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故事環中環
只聽明覺道:“貧僧出家修行的寺廟是白銀山曲空寺,七天前,正是貧僧四十歲的整日子,家師轉託了一份禮物給貧僧,就是這幅字畫。家師知道貧僧最好書法,說這畫上的題字大有可觀。因著之前貧僧曾經去成施主的會所觀摩過柔安郡主辦的山間客書法展,當時也曾認真揣摩過……”
性真補充道:“明覺師弟的傳法師父是曲空寺方丈智誠大師,智誠大師佛法深厚,是位堪破了身識界的菩薩。智誠大師為人最是謙和,書畫一流,乃吾輩弟子楷模。”
趙然道:“原來那次書展大師也去了,失禮之至,成某因為他事正巧不在,倒是錯過了與大師的相見。”
明覺道:“……成施主客氣了……我當時認真揣摩過山間客的真跡,故此識得,這些日子便將字畫留在身邊把玩。”
趙然追問:“那智誠大師又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字畫呢?”
明覺一笑道:“說起來也是有趣,師尊前些日子擒住了一位擅闖山門的道門女修,這字畫便是女修隨身儲物法器中所帶。道門也不知怎的,竟是些低階修士過來送死……”
趙然聽得心頭一緊,忙問:“這女修姓甚名誰,何等樣貌?”
明覺道:“這卻不知,師尊也未曾提過。”
趙然很緊張,解釋道:“這幅字畫我曾有耳聞,其中有段山間客的軼事,不知二位可有閒情聽聽?”
文人雅士其實最好八卦,若是一幅書畫、一支曲目、一件古物中藏著什麼故事之類的東西,那真是喜歡得不得了,東西的檔次也立刻提升無數倍。他這麼一賣關子,二僧的興致立馬就上來了,尤其明覺,一個勁催著趙然快講。
趙然道:“明覺大師既然去參觀過山間客的書法展,應當見過其中一幅字,是四句詩……”
剛說到這裡,明覺已經唸誦出來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識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好詩,好字啊!”一邊讚歎著,一邊忍不住取出筆墨紙硯就開始憑空臨摹起來。性真則在一旁笑著替明覺研磨。
寫完後趙然一看,還真有幾分自己的神韻,誇了句:“大師這字已得其中三味。”
明覺道:“差得遠,差得遠。”又道:“詩是好詩,就是似乎沒有寫完,意猶未盡,意猶未盡啊!”
感慨片刻,明覺回過神來又催促趙然:“快講講,什麼故事?”
趙然咬了咬牙,不動神色間施展出九天玄龍大禁術第二層的功法,以加強自己故事的渲染力。
他來到夏國後,已經無數次施展此術法,如高衙內、野利懷德、梁興夏、柔安郡主之輩頻頻中招,因而都對他推崇備至,對他說的話信任有加。等他完全練習熟練,已經可以自動腦補步罡踏斗的環節之後,又試著對天馬台寺的阿斯蘭和玄譚用了幾次,效果非常不錯。
第二層技能不比第一層,第一層是以功法衝擊對方意識,短時間內造成對方精神上的恍惚,效果很是不俗,但同時也很容易被施法對象發覺。
而第二層則是增強言辭的說服力,讓施法對象不知不覺間信服,因此施展的時候極其隱蔽,再加上步罡踏斗這一環節可以通過腦補方式進行,所以被察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當然,如果性真和明覺的修為高出趙然太多,那這門法術也沒什麼大用,反而會有被感知到的危險。不過趙然認為,這兩位撐死了剛入比丘境,最大的可能還在沙彌境後期,差不多相當於道門的黃冠,否則也不會在天龍院做什麼衣缽和執事了。
在九天玄龍大禁術第二層的悄然配合下,趙然繪聲繪色把曾經講給柔安郡主的故事重新操練起來,細細講述一遍,末了,道:“便是這幅字畫,見證了山間客感情的最初開始。”
其實故事很平常,但貼上了名人、名詩、名作等等標籤,施展了忽悠大.法,聽眾又是容易感情用事的文青愛好者,頓時就變得高大上起來,感染力十足。
性真還好一些,明覺就聽得如痴如醉,手指在字畫上深情摩挲著,完全代入了進去。
故事講述完畢,趙然道:“要是智誠方丈擒獲的女修是這一位的話,還請明覺大師幫幫忙,儘量不要傷了她性命,畢竟是一段佳話……”
明覺嘆道:“果然是段佳話!我現在就問。”說罷,打出一道傳訊符咒,問詢自家師父去了。
過不多時,明覺揚手一抄,將回訊合入掌心,片刻後點頭道:“這女修還在寺中,好生生的無事,師父未曾傷他一絲。”
趙然稍稍鬆了口氣。
性真在旁邊緩言道:“智誠大師佛法精湛,性子溫和,最是寬厚,是有大慈悲心的,那位女修當不會有事。”
這已經是性真第二次談到那位曲空寺住持的人品了,趙然心中一動,暗自思量著,是不是能夠通過這一方面著手,爭取營救呢?
但現在要做的,還是需打聽清楚這女修到底是不是周雨墨,弄明白她為什麼要擅闖曲空寺山門。趙然一想起這點便感到無語,莫非雨墨也跟憤青端木一樣,是來追求刺激的?總不會她也要在生死之間體悟破境吧?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
趙然又問:“那,此事天龍院怎麼說?”
明覺解釋,像這種抓到道門修行者的事情,都是要報知天龍院的,但天龍院也不會都讓各地寺廟把人送過來,基本上若非高階修士或者不涉及重要事件、奇特事件(端木憤青證道事件就屬於奇特事件),都是讓各寺廟自行處理,否則天龍院一天到晚也別幹其他事情了。
明覺又道:“我師父說,這女修悟性通透,很有佛緣,雖然性子跳脫了一些,但點化之後,還是可以皈依我佛的,所以師父要先關她幾年,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性子跳脫?不應該啊,自己認識的周雨墨不是這種人嘛,難道說幾年不見,修為長了,脾氣也見長?
“能問一下這位姑娘的姓氏來歷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