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是這樣的作者 作者:戰袍染血(連載中)

 
Babcorn 2019-6-23 16:52: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26708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0 21:14
第一百二十章 反手就是一口鍋【第四更,求訂閱!】

  又是你!

  李懷的心裡,已經在羅致遠的名字上,畫了大大的一個叉。

  別給我機會,小子!

  但迎著眾勳貴看過來的目光,李懷知道不能露怯,於是輕輕搖頭,道:「這等藏頭露尾之輩,他們的話諸位可不能輕信,誰知這背後藏著的是什麼心,止不住是被人指使,圖圖謀不軌。」

  說著,他瞅了永昌侯一眼,後者眼皮子一跳,表情陰晴不定起來,卻是不再多說了。

  倒是虯鬚漢勃然大怒:「耍陰謀詭計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和我打一場!」說罷便要掙扎,但旋即就被按壓下去。

  細須男也忍不住道:「定襄侯,我等不過是跟著你幾日,何必佈置這般大網,來讓我等入甕?」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是來宰你的,反而主動服軟,一副委屈模樣的道:「這實是我二人與定襄侯的私人恩怨,他先前囂張跋扈,當面侮辱我二人,我二人氣不過,才會跟隨幾日,沒想到他……他竟是設下這般局面。」

  頓時,眾人看向李懷的目光中,又夾雜著疑惑。

  別說,這事李懷幹出來,他們一點都不意外,當面侮辱異族人士?那都不是事,當街綁人他都幹過!

  李懷的怒火也起來了,好傢伙,反手就是一口鍋,你們和永昌侯是一夥的吧,技能點都一樣,我豈能讓你們三言兩語給冤枉了!

  他正要開口,人群外圍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諸君,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這二人。」

  這說話的人,正是那在皇城司任職、又出身宗室的劉毅。

  荀楚、向歷連同其他幾家勳貴的子弟,在不遠處觀察著,表情凝重。

  「你說這局面,到底有何玄機?」向歷忍不住問著。

  荀楚不缺的道:「我如何知道?劉毅說可能只是巧合。」

  「巧合?」向歷搖搖頭,眯起眼睛,「沒這麼簡單!那定襄侯……邪門的緊!」

  「無論如何,看劉毅能問出點什麼,」荀楚不確定的道,「他也算是有本事,和那張坤可是齊名。」

  「你忘了麼,」向歷搖了搖頭,「方才那劉毅信誓旦旦的說著,還道這都是巧合,結果一轉臉,二人身份就被定襄侯叫破。」

  「不能排除是定襄侯與二人的私人恩怨,」荀楚遲疑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期待,「若是如此,鬧到了這般場合,他定襄侯可就丟人了。」

  另一邊,皇帝口諭也從營帳中傳出,允了劉毅提議。

  於是這位宗室子弟不客氣的上前,看著兩個黑齒族人,道:「你們是受人指使要行刺陛下?」

  旁人一聽,不由搖頭。

  哪有你這樣問的?哪個傻子會承認?

  「不是!」虯鬚漢想都沒想,盯著李懷,惡狠狠得道,「是這詭計多端的傢伙栽贓!」

  劉毅微微一笑,感覺把握住了關鍵節奏,看向另一人。

  細須男還是那般說著:「我等與定襄侯有些恩怨,被他無故辱罵詆毀,今日是被他設計引來,想來是為了借刀殺人。」

  李懷則眯起眼睛,正要開口,卻被劉毅阻止。

  「待問完之後,一切明了,您在開口也不遲。」

  劉毅的話,得到了永昌侯的支持。

  永昌侯說:「不錯,正該先問問這兩人,焉能只聽一面之詞?」

  李懷眯著眼睛,也不說話,就是盯著永昌侯,後者心中一顫,不說了。

  倒是襄陽侯站出來,對著黑齒二人道:「你們衝撞了聖駕,罪不可赦,但若是好好回答,將這事辨明了,或許能不殃及家人、族人,裡面的厲害,你們自己把握吧!」

  李懷又去盯襄陽侯。

  「如何定罪,咱們說的不算。」劉毅淡淡一笑,看向兩個黑齒族人,「但現下,你們只能如實回應,否則……」

  細須男深吸一口氣,道:「我等什麼都說。」

  劉毅詢問:「你等若只盯著定襄侯,也該分清場合?為何會在這裡暴露?」

  「那陰侯前後布下陷阱,」細須男遲疑了一下,然後把心一橫,「這個定襄侯,家中可是有不少高手!」

  「你說誰是陰侯的?」李懷忍不住了,被榮國公勉強勸住。

  細須男惡狠狠的盯著李懷,咬牙切齒的道:「他先讓人襲擊我二人,又讓人驅趕,買通了城防巡查,滿城搜捕不說,連林場外圍,都被他安排了兩個高手,狙擊我等,我看他招攬了這麼多人手,四處收買,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眾人一聽,將目光落轉移到了李懷的身上,有的露出疑惑之色,有的面露凝重之色,還有的則顯得幸災樂禍。

  「就算是假的,也得沾得一身騷!」荀楚笑眯眯的說著,「傳出去,那就太有意思了,還要說是他定襄侯刻意佈局,一個不察,反噬自身了!」

  「我有些相信劉毅先前所言了。」向歷鬆了口氣。

  「發生了何事?」走的最早的霍景也回來了,他發現了這邊動靜,急著趕來,但一見眼前情景,知道局面可控,就放下心來,靠近了荀楚等人,要問清緣由。

  向歷見著了,呵呵一笑,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又道:「正好,你也看看,說不定今日便可知定襄侯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有運勢了。」

  「原來你們還是這般想的。」霍景搖搖頭,「我剛才想了想,若一時運氣好也就罷了,總有露餡的時候,但哪裡有次次好運的?定襄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更揚其名,這不是一時碰巧可成的,應是有真本事。」

  荀楚和向歷一聽,覺得也有些道理,不由遲疑起來。

  最後,二人對視一眼,荀楚就道:「就看今日這事了,若只是湊巧,因個人恩怨,那劉毅先前所言就是對的,如果不是……那我等也不得不承認,他定襄侯是人傑!」

  「嗯?」

  話音剛落,霍景忽然神色微動,轉頭朝著另一邊看去,隱約看到了一道人影。

  「有什麼人?」

  「八成是巡查的侍衛吧。」荀楚說話間,忽然也看向不遠處,營帳另一邊,正有一輛馬車緩緩行來,停下來之後,李家十郎緩緩走了下來。

  「李慎怎麼來了?」他疑惑起來,然後就看到李慎一擺手,讓人將一個捆得嚴嚴實實的男子搬下來,伴隨著還有三個畏畏縮縮的男子,看那模樣和打扮,似是流民。

  不過隨後就有侍衛圍過去,要阻攔幾人靠近,雙方順勢交涉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0 21:14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一盤大棋!【五更完畢,求訂閱!】

  「你說方才還在林外打了一架。」

  大帳之前,劉毅還在盤問,抽絲剝繭,越發細緻。

  細須男更不遲疑,就描述起來,還說了那兩人的模樣。

  聽了一會,劉毅聽著,轉身問李懷:「定襄侯可有印象?」

  「我根本沒見過。」李懷搖搖頭。

  「按著這人說法,衝突之處離這不遠,讓人過去探查一番。」劉毅便順勢說著,「也不用真的找到兩人,只要找到衝突痕跡,差不多能證實二人之言……」

  李懷眉頭一皺,正要說話。

  忽然有人過來傳信,說是他的兄弟李慎來了,同行的還有家中一僕,這人來到李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李懷眼中一亮,道:「讓他把人都帶過來。」隨後又搖搖頭,道,「別急,我先去與陛下說明。」然後也不管旁人,徑直入了營帳。

  皇帝人在帳中,但不是不聞不問,而是時刻關注著外界動靜,否則劉毅請示的時候,他也不會那般容易允許。

  「黃旗,你說,此事是否李卿與黑齒族人的恩怨所致?」

  黃旗低頭道:「奴婢不敢置喙,聖主已有決斷。」

  「哈哈哈!」皇帝笑了起來,正好李懷進來請示,他大手一揮,「無妨,讓人來吧。」

  李懷沒有出去,而是繼續道:「好叫陛下得知,舍弟不光自己來的,還帶了幾人過來,與今日的事有些關聯,其中有幾人身份特殊……」他簡單說了下。

  皇帝眯起眼睛,道:「都帶過來,你既然安排了這麼些個人過來,裡面必有關聯的,朕正好聽聽這前因後果。」

  李懷沉默了一下,什麼沒說就退了下去,出了營帳,則吩咐下去,就有人過去安排。

  只是他這心裡卻止不住嘀咕。

  「估計這局要廢了,一團亂麻,就算老幺逮了幾個賊人,又抓了個跟蹤者,但說到底,裡面到底是個什麼路數,我也不清楚,不然等會先嚇嚇他們,配合目前這個句式,看能不能問出點啥,然後回朔一波吧,不知道倒退半個時辰夠不夠用,好在劉毅幾個問題,讓我知道了黑齒族人的心思……」

  李懷這邊想著,很快,就見李慎被人領過來,後面跟著那三個漏網之賊,以及一個被捆得猶如粽子一樣的男子。

  此人正是張奔,他與謝勇二人,奉張醒身之命跟蹤,結果中途發現自己二人居然也被人跟蹤了,最後一番打鬥,受了重傷,折騰來去,居然被李慎的人給逮住了。

  此時,他被捆著,被人抬著,身上帶傷,但兀自掙紮著,最後被人扔在地上,不見多少痛苦,顯得皮糙肉厚。

  倒是旁邊的虯鬚漢一見這人,忽然叫起:「原來你是!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不對,你不是定襄侯的打手嗎?怎麼被抓了?」

  張奔也一瞪眼,滿臉吃驚的道:「怎麼是你們?你們不是暗中護衛侯府車隊的嗎?」

  此言一出,現場倏的安靜得落針可聞。

  走出營帳的皇帝、眾勳貴滿臉錯愕,連劉毅都眉頭緊鎖。

  張奔、虯鬚漢、細須男,這三個更是面面相覷,都是滿臉疑惑,繼而都好像明白了什麼,一臉驚駭的朝李懷看了過去。

  什麼情況?

  李懷也愣了?

  但他經過眾多陣仗,經驗豐富,電光火石之間,就控制住了情緒。

  「哼哼,」就見劉懷微微一笑,輕輕搖頭,「你們還不明白?你們……」他指著兩個黑齒族人,「你們以為這人是我的手下?殊不知,我本意就是要借你們之力……還有你,」他指著張奔,「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謀劃?哼哼……」

  這人是誰啊?

  管他呢,先裝一波再說,說不定就能得到情報。

  「那兩個人不是你的手下?那他們是誰?」虯鬚漢目瞪口呆,感覺腦子裡一團漿糊。

  「不愧是侯爺啊!」

  忽然,那三個漏網之賊嚎叫起來,聲音充滿了諂媚,一臉希冀的看著李懷。

  被這三人聲音驚醒的皇帝與眾勳貴看過去,頓時一頭問號。

  你們三個是誰啊?

  「中計了!我等都中計了!這都是你布下的局!」張奔掙紮著要起來,「但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就算我等今日謀劃被你挫敗,損失了教眾兄弟,但今日之後,你的名號必要掛在聖教名簿之上!」他臉上滿是決絕。

  李懷聽著心頭一顫,這口鍋我不背,我不過就是想要詐你一句而已,你說的到底是什麼事?莫非……

  他的心裡閃過了那群黑衣賊的身影,臉色一變。

  其餘勳貴聽著這些話,也是猛然驚醒,看向李懷的目光看的驚疑不定,唯獨皇帝一副我早就猜到了的樣子,笑而不語。

  「聖教?」劉毅則是神色一變,「你是淫祀邪徒?」然後他二話不說,也不畏懼,走過去摸了摸這男子懷中,但一無所獲。

  「他身上的東西都搜出來了。」李慎則讓人拿出了一堆東西,裡面最顯眼的就是一塊木雕。

  看到這個東西之後,李懷瞳孔猛然擴張。

  總覺得好多事,都穿起來了。

  劉毅先一步過去,拿起木雕,又看了一眼其他瑣碎之物,從裡面拿起了兩張黑紙,才問道:「這東西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不錯,而且不是第一次見到了。」李慎點點頭,「我奉兄長之命,探查城西,就見過此物,路上,這人忽然一身是傷的冒出來,見了我們就欲行兇,他儘管有傷,但身手了得,若不是得了幾位城防兵卒的相助,還真制不住他。」

  「是被他們打得!」張奔一臉憤恨的指著虯鬚漢。

  「兄弟,唉,」虯鬚漢和細須男滿臉苦笑,「我們也是被定襄侯算計,沒想到他之籌謀竟一至於斯,咱們都上了他的套了……」說到後來,臉上浮現淒苦。

  尤其是細須男,想到李懷能算計到這個地步,那後面肯定也有佈置,自己方才的說辭,怕是根本無用,死路一條啊!

  眾勳貴臉色再變,看向李懷的目光中少了疑惑,多了凝重。

  皇帝則輕輕搖頭,笑著和黃旗道:「這小子,連朕都想瞞,但朕還不知道他的性子?」

  「城防兵卒?」劉毅則面露凝重,注意到李慎話中的另外一處重點,「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有何理由出現?」

  「殺呀!」

  他這邊話音剛剛落下,遠方忽然爆發出一陣喊殺聲!

  眾人猛然一驚,循著聲音看過去,個個色變。

  就見遠方,水潭邊上的林子裡,已然爆發衝突,幾十個林場巡查兵卒正和一群身穿黑衣的男子廝殺在一起!

  巡查兵卒不斷聚集過去,但在黑衣人揮舞的刀兵之下,卻接連倒下。

  儘管是遠遠看著,眾勳貴依舊能感到局勢慘烈!

  「這些黑衣賊人,是什麼人?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好凶殘的手段!」

  以他們的經驗,如何看不出來,這些個黑衣人個個訓練有素,悍不畏死不說,即使一片混亂,看不出什麼隊列,但各自為戰下,也不見多少混亂,稍微有幾個貼近在一起,就能配合起來,組成幾人陣勢。

  反觀兵卒,亂成一鍋粥。

  「護衛陛下!」侍衛統領權覺立刻下令,讓早就警戒多時的御林侍衛聚集起來,護衛皇帝大帳。

  「無妨,先去破敵!沒想到,還真有人要衝殺。」皇帝搖搖頭,朝李懷揮揮手,「李卿,來與朕說說,下面又有何事?」

  權覺卻擋在前面,單膝跪地道:「陛下,屬下失職,但還不知賊人到底多少,萬一週圍還有潛藏的,侍衛出擊了,此處便要空虛。」

  皇帝眉頭一皺,隨後就有人過來稟報,說是巡防將軍陳守靜帶人抵達,請求入林。

  皇帝聞言一喜,下意識的看了李懷一眼,便擺擺手道:「準!讓他速速平賊!」

  命令下達之後,不消片刻,便有諸多兵馬呼嘯而來,雖說比起黑衣賊軍,這些朝廷兵卒反而顯得更缺操練,但架不住人多。

  幾輪衝殺之後,付出了不小死傷,將黑衣賊軍的軍勢壓下,奠定勝局!

  人群中,永昌侯羅致遠見狀,神色連變,默默後退,最後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李懷,表情複雜。

  眾人則不由鬆了一口氣,但跟著更多的疑問泛上心頭。

  「這些賊兵,從何處來?」

  「為何這般凶悍?」

  「城防兵馬怎麼會來的這麼迅速?這邊剛剛爆發混亂,那邊兵馬就到了。」

  勳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頭霧水。

  「哈哈哈!」皇帝卻大笑起來,「諸卿家,還是讓定襄侯,來與你們說說這前因後果吧,畢竟……」

  他的目光掃過李慎等人,意有所指:「這黑齒人是被李卿設計,被捆的這個也是李卿派人抓捕的,他那兄弟也是奉他之命來此,乃至那城防兵馬,都是李卿提醒朕調動的,如今聚集於此,諸卿,還有人比他更能說清眼前之事嗎?」

  眾勳貴一臉驚訝,而荀楚等人更是滿臉驚駭,都朝李懷看了過去。

  品味皇帝之言,仔細一想,越發感到李懷在下一盤大棋,這種種都擺在面前了,他們卻連看都看不懂,著實可怖至極!

  「不止如此!」一身戎裝的陳守靜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在他的身後,兩名兵卒押送著那謝勇,「今日城中有賊寇,也是多虧了定襄侯之計,方能破獲,只是走了幾個漏網之魚,但也已落到了侯爺手上。」

  他的目光落到了三個漏網之賊身上,後三人頓時縮了縮脖子,然後滿臉崇敬的看向了李懷。

  地上,黑齒二人組與張奔更是滿臉絕望,那細須男的身子甚至微微顫抖起來,感到了定襄侯那如深淵般可怕的城府。

  那被人捆住的謝勇,先是看到了地上的張奔,隨後眼神微微暗淡,又聽了陳守靜之言,心頭一跳,然後順著眾人的目光,朝李懷看了過去。

  這就是那位定襄侯嗎?看著平平無奇,但又有一股令人敬畏的氣度啊!真乃聖教大敵!

  四周,不少人驚呼出聲,便是那些勳貴,也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李懷的目光更多了敬畏。

  人群邊緣處,霍景兩手一拍:「我就知道!」

  荀楚與向歷等人臉上的驚駭之色始終未絕,這時忍不住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畏懼和退縮。

  那劉毅眉頭緊鎖,臉色陰晴不定,低語道:「莫非是我算錯了?他張坤才是對的?」

  剛剛抵達的趙暢,則嘆息一聲,笑了起來:「今日,方知吾友之能!」

  而被眾人看著的李懷,心裡翻江倒海,疑惑一點都不比別人少,但臉上,則是淡淡一笑,輕輕搖頭,學著回溯前趙暢的語法道:「這都是諸君之功……」

  現在該怎麼編,在線等,挺急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0 21:14
第一百二十二章 疑雲

  李懷這邊絞盡腦汁,試圖搞清楚這裡面的關鍵,但眼下聚聚於此的幾個人,儘管人人都隱隱約約感覺到,他們之間存在著什麼聯繫,但偏偏就是說不清楚。

  「李卿,諸君皆在,何不言明?」

  聽著皇帝詢問,李懷深吸一口氣,笑道:「不忙,當下還有幾處,需要詢問清楚……」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到了剛被押送過來的謝勇身上。

  皇帝一看,便就會意,笑道:「也好,戰局也還未平息,等塵埃落定,都拉過來詢問,更見分明。」

  黃旗等人勸皇帝暫入營帳。

  「無需如此,」皇帝看著遠方戰場,面色興奮,「有定襄侯在此運籌,朕還能有什麼事不成?正好一觀這生死兵爭!」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都覺得有理。

  李懷卻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這要是一個不好,真出事了,那就只能回溯了。

  噠噠噠!

  急切的馬蹄聲從周圍響起,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

  與此同時,戰況繼續變化,那些黑衣賊兵逐漸被擊破、掃平,死傷慘重,其中好些都被抓捕起來,拉下去審問。

  「這裡莫非有賊人入侵?」

  好些個去了各處的勳貴,方才沒有來得及回來的,這時重新匯聚過來,看著當前場面,一個個驚疑不定,隨後爭相來到了皇帝帳前,要詢問聖安。

  但皇帝正與陳守靜等將領交談,於是讓御林侍衛先擋住了眾人。

  陳守靜領著兩名將領,向皇帝匯報情況:「……臣領軍來時,注意到那小賊鬼鬼祟祟,便讓人跟蹤過去,斥候一路跟隨,沒有打草驚蛇,見他去了那處邊潭之林,忽從地上冒出了兩個人!」

  「這些個人,原本是藏在泥土之下?」皇帝聞言很是驚訝,「那豈不是要被悶死?」

  陳守靜便道:「當下還未細問,但這些人藏於水邊,似乎又插了竹管換氣。」

  李懷跟著問道:「皇林平時也有巡查,在狩獵之前的幾天,更要內外巡檢,放出野獸,不說這來往的兵卒,就說那些個林中猛獸,對於氣味、血腥很是敏感,這些人怎麼長時間隱藏?」

  他心頭滿是疑惑,按著陳守靜的說法,之前的不少疑問都能解釋,比如這些人是如何突然出現,又是怎麼突襲的,但又產生了更多疑問。

  陳守靜搖搖頭,同樣滿臉疑惑的道:「臣讓人查了,周圍並無地道,定襄侯所言也是關鍵,若說如何解釋,那除非這些人已經來這裡幾日,都潛藏在地下,等待機會殺出來!」

  「這更是說不通了!」皇帝搖搖頭,「這麼些個人,即使都是好手精銳,但提前幾天潛藏,除非根本就不露頭,否則焉能藏匿這麼多時間?但幾日不出來,悶也悶死了,更不要說吃喝拉撒……」

  「而且,想要提前來此……」李懷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問題越來越多,越發難以說通了。

  皇帝被他一提醒,頓時面色陰沉,隨後又道:「既然連你都暫時看不透,那這件事是需要好生查辦的,但也不急於一時,該抓的人都抓了,總能問出來。」

  這話說完,皇帝便解除了周圍的警戒。

  那些晚來的勳貴紛紛過來見禮,一臉擔憂的詢問。

  「朕無妨,今日之事,皆在定襄侯的掌握之中!」

  皇帝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對來者說道:「稍後片刻,定襄侯會為你們揭開這次事端的原貌!」

  聽得此言,這些後來的勳貴,難免驚疑不定,於是就左右詢問,等知曉了大概,一個個也是大驚,隨後紛紛對李懷錶示佩服。

  「我無寸土之功,」李懷擺擺手,「能平賊患,靠的乃是陳將軍和諸位將士。」

  「定襄侯謙虛了!」陳守靜第一時間搖搖頭,「今日,侯爺先是提醒了我等,得以將那賊人誘出,然後又及時通報,讓我等能夠趕到!」

  「還有這事?」幾個剛剛抵達的勳貴又疑惑起來,忍不住又問了起來。

  等他們知道,李懷在來的路上,隨便指點兩句,居然就將一夥四處流竄、隱藏的賊匪給抓住了,不由又嘆息起來。

  「定襄侯隨口指點?」劉毅眉頭緊鎖的站在邊上,忍不住過來詢問。

  陳守靜見了,客客氣氣的簡單訴說。

  「定襄侯驅車來時,因為被人攔路,於是出言指點?聽著似是巧合。」劉毅神色微變,看著不遠處與人交談的李懷,心思電轉,卻越發疑惑起來,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那被陳守靜的人,捆綁起來的男子身上。

  這人名為謝勇,與張奔乃是同伴,二人都奉了陳省身之令,可是命運卻截然不同。

  此時,這人已經和張奔放置在一起,被幾位侍衛看守著。

  在劉毅看過去的時候,李懷也走了過去,隨同的還有陳守靜,他指著謝勇道:「方才我說的就是他,此人一身是傷,鬼鬼祟祟的想要混入林中,被守衛發現,雙方交手的時候,我正好領軍趕到,見此情景,就派出好手過去追蹤。」

  說到這裡,陳守靜微微一笑,面露傲意:「這人或許身手不錯,如果是當面相見,雙方交手,幾個斥候或許不是對手,可論潛行追蹤,他可根本不是對手!於是就暴露了那群潛伏者的存在!」

  「潛伏?」劉毅神色再變,詢問了兩句之後,知道黑衣賊軍居然提前隱藏,不由眯起眼睛,「這消息連皇城司都沒找到半點蹤跡,他們倒是厲害,而且還知道那片林子因風水地龍之故,輕易無人涉足,這就有趣了……」

  李懷在旁邊聽著,暗暗記憶,隨後看著這劉毅的目光越發友善起來。

  又是一本活著的攻略啊,得好好結交,打好關係。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走過去,問道:「劉兄可是有什麼發現?」

  「不敢當侯爺如此詢問!」劉毅拱拱手,「我這點事後追尋的本事,比不得侯爺你坐鎮中軍,指揮若定的本領!」

  「是啊!」邊上的陳守靜也忍不住感慨,「先前只是聽說侯爺兵家文稿有過人之處,如今才知道,這運籌帷幄、調兵遣將的本事,也是驚人,一場紛亂,還未爆發,就被您反手平息!」

  「這……」李懷還是習慣性的微微一笑,可心裡卻著實感到蛋疼,尤其是他隱隱察覺到,那個撿來的主角光環,又在汲取養料,不由眼皮子狂跳。

  這玩意兒怕是要廢了。

  「不敢戴,不敢戴,感覺這東西都快有毒了,不知戴上了,會成個什麼模樣。」

  想著裡面蘊含的種種特性,李懷不由打了個寒顫。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0 21:15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先說

  「侯爺……」

  李懷正想著,劉毅卻忽的打斷他的思路。

  就聽這位皇城司的特務從業者說著:「咱們不如去問問那幾個犯人,正好,我也有些地方,要向您請教。」

  李懷點點頭,此舉正合他意,畢竟他還打算從這位活攻略的身上,多榨些點信息出來,如果需要回溯的話,能省去不少功夫。

  陳守靜則緊跟在後面,一副跟著學習學習的架勢。

  不遠處的皇帝見了,也頗為感興趣,想要湊過來看看,但黃旗和其他近侍立刻阻止勸諫:「陛下,定襄侯要去詢問的是賊人,凶悍而不知尊長,都是喪心病狂之輩,您豈能涉險……」

  皇帝搖搖頭道:「都被捆住了,又有李卿在,還能有什麼意外不成?」

  黃旗頓感頭疼,只得繼續道:「定襄侯算無遺策,但畢竟不長於武事,而且此番賊人太過狡詐,不可不防……」

  在他說話的時候,旁邊又有一堆勳貴看出苗頭,紛紛過來勸阻。

  皇帝不由嘆了口氣,眼中興奮之色消退,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黃旗去旁聽,時時傳報。」

  「奴婢領命。」黃旗鬆了口氣,隨後一轉身,快步跟了過去。

  不遠處,荀楚、向歷等人,跟在自家父輩身邊,看著李懷一行人走到了那張奔和謝勇跟前,都是表情複雜。

  「今日算是服了。」襄陽侯忍不住嘆息起來,「這一場狩獵,可當真精彩,本以為他定襄侯是限於手段,藉故不願去往獵場,沒想到啊,沒想到,人家的狩獵場,根本不是這方圓之林,而是這堂皇長安!」

  向歷便道:「現在還有時間,要獵殺一二猛獸,孩兒自問還是做得到的!」

  「都這時候了,還說這些,爾等與定襄侯境界不同,如何相比?」襄陽侯略微訓斥道,「你們只看這林中野獸,爭得是名,人家獵得可是逆賊,定的是乾坤!別以為黑衣賊人少,那可是直接沖了聖駕,此戰一平,論功行賞,不亞於邊疆大勝!」

  荀楚與向歷一愣,對視一眼,都是恍然,總算明白,為何突然之間,自家父輩的態度,居然有了這般巨大的改變。

  「先前我也是看走了眼。」襄陽侯說著,又忍不住搖頭嘆息。

  「誰能想到呢?」荀國公苦笑一聲,「人定襄侯還真就坐於營中,四方落子,然後就決勝於先,想來他的棋力也是不低,若是對弈,定佔儘先手。」

  聽著這番感慨,荀楚和向歷也自苦笑,然後這目光投向李懷等人,最後集中在劉毅身上,表情都不怎麼好了。

  你劉毅方才一口一個巧合的誤導我等,現在局面一清楚了,立刻就跑過去攀近乎,真個舔狗!

  「這劉毅就很明智。」襄陽侯也看了一眼那邊情景,說了一句,讓荀楚和向歷臉色更黑了。

  「你們該學學。」

  荀國公無心補刀。

  另一邊,被兩道充滿怨念的目光注視著,劉毅並無察覺,反而越發皺緊了眉頭。

  他與李懷,已經從張奔、謝勇身邊離開,找到了李慎,詢問情況。

  劉毅看得出來,儘管張奔和謝勇都十分忌憚,甚至有些畏懼李懷,但絲毫沒有合作的意思,都一副怎麼都不開口的架勢。

  因在皇帝跟前,不好直接上刑,於是幾人暫時退去,乾脆找來熟悉情況的李慎詢問。

  「……我自城西離開之後,並無察覺,中途被劉大他們攔住了路,他們說明了情況後,我就決定來見兄長,只是中途忽然就被人攔住……」

  劉毅問,李慎答。

  李懷則在一邊記。

  只是聽著聽著,他忍不住低估,怎麼這漏網之賊的名字這般隨意,該不會是個隨筆寫下的什麼龍套人物吧?

  在李懷念叨的時候,劉毅的詢問目標,也漸漸發生了變化,從李慎變成了那三個畏畏縮縮的漏網之賊。

  只不過,比起李慎來,這三人的話就顯得有些雜亂,三句話裡面至少得有一句是「侯爺英明」、「侯爺該是早就料到了」、「不愧是侯爺」之類的感慨之言。

  聽得李懷不由暗暗搖頭,這就是三個只會喊「六六六」的鹹魚啊。

  不過,劉毅的詢問技巧非常高超,幾句之後就抓住了重點。

  「你們是說,那江家藏了兵刃?地窖中還有大量金銀?」

  「正是如此!」三賊中的老大連連點頭,「小人等本是城外黑林落草,那山寨的大當家為人豪爽,出手大方,就因與這城中江家交善,時常能得銀兩,如今朝廷忽而掃蕩群山,大當家的便要逃離,還是那大當家做主,入得長安,未料有兄弟手癢,摸進了江家的地庫……」

  說著說著,這人表情尷尬起來。

  劉毅卻不管許多,道:「這麼多人,還是賊匪,就算從前與江家有聯繫,此時也不該冒險收留,而且你如何確定就是江家?他江川再怎麼粗心,也不敢在這等時候帶你們入府,最多是城邊莊園,或者別院……」

  「這……小人等就不甚清楚了,都是大當家說的,只不過他終究是不比侯爺,侯爺只是略施小計,便將我等捉拿了,真是厲害!」

  「是啊!是啊!不愧是侯爺!」賊人老二也奉承起來。

  「小人也是這麼想的!」賊人老三不甘落後。

  劉毅見著不由搖頭,轉頭吩咐了兩句,很快就有人拿來幾把兵刃,扔在漏網三賊面前。

  三人登時渾身一個抖動,齊齊跪倒在地,嚎哭起來,說他們當年也是被逼無奈,如今已有悔改之心。

  劉毅就笑道:「怕什麼,不是讓你們自裁,你剛才說,你是那賊人首領的心腹,也跟著見過江家別院地窖中的兵刃,你拿起來看看,與這把比起來,如何?」

  那老大止住嚎哭,小心翼翼的拿起兩把刀劍,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重重點頭道:「就是那地窖中的兵刃!一個樣子!」

  就連李懷聽到這裡,都微微色變,不由道:「你可要看仔細了,不要為了脫罪信口胡說,那可是欺君之罪。」

  撲通!

  那老大一聽,下意識的跪倒在地,但兀自強調著:「不敢欺瞞,小人等入那地窖,大當家的一見,就知厲害,為防萬一,讓我們記下了這兵刃的幾個記號,就如這刀柄後邊的刻字,寫著一個字,好像是念『朱』,小人不識字,但形狀記得,這刀刃的內側,還有壓痕……」

  聽著這話,李懷與劉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看來你也明白了。」李懷微微一笑,「來,先說說看。」

  邊上,陳守靜和黃旗頓時凝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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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定襄侯的名【三更完畢!】

  嘎吱、嘎吱。

  車輪軋在地上的斷枝上,發出了陣陣聲響。

  「哪家的馬車,停下!前面乃是皇林!」

  充斥著冷峻之意的話語響起,馬車的車輪隨之停下。

  外面行走的僕役來到車窗前,低語道:「兩位公子,前面就到巡檢之處了,咱們得先下車,過去通報之後,被審查無誤,方可入內。」

  「知道了。」

  回了車外僕役一句,魏醒便對族弟魏梢道:「等會不要多言,聽我之令,這皇林外的守衛,有不少直接出自宮中,行走於官家面前,最是高傲,尋常世家子弟他們都看不起,因此有時嚴苛,不近人情,萬萬別得罪了。」

  說話間,他明顯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不好看。

  魏梢不由緊張起來,連連點頭,然後就隨著魏醒走下了馬車。

  「哪裡人?為何來此?」

  對面,關卡邊上,兩個身材高大、但神情倨傲的男子冷聲問道。

  果然不友好!

  魏梢心裡嘀咕著,就看族兄魏醒走上前去,說了身份,又說了要去做什麼。

  「要去見定襄侯?」兩個倨傲男子一愣,「你姓魏,莫非是魏侍郎家的人?」

  「正是家叔。」魏醒拱拱手。

  其中一人又看向魏梢。

  「他呢?」

  魏梢拱拱手道:「乃是家父。」

  「原來是定襄侯的姻親,」兩個青年臉上的倨傲之色蕩然無存,哈哈一笑,舉止親暱起來,「兩位稍待,待我等回報一下,便就放行,按說不該讓兩位這般等候的,只是職責所在,還望理解。」

  「哪裡哪裡。」魏醒頓時受寵若驚,同時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交了能確認身份的令牌上去。

  很快,這消息就回來了。

  「兩位過去吧。」守關青年遞過去一份文書,「路上小心,這裡面可不太平,多餘的我也不好透露,但若有需要,只需要招呼一聲。」

  「有勞了,有勞了。」魏醒一副歡喜模樣,等上了馬車之後,就聽魏梢問道:「這兩人我看著挺和善的。」

  「和善?」魏醒搖了搖頭,「你看他們一開始的模樣,那才是真面目,之所以對咱們這般和善,也是有緣故的。」

  「緣故?莫非是姐夫?」魏梢心中一動,回想剛才的情景,就有了猜測。

  魏醒點點頭,說道:「該是如此了,方才我一提起玄慶之名,兩人便神色有變,等知道我們乃是玄慶姻親,這態度就徹底不同了。」

  魏梢立刻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眯著眼睛笑道:「不愧是姐夫,就是厲害,連宮中侍衛都要賣他的面子。」

  「怕是沒有這麼簡單,」魏醒卻搖搖頭,「這宮中之人可不會因為你寫了一筆好文章,就敬佩你,要知好些個侍衛都是勳貴子弟出身,自幼練武,去宮中增長資歷,對舞文弄墨的文人沒什麼好感,他們這般態度,莫非……」他不由生出一個猜測。

  「什麼原因?」魏梢卻是滿心好奇。

  魏醒搖搖頭,道:「不說這個,你此番過來,主要便是提醒玄慶,有關黑齒族的事吧?」

  「正是。」魏梢面露擔憂,「被這等蠻族盯著,姐夫太過危險,必須要提醒他才是,而且修賢姐夫也給了提醒。」

  魏醒點點頭,說道:「也好,那等會切記,不要多說,如今這皇林可是出了不小的事端,最怕節外生枝。」

  「出了何事?」魏醒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掌握的情報說了。

  魏梢一驚,但隨即警惕起來,壓低聲音道:「那現在?」

  「自是平息了,具體情況還不清楚,」魏醒也壓低了聲音,「你此番過來,也是好的,我聽說玄慶最近對你很是看重,告訴了你不少消息,現在你來回報,正當其時,日後必然更加親近。」

  魏梢的表情頓時木然起來,只是機械性的點頭,心裡卻擔憂起來。

  很快,兄弟二人乘坐的馬車到了地方,這一下來,便見著一片營帳,處處人聲,好些個人在交談。

  見著來人,這些人也不意外,最多瞥一眼就收回目光。

  魏醒和魏梢看了一眼,見不少人都是叫得上名號的勳貴,頓時拘謹起來。

  但很快就有兩個侍衛過來,說是要帶著二人去尋李懷。

  「有勞二位了。」

  兩人被直接領到了最裡面的大帳前。

  「這……」魏醒一見,眼皮子就是一跳,「我等進去不合適吧?」

  「怎麼會?」那帶路的侍衛笑道,「既是定襄侯的兄弟,那便是能進的。」

  魏醒心中一跳,那腦海中的猜測不由清晰了幾分,魏梢更是臉色漲的通紅,挺起胸膛,滿臉驕傲之色。

  等進了營帳裡面,目光一掃,魏家兄弟二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傢伙,人雖然不多,但都是有實權、有職權的勳貴,好些個便是魏醒,平日裡也很難見上一面。

  魏梢就更感到不得了了,他雖說有個侍郎父親,但往日在太學中,不乏大官貴族之子,他們一談話,格局頗大,往來皆貴胄。

  但在這一刻,魏梢感到自己的境界在提升。

  隨後,他就看到了在眾多貴人的中間,端坐其中的皇帝,以及在皇帝跟前侃侃而談的李懷。

  李懷衝著二人微微點頭。

  皇帝便笑著讓兩人先坐下。

  二人頓時受寵若驚。

  李懷則繼續說著:「讓咱們從頭把這件事理清楚……」

  他神色如常,臉上帶著一抹笑容。

  魏醒注意到,在場的眾人全部都聚精會神,仔細聆聽。

  「……今日賊亂,獵場中的賊匪個個身著黑衣,其來歷乃是淫祀邪教,出身於城西之地,這些人的兵器,由城中江川等富戶出資,藏於水潭邊上的林土之下,那裡乃是風水惡地,少有人至。關於這幾點是如何印證的?這也有緣由,今晨長安城中有賊竄,正好讓我碰上……」

  魏醒與魏梢很是意外的看著這一幕。

  正好,不遠處坐著的襄陽侯感慨道:「果然,他已是清楚了前因後果,真是不服老不行了,這其他人都是來此處狩獵野獸,他定襄侯倒好,布下好大一張網,直接狩獵了潛藏許久的賊匪!真是好氣魄!好手段!」

  邊上,荀國公也道:「正是如此,我看啊,定襄侯的佈置,斷然不會這般簡單,應該還有後續,你們幾個真該和這位好好學學,別整日裡就知道好勇鬥狠!你們若是能如剛才那劉毅一般,在定襄侯邊上幫襯一二,也是好的。」

  邊上,荀楚、向歷等人正襟危坐,面無表情的點頭稱是。

  聽這意思……

  魏醒還好,早有猜測,但見此情景,隱隱印證,也不免心頭激盪。

  魏梢可就沒有這份涵養了,臉上的興奮頓時溢於言表,忍不住就要告知旁人,那從容而言、輕描淡寫就化解了一次賊亂的人物,乃是自己的姐夫。

  李懷還在說著——

  「……我安排了舍弟過去,本意還是不想他涉險的,沒想到他倒是有魄力,親自帶隊,隨後更是與劉大等人匯合,若非他之助,這事還不會這般順利。」

  說著,李懷朝坐在角落的李慎含笑點頭。

  後者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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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君臣之義【第一更】

  李懷的話,卻像是一盆涼水,澆滅了魏梢心頭的興奮,隨後這位魏家少爺有些不服氣的低語道:「我也是帶來了消息的。」

  他這句話落下,就聽到李懷說著——

  「……那兩人跟蹤舍弟,恰巧,碰到了那些黑齒族人,關於此族,諸位可能不甚清楚,這是位於國朝西南邊陲的一族,族人不多,但體格強健,擅長巫蠱……」

  聽到這裡,這帳子裡的眾人不由意外。

  「擅長巫蠱?」

  榮國公、荀國公、襄陽侯等,一個個都是神色不定。

  倒是魏梢越發驚訝:「原來姐夫已經看穿了那黑齒族人的手段,我……難怪我那友人敘述情況的時候,說了那麼一句。」隨後,神色就有些沮喪。

  魏醒注意到,不由嘆了口氣,安慰道:「你也別這般作態,玄慶知道了是好事,不會被人算計,反而能夠從容佈局,你若是有心相助,那邊好生為學,未來學有所成出來,為他奔走,那才是正道。」

  魏梢點了點頭,但神色恍惚,也不知聽進了幾分。

  見狀,魏醒搖搖頭,也不再勸,而是繼續聽著,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場賊亂,當是在李懷的調度和指揮下平定的,自己帶來的消息,也早就被人知曉,至於原因……

  旁邊幾位勳貴和子弟低聲議論的時候,魏醒就已經聽出來了。

  「沒想到,在狩獵開始之前,他就落下幾子,分別涉及了黑齒族人、入長安之賊、城西邪教,乃至這城中巡查兵馬之中,然後一一調度,從容指揮,談笑風生之間,就將一場本會造成偌大朝堂風波的賊亂給平息了!」

  想到這,魏醒看著李懷的身影,心情都不免有些恍惚,尤其是想到這位侯爺過去是個什麼樣子,心中感慨便更加濃烈。

  「真虧他過去能忍得住!裝得那麼像!有等本事,還甘心裝瘋扮傻,這份心智,想想都讓人感到恐懼!」

  與此同時,其他人同樣有所感慨。

  「侯爺真是謙虛,」在營帳的另一邊,距離李慎不遠之處,霍景端坐一處,正自感慨,「明明都是他提前佈局,還說是機緣巧合,若世間之事能巧到這種程度,那也只能說明,侯爺為上天所垂青之人。話說回來,能幾手預判,就改變局勢,說明侯爺早就留心那些人了,否則無從解釋,那後續必然還有後招,不會只此而已,不然光是平了賊人,還遠遠不夠。」

  旁邊,劉毅眉頭緊鎖,注視著那道侃侃而談的身影,眼中閃過思索之色。

  這位侯爺所言,與他諸多想法不謀而合,不只是關於幾方賊人的推斷,甚至還包括了關於「巧合」的判斷。

  不過,目前來說,還有一個關鍵,這位侯爺似乎沒有看到……

  他這邊念頭剛剛落下,就停了李懷說著:「關於這黑齒族,還有一些說法,此族有巫,其族中尊者為侍神的巫祝,其中多有與邪教相似之處,此族在最近跟蹤於我,甚至在被我警告後嗎,在今天這等場合,仍敢派人過來追蹤,說不定與那城西邪教有關聯,只是雙方畢竟發生了衝突,也有許多地方說不通,還需進一步確認。」

  說完這些,李懷便衝著皇帝拱手道:「這些便是臣的一點愚見。」

  「不錯,不愧是李卿,今日之事被你這麼一說,便分明了許多。」皇帝笑了起來,滿臉都是滿意,「城西那處地方,朕已經讓人去詢問、處理了,不過那一片街坊曾是安置流民之地,人數不在少數,不好太過逼迫,還得慢慢探查。」

  李懷點點頭,沒有提出什麼建議,在他想來,自己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後面就該別人去管了。

  只不過,感受著那些個勳貴看過來的目光,體會著一個個的稱讚和敬佩,他這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為了不讓人設崩潰,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搞事,結果場面越搞越誇張,原來還只是靠嘴皮子就能搞定,現在甚至都有兵馬過來爭鋒了。

  下一步別真傳出什麼領兵之能,那可真是麻煩大了,李懷自家知自家事,自己這點本事,打打嘴炮都勉強,要真出去領兵打仗,這江山我都能給整沒了!

  「真這麼下去,老是用架子貨來硬撐,怕是難以持久,還是得想辦法學點東西,說起來,我在那個世界苦讀的時候,好像那邊的李府藏書中,真有不少兵法,書名口氣還都很大,是不是去學習學習,以防萬一,但是那個世界著實古怪,如無必要,暫時是不像過去了……」

  他這邊還在想著,那邊皇帝還在稱讚著:「今天的這場狩獵,朕也是開了眼界,旁人都是狩獵野獸,李卿倒好,直接給朕將反賊送過來了,這等本事,讓人驚嘆啊,而且若非李卿,這紛雜局面如何能清?既然如此,那這後面的追究於探查,就還交給李卿你去辦理,朕也能放心。」

  「???」

  李懷時一愣。

  什麼情況?什麼意思?什麼展開?

  等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不由頭大。

  「陛下,」李懷拱拱手道,「臣怕是無此能耐。」

  「你若是沒能耐,何人能有?輕描淡寫的幾手,就平息了一場邪教賊亂,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釐清了內裡繁雜的關聯,朕是看出來了,你還有後招啊,既然如此,豈能讓你硬憋著,不得舒展?你放心,朕自是會全力支持於你,不至於埋沒了本事。」

  李懷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你我君臣之意,都在心中,無需言明。」皇帝笑著打趣,隨後搖了搖頭,嘆息道:「清理淫祀邪教的命令都下達好些個時日了,依舊不見氣色,表面上看著不錯,但內裡問題不小,不過這些事不在這裡講,等事後自有詳細文書送到你手上。」

  旁人一聽,不免羨慕妒忌,看出了李懷果是簡在帝心啊!

  就這待遇,換個人還能有?只不過,不少人看得出來,這不是個好差事,麻煩不小,因此儘管妒忌,卻不出頭。

  怎麼就這樣了?

  李懷目瞪口呆,他可不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哪怕以他淺薄的政治覺悟也知道,這種事絕不是什麼好差事,更何況他清楚自己的本事,根本沒這個手段,都是靠著外掛!

  這……不會是什麼人給我下套,在皇帝面前說了什麼吧?難道又是永昌侯在背後使壞?不對,他人呢?跑了?

  想到此處,李懷遊目四望,這才猛然驚醒,那位永昌侯已經有一會沒見到了,四處搜尋,已然不見其蹤影。

  此刻能坐在營帳中的,可都是實權勳貴,為何獨獨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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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萬萬沒想到【第二更】

  「難怪這會突然就順了,也沒有雜音了,那傢伙跑哪去了?」

  李懷心生疑慮,考慮到這位公侯在原本劇情中的定位,不由警惕起來,正要尋找一番,但他來不及動手,忽然見皇帝又要說話,便不由道:「陛下,臣經驗淺薄,而且只有一個著作佐郎的職位,還要忙著編撰文稿……」

  無論怎麼搞,最好別接鍋,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過封建地主生活。

  「好你個定襄侯,都會向朕討官了,」皇帝哈哈一笑,「放心,自會給你個名頭的,至於那文稿,我可是聽陸鏡說了,初稿已定,就等著命名了,你正好可以修養一陣子,緩緩修訂,對了,別忘了將初稿給朕送來。」

  「???」

  我什麼時候討官了?還有,著作郎其實是嘴這麼快的嗎?

  李懷一陣懵逼。

  萬萬沒想到,我這是要陞官了?

  有這麼容易嗎?這才幾個月?諸位勳貴,你們就不反對一下嗎?這不合規矩啊!

  想著想著,他的目光落到眾勳貴身上,他可是清楚的記得,這些個人先前對自己其實隱隱有排斥。

  「陛下聖明,定襄侯的本事,可比那些只會耍嘴皮子的強多了!」

  「正該多擔職責!」

  「可不是麼?定襄侯心思細膩,若非他一番分說,我等如何能知道里面的緣由?」

  ……

  聽著眾人之言,李懷錶情逐漸木然。

  另外一個世界裡,有沒有關於宗教和斷案的文稿?我覺得我需要補課。

  ————————

  「恭喜兄長。」

  「恭喜玄慶(姐夫)!」

  「恭喜定襄侯!」

  等皇帝那邊一完事,眾人從營帳中出來,便紛紛向李懷發出了恭賀。

  但作為當事人的李懷,卻一副寵辱不驚的漠然之色,只是微微翹起嘴角,搖搖頭,說道:「這沒什麼值得慶賀的,都是為官家分憂。」

  「不愧是定襄侯,這覺悟就是高啊!」

  「說的不錯,是我等淺薄了。」

  「定襄侯有此志,必有作為。」

  不管這些人的恭賀,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幸災樂禍,又或者是想要試探試探,但李懷都沒有心思糾纏,他這心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正想著該怎麼度過這個難關。

  「補課是肯定要補的,為了節約時間,也只能去另外一個世界轉一圈了,畢竟那邊待個一年,這邊才一個時辰,只是我才回來多久,封建地主的生活還沒來得及享受,不過就是裝了幾次,就鬧出了這番結果,看來,以後我是真要低調才行啊!」

  這邊想著,旁邊,皇城司的劉毅已經過來,沖李懷拱手道:「侯爺,咱們先去看看那些黑衣賊人吧,時間過了,可能還有變化。」

  「正該如此,修弗啊,以後可是要麻煩你了。」李懷一聽這話,鬆了口氣,暗道還好,有這麼一個熱心人相助,不似其他那些,不是喊六六六,就光會看熱鬧。

  方才皇帝的任命不容置疑,李懷儘管百般不願,也只能點頭,不然大庭廣眾之下,難道還能硬駁了皇帝面子,讓九五之尊下不來台不成?

  好在,聊以**的是,眼前這位心思縝密、精明強幹的皇城司干將,在李懷暗嘆之際主動請纓,願意協助。

  皇帝便問李懷意見。

  那李懷自然是肯的,旁的不說,正是因為這位的一番詢問、分析,才讓李懷明白了前因後果,然後一個回溯,才有了剛才大帳中的一幕,否則李懷自己都還沒搞明白情況,如何能給眾人說明?

  幸好有你。

  「今後,你我當精誠合作。」李懷與含真誠的說著,他可還記得方才皇帝說過,這位劉毅不僅是宗室翹楚,也是皇城司干將,輕易不能外借。

  正因如此,李懷才感到珍貴。

  劉毅也點點頭,拱手為禮,只是看著李懷的目光深處,藏著一抹疑惑。

  到底是不是巧合,究竟有何緣由,相信跟在身邊,終能一窺究竟,只有搞清楚了,方能證明自身判斷。

  說著說著,二人便朝後帳走去,那裡關押著不少黑衣賊人。

  不過,這一幕被不遠處的荀楚、向歷見了,二人免不了撇嘴。

  「剛來的時候,就數他劉毅顯得最為看不上定襄侯,萬萬沒想到,人家一展露真實本事,他比誰跪的都快,你瞧瞧,都主動跳出來攀附了。」向歷低語著,語含不屑。

  荀楚則嘆息道:「要不然,人家年紀輕輕的,如何能掌握實權?咱們這般看重面皮,終究還只能在獵場馳騁,人家審時度勢,就能攀上紅人高枝,自是平步青雲。」

  向歷冷笑一聲:「且看他能得意到幾時!」

  話落,揚長而去。

  荀楚嘆息一聲,也是緊隨而去。

  這狩獵實際上並未結束,只是無論是勳貴,還是這勳貴子弟,都很清楚,今日狩獵之首,唯有定襄侯,旁人便是狩個大象回來,也比不過人家定襄侯狩了一堆亂賊。

  這如何能比?

  因而心氣跌落,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不僅如此,眾多消息也開始朝著長安和周邊傳遞,帶來陣陣影響輻射。

  造成這一切的李懷,此刻已經與劉毅來到了後營、剛剛支起的大帳。

  這張營帳佔地不小,前前後後更是守備森嚴,不僅有御林侍衛,還有諸多巡防,連剛剛抵達的小部分禁軍,都分出了不少來此站崗。

  「這裡的守備倒是嚴密。」李懷忍不住嘀咕。

  劉毅便道:「畢竟裡面關押的,是處心積慮潛伏的亂賊,事關官家,無人敢輕忽。」

  李懷點點頭,他注意到沿途的兵卒,無論是隸屬於哪邊的,知道了他的身份後,都是一副感激模樣,想來正如劉毅所言,關係到皇帝安危的事,一個不好,牽扯的人個個都要掉腦袋,能免除災禍,無論是將領,還是兵卒,都逃過了一劫。

  他掀開簾子,走進去,就見二三十個黑衣賊人被捆在刑拘上,有些人正在受刑,但硬咬著,壓低了聲音,大部分則神色木然。

  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李懷雖有些不適,但還能忍受。

  幾個負責審訊的差役見了李懷二人,趕緊過來問候,隨後便道:「這些人訓練有素,都是一等一的精兵,而且個個都有死士之志,不僅悍不畏死,即使被俘虜了,刑罰上身也沒人吐露信息。」

  「還有這等事?」

  李懷不由皺眉,走進去一看,見朝自己看過來的黑衣賊,著眼睛裡也毫無波動,一副被玩壞了的表情,忍不住就道:「都用過刑了?其他賊人呢?」

  差役便道:「送到這的,都是體格完好的,那些有傷的另外關押,還有些要送去有司衙門,分別盤問,這裡面的,也不是全部,後面營帳還有,防止他們串供,也不是都上過刑了,得分批來。」

  專業!

  李懷看了那回答的差役,點點頭,道:「很好,先不要急著繼續用刑,讓劉毅過去問問。」

  跟在旁邊,正觀察李懷錶情劉毅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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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驚聞!【三更完畢!】

  「公子,消息傳來了!」

  典雅室內,青衣人端坐棋盤邊上,看著棋盤上的膠著形勢,皺起了眉頭,這時拿過小廝新送來的情報,展開一看,頓時眯起眼睛。

  隨後,他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棋盤另一邊的衛井觀之,半是擔憂、半是好奇的問道:「公子,可是那獵場之事,已有消息?」

  「不僅獵場之事塵埃落定,這城中佈局之事,也算是清晰了。」他將那信札遞了過去,嘆息說道,「如今這情況,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多年經營竟在今日毀於一旦,我等得準備離開此處了。」然後就吩咐道:「去備好馬車,等會就出城。」

  「現在就走?」衛井很是詫異,先前自己勸眼前這位離開,人家說無妨,有的是辦法,現在一個消息傳來,立刻就要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疑惑之下,他低頭看向手中那封信札,只是掃了一眼,便面色大變:「定襄侯竟佈局至此,將黑齒族、拜黑教、江川、黑林賊一網打盡?這……」他猛地抬起頭,滿眼都是駭然,「此等手段,著實可怖可畏!」

  「我小看了他啊,還是被他過去的所作所為影響了,」青衣人搖了搖頭,「但現在回想起來,他能無聲無息的發現黑齒族人,不聲不響的注意到拜黑教,乃至連江川這樣隱藏在城中,黑林賊這樣遍地都是賊匪,都輕而易舉的掌握,可見他的佈局,不是一天兩天了,恐怕這長安城中,早就被他布下天羅地網了,大意了。」

  衛井悚然一驚,聽懂了言外之意:「定襄侯已經注意到公子您了?」

  「很有可能,」青衣人神色凝重,「他固然不知我的真實身份,但注意到了這幾家之間的聯繫,肯定知道有人在幕後操縱,我若是不走,留下來就要直面他的算計,這風險太大,不該行之。」

  說著,他一拂袖,將那棋盤打亂。

  「這一局棋既然僵持不下,那不急於一時,就讓我看看,到底誰才是那個真正落子天下的人!如今看來,他才是關鍵,先前是我看走眼了,我與他若是不分個高下,那這世道如何澄清,終究沒有方向。」

  衛井一邊感慨自家新主的胸懷,一邊頗為可惜的看了那亂作一團的棋局。

  這次是我唯一一次接近勝利的一局啊。

  ——————

  轟隆!

  紅漆大門被猛地撞開,一個個手握刀兵的兵卒魚貫而入。

  「什麼人?什麼人?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幾個僕役衝出來,本來臉色倨傲,但等看清楚來得是什麼人之後,便紛紛露出了驚恐之色。

  「幾位兵爺,為何至此?是否有什麼誤會?」那府中的管事之人迎了上來,滿臉陪笑,卻也掩蓋不了眼睛裡的驚恐。

  那領頭的兵卒頭目冷笑一聲,呵斥道:「誤會?江川事發了,乃是叛逆之罪,你們還敢阻攔?莫非想要與他同罪論處?」

  「這……」那管事之人渾身發抖,兩腿一軟,差點直接倒在地上,好在勉強支撐住了,卻兀自說著,「這斷然不會,我家老爺最是忠心,絕無……」

  「休得多言,莫非是要阻礙我等,好讓江川跑路?」兵卒頭目一揮手,「給我去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抓住!」然後一之中那管事,「還有此人,既是府中管事,必然知道不少,說不定就是同謀,都給抓了,帶回去審問!」

  「冤枉啊!」那管事的終於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瞬間已是汗透衣衫,「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放開我,放開我啊!」

  嚎叫聲中,這人已然被硬生生拖拽下去。

  然後這前前後後的大院子,就被湧入的兵卒逛了個遍,每個角落都被翻了個遍,院子裡一片愁雲慘淡,僕役驚恐,丫鬟顫顫,那些個家眷更是愛好不斷。

  只是等一遍翻下來,得到的消息卻讓那個兵卒首領臉色難看。

  「沒有找到那江川!」

  「都找過了嗎?」兵卒首領滿臉不滿,「後院都查過嗎?屋子裡是否有什麼密室?那些床鋪、桌櫃,都翻一翻!」

  這個命令傳達下去,但得到的結果,依舊無法讓人滿意。

  最後,這個消息被送到了京兆尹杜顯的面前。

  「跑了?」

  他眯起眼睛,整個大堂裡的氣氛頓時一陣凝重,剛剛趕回來的魏醒,低著頭,緊閉著嘴。

  這位京兆尹有著國字臉,留著長鬚,穿著官袍,不言不語的時候,威嚴甚重,屋子裡的眾人都不敢多言。

  唯獨那個過來回報之人,抱拳說著過程:「……一番搜捕之後,不見江川蹤跡,便是江府家眷都說不清楚,說是自從昨晚之後,就不見其人了。」

  「搜捕!」杜顯吐出兩個字,「發動人手,在整個京畿之地搜捕,此人乃是關鍵,若是不能抓捕歸案,那諸位連同本官的這身官服,差不多就傳到頭了。」

  這話一說,本就十分緊張的氣氛,都是又凝重了幾分,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以為本官在誇大其詞?」杜顯嘿嘿冷笑一聲,「知道這事涉及到什麼嗎?這可是謀逆啊!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一個長安富戶不僅藏了兵刃,還窩藏賊人,更勾結邪教,要行刺陛下!還特麼差點就成了!那可是都殺到了陛下營帳的外面,要不是定襄侯,嘿,你以為本官和你們還能站在這?早就跪在陛前了!」

  眾人噤若寒蟬。

  「城西那邊的消息呢?」杜顯長吐一口氣,淡淡問道。

  相應之人趕緊出來道:「還未有回。」

  這邊話音剛落,正堂外忽然響起急促腳步聲,隨後一名差役匆忙走入,還沒來及的跪下,便喊道:「死了!死了!都死了!」

  「什麼死了,給本官把話說清楚。」杜顯眯起眼睛,「莫非那些邪教賊民,還敢襲擊官差?」

  「不是,不是官差,」那個人猛地喘口氣,終於吐出原因,「是那些黑衣民,他們……他們都死了!」

  「什麼?」杜顯一下子站起來,「都死了,什麼意思?」

  「就是都死了,」那人說話的時候,臉上浮現出驚恐之色,身體微微顫抖,「咱們的人到了地方,便看到了倒滿了一地的人,男女老幼,全都沒了氣,那可是成百上千的人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0 21:16
第一百二十八章 「熟悉」的面孔

  寂靜的街道上,一名名身穿黑色粗布衣服的人倒在地上,無聲無息。

  這些身影中,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更有小孩,但很好能見到胖子,或者身體強健的,大部分都顯得較為羸弱。

  如果是平時,這些人出現在杜顯的視線中,這位京兆尹可能只是表面親善,但不會屈尊降貴的靠近過去,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試圖走過去,觀察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女人。

  只不過,他的舉動被隨性的吏胥阻止住了。

  「這些人忽然暴斃,原因為何尚不清楚,但見他們身上也無傷口,而且沒有多大動靜,萬一牽扯到毒物,那便是問題,還是先等仵作等驗過之後,您再過去也不遲。」

  杜顯點點頭,沒有堅持的意思,只不過看著那一道道生死不知的身軀,感到了一種沉重的壓力——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倒地的身影,有些人的身邊還能看到水桶、鋤頭等物品。

  「這些人之中,恐怕有很多,原本還在做著自己的事,結果突然之間,就忽然暴斃,」杜顯神色陰沉,「如此看來,真有可能是毒物所致。」

  話雖如此,但他並沒有因此就要退避的意思,哪怕知道留在這裡也有危險。

  「不過,這前前後後才多久,人就都倒下了,甚至都沒有聽到多大動靜!」杜顯目光一掃,注意到不少倒下之人表情平靜,沒有什麼痛苦神色,更加覺得棘手,「林場那邊才剛起風波,這邊就生出這等事端,眼下和賊事相關的人,江川跑了,此處之人皆死,若是還無建樹,朝廷養著我等,到底是做什麼的?」

  說到後來,他忍不住對著周圍的僚屬發怒,說的眾人都低下了頭,不敢作聲。

  正好這時,又有幾個差役急匆匆的趕來。

  「回稟府尹,在江家別院的搜查已經完成,在城東的別院地下,找到了地窖,裡面確實藏有金銀和兵刃!」

  聽著這個消息,杜顯終於來了精神,迅速問了幾個問題後,便道:「派人將東西都搬出來清點,送到衙門去,再把那別院圍起來,閒雜人等不得隨意靠近!」

  說完之後,他又想了想,道:「把那別院的人都看管好,確保可以隨時傳喚,另外……」他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把這裡的情況告知定襄侯,若是可以,請他過來一下。」

  隨著命令傳達下去,這裡的氣氛越發凝重起來,相關的信息,不僅僅只是有司衙門知曉,便是那朝堂諸公,各個衙門,乃至還未回到宮中的皇帝,都已經知道了。

  畢竟是一口氣死了這麼些人,放到任何時候,都不是小事了,已經是一次非常嚴重的事端了,又和行刺皇帝的賊軍有牽扯,可想而知有多大問題。

  因此李懷和劉毅等人得到了消息,立刻第一時間就趕過來。

  等他們來到地方,眾多仵作也差不多檢查完畢,給出了一個粗略的檢查報告。

  劉毅拿著那份報告,眉頭緊鎖,低語道:「這些人身上沒有傷口,死亡時間幾乎都在同時,而且沒有伴隨著多少痛苦,幾乎是瞬息之間就都死去了?而且,在他們的體內沒有找到有什麼毒性?」

  「正是如此。」那仵作點點頭,「從一些目擊者的說法來看,這些個人都是做著事、走著的時候,先後倒下來的,但從眼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大部分人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只有少數幾個表情扭曲。」

  「像是睡著一樣。」劉毅聽著,又繞到不少人的前面,蹲下來仔細觀察,過了好一會,他搖搖頭道,「確實有些熟睡的意思,而且幾乎人人都閉上了眼睛,若是突然死去,本不該這樣。」他站起來,又問,「你說有幾人表情扭曲,在什麼地方?」

  那仵作立刻便在前面帶路。

  劉毅沒有邁步,而是看了旁邊的李懷一眼。

  李懷正在觀察著眼前的這一幕。

  那一個個宛如熟睡的身影,讓李懷有些恍惚,儘管知道這些都是死人,但或許因為沒有血腥場面的關係,並沒有帶來多少感官上的不適,但心裡多少還是有異樣的。

  不管穿越前寫過多少慘烈場面,但真正的死人出現在面前,那種生命消逝之後留下的軀殼,依舊會帶來震撼。

  好在,這些人看起來走的很安詳。

  他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原本在獵場上一番表現帶來的欣喜和煩惱,都被暫時拋到腦後,在注意到劉毅的目光後,他輕輕點頭,隨後邁步前行。

  杜顯等人走在前面。

  這位京兆尹十分客氣,對李懷錶現得十分敬重,還不住的致謝,說是李懷之助,免去了他們許多麻煩,改日自當正式致謝,畢竟當前這個環境下,即使說著這些,也沒誰有那個心情。

  越是往裡面走,看著那一具具屍體無聲的躺在兩邊,越是有一股震撼人心的感覺。

  不過,隨著前行,他們也漸漸注意到,這躺倒在地上的人,開始慢慢有了表情,不再是那副安詳模樣,取而代之的,是慢慢出現了一些痛苦神色。

  最終,等他們來到一顆槐樹邊的老宅中,終於見到了仵作口中,那些表情扭曲之人,這已經稱得上是猙獰了——

  蒼白如紙的面龐下,血管清晰可見,這七八個人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表情扭曲,其中兩人抓住自己的脖子,似是窒息而亡!

  劉毅一見,便上前兩步,但沒走到屍體旁邊,就停下了腳步,然後轉身問道:「這些人的死因……」

  幾個仵作和差役都低下了頭,道:「我等無能,未能查出。」

  劉毅嘆了口氣,沒有再走過去,而是回到李懷身邊,低語道:「侯爺,這情況可不簡單,想要查明,並不容易,但牽扯到邪教與賊人,咱們又不得不查啊。」

  李懷點點頭,然後表情凝重的看著七八個身影,目光掃過那一個個猙獰、扭曲的面孔,心底浮現出一抹熟悉之色。

  忽然,他臉色一變。

  他忽然想到,這與自己初來此世,迷迷糊糊時,夢中見到的情景非常相似,只不過,當時夢中之人,乃是那原版李懷!

  「這兩者之間,莫非有什麼關聯不成?」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0 21:16
第一百二十九章 特來請教!

  「侯爺可是想到了什麼?」

  劉毅輕聲詢問,目前他只要有機會,就是觀察李懷,儘管十分輕微,但依舊逃不出他的眼睛。

  李懷立刻發動經驗,淡淡搖頭,說著:「沒什麼,只是對於這邊的離奇情況感到意外罷了,這其中有很多地方,都說不通,著實古怪。」

  說著說著,他想到如今這事,都被皇帝扔到了自己頭上,立刻就感覺頭大如斗。

  而且,這件事的畫風透露著古怪……

  不好!

  忽然,李懷心底浮現出一個過去未曾細思的問題。

  畢竟是太監小說演變出的世界,可別自己補全出什麼奇奇怪怪的情況才好。

  一念至此,他更是無奈。

  本就不是個好差事,現在這麼多人命沒了,事情就更加複雜了,真要抽絲剝繭的弄清楚,不知道要到什麼程度才是個頭,要是再挖出什麼詭異設定……

  如果這件事,和當初那個噩夢又關,就不由得李懷不重視,畢竟他當初在書桌上發現的幾張紙,都還好好的收藏在隱秘匣子中呢。

  「但以我目前的能力來看……」李懷看了劉毅一眼,默默無言,先前心裡的那個選項,不由又清楚了幾分。

  劉毅則是不動聲色,但眉頭不自覺的緊皺。

  另一邊,杜顯過去瞭解了情況,繞著死狀淒慘的幾個人觀察一圈,回來之後同樣愁眉不展,對李壞道:「這局面太過古怪,得先將情況寫清楚,上報給朝廷,此處得封禁起來,防止旁人擅自進入,想要破獲緣由,非一朝一夕之功。」

  劉毅提醒道:「屍體得盡快處理,留著不光會引起民心慌亂,還可能引起病疫之災。」

  杜顯就道:「都會處置,只是人數太多,不是長安府可以單獨決定了,得上報朝廷才能定奪,不過驅散周圍的民眾,還是做得到的,而且刻不容緩,先前已經發出了命令。」

  話說到這個份上,眾人心裡也差不多明白,他們目前能做的十分有限,其實就是抵達現場,記錄一下,瞭解一下情況,然後上報,之後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李懷還沒得到正式的任命,靠著皇帝的一句口頭提拔,沒有太多發揮空間,杜顯既已客客氣氣的表態,他沒有拒絕的道理,況且他也不想留在這裡,四周的安靜、以及那一地的屍體,時時刻刻讓他心頭髮毛。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李懷左思右想,不得要領,便看了劉毅一眼,問道:「修弗,此事你怎麼看?」

  劉毅便道:「此事必有蹊蹺,又牽扯謀逆,諸事紛亂,非一時片刻能梳理清楚,屬下也無頭緒,只是旁人可以等,但官家看重侯爺,知您擅謀長算,或會請您進宮,詢問一番。」

  「這……」李懷聽罷,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更加頭疼。

  進宮?不,我不想進宮。

  「這話從心裡說出來,毫無說服力,+1槽點。」

  「這有什麼可以吐槽了?」李懷心中抗議,但止不住想要反思。

  之前的表現,實在是有些過了,但誰能知道,我就隨手安排了幾下子,竟會起連鎖反應,直接把一個賊亂扼殺在萌芽之中了,現在人人都覺得我老謀深算,還沒處解釋,找誰說理去?

  儘管如此,但李懷臉上依舊竭力維持平靜,只是目光中難免透露出凝重和思索——他得想想怎麼度過這個坎。

  畢竟是死了這麼多人,一個不好,別說陞官,說不定直接就給一擼到底,連帶著好不容易弄起來的人設和名望也白瞎了,那以後怎麼過封建地主生活?

  這些細微表情,落在劉毅眼中,讓他若有所思,但他並未聲張,而是拱手告辭,說是要去皇城司瞭解情況。

  「是了,皇城司消息靈通,你在那裡有很多便利,若是得了消息,不妨告知於我,」李懷說著,又想到這皇城司像是個特務機構,怕是不能隨意傳遞消息,「若是不方便、犯忌諱的,自然無需告知於我。」

  「屬下知之。」劉毅抱拳離去。

  目光從劉毅的背影上收回,李懷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片街道,心中不安,長出一口氣,登上馬車,打道回府。

  「對了,三叔那邊還得去過問一下,不知病情如何了。」

  莫名的,他的腦海中又閃過了方才那一具一具倒地身影,有些煩躁。

  不過這情緒未持續多長時間,半路就遇到了匆忙趕來的趙暢。

  趙暢從自家馬車上下來,毫不客氣的坐上了李懷的車,然後拿起車廂裡的茶水,咕嚕咕嚕的灌了一口,而後長舒一口氣。

  李懷就問道:「看你這樣子,怕是趕得很急啊,獵場那邊都散了?」

  趙暢擱下杯子,就道:「誰還要心思管獵場?今日你大出風頭,狩獵亂匪,前後佈局,抓捕叛賊,別人就算殺得一車獵物,又如何能出頭?早就都沒有心氣了,更何況城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更是都坐不住了。」

  「你那都得到消息了?」李懷又問了一句。

  「城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藏是藏不住的,有著諸多目擊者,連民間都開始有消息流傳,更何況是我等?我可是一路騎馬趕來,只是這個時辰,長安不得縱馬,這才轉乘馬車,」趙暢搖了搖頭,抹了一把汗,「這次過來,是特地向你請教,以你的本事,去了那事發地,肯定是看得出了許多的,給我說說,這下手的是誰?有為何會如此?這前前後後的前因後果,又有哪些?」

  李懷頓時瞪大眼睛,心道你這話問的很有問題啊,我這邊還一頭霧水呢?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一樣。

  於是他搖搖頭,說道:「正養,我也就是去那裡看了一眼,前前後後都沒待夠半個時辰,你說的這些,如何能夠知曉?這得是安排人手探查過後,才能找出脈絡的。」

  「不願意說,還是犯忌諱,不好跟我透露?」趙暢看著李懷,有些不滿,「以你的本事,能看不出一點東西?先前你能算計那些黑衣賊,說明早就掌握了不少信息,加上你能見微知著,這一圈下來,那多多少少得有收貨了……」

  他跟著壓低聲音:「你放心,除了我父,旁人不知我來,你只管說來,我家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萬萬不會傳給第二個人聽。」

  莫說李懷根本就啥都沒看出來,就算他靠著自己的手段,得到了諸多消息,但聽著這個似曾相識的說法,也決計不會透露分毫。

  「好吧。」磨了半天,見李懷並不鬆口,趙暢嘆了口氣,隨後笑道,「我也知你不會輕易透露,但父親逼得緊,不得不來說上一句。」

  「我自是瞭解你的。」李懷點點頭,但心裡卻不由撇嘴,就你剛才那副樣子,可不像是被人逼著過來的。

  「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回去覆命,就不耽誤你時間了,」趙暢轉身掀開車簾,但在最後時刻,又壓低聲音道,「你這邊若是得到了什麼消息,需要幫忙的,儘管讓人通知我。」

  「一定一定!」

  抱拳送走趙暢,李懷坐在馬車裡思考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

  「這情況不妙啊!連趙暢都這麼看,那其他人是不是也這般想法,要是都覺得我轉了一圈,就能瞭解清楚,然後過來詢問,我哪頂得住啊,就算能回溯時間,那也有諸多限制,槽點再多也不夠用啊!」

  一念至此,他頓時堅定了意念。

  「不行,說什麼都得補習了,不然這是要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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