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45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凌晨四點

  作為前聖女的心腹隨從,吳先生也知道自己所屬的這支力量如今只能算是游離在聖教的邊緣地帶,但因為那位三朝元老克瑞俄斯的存在,碧姬夫人才得以知悉中樞的諸多機密。此時聽得碧姬夫人說起如今聖教中層的斷檔,吳先生不由得微微一愣:「夫人,如果當真如您所說,那麼您不就有機會……」

  碧姬夫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後落在牆壁上充滿宗教韻味的油畫上:「我並不需要這個機會,如果我想,三十多年前我便能擁有。」

  吳先生自然知道「聖女」二字當中所包含的意味,只可惜三十多年前他還不曾來到碧姬夫人的身邊,否則說什麼,他會費盡所有手段,讓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聖女遠離傳說中的那個人。

  碧姬夫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淡然笑道:「三十年前,你才十歲,還在雲貴高原某個不知名的小村落裡坐井觀天,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要去想了,想了也是徒增煩惱。」

  吳先生連忙恭敬道:「夫人,屬下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碧姬夫人悠然道:「沒什麼可惜的,用他的話來說,人這一輩子,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這就是命啊!」

  坐在窗邊的李雲道翻過小說的最後一頁,此時合上手中的書冊,一冊《簡愛》至死已經讀完第三遍,卻也發出一聲與碧姬夫人幾乎相同的感慨:「這就是命啊!」他抬頭看向一旁默默等候著的安娜,覺得烏克蘭姑娘的表情有些怪異,笑著問道,「你也看過這本書?」

  安娜點頭:「看過。」

  李雲道起身將那冊小說放回書架,轉身時便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安娜點頭想了想,而後便抬頭道:「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這裡,我有辦法。」

  這個回答大大出乎了李雲道的預料,他原本以為對方只是冷冷地說一句「外面不安全」之類的搪塞之言,卻不知為何此番會出現如此之大的變化。

  見安娜目光真摯,李雲道皺眉道:「你不怕那個女魔頭吃了你?」

  安娜笑了起來,年輕的東歐姑娘笑起的時候的確相當漂亮,她聽懂了李雲道的玩笑,笑著道:「夫人說,從剛剛開始,我已經屬於您了!」

  李雲道正要去書架上取那本早就已經讀過很多遍的陀思妥耶洛夫基斯的《罪與罰》,身形微微一怔,詫異地看著那東歐姑娘:「你剛剛說什麼?」他以為自己也許是聽錯了。

  安娜認真道:「夫人把你贈予您了,從剛剛開始,我就是您的僕人了。」

  李雲道下意識地後撤一步,疑惑地看著那姑娘道:「什麼叫贈予我?現在什麼年代了,還來這一套?」

  安娜依舊認真道:「我是夫人送給您的禮物。」

  李雲道連忙擺手:「不不不,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能被人當作禮物一般送來送去呢?」

  安娜卻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似乎他的話讓這個長著一對湖藍色眸子的姑娘相當困惑。

  李雲道瞬間便反應過來,也許安娜從小接受的世界觀和價值觀與外面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便也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終於,離開這裡的念頭還是佔了上風:「如果你是我的私人財產,那麼我現在要離開這裡,你是不是應該竭盡全力地協助我?」

  安娜毫不猶豫的點頭:「安娜可以為您去死!」

  李雲道連忙擺手:「別別別,沒那麼嚴重,我們華夏有句古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不流行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健康、幸福地活著,這才是我們的追求。」

  安娜點頭:「您稍等我片刻。」說著,一身女僕裝的東歐姑娘便獨自離開了書房。

  李雲道正琢磨著是不是要找部手機跟家裡報個平安的時候,安娜卻已經再次推門進來,手中拿著一個不大的旅行包:「凌晨四點的時候,蔬果商會來送當季最新鮮的蔬果,到時候我們可以趁他們的卡車離開。」

  李雲道想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旅行包,卻不料安娜搖頭道:「這個,我自己可以。」

  李雲道這才反應過來:「你也要走?」

  安娜卻是詫異地歪著腦袋問道:「你是主人,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不是嗎?」

  李雲道忍不住扶著自己的額頭,而後輕輕抓住安娜的雙臂,看著那對湖藍色的眸子,認真地解釋道:「安娜,我知道你從小接受的教育是讓你任何時候都要服從,但我並不想命令你,因為你是人,不是低級動物也不是機器。」李雲道到這會兒還是沒能想明白,碧姬夫人幹嘛要玩贈送女僕這出把戲,難道他們聖教中人都有這樣的習慣?

  倔強的東歐姑娘搖頭道:「你去哪裡,安娜便去哪裡!」

  李雲道氣極反笑道:「怎麼就跟你說不通呢?」

  安娜道:「說不通便不要說。您可以先休息幾個小時,等三點鐘的時候,我會喊您起來做一些準備工作。」

  李雲道很清楚此時不是磨嘴皮的時候,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儘管離開這裡,只要到了吳帕市的市中心,找到一處能打電話或借手機的地方,他就能跟國內取得聯繫了,那些關於他在爆炸中身亡的消息,便能不攻自破了。

  見李雲道不再反對自己跟他離開,而是靠在書桌旁的躺椅上閉目養神,她便也取了一處沙發安靜地坐著,隨著牆上的時鐘指晌午夜十二點的位置,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竟靠在沙發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秒針滴答滴答,時鐘很快就指向凌晨三點的方向。

  就在秒針和分鐘滴答一聲重合的那一刻,一直閉著眼晴彷彿睡著了的李雲道緩緩睜眼,輕手輕腳地起身,正欲打開書房的門,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鬼魅一般的聲音:「你一個人是出不去的。」

  李雲道驚得汗毛直立,回頭便看到安娜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弄得李雲道覺得自己好像是個騙了小孩子的糖果吃的壞蛋。

  「這個……我就是想看看走廊上有沒有人……」李雲道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安娜將腳上的黑色高跟脫下放進旅行包裡,換上一雙輕便薄底的鞋:「跟我來。」

  安娜自己打開門走了出去,站在門口沖李雲道招了招手,李雲道不笑不得——難道她就想這樣大明大放地帶著自己走上那輛送蔬菜水果的卡車?

  待他走出來,安娜小聲道:「夫人休息期間,任何人都不會上二樓的。」她輕手輕腳地帶著李雲道進了二樓的會客廳。

  此前碧姬夫人曾經在這裡接見過李雲道和托馬斯兩人,所以李雲道一眼便認了出來,小聲問道:「帶我帶這裡幹什麼?」

  安娜快步走到會客廳的角落,輕輕一推,牆角居然還有一處暗門,隨著安娜走進去李雲道才發現,這應該是一個小型的工作間,供僕人準備茶水、點心用的地方,更重要的是,牆角居然一處不大的貨運電梯。

  李雲道快步走過去檢查了一下那部電梯,雖然只是用來裝些茶點一類的事物,但電梯卻修建得很寬敞,容納下兩個成年人根本就不是問題。

  「走!」李雲道沒有任何猶豫,指了指電梯。

  安娜當先彎腰鑽了進去,此時李雲道才發現,這姑娘的腰肢居然能如此靈活,當先鑽進電梯的她幾乎將身子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給後面的李雲道留下了很大的空間。

  李雲道由衷地沖安娜豎起一根大拇指,笑了笑便也鑽了進去,摁下負一樓的按鍵,眼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

  電梯裡擦洗得很乾淨,有股子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但最誘人的人,還是身邊那女子身上傳來的淡淡體香。電梯很仄狹,幾乎是身子挨著身子,黑暗中李雲道也看不清那姑娘的表情,卻能感受到那噴在自己臉上的幽蘭香息。

  終於,電梯到了負一層,電梯門一開,李雲道便一個翻滾,左手掌心處三刃刀飛旋。

  「不用緊張,今天是黛比值班,不到三點五十分她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廚房裡的。」安娜小聲地說道,「負一樓是車庫,卡車到時候會停在廚房運輸通道的門口,我們只要趁黛比和送蔬果的人不注意,偷偷溜進後車廂就一定能離開這裡,而且還能逃過夫人的監控和外面那些紅衣主教的眼線。」

  「那現在呢?」李雲道問道。

  「等,等黛比一開門,我們就要找機會離開。哦,對了,那扇門只能從外面打開,從裡面是打不開的。」安娜看了看運輸通道的方向,此時那裡一片黑暗,就如同隨時會將人連皮帶骨頭盡數吞下去的魔鬼。

  兩人等到三點五十分時,李雲道有些狐疑地看了安娜,外面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安娜衝他笑著點了點頭,示意稍安勿躁,一抹笑意還未曾消失時,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隨即便又聽到自遠及近的轟隆隆的引擎聲響。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46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英雄不是好父親

  凌晨五點,吳先生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躊躇不定,誰都知道夫人最討厭別人打擾她休息,雖然茲事體大,但也保不準夫人一怒之下會不會將起床氣撒在自己身上。正當他歎身轉身時,貼身伺候夫人的女僕安吉拉在二樓衝他招招手:「吳先生,夫人讓你到書房見她。」

  吳先生微微一愣,詫異道:「夫人……還沒休息?」

  女僕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交待完夫人的指定,便轉身離開——莊園裡的下人們都很守規矩,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們從小就得到了很好的引導和調教。吳先生微微歎了口氣,謹小慎微地快步走向二樓的書房,輕輕敲門,聽到夫人的應允才緩緩推門走了進去。

  一身白衣的碧姬夫人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茫茫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夫人,人已經按既定的路線離開了,不過很奇怪,他似乎並沒有急著要回華夏的意思。」吳先生的確覺得有些意外,照理說人生到了那般的高度,尤其是在享受著權力後,有很多東西都是在一時間無法割捨的,但那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似乎並不貪戀手中的權力,離莊園後也並沒有第一時間趕往海關出境,而是租了輛車直奔緬國的首都緬光市。

  「他去哪兒了?」碧姬夫人本以為那人會在第一時間派人將李雲道這個獨生子接離緬國,但似乎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她不由得也有些恍惚,那個人葫蘆裡又在賣著什麼藥?

  「看目前行車的路線,他應該是去了緬光市。」

  「緬光?」碧姬夫人想了想,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還是習慣性地站在他的角度替他去想那些棘手的問題,只是當年他不領情,如今就更未必會領情了。

  「夫人,您看不要安排我們在緬光的人手……」

  不等吳先生說完,碧姬夫人便擺手道:「不用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就當他從來都沒有來過吳帕的這座莊園吧!」

  吳先生極擅察言觀色,見碧姬夫人又恢復了一臉清冷的表情,便知道自己不宜再多說什麼了,恭敬欠了欠身,退出書房。

  一身白衣的女子在窗邊又佇立了許久,才緩緩走到一旁的書架前,抽出那本昨日李雲道看了一下午的精裝本小說,看著封面自言自語道:「你兒子的情感世界比你豐富多了,希望他不要像你那般不解風情啊!」

  此時與吳帕市接壤的華夏孟芒市,遠處依稀還能聽到爆竹的聲響,節日的氣氛似乎依舊籠罩著這座邊遠的小城。

  未曾開燈的陽光上站著一個身型高大的青年,原本修得極高的陽台欄杆在他面前顯得極為可笑。黑暗中,他眺望遠方,那頭是緬國的吳帕。

  「擔心三兒?」一個慵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微弱的夜色照在他的臉上,依稀能看到那張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的面孔,「一切的擔心,都來自於恐懼。你在恐懼什麼?」

  他走到高大青年的身邊,伏在陽台上同樣眺望遠方的天空,接著道:「其實你跟我一樣,並不喜歡三兒在體制裡呆著,對不對?以前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你我都以為三兒自己喜歡。」

  身材高大的李弓角憨笑道:「我只是覺得,在體制裡呆著,大多數的時間三兒不快樂。」

  單手微微在陽台上一撐,輕輕一躍,那面若桃花的青年便已經坐在了陽台上,修長的雙腿搭在陽台外側輕輕晃著: 「三兒其實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他從小就是個很有個性的人,下山後,因為種種原因壓制了他的個性,現在好了,他往後想做什麼便能做什麼,我覺得這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下山後你我見識的,多數是這世上的醜惡,所以對人性也就有更透徹的瞭解。」

  弓角點頭道:「嗯,也許這樣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徽猷抬頭看著天空道:「以前三兒自己總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所以這一次,也許真的是件好事呢!」

  弓角轉頭認真地看著徽猷問道:「三兒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徽猷深深地吸了口氣,醞釀了許久才道:「不好說……」

  弓角歎息一聲:「很多人都覺得他是個英雄啊!」

  徽猷撇嘴道:「英雄往往都不是一個好父親。」

  弓角頗以為然地點點頭:「的確不是一個好父親。」頓了頓,他又道,「好父親是不會撒那樣的彌天大謊的!」

  徽猷有些無奈地道:「他騙了很多人。」

  弓角道:「他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徽猷道:「他如果讓雲道也這般做,如果不是雲道的那三個部下,我們怕是也會被蒙在鼓裡。」

  弓角道:「他應該是想讓雲道繼承他的衣缽。」

  徽猷看向遠方暗夜的至黑處,搖頭道:「聖教啊,一個幾乎與人類文明同齡的組織,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推倒的?」

  弓角想了想問道:「你之前說有個長得跟你幾乎一模一樣的傢伙,從他身上能查到你的身世嗎?」

  徽猷搖頭道:「那是個討人厭的自戀狂!做過秘密的DNA比對了,我跟他,的的確確是同卵雙胞胞。」

  弓角喜道:「那又多了一個兄弟了!」

  徽猷連忙道:「你們以後若是見到那個傢伙,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他就是個瘋狂的劊子手!」

  弓角詫異地看著徽猷:「劊子手?殺人如麻?」

  徽猷苦笑:「據那傢伙所說,他從小就開始殺人。」

  弓角憨憨笑了笑道:「我們不也一樣嗎?」

  徽猷憋屈地抬頭看了弓角一眼:「我發現,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像三兒了!綿裡藏針!」

  弓角嘿嘿憨笑道:「雲道說,這才言語間的太極。」

  徽猷道:「不說我了,說說你呢,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聽說嫂子要轉去軍校了?」

  弓角憨憨地撓頭笑道:「這是雲道的主意,我也徵求了苦草自己的意見。」

  徽猷點頭道:「不錯,挺好。」

  弓角想了想,問道:「那你呢?」徽猷眼神迷離地看向遠方:「陳真武有意讓紫衣接班。」

  弓角微微皺了皺眉,卻什麼都沒有說,黑暗中,只聽到兩聲不約而同的歎息。

  過了良久,徽猷才道:「我正好也有一些事情要去辦,可能也有一段日子不在國內了。」

  弓角抿嘴不語,片刻後才說道:「我很懷念小時候在崑崙山的日子。」

  「是啊,誰曾經不是少年呢?」徽猷發出一聲感慨,天邊東方的天際,已經隱隱顯出一抹亮色。

  租來的別克城市越野是小排量的,油門很綿柔,踩到底也不見車速能有多大的提升,李雲道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喃喃道:「居然快天亮了!」

  坐在副駕上的年輕的烏克蘭姑娘眼神著微微透著一股興奮:「根據導航提示,我們在八點前就能到緬光市。」

  李雲道點了點頭:「嗯,希望不要再橫生枝節了。」

  安娜打量著李雲道的臉色,欲言又止。

  李雲道輕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明明之前我說出來就要向國內報平安,為什麼脫了困,卻不第一時間跟國內的親友們聯繫?」

  安娜點點頭:「您應該有您的理由。」

  李雲道笑著道:「我會告訴他們我還活著的,只是不是現在,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去證實。」

  安娜想了想問道:「送你來莊園的那個托馬斯,他是您的朋友?」

  李雲道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可是……」安娜好奇地瞪圓了眼睛,漂亮的大眼睛在朦朧的晨光中顯得是那樣的清澈。

  「他是受人之托來救我的,而托付他來救我的人,應該跟碧姬夫人是舊識。對了,我還沒有問你,你說你是烏克蘭人,怎麼會跑到緬國來,又變成碧姬夫人的僕人的?」

  「我是個孤兒,從小就被夫人收養了。」安娜眨著湖藍色的眸子,似乎一丁點兒都沒有因為自己孤兒的身份而產生自卑,相反似乎因些而有些驕傲,當年,李雲道知道,她驕傲的應該是自己從小就被碧姬夫人收養的事情。

  「那……服侍碧姬夫人的那些姑娘,都是她從小就收養的?」

  「也不完全是,但是貼身服侍夫人的侍女,的確都是夫人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收養的孤兒。」

  「夫人之前是聖女?」

  「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聽她們偶爾提起,從我懂事開始,夫人就已經不是了。」

  「夫人現在還在為聖教做事?」

  「嗯,夫人負責緬國這邊的事務。」

  李雲道問了很多關於碧姬夫人的問題,安娜倒也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李雲道並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但這一次的緬國之行讓他發現了一個契機——聖教內部,也並不是鐵桶一片。一個人員眾多的組織,難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山頭主義,聖教似乎也不例外,而且聖教內部還有像尼莉克斯這樣的激進派,在體制裡這些年的經驗告訴李雲道,一個人越是激進,犯錯的概率也就越高!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46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預感

  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考驗後,以查爾斯的身份臥底在將軍身邊的蔡賢豪又重新踏入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只是從吳帕返回緬光途中的截殺卻如同一片烏雲一般籠罩在他的頭頂,如果那些外國僱傭軍不是老頭子派出去的,那麼在巴掌大的緬國,還有誰會那般迫切的想要自己的命呢?也許是那些在野黨和反對派,也許是那些曾經被政治風潮莫名波及性命的人的親人,這個答案或許要等到下一場刺殺來臨時,才能真正地水落石出。在他還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條來自國內的加密信息轟得他徹夜未眠——李雲道死了!

  這怎麼可能?這是蔡賢豪的第一反應,自己明明前些天還在孟芒見過他,怎麼突然就死了?但是他也很清楚,通過這種特殊加密渠道傳來的消息是不可能有誤的,既然已經傳到自己這邊,那麼京城那邊可能早兩日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加密信息破譯後只有寥寥的五個字,什麼前因後果統統沒說,氣得他差點掀桌子,等平靜下來後他便長長歎出一口氣——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尤其是雲道總是幹那些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危險事情……他如果擔心的是自己的那位妹妹以及遠在美國的瘋妞兒,知道李雲道的死訊後會有何反應。想到這裡,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都未曾能入眠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夭夭和瘋妞兒這兩個女人若是同時發了狂,恐怕這世上能攔住她們的人屈指可數。

  晨光漸起,一夜未眠的蔡賢豪跳下床,拉開窗簾,看著東方漸漸被未升起的朝陽染成橙紅的天空,喃喃自語道:「雲道,他們說你死了,我是萬萬不信的。可你若真的死了,放心,我和夭夭她們定然會給你討回個公道來……」

  話還沒說完,隔壁又響起某種會令人血脈賁張的聲響,蔡賢豪這才想起,自從被老頭子揭穿了身份後,馬雷雷那傢伙三天兩頭就往自己這邊跑,昨晚更過份,直接帶著一個據說是去年緬國比基尼小姐的前凸後翹的姑娘來了家裡,在隔壁生生折騰到大半夜才安靜下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從床頭櫃上的煙盒裡取出一根煙點上,燃燒的煙草和肺中的刺激,讓他為了某個死訊而哀痛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前進的路上總是有同仁會提前倒下,但總有前赴後繼者們會繼續為了崇高的理想和願景而豁出命地去奮鬥!

  一枝煙抽完了,隔壁的聲音依舊持續著,蔡賢豪啞然苦笑,乾脆換了身衣服出去晨跑——這裡是緬光最高端的住宅區,無一例外的獨棟別墅,住在其中的非富即貴,晨練的人也不少,但是像自己這般帶著一班的兵力晨練的,怕是除了老頭子也就是自己了。

  「查爾斯先生,剛剛將軍的助手來過電話,請您上午十點去參加會議!」他剛剛走下樓梯,便聽到一身軍裝的警衛員一臉討好地湊上來匯報道,前幾天死裡逃生,讓這位將籌碼押在查爾斯身上的警衛班班長唏噓不已,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相信把這位如今在軍政府裡地位頗高的查爾斯先生伺候好了,將來自己也定然會是前途無量的。

  「嗯,知道了!」蔡賢豪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上午十點開會,老頭子總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在乎別人有沒有安排,彷彿在他看來,他才是整個宇宙的中心,全世界都得圍著他轉才對。

  清晨的緬光天色很好,但空氣卻隱隱有些霧霾,因為華夏人力、土地和環保成本的上漲,西方跨國公司近些年將那些高污染和人力資源密集型的工廠陸續地從華夏境內搬入東南亞諸國,緬國也是其中之一,作為首都的緬光則首當其衝。雖然有霧霾,但也比華夏京城的空氣好上太多,所以蔡緊豪還是面無表情地深深吸了口氣,做著伸展運動。

  在小區裡撒丫子一口氣跑了五公里,滿頭大汗地回到別墅時,便看到一個張昨晚他為此難過了許久的面孔。

  一旁的警衛看到別墅裡居然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陌生人,嚇得魂飛魄散,

  「丫挺的,你小子居然沒死!」蔡賢豪先是一愣,而後狂喜,將警衛們都留在了門外,順手關上別墅的大門,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給了那此時在國內眾多人看來已經「犧牲」的傢伙一個熱情而激動的熊抱,「太好了、太好了,你小子沒死,他奶奶的,我剛剛一邊跑步還一邊還琢磨,萬一夭夭和瘋妞兒這倆人合起伙來發動星球大戰那可如何是好,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你小子居然還活著!」他用力地在那人的背上拍打著,拍得背脊轟隆隆作響。

  李雲道苦笑著齜牙咧嘴說道:「再拍下去,沒死也要被你活生生拍死了!」

  蔡賢豪這才鬆開李雲道,拉著他上下打量:「看你渾身上下沒啥受傷的地方啊,怎麼傳回國內消息說是你已經犧牲了?奶奶的,哪個王八犢子亂嚼舌頭,被老子找到他,看我不撕了他的嘴!」

  「家裡現在情況怎麼樣?」李雲道知道,在自己不跟京城聯繫的前提下,想知道家裡的情況最快最有效的渠道應該就是蔡賢豪這邊。既然自己作為李雲道的身份已經「死」了,那麼到緬光來找蔡賢豪自然也不會給他帶來暴露身份的危險,況且,自己現在如果要離開緬國,可能還得依靠自己的這位大舅哥。

  「現在還不清楚,昨晚接到你的死訊後,我好幾次都想打個電話回去問問具體情況,但……你懂的……」蔡賢豪苦澀地笑了笑,「我現在在做的事情,容不得半點疏忽……對了,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按流程看到屍體家屬確認後才能公佈消息,現在你明明還活著……難道是蔣青天在背後搞鬼?」

  李雲道笑著搖了搖頭:「這回你還真錯怪人家蔣公子了,這次的事情,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那……」蔡賢豪狐疑地看著李雲道,「難道說,這是你自己刻意布下的一個局?」他知道李雲道向來足智多謀,擅長使計使敵人就範,他下意識地以為這一次也仍舊是李雲道特意布下的疑局。

  李雲道再次苦笑搖頭:「說來話長。」

  蔡賢豪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又吩咐下面人去弄頓豐盛的早餐來,這才回到沙發邊繼續道:「不急,你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

  「嗯,你聽說過王抗美這個名字嗎?」李雲道似笑非笑地看著蔡賢豪。

  蔡家老大一拍大腿道:「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你爹的名字啊,你們老王家的牛掰人物,在二部被視為永遠無法超越的存在,這樣的大人物,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說著,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乾笑兩聲道,「只可惜最後犧牲在了北非,否則他若是還在,定叫那紅毛鬼子不敢越過那國境線!」

  李雲道低頭歎息一聲:「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跟你們想像的不一樣呢?」

  蔡賢豪愣了一下,狐疑地看著李雲道:「什麼意思?什麼叫如果跟我們想像的不一樣?英雄就是英雄,能有什麼不一樣的?」

  李雲道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萬一,他並沒有死在北非呢?」

  蔡賢豪噌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怎麼可能?當年你家老爺子跟秦老翻臉也是因為此事啊,怎麼可能沒有……」但蔡賢豪是何等聰明之人,既然作為兒子的李雲道都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也許就離事實很近了。他又緩緩地重新坐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震驚和不解:「雲道,這種事情可不能亂開玩笑的!」

  李雲道認真地看著大舅哥的雙眼道:「你覺得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蔡賢豪茫然的捧住自己的腦袋,站起身在客廳來回踱了數個來回,這才又重新回到李雲道的面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一件的事情,都是抗美叔在背後操控的?」

  李雲道點頭:「基本可以確定了,你還記得鳳駒出生的時候,那晚南美人來報復嗎?」

  蔡賢豪自然記得,官方的媒體雖然沒有報道,但那次發生在醫院的恐襲事件卻在二部內部做了秘密的通報和分析,他馬上就聯想到那晚出手相助的那些人:「雲道,你是說那天把鳳駒救走又送回來的那些人,都是抗美叔安排的?」

  「當年北非到底發生了什麼,除非見到他本人問個清楚,剩下的我們根本無從考證。」李雲道歎氣道。

  「那件事情我也聽老爺子們提過,但每次都語焉不詳,我總覺得他們在隱藏著些什麼。」蔡賢豪回憶著道。

  「等我見到人了,很多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你知道抗美叔在哪兒?」

  「不知道。」

  「那你怎麼見他?」

  「他做了這麼多,目前的已經很明確了,我想,大概也就在近期了,我有強烈的預感,我馬上就會見到他。」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47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愚公移山

  巍峨古堡前,一襲白袍自廣場緩緩拾階而上,春節後的大雪覆蓋了整整一百零八級台階,白袍男子幾乎剎那間便從階底行至了最上面,站在長長的台階前俯視著皚皚白雪,白雪覆蓋了獨屬於這座古堡的滄桑,負手而立的白袍男子似乎正靜靜地回味著那些從中世紀走過來的血雨腥風,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

  一件厚實的白裘披風輕輕落在他的肩上,那一身素色的淡妝女子走到他的面前,幫他將領口的帶子繫緊了,又默默地站到了他的身後,如同過往的三十年那般,默默無聞,堅韌不拔。

  「兒媳們覺得那麼做對他太殘忍了。」白袍男子依舊眺望東方,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裡才是他真正的歸屬。

  「頂多就是苛刻了些,遠沒到能用殘忍來形容的程度。也許孩子們只是覺得,你這個父親當得不太稱職。」她語氣平緩,依然如同三十多年英姿勃發時的那般直白。就如同他所說,性子這種東西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與生俱來的東西,又如何能改得掉!

  白袍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而後微微歎息一聲:「你說得不錯,我的確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而後,笑容極難得地變得苦澀起來,「她若是知道我將襁褓中的兒子交給一個老喇嘛一去便是三十餘載,怕是也要委婉的批評上幾句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起了長白山腳下那個紮著麻花辮的姑娘,他的唇角的笑意變得愈發明媚起來。

  「她是個外柔內剛善解人意的姑娘,若是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她自然也會同意的。」身後女子看到他臉上的笑意,心中微微一暖,「這麼多年過去了,能讓你真正有一刻開心起來的,也只有在想起她的時候。」

  白袍中年男子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些年了,我何曾真正地開心過?」

  女子問道:「跟白虎重逢不開心嗎?」

  中年男子點頭:「開心。」

  女子微微歎息一聲,呵出的一團霧氣很快就隨風飄散。

  人這一輩子,有的人,是刻骨銘心的。

  就像那女子之於他。

  就像他之於她。

  白袍中年男子不知為何,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道:「我們出來多久了?」

  女子微笑道:「三十三年十個月零八天。」

  白袍男子笑著問道:「度日如年?」

  女子搖頭道:「彈指一揮。」

  白袍男子歎息一聲:「這些年,苦了你。」

  女子微微一笑,緩緩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側,同樣眺望某個方向:「我不苦,我知道,你心裡才是真苦。」

  他淡淡一笑道:「苦著苦著,也就習慣了,指不定哪日,便覺得這才是人間的甜。」

  女子問道:「雲道你找算如何安排?讓他來見你?」

  他緩緩搖頭:「目前還不是時候,原本打算尋到師傅後把他扔給師傅好生調教幾年,噶瑪拔希半點保命的本事都沒有傳給他,以往在國內還能偶爾靠僥倖逃命,往後若當真面對聖教那些人,光靠僥倖和運氣,那是遠遠不夠的。」

  她失笑道:「你覺得他能走到今日,都是靠僥倖和運氣?」

  中年男子淡淡道:「難道不是嗎?」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實話,雖然你們還不曾見面,但我已經開始為你們的父子關係有擔憂了。那孩子何等聰慧,哪是你說的僥倖和運氣就能簡簡單單概括得了的?」

  中年男子笑道:「你難道忘了,有人說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她仍舊搖頭:「那是你習慣了用武力去解決問題,所以你便覺武力才是實力的全部,但你何曾看到諸葛孔明身先士卒騎馬衝鋒?」

  中年男子失笑道:「把臭小子比作諸葛孔明,你也太抬舉他了。往後他若真來了,也怕是要被你寵壞了!」

  女子那對堅韌的眸子裡露出一絲疼惜:「這孩子從小便吃了不少苦頭,再如何寵溺些也不為過,而且,他也不是孩子了,我看過你派人整理的他在國內的行事記錄簿,在很多事情的分寸拿捏上,他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同齡人,縱觀目前老爺子們在培養的年輕人,我目前還沒有看到哪個比他如今還要出色的。」

  中年男子笑著問道:「這麼說,你也覺得我這個決策失誤了?」

  女子搖頭道:「我從來都不會質疑你的決定,從我離開華夏過來找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跟你說過,往後你王抗美的每一個決定便是我阮可可的決定,我會用我餘生的每一分每一秒,來幫助你達成那個願景。」

  中年男子深深吸氣,點點頭:「他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走上這條路,這跟他出色或不出色沒有任何關係,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命!」

  女子笑道:「命這種東西,有時候是可以逆天改一改的。」

  中年男子笑道:「那就要看他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若是他有生之年能便聖教連根拔起,那麼他不但改了自己的命,往後子子孫孫的命也都被改寫了。若是他沒這個本事完成,那就只能發揮愚公移山的精神了,一代不行兩行,兩代人不行就三代人。」他抬頭再次負手看向遠方,「誕生就意味著終結,總有一日,某一代人也許會了卻了這件事。」

  女子詫異地看著他:「你已經在打鳳駒的主意了?孩子才多大?」

  中年男子笑道:「夭丫頭肚子裡還有一個小子!」

  女子吃驚道:「你如何知道的?」

  中年男子笑了起來:「你忘了,看過三卷天書的小丫頭被臭小子忽悠來保護鳳駒他們了,張家掐指神算的功夫,某種程度上可不亞於噶瑪拔希那一脈……」

  女子感歎:「都說偉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的身後站著無數的強者,你是如此,雲道更是如此!」

  中年男子輕笑搖頭:「我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麼偉人,我甚至連一個合格的父親都算不上……」

  「你家老爺子不是一直說棒打出孝子,慣養忤逆兒嘛,這世上有多少日日陪在身邊的父親,也同樣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女子撩動額前被風吹散的長髮,輕輕笑著看向身邊男子的側臉,那弧度亦如三十年前那般剛毅,那唇角的笑也一樣如同三十年前那般玩世不恭,那神態同樣如同當年那般驕傲。

  他總是這樣睥睨天下傲視群雄,但她覺得他如此驕傲的資本。

  因為,他不但是王家的王抗美,而且還是那個讓無數敵酋戰慄的紅狐。

  紅狐之所以是紅狐,那是用敵人的鮮血染紅了那身如火般驕傲的毛皮。

  「白虎大哥呢?」過了良久,她才想起這段日子跟在這個男人身邊的那位秦白虎,自從重逢後,兩人幾乎是秤不離砣的狀態。

  「我讓人把臭小子的『死訊』傳到了國內,秦老急得病倒了,我讓他回去捎個信,唉,這點的確是我的疏忽,在我印象裡,他還是當年那個一口氣能游十公里的秦孤鶴,但事實上,我們都老了,更何況他們呢……」

  「是啊,我們都開始老了……」女子唏噓一聲,悄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鬢角,昨日那裡剛剛扯去了兩根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如今總算是明白了,人這一輩子,匆匆忙忙,其實也就如同一天,睜眼,閉眼,此生便也就過去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轉向她道:「何至於這般傷感?不像你。」

  她苦澀笑道:「那我應該是如何的?」

  中年男子指著依舊紛飛的大雪笑道:「一劍斬斷千層雪,萬里孤行取敵首,這才是我認得的阮可可!」

  她唇角輕揚:「那都是年輕的時候才會幹的事情,衝動啊,是魔鬼!」

  中年男子笑道:「不衝動,如何咨意人生?」

  她輕歎道:「太咨意了,容易傷害別人。」

  中年男子聞言,也微微輕歎一聲,喃喃道:「軍人,兒子,丈夫,父親……人這一輩子要扮演很多的社會角色,作為後幾者,我皆是一敗塗地,唯獨作為一名軍人,我無愧於國家民族和百姓。前人說,取義成仁,只但願忙忙碌碌了這一輩子,取了這些義,多多少少能為後人們在成仁的道路上減輕些壓力!」

  漫天大雪下,那女子喃喃道:「終有一天,他們會懂你、也懂我的。」

  此時遠在緬國首都緬光某棟別墅裡的蔡家大公子蔡賢豪也一邊喝著酒一邊回味著這些年在二部聽到過的各種關於「紅狐」的故事,二部的人將這位曾經的英雄視作精神動力,「紅狐」精神一度是二部招募新成員時的必修課。

  剛剛在隔壁房間折騰到大清早才睡下的馬雷雷也被他揪了出來,睡眼惺忪的發小捶著發酸的腰吼道:「我說你大清早的發什麼神經,昨兒晚上還沒喝夠?我跟你說,酒精很影響那方面的發揮的,你沒看我昨晚這老腰折騰得……咦,這位是……」

  蔡賢豪笑著壓低了聲音介紹道:「我經常跟你提的那位,我妹夫,李雲道!」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48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大鬧將軍府(一)

  人在江湖,你有酒,我有故事,朝陽下就著滄桑往事下酒,太陽升得老高時,三個男人喝得微醺,直到蔡賢豪的警衛班長悄悄跑來提醒,十點鐘的時候跟將軍那邊還有個會,蔡家大公子這才大手一揮:「你倆先喝著,我去應付一下就回來,等我!」

  蔡賢豪一走,便只剩下李雲道和馬雷雷倆人,不過這兩人一見如故,越聊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雲道,說句實話,這國內那些戴著烏紗的,我打小兒也沒少接觸,我就只佩服你這種敢把命豁出去給老百姓爭取利益的兄弟。那蔣家的蔣青天,說起來也大大小小是個人物,你瞅瞅他在江南干的那些糟心事兒,年前還有位老友打電話來跟我哭訴,說是生生被巧取豪奪了幾年的心血。如今干企業的,有哪個是容易的,還這麼糟蹋人,要我說,當年就該直接廢了丫的,省得他現在還跑出來禍害人!」數杯酒入腹,生性豪爽的馬雷雷便打開了話匣子,說起那飛揚跋扈的蔣青天,馬雷雷恨得牙癢癢。

  「那都是過去式嘍!」李雲道苦笑著跟他乾了一杯,搖頭道,「往後怕是跟給華夏的老百姓們做點事情都難!」

  「兄弟,這種事情愁什麼愁?有句話說得好,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嘿嘿,咱如今遠走江湖,這老百姓的事情,就輪到我們發愁嘍!來乾了這一杯,迎新嶄新的新生活!」

  兩人再次碰杯,眨眼的功夫,蔡賢豪走後剛剛啟開的茅台又下去了大半瓶。馬雷雷的酒量也極好,半斤酒入腹只是一直保持著微醺的狀態,跟李雲道湊在一起,兩人也算半斤八兩,倒是話題越聊越寬,從國內聊到國際,又從現代聊到遠古,到第三瓶酒喝完,廚房又送了一波酒菜上來,仍舊不見蔡賢豪回來。

  李雲道正欲將蔡賢豪留在別墅裡的兩名警衛兵喚來問個究竟,便看到剛剛隨蔡賢豪離開的其中一名警衛慌慌張張地衝進別墅,用緬語對著兩名同伴不知道大喊大叫些什麼,但坐在他對面的馬雷雷臉色微微一變後,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衝過去一把揪住那警衛問了些什麼,警衛早就嚇得面如土色,但結結巴巴似乎還是講清楚了原委。

  「雷哥,是不是出事了?」李雲道皺眉打量著警衛們匆匆離去的背影,他倆似乎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走的時候連門都忘了關上。

  「豪子那邊出事了。」馬雷雷沉聲道,「剛剛那個警衛說豪子才進了將軍府不久,就聽到裡面傳來槍聲,他眼睜睜地看著警衛班長被近衛軍統領耶哥當場槍斃了,他若不是正好尿急去了趟洗手間,只怕是也回不來了。奶奶個熊,一定是赤彤那個騷娘們又從中作梗!」

  「赤彤?」李雲道狐疑地看向馬雷雷。

  「嗯,那娘們兒是將軍的禁臠,不知道姓吳的從哪兒搜刮來的,練了一身的媚術,這兩年把老頭子迷得暈頭轉向,可偏偏那娘們兒還總想著勾引豪子,上次豪子喝高了夜宿將軍府,那娘們兒衣服都沒穿就想鑽豪子的被窩,被神經緊張的豪子一腳就踹下床了。那娘們懷恨在心,一定沒少在老頭子跟前搬弄事非,今年老頭子對豪子明顯沒以前那麼信任了,就是她吹的枕邊風。我敢肯定,今天的事情,鐵定又是她在從中搗鬼!」

  「女人……」李雲道皺了皺眉,其實他早就猜到姓吳的將軍很可能是那位負責緬國事務的碧姬夫人扶植起來的傀儡人物,只不過如今傀儡羽翼漸滿,於是那邊就派一個能用魅惑控制和左右老頭子的年輕女人過來。「剛剛你們說之前老頭子說,豪子要是想要那個什麼赤彤,他可以把她讓給豪子?」

  「對,是這麼說的,不過我看老傢伙也是在試探豪子,如果當年豪子真敢答應,他還就真敢就地把人給槍斃了,反正這種事情這幾年他也沒少干!」馬雷雷不屑地說道。

  「嗯,這麼說的話,豪子對他來說應該還有些用處,他還不至於把豪子也當場槍斃了。」李雲道梳理了一下前因後後,而後認真道,「如果豪子還活著的話,我們得想辦法盡快把他弄出來,否則就算吳將軍不殺死他,那個叫赤彤的女人也不會放過他的,也許她甚至不用自己動手。」

  「行,我這就吹哨子喊人!」馬雷雷深吸了口聲,一股子火氣直衝腦門,「那獨攬大權的老頭子這幾年愈發傾向獨裁了,他要真敢殺了蔡賢豪,就是天王老子,我老馬也要去會一會!」他在緬光混了這幾年,生意做得很大,三教九流的朋友都結交了不少,也培養一批忠實的部屬。

  「不行,這件事情不能硬來,你就能吹哨子叫上幾十號人,但對方可是一整個職業軍隊,那可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李雲道阻止了馬雷雷打電話的動作,微微尋思了片刻後道,「我去會會那位將軍!」

  「你?」馬雷雷嚇了一跳,「你可別忘了,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你以什麼身份去?而且你這一去,豪子的身份的不就暴露了嗎?」

  李雲道瞇眼淡淡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在別墅裡等著我吧,若是到下午還沒有消息,你就先出去躲一陣子,如果老頭子幹掉了他的心腹謀臣,一定會一不做二不休,把你這個前任總統的私生子也幹掉的!」

  馬雷雷聞言,兩眼一瞪道:「讓我獨自去逃命,你以為我馬雷雷是什麼人?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我陪你一塊兒去把人救出來,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你說吧,你要什麼武器,你要坦克我也能給你弄輛過來。」

  李雲道輕輕一笑道:「這事兒,還真不能硬碰硬。」

  兩人想找來蔡賢豪的那三個警衛,卻發現那三個傢伙早就已經跑得沒影了,估計聽說警衛班長被槍斃了,這次老頭子是動真格的,不像前幾日只是暫時軟禁了他們,所以不早點逃跑的話,恐怕下一步就要步警衛班長的後塵了。

  「奶奶的,這些貪生怕死的混賬玩意兒!」馬雷雷氣得將踹了一腳警衛辦公室的櫃子門,吱啦一聲櫃子門自動打了開來,裡面整整齊齊地放著足可以裝備一個班的軍火。

  李雲道扶了扶額頭道:「豪子這是幹嘛?家裡弄這麼多軍火幹嘛?」

  馬雷雷卻取出一枝槍,熟練地檢查著零部件,笑著道:「兄弟,你要記住,這是在緬國!」

  李雲道只拿了兩把手槍,裝好彈匣檢查無誤後插入後腰:「你知道將軍府在哪兒嗎?」

  馬雷雷笑道:「當然知道,他住的地方是前任總統的私邸。」

  李雲道愣了愣:「那豈不是你家?」

  馬雷雷聳聳肩膀:「我可沒那種福氣,我的地盤有空帶你去轉轉,當然,如果這次事情結束後老頭子還沒把那個銷金窟查封的話……到時候你想上天,哥哥我都有把梯子給你架起來!」

  李雲道走到門口卻又折了回去,從櫃子裡取了一把小巧精緻的手槍,馬雷雷看了直皺眉:「我也算玩槍玩得多的,雲道,這種傢伙勁兒太弱,準頭倒是不錯,但只適合女人用。」

  李雲道笑了笑:「是給女人用的。」

  等看到金髮碧眼的安娜時,馬雷雷立刻從後背沖李雲道豎起一根大拇指,這臉蛋,這身材,這樣的極品東歐貨可的的確確算得上是可遇不可求了。

  李雲道將銀色的小手槍交給安娜,吩咐道:「你到我們事先商量好的酒店落腳,我要跟這位馬先生去處理點事情。」

  安娜並沒有伸手去接槍,而是詫異地看了馬雷雷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他手中鼓鼓囊囊的旅行袋上:「袋子裡也是槍?你們要去做什麼?」

  李雲道實話實說道:「我一兄弟在將軍府碰到了些麻煩,我要去救他。」

  「將軍?吳將軍?」安娜問道,「那個恐怖的劊子手?」

  見李雲道點頭,安娜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卻浮現了一絲笑意:「如果你想假扮成夫人的人,你就需要我,因為將軍見過我。」

  馬雷雷聞言,頓時詫異地看向李雲道,雖然不知道他們所說的「夫人」是誰,卻在這一剎那間對這年輕的東歐姑娘也刮目相看——刀山火海龍譚虎穴,面對真正的危機考驗時,親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更不用說是讓一個女人有勇氣陪著自己去經歷那血雨腥風了。馬家大少這回對李雲道算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早就知道這位王家大少之前一口氣娶了蔡桃夭和阮鈺,還跟那位國際巨星齊褒姒保持著曖昧的男女關係,如今又來了一個東歐姑娘,這讓在那位比基尼小姐身上費了不少心血的馬家大少相形見絀。

  李雲道也不是婆婆媽媽的性格,見安娜如此說,當即決定:「走,不過安全第一,發現情況不對,立刻撤退!」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49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大鬧將軍府(二)

  自從將軍別墅裡傳來了槍聲,整個位於緬光市最核心區域的將軍府就進入了戒嚴狀態,距離將軍府百米的地方就設了路哨,架起了路欄,道路兩旁各一輛綠色皮卡,車頂上架起了一挺重型機槍。而接到了從將軍府發出的指令後,原本就被軍事化管理的整座城市也開始進入戒嚴狀態,通往將軍府的一路上,時不時地便能看到荷槍實彈的軍隊和警察。

  「老頭子這是心虛啊!」馬雷雷看著車窗外的景像,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自從他接管了這個國家後,反對的聲音就從來都不曾停止過。這幾年殺了不少反對者,公開反對的聲音這才稍微偃旗息鼓了。」

  「表面的恭順往往會醞釀成內心深處更大的激憤,只是時間尚未成熟的時候,往往表現為眼下這種萬民低眉順目的狀態,看看歷史便知道,這世上的獨裁者往往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的。」李雲道看著窗外一臉肅穆和緊張的軍警和匆匆來去的百姓,若有所思地道,「百多年前,我們華夏人也是過著這般的日子啊!」

  「兄弟,記住我的話,不在其位,不謀其職!」馬雷雷笑著拍了拍李雲道的肩膀,趁著酒勁沖後座的東歐姑娘努努嘴,大意是這姑娘可真是極品中的極品啊,你小子可不能暴殄天物啊!

  將軍府,一個加強連的兵力幾乎將那座剛剛發出槍聲的別墅圍得水洩不通,一身筆服軍裝的吳將軍氣急敗壞地在他寬敞的辦公室裡來來回回踱著步子,口中不停地罵罵咧咧:「混賬, 忘恩負義的混賬東西!」

  近衛軍統領耶哥站在辦公室的門旁一言不發,剛剛就他執行了將軍的命令,將將軍智囊查爾斯先生的警衛班班長就地槍斃了,其原因只有一條:這個在前總統時期就入伍的年輕人膽敢與反對武裝眉來眼去。命令是在查爾斯快要到達將軍府的時候下達的,在將軍下達命令之前,耶哥只看到赤彤小姐進了將軍的辦公室。作為近衛軍統領,也是將軍最信任的部屬之一,他並不想去做那些無聊的揣測和聯想,作為一名軍人,服從命令是自己的天職,自己所要做的,便是執行將軍的命令而已。

  可是,年輕人那張至死也依舊圓瞪著的眼睛到此時還不停地在他腦海中浮現,那是自己的戰友,袍澤兄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幾年前的那場動亂中,那個來自土瓦的年輕人曾經立下過不小的戰功才被擢升為班長, 而就在剛剛,那個一笑便會露出兩排皓白牙齒的年輕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自己一槍打穿了腦袋——鮮紅的腦漿濺了自己一臉,此時想起來,耶哥便覺得有些噁心。

  「混蛋,一個間諜在他身邊潛伏了這麼久,他居然絲毫沒有察覺,混蛋,不知道多少機密流進了那些傢伙的手裡,混蛋!」殺了人,老頭子卻依舊不解氣,甚至把查爾斯也軟禁了起來——順帶著,他想看看,自己身邊究竟多少人會幫查爾斯來求情,聽說這幾年查爾斯在緬光高層結交了不少志趣相投的朋友,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的那些朋友們也該要現身了。想到這裡,老頭子的臉上浮現了一絲陰狠的笑意:「耶哥,今天來幫查爾斯求情的那些傢伙,你都給我一個一個地紀錄好!」

  耶哥連忙立正行軍禮:「是,將軍!」

  老頭子手掌朝下衝他壓了壓道:「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沒有旁人在,就不用這般拘謹了。」

  耶哥挺直胸膛:「將軍,我對您的敬重是發自內心的。」

  老頭子的臉色緩和了許多,笑了笑道:「還是你們這些老部下值得信任啊,只可惜你們都沒有讀過幾年書,打起仗來你們是一把好手,但是要說治理這個國家,唉,怕是你們有心也無力啊!」

  耶哥正色道:「只要能在將軍身邊效勞,做什麼都是屬下們的本份,任何事情,我們都定當盡心盡力。」

  老頭子微笑點頭,但想到那些讓人煩心的事情,臉色頓時又黑了下來:「那些可惡的傢伙們,就應該把他們全部都抓起來,統統處死!」

  耶哥聞言心中一驚,這還是當初那個總是想著給緬國百姓提升生活水平、改善生活狀態的將軍嗎?這些年自己心甘情願地充當他手中的那把快刀,為的就是緬國能走出經濟低谷,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可是現實似乎與當初的願景背道而馳,而且相距越來越遠。他看向那位仍舊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的將軍,這幾年將軍老了很多,腰背也佝僂了些,臉上的笑意也不得從前那般爽朗,他做出的每一個決定好像也不像從前那般英明了。難道說,權力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他突然想起查爾斯跟自己說過的一句話:絕對的權力等於絕對的腐敗,只有將公權力放進籠子裡,對普通的公眾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突然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回憶,他連忙上前幫將軍拿起那台內部通訊電話:「我是耶哥!」

  聽完電話裡的匯報,耶哥的臉色有些怪異,摀住電話的話筒道:「將軍,派出的前方哨崗說,碧姬夫人派人前來拜訪。」

  老頭子的腳步微微一滯, 驚疑不定地看向耶哥道:「她的人?她的人來幹什麼?」

  耶哥苦笑道:「她的人哪次不都是不請自來嘛!」

  老頭子吁出一口如同拉風箱一般的粗氣,沉思了小片刻道:「讓人把他們帶過來,哦不,是請過來!路上客氣些!」

  耶哥重複了老頭子的命令,放下電話道:「將軍,要不要做一些安排?」

  老頭子問道:「他們幾個人?」

  耶哥道:「一男一女,我的人認出其中一個是碧姬夫人的貼身女僕,上次也來過緬光。」

  老頭子點點頭,不屑道:「兩個人而已,翻不出什麼水花!不知道那婆娘又想出了什麼花樣出來,哼,她還真當我是個可以任由她捏的軟柿子嗎?把他們帶過來,我倒要看看,她又要耍什麼新花樣!」

  吳將軍辦公室在別墅的三層,就在別墅的二層,一間客房前守著四名手持武器的近衛軍,噠噠噠的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這些耶哥的手下又豈會不知來者是誰!果然,那人未至香風卻已到了四人的面前,四人卻目不改斜視,甚至連多瞟一眼那女人的勇氣都沒有。誰都知道,這是吳將軍的禁臠,別說是自己這些人了,就是他們的近衛軍統領耶哥,在這女人的面前也往往不敢正視。

  不可否認,這是一個極漂亮的女人,瓜子臉,青絲如瀑,一顰一笑都頗帶媚意,走起路來會自然地扭動腰肢,如同風中的輕柳般讓人迷醉。來到四名近衛軍的面前,這個叫赤彤的女子媚然一笑:「查爾斯在裡面?」

  四人均低頭,只有前方一人應道:「是的,赤彤小姐。」

  赤彤輕聲道:「我想進去跟他聊一聊。」

  四人均露出微微詫異的表情,赤彤輕笑道:「你們的耶哥殺了查爾斯的警衛班長,難道你們不怕他一怒力之會投靠反對武裝嗎?」

  查爾斯先生是將軍身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心腹顧問,這幾年對將軍出了不少好主意,如果查爾斯投靠了反對武裝,那麼對於軍事政權來說,絕對是一大損失。

  「放心吧,我就跟查爾斯聊聊,待會兒將軍也一定會找他談心的。」赤彤雲淡風輕地說著,看著那用鑰匙打開房門的近衛軍小隊長,點頭微笑道,「你很不錯,我會跟告訴耶哥,讓他提拔你的。」說著,赤彤便打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一臉愁色的蔡賢豪正坐在床上抽煙,看到赤彤開門進來,頓時心生警惕,但臉上依舊客氣萬份:「赤彤小姐,您不去找將軍,怎麼跑到我這個被軟禁的地方來了?」

  赤彤雙手抱臂,一臉冷笑:「我就是想告訴你,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蔡賢豪故作一臉詫異:「赤彤小姐,您這麼說我就不明白了,查爾斯何曾得罪過您?在我心目當中,您永遠是如同白蓮花一般聖潔的存在……」

  「夠了!」赤彤打斷蔡賢豪毫無誠意的馬屁,冷笑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恃寵而驕,真以為你能給將軍出些點子,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蔡賢豪一臉無辜道:「赤彤小姐,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鄙人只不過是將軍的一名小小幕僚,哪裡敢說什麼恃寵而驕啊?至於您說的為所欲為,那就更是無從談起了……」

  赤彤冷哼一聲:「你這副面具,我遲早都會給你揪下來。不妨實話告訴你,你身邊那個警衛班長跟反對武裝眉來眼去的事情,就是我查出來的。你這副面具後面藏著一副什麼樣的詭譎心思,我遲早都會給你原原本本地挖出來!」她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似乎憋著滿腔的怒火,「查爾斯,我一定要讓你為自己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50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大鬧將軍府(三)

  高高在上的那些人,當隔著屏幕看時,你會覺得離那個世界很遠,等那些人當真站在你面前的時候,你也就會覺得,不過是跟你一樣普普通通的人罷了。見到這位如今在緬國算得上是土皇帝的吳將軍,李雲道下意識地感慨,碧姬夫人倒還真是選了一個好傀儡:眉疏眼寬山羊鬍,典型的志大才疏的粗人。

  見到李雲道的這張陌生面孔時,老頭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安娜身上,頓時心中生出一抹冷笑:碧姬還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往自己這兒派,當真不擔心自己一怒之下宰了一兩個?心中想著殺人的事情,但臉上的笑容熱情之至:「歡迎歡迎,貴客遠道而來,應該打個電話我好列出儀仗隊相迎啊!」

  李雲道倒也絲毫不心虛,只擺擺手道:「相迎就不用了,夫人吩咐,今日的會面一定要保持足夠的低調。」

  老頭子乾笑兩聲:「哪次跟夫人的人會面,不是保持著足夠的低調?」說著,轉身吩咐站在角落裡的耶哥,「讓他們泡兩杯好茶上來,就用華夏的大紅袍!來來來,貴客快請坐!」

  引著李雲道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下,老頭子又試探著問道:「以往只見過夫人身邊的吳先生,不知貴客怎麼稱呼?」

  李雲道笑了笑:「我姓王。」這個時候,李雲道也清楚,在老頭子面前保持著相當程度的神秘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寒暄了一陣,茶也上來了,老頭子終於步入正題:「王先生,不知夫人這次派你來,是為了……」

  李雲道只是拿著那大紅袍聞了聞,陶醉地點點頭:「好茶啊,將軍果然好品味!」

  老頭子笑道:「這是華夏那邊的朋友送的,說是雖然不是華夏武夷山那株古樹上的茶,但味道也相差無幾,看來王先生是茶道中人,回頭走的時候,我會讓人準備好茶葉,還望王先生笑納!」

  李雲道笑著擺擺手道:「將軍客氣了,這次來,只為辦好夫人吩咐的差事。」

  老頭子自己輕抿著茶液,看著那蕩起微微漣漪杯麵,淡淡問道:「不知夫人對吳某有何差遣?」

  李雲道笑道:「將軍言重了,差遣哪裡敢,只是夫人想見一見將軍身邊的一個人,說是讓我把那位足智多謀的查爾斯 人請過去,有些事情她想面對面地跟查爾斯先生聊一聊。我剛剛從查爾斯府上過來,府上的警衛兵說今天早上查爾斯來了將軍府,我原本是不打算驚憂將軍的,但既然人在將軍府,夫人那邊又急著要見人,不得已還是只好打憂將軍的清靜了。」

  聞言,老頭子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碧姬要見查爾斯?為什麼?她想要做什麼?還是說,查爾斯早就跟她認識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如今還沒有完全坐穩,軍政府中有很多重要崗位上都坐著碧姬的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碧姬那個賤人的監控中。可以說,自己要坐穩這個位置,還需要起碼五年的時間,用這五年的時間,他會慢慢地將碧姬的人邊緣化,但是,如果自己之前頗為信賴的查爾斯也是碧姬那邊的人,那麼自己此前的佈局豈不是全面前功盡棄?但他有種直覺,查爾斯應該目前還不是碧姬的人,那麼她找自己這位智囊做什麼呢?突然,老頭子想到了某種令他幾乎窒息的可能性:如果碧姬打算拋棄自己扶另外一個人上位的話,目前看來最好的選擇就是查爾斯了。

  「哦,原來是夫人想見查爾斯,簡單,我就這讓人去把查爾斯叫過來。」他抬頭對自己的近衛軍統領耶哥道,「去,去頂頭的休閒吧把查爾斯叫過來。」老頭子面色和藹地吩咐道。

  耶哥正想說剛剛您不是讓我把查爾斯關在樓下的客房嗎,但看到老頭子凌厲的眼神,耶哥立刻會意,忙敬禮道:「是,將軍!」

  李雲道知道事情辦得太順了,其中便有詭異之處,果不其然,沒過幾分鐘,耶哥小跑進來道:「報告將軍,查爾斯先生不在頂頭的休閒吧,我問了頂樓的近衛,說是十分鐘前他就離開了。」

  李雲道心中冷笑,看來不給點壓力老頭子是不打算交人了,當下輕笑道:「將軍,我們這一路過來都沒見有人出去,是不是弄錯了?聽說剛剛查爾斯先生在家裡喝了不少酒,是不是後勁兒上來,在將軍府裡隨便找了一間房就睡下了?還要麻煩將這派人好好找一找。」

  老頭子面色不愉,皺眉看著李雲道:「王先生,我將軍府裡可是有女眷的……」

  李雲道正色道:「將軍,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

  李雲道還沒說完,有人連門都未敲,但氣勢洶洶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一個衣冠不整、披頭散髮、眉眼間梨花帶雨的女子衝了進來:「將軍,查爾斯他……他……」那女子輕咬下唇,眼圈微紅,晶瑩淚珠往下流著,臉上的表情悲憤交加,令人望而生憐。

  老頭子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寶貝,怎麼了,查爾斯他又做什麼混賬事情了?」

  女子顯然沒料到辦公室裡有客人,但這似乎更讓她產生了演戲的衝動,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項鏈一般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滾落:「我本來好意想幫將軍去勸一勸他,可是他……他……他想非禮……」

  老頭子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哼,吃裡扒外的混賬東西!你先去休息,我來處理這件事情!」將那叫赤彤的女子哄了出去,老頭子這才又轉向耶哥,「去,把那個混賬玩意兒給我帶過來!」

  說完,他才想起旁邊還有客人,而且還是相當棘手的不速之客。

  「讓王先生見笑了!」老頭子幫李雲道斟了些茶,接著道,「赤彤是我忘年的紅顏知已,甚得我心,查爾斯年輕氣盛,喜歡優秀的姑娘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之前我都跟他說過了,如果他喜歡,我可以在他與赤彤之間的牽線搭橋,可是他當面就拒絕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知道怎麼想的。」

  李雲道心中腹誹不已,這老頭子把剛剛那妖媚的緬國女子當了塊寶,人家蔡家大少在京城啥樣兒的美女沒見過要跑到你彈丸大的緬國來找紅顏知己?不過他也的確為蔡賢豪的處境有些擔憂,看來老頭子對查爾斯起殺心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還有個隨時想置他於死地的枕頭風一直這麼吹著。他心裡想著,但臉上卻微笑著,說道:「將軍大人大量,小弟佩服!不過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我建議往後壓一壓再處理,夫人那邊正等著我帶人回去呢!」

  老頭子笑了笑:「不急不急,來都來了,喝杯熱茶,起碼吃頓便飯再說,緬光離吳帕,也就幾個鐘頭的車程,待會兒我派一個連的兵力護送你們回吳帕市!」

  李雲道本想說不用,但是又怕引起老頭子的懷疑,當下承情道:「那就有勞將軍了,聽說最近路上的確不太平,剛才早上來緬光的一路上,我都在擔心,萬一碰上反對武裝可怎麼辦,有將軍的軍隊護送,我心中也就踏實了,在這裡,我先行替夫人謝過將軍。」

  走廊上響起腳步聲,而後便看到近衛軍統領帶著愁眉苦臉的蔡賢豪走了進來。

  「將軍,查爾斯先生帶到!」耶哥覆命後就退回到自己經常待著的角落裡。

  「將軍,我……」蔡賢豪進一門,便看到怒目瞪著自己的老頭子,正欲說什麼,便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回過頭看了自己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哦,這就是傳說中賽諸葛的查爾斯先生?久仰久仰!」李雲道連忙起身,主動伸手相迎。

  兩手相握,眼神交匯,蔡賢豪哪裡還猜不到對方要幹什麼,心中焦急萬分,卻也只好配合著演戲。

  「這位是……」蔡賢豪看向一直在打量著自己的老頭子,顯然,老頭子正在觀察他看到李雲道時的反應。

  見蔡賢豪的反應倒似正常,老頭子這才笑著起身:「這位是王先生,王先生服務的一位大人物想見一見你,所以派他親自來請你過去一趟。」

  「大人物?」蔡賢豪不解。

  「嗯,現在告訴你也沒有關係了,就是從財力和軍事等多個角度支持我們走到今天的那位夫人。這樣吧,你和赤彤的事情,等你回來再說吧,抓緊時間收拾一下,馬上跟王先生去一趟吳帕!我會安排一個連的兵力護送你們過去。」

  「哦,好的!將軍,我跟赤彤小姐……」蔡賢豪立馬意識到那個惡毒的女人又來挑撥離間了。

  「這個問題等你回來再說!」

  「這樣吧將軍,便飯我們就不吃了,畢竟讓夫人等著不太好,等我護送查爾斯先生回來的時候,我們好好喝上幾杯!」李雲道笑著對老頭子道。

  老頭子沉吟片刻,對耶哥道:「去,準備兩份厚禮,再安排一個連,護送貴客回吳帕。」

  「感謝將軍!」李雲道衝將軍微微欠身,便對蔡賢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有勞了,查爾斯先生!」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50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大鬧將軍府(四)

  將軍府守衛森嚴,一路上明崗暗哨無數,如果沒有耶哥這位近衛軍統領帶路,怕是一隻蒼蠅也很難飛出去。

  一路上眾人並沒有什麼交流,前方帶路的耶哥更是不擅言辭的那類人,待走到內府前一處小廣場時,已經有一個排的近衛軍集結完畢,安靜地候在原地。李雲道看了看人數,雖然說是一個排,但人數還不到二十人,皮膚黝黑,穿著黃綠相間的緬國軍方的制式軍服,雖然身材不算高大,但每個人的虎口處都有一層厚繭,一看便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兵。

  趁著耶哥用緬語在訓話的時候,蔡賢豪用中文小聲對李雲道說道:「這是老頭子的核心部屬,都是老兵,戰力絕對不容小覷。」

  李雲道點了點頭,示意他不要引起耶哥的懷疑,只要他們還沒有走出緬光,就不能算是絕對安全。

  耶哥訓完話,轉身對李雲道客氣道:「王先生,從緬光這一路到吳帕其中不乏被反對武裝控制的區域,我們士兵會護送你們到吳帕,然後再護送查爾斯回緬光!」

  李雲道立刻聽出了耶哥的言外之意——不管夫人找查爾斯做什麼,事後都必須把人送回緬光!看來,對於老頭子的軍事政權來說,蔡賢豪的確是核心人物之一。

  正慶幸還算幸運地騙過了將軍等人,李雲道剛要帶著蔡賢豪等人出發,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不遠處的地方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震得整個地面都彷彿在晃動一般。李雲道下意識地拉著蔡賢豪和安娜匍匐在地上,耶哥的第一反應卻是開始瘋狂地往將軍辦公室的方向跑,邊跑邊通過手中的通訊器下達著各種指令。

  那一個排的近衛軍則一臉茫然地待在原地,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蔡賢豪看著爆炸和零星的槍聲傳來的方向,皺眉道:「估計是反對武裝發動突襲了。我們得盡快離開,否則這裡一旦成為交火區域就太危險了,槍炮這玩意兒,可不管你是華夏人還是緬國人。快,跟我來,我知道一個地方。」

  扔下那一個排的近衛軍,李雲道帶著安娜快步跟上蔡賢豪的步伐,往東側的一處建築奔去。

  很快,經過一處緩坡後,三人帶到一處地下停車場,蔡賢豪熟練地推開門旁的電閘,燈亮後李雲道看清了停車場中的場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這些都是吳將軍的?」眼前是一個大型的地下停車場,停著數百輛價值不菲的豪車,其中不乏蘭博基尼、法拉利、保時捷一類的超跑,更有像勞斯萊斯幻影這類的限量版豪車。

  蔡賢豪一邊帶著兩人往最裡面走,一邊道:「老頭子的愛好,哦不,應該說是癖好,就是搜刮全球各地的豪車,車就跟老頭子的小老婆似的,他也送過我兩輛,一輛奧迪R8,還有一輛法拉利,太高調了,我都放在車庫裡,平時很少開。」

  最裡面有一輛在一眾豪車中毫不起身的老款寶馬750,蔡賢豪拉開直接坐了進去,「上車,這輛車看著老,但是卻是定制的特級防彈車。」

  待李雲道上了車,蔡賢豪才接著道:「老頭子剛上台時還算是比較開明的,只是這幾年越來越剛愎自用了。」

  李雲道想了想,笑著道:「所以,你被派過來的任務一開始是監視,後來就變了,對不對?」

  蔡賢豪苦笑不語,任務這種事情,都是絕密文件,哪裡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所有人說的,當然,李雲道是個例外,雖然國內傳聞他已經犧牲在了中緬交界的密林裡,但是他二部反間諜處副處長的身份卻並沒有被撤銷。但李雲道的確沒有猜錯,一個穩定卻不團結的鄰國是最符合國家利益的,但如果老頭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華夏的利益,那麼他的軍事政權存在的必要性就要受到質疑了。

  蔡賢豪一腳油門,將車子開出停車庫,遠處的槍聲卻最來越近。蔡賢豪緊握方向盤:「坐穩了,待會兒可能會有點麻煩。」

  還未等他說完,三人便眼睜睜地看著一顆炮彈落在前方不遠處的小廣場上,正落在那一排原地待命的近衛軍旁,轟地一聲炸開,殘肢斷臂的場景慘不忍睹。

  坐在後座上的安娜忍不住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抑制了想吐的衝動。

  「看來已經打進來了,來不及跑了!」李雲道鎮定地看著遠方騰起的硝煙和沖天大火,「你跟反對武裝有沒有聯繫?」

  蔡賢豪搖頭道:「老頭子和反對武裝那些傢伙,在我眼裡就是老虎和狼群的區別,這些傢伙一旦殺紅了眼,可不管你是什麼人。」

  李雲道歎息道:「自古一將功能萬骨枯便是這個道理。走怕是走不了,將軍府裡有沒有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

  蔡賢豪道:「如果他的人抵擋不住了,老頭子這種狡兔三窟的傢伙,應該是有秘室或者秘通的,但是只有他清楚,當然,耶哥可能也知道,畢竟他才是老頭子最信任的人。不過,還有一個人,老頭子應該也會帶她走!」

  李雲道立刻反應過來:「剛剛那個叫赤彤的女人?」

  蔡賢豪道:「赤彤很有手段,所以老頭子現在把她視作珍寶,要走的話,老頭子一定會帶上她。不過,她願不願意走就難說了。我一直在查赤彤是誰派來的,現在我知道了,就是老頭子背後的那位夫人。」

  李雲道點頭道:「聖教在作祟啊!」

  說著話的功夫,蔡賢豪開著那輛寶馬防彈車已經繞過了廣場上那些哀嚎的士兵,越過草坪,直奔將軍所在的那棟別墅。

  嗖——一顆炮彈眼看就要落在寶馬車前進的動線上,李雲道見勢不妙,猛地一拉方向盤,車剎,車身忽然平地飄移,那炮彈轟地一聲,車身左側十米外的地方爆炸,巨大的衝擊波將防彈寶馬車直接推出去數米遠,飛濺的炮彈片和碎石辟里啪啦地落在車身上,彷彿流星雨一般。

  蔡賢豪面如土色,坐在後排的安娜也嚇得驚魂未定,只有坐在副駕的李雲道見慣了槍林彈雨的場景,面色鎮定:「走,盡量靠近別墅,動作要快了,看剛剛炮彈的軌跡,反對武裝起碼已經突破了兩道防線了。」

  所幸的是,直到車子停在別墅門前的水榭旁時,再沒有炮彈再落下來,李雲道三人迅速回到剛剛將軍所在的那間辦公室,只是此時早已經人去樓空,別說這間辦公室了,整棟別墅裡,連一處人影都看不到。

  「不好,他們已經走了!」蔡賢豪倒抽了一口涼氣,「老頭子很可能去跟駐紮在城外的軍隊匯合了。」

  「密道應該就在別墅裡,快找!」李雲道當機立斷,「反對武裝最後一定會佔領這裡,不過沒有將軍的將軍府,只不過是個空殼子,他們就算佔領了這裡,也沒有任何的用處,更多的應該是某種象徵意義。」

  蔡賢豪道:「這裡是前總統的府邸,反對武裝裡有絕大一部分人是效忠於前任總統的,嗯,也就是馬雷雷那傢伙的爹。」

  李雲道突然一拍大腿:「壞了,雷子還在外頭等著我們。」

  蔡賢豪一愣:「他跑來做什麼?」

  「原本他也是要進來的,但老頭子見過他,怕露了餡,就準備在外面側應我們,等我們一出去就跟我們匯合。」

  「別擔心,雷子那傢伙從小腦子就好使,他要是看到情況不對,應該先撤了。」蔡賢豪安慰李雲道說道,卻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你有他手機號嗎?」李雲道指了指將軍辦公桌上的專線電話,「給他打個電話,要是沒走得了,讓他想辦法溜進來跟 我們匯合,他一個人活下來的概率總不如我們四個人在一塊兒。」

  蔡賢豪拿起桌上的電話,剛拿起卻又放了下來,搖了搖頭道:「線被切斷了,看來反對武裝這次當真是想甕中捉鱉了!」

  李雲道尋思了片刻,便聽到一旁的壁爐裡有動靜,連忙沖蔡賢豪做了個噤聲動作,指了指壁爐,蔡賢豪拿起掛在牆上的兩把長劍,扔了一把給李雲道,而後悄悄走到壁爐的另一側,兩人點頭,分別雙手握劍。

  一個腦袋從壁爐裡探了出來,蔡賢豪立刻一劍刺了過去,那人嚇得目瞪口呆,但刺過去的劍卻被李雲道一下子挑開了:「豪子,等等,好像雷子!」

  果然,那人正是剛剛在外頭等著側應的馬雷雷,見到兩人,喜出望外:「太好了,終於找到你們了。」

  「你怎麼進來的?」李雲道詫異地問道。

  「外面突然打起來了,好幾輛坦克把路封了,我看無走可走了,就鑽進了下水道,沒想到裡頭別有洞天,我摸著摸著,就走到這兒來了。」馬雷雷一身臭哄哄的味道,從壁爐裡跳了出來,「哎呀我去,這回估計洗三遍澡都洗不乾淨這一身的污泥了!」

  「能保住命就不錯了!」蔡賢豪也不顧他身上的臭味,熊抱了發小一下後轉頭對李雲道說道,「既然雷子能進來,我們也就能出去吧!」

  李雲道卻看著壁爐若有所思道:「可能不但能出去,而且很可能老頭子的密道就在這裡。」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51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僅容一人通過的壁爐內側果然安置著便於上下的鐵梯,往下不到三米的距離,是一道只能從壁爐這一側打開的氣密門。這讓李雲道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很明顯,剛剛吳將軍帶著近衛部屬離開的時候打開了這道氣密門,否則馬雷雷從密道一側根本無法打開。

  打開氣密門,一味令人作嘔的氣息撲面而來,好在李雲道不是嬌生慣養的那類大少,蔡賢豪雖然是蔡家大少但因為這幾年常年奮鬥在特殊戰線上,這點苦頭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馬雷雷原本就從密道來,早知道這氣味不好受,倒是那模樣清秀美麗的安娜讓人刮目相看,全程毫無怨言,還盡心盡責地用微弱的手電燈光幫李雲道照著前進的路。

  地下通道出人意料地縱橫交錯,在一處叉路口四人再度停了下來,李雲道小聲對身後的三人道:「看樣子我們已經離開交火區域了。」

  蔡賢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身邊幾條通往未知方向的地下通道,說道:「得想辦法阻止老頭子跟郊外的軍隊匯合,真的打起來,對於緬國的老百姓來說,絕對是一場天災人禍。老百姓好不容易過上了幾天安生日子,老頭子這一邊在火力上其實佔了較大的優勢,尤其是在空軍上,但反對武裝據說這兩年躲在山裡休養生息,實力也不容小覷,只怕最後苦的還是緬國的普通國民。我們雖然不是緬國人,但看著普通人受罪,心裡總不是那麼回事。雲道,我知道你主意多,要不你琢磨琢磨,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阻止老頭子跟郊外的軍隊匯合?」

  李雲道笑了笑道:「你這麼做,就不怕上面找你麻煩?」

  蔡賢豪笑道:「我得到的指令是關鍵時刻可以便宜行事嘛,既然有『便宜行事』這樣的前提,那麼這種時候,能多為這些異國的老百姓多做一點是一點,畢竟……天大的政治,也比不過老百姓的命!」

  李雲道衝他豎起大拇指:「不虧是蔡家老爺子親手培養出來的,有魄力!」蔡家老頭子在戰場上向來以菩薩心腸著稱,他一手培養的嫡孫看來在這一點上很好地繼承了老爺子當年的衣缽。

  馬雷雷聞言卻急了:「豪子,你搞什麼名堂?好不容易才從那個老軍閥手裡逃出來,現在又要回去送死?」

  蔡賢豪笑著搖頭道:「雷子你別急呢,誰說我們要回去送死,只要阻止了老頭子,緬國的內戰打不起來,你在緬國的生意照樣可以做下去,新政府要組建,還不得靠著你在緬光交的那些上層朋友?」

  馬雷雷急道:「生意算個球啊,命都沒了,要錢有個屁用?要我說,我們抓緊離開緬光,我估摸著反對武裝只要攻進別墅就猜到老頭子從密道走了,留給我們的時間肯定已經不多了。」

  蔡賢豪還想說些什麼,突然,四人頭頂處傳來一陣異響,有人扔了一個冒著煙的東西下來,藉著微弱的光線,李雲道看清那玩意兒的模樣,頓時臉色大變:「震盪……」

  還沒跟他說完,那玩意兒便迸發出強光,同時轟地發出一聲巨響,李雲道在看到那震盪手雷的時候便下意識地去想摸槍,隨著那一聲巨響和光亮,整個人便瞬間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李雲道發現自己的眼睛酸澀無比,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身在一處綠色的帳篷裡,強忍著劇烈的頭痛,他支起身子看了看四周,看到安娜正呼吸均勻地躺在自己身邊,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但他自己又警覺了起來——剛剛與自己一起在地下密道中的蔡賢豪和馬雷雷兩人卻不見了蹤影。

  那顆震盪手雷的後遺症使他仍舊耳鳴不已,李雲道用手指摁了摁耳洞口,耳鳴並沒有消失。他晃了晃腦袋,讓眼前的重影逐漸消失,這才緩緩爬到安娜身邊,輕輕推了推安娜的胳膊,可惜安娜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耳鳴聲雖然未消,但四周不斷傳來人聲,李雲道瞬間便猜到,自己和安娜應該在某處軍營中。難道是老頭子帶人殺了回來?但從時間上來看,並沒有充足的時間讓老頭子跟外面的軍隊匯合又重新殺回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剛剛自己四人遭遇了反對武裝,四人被俘虜後,很可能有人認出了蔡賢豪和馬雷雷一個是老頭子身邊的謀臣,一個是緬光腰纏萬貫的商人,所以將兩人分別關押了。

  再次躺下閉目養神的李雲道很快便確認這個可能性極高。突然,賬外響起了一個腳步聲,而後便聽到有人掀開帳篷的簾子,一人走進帳中,踢了踢佯裝昏迷的李雲道,而後便越過李雲道湊到仍舊昏迷不醒的安娜身邊,李雲道的眼睛微微瞇開一條小縫,便看到一個去打個赤膊、模樣猥瑣的緬國男子正伸手去解開安娜的衣扣。

  那猥瑣的緬國男子似乎有些緊張,手微微顫抖著,一粒衣扣花了好一會兒才解開,便聽他微微吁了口氣,又伸手移向第二粒紐扣。還未曾等他觸及到那女子飽滿胸口上方的第二粒紐扣,便聽得腦後傳來一陣勁風,詫異傳頭想看個究竟的時候,一隻大腳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腦後,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一招擊暈緬國男子的李雲道立刻開始搜身,從這傢伙腰間搜到了一把日本產的手槍,看樣子這個猥瑣的傢伙還是這處軍營裡的小頭目。將手槍插進後腰,脫了這傢伙的襪子塞進嘴裡,又撕了他的一側的褲管綁了他的手腳,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顧不得多等,處理好俘虜後,他又推了推安娜,看仍然沒有任何反應,便猛掐安娜的人中穴,不久便聽到一聲輕吟,他連忙摀住安娜的口鼻,小聲在她耳邊道:「別出聲,我們好像被人俘虜了,外面很可能有守衛。」

  安娜看到是李雲道,驚恐著掙扎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而後便看到身邊被綁得結實的緬國男子,驚異地小聲問道:「他是誰?」

  李雲道指了指她衣服最上方的紐扣:「一個圖謀不軌的傢伙,不過被我制服了!」

  安娜俏臉微紅,點頭說了聲「謝謝」,而後便看到身邊少了兩名同伴,奇道:「查爾斯先生和那位馬先生呢?」

  李雲道指了指那被縛的緬國男子道:「你會說緬語,我問他,你幫忙翻譯!」

  安娜點頭,警惕地看了看帳篷的外面:「不能讓他發出太大的聲音,否則……」她也聽出來了,周圍應該有很多這樣的士兵。

  李雲道將那傢伙弄醒,那人徒然看到對著自己的槍口,嚇得兩眼瞪得渾圓,一時間弄不清楚明明剛剛自己正在解那女子的衣服,怎麼突然就被人俘虜了呢?

  「不要動,也不要企圖發出任何聲音,否則在你出聲之前,我會用這把小刀劃開你的氣管,相信我,在我劃開你的喉嚨之間,不會有任何人來救你!」李雲道手中飛旋的三刃刀讓那緬國男子看得心驚肉跳,聽懂安娜的翻譯後,連忙飛快點頭。

  李雲道輕輕取掉摁在這傢伙嘴裡的臭襪子,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緬國男子因為緊張而語速飛快道:「這……這裡是光復軍的軍營。」

  李雲道一時間沒明白「光復軍」是什麼意思,幸好安娜比較瞭解緬國的國情,解釋道:「反對武裝因為有好幾拔不同的勢力,之前都是一盤散沙,但是從去年開始,他們就聯合組成了一支軍隊,起名叫『光復軍』,意思是『光耀共和,恢復民主』。」

  李雲道恍然,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四人剛剛應該是一頭撞到了反對武裝的人。

  「跟我們一起被俘的還有兩個人,他們人呢?」李雲道問道。

  「你們一來,他們兩人就被送到指揮部去了。」那人解釋道。

  「指揮部在哪兒?」李雲道皺眉問道。

  「指揮部設在一家酒店裡,那裡頭有個賭場。」

  李雲道立即反應過來,敢情馬雷雷的酒店一早就被反對武裝攻佔了,而且還變成了反對武裝的「根據地」。

  「這裡離指揮部有多遠?」

  「不遠不遠,就在西南方向三公里的地方。不過,這一路指揮部設了很多火力防線,你們……你們沒有通行證,根本過不去!」那人眼珠子咕嚕嚕地轉動著,跟著說道,「我可以帶路,我有通行證,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不等這傢伙說完,李雲道伸手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按,那人便兩眼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見李雲道將臭襪子重新塞回這傢伙的嘴裡,安娜小聲問道:「先生,為什麼不讓他帶路?」

  李雲道笑著搖頭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你覺得會安什麼好心嗎?」

  安娜雖然不懂這句中國古俗語的意思,但大致也能明白李雲道所想,輕輕點頭道:「要是再有兩套軍服就好了,我們至少可以想辦法混進軍營裡找輛車。」

  李雲道指了指外面,笑道:「中國有句歌詞,叫『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公眾號大概今天24:00可以解封,等了番外許久的兄弟姐妹們有福了!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52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緬光之變

  暮色降臨時,遠方稀稀拉拉的槍炮聲漸弱,又等了片刻,夜色籠罩上這座白日裡戰火紛飛的城市時,李雲道悄悄從敞篷裡摸了出來。所謂的光復軍對這一男一女兩名俘虜並沒有給予太多的重視,甚至連看守的人也只剛剛的那名赤膊軍人。沒有人注意到混亂的軍營某個角度裡傳來的兩聲悶哼,不久後,換上光復軍軍服的李雲道和安娜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帳篷。

  因為是臨時營地,周邊並沒有設置鐵絲崗一類的阻礙,藉著朦朧的夜色,兩人迅速辨清方位,離開軍營,向著光復軍的臨時指揮部進發。

  因為戰爭的臨近,將驚恐的緬光市民驅逐出了這座原本佛光普照的城市,只有少數不願背景離鄉的人躲在家中,拉上窗簾,也不敢開燈,生怕被戰爭這頭洪水猛獸盯上,瞬間被吞噬得一乾二淨。

  離開軍營後不久,李雲道在一處街角找到一輛還插著一車鑰匙的摩托,地上還有血跡,應該是在剛剛的戰鬥中被誤傷的無辜市民留下的。李雲道試著發動了摩托車,轟鳴的引擎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是那樣的突兀。

  「上來,我們必須節省體力。」李雲道將安娜拉著坐上摩托,卻在經過一處古老寺廟的時候停了下來,「你在這裡等我!」光復軍是敵是友目前還不清楚,現在跑去人家的臨時指揮部,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帶著安娜,反倒有諸多不便。

  安娜似乎也猜到了李雲道的顧忌,也沒有多說什麼,乖乖地從摩托上跳下來,恭敬道:「先生,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雲道點頭,將剛剛從被他打暈的光復軍手裡搶來的槍遞給她:「你自己隨即應變,等我回來。」

  不等安娜再說些什麼,李雲道便擰動油門,摩托車披著緬光的夜色,那孤單的身影終於緩緩消失在巷尾。

  安娜歪著腦袋想著些什麼,冷不防一個光頭的和尚走到她的身後:「姑娘,外面危險,來廟裡躲一躲吧!」和尚生得獐頭鼠目,目光閃爍,打量眼前漂亮的女施主時,忍不住連嚥了好幾口口水。

  安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躲在那寺廟門後的幾雙同樣不懷好意的眼睛,淺淺一笑道:「好啊!」

  安娜戴下軍帽,露出一頭漂亮的金髮,寂靜的夜裡,那些喉頭聳動的聲音是那般地清晰。待人進了寺廟,和尚們轟地一聲關上了寺門,幾個光著腦袋的傢伙笑得猥瑣至極。

  安娜輕輕地歎了口氣道:「夫人說,如今是末法時代,諸法皆靡,你們這些修佛的人,怕是也受了這亂世的影響啊!」

  出門迎安娜進來的和尚第一個就忍不住了,獰笑著撲上來。

  砰!一聲槍響,將剩餘的幾個和尚嚇得不約而同地倒退半步,再看那撲上去的和尚,已然沒了半邊的腦袋,那手中拿槍的金髮姑娘彷彿早就習以為常一般,吹了吹槍口的哨煙:「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喲!」

  將安娜放在寺廟便以為大後方便能平穩的李雲道被二月的夜風吹得忍不住了個寒顫,他慢慢降低車速,距離勝利大酒店不足兩公里的地方時,李雲道便發現了光復軍的暗哨——摩托車這種動靜大太的交通工具自然是不能再用了,他也只好捨了摩托車,在昏黃的路燈下前行。

  從目前來看,白日的火力交匯點主要集中在將軍府,市政建設幾乎都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光復軍的確是存著推翻老頭子的獨裁統治後、再行推選總統的想法。只是,炮火一起,城中的有錢人幾乎在第一時間都同時離開了緬光,剩下的多數是不願離開故土的窮苦市民,大街上連個人影兒都沒有,只能偶爾碰到成群結隊的流浪狗。

  繞過幾處暗哨後,李雲道慢慢逼進了光復軍的臨時指揮部所在——勝利大酒店,只是看到被防禦工事導層層包圍的酒店,他便意識到一個問題——看來正大光明地要遛進去恐怕還要費一番周折。

  正在躊躇之際,酒店的另一側傳來了幾道的槍聲,而後槍聲卻越來越密集,目力所及的所有光復軍士兵聽到槍聲後均一臉緊張,下意識地將槍口都對著槍聲傳來的方向。

  突然,一個渾身是血的光復軍軍官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對著士兵一陣吼叫,原本守衛在這一側的士兵統統趕往前方發生交火的區域,面對李雲道的這一側一下子就變成了火力真空。

  李雲道一頓狐疑:這光復軍裡頭就沒有人能坐陣指揮嗎?要是這會兒吳將軍的人從這一側發起進攻,幾乎毫無抵擋地就能攻入勝利大酒店了。但李雲道也知道事出異常必有妖,正打算觀望一陣子的時候,一個隊身著軍政府軍服的士兵果然從側翼包抄了過來。

  一看到這一側的防禦工事後連人影兒都沒有,這隊人馬立刻喜出望外,當頭的一個做了一個揮手的姿勢,便見這個十來人的小分隊快速地向著酒店後門移動。

  只是,他們才繞過兩道防禦工事,正欲越過最後一道工事的時候,從酒店後門的兩側方向分別吐出兩道火舌,隨著噠噠噠的機槍聲,子彈如同倒豆子一般呈扇面地傾瀉而出,瞬間清理了視線範圍內將近一半的敵人。

  原本對外的防禦工事一下子就變成了這些吳系士兵的庇護所,趴在地上捂著腦袋,任何由子彈貼著頭皮不斷飛過,誰也不敢再抬一下頭。

  李雲道眼睜睜地看著一名士兵被火力威猛的機槍轟爛了半側的身子,暗自慶幸自己幸好沒有貿然地往上衝。

  正琢磨著是不是要換個地方看看,就聽到遠處有人喊了一聲「RPG」,緊接著兩枚火箭彈從兩個方向分別飛向兩處機槍點,李雲道連忙伏下身子,只聽轟地一點,嘩啦啦的水泥石子飛濺過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的戰場上被演繹得格外淋漓盡致,每一種武器的出現,都有另一種武器會被發明出來用以克制之前所向披靡的戰爭殺器,並帶著人類走向滅亡的深淵。對於戰爭的認識,李雲道從前都只是停留在書本的層面,只是當書本上描述的血流成河當真發生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戰爭猙獰和殘酷的一面,才原原本本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爆炸聲將原本去前方支援的光復軍又吸引了回來,幾名原本打算趁機攻入光復軍臨時指揮部的士兵頃刻間就變了成槍下亡魂。看著那些打死敵人後,面色木然的同時又重新開始瞄準的士兵們,李雲道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光復軍臨時指揮部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會被吳將軍發現?而且自己和安娜也是非常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指揮部所在地的信息——如此機密而核心的所在,難道會通知所有的中低層軍官?

  李雲道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中計了,當然,光復軍擺下的龍門陣並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這些企圖用重火力打下勝利大酒店的軍政府部屬。

  想清楚這個問題的李雲道便開始撒腿撤退,一口氣跑到剛剛自己停放摩托車的地方,還沒等他發動摩托車,便感覺到了股巨大的推力從背後襲來,哪裡還敢怠慢,順勢往前方撲去,恰好撲進了街旁的一處窪地,巨大的爆炸聲從勝利大酒店的方向傳來——果然,老頭子的人中計了!

  戰爭本就是泯滅人性的,李雲道不願再回頭去多看那早已變成斷壁殘垣的大酒店,也不願去多想那些在大爆炸中喪生的軍士,發動摩托車,迅速向著來路而去。

  那處原本掛羊頭賣狗肉的寺廟裡,安娜站在最高處看著勝利大酒店的方向,在爆炸火光騰起的那一剎那,那張白皙的俏臉瞬間變得無比蒼白,一名剛剛還圖謀不軌的和尚恭恭敬敬地將一碗茶水端在手中,靜靜候在一旁,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屍體讓這些原本打算渾水摸魚的暴民們連在茶水中做些手腳的勇氣都喪失了,一人在頂上捧茶碗,剩下的幾人站在坑窪不平的殿前,伸著腦袋看那一槍便將他們全部制服的異國女子。

  咚咚咚,有人在敲寺廟的門,把幾名早就嚇破膽的假和尚嚇得不輕。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開門,便看到一臉狼狽的李雲道。

  假和尚們回頭看看金頂上的女子,又看看李雲道,祈禱著這人最好能把那位女魔頭早些請走。

  誰知李雲道關上門,從院角的水缸裡舀了瓢清水,從頭淋到腳:「奶奶的,原本以為老子殺的人已經夠多了,跟他媽今晚比起來,我殺的那些個數字,算個球啊!」

  安娜聽到聲音,頓時喜出望外,幾乎是從那金頂上一躍而下,片刻後,便再度俏生生地站在李雲道的面前,並遞來一方白巾。

  李雲道接過白巾,用力擦了擦臉:「奶奶個熊的,這幫龜兒子在自家國土上開戰,也他媽往死裡整,這他娘的都是錢啊!」

  安娜微笑不語地站在他身後,她能聽懂中文,只是他需要她是保姆和僕人時,那麼,她便是保姆和僕人。

  李雲道在小院裡喃喃自語了良久,這才將目光轉向安娜:「剛剛,你就那麼著從金頂上直接跳下來的?」他看向那金頂,怕是少說也有三層樓的高度,李雲道覺得,自己得好好睡一覺,否則自己的人生觀好像都快要被顛覆了。

  羽少的微信「仲星羽」昨晚終於解禁了,想看番外的兄弟姐妹們,抓緊啦!指不定啥時候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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