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29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總統的兒子

  在死亡面前,眾生才是真正平等的。

  開了二三十公里後,蔡賢豪尋了一處山窪地帶停下車。車上有鐵鍬,很顯然剛剛那夥人已經打定主意要幹掉自己後就地掩埋,只是鐵鍬此時變成了他為那位倒霉的司機挖坑掩埋的工具。為了不讓這個倒霉蛋在死後還被山裡的野獸刨出來,坑挖得很深,將屍體推進去後,掩上土,踩結實了,又從一旁的樹上折了根長枝,刻了兩道橫後插進土裡。出身貧古的緬國司機並沒有名字,大家都叫他「小二」,所以這刻了兩橫的長枝也就算是他的墓碑了。

  「事發突然,你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了才當了我的司機。用你信的那個佛教的說法,那應該是你前世做了孽了,這輩子上來還了。希望你這輩子沒干太多虧心事,轉世投胎後能有個好去處。等一切都結束了,我會找你經常去的那座廟裡的和尚來給你念上幾段經文的。」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蔡賢豪開始思想自己的處境——剛剛的殺手很明顯是境外的僱傭軍,從口音看應該是東歐人。但他並不覺得現在道格會對自己痛下殺手,相反,自己現在算是在經緯集團和吳將軍之間的潤滑劑,道格的生意如果想在緬國繼續做下去,那個智商很高的恐怖份子一定不會輕易對自己下手。

  剩下的便只有一種可能,如今在緬光享有無窮權力的吳老頭要對自己痛下殺手了。自從碧姬夫人將那個擅長媚術的赤彤送入老頭子的床幃後,一切就變得不太一樣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出發來吳帕的前一晚,那個叫赤彤的女子居然脫得精光地鑽進了自己的被窩,嚇得以為自己的身份被揭穿的他一腳就將那女人踹到了地板上。

  想到赤彤光溜溜在地板上咕嚕嚕地滾了幾圈的聲響,他就忍不住想笑,跳上那輛廂式貨車,發動引擎,一路駛向第二個城市。一邊開車,他一邊琢磨著,應該是赤彤那個女人吹了枕邊風,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描述的,但從老頭子氣得要派僱傭軍把自己幹掉的結果來推斷的話,應該被描述得很不堪,當然,在赤彤楚楚可憐的故事裡,自己一定是那很不堪的一方。

  他做了一個鬼臉的表情,這幾年的臥底身涯,讓他習慣了這種高強度的精神壓力。現在明明知道自己的處境很不妙,但卻不得不再回一趟緬光,畢竟,自己的任務還沒能夠真正完成。單手開著車,另一隻手變戲法一般地拿了一隻手機,單手換卡裝電池拔電話,一氣呵成,電話響了兩聲便接通了,那邊傳來一個嗓音甜美的女聲,說的卻是一口緬光口音的緬語:「你好,請問你找誰?」

  「找雷子。」蔡賢豪也不跟她說緬語,直接用中文道,「麻溜兒地把電話給那廝,否則我就告訴老頭子,前任總統的兒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開著賭場呢!」

  接電話的女子顯然被嚇了一跳,沒多會兒,電話那頭就轉來一個地地道道的河北口音:「哎喲我操,你小子來電話一準兒沒好事兒,怎麼著,老頭子沒弄死你?你可別告訴我你現在在回緬光的路上,我已經派人去看了,你那宅子邊上全是他娘的軍中的特務,只要你露臉,鐵定給你掃成馬蜂窩。」

  蔡賢豪苦笑道:「你他娘的開個賭館還這麼囂張,信不信現在我就告發你?」

  那邊嬉皮笑臉的男子聲音聽上去大概三十出頭,但顯然跟蔡賢豪極熟,當下也不生氣,嘿嘿笑道:「你他娘的有種告發去,我就不信了,我這兒要是被抄了,你那幾個躲到我賭場裡來的人,我也順帶著交出去。你也知道的,老頭子現在六親不認,要是知道我這個前總統的私生子就在緬光,那還不要把我生吞活剝了,這身邊的人,估計也都會被誅連。」

  蔡賢豪笑罵道:「滾你個犢子!誒,他們幾個沒受傷吧?」

  那叫雷子的男子道:「就一個跑急了崴了腳,那邊的消息才出來,我就派人去救他們了,還好去得快,否則啊……誒,我說,你可欠我一頓大餐啊,什麼法式鵝肝什麼的,可不能小氣了這回,你要知道,把你那幾個人救出來,差點兒沒把我的小心肝給搭進去。」

  「得得得,也別什麼法式鵝肝了,等忙完這事兒了,回京城,一色兒涮羊肉,管飽!」

  「那我可得要仙味觀的鍋底!」

  「成成成,你這趁火打劫的傢伙,你知不知道現在仙味觀有多貴?」

  「您老人家都已經是緬國的頭幾號人物了,還差這點兒錢?」

  「辦完這事兒了,那些錢可都是要上交給組織的。」

  「得,要不這樣,回來後先來我這兒賭上幾場,輸個千兒八百萬的,回頭回了京城,你也別請我了,我就拿這個錢請你,成不?」

  「滾蛋,別跟我死貧,這都什麼時候了。喂,我跟你說真的,老頭子那邊估計要出問題了,緬光的局勢很可能馬上就要再次出現變化,你那賭場要不要避避風頭?」

  「避個毛啊!現在十個來這兒賭博的,起碼九個都是軍中高官,老頭子不行了,這些人還在啊,就算不軍政了,換了執政黨上台,那也一樣!」雷子笑著道,「倒是你小子,現在裡外不是人。老頭子估計覺得自己的女人被你禍禍了,要找回場子,不死不休啊!外面的人看你,一色兒地都覺得你是老頭子的左膀右臂,那些隱藏的反對黨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你現在可當真是兩面兒不討好!誒,對了,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真的把老頭子的女人給睡了?赤彤身材那麼好,也難怪你要動心……」

  「滾!快到的時候打你手機,別關機啊,到時候找幾個人來側應我,我估計老頭子在城裡到處布著眼線找我呢!」

  說著,蔡賢豪便掛了電話。馬雷雷是緬國前總統年輕時在中國留學時生的兒子,當時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那位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發小自己也被驚得差點兒一屁股坐地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老子曾經居然也是太子爺!

  廂式貨車開進附近的城市,在一處停車場換了一輛普通的家用兩廂車,開到附近的理髮店將留了幾年的長髮和鬍鬚盡數剃光。看著鏡中明顯清爽了許多的面孔,恍若隔世,似乎數年前的那晚在總參辦公樓裡開了那一槍後,自己便從來都沒有如此面容清爽的一刻。

  「先生,您的辮子……」年邁的理髮師將他隨意打成一個結的長髮辮子提了過來,「這頭髮,要是賣給做假髮的,值不少錢呢!」

  他笑了笑:「那送您了。」

  理髮師一愣,隨即搖頭:「佛祖在上,這不是我的東西,哪能輕易索取?」

  「就當我的理發費用了!」他笑了笑,瀟灑地推門離開。

  等理髮師轉過身來,才發現電動推下方還壓著一張紙幣,年邁的理髮師追出去,卻發現大街上早已經沒了那年輕人的身影。

  天黑的時候,蔡賢豪才開著那輛緬國自產的兩廂小車進入緬光市。

  將小車扔在一處不起的巷角,走出空無一人小巷,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他的面前,看清開車的人,他便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哎喲,馬老闆親自來接我?太榮幸了!」蔡賢豪笑著打趣開車的馬雷雷。

  「滾你的,別說風涼話,老子放著大好的春宵一刻不度,跑來接你個五大三粗的爺們兒,已經夠憋屈了!誒,上午你還沒說完呢,赤彤那小娘們兒,你真把她給睡了?我說你小子,看著人五人六的,啊,成天跟我說什麼一身正氣,執行任務,睡婆娘的時候,你那一身正氣都去哪兒了?」

  「滾蛋!」蔡賢豪笑罵著接過馬雷雷遞來的煙,點上吐出一團煙霧後才道,「我他娘的才叫冤呢?那娘們招呼也不打,就光溜溜地鑽我的被窩。你知道的,我就是驚弓之鳥,她大半夜地跑進來,我還以為是老頭子派的殺手,一腳就踹下床了。哎喲,那一腳可不輕啊!」

  「哈哈哈,哈哈哈……這叫報應啊……」馬雷雷瘋狂地拍打著方向盤,笑得前俯後仰,「他奶奶的,誰讓你長得比老子好看,哈哈哈,報應啊報應!」

  「誒,我說你小子能不能不說風涼話?打從幼兒園開始,你就沒少跟我這兒整笑料,你身世揭秘的那一刻,我那可是陪你喝了一晚上的酒!現在是怎麼個情況?家裡那邊,是回不去了?」

  「你還回個毛線啊,現在你那宅子四周,起碼有一個連的兵力,你要是樂意,這立馬麻溜兒把你送進包圍圈。」

  「這樣啊,這倒有點兒難辦了。不在老頭子身邊了,有些事情做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你也該跟上頭說說,出來這都幾年了,也該回去了。你看看,你現在在緬國,弄得我也常年在緬光待著,我媳婦兒都有意見了!」

  「不行,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我還有些事情沒完成!」蔡賢豪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緬光的夜雖不如京城那般繁華,卻也別有一番異國情調,只是,那紙醉金迷的燈紅酒綠下,卻隱藏著噬人的危機。

  好吧,馬雷雷是誰?哈哈哈,你們猜一猜,很多鐵桿書迷都在微信群裡搶過他發的紅包的!

  磊哥,你出場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29
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高手與高手

  站在生與死的邊緣,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成為人生的最後一個瞬間。只是,這種令人發自內心的戰慄和恐懼時間如果拉得太長,人便會精疲力竭。對於愛瑪斯通來說,一開始的驚惶失措到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種煎熬,在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裡,她甚至隱隱希望這種折磨能夠早一些結束。身邊那位意志力驚人中國青年已經保持著某個姿勢許久了,她有些擔心這個受盡了折磨的中國人還能不能撐到那一刻的來臨。不過,也許就這樣在昏迷中離開這個世界,不用去面對和目睹那些人世間的血腥和醜惡,對此時的自己和他來說,應該就算是一種幸福了。

  「放鬆,在救我的人出現之前,他們是不會殺死我們的。」中國青年氣若游絲地說道。

  愛瑪斯通愣了一下,隨即那對藍色的眸子裡迸發出某種期冀:「真的嗎,真的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他有氣無力地笑了笑,連點頭似乎都變得十分吃力,過量的「水母」毒品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就給他原本健碩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以至於他連笑一下,都彷彿需要使盡全身的力氣一般。

  愛瑪斯通還想說些什麼,但一旁表情陰森的恐怖份子喝止了她:「不要說話,再說話一槍打死你!」沉重的槍托砸在愛瑪的肩膀上,鑽心的疼痛讓她幾乎抽搐起來。

  她回頭狠狠地瞪著那用槍托砸自己的恐怖份子,卻看到一張滿臉嘲諷意味的面孔:「如果在死之前不想再受太多的痛苦,你最好乖一點,否則,我這兒有一百種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那人用鐵鉗般的大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眸子裡那如同野獸般的猙獰令人心悸。

  「嘿,對待女士要溫柔,你媽媽沒教過你嗎?」那原本早就已經全然失去了抵抗能力的年輕人突然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卻出奇地有力。

  那恐怖份子想都沒想,轉身便是一肘,狠狠擊在鄭天狼的面部。換作以前,這肘早就被天狼用分筋錯骨的手法給卸下來了,但是此情此景下,那面上當真狠狠挨了一擊,頓時口鼻同時往外湧出鮮血。

  「你住手!」愛瑪斯通再也忍不住了,她是一名富有正義感的新聞記者,她常年入沒於戰地,在炮火紛飛的戰場上採訪過很多的第一手信息。也許之前的恐懼淹沒了她的善良,但此時卻再也忍不住了,「根據日內瓦公約,你不能這樣對待俘虜。」

  那人明顯地愣了一下,而後放肆地仰面大笑:「日內瓦公約?你沒毛病吧,女士?這不是戰爭,你們也不是俘虜,我們是你們口中的恐怖份子,而你們,是人質,人質懂嗎?」

  剛剛也只是情急之下,愛瑪斯通才說出《日內瓦公約》這樣的話。戰爭,原本就是容不得一點半星慈悲的,更何況,這不是戰爭,而是邪惡的侵蝕。

  愛瑪的面頰再次被那名高大的東歐恐怖份子掐住:「想死……」

  他才吐出幾個單詞,便失了聲。

  愛瑪是眼睜睜地看著一抹銀光從恐怖份子的喉嚨閃過,片刻過,從頸間整齊的切口處開始滲出鮮血,而後噴湧而出,大量的腥紅液體噴濺在愛瑪的臉上,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別人的喉嚨被割開的過程,而且看得是如此真切。她甚至來不及去探究究竟是什麼東西割開了這名恐怖份子的喉嚨,便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想要尖叫,但聲音還沒能喊出來,便被身邊剛剛還有氣無力的中國青年死死摀住嘴巴。

  「不想死在這裡的話,不要出聲!」他飛快在她耳邊說道。

  她根本來不及多想什麼,因為那名恐怖份子還捂著鮮血噴湧的傷口站在原地時,帳篷內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一把妖異的武士刀在那黑影手中,如影隨行,幾乎還沒能帳篷裡的人反應過來,帳篷內所有恐怖份子的喉嚨都已經被割開,血霧伴隨喉嚨間的「卡卡」聲響,讓這座原本平靜的帳篷變成了如同修羅場一般的所在。

  「噌!」那是收刀的聲響。

  愛瑪斯通幾乎沒能看清那把妖異的長刀究竟長成什麼模樣,那黑影終於停了下來,此時她這才看到,那竟是一個露上半張面孔的東方女子。

  「你,沒事吧?」她的中文已經說得很好了,此時她默默地站在那裡,看著靠著愛瑪斯瑪坐著的青年男子,秀眉微微蹙了一下,「受傷了?」

  她蹲下身,想檢查一下他的傷口,但卻聽鄭天狼苦笑一聲道:「中計了!」

  她點點頭:「我知道。」

  鄭天狼看著那對不再冰冷的眸子:「知道怎麼還來?」

  她沉默了小片刻道:「我擔心你。」

  鄭天狼笑了笑:「我沒事。」

  她雙指搭在鄭天狼的腕上,秀美的眉毛越蹙越深。

  「真的沒事。」他還能笑得出聲,只是笑了片刻便開始劇烈地咳嗽。

  「你需要治療和休息,就算治好了,往後也頂多只能發揮原先六成的水準。」女忍者環視了一圈週遭的屍體,似乎這個時候,她很需要找個目標發洩一下。

  「沒事,三師叔說過我,習慣了事事動手,也就懶於動腦子了,所以,往後我多多動腦子便好。」他笑著安慰她道。

  「嗯,我帶你走!」說著,她便要強架起鄭天狼,卻被受傷的男子拒絕了。

  「帶上她一起。」

  女忍者再次蹙眉,此時她才開始正式地打量這個被血污濺了一臉的金髮碧眼的女子,她覺得有些不太舒服,但又說不上為什麼,於是最後只說了一個字:「好。」

  但龍潭虎穴之所以危險,並不在於那些蝦兵蟹將,所以帳篷裡又出現了一名穿著紅色緊身衣的女子,腰間寬大的金屬腰帶在帳篷的燈光下,漫射著耀眼的光。

  習慣了殺人的人,總是會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有種近似於動物的敏感。

  高挑的紅衣女子很危險!

  由香不得轉身將鄭天狼和愛瑪斯通擋在身後,靜靜地看著那名身材惹火的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靜靜看著她,唇角微微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餘光掃過地上的屍體,大致判斷出眼前的黑衣女子應該是跟自己一樣擅使刀劍的高手。從她背上那把武士刀來看,應該是日本人。她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日本人會來救這些中國人?但她也不需要想明白,因為她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今晚來進入這個營地企圖救人的,統統將他們殺死。

  她的手在腰間金屬扣上輕輕摁了一下,那原本柔順的金屬腰帶立刻彈向半空,再次被她握在手裡的時候,竟然也是一把金色的軟劍。劍身極薄,通體呈現金色,刃口閃著寒光,也許是剛剛彈開的緣故,握在那紅衣女子手中,竟微微發出陣陣顫振鳴響。

  「咚!」

  清脆的金鐵交鳴,兩人很快錯位,一招便知,對方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刀劍練到一定的境界,最渴望的便是碰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好讓自己能一口氣戰個痛快,然後再殺掉對方。

  一身絕技,高手寂寞,這樣孤苦,只能站在不勝寒的巔峰的人,才能自得體會。

  兩個癡心武道的女人在這一刻竟然如同久旱逢甘露一般,如饑似渴地戰成一團,一時間刀光劍影,如同中國武俠電影裡演的那般,讓一旁的愛瑪斯通看得目瞪口呆。

  「大漠孤煙直!」看了片刻,鄭天狼終於開口。

  他剛說完,紅衣女子居然便覺得那女忍者刀勢一變,險些一刀直接撩中她的面門。

  「兩岸猿啼!」他又開口道。

  這回,紅衣女子直接被女忍者一腳踏飛出去,在空中倒翻了個跟頭,才緩住身形。

  紅衣女子此時才想起,那個被道格折磨了許久的華夏人質也是一名武道高手。那日在華夏境內的五昭寺,道格身邊的幫手被這個年輕華夏特工一口氣幹掉了半打,自己也險些中招。

  紅衣女子撣了撣身上的腳印,右手抖劍,再次撲上前,但這一次的目標不是女忍者,而是剛剛開口提示的鄭天狼。這醉心武道的女人便是如此,此時怒火攻心,早就忘了道格吩咐過——目標不出現,人質便不能死。

  此時劍鋒直取鄭天狼的咽喉,一旁的關芷由香瞳孔微縮,一刀砍向紅衣女子持劍的那隻小臂。

  紅衣女子卻不躲不避,相反加速刺向鄭天狼。

  女忍者大怒,她知道就算自己此時砍掉了紅衣女子的胳膊,但那一劍依舊能以慣性之勢刺穿天狼的喉嚨。

  女忍者微微調轉刀勢,刀鋒掠向紅衣女子的面頰。

  只要是女人,沒有哪個不寶貝自己那張臉的。

  這下,關芷賭對了,紅衣女子不得不攔劍橫擋,兩人一觸便再度分開。

  就在此時,一聲槍響。

  關芷左腿一軟,翻倒在地。

  一人揭開帳幕,手裡拿著一把銀色的手槍,吹了吹槍口的熱氣:「愛娃,我就說現在這個年代,冷兵器不如子彈好用啊!」

  正是那一臉陰冷笑意的恐怖份子頭目道格。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30
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夜探營地

  月黑風高,密林深處,一棵參天巨樹上,一名身著深色迷彩的青年男子伏在手臂粗的枝杈上,手中拿著軍用紅外熱成像夜視望遠視,時而對著衣領上的通訊器說著些什麼,渾厚的嗓音隨著夜風飄散在中緬老交界的密林深處。

  「動手!」青年男子輕聲下令,遠處傳來細密得可以忽略不計的悶響,望遠鏡中的三座哨塔上的毒販幾乎在同一時間悄無聲息地喪命在狙擊槍下。

  「一號目標清除。」

  「二號清除。」

  「三號清除。」

  「木蘭,看你的了!」青年邊用望遠鏡看著不遠處的毒販基地邊對著通訊器道,「發現苗頭不對的話,立刻採取B計劃。」

  「放心吧頭兒!」從不遠處一株大樹上如同狸貓般敏捷竄下來的木蘭花小聲對著通訊器道,「大伙看好了,看齊天大聖是怎麼大鬧天宮的!」

  穿過密林,剪開一處哨塔下的鐵絲網,幾乎不到兩分鐘的功夫,那瘦小的身形就已經鑽入了毒販的基地大本營。

  「頭兒,好傢伙,還好我們沒有硬來,這他娘的簡直就是一支軍隊,連迫擊炮都拉來了,擺明了是打開蓋子,請君入甕啊!」木蘭花順手割了一個夜間起來小解的毒販的喉嚨,將屍體拖到角落裡,換上了毒販的衣服,愈發肆無忌憚地在基地裡閒逛起來,「這地兒還真他娘的是個風水寶地,隱蔽得很啊,只要沒有明確的經緯度,又不出動空降兵,還真的很難應付。老戰,你覺得呢?」

  通訊器裡傳來戰風雨的聲音:「注意力集中,別誤了事兒,人命關天!」

  「誒,我說老戰,頭兒都沒說什麼,你在這兒半什麼大尾巴狼,在國外參訓的時候,我的偽裝偵察成績可比你的強太多了!」

  「閉嘴!」夏初的聲音插了進來。

  木蘭花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頭兒。吐了吐舌頭,連連對著黑暗的虛空做了幾個抱歉的手勢,正要打算接近營地正中央時,卻聽到一聲喝止:「什麼人?」

  剛剛摸到屍體上的酒壺,往身上倒了些酒,此時他連忙裝作打了幾個酒嗝,跌跌撞撞地迎上那人:「喝,再來一杯……」這是前兩天在吳帕市的酒吧裡打探消息時剛剛學會的緬國話,他也就現學現用了。

  手中槍口微微抬起的毒販見是喝醉的自己人,頓時警惕心大消,毒販原本就是一幫亡命之徒,平時本就精神壓力極大,湊在一起時便喜歡往死裡互相灌酒,營地裡時常有喝得就地呼呼大睡的人,毒販們也都習以為常了。

  「快滾開,老大吩咐過,誰也不能接近這裡,快走,省得待會兒被老大看到了,把你吊起來抽鞭子!」那人趕蒼蠅似的揮揮手。

  「嗯嗯嗯……」木蘭聽不懂緬語,自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過幸好通訊器裡馬上就傳來了夏初的同聲翻譯,而後便聽到夏初同樣用軟件播放的電子聲,便馬上鸚鵡學舌起來,「要不要一起再喝?」

  「去去去,快走!」木蘭搖搖晃晃地隱入了黑暗,到了一處角落才道:「頭兒,看來營地正中央就是關押人質的地方,從目前來看,應該是外鬆內緊,等著咱們往裡頭鑽呢!」

  伏在樹杈上拿著望遠鏡的李雲道輕聲道:「放火吧!」

  「好咧,嘿嘿嘿,俺從小就愛耍火玩!」木蘭嘿嘿笑著,從懷裡掏出密封的打火機油罐,一臉壞笑。

  沒過多久,濃煙從一處帳篷裡騰起,渾身著火的毒販大叫著衝出帳篷。

  正用嘴巴接住美女送到嘴邊的葡萄,大毒梟猜努就聽到外面的營地裡傳來的叫喊聲和騷亂,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來了?」

  等從睡夢中被吵醒的毒販們撲滅了那傢伙身上的大火時,才發現那傢伙應該是在帳篷裡點火「遛冰」時不小時點著了自己,於是又紛紛睡下,但剛被燒傷的傢伙發出哭天搶地地哀嚎,氣得鄰近帳篷的傢伙起身給他打了一針「水母」,營地裡這才重新恢復了正常。

  躲在角落裡的木蘭花笑得合不攏嘴:「怎麼樣,精彩嗎?」

  「剛剛怎麼回事?」李雲道在通訊器裡問道。

  「我正好發現那傢伙在吸毒,趁著他出來小解的機會,我進去把做了點手腳,哈哈哈!」

  李雲道哭笑不得,這傢伙在戰場上也能這般即興發揮,也不知道是禍還是福:「過會兒再來一次大的。」

  木蘭花從腰間摸出一顆手雷:「正好,剛剛看到一個軍火庫……」

  李雲道立馬打斷他道:「你不想活了?」

  木蘭花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興奮了,待會兒我等躲遠點。」

  於是,折騰了一番的毒販們剛剛才進入夢鄉,便又聽到一聲巨響,轟的一聲,一個帳篷連帶著帳篷裡的兩名毒販瞬間被炸得面目全非。

  猜努咬牙看著缺胳膊少腿的兩具屍體,轉頭看向營地正中央,咬了咬牙:「讓所有人加強戒備!」多年的販毒生涯讓他神經變得極為敏感,對於危險的嗅覺也比常人要靈敏得多。說完,他帶著兩名手下徑直走向營地正中央的那處帳篷。

  「外面怎麼回事?」道格似笑非笑地看向揭開帳簾進來的猜努問道,「我們的客人來了?」

  「我安排在三座瞭望塔上的人手全部都被狙擊手擊斃了。」猜努狠狠地瞪了道格一眼。

  「別生氣呀我的猜努兄弟,這件事情結束後,我會給你一筆很可觀的補償!」道格笑著走了過來,「你看,一個中國人,一個美國人,一個日本人,可是都是不錯的籌碼啊!」

  「我不管你要做什麼,總之,明天天亮後,這些人請你一起都帶走。」猜努咬牙道。

  「放心,我的猜努兄弟,明天天亮後,他們就會變成三具屍體。」

  「但願如此!」猜努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和三名人質,「以後還是老規矩,在華夏境內交易,往後你的人,一步也不許踏入我的地盤!」說完,他便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帳篷。

  道格笑了笑:「還真是一條翻臉就不認人的土狗啊!」

  一旁的紅衣女子愛娃面無表情道:「明天一早,離開前,我會把他處理掉。」

  道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怎麼就這麼喜歡殺人呢?」

  紅衣女子冷冷道:「跟喜歡不喜歡沒有關係,只是因為需要。」

  道格捧起那張冷艷的面孔,對著那烈焰紅唇狠狠親了一口:「我怎麼就這麼喜歡你呢,我的愛娃女士!」

  紅衣女子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看向空氣中的某個地方,包括剛剛道格親下來的時候,她依舊冰冷得彷彿這一切都跟她自己沒有絲毫關係一般。

  「準備一下吧,我估計他們快來了!我想他一定會挑凌晨三、四點,營地戒備最鬆懈的時候,當然,也許剛剛他的人已經進了營地,只是那個無用的猜努根本找不到而已。」

  紅衣女子起身:「我去看看。」

  道格也不阻攔,轉身去看那個幫女忍者摁住傷口的華夏青年:「他快來了,你們開心嗎?」

  女記者愛瑪斯通有些不明所以,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先是被恐怖份子抓作人質,後是被囚禁數日,而後又到了這個應該算數是刑場的地方,又目睹了兩名女性武道高手的生死對決,這一切對她來說就好像在做夢一般,有時候她真想掐一掐自己,好讓自己從這場噩夢裡清醒過來。

  「三師叔來了。」鄭天狼輕輕地在關芷耳邊道,此時他將受傷的女忍者摟在懷裡,另一手幫她摁著大腿上的出血點,好讓血液流動的速度變得更慢些,「我們馬上就能離開這裡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避諱道格,語氣無比堅定,彷彿他口中的「三師叔」只要出現了,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道格能聽懂中文,但他卻絲毫不惱,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小山般蹲在三人的面前:「你,好像對那位李先生很有信心的樣子?」

  鄭天狼微微一笑,將懷中的女子摟得更緊了些:「你們的人,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栽在三師叔手裡嗎?」

  道格笑了起來:「年輕人,不要拿我跟那幫蠢貨比。你知不知道,現在,你那位三師叔的腦袋,值多少錢?」

  鄭天狼聳肩道:「無論值多少錢,你都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命拿走。」

  道格大笑:「很有意思,年輕人,這些天我一直在觀察你,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幫一個曾經欺辱你和你的家人的國家機器做事,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而自己卻一丁點兒的好處都沒有,你覺得值嗎?你們姑侄倆瞎著眼晴過日子的時候,沒少被那些人欺負吧?」

  鄭天狼微微皺眉,他陡然發現一個問題——眼前的恐怖份子,似乎知道的要比自己想像的多得多,可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算了,我知道說服不了你,『水母』都沒法摧毀你的意志力,更何況人呢?不過,你那位三師叔,你真的知道他是誰嗎?你真的瞭解他嗎?」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31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真神之子

  三師叔是誰?鄭天狼覺得道格的這個問題很好笑,三師叔是大喇嘛噶瑪拔希的三弟子,是為共和國立下赫赫戰功的王鵬震的嫡孫,是讓犯罪份子聞風喪膽的正義之士……

  他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因為道格的表情認真得可怕,目光中甚至有些憐憫和嘲弄。

  「或者,我應該換一個問法,你知道李雲道的父親是誰嗎?」似乎想到了什麼,道格的雙眸裡竟透出一種難得的恐懼,彷彿只要提起那個傳說中的名字,便能讓東歐那片土地上的很多人顫慄不已。

  鄭天狼嗤之以鼻,大笑道:「當年的紅狐七入七出前蘇軍營,不是嚇破了你們的狗膽嗎?」

  道格的拳頭緊緊握起,但很快便鬆馳下來,這個年輕的中國人並沒有說錯,當年的場景如今時時還能出現在他自己的夢中,那個吹著口哨便輕輕鬆鬆幹掉一個連隊的惡魔,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夢魘。所有人都以為紅狐死在了北非,直到有人告訴道格,那個惡魔非但沒有死,而且活得相當好。這也許是道格離開軍營後,聽到過的讓他最心驚膽戰的消息了。不過伴隨著壞消息到來的,還有一則好消息——紅狐有個兒子。

  道格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起來:「那你一定不知道,紅狐還活著!」

  鄙夷的笑容在鄭天狼的臉上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震驚,而後是困惑和不解。

  「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很吃驚?」道格啪嗒啪嗒地摁著拳面的指關節,「當初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覺得很不可思議,那個人,哦不,應該說那個魔鬼,居然還活著。」

  短暫的失神後,鄭天狼哈哈大笑起來:「在你眼中,他是魔鬼,但在我們眼中,他卻是民族的英雄!」

  道格冷冷一笑:「是啊,他是民族的英雄,所以他可以殺死別人的兒子,別人的父親。今天,我就要他嘗一嘗,自己的兒子被別人殺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鄭天狼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不會得逞的。」

  「是嗎?你難道真的認為我在周邊的林子裡一丁點的佈置都沒有?當真縮了腦袋就等著他打上門來?」

  鄭天狼臉色微微一變,剛想說些什麼,卻見道格拿起手中的一部軍用低頻通訊器說了一句:「收網吧,要抓活的。」

  話剛落音,便聽到營地外的密林裡響起密集的槍聲,正欲暴起,卻被道格手中那支銀色的槍口指住了腦袋。

  「年輕的中國人,不要逼我殺你!在他們把李雲道帶到我面前之前,你暫時還有利用價值。」道格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極殘忍的笑意,「待會兒,我要當著李雲道的面,當然,還要在直播鏡頭面前,一點一點地割下你身上的肌肉。放心,切了很多年的羊肉了,我的刀功很了得。」

  密林裡的槍聲還在繼續,但明顯已經沒有剛剛那般密集了,之後便只剩下零星的槍聲響起。道格站在帳篷的正中央,微閉著眼,有節奏地隨著槍聲晃動著身子,彷彿對他來說,這是人世間最美好的舞曲。

  終於,槍聲不再響起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一名手下揭簾快步進入帳中:「活捉對方五人,其中包括目標人物。」

  道格大笑:「哈哈哈,紅狐的兒子,居然是紅狐的兒子,不過如此啊!其他人先押進水牢,把那個人給我帶進來。」等來報信的部下離開,他才對一身紅衣的愛娃道,「準備一下,馬上向全球直播接下來最精彩的畫面。」

  紅衣女子愛娃面無表情:「你確定要這麼做?」

  道格笑容凝固,微微皺眉:「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質疑我的命令!」

  紅衣女子愛娃默不作聲,只是面色鐵青地走到那台軍用筆記本電腦跟前操作起來。

  「隊長,人帶到了!」部下的聲音從帳外傳來。

  揭開帳簾,五花大綁的俘虜被人推了進來。

  「三師叔!」鄭天狼失聲叫了出來。

  被反縛住雙臂的李雲道衝他微微一笑:「看到你還活著,我就心安了。」等看到女忍者面色慘白地躺在他懷中,他微微皺眉,「她受傷了?」

  「腿部中槍,不過好在沒傷到動脈。」鄭天狼答道。

  「我,沒事。」女忍者終於掙扎著張開乾涸的嘴唇,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嗯,稍安勿躁。」李雲道的目光轉向那名鼎鼎大名的恐怖份子道格,「做筆生意,如何?」

  道格一直在打量著這個傳說中在華夏境內屢破大案的警察,事實上,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讓他微微有些吃驚。他也完全沒料到,這樣一個在中國境內被很多人稱為「李閻王」的年輕人,居然長著一張如此年輕的面孔,看上去並不像是警察,而是一個年輕的學者。聽到他的話,道格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不過最後還是說道:「說來聽聽!」

  「用我一個人,換其他所有人,如何?」李雲道也在打量著道格,跟想像中的差距不大,只是那對深藍色的眸子裡閃著狡黠的光芒,很顯然,這是一個很不好對付的對手。

  「你現在也是我的俘虜,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道格冷笑。

  「你要直播殺人嘛,殺幾個無名小卒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我的身份你應該知道的,國際反響一定會比殺幾個不知名的人更強烈。況且,你應該曉得,我的妻子阮鈺是雷森資本真正的掌控者,如果你放他們走,只要他們到了安全地帶,我立刻讓妻子給你們轉一筆錢,數目你們可以隨便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跟恐怖份子的談判也逃不離這個框架。

  道格愣了一下,他盯著李雲道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開出的條件,更有一點他沒想明白,為什麼他沒有把那個人的名頭抬出來,雷森資本雖然已經足夠龐大,但比起那人一手開創的「新紅門」,依舊是小巫見大巫。錢,自然沒有人不喜歡,但道格也不是那種隨便說兩句便能哄騙得了的雛兒。

  他獰笑道:「你們中國人的思維方式都很奇怪,我為什麼要放了他們呢?我現在就可以向那位Rose女士開口,你信不信,只要你在我手裡,我就算讓她把雷森資本的股權全部轉讓給我,她也會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

  李雲道低頭不語,不可否認,道格說的是真的,如果道格拿他的生命要挾,那個說要併購全世界的漿糊店給他補心的女子會甘願捨棄一切。

  道格見他不語,得意地接著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可是你忘記了你們中國的一句古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雲道頗以為然地點點頭:「是啊,螳螂補蟬,黃雀在後啊!」

  道格大笑:「接下來,我隆重地邀請你跟全世界人一起見識真神的光輝。」

  雙臂被縛的李雲道微微一笑:「你是想要當著我的面,把天狼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嗯,然後再在這個向全球直播的攝像頭面前,向全世界直播砍下我和美國女人腦袋的一幕?」

  道格很明顯地愣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李雲道手腕微動,那縛著他雙臂的繩索自然滑落,三刃刀反扣於手心。他一邊活動著雙臂,一邊推開見狀便蜂擁上來的槍口:「道格拉斯,你應該曾經是前蘇『冰熊突擊隊』的一員,對不對?」

  聽到曾經被自己視為無上榮耀的名字,道格微微咬了咬牙,但馬上便恢復了一臉輕蔑,示意手下們不用緊張,事實上,他也的確比毫不擔心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青年男子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畢竟他不是那個曾經讓無數蘇軍聞風喪膽的「紅狐」。

  「前蘇解體後,你就流亡在車臣一帶,嗯,幹過不少喪盡天良的壞事吧?後來碰到了某個神棍,被洗了腦,於是搖身變成了恐怖份子,嗯,那神棍死後,你就成了這個組織的首領。哦,對了,我還忘說一點,你娶了那個老神棍的女兒,當然,那姑娘被你一次酒後溺死在了浴缸裡,我沒說錯吧?」

  道格顯然沒想到年輕中國人會對自己如此瞭解,可是溺死薇拉的事情,這個世上不是只自己才知道嗎?當時屋子裡也只有自己和薇拉兩人,那日自己雖然是微醺,但也完全沒到醉酒的程度,溺死那個生性放蕩的女人是他預謀已久的事情了。可是,眼前的李雲道是如何得知的?

  道格的面色顯得有些不太自然,那轉過身的紅衣女子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經有了些許的質疑——薇拉是他的亡妻,也是紅衣女人愛娃從小到大的玩伴。

  李雲道看到那紅衣女人的表情,淡然一笑:「看來很多還都不知道你的真實面目啊!」

  道格深吸了口氣道:「那是她該死!一個身體和精神都被玷污的女人,有什麼資格供奉偉大的真神,又有什麼資格跟偉大的真神之子同床共枕?」

  李雲道笑道:「喲吼,你真自認為自己是什麼真神之子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32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一場交易

  很多人總是喜歡披著一件偽善的外衣,讓其他人看來自己是那樣的虔誠,久而久之,自己也開始相信自己是頭羊而不是狼,哪怕內心深處永遠是那副猙獰的面貌。

  面具被揭下的那一刻,定然是刺痛的,所以道格的表情很難看,但一旁紅衣女子愛娃的臉色卻比他更加如同西伯利亞的暴風雪。

  金色軟劍在空中劃出一片極炫目的扇形,鋒利劍尖直取恐怖份子道格的咽喉。

  道格也不躲閃,抬腕格擋,金色軟劍擊在金屬護腕上,鐺地一聲脆響,道格還想說些什麼,但那劍身繞著那護腕微微一彎,原本被格擋住的劍尖居然在道格的臉上劃出一道細微的血痕。

  「該死!」道格怒喝一聲,單手抓住那軟劍,輕輕一拉,軟劍竟從那紅衣女子手中脫手而出,此時眾人才發現,他手上的那副黑色手套居然是能抵擋刀劍的特殊材質。藉著軟劍脫手的慣性,紅衣女子也被徑直拉到了道格的面前,暴虐的拳頭勢如風雷,更後卻生生地停在了紅衣女子的面門處,「你不該輕信別人的挑撥的。」

  紅衣女子面無表情:「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道格怒道:「事實,往往不是真相的全部。」他很清楚,此時不是跟愛娃糾結這些往事的時機,怒而轉頭,看向那雲淡風清的華夏男子,「李先生好手腕,這樣的陳年舊事居然都能被你挖出來!但是,難道你覺得挑撥離間得逞後,你們就能順順利利地離開?」

  李雲道負手淡然一笑:「我有個很好的習慣,那就是從來都不會輕敵。」

  道格皺眉,很顯然,他並沒有聽明白李雲道的言外之意,但作為一個常年遊走在槍林彈雨中的軍人,他嗅到了一股很濃郁的陰謀和危險的氣息。

  「你做了什麼?」道格盡量平靜地問道。

  「你把東歐的那些二流軍火盡數賣給了緬光的那位將軍,這中間利潤不低吧?嗯,另外把毒品『水母』從東歐運轉到全球各地,這個進項利潤估計也是相當不菲的。哦對了,你們的錢,包括那位吳將軍的私人帳戶上的錢,都是通過經緯集團洗乾淨的吧?我一直沒想明白,一個是恐怖份子,一個是軍政府首腦,怎麼就能跟一個民營企業關係如此密切呢?不過很有意思的是,經緯集團居然自作聰明地在鹿城開設了很多家皮包公司用來轉賬,而恰好,鹿城現在是我的地盤啊……嗯,我這個人有個優點,做事情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所以就順籐摸瓜地順著那些皮包公司的賬戶查到了經緯集團用來洗錢的境外賬戶。」

  「難不成你還能凍結了那些境外帳戶?」道格冷笑,但他馬上想到一件令他自己毛骨悚然的事情,「你……你到底做了什麼?」

  那負手而立的華夏男子微微一笑,接著道:「我其實也沒做太多的事情,只是恰好我身邊有一位還不錯的黑客,潛入了經緯集團的電腦做了一些手腳,雖然他們已經竭力地幫你隱藏起那些賬戶信息,但是……嗯,還是沒能逃過我們那位黑客的法眼。所以,我其實沒做什麼,只是打了幾個電話而已。」

  「幾個電話?」 道格臉上的肌肉在微微跳動著,他已經開始意識到可以發生了什麼,但總還是存有一絲僥倖,於是死死地盯著那華夏青年的雙眼,「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恰好在國際刑警組織認識幾個朋友,我把那些賬戶給了他們,哦,我還加一句,這些賬戶很可能都是道格先生私人賬戶。」

  「你……」道格額上的青筋跳動,那些賬戶裡錢他幾輩子可能都花不完,但是如果讓那些賬戶所在國知道這是他的賬戶,那麼那些錢幾乎就相當於打了水漂了。

  他推開紅衣女子,飛快走到那台原本用來直播的軍用電腦前,打開賬戶頁面,輸入密碼,隨著屏幕上的進度條緩緩推進著,道格緊緊咬著牙——所謂的真神和恐怖份子的名頭對他來說都是一層外衣,褪下這層外衣,他所求的不過就是這些賬戶裡的數字而已。

  第一個賬戶數目顯示正常,他微微鬆了口氣。

  第二個賬戶數目同樣正常,他懸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下了一些。

  第三、第四……他一口氣將所有的賬戶都檢查了一遍,直到確認所有的賬戶都正常後,這才欣然嘴角上揚:「李先生,你的虛張聲勢在我這兒沒有任何作用,事實勝於雄辯!」

  李雲道也不慌張,淡淡一笑:「道格先生,所見非所得這個道理您難道沒聽說過嗎?剛剛看到的一切也許都是虛枉的,你難道沒發現,每一個賬戶進入得都很慢嗎?你不覺得是銀行配合國際刑警做了手腳嗎?也許你看到的,只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不信的話,你再進去看看!」

  道格將信將疑,看看李雲道再看看那台軍用筆記本電腦,終於,還是再次打開賬戶,只是這一次,賬戶裡顯示的餘額為「零」。

  道格瞬間便慌了,打開第二個賬戶,依舊是零,第三個,還是零……

  後面的他已經不準備再看了,因為很明顯,賬戶被人動了手腳。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那對佈滿血絲的眸子裡寫滿了恨意,如同狂怒的獅子,彷彿下一個瞬間便會撲上來,將那華夏青年徹底撕成碎片。

  「我知道,你很憤怒,嗯,也許現在你很想殺了我,不過以你的脾性,估計眼下這座營地裡的所有人跟著陪葬可能都不夠。」李雲道依舊淡淡地微笑著,對那隨時有可能撲上來的恐怖份子彷彿沒有絲毫的畏懼,「當然,如果你願意談判的話,我可以幫你把錢找回來。」

  剛剛抬起那把銀色手槍的道格瞬間又愣住了,李雲道的話又心如死灰的他又看了一絲光明,但他又依舊對眼前這位被華夏涉黑人士稱為「李閻王」的青年男子充滿了懷疑和警惕。槍口只是往下移了寸許,但卻仍舊沒有放下,他盯著那對黑色的桃花眸,問道:「你有辦法?」李雲道笑道:「我說有,你信嗎?」

  道格果然將信將疑,但對那些「不翼而飛」的錢卻依舊充滿著執著:「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的話,不是不可以談。」他看了一眼人質,瞇眼道,「你做到了,人,你可以全部帶走!」

  李雲道搖頭道:「我不相信你。」

  一身迷彩服的李雲道就那樣站著,彷彿指著他的不是一把威力不容小覷的槍,而是一根燒火棍,他淡淡地笑著,似乎眼前的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過眼雲煙,淡然得超脫而飄逸。

  道格獰笑,掉轉槍口,對準了那名美國女記者。

  李雲道聳聳肩膀,道格見狀,槍口微微偏移,這一次指向的是天狼的腦袋。

  李雲道微微歎息一聲:「這樣一來,你賬戶的所有錢只會被移入那些國家的國庫,而你,永遠都是那個依附在老神棍和女人身上的可憐寄生蟲。」

  道格臉上的肌肉再次微微跳動了一下:「你別忘了,我不是商人,也不再是軍人了,我是你們口中的恐怖份子!」

  李雲道微微歎息一聲:「可惜了那麼一大筆錢啊!」

  扳機始終還是沒有扣下去,因為把金錢當作底線的人,在金錢的面前,便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

  一直沉默的紅衣女子突然冷笑一聲道:「原來錢對你來說,才是這個世上最重要的東西!所謂的虔誠信仰,不過是你用來欺騙其他人的謊言罷了。」

  道格只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你看到的真相不一定是真實的,你以為的謊言不一定都是虛枉的。」

  李雲道失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還是個哲學家。」

  道格瞇眼看著,此刻,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冷笑道:「錢,在你那兒,對不對?你在華夏江州市也幹過同樣的事情,不是嗎?」

  李雲道很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看來,你的的確確對我做過很深入的調查。」

  道格冷笑道:「不過是故技重施。」

  李雲道微笑道:「但很管用,不是嗎?」

  道格咬牙:「錢還我,人你可以帶走!」

  李雲道搖頭:「說實話,對說你這樣一個會欺師滅祖,還會親手溺死自己老婆的人,我真不敢把『信任』這倆兒字用在你的身上。所以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公事公辦吧!你把他們都放了,我一個人留在這兒,等所有人都走了,你拿了錢,再放我走,如何?」

  道格略微疑慮了片刻,便點頭道:「可以,讓你的人,立刻把他們都帶走!不要企圖耍任何花樣,你別忘了,你還在我手裡!」

  李雲道笑著道:「我才三十出頭,遠遠沒活夠呢,放心了,我不想那麼早就去天堂。當然,也許也在你們看來,我這樣的人是要下地獄的。」

  道格冷笑:「如果你騙我,我會追殺你到世界的盡頭。」

  李雲道聳聳肩:「歡迎。」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33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近衛軍統領

  在緬國的緬光市,你可以不知道大金寺,也可不知道和平塔 ,但是如果你連勝利大酒店都不知道的話,那就跟站在緬光金字塔尖的那群人沒有任何共同語言。對於緬光的普通百姓來說,金碧輝煌的酒店離自己的柴米油鹽實在是太遠了,而對混跡上流社會的那些人來說,這是便是實實在在在的銷金窟——他們對一擲千金的刺激早已經習以為常,但勝利大酒店的老闆所開出的種種賭局,是他們聞所未聞的。你何曾見過有人將今天路邊酒店門口人數的單雙與否作為下注目標開出盤口的?你何曾見過在下注時還有兩位身材惹火無比的俄羅斯女郎在自己的大腿上翩翩起舞的?你又何曾見過那些數不清滿漢全席不計成本地送進來的場景?

  這裡的世界離普通人太遠,但卻是有錢人的天堂!

  夜漸漸深了,勝利大酒店所座落的忠誠大道上連一個行人都看不到。車子一拐進來,馬雷雷就發現情況不太對勁,黑色的寶馬車便靠在路邊停了下來,熄了火,融入四周的靜謐。

  「怎麼了?」蔡賢豪也不是第一次來這條忠誠大道,馬雷雷名下那個如今在緬光上流社會無人不知的勝利大酒店就在前方不遠處,酒店門前燈光大亮,與周圍的街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太對勁啊!」馬雷雷嗅了嗅鼻子,這是他小時候後看了某部諜戰劇後養成的習慣,每當碰到危險的時候,都會做出這副察覺到危機臨進的表情。只是今天這位勝利大酒店幕後老闆的臉上卻沒有出現絲毫的笑意,相反眉頭皺得很緊。

  「是不太對勁。」蔡賢豪也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這個點沒有行人可以理解,但是路上一輛車都沒有,就太奇怪了!難道說,老頭子的人已經控制了你的賭場?」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賭場說是日入千金也不為過,你不是說老頭子為了買這批軍火,已經把家底子掏得差不多了嘛,窮極了的,總是會動些歪腦筋的。」馬雷雷撇撇嘴,對於賭場他倒也並不是特別在意,相比國內的那些生意,這賭場完全是玩票性質的,丟了也就丟了,只是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奪了去的話,讓馬大少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要不要進去看看?」蔡賢豪想了想,提議道,「稍微喬裝打扮一下,就當進去玩玩的,順便探探情況。」

  「行,要是情況不對,咱掉頭就走。」

  「也不能掉頭就走,這樣太明顯了,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也對!他媽的,這丫老頭兒忒不厚道,他要真派人把酒店搶了,等回了國,老子立刻斷他後路。」馬雷雷名下還有不少產業,其中有一項就是從緬甸進口木材的生意,這項生意在緬國境內引起了諸多爭議,但現在同樣也是軍事政府的主要收入來源之一,尤其是在吳將軍根本不懂經濟的前提下,這幾年所採取的宏觀調控政策幾乎全部失效,緬國經濟一團糟糕,財政赤字尤為嚴重,只要是能增加政府收入的國際貿易,對軍事政府來說都格外重要。

  「你那點木材生意估計怕是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前段時間有幾個美國人來找老頭子,達成了一些協議,我懷疑接下來老頭子的外交政策很可能會發生一些變化,對我們也許很不利啊!」蔡賢豪一邊憂心忡忡地說著,一邊幫馬雷雷稍稍改變著外貌特怔,「吳老頭起先對華夏是有些忌憚的,畢竟跟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為鄰,對於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不是一件特別值得開心的事情。但自然美國人出現後,老頭子在言語間就已經發生了一些改變,我甚至懷疑,這一次他會對我下手,很可能都是西方人在背後搗鬼。」

  「這些玩政治的,就沒一個好東西!」馬雷雷惦記著生死未卜的賭場,有些忿忿,但想起這句話似乎把蔡家和自己馬家的那些長輩們都一棍子打死了,便又馬上補了一句,「這些資產階級的走狗!」

  蔡賢豪笑了笑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以後別一開口就掃中一群人,這話被你家那些長輩聽到,指不定又要拿你這些年的作為說事兒。不過說真的,你就真的打算這樣在體制外晃悠著?你那幾位兄弟姐妹現在體制邊緣個個也都算是風生水起啊,你就不打算也湊湊熱鬧?」

  板著臉的馬雷雷哼了哼,理了理衣領道:「讓他們風光去吧,我有我的追求!人各有志嘛,我的理想就是吃喝玩樂地度過這一輩子!人生苦短啊兄弟,我真不知道你咋想的,要幹這麼危險的事情,按我說,辭了公職,咱兄弟倆去買個島,現在國內那些有錢的,就只愁沒地兒花,咱們弄個小島,再弄個度假村,嘿嘿,就看著嘩嘩地錢往口袋裡流,等存夠了錢,再買座島,再建度假村,哈哈哈,我的人生目標就是給我未來的兒子留下十來座小島,一個島上給他安置一媳婦兒,嘿嘿,兄弟,你覺得這主意咋樣?」

  蔡賢豪沒好氣道:「你是打算給自個兒一島放一情人吧?嘿,這話我可記住了,等回國了,我可要好好跟你媳婦兒好好聊聊,乖乖,一座島放一個,你咋不上天呢?」

  馬雷雷頓時苦著臉:「兄弟,咱是不是好兄弟?兄弟間的話,怎麼能透露給那些婦道人家呢?」

  蔡賢豪立馬又笑了:「行,我就回去跟你家那位說,你說她是個婦道人家,有些事兒她不方便知道。」

  「誒,我說你是不是在老頭子身邊待久了,挺厚道一人,咋現在處處給我挖坑跳呢?」

  「那是你身上坑太 ……」

  兩人跟說相聲似的在車裡稍稍打扮一番,等走下車的時候,馬雷雷已經變身成一個膚色黝黑的當地有錢人的模樣,而蔡賢豪因為刮了鬍子剪了長髮,此刻就算是他自己的親兵護衛站在面前只要他不開口,也不定能辨識出他的身份。

  緬光的夜風很舒服,二月天氣裡少了那份悶熱,多了一絲清爽,只是無論是蔡賢豪還是馬雷雷,都沒有心情去體會美麗的夜色,他們的注意力皆在不遠處的酒店門口。

  酒店門前也一個人都沒有,連往常穿高帽制服在門口站得筆直的門童也不見了,馬雷雷小聲道:「真的有問題啊,門童也不在,我之前是下了命令的,任何時間門口必須有人接待客人的。」

  蔡賢豪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門前的一排遮了車牌的豪車,說道:「車子都停在,說明你那些客人還都在裡面,賭場很可能也是剛剛才被控制的。小心點,我估計老頭子很可能出動了近衛軍……」

  話還未曾落音,便聽到一聲輕喝:「站住,什麼人?」一名身著土色軍服的士兵從酒店門後走了出來,「什麼人,來做什麼的?」

  馬雷雷剛想說話,就被聽到蔡賢豪搶先陪笑道:「長官,我們是來仰光出差的,聽說這兒晚上是個不錯的好去處,就想著來長長見識……」

  那士兵打量了兩人幾眼,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照片對比了一下,確認並非目標人物後,語氣這才緩和了一些:「這兒被政府接管了,你們去別的地方吧!快走,待會兒隊長來了,你們想走也走不掉!」說著,還亮出腰間的真槍。

  蔡賢豪故作害怕狀:「好的好的,我們這就走、這就走!」說著,拉上馬雷雷轉身就走。

  可是剛剛走出兩步,就聽到一個慢條斯理的聲音:「等等!」

  蔡賢豪身子微微一震,並未立即轉身,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轉身,那位近衛軍統領也許立馬認出自己。

  「這麼晚了,兩位想來找到這地方也不容易,來吧,進來吧!」那人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不……不用了,我們去隔壁街的酒吧坐一會兒就好!」馬雷雷轉過身,用緬語說道。只是,他一說話,蔡賢豪便在心中苦笑不已,自己兩人的喬裝打扮能騙得了其他人,但在這位號稱在緬軍中辨人最厲害的近衛軍統領在前,怕是就要現形了。

  「嗯,這樣啊……這勝利大酒店的馬老闆深夜不回自己的酒店而要去隔壁街的酒吧,你這讓其他人怎麼想啊?是不是這個道理啊,尊敬的查爾斯先生!」

  身後已經響槍支上膛的聲音,兩人知道已經避無可避,只能舉起雙手,緩緩轉身。

  一個個頭不高留著小鬍子的中年軍官陰笑著打量兩人:「想不到啊,查爾斯先生剃了鬚髮,竟是如此英俊的美男子啊!倒是馬老闆,您那麼白淨皮膚,弄得這麼黝黑,倒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啊!」

  蔡賢豪微微歎息一聲:「耶哥果然辨人無雙啊!」既然被認出來了,蔡賢豪也用不裝了,雖然對面的槍口指著自己,但面色依舊平靜,「我要見將軍,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將軍匯報!這也許會關係到將軍接下來還能執政多久!」他知道,如果不說得類重一些,這些殺人無數的緬軍士兵很可能會當場痛下殺手。

  被稱為耶哥的近衛軍統領微微皺了皺眉,思忖片刻,轉身進了酒店。

  馬雷雷小聲道:「兄弟們,這招管用嗎?」

  蔡賢豪苦笑:「死馬當活馬醫唄!」

  果然,過了片刻,那耶哥走了出來,對手下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兩人衝上來,將蔡賢豪和馬雷雷全身上下檢查了個遍,解除了所有武器裝備後,這才聽耶哥道:「跟我走吧,將軍在樓上等你!」

  蔡賢豪和馬雷雷對視了一眼,他們萬萬想到,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將軍居然就在勝利大酒店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33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殺戮

  人在面臨絕境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比如說此時,李雲道便是道格拿回那筆巨額財富的最後希望,哪怕此時他依舊對眼前的年輕華夏男子充滿了懷疑和警惕。

  夜色愈深,密林裡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霧氣飄到毒販們的營地,給這個充滿罪惡和骯髒的地方籠上了層面紗。儘管毒販們發現哨塔上的同伴被幹掉後加強了戒備,但是單方面的碾殺在夜幕的掩護下,依舊不停地進行著。無論是起夜落單的毒販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裡直接被擰斷了脖子,成群的睡在帳篷裡的毒販們則集體在睡夢中離開了這個他們犯下滔天罪行的世界。殺戮在朦朧的夜色中,悄無聲息地進行著,死神彷彿懸停在營地的上空,不斷收割著那些充斥著暴力和血腥的靈魂。

  直到充滿驚恐的竹哨聲劃破夜空的寧靜,驚慌失措的毒販們才成群結隊地從帳篷裡跑出來,茫然而警戒地端著手中的武器,卻不知道將槍口對準黑暗中的哪個方向。為了逃避華夏和緬國政府的空中搜索,營地原本就是跟密林融為一體的,燈光是禁止在夜間出現在帳篷外的,因而黑暗中的毒販們如同被趕出巢穴的螞蟻,亂成了一窩粥。

  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從帳篷外傳來,氣急敗壞的猜努揭簾而入,看到站在一旁的李雲道,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李雲道的衣領:「混蛋,外面是不是還有你們的人?」

  李雲道聽不懂緬語,一臉茫然,猜努又用蹩腳的中文說了一遍,他才恍然,看來弓角和徽猷開始出手了,不過還是一臉頗為委屈的表情:「我的人不都你們手裡嗎?」

  道格生怕猜努傷了李雲道,斷了他將那些巨額財富重新拿回來的唯一機會,在猜努揪住李雲道衣領的那一刻,他便動了——槍口對準了猜努的太陽穴,面色陰沉如水:「放開他,否則我開槍了!」

  猜努似乎並不害怕這把對著自己腦袋的手槍,回過頭惡狠狠地瞪著道格說:「混蛋,放下你的手槍,別忘了,這裡是我的地盤,外面都是我的人。」

  道格冷笑:「是嗎?」一抹厲色從他眼中一閃而過,他輕輕摁了一下衣領上的對講,「情況有變,動手!」

  猜努先是一愣,而後馬上意識到了什麼,伸手就要去腰間拔槍,卻聽得砰地一聲,那太陽穴上立刻出現了一個貫穿的血洞,幸好李雲道很迅速地別過臉去,但就是這樣,還是被濺了一身的鮮血。帳篷裡槍聲一響起,外面立刻響起機關鎗掃射的聲音,突突突突的低吼聲和毒販們的慘叫聲交織成一首讓人神經緊崩的葬曲。

  聽著那些臨死前的慘叫聲,道格嘴角上翹,又按下通訊器:「差不多就可以了,總要留下一些人做事的。」

  李雲道聽著外面的動靜,心中微微輕歎一聲,剛剛那頓掃射,估計外面的毒販起碼死了七成,恐怖份子道格的確如同傳說中所說的那樣,極度殘忍而暴虐。「李先生,不用管外面,你的人可以繼續。」道格微笑著道,彷彿那依舊在噗噗流血的猜努的屍體和外面那些中槍未死的低沉嚎叫跟他沒有絲毫的關係。他確信,外面的林子裡一定還有李雲道的人,而且李雲道身上應該還有某種隱藏的通訊器以方便與外面取得聯繫。

  「差不多了,你先放人!嗯,為了略表誠意,你可以先檢查一下你的緬國賬戶。」李雲道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道格打開賬戶,果然看到賬戶上的數目已經恢復,微微鬆了口氣:「讓你的人,把他們都帶走,如果天亮前,我的錢都能回到賬戶上的話,我會放你走!」

  李雲道笑了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這殘忍而暴虐的傢伙會放自己走,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可以嗎?」李雲道問唯一一個還算健康的俘虜——美聯社記者愛瑪,「帶他們離開,往東北方向走,到了華夏國境內,你們就安全了。」

  愛瑪點頭,但善良的記者微微有些不忍,剛剛她目睹了道格一槍打死毒販猜努,對於所謂的自己人道格都如此殘忍,更何況是孤立無援的對手。

  「可是,你怎麼辦?」愛瑪還是忍不住問道。

  「放心,剛剛道格先生不是說了嘛,如果錢都回到他的賬戶上了,他會放我走。」李雲道笑了笑,目光落在天狼和女忍者的身上,「以最快的速度進入華夏國境,記住,千萬不要想著回來救我,我自有辦法!」他知道天狼的脾氣,半路折回來救自己的可能很大,如果此時天狼還在巔峰狀態,也就罷了,但以他此時的狀態,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危險。

  天狼剛要說話,便聽到受傷的女忍者道:「放心,我不會讓他回來的。」

  李雲道點頭,這世上能管住鄭天狼的,除了自己和他姑姑鄭鶯鶯,如今終於又多了一個。

  愛瑪扶著兩人在營地門口跟同樣被俘虜的戰風雨等人匯合,眾人一步三回頭,但面對那架在豐田皮卡上的機槍,卻沒有任何辦法。

  「不行,不能把頭兒一個人拉下!」在密林裡走了一段路,戰風雨停下腳步,咬牙轉身,卻被身後金髮碧眼的喬治拉住。

  「你不能去,我師父和大師伯都還在營地附近,沒有我們拖累,他們營救三師叔會更容易些!現在道格的命門還在夏初的手裡,只要他認為錢還沒回到他的賬戶上,三師叔就不會有危險。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立刻進入華夏國境。」喬治很冷靜地拉住戰風雨,「除非你覺得你比我師父和大師伯他們還要厲害……」

  想起如鐵塔向的李弓角和比女子還要漂亮的李徽猷,戰風雨立刻偃旗息鼓:「唉,就是太憋屈了,居然被全線俘虜,太丟人了!」

  喬治搖頭笑道:「道格是前蘇『冰熊突擊隊』的成員,他們都是戰場上磨礪成長的劊子手,沒死在他手裡你應該覺得很幸運了。不過俘虜的事情,其實也是三師叔早先就策劃好的。現在,按三師叔的計劃,我們早些入境等他們就好,千萬別節外生枝地跑回去。」

  喬治帶著眾人踏著密林裡的腐葉往華夏邊境迅速移動的時候,蔡賢豪和馬雷雷也被帶到了勝利大酒店的頂樓總統套房內。

  總統套房是馬雷雷買下勝利大酒店後刻意打造的一個高端概念,對於普通的緬光市民來說,花一年的收入來頂級奢侈的總統套房裡住一晚上是完全不可想像的,但三間總統套房如今卻長年被緬光金字塔尖的那些人包了,其中一間就是留給那位在緬國享有無上權力的吳將軍的。

  一號總統套房的門口站著八名荷槍實彈的近衛軍士兵,耶哥帶著兩人穿過那些士兵隊列時,作為大酒店老闆的馬雷雷也不禁心跳加速。他特意看了一眼身邊的蔡賢豪,他很好奇,昂首挺腦的發小這會兒是不是心裡跟自己一樣在不停地打鼓——畢竟,馬上就要見到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了!吳將軍這幾年將緬國的軍政大權掌控在自己手裡,用的就是不聽話就殺的鐵血手腕,據說他宣佈就任大總統的那晚,碧波蕩漾的茵雅湖都被反對者的鮮血染紅了。這幾年,吳將軍殺了不計其數的人,這其中有反對黨領袖,有企業家,有軍人,凡是反對軍政府的勢力,都曾遭遇過鐵血的清洗。

  總統套房內金碧輝煌,價值不菲的水晶吊燈在大廳的正中央上方漫射著耀眼的光芒。柔軟的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個不怒自威的瘦小老人,很難想像,緬國如今的軍政大權就掌握在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老人手裡。

  「將軍!」耶哥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他們來了。」

  老者微微嗯了一聲,擺擺手,耶哥便恭身退了出去。

  老者也不說話,馬雷雷見大廳內氣氛詭異,沖蔡賢豪使了個眼色,後者搖了搖頭,示意等老頭子先開口。

  良久,仍舊不見老者有任何聲響,彷彿一尊根雕一般坐在沙發上。

  馬雷雷又衝蔡賢豪努了努嘴,意思是老頭子究竟在耍什麼花樣。

  蔡賢豪也有些疑惑,正要開口時,便看到老人猛地睜開眼睛,一抹蘊含怒意的目光瞪向蔡賢豪:「查爾斯,你太讓我失望了!」

  蔡賢豪不卑不亢,只是微微皺著眉道:「將軍,請恕卑職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瘦小的老人從沙發上站起身,負手在大廳裡來回踱步,大約走了十多個來回,才見他頓住身形:「你若當真喜歡赤彤,我成全了你們便是!」

  蔡賢豪微微一愣,這樣的結果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老頭子以狡詐無常著稱,也許這是在試探自己,於是他連忙道:「將軍,您誤會了,卑職對赤彤小姐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老頭子突然一掌拍在茶几上:「沒有非分之想?沒有非分之想你會對她行不軌之事?」

  蔡賢豪心中苦笑,果然被那個心腸歹毒的女人給坑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34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文件袋裡的真相

  歷史的車輪在前進的過程中,紅顏禍水左右歷史進程的前車之鑒並不在少數,古有烽火戲諸侯致使周滅,現有邢沅美貌傾城滿人提前入關數十年,這一點蔡家老爺子早就寫入過家訓:凡蔡家子弟,必以貪戀女色為戒,蔡家子弟就算再如何紈褲,也鮮有像之前王小北那般荒唐的。

  蔡賢豪更是繼承了蔡家老爺子的剛正脾性,在男女之事上向來不會行越雷池之事,對於那個叫赤彤的妖媚女子,她更是打心眼裡敬而遠之。作為京城的一線大少,蔡賢豪沒吃過豬肉總還是見過豬跑的,這樣的女人多半會壞事的道理他還是很清楚的。可是,這世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躲得越遠,麻煩就逼得越近——赤彤那晚光溜溜地鑽進他的被窩時實著將身邊鋼鐵直男的蔡賢豪嚇了一大跳。至於一腳將那渾身上下不著半縷的光滑身子踹下床去,那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臥底這種事情,真沒想像中的那麼容易,時時刻刻踩在生死線上,一不小心便會粉身碎骨,哪裡還有心情去鑒賞那冷不丁鑽進自己懷裡來的美人兒?更何況,赤彤還是那位神秘的碧姬夫人贈予將軍的壽禮。

  對於那位神秘的碧姬夫人,蔡賢豪一直都沒能查清對方的背景,又擔心過於密集的調查會讓對方和吳將軍都心生疑竇,只是知道那位的來歷極其撲朔迷離,到目前為止,甚至連對方的真實姓名都不清楚,只知道對方跟吳將軍交往甚 密,就連眼前的這位權傾緬國的瘦小老頭,在那位碧姬夫人面前也同樣恭敬無比。

  「查爾斯,我並沒有跟你在開玩笑,如果你真的喜歡赤彤,這個女人,我讓給你了!」老頭子故作一臉大方的表情,但閃著某種精光的眸子卻直直地盯著蔡賢豪,如同叢林深處盯著獵物的捕食者。

  「將軍,您真的誤會了,那晚我喝了太多酒了,很可能認錯了人,您知道的,那晚我們正在參加您就任大總統一職的週年慶,您也知道的,我的酒量實在是……」蔡賢豪一臉痛心疾首地解釋道,「若是知道是赤彤小姐,我說什麼都不會……」

  「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隔壁華夏不是有句古話嘛,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喜歡,送給你便是!不過……」老頭子頓了頓,語氣再次低沉了起來,「還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需要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老頭子佈滿皺紋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肅殺,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割在蔡賢豪的身上,說著,他拍掌三下,近衛軍統領耶哥再次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封文件,恭敬地將文件交給吳將軍,又重新退了出去。

  老頭子拿著文件在蔡賢豪眼前晃了晃:「知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

  蔡賢豪愣了一下:「是什麼?」

  老頭子輕笑:「關於一個人的真實身份。」

  蔡賢豪感覺全身冰涼,冷汗緩緩從背脊上往下流淌著,但臉上卻仍舊裝作茫然無知一般:「什麼人的真實身份?我們當中有臥底嗎?」

  老頭子輕哼一聲:「臥底?哈哈哈,比臥底還要可怕一萬倍!打開看看吧,親愛的查爾斯!」他將文件扔在茶几上,目光緩緩從蔡賢豪和馬雷雷兩人臉上飄過,最後冷笑一聲道,「看完這個,我們再接著往下聊!」

  拿起那份文件的時候,蔡賢豪第一次覺得手中的紙張居然重達千斤,艱難地拿起,翻開那封面的時候,他覺得的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可是等他看到紙張上的名字時,頓時驚訝地張了張嘴,抬頭詫異地看向自己的那位發小馬雷雷——文件資料並不是關於自己的,而是關於發小馬雷雷的。

  他努力地嚥了口吐沫,看了一眼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又低下頭去接著翻頁。馬雷雷的背景資料被調查得相當詳細,如今大部分精力在商界的馬家的資料,也都陳列在了資料的後方,最要命的是,有一份DNA檢測報告,報告結果顯示,馬雷雷百分之九十九是前任總統堪培的兒子。

  老頭子似乎一直在注意觀察蔡賢豪的表情,看到他臉上的吃驚和憤怒並不作偽,老頭子似乎頗為滿意——沒有人喜歡自己被別人欺騙,尤其是像老頭子這樣的獨裁者,被欺騙會讓他覺得智商受到了極大侮辱。

  馬雷雷看到蔡賢豪看自己的表情就猜到大事不妙了,兩人從小玩到大的默契讓他第一時間意識到,今天這事兒大發了,而且還是在大發在自個兒的身上。

  「我是堪培的兒子,有什麼問題嗎?」馬雷雷見勢不妙,乾脆挺身而出,將整個鍋徹底地背在自己身上。

  老頭子冷笑一聲,看向蔡賢豪道:「查爾斯,你覺得這個人應該如何處置?」

  蔡賢豪知道老頭子這是在試探自己,但是他不想拿自己這位發小的性命開玩笑,眼前老頭子骨子裡跟外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瘦小乾枯的軀殼下是一個怎麼樣暴躁殘忍的靈魂,這一點已經用幾年的時間證明過了,他相信,只要自己說一個「死」字,就算老頭子自己不拔槍斃了馬雷雷,外面的近衛軍也會將人拖到某個陰暗的角落裡私下處理了——這幾年,老頭子就是這麼對付自己的那些政敵的。

  「將軍,他只是堪培的私生子,從這份文件來看,在他的成長歷程裡,堪培根本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您當年秘密地處置了堪培,也是幫了他一個大忙!不是嗎?」蔡賢豪據理力爭道,「將軍,現在國民經濟正在恢復期,我們需要像馬先生這樣從事第三產業的商人,而且,我們需要向外界發出一個信號,我們歡迎各界人員來緬國投資,哪怕曾經跟我們有過利益上的衝突,只要你在緬國合法經商,都能得到我們緬國政府的保護,不是嗎?將軍,我覺得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們不是一直在腹誹您是個獨裁者嗎,是時候用事實告訴他們,您的軍事政府並不是一味魯莽地只知道軍事鎮壓,我們也有宏觀調控,我們也致力於讓百姓有更好的生活。」

  老頭子的臉色陰晴不定,蔡賢豪也心中萬份忐忑,馬雷雷偷偷在身側向他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弄得蔡賢豪哭笑不得,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思跟自己開玩笑,自己這位發小果然真是大人物的兒子,命都快沒了,還能笑得出來。

  良久,就在蔡賢豪已經打定主意,如果談崩了,劫持了老頭子也要帶馬雷雷離開勝利大酒店,吳將軍突然開口道:「你……說得有些道理,去隔壁房間等一等,我想一想這件事。」

  耶哥將兩人帶到隔壁,關上門,兩人不約而同地靠牆軟癱在地。

  「誒,我說這老頭兒什麼人不查,偏偏要查我,我這也忒他媽的倒霉了吧?」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馬雷雷長長噓出一口氣,老頭子殺人不眨眼的凶名在外,由不得他不心生恐懼。

  「不對,一定是有人在調查我的時候,順帶著查到了你。只是有一點我還沒想明白,如果老頭子只是懷疑我跟反對黨有勾結,為什麼會大半夜的封了我的宅子?而且,還有我在南邊碰到的那些殺手……」蔡賢豪有些糊塗了,但此時已經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他飛快起身,拿起一隻杯子貼在牆上,聽著隔壁的動靜。

  「別枉費功夫了!」馬雷雷沒好氣道,「總統套房的牆都加了消音的,能聽得到才怪!除非你把二部的竊聽專業設備弄過來!」

  蔡賢豪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馬雷雷:「我就不信,你沒在總統套房裡裝隱秘監控,你那點小九九,騙得過別人,休想在我這兒輕易過關!」

  「誒,我說姓蔡的,我馬雷雷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的人嗎?」馬雷雷從地上爬起來,撐腰佯怒道。

  「別跟我扯蛋了,快,監控怎麼看?」蔡賢豪催促道。

  馬雷雷褲兜裡掏出手機,擺弄了一陣子,將手機遞了過來:「呶!」

  手機畫面上,果然是隔壁老頭子那間總統套房大廳內的場景,只見老頭子獨自一人在客廳裡來回踱著步子,過了良久,終於拿定主意,讓耶哥讓他的手機拿了過來,往外拔出一個號碼。

  蔡賢豪忙道:「快,紙筆!」

  接過馬雷雷遞來的紙和筆,蔡賢豪快速在紙上寫下一串數字,而後將紙撕下塞進懷裡。

  「你在幹嘛?」馬雷雷問道。

  「老頭子剛剛拔了個號碼,我懷疑他是跟別人聯絡。我很早其實就懷疑老頭子的決策,很大程度上應該是來自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智囊。」

  「也就是說,這老傢伙背後還有人?」馬雷雷詫異道。

  「嗯,我現在懷疑,他背後不止是有人這麼簡單。」看著手機畫面上態度極度恭敬吳將軍,蔡賢豪的某些疑慮開始慢慢有了答案。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35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如煙的往事

  東方升起啟明星時,吳帕市那處佔了極佳風水位置的別墅裡傳出一聲歎息。那日在吳帕市的警察面前正襟危坐的吳先生正惶恐地匍匐在碧姬夫人的腳下,哪怕眼前是一雙美得無可挑剔的玉足,心中無比驚慌的吳先生卻連瞥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居然跑了?嗯,看來這個查爾斯比我想像的要聰明得多,派人去好好核實一下他的背景資料,既然他那位好朋友是前總統堪培的兒子,那麼好好深挖一下看看,說不定還能挖出點有意思的東西。」碧姬夫人似乎並沒有生氣,而是有些意興闌珊,彷彿期待了許久的玩物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有意思而令人覺得索然無味一般,「吳老頭那邊有什麼動向?」

  匍匐在地的吳先生頭也未敢抬起,匯報道:「吳將軍、道格和猜努都利用付經緯的人洗錢,從安排在吳將軍身邊的人回報過來的信息初步可以看出,他並不想按當初商定的那樣把位置讓出來。據說這一次他從道格手裡買了大批量的東歐制式軍火,裝備近階段就會下發至基層部隊。」

  碧姬夫人彷彿聽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笑話一般笑了起來:「他難道覺得他那點酒囊飯袋的本事,當真能把一個國家管好?有意思有意思,人啊就是這樣,嘗過權力的滋味後,多數都是不想放手的。但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其實權力也是一種毒藥,它會侵蝕人的神經,會腐蝕人的思維,從這一點來看,權力的負作用,一點都不亞於那些讓人談之色變的毒品。可是,這世上,何曾有人把權力當成毒品來看待呢?」

  額頭貼著地面的吳先生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肆意地去接碧姬夫人的話。派出的殺手不但沒能幹掉那個被吳將軍視為左膀右臂的查爾斯,而且還在熱帶雨林裡被毒蛇咬死兩個,另一個則被雨林時的沼澤地徹底地吞噬了,囫圇著回來的另外幾個殺手也元氣大傷,這些細節他都沒敢向碧姬夫人匯報,否則,自己能不能活著看到待會兒從東方升起的太陽,還是一個未知數。

  「夫人,赤彤成功地讓老頭子對查爾斯起了疑心,昨日下午就派人把查爾斯的住宅包圍了。」

  「你們啊,其實都還是小些小覷了那個小老頭兒。他之前能當三軍統帥,就說明還是有些手腕的,太過幼稚和兒戲的法子用在他的身上,不見得有效果的。赤彤是不是想用女色這件事來挑撥老頭子和查爾斯之間的關係?」碧姬夫人輕笑搖頭,「赤彤恐怕往後無法再像之前那般得老頭子信任了。你信不信,只要查爾斯開口,以老頭子的詭譎心思,定然會記下這筆賬,但一定會立即將赤彤送到查爾斯的床上去!男人眷戀權力而產生的動力,要遠遠比女人帶來的動力要強大而原始得多啊!」

  吳先生此時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了,赤彤那邊的主意原本就是他想出來的,他原以為會得到夫人的誇獎,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落了下乘,不由得有些氣餒。

  碧姬夫人似乎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思,微笑道:「知道你是一心想辦成事情,但往後遇事還是要多動動腦子,查爾斯是個不錯的傢伙,趁著他還活著,多學學他的手腕。」

  「是,夫人!」吳先生的額頭從一開始就沒離開過地板。

  「起來說話吧!」碧姬夫人抬了抬手,示意他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吳先生只敢半個屁股依著沙發,雙手放在膝蓋上,表情恭順而謙卑。

  「猜努那邊,此刻應該差不多也已經落幕了。按道格一貫的手腕,猜努應該是活不過今天天亮的。你待會兒跟我們安排進去的人打聽打聽,當然,如果我們的人也聯繫不上了,這說明道格已經得手了。唉,那可是一個腦子不太正常的瘋子啊,跟他們合作,我總還是覺得有些不太放心。這樣吧,你明天再把吳帕警察局的那個警長喊過來,猜努的份額給他了,但事情必須要做得漂亮些。」

  「遵命夫人。」

  「不早了,天都要亮了,我也要去補個覺了。歲月不饒人啊,這上了年紀了,精力總還是不如年輕的時候。」碧姬夫人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露出優美而修長的腰身,吳先生卻連忙垂下眼簾,似乎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往後事情還是要做漂亮了,否則……」她沒有接著往下說,只是緩緩起身,走向廳門,「否則,結果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同樣的聲音在空蕩的別墅空間裡迴盪,讓吳先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看向碧姬夫人離去的方向,眼中露出一絲死裡逃生的慶幸。

  碧姬夫人很快就將那位唯唯諾諾的吳先生拋到了腦後,她的臥室在別墅二樓最東側,啪嗒啪嗒的拖鞋擊打地面的聲音在這黎明前的黑暗時分顯得是那樣的詭異。她不緊不慢地走著,穿過長長的走廊,抬階而上,又穿過二樓懸滿昂貴藝術品的二樓走廊,終於進了自己那間充滿歐式皇家風情的臥房。

  關上門,擰上保險,她才微微鬆了口氣。緩緩行至那輕紗拂動的床畔,她突然眉頭微微一蹙,臉色陰沉如水:「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如果你們再這樣不敲門就出現在我身後,我不保證你們能活著走出這間房。」

  「桀桀」的笑聲從她身後傳來,不知何時潛入到這臥房中的黑衣人聲音嘶啞如鐵石相擦:「主教大人讓你留意一個人!」

  碧姬夫人陡然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那黑衣人:「從什麼時候開始,裁決殿的黑影使者開始為地方上的主教傳遞信息了?看來,裁決使大人又許久沒有調教你們這幫蠢貨了!」

  全身上下籠在一件黑袍中的人陡然出手,一柄通體黝黑的長刀如暴風驟雨一般襲向碧姬夫人的週身要害。

  碧姬夫人冷笑一聲,也不用任何武器,赤手空拳便與那黑影戰成一團。

  十招後,碧姬輕哼一聲「沒規矩的狗東西」,便一掌擊在那黑影的肩上,生生將那黑影擊飛出數米遠,那黑影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雙腳蹬在身後的門上,再次以凌厲的刀勢砍了過去。

  碧姬夫人嘴角輕揚,居然也不躲閃,空手入白刃,伸手一掌砍在那黑影拿刀的手腕上,另一隻手勾起成爪,扣向那黑影的咽喉。黑影大驚,顧不得跌落的長刀,整個人向後方傾去,卻被碧姬化爪成拳,一拳擊在肋骨,卡噠幾聲,黑衣人的數根肋骨應聲而斷。

  一場戰鬥不足半分鐘便已經落幕,實力之懸殊令人咋舌,更吃驚的是那之前態度極為不恭的黑衣人,顯然沒料到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居然擁有著幾乎可以媲美紅衣主教的實力。

  「饒你一命,回去告訴你背後的紅衣主教,我只直接聽命於中樞,他若是想來分一杯羹,那就請他好好掂量掂量。另外,沒有影子的實力,麻煩下次別再裝作是裁決廳的人,否則我一定上報給中樞,由裁決使大人親自來處理!」

  前面的話對於那黑衣人來說沒有任何殺傷力,但最後一句「由裁決使大人親自來處理」無論對他還是對他背後的那位,都有著無窮的威懾力。

  黑衣人強忍著嚥下一口湧到喉頭的鮮血,只留下一句「留意紅狐的兒子」便從一旁的窗口躍入了無邊的黑夜。

  「等等!」碧姬夫人想再問些什麼,但那人明顯已經有了幾份懼意,生怕再待下去會丟了性命,聽到她說等等,更不可能再多待半刻,只留下碧姬夫人獨自一人站在窗口佇立良久。

  「紅狐的兒子?」這五個字,她在口中喃喃自語了許久,才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幽然轉身,直至那床畔,轉動床頭的一處鐵藝獸雕上,隨即,一旁的洗手間裡傳來微微轟隆的聲響。

  她輕歎了口氣,走進洗手間,隨著剛剛的聲響,浴缸被挪到了一旁,張開一處入口,一條樓梯,直通未知的黑暗。

  她走了進去,很熟悉地在黑暗中緩緩地走著,至於到了一處一方,她在牆上輕輕碰了一下,面前的一道牆如門一般打開,裡面亮著燈——竟是一處佈置溫馨的臥室,跟剛剛外面竭盡奢華的佈置完全不同的是,這間臥室很平民風,就如普通百姓家的臥室。

  床頭有一方書桌,書桌上放著幾個相框,多數都是碧姬夫人年輕時的生活照和寫真照,但唯獨正中間一張是與一名男子的合影。

  她癡癡地望向那正中的相框,伸手拿了起來,望著那張熟悉卻又遙遠的面孔,眼眶竟微微有些濕潤,如煙的往事歷歷步入心頭。

  輕拂著那微微有些泛黃的照片,她喃喃自語道:「當年,你若是願意投入聖教,你我必然是一對神仙眷侶,也必能成為聖教史上的一段佳話,可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你始終連正眼都不願多看我一眼呢?為什麼……就因為長白山肢下的那個蠢女人嗎?哈哈哈,聽說你和她還有個兒子……好吧……既然你不讓我見你,那我便讓你來見我好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36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雲道的善良

  人的耐心總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消磨殆盡的,更何況一個向來漠視生命的恐怖份子。密林的東方天空出現一抹橙黃時,道格賬戶裡的錢才回來了不足一半。他顯然有些焦急了,時不時會低頭看看手腕上的軍用電子錶,長長吸口氣又緩緩吁出,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使命正在催促著他去完成。

  原本屬於毒販猜努的秘密營地一夜之間便被道格帶來的人徹底掌控了,那些忠於猜努的毒販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具隨意扔在營地後方的屍體,剩餘的毒販都在架著機關鎗的皮卡噴出毒舌般火焰的那一刻被嚇破了膽子。毒販畢竟不是軍隊,跟道格一手調教出來的職業軍人相比,少了幾份在戰場上浴死搏出來的殺伐和果敢,於是第一時間便都繳械投降 ,被道格的手下趕到了營地的中央,被兩挺機關炮指著,誰也不敢輕舉枉動。

  「還需要多久?」道格看著手腕上的表,厲聲問一臉悠然自得的李雲道。

  「這並不受我控制,道格先生,需要多久主要取決於你名下賬戶所在銀行的防火牆,我們所要做的,不過是將你的賬戶解凍,以方便你能及時將這些錢轉到你開曼群島的匿名賬戶裡。」李雲道笑著看向道格,但餘光還是落在那在天亮時分終於甦醒過來的紅衣女子身上。奇怪的是,被道格的手下打了一針後,再次爬起來的紅衣東歐女子似乎將先前的不快忘得一乾二淨,只是默默地站在道格的身後,道格倒也彷彿絲毫不擔心她會從背後偷襲,只是將全部注意力放在李雲道的身上。

  「時間不多了,一個小時,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必須要撤離!」道格在帳篷裡來回踱了一圈步子,這才回過頭道:「就一個小時,如果錢還沒有都回來,就別怪我在鏡頭前破下你的腦袋。」

  「嘿嘿,好啊!」李雲道一臉輕鬆,彷彿剛剛被威脅要破下的並非他自己的腦袋一般。

  道格微微皺了皺眉,他微微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事實上,似乎從這個年輕的華夏男子出現在這座帳篷裡開始,自己就失去了主動權,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偏離了一開始設定好的軌跡。

  他快步走到李雲道的面前,居高臨下,盯著那對桃花眸,面露殺機:「你,究竟在做什麼?」

  那毫不畏懼的青年男子淡淡一笑道:「我和你一樣,在等著事情結束。」

  乍一聽,這話沒半點毛病,但仔細一琢磨便會知道,這句話其實只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意思便是:看誰能笑到最後!

  道格自以為已經很瞭解東方文化了,但是還是習慣了直來直去的思維邏輯,惡狠狠地揪住李雲道的衣領:「你一定要記住,如果你敢騙我,我一定會……」

  未等他說完,李雲道便自己搶先道:「我知道,你一定會當著全世界的面,把我的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割下來。在我們華夏,這種刑罰叫凌遲,嗯,是用來處置那些罪大惡極的人的。」

  道格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不,還有一種方法,會讓你生不如死,就像她那樣。」

  李雲道突然意識到,道格的手下剛剛給紅衣女子打的那一針可能有很大的問題,否則不可能前後差距那麼大,前面還喊打喊殺,剛剛便又直接變成了一個乖乖聽話的傀儡工具。

  「你給她注射的是什麼?」李雲道並不害怕,經歷過太多這樣的場面,早就已經麻木了,便他的確很好奇,是什麼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道格冷笑:「其實這種藥物,之前是用來控制那些人肉炸彈的,只是後來我找了幾位中東的專家,將它改進了一下,效果比之前好了很多倍,被注射了這種藥物的,都很聽話。」

  李雲道奇道:「那你幹嘛還把那些毒販殺掉?每人打一針不就得了。」

  道格歎息一聲,似是有些惋惜:「東西是好東西,可惜藥效只有二十四小時,二十四小時後,被注射者就會恢復理智。猜努的那些人,留著也是浪費資源,這個地球,本來資源就已經很緊張,既然他們沒用了,還留著做什麼呢?」

  李雲道不由得對這傢伙的強盜邏輯感到萬份無奈,於己無用的便消滅掉,果然是恐怖份子當中的恐怖份子。

  「你還有五十五分鐘。」道格鬆開李雲道的衣領,對一名手下招了招手吩咐道,「準備一下,五十五分鐘後撤離。」

  「外面還有很多猜努的手下……」同樣一身迷彩服的傢伙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道格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冷笑一聲:「讓大家放手練吧,但要記住,待會兒離開的時候,我不希望還有一個活口。」

  李雲道倒抽一口涼氣,雖然是恐怖份子與毒販之間的狗咬狗,但一口句便宣告了一群人的死刑,哪怕是久經沙場的李雲道也覺得汗毛直立——在這些喪心病狂的恐怖份子眼裡,其餘人的性命怕是跟阿貓阿狗都沒有什麼區別。

  眼看著那名手下興沖沖地跑了出去,沒多久,就聽到外面陸陸續續地響起槍聲和道格的那些手下肆無忌憚的瘋狂笑聲,其間還偶爾夾雜著一聲慘叫。

  「他們在做什麼?」李雲道皺眉問道。

  「哦,他們在練習。」道格很隨意地說道,彷彿外面發生的一切如同日常吃個早餐上個廁所那般簡單隨意。

  「練習什麼?」

  「如果擊中奔跑中的目標。」

  李雲道頓時頭皮發炸,怒目相向:「你這是在屠殺!」

  道格聳肩道:「是的,我就在屠殺。」

  李雲道竟無言以對,對於道格這種沒有道德約束、沒有做人底線的恐怖份子而言,生命是那樣的脆弱和渺小,小到如同叢林裡的一隻飛蟻一般,可以隨意地被人碾死。

  「快住手!」李雲道幾乎是從嗓子裡憋出聲音,他喘著粗氣,「快住手啊,那是人,不是畜生!」

  道格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轉身身好奇地看著他:「你是警察,他們是毒販,如果在你們國境內抓到他們,一樣是會被死刑的。而且如果你抓不住他們,也許還會被他們手中的武器殺死。為什麼你還要幫他們?」

  李雲道瞇眼道:「我首先是一個人,其次才是一個華夏人。」毒販的凶殘,李雲道比誰都清楚,但他無法看著道格這般將活生生的人當成練槍的靶子、

  道格笑得愈發開心了:「哎喲,想不到啊,我們的李先生居然心地如此善良。這樣吧,我們做一筆生意,如果你能在半個小時內讓你的人幫我搞定我賬戶裡的錢,那些毒販都歸你了,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是放了還是抓起來由你們華夏的法律審判,悉聽尊便!」

  李雲道稍稍猶豫一下,便咬牙應道:「好,半個小時!」

  道格的眼中露出一絲一閃即逝的凶殘,但馬上就被微笑取而代之:「我等你的好消息!」他伸手讓手下喚來,貼在手下耳邊吩咐了些什麼,最後目光落在李雲道的身上,這才放大聲音道:「既然我們的客人看不慣,那就先停一停。」

  外面的槍聲和慘叫聲終於戛然而止,但李雲道卻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歎息一聲,自言自語道:「半個鐘頭,怕是神仙下凡都來不及嘍!」

  耳洞深處傳來納米植入式通訊器裡的聲音:「頭兒,反正開始我們也是放了一張餘額為零的圖嚇唬嚇唬這個傢伙,不如把網絡還給他,讓他真的進銀行賬戶看看,那些錢一毛都沒少。」

  李雲道輕歎一聲道:「半個鐘頭,一秒都不能超過!」

  道格早就知道李雲道身上應該有某種通訊設備跟外界聯絡,不過此刻這是幫他找回那些錢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他自然不會那麼輕易地就放棄。

  通訊器那頭的是已經在密林裡的某處地方成功入侵道格那台軍用筆記本電腦的夏初,十指在微縮鍵盤上飛快地跳動著,一串串字符組成一道道命令行,隔空傳入那邊的電腦。

  道格依舊在帳篷內來回踱步,時不時看李雲道一眼,又時而看那台筆記本一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到最後一分鐘的時候,道格再次站到那台筆記本的面前,將核查著賬戶。

  「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了!」道格的心情還是相當不過的,超過九成的錢都已經盡數轉到了他在開曼群島的賬戶裡,哪怕最後一個賬戶出了問題,但此刻已經不影響大局了。、

  「走吧!」道格突然對李雲道搖了搖下巴,「你可以走了!」

  李雲道微微歎息一聲:「那就後會有期了!」

  道格眼中閃過一道獰意:「李先生,我希望,永遠都沒有下次了!」

  李雲道點點頭,只微微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掀開帳簾,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外面,旭日東昇,密林裡鳥語花香,一派生機。

  李雲道看著東方的朝陽,緩緩深吸口氣。

  一把槍,悄然探出他身後的帳簾,槍口對準了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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