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東晉北府一丘八 作者:指雲笑天道1(連載中)

 
BabOdin 2019-4-7 20:11: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28 83704
BabOdin 發表於 2019-7-11 00:25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青龍魔影再次現

  支妙音咬了咬牙:「可是命才是最重要的,要是連命都沒了,你的一切努力,又有何意義?如果不吃這藥丸,以你現在的身體,如何能活過下一場格鬥?裕哥哥,就當我求你了,你第三場的對手,會是前所未見的强敵,身邊也沒有自己的兄弟和幫手,就算化身野獸,把他們斬盡殺絕,又有何不可?」

  劉裕看著支妙音,冷冷地說道:「妙音,你跟我說實話,這藥你是從何而得來,是你自己做的,還是有人給你的?」

  支妙音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轉過了頭:「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劉裕嘆了口氣:「我只知道,長生人,阿壽他們服的禁藥,是黑手黨弄出來的,而且此事也涉及天師道,是黑手黨的人要你給我這個的,對不對?」

  支妙音咬了咬牙:「不錯,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確實是朱雀給我娘的,但是這藥我也反復試驗過,不會致命,也不會讓你失去理智太長的時間,要你死的是青龍,而不是黑手黨,這一次,我只有跟他們合作,因爲,我不能看著你死!」

  劉裕搖了搖頭:「黑手黨不想我死,但會讓我活著比死還要難受,他們要把我趕出北府,趕出軍隊,聲名掃地,讓我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叛徒,內奸,永遠無法抬頭做人,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地聽命於他們,任其擺布,將來他們要對付青龍的時候,會把我放出來,可是那樣的我,就永遠不可能成爲一個獨立的人了,妙音,這點你難道不知道嗎?」

  支妙音的眼中泪光閃閃:「我豈會不知?可是只有這樣,你才能保住命,如果你在五天後的格鬥中死了,你要名譽又有何用?再說如果死在格鬥場,你也沒有名譽可言,你說用格鬥來讓上天决定你是否清白,你死了就證明你不是清白的,難道就有名譽了?」

  劉裕閉上了眼睛:「那就要看天意了,起碼我還有一搏的機會,但是若是我今天吃了黑手黨的這個藥丸,到時候在格鬥場上變成長生人那樣的怪物,他們一定會說我與胡虜勾結,服用禁藥,甚至說我以前是在服藥失控的情况下才會出賣大晋的軍情,而我以前戰場上的神勇,不過是藥力所爲,到時候我的兄弟們會弃我而去,天下百姓會認定我是個奸賊,妙音,那樣的我,不如死了好。」

  支妙音幽幽地嘆了口氣:「這麽說來,兩條路,你都不想選,對不對?」

  劉裕喃喃地說道:「我現在想見一個人,不知道你能否幫我這個忙。」

  支妙音擦乾了眼泪:「除了慕容蘭,我都可以幫你。」

  劉裕嘆了口氣:「我現在怎麽可能見到她,她在燕國,甚至可能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麽。我要你找的,是胖子。」

  支妙音點了點頭:「我猜也是他。這藥丸我會留下,但願胖哥能說服你吃下這東西。」

  劉裕微微一笑:「你的心意,我領了,我會好好考慮的,現在我有必須跟胖子交代的事情,有勞你了。」

  支妙音轉身就向著鐵門外走去:「明天這個時候,他會來,裕哥哥,保重。」

  當支妙音的身形,以及她的脚步聲遠遠地消失在地牢的遠方時,劉裕輕輕地嘆了口氣,沉聲道:「出來吧,我知道你一直在。」

  地底傳來一陣機關響動的聲音,一陣烟霧繚繞,青龍一襲黑袍,緩步而出,他沒有戴面具,及胸的白色長髯飄飄,如果不是這張可怕的臉,真的可以用仙人來形容他,他的臉上挂著冷笑:「怎麽,你現在連老情人也信不過了嗎?」

  劉裕冷冷地說道:「如果是妙音自己,我當然信,但是涉及黑手黨還有你,如何讓我信?我又不是沒見過長生人,阿壽變成什麽樣子,要我變成那樣,以後我在軍中,再難立足,殺死我的名譽比殺死我更重要,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吧。」

  青龍微微一笑:「你別弄錯了,要殺死你名譽的是朱雀他們三個,可不是我,至於我嘛,上次就說得清楚,你不肯跟我合作,那只有去死了。」

  劉裕平靜地說道:「抱歉,好像這次又讓你失望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不管你用什麽手段,下次我還是可以讓你失望的,然後,你就等著我的報復吧。」

  青龍在劉裕的身邊盤膝坐下,把玩起袖中的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年輕人不要氣太盛,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你現在這個樣子,連動都不能動,我在這裡就可以殺了你,根本不用到下一場。」

  劉裕微微一笑:「你要真的能在這裡殺我,我昏迷的時候早下手了,青龍,不要自己騙自己了,朱雀他們不許你動手,這也是我能活到現在的理由。」

  青龍的眼中冷芒一閃:「可是到了格鬥場上,他們可沒法再保護你了。」

  劉裕閉上了眼睛:「那就各安天命吧,我相信,如果朱雀他們現在不想讓我死,到時候也不會,除了讓我吃這藥丸,他們一定有別的辦法讓我活下來。青龍,你有什麽招數到時候儘管使出來,我接著便是。」

  青龍的眼中殺機一現,突然又露出了笑容:「其實,你這個性格,跟我少年時倒是很象,這也是我欣賞你的原因,這樣吧,我答應過你,每次會跟你多透露一些事情,這次你既然過了第二場,想知道些什麽秘密,可以問我。」

  劉裕冷冷地說道:「你對我來說已經沒太多秘密可言,剩下的無非是黑手黨剩下三個鎮守的身份,這裡有他們的暗衛,你不可能在這裡告訴我,所以我問了也白問,再說,我知道他們身份又如何?」

  青龍哈哈一笑:「真聰明,這樣吧,我答應你,在格鬥場上,無論你最後是死是活,我會告訴你他們三個的真實身份的,還有,這次你的對手,會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你別指望他們能保住你的命。」
  
BabOdin 發表於 2019-7-11 00:25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胖子夜半入黑牢

  劉裕淡然一笑:「我相信,這次你派出的會比上次的荊州五人組更厲害,但是,我相信天不弃我漢家江山,不弃我劉裕,因爲我還有使命沒有完成,所以,這次仍然不會讓你如願的。」

  青龍冷笑道:「要是上天真的這麽眷顧我們漢人,那上次我北伐就應該成功了,你醒醒吧,上天是生出了你劉裕這樣的人,但也生出了謝安,生出了我這樣的人來阻止北伐的功業,最可悲的是,曾經的北伐英雄,就象我這樣,最後會成爲你這種想北伐的新一代後起之秀的最大阻力,可悲嗎?」

  劉裕咬了咬牙:「我絕不會跟你一樣,最後背叛自己的初心和理想,就算只有一口氣在,我也要北伐,就算我做不到,只要有人能完成,我也會高興,絕不會去阻止。」

  青龍微微一笑:「那你就好好地去死吧,北伐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你死之後,我會通過內戰來消滅黑手黨,一統大晋,然後以南方之力,全面北伐,我的本事你清楚,一旦沒有來自內部的牽制,任何人也不可能阻止我。你既然不肯和我合作,那我只有廢了你,不過你的遺願,我會爲你完成的。」

  劉裕笑著搖了搖頭:「那就得看你有沒有辦法讓我死了,其實你還沒有死心,仍然想讓我跟你合作,要不然,也不用現身了,或者說,你想看看我能有什麽辦法自救,對不對?」

  青龍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劉裕,現在論智謀,你也不下於我們這些老傢伙了,你連支妙音都不信任了,要換在十年之前,我是不會相信的。這樣的你,我才會喜歡,所以我很確定,你終有一天,會變成跟我們一樣的人,因爲當你可以權衡利益得失之時,就知道如何作出理性選擇,而不是一腔熱血,憑著理想行事。」

  劉裕冷冷地說道:「北伐大業,恢復河山就是根本利益所在,一切別的事情,都要讓位於此事,這次我去洛陽,本就是想誰都不得罪,以一已之力完成北伐,可是你們連這點都不讓我做到,那就對不起了。」

  青龍微微一笑:「是黑手黨不讓你做到,可不是我,我上次就說過,我可以幫你,你想北伐,我也想北伐,誰不想建功立業呢,是黑手黨這些傢伙只想著自己的家業,怕我們這些要北伐建功之後把他們給消滅,所以才千方百計地阻止,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我是絕不會拖你後腿的,你不想打內戰,可以,帶著你的兄弟們繼續去北方,我會用我的荊州兵馬去對付黑手黨,你不用擔心後方生事。」

  劉裕嘆了口氣:「要是南方的大晋給你們這些野心家打爛了,我在北方又怎麽可能成事?北伐是爲了讓天下的漢人,還有胡人百姓從此可以不再紛爭,過上好日子,可要是自己先打起內戰,又談何安定?與北伐相比,阻止你們這些野心家對於天下的傷害,更爲重要。」

  青龍的眼中冷芒一閃:「你既然這麽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心狠了,這回我找來的殺手,是你無法應付的,別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動都不能動,就算你狀態良好,沒有傷病,你也絕不是對手。我可不會騙你。」

  劉裕笑著搖了搖頭:「我相信如果你有本事殺得了我,也不會跟我廢話了,好了,我不管你是青龍還是郗超,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你想分裂大晋,爲了奪權而內戰的計劃,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阻止,你最好能在下場格鬥中殺了我,要不然的話,你就早點回草原吧,這是你保命的唯一辦法了。」

  青龍冷冷地站起了身,他的身形沒入了墻邊的機關門後,他的聲音也從縫隙之中傳來:「那就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天命之子!」

  劉裕閉上了眼睛,喃喃道:「胖子,就全指望你了,我需要你的智慧,幫我撑過這一次。」

  一天之後,地牢之中,劉裕仍然象昨天那樣躺著,劉穆之一身獄吏的裝束,坐在他的身邊,他的鼻子抽了抽:「我討厭這個鬼地方,一聞到這股味兒,什麽東西都吃不下了,這會讓我的腦子都變慢的。」

  劉裕沒好氣地說道:「你老婆的頭發現在長得如何了?」

  劉穆之哈哈一笑:「這是要跟我對暗號嗎?放心,她可不是支妙音,那一頭的秀髮,可是烏黑油亮啊。現在我也不需要她再以發換酒了。」

  劉裕舒了口氣:「別怪我提你傷心事啊,草原之上桓玄就假扮過你,我們之間的私事不少,但就這件,應該是別人不知道的。說起來挺傷感的,十幾年了,物是人非,你現在都兒女成群了,夫人也是過上了貴婦的生活,可是我,却還在這裡成爲階下之囚,愛我的人一個出家爲尼,一個萬水千山不復相見,我還真的羡慕你呢。」

  劉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閃:「這裡我已經排查過了,所有的密道,暗門都被我封住,青龍走的那條秘道,他上次離開時就自己封死了,大概也是不指望再回來了,現在的他,在準備第三場格鬥的事,也不會再來拉攏你,所以我們這次的談話,絕對安全。」

  劉裕咬了咬牙:「妙音顯然已經開始跟黑手黨合作了,雖然她是爲了救我,但我必須對她加以防範,這是爲了我好,也爲了她好。就象慕容蘭是我的死穴一樣,我也會成爲她的死穴,所以,現在我能找來幫忙的,只有胖子你了。」

  劉穆之點了點頭:「是那神奇的草藥吧,我已經帶來了。」

  劉裕微微一楞:「你猜到我心思了?」

  劉穆之哈哈一笑:「你傷得這麽重,又絕不肯向黑手黨低頭,被他們用藥物控制,所以想要傷愈,就得用當年的神奇草藥了,這個事情,你隻跟我和阿壽說過,現在阿壽昏迷不醒,你找我來顯然不是要討論美食的,除了讓我帶藥,還有別的事嗎?」
  
BabOdin 發表於 2019-7-11 00:25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决鬥强敵竟是他

  劉裕嘆了口氣:「你真的是我肚子裡的蟲子,要是你是我的敵人,那太可怕了。青龍也好,黑手黨也罷,要是知道我這次靠神藥脫困,一定是會驚掉下巴的,不過,除了藥的事以外,我還要問你,這次我的對手是誰?」

  劉穆之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的對手,是慕容鳳。」

  劉裕睜大了眼睛:「怎麽會是他?」

  劉穆之嘆了口氣:「這次慕容鳳就是爲你而來的,其實你應該看到他坐在燕國使節位置了吧。」

  劉裕回想起那天在格鬥場上所見,點了點頭:「不錯,我第二場格鬥時,看到他坐在皇帝邊上的貴賓席,我就奇怪了,現在晋燕是死敵關係,怎麽可能還給他這樣的賓客之禮呢?」

  劉穆之搖了搖頭:「準確地說,他是來談判的使者,不是普通的朝貢藩臣,他說奉了燕主慕容垂之命,來談兩國罷兵休好之事,現在大晋內憂外患,你的這次北伐又再次無功而返,燕國肯主動求和,是我大晋君臣求之不得的事。不過慕容鳳可沒提什麽新條件,只是說以黃河爲界,中原之地他們不來占據,但是討伐叛將張願,攻取齊魯,也容我大晋插手。」

  劉裕憤然道:「齊地是在黃河南邊,也是我們上次北伐打下來的,怎麽就要我們眼睜睜地看著燕國奪取?」

  劉穆之嘆了口氣:「因爲已經成既成事實了,張願被慕容農擊敗,走投無路南逃,被劉牢之收押,可是齊魯之地,自大峴山以北,全歸燕國所有,慕容鳳說,齊魯之地一直歸燕國所有,自從燕國進入中原,就擊敗段龕,攻取青州,加上張願是晋國叛將,幷非晋國國土,所以他們取之,就不會放弃。」

  劉裕咬著牙:「一派胡言,陛下千萬不能答應,一定要起兵爭奪。」

  劉穆之搖了搖頭:「陛下本有此意,但是司馬道子和王國寶却說,現在桓玄回歸荊州,對建康構成威脅,能鎮壓荊州桓氏的,只有北府軍了,要是這時候起兵跟慕容燕國爭奪青州,起了衝突,桓玄再趁虛而入,司馬氏的天下可能都要易主,爲求長久計,還是徐圖之的好。」

  劉裕閉上了眼睛,長嘆一聲:「國之將亡,必有奸邪,我真應該聽王鎮軍的,把這昏王奸臣給鏟除了!」

  劉穆之微微一笑:「那刁逵還說,我們大晋有內奸,北府軍有你,不知道慕容蘭設了多少奸細,前兩次跟燕國開戰,都是大敗而回,現在內部沒有整頓就想再打,只會再次失敗。寄奴啊,你不會真的以爲你只要出了這大牢,就能重新回歸軍隊,領兵作戰了吧。」

  劉裕睜開了眼睛:「要是能借這次的機會,徹底洗清跟燕國的關係,那我以後也沒什麽可怕的了,所以,這次我一定要活下來,慕容鳳當然是天下勇將,我跟他交過手,但我有信心不輸給他,只要我能恢復身體,我就能贏下這場,只是青龍居然敢讓慕容鳳出戰,他又是以何理由安排,何人推薦?」

  劉穆之正色道:「慕容鳳在第二場你昏過去的時候,就說他這次來晋國,一是爲了議和,二是爲了親手斬殺你,因爲你勾引了燕國公主,弄得他們慕容家也內部不和,所以慕容垂爲議和開了個條件,就是必須要交出你的人頭,如果晋國不方便動手,就由他慕容鳳來出手,也可以讓你們兩個勇將一對一地單挑,來解决你們之間的一切恩怨!」

  劉裕冷笑道:「太假了,慕容垂怎麽可能想殺我。要是按他們說我是燕國奸細,那他應該把我要回去才是,又怎麽會讓手下頭號大將冒著生命危險來與我决鬥呢?」

  劉穆之微微一笑:「司馬曜就是這麽想的,但是司馬道子的那個兒子司馬元顯却說,這是欲擒故縱之計。效仿的是當年秦國收買百里奚的舊法。」

  劉裕訝道:「百里奚?就是春秋時秦穆公時的五羊大夫嗎,有何典故?」

  劉穆之點了點頭:「當年這個百里奚是虞國大夫,一直有賢名於世,曾經幫助小小的虞國對抗晋國多年,後來晋國滅了虞國,晋文公本想用這百里奚,但國內群臣不服,最後只好把他賣爲奴隸,幾經轉手,到了楚國,成爲一個馬夫。秦穆公聽說了他的本事,想派使者把百里奚贖回秦國。」

  「這時候秦國的一個重臣就跟秦穆公說,大王準備花多少錢贖回百里奚?秦穆公說,要獻上美玉二十對,黃金千兩,那重臣笑道,如此一來,楚王馬上就會明白這是大才,要麽自己用,要麽殺了,絕不會留給秦國,只有派下等的商團過去,出五張羊皮去贖身,這才符合一個無能老頭子的身價。」

  「秦穆公恍然大悟,照計而行,果然就把百里奚五張羊皮贖了回來,後來百里奚幫秦國稱霸,成爲第一功臣,而五羊大夫的名稱,也就這麽來了。」

  劉裕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那司馬元顯一定是說,慕容垂也是想得到我,救回我,才故意讓慕容鳳出手,說是要殺了我,其實只是想擺清我們的關係,到時候把我重傷,再想辦法偷出來,是不是?」

  劉穆之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所以司馬元顯說,要在格鬥場上看你們是不是真正地以命相搏,要是你讓那慕容鳳一手,或者是打傷慕容鳳,那就說明慕容垂和你真正有勾結,不管結果如何,必須處死你,反之,要是慕容鳳真的打敗你,那說明你跟他沒有關係,天意只是讓你不死,可以赦免你。」

  劉裕咬了咬牙:「好毒的計,這麽說,我這一戰還不能贏了?贏了就說明我跟慕容垂勾結?」

  劉穆之正色道:「那也未必,你要是真的下手殺了慕容鳳,也就洗清自己的嫌疑了,所以這一戰取决於你,是放水讓慕容鳳重傷你,還是取他性命,都是你的選擇,要我看,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好,能除了慕容鳳,以後也是除了燕國一大悍將,對我們沒有壞處。」
  
BabOdin 發表於 2019-7-11 00:25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百年情報老組織

  劉裕若有所思地說道:「我還是有點奇怪,慕容鳳這回爲什麽要來殺我,如果慕容垂想要我的命,直接在鄴城取了就是,何必這樣捨近求遠呢?」

  劉穆之笑道:「在鄴城的時候,慕容蘭可是在身邊,若是他當時就下手殺你,只怕你的愛親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這是慕容垂無法接受的。所以,他當時沒要你的命,但是慕容垂畢竟和青龍合作,也許青龍拉攏你不成,就轉而想要你的命,甚至不惜向慕容垂求助。」

  劉裕勾了勾嘴角:「不太可能,慕容鳳要是在這裡决鬥殺我,那天下皆知,慕容蘭早晚也會知道,瞞不住的,還是回到那個問題,慕容垂幷不想要我的命,他要留著我牽制黑手黨和青龍,最近也沒發生什麽讓他改變想法的事。」

  劉穆之收起了笑容,平靜地說道:「可是你考慮過沒有,慕容鳳未必會完全聽命於慕容垂啊,也許慕容垂需要他的寶貝妹妹來重建情報組織,可是在慕容鳳這個猛將的眼裡,慕容鳳已經是跟著你背叛燕國的禍根,把你除掉,甚至把慕容蘭除掉,才是忠於燕國之舉。」

  劉裕倒吸一口冷氣:「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之前一直沒想到這層。」

  劉裕一邊說,一邊眨著眼睛,現在的他,點一下頭都會很疼,只有用這種方式來代替點頭了:「除了慕容鳳外,慕容垂的那堆寶貝兒子們個個野心勃勃,想要奪位,也分別拉攏各大將帥以爲援手,想必這慕容鳳也早早地跟某個王子扯上了關係。而愛親一向是擁立慕容寶,維護嫡子正統的,有了這層因素,也許就會成爲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想到這裡,他的眼前浮現起慕容麟那張陰沉的臉:「比如慕容麟,這傢伙連老爹都能出賣,也是阿蘭一向最警惕的人,如果能借著這回我的事,把我除掉,那慕容垂和阿蘭必然反目,這些人就有機會了。如此說來,慕容鳳還真的有可能要我的命,只不過他這樣做,慕容垂事後知道了,會放過他嗎?」

  劉穆之嘆了口氣:「你既然想通了這一點,就不必爲慕容鳳操心了,那些是他們慕容家的家事,可現在,你是要自己活命,慕容鳳既然給青龍選爲真正的第三場格鬥士,就是最後一個來要你命的,凶險程度勝過前兩陣,甚至不排除到時候他服用禁藥,增强功力的可能,你一定要作好充分的準備,斷斷不可手下留情,只有殺了他,你才有活路。」

  劉裕點了點頭:「明白了,謝謝胖子你的情報,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阿蘭的所有在南方的情報組織全都交給你了嗎?這些天來,我都沒有機會問你這事。」

  劉穆之微微一笑:「你是不知道,當我接手到慕容蘭給我的那個龐大的情報組織時,是有多震驚,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是慕容家六七十年來的經營了,有的間諜甚至可以上溯到東晋開國時候的事,你意外嗎?」

  劉裕睜大了眼睛:「這怎麽可能呢,當時的慕容家不過是遼東的一個小部落,就開始打大晋的主意了?」

  劉穆之點了點頭:「不錯,所以連我都吃了一驚,他們有幾個最早的諜者,是原來在洛陽,後來八王之亂時,早早地跟著王導,追隨當時還是琅玡王的司馬睿來到了江南,以流民的身份在這裡落葉生根,但一直保持著對慕容氏的忠誠。後來二十多年後,東晋政權安定,開始從海上聯絡遼東慕容氏,這些二十多年前的老間諜才通過充當商團和使團成員,跟老東家重新聯繫上,有些已經是子侄輩持信物去接頭了。所以,慕容垂當年離開遼東二十多年,還有辦法讓他的兒子持金刀去跟遼東的部下接頭,這是慕容家的老傳統。」

  劉裕咬了咬牙:「看來,這慕容家早在大晋末年,甚至更早的時候,就有進圖中原的野心了,居然幾十年前就派了這麽多間諜過來,我原來還以爲是慕容蘭來南方建立情報組織,想不到,在她爺爺輩就開始了。」

  劉穆之正色道:「不錯,這些諜者有些是世代潜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會給喚醒,也有些就這樣潜伏著潜伏著,就改名換姓,遷居他方,再也找不到了。我能接手的,是那些世代忠於慕容氏的人,這些人,往往在遼東的老部落裡還留有親眷子弟,有些人事隔多年後接受喚醒,隻爲了能在死前知道在故鄉親人的音訊,我看到這些間諜舊事的時候,也挺感動的。」

  劉裕嘆了口氣:「看來慕容垂當時沒有騙我,也許他真的是信不過除了慕容蘭之外的任何人,畢竟如此世代積累的情報組織,得之可以說掌握了天下的一舉一動,若是交給野心勃勃想要奪位的子侄兄弟手中,那可能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只是他既然立了慕容寶爲世子,按說應該由他來接掌這個情報組織啊。」

  劉穆之笑道:「難道慕容寶就忠誠可靠?他沒有能力,不代表沒有野心,真要是掌握了這些情報組織,那可能會提前對老爹下手,自己取而代之上位,有拓跋氏代國的子殺父,慕容家就不可能嗎?權力面前,一切人間的親情都是靠不住的。就算慕容寶有良心不動老父,但靠這些個情報組織,去羅織兄弟們的罪名,將之一一鏟除,也不是難事吧。」

  劉裕咬了咬牙:「他還真是這樣的人,所以,慕容垂也只有把這個情報組織交給全無野心的妹妹了,可是阿蘭跟了我這個外人,這樣他也信得過?」

  劉穆之微微一笑:「因爲你想要北伐不假,但幷不想鏟除慕容氏一族,而慕容蘭一介女流,對權力沒有興趣,所以你們夫婦,反而是最可以信任的人。慕容垂兩次沒取你性命,就是想你回心轉意,可以協助慕容蘭維護燕國,哪怕你人不在燕國,但確保燕國江山就可以。」
  
BabOdin 發表於 2019-7-11 00:26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前程如霧兩茫茫

  劉裕眨了眨眼睛:「明白了,慕容垂是想讓阿蘭掌握這些情報機密,至少不會給自己的兒子用來奪位,只有這樣才能避免他們慕容氏一代代手足相殘的悲劇。看來他在鄴城跟我說的是真心話,那麽,難道慕容鳳這次來殺我,慕容垂就真的全無察覺嗎?」

  劉穆之正色道:「也許他是將計就計,想通過慕容鳳的行爲,看看自己的哪個兒子起了异心。你跟這個老狐狸打過幾次交道了,此人深通誘敵深入,謀定後動的這些策略,這次怕是要用這些辦法,來對付自己的兄弟子侄了,畢竟燕國現在算是初步穩定,在艱苦困難的時候也許大家可以齊心協力,可是到了坐享天下的時候,就未必大家一條心了。」

  劉裕嘆了口氣:「想不到我居然在大晋也會給慕容垂所利用,成爲他的棋子和工具,這個人城府之深,實在是太可怕了,難道連青龍也當年栽在他的手下。不過這回算是慕容垂和青龍的合作嗎?」

  劉穆之微微一笑:「青龍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就是郗超,他跟慕容垂只是互相算計和利用,談不上合作。現在郗超想要掌握荊州,他更想合作的人是你。只不過你的意志堅定,不爲所動,所以他現在惱羞成怒,不惜勾結燕國其他的勢力,借慕容鳳來取你的性命,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回跟他合作的,另有其人。」

  劉裕冷笑道:「想不到郗超居然在慕容垂的身邊也早早布勢了,我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麽。」

  劉穆之嘆了口氣:「雖然郗超這些年來一直以青龍的身份在報復當年謝安毀了他北伐的大仇,但越是這樣,就越說明他是多麽地在意當年之事,從他的角度來說,也想青史留名,這和他貪圖權力,想要君臨天下幷不衝突,之所以用你,也是因爲你全無權力之心,是最好的輔佐他成就帝業之人,所以,他千方百計地想把你納入手下,只不過,他以爲他的那些邪惡手段是在鍛煉你,讓你成爲真正的權謀家,却沒有料到,你天生最反感的,就是這些,如果他早早地跟你開誠布公,請你合作,也不會是這樣結果了。」

  劉裕冷笑道:「不錯,就是這樣,其實現在我也漸漸地明白,當年是謝相公對不起他,對不起北伐將士們,但這幷不是青龍可以做同樣事的理由,不能自己吃了虧,就去害別人,這是我最反感的一點,除此之外,我對這個人幷沒有太大的惡感,五橋澤一戰,他害死我們上萬兄弟,這已經斷了我們任何和解的可能,也許他執掌大權太久,在他眼裡,人命早已經是螻蟻一般,凡事皆可弃,但這種事情,我劉裕做不到,我永遠不會拋弃我的兄弟,我們大晋的百姓。」

  劉穆之點了點頭:「這麽說來,你已經下定决心要跟青龍鬥到底了,那麽,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暫時地跟黑手黨合作?」

  劉裕的眉頭一皺:「你和妙音是不是商量好了,輪流來勸說我?」

  劉穆之嘆了口氣:「不,這是我個人的看法,妙音要你和黑手黨合作,是因爲她作爲一個女人,怕你出危險,而我這樣說,是因爲兵法要我們不要四面受敵,你既然以青龍爲明確的大敵,那另一邊的黑手黨三大佬,就成爲可以爭取的對象。你能暫時和盧循合作,爲什麽不考慮一下朱雀他們呢?」

  劉裕搖了搖頭:「不行,他們是要打內戰,這點已經觸犯了我的底綫,絕不能允許,我可以跟他們相安無事,但不可能同流合污。」

  劉穆之正色道:「你既然要跟青龍爲敵,那內戰就不可避免了,就算你能殺得了他,桓玄也掌握了荊州軍政,他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成爲你的同道中人的,這一場內戰,不可避免,而且這次如果你能殺出生天,那要重返軍隊,必然會阻力重重,上次劉牢之親自來抓你,說明你不歡迎你繼續留在北府軍,因爲這會對他的地位帶來威脅,你還看不出來嗎?」

  劉裕閉上了眼睛,長嘆一聲:「這些事情,我又怎麽會不知道,我幷不想奪他的帥權,只希望他能配合我完成北伐壯舉,這點我覺得我們是可以合作的。」

  劉穆之搖了搖頭:「劉牢之可沒你這樣的北伐執念,他是個軍人,掌兵是第一位的,保證自己軍隊的實力也是同樣重要,如果能北伐當然更好,要是沒有機會,只要一直爲帥,他也很高興。要是北伐讓自己丟了帥位,他也會和黑手黨一樣,極力阻止北伐,這點,你必須認識清楚。」

  劉裕點了點頭:「所以,這次我在第二場的時候請你幫我召集兄弟們幫忙,就是想測試一下還有多少人認我爲兄弟,願意跟我走,以後萬一不能打北府軍這個旗號了,我也可以另起爐灶。」

  劉穆之笑著搖了搖頭:「這點你就別妄想了,他們跟你出生入死可以,但要脫下這身北府軍裝,那是難於上青天,只怕連道規也未必願意,北府軍可是謝家以多年的積累組建的,現在大晋沒有第二個力量能重建,寄奴,你的根基就在北府軍,想回來重新掌軍,還得從北府軍幹起,除非…………」

  說到這裡,他突然收住了嘴,沉吟不語。

  劉裕一下子來了精神,幾乎要坐起身,可是巨大的疼痛讓他重新躺下,他一臉痛苦地說道:「死胖子,說話說一半,這不是饞人嗎?」

  劉穆之嘆了口氣:「你還有一個選擇,就是離開北府軍,入宮爲宿衛,也許,這是你逃過此劫之後,最理想的去處了,要不要考慮一下?」

  劉裕搖了搖頭:「入宮爲宿衛就是去結交皇帝,宗室,還有各大世家,可能一輩子都沒打仗的機會了,所見的多是這些爭權奪利之事,我考慮過,但覺得還是不適合我,這是一種逃避,胖子,你怎麽會想這件事呢?」
  
BabOdin 發表於 2019-7-11 00:26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北府歸路已封死

  劉穆之嘆了口氣,正色道:「寄奴,你生死大戰在即,我本不應該跟你說這些事的,但是既然你主動提起,我也說到這步了,就乾脆說個痛快好了。這次如果你勝出,北府軍你暫時是回不去的,不要以爲皇帝赦免了你,你就可以軍復原職了,除了我們這些兄弟,現在整個大晋,沒有一個人想你回去北府軍的。」

  劉裕沉聲道:「除了黑手黨的人和青龍之外,還有誰不想我回去的?就算是劉將軍,也需要我北伐建功,爲他鞏固權勢。」

  劉穆之搖了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王恭和劉牢之需要北府軍的北伐,但這次,絕對不會再用你。因爲你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他們的地位了,王恭原來是抱著利用你的人望,重建北府軍,以實現自己入京清掃王國寶一黨,獨掌大權的野心,但是你的洛陽之行已經對他是明確的拒絕,他現在已經和劉牢之捆綁在了一起。」

  「至於劉將軍,他要的是自己掌握北府軍,你這次的表現,尤其是上一場格鬥的表現,說明北府軍中,新一代的年輕將校們願意爲你效死,甚至不惜違抗劉牢之的軍令,這是劉牢之絕對不能允許的,他寧可不北伐,也不能讓你奪了他的權力,這點上,無法調節。」

  劉裕咬了咬牙:「劉將軍畢竟是謝家對他有大恩,他應該知恩圖報才是,再說,他也有北伐的宏願,我不相信他就會真的這麽因爲妒忌我而放弃,我可以向他表明,沒有圖他帥權的野心,一旦北伐完成,我就解甲歸田。」

  劉穆之嘆了口氣:「難道現在的你就不是解甲歸田嗎?難道現在的你有軍職,有將令嗎?一個解甲歸田的前軍官,不用任何軍令,却可以調動千軍萬馬,讓自己的得力部下們願意爲之赴死,對掌兵大將來說,這是不可饒恕的事情了。謝家的恩情已經是昨日黃花,現在當權掌握北府的可是王恭,劉牢之越是要討好王恭,就越是要斬斷跟謝家的關係,而最明顯的打擊對象,就是你了。這次如果你死在格鬥場,他是求之不得的,但你已經連勝兩陣,有殺出生天的希望,出於安定北府軍諸將校,尤其是年輕一代將校的軍心,他是不能公開地在這個時候與你爲敵,但即使你勝過下一場,他也絕對不會允許你回北府軍,一個不遵軍令,就足以把你擋在軍外了。」

  劉裕咬了咬牙:「實在不行,我可以再通過妙音去找皇帝,曉以利害,只有我在北府軍,才能避免內戰,我願意直接向皇帝效忠,但不能隻作爲他的宮衛,宿衛,相信他也應該知道,讓我在宮中看家,是對我才華巨大的浪費。」

  劉穆之冷笑道:「這就是重點了,站在皇帝的角度上,他有任何不把你留在身邊效力的理由嗎?」

  劉裕哈哈一笑:「妙音說過,皇帝有勵精圖志,留名青史的打算,他要奪回權力,也是想要做事的,而對於大晋皇帝來說,最大的事莫過於北伐,他爲此用王恭等人,但要是我肯爲他效力,率北府兄弟北上,不是比利用這些有自己打算的世家子弟更好嗎?」

  劉穆之嘆了口氣:「你想的太簡單了,不錯,皇帝是想建立功業,但與北伐相比,現在的頭等大事是鞏固自己的權力,他現在還不知道黑手黨的存在,但是知道離了世家,他寸步難行,現在的他,不可能因爲一個你,就去得罪王恭,失去他最基本的一批支持者。」

  「就算退一步,你可以和王恭暫時和解,那對皇帝來說,消滅道子一黨,真正地控制整個大晋的軍權,政權才是頭等大事,要是讓你現在領兵去打內戰,出征荊州,你願意?」

  劉裕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不,我寧可此生不再從軍,再不北伐,也絕不會親手把大晋的百姓陷於戰火之中。」

  劉穆之點了點頭:「這就是了,你不能真正地去做皇帝想要你做的事,不能爲他平定大晋內部,所以他就算要用你北伐,也是等內戰結束之後的事。留你在宮中宿衛,可以保自己的安全,畢竟道子一党對宮中的滲透很多,如果有你這個勇士值守,那他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實在不行,萬一內戰的戰事不利,北府軍不敵荊州兵馬,還可以把你作爲替補,讓你帶著宮中的宿衛兵馬出征。」

  劉裕咬了咬牙:「若是有外藩兵馬主動攻打建康,那忠於皇帝,保衛首都,那是情理之事,這樣的仗,我願意打,但是,要我主動去攻打荊州,與桓玄爲敵,是我做不到的。」

  劉穆之微微一笑:「所以這樣的事情,就讓劉牢之他們去做吧,北府軍剛剛重建,他們也需要功勞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不過,以我對王恭的瞭解,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桓玄翻臉的,青龍也好,桓玄也罷,他們剛回荊州,羽翼未豐,不會在這個時候就與北府軍大戰,我看他們更有可能表面上效忠皇帝,討伐奸臣王國寶。」

  劉裕的臉色一變:「怎麽會這樣?荊州不是一直是道子黨們布勢之地嗎,難道經營多年,就是這個結果?」

  劉穆之冷笑道:「王忱已經死了,道子黨這些年的布局,已經落了空,他們現在能掌握的,只有豫州的庾楷和江州的王愉,那王愉是王國寶的哥哥,在這二處布勢,已經說明他們把荊州作爲敵人來防範了。哦,對了,新任的荊州刺史你知是何人?是桓玄的同窗好友,皇帝的忠實文膽,殷仲堪,此人可是跟桓玄穿一條褲子的,也是最死忠的保皇黨,和王恭是多年好友。所以,現在荊州揚州兩大藩鎮都站在皇帝一邊,這也是讓他覺得勝券在握,這場內戰,可能會比我們想像中來的要更快。」

  劉裕喃喃道:「如果勢均力敵,也許不會打起來,但要是實力失去平衡,那確實會提前開戰,想不到我終歸還是沒有阻止成內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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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知恩圖報劉穆之

  劉穆之淡然道:「大勢所趨,非人力所能阻止,大晋的君權與世家權力之爭,從開國到現在已有百年,甚至更早可以上溯到黑手黨初建的曹魏時期,君權無限,那世家的利益就無法保障,可世家太大,架空皇帝,那又會引起皇帝的反彈,所以每隔幾十年,世家會放出皇帝掌個幾年權,當他們覺得皇帝想要大權獨攬時,又會讓這個皇帝消失,這就是大晋的百年政治。」

  「所以說,無論是皇帝要親政,還是世家想繼續換傀儡,這個內戰都是不可避免的,北方的胡人暫時不會危及大晋的存亡,即使真的有苻堅這樣想一統天下的人,大晋也會暫時放下矛盾,一致對抗,可是內部的鬥爭,却是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寄奴,其實你反過來想一下,若不是內戰中殺出的英雄好漢,又怎麽可以承擔起北伐複國的大業呢?」

  劉裕的眉頭一皺:「你這話說得我聽不懂了,難道打內戰還是好事了?戰端一開,生靈塗炭,不知多少家破人亡,這對我大晋是絕對的損失,不是好事。」

  劉穆之微微一笑:「你在草原上看到的,那些小部落之間的攻戰,厮殺,有哪天是停止的?難道他們就沒有損耗,沒有血泪嗎?可是不通過這樣的方式,又怎麽能打出精兵銳卒,足以掃平各部的猛士呢?」

  劉裕搖了搖頭:「那是草原上千百年來的習慣了,可是我們漢人不一樣,我們愛好和平,農耕爲生,幷不需要象他們搶水源搶草場那樣你死我活。」

  劉穆之嘆了口氣:「所以漢人如牛羊,平時可以相安無事,但是武備日益廢馳,就象我們大晋,也只有京口一地,靠著各種免稅,徵兵的政策,成爲極特殊的兵源之地,但除此之外,象吳地的那些個莊園,民衆只知種地開荒,何知這些兵事?徵召來的士兵,啥也不懂,連走隊列都要從頭教起,拉不開弓,持不得槊,不就是因爲民不習戰,如同牛羊嗎?」

  「可是草原蠻夷,他們的戰鬥力,就是從每天的生存競爭中打出來的,殺出來的,雖然平時慘烈,但這樣能鍛煉出天生的精兵銳士,就象你劉寄奴,要不是從小橫行鄉里,哪有這一身拳脚功夫呢?」

  劉裕長嘆一聲:「可是非要通過一場殘酷的戰爭,來鍛煉出足以北伐的精兵嗎?難道我們現在的北府兵就不行?」

  劉穆之搖了搖頭:「北府兵這種,是特殊中的特殊,要麽是在原來戰亂時期流落於淮泗一帶的流民,要麽是京口這種特殊兵源之地的悍民,這些人不用太多訓練,就可以成軍,但幷不長久。一旦天下太平,那流民就不復存在。現在是另一個極端,北方長年大亂,民不聊生,流民也給各路軍閥早早地截流下來,要麽屠殺,要麽征爲兵卒,不會再任由其流向南方。所以,這次的內戰,對世家和皇帝來說,是爲了爭權奪利,可對你這樣有意於北伐的人來說,是一個重建精兵的機會。」

  劉裕咬了咬牙:「我還是不同意這樣的事,如果建立精兵的代價是讓天下大亂,家破人亡,那我情願不要北伐。」

  劉穆之冷冷地說道:「這些事情由不得你我來决定,如果你想避免戰亂,那就得掌握權力,現在連你的命都要由別人來决定,又談何實現自己的理想呢?寄奴,贏過第三場,活過這次,然後托身於皇宮大內,在皇帝身邊安心蜇伏一段時間,一方面冷靜地觀察內戰,選擇合適的站隊,另一方面,也把自己從各方關注的風口浪尖給撤下來,冷處理,現在你太有名,太惹人重視,這不是好事。」

  劉裕嘆了口氣:「這些,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跟妙音商量的,或者說,是跟謝家所商量的?」

  劉穆之微微一笑:「你的見識,比以前提高了很多,不錯,這些事情,是我這些天來,跟妙音,跟夫人商量過後的結果,寄奴,你得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弄清楚自己的朋友和敵人,我們,是永遠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劉裕搖了搖頭:「那你們站在我這一邊,是爲了你們自己的世家利益,還是爲了我?我現在越來越弄不明白了。胖子,不要怪我多心,現在妙音甚至已經有跟朱雀聯合的想法了,我真的害怕,有朝一日,你們也會滑向黑手黨那一邊。」

  劉穆之搖了搖頭:「她那是爲了救你的命。她又不知道你有神藥這件事,要是我也在黑手黨那邊,你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你可以信任的人嗎?寄奴,我劉穆之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不會忘記,我的提拔,升遷,我的人生,是沾了江家,謝家的光,是他們給了我的恩情。如果我不回報他們,那又何以爲人呢?」

  劉裕咬了咬牙:「那要是有一天,當你發現謝家也可能跟黑手黨一樣,成爲北伐大業的阻力,成爲黑暗的勢力,你會怎麽辦?」

  劉穆之哈哈一笑:「你終於問到這個問題了,恐怕這個問題也折磨你很久了吧,寄奴,你現在自己有答案了嗎?」

  劉裕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沒有,當我第一次得知相公大人就是玄武的時候,我內心的震動無以復加,後來當青龍,也就是郗超告訴我當年他和相公大人的恩怨時,我再一次被震動了,那是一種信念的摧毀,我本以爲象他這樣的絕代名臣,要的是青史留名,會不看中家族的利益,來爲國建功,可沒想到,他也有如此黑暗的一面,如果連相公大人都會做出有損北伐的事,那謝家也有這個可能,胖子,你就不擔心嗎?」

  劉穆之的眼中光芒閃閃:「那麽寄奴你告訴我,北伐是什麽,功業是什麽,你爲之奮鬥了一生,百折不回,付出千難萬苦的這個事情,又是什麽?爲什麽就得要人家放弃一生的基業,放弃家族百年的根基,來滿足你的這個理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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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三次北伐論得失

  劉裕睜開了眼睛,神色堅毅,朗聲道:「這是不用置疑,也沒有任何好討論的事情,身爲漢人,看著祖宗的江山落入异族胡人之手,這百年屈辱不去洗雪,却想著爭權奪利之事,良心不會痛嗎?」

  劉穆之微微一笑:「很好,你說到祖宗了,那我請再多問你一句,謝家的祖宗留下來的基業是什麽,黑手黨那些大佬們當年留下來的基業是什麽,你說漢人,同族,那太遙遠了,普通的鄉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村外的世界是什麽樣,對他們來說,自己村裡的人才是自己人,別的都是外人,哪來什麽漢人胡人之分?」

  劉裕沉聲道:「普通百姓沒這個意識,到我們作爲士人,難道也可以這樣想嗎?夷狄之分,華夷之辯,可是我們從小讀書就知道的事。」

  劉穆之冷冷地說道:「象相公大人他們讀的書,何止是你的千百倍?難道他就不知道這些嗎?孔聖人說尊王攘夷,是爲了有個共同的大旗,讓全天下的百姓做同樣的事情,如此可以减少內部的矛盾,齊心向外,可是到了世家貴族的這個層次,還需要這樣嗎?」

  劉裕咬了咬牙:「你今天說話怎麽全聽著像是黑手黨中人的言論?胖子,我怎麽感覺你好陌生?」

  劉穆之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因爲,這些年過去了,我也不再是那個在京口窮得要老婆賣頭髮才能吃一頓酒肉的劉穆之了,我的地位越來越高,見識越來越多,我的决定會造成越來越重要的影響,其實寄奴你也一樣,十年前我們初出家鄉參軍的時候,你能想像你居然會娶了胡人公主,跟草原蠻夷結爲安答嗎?成大事不必拘於小節,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不能改變的原則。」

  劉裕沉聲道:「我要滅胡,驅逐胡虜,但幷不是說把他們趕盡殺絕,他們願意留下,象我們漢人一樣生活的,我歡迎,如果不想留的,可以走,但我們漢人祖先打下來的地方,必須是我們漢人來管理,這是原則,永遠也不能改變。」

  劉穆之點了點頭:「謝相公也沒有改變這個原則,他阻止桓溫和郗超的北伐,幷不是有意要使壞,而是因爲他太清楚桓溫的爲人了,當年桓溫北伐關中,他可沒阻止,結果如何?桓溫還是撈够了功名後就撤軍,全然不顧北伐大業,這人只想當皇帝,可沒真想著北伐,所以,謝相公所阻止的,不是一次北伐的機會,而是桓溫的稱帝篡權之心。」

  「以當時的情况來看,桓溫正面對戰慕容垂,屢次失敗,根本不是缺糧的問題,謝相公卡了他一些糧草,本意是要他早早知難而退,因爲已無取勝的可能,郗超打法從來是激進而冒險,他想要破釜沉舟,却不想想當時的晋軍有無在河北與慕容家鐵騎野戰的實力,真要按他的打法,那必然是全軍覆沒,會比歷史上最後的結果還要慘。」

  劉裕的心中一動:「你是說,歷史上那戰也必敗無疑?可是郗超所說,聽起來沒有問題啊。我從兵法上複盤,也覺得沒太大問題。」

  劉穆之嘆了口氣:「我當年爲此事與相公大人多次複盤,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沒有一點贏的可能,但凡有三成勝算,相公大人也不會斷他們的糧草。桓溫出兵北伐,連糧道和運河都不打通就孤軍北上,這明顯是爲了撈一把就走,只要見到黃河,就是東晋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勝利,至於郗超,反正就算全軍覆沒,也不是他家的兵馬,沒有心疼的,他是拿幾萬將士的性命給自己作賭注,相公大人給他們斷糧一月之後,他們才不情願地撤退,桓溫是指望當地軍民主動獻糧,郗超則是不見棺材不落泪,最後真的糧盡而退,士氣低落,給人千里追殺,幾乎全軍覆沒,但在我看來,這戰的失敗,更多是桓溫和郗超一個心術不正,一個冒進貪功,而不是謝相公的問題。」

  劉裕咬了咬牙:「這是是非非,雙方各執一詞,事隔多年,無法再辯認了,但是他們這樣鬥來鬥去,毀了幾次北伐的大業,這總沒錯吧。」

  劉穆之正色道:「在我看來,談不上什麽毀的,現在北伐的時機幷不成熟,這是你兩次北伐不成後應該看清楚的事實。」

  劉裕沉聲道:「不,我不承認這個事實,兩次失利都是輸在後方的陷害上,幷不是北伐本身時機不對或者說不應該北伐,這點,我堅持。」

  劉穆之嘆了口氣:「第一次突襲鄴城就不說了,其實你也清楚,慕容垂是誘敵深入,即使你們不中計,他有十萬步騎,三萬甲騎俱裝,以他的用兵之能,即使是在平原上擺開來打,就憑我們這萬餘先頭北府軍,真的能成功嗎?」

  劉裕咬了咬牙:「我們可以先取鄴城,站穩脚跟,再等後續部隊跟上。」

  劉穆之冷笑道:「哪來的後續部隊?這不是淝水,要保家衛國,想要北伐,在江南能凑出十萬兵,到黃河能有一萬就不錯了,打下來的中原要分兵把守,路上的糧道需要守護,如果不能取得當地民衆的補給和支持,北伐只要過了黃河,就是死路一條。這點,從你第二次北伐看的更清楚,你過了黃河,占了晋南,又到了河北,請問從中原到這些地方,有漢人百姓們來擁軍獻糧,以迎王師嗎?如果不是靠了天師道和謝家給的最後一點支持,你怕是機關算盡,連黃河也過不了吧。」

  劉裕沉聲道:「中原被我大晋放弃,漢人子民與王師相隔已有百年之事,是我們弃了他們,而不能怪他們不來迎我們,所以在洛陽的時候,我就要保護當地居民,重新建立起他們對於大晋的歸屬感,只要我們能在中原經營,立足五年,不,三年,我不相信天師道能爭取來的民心,我爭取不到!」

  劉穆之微微一笑:「那你得先哄好黑手黨爲首的這些個世家,讓他們能供你三年,五年的駐軍在外的糧草,軍需,而不是在後面搗亂。寄奴,外部人情未附,內部陰影重重,這難道是北伐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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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漢人天子當姓劉

  劉裕嘆了口氣,他知道劉穆之說的是事實,他喃喃地開口道:「難道,就只有跟那些世家大族,甚至是黑手黨合作一條路嗎?」

  劉穆之搖了搖頭:「不,不一定要跟黑手黨合作,也許,你可以支持皇帝,也許,你可以跟謝家在一起,黑手黨要的是在黑暗和陰影中的掌權,有他們在,北伐就可能由你來决定,但如果換個思路,效忠皇帝,以後慢慢地控制天下的軍政大權,當你可以自行决定是戰是和時,就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了。」

  劉裕的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

  劉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閃:「寄奴,我相信你是上天派來的英雄人物,身上有不尋常的使命,不需要聽命於人,受制於人,所以,你的命運,不應該由別人來左右,黑手黨不應該控制你,皇帝也不會,總有一天,你能建立自己的功業,書寫自己的歷史,而我劉穆之,願意隨你走完這一生。」

  劉裕咬了咬牙:「胖子,你昏了頭嗎,你這是教我篡權奪位啊,這樣我成了什麽人了,桓溫嗎?」

  劉穆之微微一笑:「桓溫有什麽十惡不赦的?他想建立自己的王朝,幷沒有問題,問題只在於他沒有實現北伐宏願,沒有建功立業,所以這個皇帝,當得名不正言不順,最後也只能放弃,但要是反過來,如果桓溫當年能北伐河北,關中,大獲全勝,最後就算篡晋自立,你會覺得有問題嗎?」

  劉裕嘆了口氣:「不管怎麽說,篡位總是不好的,開了這個頭,別人也會效仿之,對子孫幷非是福。」

  劉穆之搖了搖頭:「你說我們漢人,漢族,那請問漢朝姓什麽?不就是我們的劉姓嗎,即然漢人的王朝姓劉,那怎麽就變成司馬氏的天下了呢?漢失其鹿,諸候逐之,最後落到了司馬氏的手上,如果有朝一日,有漢人的劉氏英雄能登高一呼,重新建立劉漢王朝,那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劉裕搖了搖頭:「我是不會走這條路的,這樣別人會以爲我北伐只是爲了篡權奪位,後人會怎麽看我?胖子,此事不要再提。」

  劉穆之勾了勾嘴角,笑道:「這只是我一時的心中所想罷了,你也別往心裡去,現在你需要的,是集中注意力,迎接最後一場生死决鬥。別的事情,會分你的心,就當我今天啥也沒說過好了,以後我也不會再提。」

  劉裕正色道:「你確定青龍會只怕慕容鳳出戰嗎?光是他一個人的話,對付身體完好的我,恐怕幷沒有十足的把握,青龍就這麽確定,我的身體無法恢復?萬一我接受妙音的要求,服下朱雀的那個藥丸呢?」

  劉穆之搖了搖頭:「我覺得青龍已經變不出什麽花樣了,第一場他用了自己的親衛,第二場則用了荊州的猛將,這第三場用的是番邦异族,慕容鳳下場出手,大晋不會再有人跟他在一起,而其他國家的使節,也沒有跟你的深仇大恨,斷不至於要你的性命,更不用說是在大晋天子的眼下與你决鬥了。我看青龍就是以爲你不會恢復,一個慕容鳳,足够了。」

  說到這裡,劉穆之頓了頓:「也許,那個五石神力散,就是青龍和朱雀定下的毒計,他們以爲你沒有別的選擇,要想保命只有服下此藥,如此一來,你會變成象劉敬宣一樣的怪物,嗜血殺戮,甚至危及皇帝,到時候就可以格殺當場,就算你活下來,他們也會說你神智混亂,是個瘋子,那所有加在你身上的罪名都合理了,因爲你瘋起來無法自控,出賣情報的人一定會是你。你殺了慕容鳳,那跟慕容蘭也斷了關係,再不可能回頭,如此一來,你在大晋舉目無助,除了投靠黑手黨外,沒有任何的選擇了,就連皇帝,甚至是妙音,也不敢再留你在身邊啦。」

  劉裕點了點頭:「好毒的計,看來,幸虧我還有這夢中仙藥,要不然,只怕死定了。胖子,剛才我有些胡思亂想,你別往心裡去,我沒有懷疑過你,要是你都有問題的話,那也不會把這些草藥給我了,只不過最近的事情太多,太意外,青龍的身份,妙音居然和她娘一起是情報暗探,這些事情讓我一下子根本無法接受,還需要時間來消化。所以你剛才的那些話,會讓我本能地起了一些疑慮。」

  劉穆之笑道:「我都明白的,不用多說。換了我是你,如果有人成天跟我說跟黑手黨合作,也會非常反感的,畢竟他們害了你太多,恨他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過,現在不要提這些事,你需要的是集中精力,慕容鳳的北地槊法,騎術如風,在燕國建立期間大小幾百戰,從未失敗,也就五橋澤一戰跟你打過一個平手,是真正的絕頂高手,蓋世猛將,你千萬不要大意,這幾天你一邊養傷,一邊好好想想他的武功招式,看看有什麽破解之法。」

  劉裕笑了起來:「這是自然,反正在這裡哪兒也去不了,也只能做這個了。不過,我還有別的一件事要求你,你一定要幫我做到。」

  劉穆之「哦」了一聲:「是要我找妙音嗎?」

  劉裕搖了搖頭:「不是,是去找我娘和弟弟,去交代後事,把我所有的錢財,穿過的衣甲都帶給他們,順便去變賣京口的祖宅,作出一副要遠走他鄉的打算,對了,讓道規也遞交退出北府軍的申請。」

  劉穆之笑了起來:「你這是在故弄玄虛啊,演給青龍看的對不對?要讓他以爲你自己也以爲必死無疑,要準備後事了,這樣才會讓他失去警惕。」

  劉裕嘆了口氣:「我怕青龍狗急跳墻,到時候以我家人爲人質,逼我就範,我回大晋是爲了盡孝道的,而不是給母親和弟弟們帶來灾難,這些明面上的文章要做,暗中的保護,我就只有拜托你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7-11 00:27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天價門票奸商笑

  劉穆之微微一笑:「這事不用你吩咐,我早已經做了,慕容蘭回來前就一直是我在保護你的家人,她回來後由她接手,但她在離開洛陽時又全交給了我,所以此事是我份內之事,你不用擔心,只要有我一口氣在,包你家人平安。」

  劉裕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那麽,就讓我等著最後的决鬥吧。」

  四天之後,彭城,戲馬台。

  最後一場决鬥的消息,早已經在這些天裡傳遍了大晋南北,幾天來,起碼有十幾萬人涌入了平時避之唯恐不及的淮北彭城,畢竟,這裡又窮,又偏僻,現在還成了准前綫,甚至不少盜匪和叛軍,都時不時地出現在彭城百里之外,按說這鬼地方是逃都來不及的,但是因爲劉裕的三場天命决鬥,已經成了比建康都城更讓人心馳神往的地方,全大晋的子民,無論是貴族世家,還是平民百姓,幾乎全都涌向了這裡,甚至有不少來自巴蜀梁州地區的,晝夜趕路,隻爲能趕上這最後一場决鬥,隻爲能親眼目睹一下天下最强的勇士風采。

  戲馬台的入口處,早已經人山人海,四個還在開放的售票棚前,早已經排成了長隊,這是第三場格鬥後新多出來的玩意,以前這近三萬人的格鬥場,是永遠坐不滿人的,不需要門票可以直接入內,只要按下注的多少進相應的看臺棚即可,但是今天,想要入場的人何止十萬?刁家兄弟想出了這個排隊購票入場的法子,讓他們本就快要撑暴的腰包,又要狠狠地新增一筆入帳了。

  一個粗渾的吼聲在第三售票處響起:「直娘賊,前面一個人的票隻賣五百錢,爲什麽到我這裡要一千錢?你他娘的是搶錢嗎?」

  棚戶後面高高的售票櫃檯之上,立著鐵栅,一個掌櫃那胖乎乎的臉,從一個小口裡露了出來,帶著幾分嘲諷:「喲,聽你這口音,荊州過來的嗎?」

  那人五大三粗,身高八尺有餘,一身的腱子肉,孔武有力,年紀約四十左右,而在他身邊的一條大漢,則比他還高了半個頭,一身的勁裝已經撑不住他的肌肉了,可不正是雍州猛將楊佺期和他的哥哥,南蠻校尉楊廣?

  楊佺期勾了勾嘴角:「我們是從荊州過來的,跟劉裕也算是熟識,兄弟,你要賣票賺錢我們可以理解,但這樣臨時漲價宰人,就不好了吧。」

  那掌櫃哈哈一笑:「果然是荊州過來的,居然還有臉在這裡看呀,上一場你們荊州五將輸成那樣,怎麽,今天還想來看劉裕是怎麽死的嗎?」

  楊佺期的臉色一沉,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櫃檯之上的鐵栅欄,那掌櫃的臉色一變,他敢這麽囂張,完全是因爲身在栅欄之後,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你,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啊,你,你可別亂來啊,這,這裡可是刁廷尉開的場子!聖上,聖上今天也會親臨。」

  楊佺期微微一笑,手一用力,只聽「啪」地一聲,那粗如小兒手臂的鐵栅,居然就跟一根竹子一樣扭曲地變了形,生生地向著一邊扭成了半個小圓的開關,這驚人的力量,讓本來吵鬧不已的後面的隊列,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那掌櫃的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有話好好說,別亂來啊。」

  楊佺期冷冷地說道:「我們爲了看這一場比賽,千里迢迢地從荊州前綫趕來,這五百錢變一千錢,多這五百錢沒什麽,但你們這般斂財無度,讓人覺得噁心,讓刁逵出來,就說荊州將校楊佺期,要跟他辯辯這個理。」

  向靖的聲音大咧咧地在楊佺期的身後響起:「這不是老楊嗎,你也來了呀?」

  楊佺期的心中一動,向後看去,只見二十餘個北府軍的熟人,清一色的黑色勁裝,就在自己身後二十餘個身位的地方,而向靖那九尺有餘的身形,更是格外的顯眼。

  楊廣哈哈一笑:「原來是向兄弟,洛陽一別,你們都還好吧。」

  向靖跟魏咏之,何無忌,檀道濟,孫處等人站在一起,除了重傷的劉敬宣和檀憑之外,劉裕的兄弟們幾乎都到了,當然,爲了不這麽顯眼,他們分散了各隊,在不同的窗口排著隊,二十餘人一夥,但統一著裝,一眼看去,黑鴉鴉的,足有一兩千人分散各處呢。

  向靖嘆了口氣:「只要寄奴哥能沒事就行,楊家兄弟,你們這回來,是爲了什麽?」

  楊佺期笑道:「劉裕果然厲害,上次勝了我們荊州一次,所以他這次千萬不能死了,等他活下來,我楊家兄弟還要跟他討教個高下呢。」

  向靖哈哈一笑:「好啊,到時候一定奉陪到底,楊兄弟,要不你們跟我們一起吧。也有個照應,既然都是爲了寄奴哥而來,那就是兄弟。」

  楊佺期笑著一指身邊的一個隨從,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拎了兩壇好酒:「我連慶祝的傢伙都帶來了,劉裕能贏我們荊州將校,這一場,也不在話下,到時候,咱們一起喝個痛快。」

  他說著,轉頭對著那掌櫃沉聲道:「這些兄弟們的入場錢,也全包在我們身上了,八百錢一個人,不囉嗦,再跟我討價還價的話,信不信我們一起拆了你這鳥場子?!」

  那掌櫃滿臉通紅,咬了咬牙:「罷了,八百就八百,點清楚你們的人數,然後過來一個個通行。」

  向靖笑著向前擠去,前面排的那二十多人,有些剛想叫喚,但看看這些北府壯士們强壯的身軀,門板兒粗的體格,全都把到嘴邊的駡娘話給咽了回去,再也不敢吱聲,乖乖地讓開一邊。

  高處的一個看臺上,刁逵一臉堆笑地站在王國寶的身邊:「王僕射,今天看來咱們能賺大了,一場格鬥下來,足有幾千萬錢呢。」

  王國寶的眼中冷芒一閃:「劉裕今天必須死,給我盯緊那些北府軍漢,千萬別讓他們鬧事,驚了聖駕,你十個腦袋也不够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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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Od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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