著些什麼。

  「喂喂喂,你在萬人食堂門口這樣抱著我,很容易會被人誤解的!」李雲道笑著說道,卻也不推開喜形於色的樂胖子,「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

  胖子冒著被噎死的危險一口將口的饅頭都嚥了下去,拍著被饅頭塞得發痛的胸口,道:「格老子的,我日你個先生板板,早知道青藏高原那麼危險,我陪你走一趟了!」

  李雲道沒好氣地下打量了一下渾身肥肉「呼拉圈」的樂胖子:「你?別了,你要是去了,怕是我到這會兒還在跟那些野狼野藏獒周旋呢,指不定運氣不好的話,還要掛在你的前頭!」

  樂胖子倒也不生氣,拉著李雲道樂呵呵道:「課第一天你還沒回,打你手機又打不通,我只好打擾你那位古姨媽了,一問便把我嚇了一跳,說你被暴恐份子劫持了,後來還碰了什麼僱傭軍,你今兒如果還沒有任何消息的話,我打算自個兒跑一趟青藏高原了。」

  李雲道笑道:「你跑去幹嘛?嫌命長還是覺得這身肥肉有必要免費贈送給高原的狼群?」

  樂胖子拍拍胸脯道:「你可別小看我,我還是挺厲害的。」

  李雲道一腳踹過去,樂胖子一閃身,正好一腳踩在自己那袋掉落在地的紅糖饅頭,頓時哎喲一聲,露出一個失戀還要傷心的表情:「我的饅頭啊……」

  過往年輕學子看了過來,這畫面活像李雲道這惡霸當街欺負一個只吃得起饅頭的可憐胖子,立刻有人投來不善的目光,但馬便有姑娘開始嘰嘰喳喳:「咦,那個不是李雲道嗎……」

  李雲道想都沒想,拉胖子走:「通知孫曉霖和吳卓恩,為了我的大難不死,待會兒晚在老車的燒烤店裡一起慶祝慶祝!」

  胖子的臉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吱吱唔唔道:「這個……那個……」

  昨天拉下了一章,後面會補!接下來馬再次進入小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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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3:35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老車傷人

  「老車燒烤關門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李雲道皺著眉,下意識地看了看校門外那家網紅燒烤店的方向,「為什麼?」甘願背井離鄉在京城打拼的老車並不容易,以往的交談中,老車並沒有說太多關於自己的過往,只提過在家鄉得罪了當官的,如今能在京城開上這家生意還算紅火的小店,人生起伏至此,老車已經覺得還算圓滿,定然不會無緣無故地便關了燒烤店。

  樂天道:「我從蜀中回京的那天晚上本來想跟老孫他們去喝兩杯,走到門口才發現店門關上,上面貼著『旺鋪轉租』的字樣,具體原因就不太清楚了。」

  李雲道「哦」了一聲,卻不知道那老車碰上了什麼麻煩,居然要將一家基本已經打造成一個鐵飯碗的燒烤店給關了!想來那個喜歡搬張凳子坐在一旁聽他們聊天的老車定然是碰到了人生的另一道門檻。

  人生,起起伏伏,本就要越過無數個門檻,越過去了,也許柳暗花明,越不過去,便會摔得鼻青臉腫。

  但願老車好人有好報!

  兩人的話題很快從燒烤店轉移到了樂天的蜀中之行,一說到這次回蜀中,樂胖子便樂滋滋道:「老爺子好不容易下了赦免令肯我回蜀中一趟了,我還不得跑得快一些!對了,『雖遠必誅』那幅字我已經轉交給老爺子了,你都不知道我們家老爺子看到那幅字時的激動模樣。唉,這麼多年了,打小老爺子在我心裡就跟泰山似的,沒想到會因為一幅字激動得跟個孩子似的。話說回來,也就是你們家王老元帥了!不過這趟回去,老爺子倒是前所未有地對我讚不絕口,就連春節那會兒發生的事情,一個字兒都沒提,也真是奇了怪了,以往我回家,拉到書房裡劈頭蓋臉必然是要訓一番的,這回我都被誇得不好意思了!」

  李雲道笑罵道:「你也就是個活該天天挨罵的賤命!這幾天點名咋弄的?」

  樂胖子笑道:「有我和老孫在,你還怕出問題?這一天輪流給你應答著呢,不過蔣青鸞那一關不太好過啊,她已經來問過兩次你怎麼沒來上課,反正你跟她有一腿,記不記你缺課就看你自己了!這幾天我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你在那邊出事,又擔心學校晚上會來查房,唉,總算是回來了!」

  李雲道有些感動,這些一年前還素不相識的同學,如今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至交好友,胖子說他擔心自己會出事,那就當真是真的在擔心,自然不會有假。

  「這樣吧,旁邊還有個吃老京城火鍋的地兒,約老孫他們一起,晚上喝兩杯!」說著話,兩人已經走進了宿舍樓,說曹操,曹操就到,迎面果然就看到孫曉霖和吳卓恩兩人。

  老友相見格外親切,聽李雲道要約大家一聚,自然無不答應。

  華燈初上時,距離北清大學不遠的小街上燈火通明,經過老車燒烤的時候李雲道還特意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掛著「旺鋪轉讓」的字樣,下面還留了一個手機號碼,卻不是老車自己常用的那個接外賣訂單的手機。

  「可惜了!」李雲道輕輕歎息一聲。

  身旁的樂天也搖了搖頭:「老車也挺可憐的,好不容易有個容身之所,別是又惹上什麼麻煩了……」

  京城火鍋店距離老車燒烤不遠,過了燒烤店再過不到二十米便是那家老京城火鍋。李雲道回寢室洗了個澡才出門,進火鍋店的時候,老孫等人已經在包廂裡點好了羊蠍子銅鍋底,一推門一股子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便推面而來。

  大半個月未見,四人絲毫不生份,上了白酒點上煙,吞雲吐霧中推杯交盞。

  「雲道,你這是見了媳婦兒便樂不思蜀了?連咱們假期有幾天都忘了吧!」吳卓恩並不清楚李雲道在青藏高原上碰到了什麼麻煩,只當李雲道在部隊多陪了兩天媳婦兒,這才錯過了這幾天的課程。

  樂天連忙幫著打了個哈哈道:「分居兩地忍受相思之苦,這一見面自然**,不信,你問孫哥,他剛回來的那天,一直捶著腰喊腰疼!」

  孫曉霖大笑舉杯:「老嘍老嘍,不能再像年輕的時候那般放縱了!」

  四人開著玩笑,講著歸鄉中的趣聞和段子,正說到興起的時候,卻聽到外面響起腳步聲,有人在喊著:「打架了打架了,快去看……」

  四人所在的包廂恰好在路邊,身後便是落地玻璃,掀開竹簾,附近街上所有的景象盡收眼底。

  吳卓恩聽得有意思,趁著酒勁拉開竹簾,看著不遠處的圍觀人群笑道:「好像還真打架了……咦,不對啊,怎麼好像是老車燒烤店那邊出了事情?」

  剩餘的三人都擠到落地窗邊,果然看到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群眾。

  「好像還真是老車燒烤,剛剛路過的時候不是關著門嗎,怎麼會……」

  突然,圍觀群眾一陣騷亂,自發讓出一條道路,幾個渾身浴血的傢伙從人群裡跌跌撞撞地奔了出來,這幾個人個個留著小平台,胳膊上留著花花綠綠的紋身,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社會青皮一般,但本應很威風的形象此時卻個個兒無比狼狽,幾個人的胳膊腿上各插了一根鋼釬子,最慘的一個似乎肩膀上還被插了一釬。

  「殺人了、殺人了!」那些青皮一邊跑一邊慘叫,「快報警,殺人了,燒烤店車老闆殺人了!」

  樂天、孫曉霖、吳卓恩三人面面相覷,只有李雲道一人摸著下巴眉頭緊鎖。

  「你們先吃著,我去看一眼!」李雲道轉身便要出門。

  「哎,等等我,這種事情怎麼少得了我?」樂天三兩步便跟了上來。

  剛走到門口,孫曉霖和吳卓恩也跟了出來,孫曉霖道:「咱們跟老車也算是半個朋友,要真有事情,坐視不理,豈不是白跟他幹了那麼多杯酒?」

  李雲道點頭,四人走出火鍋店的時候,那幾個青皮恰好踉蹌著從門口經過,後面並沒有人追上來,但李雲道觀察那幾個青皮的眼神,是當真受到了生命威脅時的那種恐懼。

  人群並沒有散,相反越集越多,四人好不容易擠到人群中央的時候,卻看到車老闆將一個姑娘緊緊護在懷裡,姑娘身上穿著附近中學的校服,李雲道他們聽老車提過,自家閨女成績不錯,將來沒準兒也能進北清,對於這一點,車老闆一直引以為傲。

  周圍群眾指指點點,樂天悄悄拉著一個看起來眼熟的大媽問道:「大媽,出什麼事了?」

  大媽是附近店裡的洗碗工,一口外鄉口音,「哎喲」一聲就開始哀歎道:「車老闆起早貪黑地拚命賺錢,怎麼就生了個這樣的閨女啊?我要是生個這樣的閨女,還不如早早打死算了!」

  樂天和李雲道對視了一眼,而後又轉過來小聲問道:「大媽,這閨女咋的了?」

  大媽一幅唯恐天下人不知的嗓門兒:「小賤貨勾引了有錢人家的孩子,現在懷孕了,就是不肯打掉,人家找上門來了,車老闆一甩橫,就用鋼釬子把人給戳了。剛剛報警了,馬上就要被抓起來判刑了!」

  她的嗓門極大,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而後便有年輕的學生出來打抱不平道:「阿姨,您別不知道情況就胡說一氣。明明是有錢人家的兒子誘騙了人家的閨女,現在要出事了,有錢人想花錢把孩子做掉,這姑娘覺得大小是條生命才不肯的,剛剛吵架的時候你又沒在場,我們可是最先到的……」

  那大媽一聽有人跟自己抬槓,雙手一撐腰:「我說是就是,這社會風氣,就是被你們這幫就知道露胳膊大腿的年輕人給弄壞的!」

  「不可理喻!」年輕的學生翻了個白眼,掉頭便去。

  大媽彷彿得勝了一般繼續吐沫橫飛,但才說了一兩句,便突然一捂肚子:「哎喲,看來是吃壞肚子了……」

  李雲道詫異地看了一眼那大媽,又看了一眼樂天:「你幹什麼了?」

  樂胖子一臉無辜道:「她自己都說了,吃壞肚子了,跟我何干?」

  李雲道微微笑了笑,也不點破剛剛在胖子指間出沒一根銀針,而是往前踏出一步,招呼周圍眾人:「誰家還不會碰到點事情,諸位都散了吧!」

  說著,跟樂天等人一起上前扶起人群中的父女倆,一道走回了還沒有開燈的燒烤店,轟隆一聲拉下門閘,眾人見沒了熱鬧可看,也就各自散去。

  從剛剛到進門,父女倆眼神都是一模一樣的空洞無神,讓人看得心悸。

  李雲道讓胖子去給兩人倒杯水,對這燒烤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胖子便屁顛顛地去燒水了。

  坐在父女倆對面,李雲道歎了口氣道:「老車,究竟是怎麼回事?咱們雖然是萍水相逢,但也算是一個桌上喝過酒的朋友,真有什麼事情,我們自然會量力出手的。」

  車老闆還沒說什麼,但是他閨女突然情緒崩潰般地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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