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是這樣的作者 作者:戰袍染血(連載中)

 
Babcorn 2019-6-23 16:52: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26689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2
第三十章 他這個心機,深啊!

  “走了。”

  二樓窗檯,趙暢看著李懷的馬車遠去,才重新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下去,搖頭道:“不知李家這事,能否安穩過度,若是一切順利,未來玄慶也要位列公侯,倒是一大快事。”

  張坤笑道:“這話卻是對李二郎有些不平了。”話音落下,忽有張家僕役快步走來,在他耳邊低語一句,張坤含笑點頭,面露瞭然。

  “我與李二本無交情,也不搞那些虛的,”趙暢擺了擺手,“我自是希望玄慶襲爵的,這次回來之前,便知曉了李二情況,想著要給玄慶撐腰,才會今日便讓他過來,不過現在看來,卻是多慮了,玄慶比過去,是有不少長進的。”

  “豈止是有長進,怕是你我過去,都小瞧了他!”張坤還是笑著,“他此番的佈局,倒是頗為精妙,有這等手段,區區爵位,自是手到擒來。”

  “哦?”趙暢微感詫異,“你是發現了什麼?”

  張坤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笑著道:“正養,你怕是以為,今日這些,乃是因玄慶背後,有了一位高人指點,方能說出吧?”

  “便是有,玄慶自己也已有了些本事,”趙暢也笑了起來,“你道我為何讓人將那鄭興業叫來?”

  張坤順勢便道:“鄭興業一來,自是要與玄慶當堂對論,二人言語切磋,可不是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就能矇混過關的,而玄慶不負眾望,能因循利導,顯是真的在藩鎮之道上,有了研究。”

  “正是如此。”趙暢點點頭,“他是長進了,日後我也能放心一些,邊疆局勢越發危急,各地藩鎮頻有異動,未來我若為帥,還是需要你們為我的左膀右臂!”

  “還是你看得遠,有大志!”張坤點點頭,“不過,未來玄慶有何志向,你可知之?”

  “你還未回答我那問題,”趙暢便又問道,“何等佈局?”

  “這佈局,你莫非沒看出來?”張坤微微一笑,“那我便提醒於你,這鄭興業的文章,與玄慶之議這般相似,這裡面必有緣故,不是他刻意通過渠道透露給鄭氏,那便是機緣巧合知曉了鄭家之文,隨後預料到了今日之局,然後從容而對。”

  “那鄭興業之前不過一江南舉子,有甚特殊?玄慶豈會刻意透露?若說巧取豪奪,他那性子做得出來,這也不對,天下文章眾多,為何獨觀此文?”趙暢說著,卻有搖頭,“不過今日太多巧合,若說沒有算計,也是困難。”

  “我本也不明,不過剛剛樓下有了傳聞,這心中通透了些許,”跟著,張坤不等小國公追問,便給出了答案,“那鄭興業,似與玄慶那位新婚妻子有舊。”

  “這倒是有趣了!”張坤眯起眼睛,眼底閃過寒芒,“就是不知道,是何交情,話說回來,這人若有才,往往就不知輕重了。”

  “看來你是有出手的想法了。”張坤微微一笑,“不過,此番,你我似乎皆入了玄慶之計中!他這個心機,深啊!”

  “我若能算得我,更可算得敵!”趙暢哈哈一笑,“我與玄慶為友,他有手段,我自是高興,未來為我助力,如虎添翼也!”

  張坤端起茶杯,道:“既如此,他之前提議要行文會,何故推脫?”

  “分明是你在推脫,何故說我?”趙暢搖搖頭,隨後則道,“不過,他那性子我是知道的,今日這裡,你我可以鎮住,無論何事,皆可平之,但文會之時,大儒雲集,更有貴人,那就不是我等的一言堂了,真出了事,莫說護他,能不波及自己,已然幸之。”

  最後,他苦笑道:“玄慶過去所為,確實太過荒唐。”旋即又道,“不過,這事雖未允他,但旁事自當助他,無論你是侯府事,還是他家中事!”

  ————————

  “那魏家娘子何等人物,居然配了個紈袴,著實讓人唏噓。”

  玉宇樓外,幽靜小路上,鄭興業緩緩前行,面色凝重,似有重重心事,邊上的好友羅翔見了,便感慨了一句。

  羅翔與鄭興業曾一同遊歷,知道鄭的心思,這時為了開解,不得不勸一兩句:“興業,莫傷心,大丈夫何患無妻?況且,你也有婚約在身,不比那魏娘子差,所謂‘娶妻當娶魏娘子’,不過兒時戲言。”

  “唉,”鄭興業嘆了口氣,“我與魏家娘子話都沒說過,無非是小時見過一面,當時我乃一無名小兒,如何能引她注意,便是如今,她怕也不知道我這個人罷,哪有資格傷心?那李懷再是紈袴,也是勳貴人家,魏家自是滿意,況且今日聽他言論,也不似坊間傳聞那般不學無術,或許也是個有才的……”

  “哪裡是有才學,怕是提前備好了說辭,否則焉能這般巧合,你說藩鎮,他也說反震?”羅翔大搖其頭,忍不住抱怨。

  鄭興業聞言一愣,低頭沉吟了後,卻擺了擺手:“莫擔憂,我這般說,乃是現實,我現在確實不如他李懷,只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輩讀書為學,以求上進,自是要自強不息,眼下科舉在即,便是我等機遇,我鄭興業人雖卑,但此番定要一鳴驚人!到時再看李懷,有何可在我面前稱道的!”

  “好!”羅翔聽著心潮澎湃,“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鄭興業,你滿腹經綸,等高中之後,方是人生得意時!到時我等便去拜訪魏家娘子,如何?”他這話也沒想太多,只當是個口號。

  鄭興業聞言一愣,隨後笑了笑,就道:“正當如此。”只是隨後又嘆起氣來。

  “怎的又嘆氣?”羅翔不解。

  鄭興業輕聲低語:“我只是擔憂,魏家娘子雖未曾與我交談過,但我能看出她的性子,是個恬靜之人,更喜書畫,為才女,眾才情,如今卻入了侯府,如何能習慣了後宅爭鬥?那紈袴怕是別說寵著她、護著她,就怕會欺她、壓她,我這心裡一想,便如刀割!”

  羅翔卻笑道:“難怪家鄉的小娘都愛聽你說話,果是個痴情種子,你放心,我有門路,這些天,為你探些消息,說不定,還能聽到他李七郎倒霉的消息。”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2
第三十一章 夫人,別鬧

  馬車緩緩前行,速度不快不慢。

  在離著侯府所在街坊不遠的地方,李懷讓車隊再減慢了一些速度,而沒過多久,喬其和另外一位護衛,從旁邊的路口走出來,到了馬車邊上,將他們所瞭解的情況,匯報給了鄧恩。

  他們是在鄧恩離開了玉宇樓之後,得到了命令,去往李慎府上探查情況的。

  “果然,我這位幺弟不在府中,這般來看,此次突然之事,怕是並不簡單,這背後到底有多少人在謀劃,值得思量啊。”

  帶著這樣的念頭,李懷所乘坐的馬車繼續前行,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定襄侯府已經遙遙在望。

  不過,在走入這一片街區的時候,李懷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他能注意到,在周圍的街道上,少了行人,不少店肆也關門歇業。

  這也就罷了,隨著到了距離侯府最近的那條街道,甚至能看到不少護衛在來回巡查。

  “氣氛有些不對。”連行走在車外的書僮李屋都清晰的意識到了問題,“莫非侯爺真出事了?”

  李懷掀開車簾,也看了一眼,就低語道:“這事還不好斷定,得回去詢問了才能知曉。”

  不過,等李懷的馬車停在門口,他人都走下來之後,都不見有什麼人過來通報消息,更沒有誰來引路,登時就覺得不同尋常。

  “別不是那群人鋌而走險,要搞個什麼宅斗版政變吧?”

  他心裡嘀咕著,但面無懼色,神色坦然,畢竟外拐在手,不行就時間倒流。

  前行兩步,邁過側門門檻,終於有一名管事過來通報事情,這人李懷也認得,只是一個小管事,平日裡並不出眾。

  李懷直接問道:“到底是怎麼了?我看著府中內外,氣氛不同。”

  “是侯爺忽而病重,眾多老爺、夫人,都已聚於後院,只吩咐了小人在此等候,您這邊一來,便讓您過去。”

  “行了,我已知道,這便過去看望我兄長。”李懷點點頭。

  那管事就道:“那小人先去過去通報。”隨後,轉身快步離去。

  李懷見著那背影,微微搖頭,穿過大門,繼續前行,隨後便注意到了沿途來回巡查的守衛。

  “公子,這些個守衛中,有不少生面孔,怕是其他幾位老爺府上的人。”李屋湊近幾步,低語說著。

  李懷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侯府的這座宅院雖不近皇城,但也是上好地段,內裡結構複雜,真要行走,想要抵達目的地,怎麼也得花些時間。

  李懷一邊走一邊思索,但剛過了前院,就有青衣丫鬟過來,低語了一句:“七公子,夫人托我給您傳話,讓您先去她那一趟。”

  對此李懷卻不陌生,心裡能猜到大致緣由,嘆了口氣道:“兄長病重,我當先去探望,旁的事一會再說,你回去有與夫人說清,就說此時可不能由著性子來,她最是通情達理,當能明了。”

  那丫鬟想要再說,卻被李懷擺擺手揮退,前者只能行禮之後退去。

  不過,等李懷走了一陣,園林路途過半,忽然聽到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回頭看去,正是自家夫人。

  “你怎的來了?”李懷迎了過去。

  他的這位娘子,當真是美貌,身子纖細,膚如白玉,等走近了之後,那臉上的柳眉、明眸、皓齒更是惹人憐愛,加上這讀書彈琴養出的氣度,更是攝人心魄。

  只是……

  “官人,我方才派了彩環出去,讓她找你,又擔心她叫不住你,因此親自過來,”這魏家娘子來到李懷跟前,語氣卻不客氣,“幸好來了,不然你直接去了,不知如何分說,豈不糟糕?”

  李懷有些意外,就問:“莫非娘子有事要囑託我?”

  “你那兄長,體弱多病,如今忽然昏厥,怕是不成了,日後你要襲爵,自是此地主人,那幾個賤人之前以言語辱我,仗著管家之權,處處壓我一頭,惹人厭煩,你過去了,卻該找個由頭警告一二,也好讓他們知道厲害,心裡有數,日後我再料理起來,才能解氣!”

  她說到最後,雖是壓低聲音,卻免不了咬牙切齒,姣好面容都損了幾分顏色。

  李懷一怔,跟著眉頭一皺,心中嘆氣。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道魏家娘子美貌賢惠,卻不知那也是閨閣中的偽裝,嫁過來之後,方顯露真面目,如今每日裡折騰不小,雖說無傷大雅,也多數是小性子,他們夫妻之間這般,也能調劑感情,只是在眼下這時候,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於是,李懷扶了扶額頭,只感心累,口中應道:“我心中有數……”他見自家夫人臉色,不想糾纏,“莫急,待事定了,再言其他,此時這般,正是關鍵,還是不要鬧騰了,你且回院,等待消息。”聽著這夫人言語,他就不想讓魏如兮這時去了後院兄長院子,防止橫生枝節。

  “你得記在心裡!”魏如兮又叮囑了一遍,這才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回頭看著自家夫君遠去的背影,卻又搖搖頭。

  “我這夫君和善近人,但是個軟性子,怕是狠不下心成事,我卻要計較一番!也是他不是個做大事的料,我才不得不多思多做啊,剛才劉家姐姐的提議,是該試一試了。”

  這般想著,就吩咐著身邊女使,改了行進方向,不再去往自己院子。

  另一邊,李懷送走了妻子,繼續行走,卻免不了一番嘀咕:“這古代妻妾可真不好掌握,而且但凡有些出身的,時時刻刻皆有戰鬥之心,放到現代社會,辦公室政治是免不了了,真是讓人操心啊,我算是理解趙暢和張坤之前的顧慮了,唉,怎麼那鄭興業的後宮就那般和諧,還能相互扶持?這也太虛假了吧!”

  “還不是你異想天開,現在知道扯淡了?+1槽點。”

  “哎,系統,你先別走,能不能說說鄭興業那邊的情況?他是如何平衡的?”

  可惜,他的詢問,並無回應。

  “切,又裝死!”

  李懷嘀咕一句,看著前面的院子,便收斂心思,隨後整理心情,又行幾步,很快就聽到前方有哭泣之聲,知道又有一齣好戲要上演了,頓時精神抖擻,準備上場。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2
第三十二章 謀者的依仗

  “人還未到嗎?”

  略帶哽咽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幾聲責備。

  說話的人,赫然是那位五嬸子徐氏,便見她滿臉怒意:“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去外吃酒!便是好友歸來,也得分個時候,前幾日我見他在院子中與小輩胡鬧,還讓他來見你,聽說也是未來,唉!真個是家門不幸啊!”

  說話時,她遊目四望,掃過周圍眾人。

  這間古色古香的臥室中,此時佔滿了人,有老有少,有男也有女,目光都聚集在那張床榻上。

  床上躺著一名青年男子,頭髮散亂,面部蒼白,一副氣若游絲的樣子,似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能維持呼吸,不時睜開眼睛,打量著周圍,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為何突然之前便惡化了?先前不是說,還有些時日麼?”床邊,老夫人劉氏以淚洗面,“懷哥兒也是,這時卻不在身邊!”

  聽了床邊侯府老夫人劉氏的話後,青年勉強睜眼,透露出擔憂之色。

  注意到他的這幅模樣,劉氏眼淚直流,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摸著青年的發絲,泣不成聲:“我可憐的哥兒,怎的這般命苦,大好的兒郎,本是富貴命,何以一次戰場,便落下病根,現在更是這般模樣,我兒,你可要頂住,這家中少不了你這根頂樑柱啊!”

  她這一說,床上的青年渾身一震顫抖,掙紮著想要起來,旋即連連咳嗽,旁邊的兩位大夫趕緊上前阻止,又是撫胸又是捶背,安撫了青年。

  見得此情此景,邊上一名年輕婦人痛哭起來。

  “夫君,夫君,你可莫要嚇我!”

  婦人面容姣好,滿面悲慼,不住地掩面哭泣。

  徐氏就在旁邊低語道:“估計都是讓那浪蕩子給氣得!二郎,你莫生氣,我等自會好好懲戒於他!”

  “母親……”過了好一會,床上躺著的當今定襄侯終於緩了口氣,掙紮著道,“七弟弟是貪玩了點,卻是個孝順的,且與我是親兄弟,母親不用太過苛責,他來了,就讓他進來,其他的無需多言……”

  劉氏便道:“都依你,都依你!”

  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徐氏打斷——

  “嫂嫂,不可因一時心軟啊,我方才是怎麼與你說的,本就不該許了他能離府,如今若還放任,這還得了?規矩該立的時候,還是要立的,不然以後還不得反了天的?您也知道,你家那七郎,可是個囂張的主……”

  定襄侯一眼掃過去,用虛弱的眼神看了徐氏兩眼,隱隱猜出其心意,便要搖頭否之,只是到底體弱,一心急,倒是說不出話來了。

  徐氏指著他道:“瞧,侯爺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老夫人劉氏一聽,頓時又是傷心,生氣。

  正巧這時門外有了動靜。

  “來了!來了!”這時,有小廝疾奔而來,“七公子回來了!”

  “還知道回來!”老夫人頓時怒火衝天,“讓這個不知輕重的東西進來!”

  幾息之後,李懷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感受著屋子裡的氣氛,心裡先就明白幾分,並不多言,只是上前,先問候了老夫人,又去瞧了自家兄長,然後嘆息哀傷。

  “玄慶,不必心傷,這都是命數,”定襄侯見著李懷,便舒了口氣,反而能說出囫圇話來了,“我有話要與你說,靠近幾步。”

  “夫君,不急這一時,還是多修養下吧。”邊上,年輕婦人忍不住勸道。

  “趁著我這會清醒,要交代一二,省得日後再起紛爭……”定襄侯搖搖頭。

  旁人拗他不過,只得遵從。

  徐氏又說道:“二郎真個是個仁心的,這般模樣還要照顧兄弟,只是你這兄弟,著實不像個樣子,親生的兄長病成這幅樣子,他倒好,跑到外面趨炎附勢去了。”

  “哦?”李懷尋聲看去,“五嬸嬸,這話是衝著我來了?在我兄長面前詆毀我?”

  “詆毀?你難道不是與小國公吃酒回來的?”徐氏也不掩飾了,走出人群,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咱們李家,那也是侯爵之家,不比旁人差,怎的到了你這,就得去巴結旁人,連兄長都不顧了?”

  李懷冷笑道:“我也是請示了母親,得她准許,要你在這嚼舌?”

  “請示了嫂嫂?那也得分時候!”徐氏說著,看向劉氏,“嫂嫂,你說是也不是?這時候,哪裡能輕易離開?他這心裡到底還有沒有這個家。”

  劉氏矜持許多,卻也道:“是該分個時候,到底是親兄弟重要。”

  李懷瞥了劉氏一眼,心裡很是失望,但知道不能在眾人面前頂撞,只是記在心裡。

  倒是定襄侯李慣開口道:“小公爺邊疆立功,權勢可期,玄慶本就與之交善,他既然回來了,過去相迎……相迎,也是應該的,正好顯得親近。”

  李懷聽聞,不由暗暗嘆息。

  “前世只在筆下描述,但眼下卻是真實世界,此方之人,也不是假的,有人看著生厭,卻也有好意待我的,人之心思多變,非被一支筆操縱的臉譜。”

  他看著滿臉得意的徐氏,思量著局面。

  “按原本劇情,李懷是承了爵位,但現在增加了細節,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改了劇情,畢竟壞情節能變成好的,好情節也能變壞,而且若是我確定能繼承爵位,那這個五嬸子就不該這麼囂張,這麼看來,他所謀求的是什麼,就很清楚了,只是我這位便宜母親,似乎有些事沒有相通……”

  李懷這麼想著,見徐氏還要開口,便就皺眉,然後毫不客氣的說道:“五嬸子,你似乎是太過霸道了點,也有些踰越了了,我等聚集在此,是因兄長之事,現在你卻是不依不饒的咬著我,莫非還要分個對錯?要在兄長面前,將我拿住,用家法問罪不成?”

  說話之時,他也看了一眼自己那位五叔,卻見五叔和五嬸周圍幾人,並未惱怒,反而冷笑,這心裡就有了猜測。

  連在任定襄侯都為自己說話了,怎麼也輪不到其他人置喙吧?考慮到老幺李慎的去向,這幾位,顯然是有所依仗啊!

  只是,這依仗是什麼?還能大國長幼嫡庶?

  這時候,徐氏則用嘲諷之言道:“喲,你這是要做什麼?訓斥長輩不成?果然是沒有規矩,只是你敢訓斥我們,但終究也有你不敢動的人!”

  話音鹵藕下,門外忽然一陣騷亂,緊接著有小廝喊道:“老太公來了!老太公來了!”

  頓時,徐氏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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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請開始你們的表演

  正戲要開場了!

  李懷精神一震,但看著那位緩緩走進來的老人,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老大爺,您誰啊,這時候蹦出來,目的也太明顯了吧。

  再看五嬸徐氏和五叔李宜等人的表情,以及剛剛抵達的三叔李宇臉上的苦笑,頓時心中明了,知道那位老太公,是被有心人給請動過來的。

  這一來,自是來者不善!

  不過,李懷絲毫也不擔心,甚至有些放心。

  他最擔心的,從來不是什麼人出現,而是有人隱藏在暗處出招。

  如果他們就只有這些招數的話,那麼事情反而十分好辦,就算不用什麼權謀手段,單純靠著咱過去的壞名聲,來一場蠻不講理的驅逐戲碼,也是足夠了!

  不過……

  “慣哥兒啊,聽說你身子骨不好,我一聽到消息,就趕著來看看你啊……”那老太公老態龍鍾的,拄著拐,旁邊有名英俊青年攙扶著。

  他一來,便是身有誥命的劉氏都得起來行禮。

  那老人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顫顫巍巍的對劉氏道:“今日來這裡,也是聽聞了不少消息,對了,懂哥兒幾個呢?怎的不見他們?不如都喊過來吧。”

  劉氏聞言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吩咐了幾個僕役,說是去將府中府外,乃至別院中的那些個李懷的兄弟們都召集過來。

  這就開始施壓了。

  李懷在旁邊看著,忍不住搖了搖頭,同時暗道,自己果然是不夠驚醒,若不是這位老大爺提醒,他都沒注意,除了自己之外,其他幾位兄弟,沒有一個到場的,連平日裡負責管事的三哥李懂也不例外。

  自己和他們,果然沒有什麼兄弟感情啊,畢竟是個穿越的。

  這邊想著,他捏著下巴,目光掃過了滿臉喜色的五叔等人,又看了一眼滿面哀傷的劉氏。

  顯然,是有人刻意吩咐,不讓那些兄弟過來的。

  最後,他的視線落到了那面色蒼白如紙的李慣身上,後者正試著起身,想要說什麼。

  “慣哥兒,你別動著,安心躺著,”那位老太公前行兩步,“安心躺著,這陣子的事,老夫早有耳聞,今日過來,也有話要說!”

  “老……”李慣想說什麼,但心裡一急,立刻咳嗽起來,與不成聲。

  李懷嘆了口氣,走過去攙扶起來,他那位二嫂似要阻攔,但注意到李懷神色,終究沒有說什麼。

  李懷扶著李慣躺下,說道:“兄長,我心裡有數,你且寬心,聽聽他們想說什麼。”

  李慣深吸一口氣,看了親弟一眼,點了點頭。

  “懷哥兒這會倒是有些兄弟的樣子了。”老太公淡淡說著,眯起眼睛。

  李懷回敬了對方一眼,搖了搖頭,露出嘲諷之色,心道:這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熙熙攘攘,皆為權往!

  想到自己等會要回溯時間,他索性也不弄什麼表面文章了,省得憋屈,直接露出了嘲諷之色,心裡思量。

  這老太公比之已故的老侯爺、李懷和李慣的父親李寶,還要高上一輩!

  當然,這人不是老侯爺的直系長輩,按著說,也是個旁庶出身,只是卻是個讀書種子,硬生生的讀出了一個進士!

  李家乃是武勳之家,歷來定襄侯都是弓馬嫻熟……

  “除了我這個未來的定襄侯除外……”李懷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這位老太公曾外放為官,歷任官職,最後進入中樞,成了前前任侯爺的好幫手。

  二人一武一文,相得益彰,讓定襄侯一脈的李家很是興盛了一把,李懷之父繼承爵位後,還受到這位李老太公的幫襯,對其人很是尊敬,以侄禮侍之,等老侯爺之後,李慣襲爵,依舊侍之。

  一連三代定襄侯,奠定了這位李老太公的地位,如今現身,頗有幾分一言九鼎的味道,往那一站,旁人就紛紛見禮。

  連之前趾高氣揚的那位五嬸子,這會也是低頭垂首,一副恭敬模樣,只是眼角餘光,注意到李懷的表情,又忍不住道:“懷哥兒,你那是什麼模樣?莫非對老太公,也敢心有不敬?”

  “我敬重不敬重,與你何干?”李懷擺擺手,“無需多說了,現在說得再多,打臉到死,也是隔靴搔癢,畢竟等會還要再來一遍,我得醞釀一下感情,你們先繼續吧。”

  徐氏一聽,眉毛一挑,就要發作,但身邊的夫君忽然拉了她的衣袖,以目示之,終究讓這位女眷忍了下來。

  倒是有一個清朗的聲音,這時發話了——

  “兄長,你無需這般敵視,我等也是李家子弟,此番陪同祖父,還是擔心侯爺的身子,祖父年紀大了,為此奔波,我等心中慚愧,莫非兄長還為此不快?那可就有些不對了。”

  循著聲音,李懷的目光落到了攙扶著老太公的青年身上。

  李舒昌,自己的族弟。

  此人乃是李老太公的孫子,和李慣、李懷乃是同輩人,但並非侯府一脈,而是李家族人,與侯府來往密切,其人自幼讀書為學,如今也得了舉子身份,要在今年進科舉的。

  不過……

  可惜你在原版劇情中根本沒有出場!

  李懷輕輕搖頭,懶得回應,準備積蓄精力到二周目上,但心裡依舊有些感慨。

  “這老大爺和他的孫子,都是原本沒有登場的人,劇情可以挖掘的地方還挺多,還是先看他們的表演,搞清楚套路再反擊吧。”

  這目光一掃,頓覺不爽。

  “這群人槽點也不少啊,李慣還沒死呢,你們就要逼宮,不怕這位侯爺臨死前金口玉言?還是仗著人多,想要來個生米熟飯?話說回來,我又不是主角,你們這集中在一起,還要來個圍攻光明頂不成?搞陰謀、權術,還非得組隊,什麼習慣!”

  “你就不想想,為什麼這種劇情,非要出現在你的書裡嗎?+1槽點!”

  “這段不是我寫的!”

  李懷心裡抗爭,表面則不動聲色,那李舒昌還想說什麼,但恰好李懷的幾個兄弟過來了,打斷了這個劇情。

  於是,李懷接下來,就看著幾個“迅速”抵達的兄弟,恭恭敬敬的給那位老大爺建立,一番禮儀下來,已經過去五分鐘了。

  “還不開始正題嗎?”李懷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李慣,無奈搖頭。

  終於,在他的念叨下,李舒昌再次站了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3
第三十四章 搞快點,直接點!

  李舒昌走出來,是直接到了老夫人跟前,衝著床上的李慣道:“兄長,我祖父今日過來,是聽聞你的事,要來探望。”

  李懷忍不住搖頭,心道這也太言不由衷了,你們光搞社交就好幾分鐘了,現在才過來給正主表示?

  “有勞叔父了。”老夫人還得對那位老太公表示感謝。

  “除此之外……”李舒昌的目光落到了李懷身上,微微一笑,“也是聽聞了兄長的意思,要讓七哥襲爵,是以有些話想要來問問。”

  這話一說,忽然之間,整個屋子裡驟然一靜!

  不少人面面相覷,驚訝、疑惑,當然還有不忿和憤怒,尤其是剛剛抵達的幾位庶出子弟,更是表現明顯。

  “這事兒從何說起?”徐氏這時又跳了出來,“賢侄啊,這話可不能亂說,畢竟爵位乃是咱們家的立足根基,如今二郎可還在呢,不該討論這些,還是先問他的病症。”

  李舒昌拱拱手道:“這話,是我祖父要問的。”

  徐氏馬上就換了一副面容,故作驚訝道:“若是長者詢問,卻是該的,得為咱們家指引方向不是?嫂嫂,您說呢?”目光落到了劉氏身上。

  “這……”老夫人被這麼一問,有些遲疑,儘管她聽了不少言語,對自己的二子頗有微詞,但也知道這時若是應下來,就是當面攤牌,等於是當場逼宮,一個不好,那可是要撕破臉,更要壞了家族利益,說不定還得傷筋動骨!

  與此同時,更多的目光落到了李懷的身上,畢竟這事的直接當事人,就是李懷,後者也十分詫異。

  就這麼幹脆、直接的挑明來意?

  還真乾脆!

  驚訝過後,李懷眯起眼睛,掃了老太公一眼,又看向身邊的便宜兄長李慣——病床上的定襄侯掙扎要起來說幾句。

  老夫人趕緊湊過來,要安撫李慣。

  李慣稍微平靜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道:“太公,何人襲爵,自有禮法規矩,本不是我一言可定,只是我無男丁,只有嫡弟,自是由他來定……”

  “有無男丁,不光只看眼前,折中之法尚有,”那位老太公卻嘆了口氣,說道:“此事非小,我亦無惡意,多年不問家族之事,今日過來,無非是聽了有人稟報,要先見見老七,也好知道個大概。”說著,便在那李舒昌的指認下,看向了李懷。

  “也是一表人才,是個好孩子的模樣。”老太公點點頭,語氣和善,“聽說你與榮國公家的公子交情不錯?”

  “見過叔父,小國公乃是在下摯友。”李懷知道是沒法當看客了,於是不卑不亢,只是依禮而為,等著看這些人表演,但並未多言,而是要在一週末,先搞清楚這些人的態度。

  當然,還要弄清楚自己兄長的意思。

  要知道,這種事看起來有禮法約束,但貿然出手,也是有可能翻車的,平白浪費了槽點,不如一次性搞清楚再行動。

  好在,目前這些人都跳出來了,能省去不少功夫。

  “那位小國公是個有本事的,他家在長安,亦是權勢不小,與之結交,確實有助於家族,”老太公則微微點頭,但跟著話鋒一轉,“只是打鐵還需自身硬,說到底,咱們還是得立足於本家之中,要對家族之事十分清楚才是,否則的話,便是與權貴結交,也難免會被人看輕,被人說是趨炎附勢,豈不有辱門楣?”

  “不知叔祖所說的本家之事,都有哪些?”李懷嘴上說著,眼睛卻看著那李舒昌。

  “也不算什麼大事,無非就是家中有多少田莊,又有多少產業,每歲進項幾何,花費多少,咱們侯府又與多少人家交往,與誰為善,與何人有隙,又與那家齟齬。”那老太公笑眯眯的說著,最後又問,“不知七郎,可能說出一二啊。”

  李懷微微一笑,故意說道:“此乃小道,自有內外管事處置,後宅之中也有分管,我等何必操心,自是要多注重天下大勢,知曉朝廷內外進退之規,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非也,”老太公搖了搖頭,便就說道,“這家族運轉,可並非那般簡單的事,多少大族未倒在官場上,卻倒在族人禍事上,或者乾脆就是入不敷出,傷了根基,遠的不說,就說咱們家這幾個大院子,裡裡外外眾多家眷,乃至僕從女使,這月例、月錢、賞錢,可都是個不小的數目,豈能不在意,你這心思就不對,而且你說朝廷內外之勢?這更非你所擅長……”

  李懷當即就皺起眉頭。

  這話聽著有理,實際上還是強詞奪理。

  李懷只是個定襄侯兄弟,其兄長還在掌權、嫂子也智力正常,主動去瞭解這些個事,定要引起懷疑和警惕的。

  這些道理不用說出來,在場的人都懂,面前這老傢伙提出來,就是明知故問,典型的沒事找事!

  “我就是不喜歡這種人的嘴臉啊!”

  於是李懷很乾脆的打斷了對方,問道:“叔祖,你既是這麼說,想來是有人對此詳細瞭解了,不知是何人?不如讓他出來說說,也好讓我長長見識,您既此時過來,肯定是做了準備的。”他順勢看了一眼李舒昌,果見此人微微一笑,似乎是胸有成竹,或是知曉一二。

  “怎的隨便就打斷老夫說話?”那老太公瞬間就變了面孔,“你可還沒坐到那個位置,便敢與我這般說話,若是真讓你成了,那還得了?不得反了天去?”

  李懷懶得多言,就等著對方亮出底牌,乾脆道:“明人不說暗話,叔祖到底有何用意,諸位今日過來,是來看望我兄長的,還是其他目的,不妨直說,翻來覆去的找理由要訓斥、教訓我,無非是先打壓,再拿捏,掌握主動和局勢,甚至拿個運營府邸的事來做說辭,格局何在?你都不如說說邊疆藩鎮,這麼繞著彎的,我聽著累,你們說著也不爽利,不如搞快點,直接點!五嬸子,你說呢?”

  最後這話,他直接砸到那婦人頭上。

  徐氏卻是一點就著,連猶豫都沒有,就立馬就反擊道:“好啊,你這話說得難聽,其心可誅啊!不為人子!嫂嫂,你也不管管,這小子簡直無法無天!面對老太公這樣的長輩,他都敢這般造次,傳出去,不知旁人要怎麼說我們李家呢!”

  老夫人劉氏正要說話,但卻注意到李慣輕輕搖頭,於是忍著不說。

  李懷注意到了兄長動作,心下瞭然,於是道:“這麼說來,諸位都是好意,倒是我錯怪你們了,既如此,都是慰問我這兄長的,旁的事咱就別說了,如何?”

  “自是這般,你以為老夫等人來此,是為了什麼?”老太公沉聲說著,語氣嚴肅,帶來一股肅穆。

  “自然是為了爵位!”李懷理所當然的道,“我兄長可還在這呢,你們就想著要逼迫宗家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3
第三十五章 放肆懟,錯有錯招

  整個屋子裡再次安靜下來。

  很多人聽著,表情怪異之下,更是欲言又止。

  李懷則瞅了李慣一眼,後者臉上也有驚奇,但注意到李懷的目光,卻還是第一時間點了點頭。

  李懷頓時瞭然,於是也不客氣,順勢就道:“今日諸位皆在,也是正好,不如將襲爵之事便定下來吧,醜話說前頭,也不傷和氣,這宅斗的事,我可沒心思糾纏!也省得各位惦記,心懷叵測之下,鬧出什麼不好的事,那我再懲戒起來,著實傷人傷情。”

  “你兄長可還沒死呢!”那老太公一愣,似被這話刺激,頓時怒火上湧。

  “這話輪不到您說。”李懷只是撇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懟了過去,他很清楚,一旦李慣將話挑明,這些人理應無從改變,但想著一路上的陌生面孔,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若真像他猜測的那般,這眼前這些人,就近乎瘋狂的反常了,這絕不尋常。

  “反了天了!”徐氏則抓住機會,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進言道,“爵位關乎家族根基,若是給了李懷這等紈袴,怕是家將不寧啊,依我看,不妨就從旁庶子嗣中挑選個乖巧的,過繼給慣哥兒,好保咱們家的安穩。”

  這話一說,不少人附和,老夫人則是一愣。

  床上的李慣更是眉頭緊鎖,正要說話。

  李懷絲毫不慌,反而笑道:“我就知道,只要我這邊挑明,你這婦人終究是忍不住的,只是不知你們挑選的是誰家子嗣?”

  目光在眾多兄弟、親戚的臉上掃過,這些日子以來蒐集的些許情報,立刻串聯在一起。

  於是,李懷嘴上不停:“五嬸、五叔、還有三叔、四叔,你們幾家與我父親乃是兄弟,算起來關係親近,挑了哪個,旁人家都難免不服,而且你們幾家勢力不小,一旦挑選,借助家中局勢,立刻就要反客為主,真正坐穩位置,頤指氣使,肯定是要受到其他三家的警惕的……”

  說著說著,他朝著自己的幾位兄弟看去,注意到老幺李慎,並不在這些人裡面。

  “還有幾位兄長、弟弟,你們之中,或許已經有人被承諾了吧?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已經許下多少諾言,要讓出多少利益?”

  被李懷目光觸及的兄弟,都不由的微微後退一步,絲毫也沒有互懟的意思,畢竟……

  論囂張,我李懷才是專業的!

  “夠了!”

  忽然,老太公暴喝一聲,看著李懷,搖頭道:“原本,我還道你只是荒唐一點,不懂事些,但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滿腦子漿糊,既不知血親之親,也不知兄友弟恭,若是讓你這樣的人得了位,我李家焉能得好?”

  隨後,他直接看向李慣,道:“慣哥兒,你亦見了這般情形,莫非還覺得,能將爵位交予這種人?”

  李慣遲疑了一下,李懷道:“你何必說出這番話來?我本以為,你已然是知道孰重孰輕了。”說著,嘆了口氣,放低了聲音,“若是我不在了,日後母親也要由你來照顧,若你只是這般,我如何能夠放心?”

  李懷卻道:“兄長,我若不這麼說,不這般表態,如何能看出他們的真意?如何能知曉他們的目的?”

  李慣低語道:“你這是毀己以圖明意,聽為兄之言,不如說幾句軟話,先把今日這事過了。”

  李懷也壓低聲音道:“我這回的設定,就是挑事鬧騰,也不打算賠禮道歉說軟話,不過兄長放心,他們既然發難了,難道還能讓你安安穩穩的過去?今天必須有個決斷!兄長放心,沒人能讓兄弟我受委屈,但凡說我的,我都得回過去!”

  你都這麼說了,我怎麼放心?

  李慣差點一個大喘氣倒下去,就想著趕緊制止自己這弟弟。

  這時,門外忽然又有人來稟報說事。

  李懷眯起眼睛,想著是不是對面這群人的後手,沒想到跟著就聽到了讓他臉色一黑的消息——

  “方才七夫人與幾位夫人爭執,如今雙方還在謾罵,更到了外面,想要讓侯爺主持公道!”

  李慣一聽,深吸一口氣,一副無力模樣。

  劉氏更是面露怒意。

  至於徐氏等人,則是大喜過望,更顯得意。

  李懷扶了額頭,嘆道:“我家那傻娘子,怕是被人算計了。”再看一臉得意的、想要說些什麼的五嬸子,他乾脆的擺擺手,“你別忙著抖落,外面的人還沒進來,你現在一說,不是擺明了自己知道內情麼?我三下五除二就能說是你栽贓陷害!當反派,就算沒腦子,也得有范兒啊,你看看你,上躥下跳的,一點格調都沒有!”

  五嬸子一愣,仔細一想,是這麼個道理,只是忍不住和身邊的旁人面面相覷,畢竟這話竟是李懷提醒,著實匪夷所思,他這到底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一想,就有些不安。

  這時,門外越發顯得吵鬧起來,徐氏的不安漸漸消散。

  看你還能怎麼翻盤!

  注意到老夫人臉上怒意越來越濃,李懷嘆了口氣。

  得了,得讀個檔了,不然這情況,怕是進行不下去了!

  他想著這局面已經難以進行了,不如先回溯一下,調整一下局勢吧,雖說還沒有蒐集到足夠的情報,但至少,自己不缺槽點,能徐徐圖之,哪怕多來幾次。

  但這邊念頭還未落下,忽然聽到門外自己娘子的聲音喊道:“母親!夫君!這群人不安好心啊!他們聯絡了外人,還拿著侯府錢財,拉攏外人,拿著侯府的爵位,許諾給旁庶!更囚了何姨娘與老幺!居心叵測!圖謀不軌!可不能讓他們得逞了呀!”

  這聲音軟糯糯的,偏生扯著嗓子,顯得斷斷續續的,似是一口氣沒有喘過來!

  不過,這斷斷續續的話語一傳進來,屋子裡的人臉色皆變!

  “把那個胡言亂語的婦人轟出去!”徐氏尖叫起來!

  李懷則是沉聲道:“讓她進來!”隨後,直接站起身,邁步來到徐氏跟前,“好大的威風,這裡還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

  那徐氏被呵斥的微微後退,他的夫君李宜,也就是李懷的便宜五叔,冷哼一聲,道:“你敢這般頂撞長輩了?你那夫人更是荒唐,在此胡言亂語,這是大錯!轟出去都是輕的,該讓她去祠堂跪著!”

  李懷卻毫不畏懼的回懟:“莫說她無錯,便是有錯,也輪不到你們置喙!”轉頭對身邊僕役道,“讓她進來!”

  那僕役攝於李懷氣勢,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老夫人和李慣,這才出去。

  倒是徐氏這時回過神來,張嘴想要說什麼。

  但李懷根本沒心思多言,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氣的道:“閉嘴!否則我這就讓人將你抓了,亂棍打一遍!莫道我不敢!”

  徐氏縮了縮脖子,而李宜則是眯起眼睛,冷哼一聲。

  李懷倒是有些遺憾,他倒是希望徐氏再跳一點,讓自己先念頭通達。

  “你膽子還是小了點,若是再說兩句便好了!”

  算了,等第二輪再弄也不遲!

  徐氏咬了咬牙,生生忍下來,就等著這小畜生等會如何收場。

  那老太公搖搖頭,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被疾奔而來的魏如兮給打斷了——

  李懷的這位夫人,這時發叉斜插,髮型凌亂,衣袖還斷了一截,兩眼通紅,抿著嘴,進來之後也顧不上利益了,一路小跑直奔李懷。

  “夫君……”等到了李懷身邊,被握住了小手,她才緩過幾分,小心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才將緊攥在手裡的小冊子遞了過來,“這是何姨娘托我給你的!”

  李懷根本不管其他,只是低頭一看,只是看了幾行,就明白了前因後果,抬頭看了一眼那位老太公,他露出了一抹笑容,跟著旁若無人的問了魏如兮幾句。

  等一番問話過後,魏如兮也注意到周圍氣氛不對,小聲道:“夫君,我是否闖禍了?”

  “你也是錯有錯招,哈哈。”

  李懷輕拍了一下魏如兮的手背。

  “莫慌,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

  他抬起另一隻手,打了個響指,隨後身影模糊。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3
第三十六章 各位,久等了

  眼前光影變幻,眾多景象走馬燈一樣的倒退,又有低語在耳邊呢喃,等一切緩慢定格下來,李懷像是從睡夢中甦醒一樣,意識漸漸回歸身體,便感到了顛簸。

  他正在馬車之中。

  掀開窗簾,回頭一看,還能看到玉宇樓的屋頂。

  “實驗成功,一口氣消耗兩槽點,可以回到兩刻鐘前,也就是直接跨越半小時!省去了連續打響指的繁瑣,完美!”

  李懷也不耽擱,馬上就對隨車而行的李屋吩咐道:“去旁邊店肆中討要筆墨紙硯。”

  李屋體現了一個專業狗腿子的素養,得了命令,二話不說,拔腿就跑,不消片刻便將筆墨送來。

  李懷收了之後,順勢就在車上鋪開——這馬車不小,裡面擺了矮幾,他鋪展開,用一般水平的書法,快速寫就一封信。

  他將這封信遞給了李屋:“你現在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封信送給小國公。”注意到李屋的表情,李懷補充道,“這信關係不小,得是信得過人,你送了信後,盡快回來,還有事要你去辦。”

  李屋一聽,歡天喜地的去了。

  李懷則坐在車中思量。

  “這次,他們多家合謀,涉及不少,而且膽子很大,著實奇怪,原文中本是毫無波瀾的繼承爵位,為何到了我手上,就變得這般波折了?到底是世界補全,還是刻意為難?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

  沒過多久,李屋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精壯漢子。

  李懷問起情況,李屋便回答道:“小國公與張家公子看了信後,就說讓您放心,而且也說了,會點了人手,去您說的地方搜尋,還讓這幾位壯士過來,說是給您壯壯聲威。”

  這幾人正是之前在玉宇樓中開道的,皆是氣血雄厚之輩,每一個都下於喬其,那為首的乃是個黑臉漢子,沖李懷抱拳道:“我等得令,一切但憑公子吩咐!”

  “多謝幾位相助,還是小國公知我,現在手上真沒幾個真正能調動的,”李懷聽了,點了點頭,吩咐車伕道:“繼續前進,不用太急,不然還要等一會老太公才能抵達,我可不想做復讀機。”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一如之前,等李懷在侯府門前下車,得了那個小管事的信,就有青衣丫鬟緩緩走來,作勢低語。

  李懷很乾脆的擺擺手,道:“夫人讓你來通報於我,想囑咐一番?你也別回去傳話,跟著我一起走,等會就能遇見她了,我正好有話要對她說。”

  青衣丫鬟一臉疑惑,但見得李懷神色,只得低頭領命,順勢就跟在李懷邊上。

  李懷邊走,又召來了喬其,吩咐道:“喬護衛,這些日子以來,你在院外守衛,我是信得過你的,也知你對侯府的忠心,現下有件事需你相助。”

  喬其神色微變,但還是第一時間抱拳道:“我等為侯府行走乃理所應當,哪裡要說什麼幫不幫的,公子儘管吩咐。”

  李懷含笑點頭,說道:“那就有勞你帶著幾個兄弟,去我那位五哥的院子裡,接個人。”

  喬其微微遲疑,最後說道:“我等要護衛在公子身邊……”說著,還瞧了瞧幾個被小國公支派過來的豪奴。

  “這話就不用說了,剛才在外面,那些個陌生面孔你也都見到了,府中想來出了變故,莫說沒有你們護衛,就是有你們,一旦出事了,也不頂用,你還是按著我說的去。”李懷語氣頗為堅定。

  喬其猶豫了一下,終究是點頭應下,隨後問道:“要接什麼人?”

  李懷就道:“我那幺弟,以及他的生母何氏,此番過去,難免會有阻礙,不用顧慮,放開手腳,出了事,自然有我兜著。”

  喬其神色微變,但還是抱拳領命而去。

  等喬其一行人離去,李屋立刻靠近兩步道,提醒道:“喬其說是護衛,實是監視,這麼吩咐他去做事,說不定要有隱患,是不是派個信得過的人跟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派人人去,又讓人盯著,那為何不乾脆就派後面那人過去?”李懷看了自家書僮一眼,“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乃是我的心腹親信,肯定也要有你忙碌的地方。”他自是不會擔心,實在不行,那就回溯時間。

  能用一槽點來看清一個人的品性,尤其是身邊的從屬,未必就是壞事,總好過留下未來隱患。

  李屋卻興奮起來,等待著命令。

  李懷便道:“去我的書房,抽屜裡有個上鎖的小匣子,將東西拿過來給我。”說著,遞過去一把鑰匙,“我還有句話,讓你帶給李昌,你且記牢了,而且無需隱瞞,可讓沿途之人皆知,我讓兩位壯士相隨……”

  聽完吩咐,李屋便領著領命豪奴興沖沖的去了。

  看著自家狗腿遠去的背影,李懷笑道:“現在,準備工作全部到位了。”

  青衣丫鬟終於忍不住,道:“姑爺,真不去見夫人麼?夫人吩咐我來時,看著很是焦急。“

  這丫鬟名為彩環,乃魏如兮的心腹,跟著從娘家過來的,涉及到隱秘的、犯忌諱的話、事,也會讓這個丫鬟參與一二。

  李懷笑而不語,朝前面指了指。

  彩環循著方向看過去,頓時一愣。

  果如主君所言,不遠處見了自家主母的身影,這下子,彩環免不了有些驚疑,目光在李懷與遠處的魏如兮身上來回巡視。

  對面的魏如兮見了彩環,卻眉頭微蹙。

  “讓你叫夫君過來?怎的和他一起到了這裡,若不是我親自過來,險些錯過了告誡他的機會!”魏如兮略有責備,彩環就要低頭認錯。

  “娘子,別忙著斥責,你來做什麼,我是清楚的,”李懷這話一說,便引得魏如兮注意,“無非是覺得我將襲爵,讓我警告幾個與你不對付的女眷,這也無妨,我只問你,最近有誰給你出什麼主意了?你等會準備做什麼?”

  魏如兮聞言一愣,隨後搖頭道:“官人何出此言?我最近也沒什麼事,只是聽聞你兄長身子不好,知道要有變故,想要替官人謀劃一番。”

  李懷搖搖頭道:“也罷,隨我來吧,一同去見兄長,省得旁人作妖,至於其他,過了這事再計較。”

  魏如兮眉頭還是皺著,似不習慣被李懷吩咐安排,正要說什麼。

  李懷又道:“今日不是什麼安寧日子,你也知道那幾個婦人時常欺壓於你,今日兄長重病反覆,他們正打算看咱們家的笑話,豈能讓他們如願?”

  他知道自家夫人的性子,若直接相勸,反要激起這位“才女”不服氣的性子,不知要做出什麼,倒不如這般言語。

  果然,魏如兮先是驚疑不定,但還是決定跟著李懷去看看情況,只是走的時候,不時偷瞧著自家夫君,面露新奇之色,想著這會自家這夫君,此時倒是頗有氣度,與往日不同。

  殊不知,李懷卻正嘀咕著,覺得這來來去去的,又是吩咐,又是安排的,但著實太累。

  “希望等會在搞事現場,被我吩咐出去的幾個人接連回來,能提升逼格,樹立威信,掃清繼位之後的問題,但話說回來,這樣折騰好累啊,希望趕緊繼承了爵位,平了主角,吃香的喝辣的,過起幸福的封建老地主生活!”

  不過,意識到這話對李慣有些不對,就又補充一句。

  “便宜兄長,你莫見怪,實在是劇情所在,無法逆轉啊,莫怪莫怪。”

  魏如兮催促他走快些。

  “無妨,走得快,還要多說許多話,平白浪費時間,我們這般閒庭信步,到了地方直接一波帶走,也省的把先前的事再來一遍,我這人實怕麻煩。”

  魏如兮不明所以,但見自家夫君的樣子,顯是胸有成竹,便不復催促。

  等這夫婦走入後院,很快就聽到了有人哭泣之聲。

  “這屋子裡氣氛怕是不好,”魏如兮一聽,就變了顏色,“等會進去,咱們先別急著說事,看看局勢。”

  李懷卻道:“那些人可沒有什麼惻隱之念,只要進去就定要攻訐於我,甚至拿出產業、田莊之類的瑣事來混淆視聽,你只管聽著,無需多言。”

  “嗯?好。”魏如兮一陣愣神,下意識的應了下來,這心裡卻是越發驚奇了。

  等夫妻二人跨門而入,魏如兮遊目四望。

  作為後宅之人,她立刻就從站位中看出了端倪,五嬸子徐氏靠近老夫人和床榻,正與老夫人低語,一見著李懷夫妻,便冷哼一聲,說著怪話:“這都什麼時候了你……”

  “都要退場的角色了,休要聒噪!否則莫怪我不客氣!”李懷不等那婦人將話說完,便直接堵了一句。

  徐氏一愣,然後臉色漲得通紅:“反了天了!難道你還敢動手?”

  “再多說一句,你試試我敢不敢動手!”李懷怒喝一聲,門外的幾位豪奴頓時逼近兩步,威壓襲來。

  徐氏後退兩步。

  五叔李宜冷哼一聲,走上前來,擋在李懷前面:“懷哥兒,這是做什麼?怎的一來,就要這般作態,莫非是得了失心瘋?還有這些是哪裡來的人?不似侯府家丁!”

  老夫人劉氏也語氣不善的道:“你在這裡發什麼瘋,是嫌家裡還不夠亂嗎?”

  “母親、兄長,還有諸位,我並無他意,只是讓各位久等了,”李懷卻笑眯眯的衝著眾人拱手,“對了,先把老太公請過來,讓演員都一次性到位,遺憾的是,有些人要缺席了。”

  此言一出,李宜、徐氏等人臉色頓變。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3
第三十七章 霹靂手段

  “什麼老太公?”

  侯府後院,老夫人劉氏露出了不解之色,再看李宜、徐氏等人的臉色,更是皺起眉來。

  李懷則道:“咱們李家,還有哪位老先生,能被稱為老太公?”

  “若是老太公……老太公來了,理應有人提前通報,”忽然,躺在床上的李慣,在自家夫人的攙扶下緩緩做起,斜靠背墊,“哪有說來就來的道理?”

  “今日不同以往,他是要來的,還要悄悄地來,突然造訪,給一些人撐腰,”李懷說話的時候,目光掃過眾人,“我已經讓人去請老太公了,這會快該到了。”

  他這番從容模樣,立刻就震懾了不少人。

  但卻也有人擔憂,比如他那位三叔李宇,忍不住湊近兩步,想要提醒一二。

  李懷卻只是看了一眼,說道:“三叔,這事你置身事外最好,無需多言,那壽宴之事,我已經有了決定,等眼前這事情過去,就告知於你。”

  李宇一聽,便停了腳步,再看身邊幾個親朋的目光,不由苦笑起來,也不便多說了。

  劉氏疑惑,李慣體弱,李宇沉默,而李宜、徐氏之流,也因為鄧恩之前的呵斥、話語而驚疑不定,不敢多言。

  一時之間,這廳堂居然安靜下來。

  但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在李昌和幾位護衛的“引領”下,老態龍鍾的李老太公和他的孫子李舒昌走了過來,只是二人的表情都不甚自然,似有慍怒。

  居然真讓李懷給說中了!

  等走進屋中,眾人見著這祖孫二人當真是表情各異,看向李懷的目光都不同了。

  劉氏詫異,李慣意外,而李宜、徐氏等人則是越發驚疑起來。

  魏如兮看著自家夫君,眼光閃過了一點異彩。

  這時候,老夫人劉氏回過神來,她雖也察覺到了不妥,但總要有所表示,於是起身道:“您老何時到的,怎的事先也不通報一聲?”

  聽得此言,李慣看著剛剛進來的族孫二人,表情陰沉起來。

  “老夫是聽說了二郎的事,心中擔憂,顧不上其他了,只是沒想到,這侯府的下人當真威風,我趕路過來,還不得歇息,就硬生生的被人給裹挾過來了!”說著,老太公恨恨的看了門外的李昌一眼。

  “李昌,你好大的膽子!”李宜忽然發難,但剛說了一句,就被李懷打斷了。

  “別借題發揮了,李昌是奉我之命,將這老兒帶來的!”李懷冷冷說著,絲毫也不顧及老太公的顏面,“至於原因,你們心知肚明!”

  “怎麼說話的?”徐氏再次站了出來,指著李懷便要發威。

  “就等著你呢!整日裡挑撥離間,唯恐天下不亂,實乃李氏毒瘤!禍患根源!現在演員到位,不用擔心打草驚蛇了,左右,先將這個婦人拿下!”李懷冷冷一笑,下了命令。

  “諾!”

  外面的兩個豪奴立刻衝了進來,直奔徐氏!

  趙暢的豪奴,多為家生子,但以戰陣之法操練,本就強於尋常家丁,在趙暢從軍之後,更是互為左右,為親兵,上沙場。

  這時候動起手來,那速度真是快急,而且配合默契,更無瞻前顧後之態,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過來,不給屋子裡的人反應時間,也不理目標乃是女流之輩,直接一個反手扣押。

  就聽一聲慘叫,徐氏已被按在了地上。

  “住手!”李宜怒髮衝冠,氣得渾身發抖,便朝著動手的漢子衝去,他張牙舞爪的,似要將兩個壯漢打翻在地!

  只是兩個壯漢一瞪眼,沙場上錘煉出來的血煞之氣湧動,登時便攝住了李宜。

  “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們乃是勳貴人家,你們兩個賤奴,也敢……也敢造次!”李宜後退兩步,立刻呼喚左右,“給我把他們拿下!”

  “五叔,你何必焦急呢?這兩位可是有來歷的,都是軍中有籍的,你讓府中奴擒拿他們,先不說能否成事,一個不小心,是要吃官司的!而且,我都與他們說了,放手施為,都是我的命令,有我頂著,你該讓人抓的,是我呀!”李懷施施然走過來。

  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憤怒的面色扭曲的徐氏,李懷收起目光,淡淡看著李宜:“而且,等這事情明了了,說不定你還要主動休妻,感謝我這個侄子,幫你擠破家中毒瘤!”

  “你這小畜生!領著外人來欺辱自家人!”李宜被大漢驚退,卻似乎不懼怕李懷,口中喝罵,又朝劉氏、李慣說道:“這等混賬東西,若是……”

  “若是讓我繼承爵位,那還得了?”李懷直接截過話題,“然後呢?”他笑眯眯的看著李宜,又瞅了瞅一副看戲模樣的老太公和他的孫子,“然後老太公再出來說一句,我看著一表人才,但卻太過胡鬧,不光荒唐,而且更不知道家中明細,什麼產業、田莊、月錢、銀兩盡數不知,難堪大任!”

  “這……”本來撫鬚眯眼的老太公聞言一愣。

  “怎麼,想好的理由,被我提前說出來,一時詞窮了?”李懷微微一笑,忽然看向那老太公的孫子,“李舒昌。”

  李舒昌聞言一怔,就聽李懷繼續說著——

  “你乃旁系,心思縝密不說,又學問通達、博聞強記,還惦記主家的錢財爵位,連兒子都舍得一個,這般熱切,對咱們李氏的莊子、錢財必然清楚,等會我有些事要請教。”

  李舒昌的臉色頓時急轉直下,他強笑道:“兄長,這話從何說起?”只是雙手卻微微顫抖。

  “反了!反了!”被壓在地上的徐氏這時尖叫起來,但李懷一個眼神過去,吐出一個“安靜”,拿人的大漢便用力一按,那尖叫頓時變成呼痛聲。

  劉氏更是臉色難看,正想問著自己這個二子,到底是要鬧騰到什麼時候,但忽然手上一緊,回頭一看,見李慣正緩緩搖頭。

  這個細節也落到了李懷眼中,他不由暗嘆一聲,若說這家中還有誰真個待李懷好,怕就是這個生生寵出了一個胡鬧兒的兄長了,若非看出了李慣的擔憂,自己這第二回也不會選擇這麼暴烈、直接的手段。

  可惜……

  嘆息中,李懷看了一眼門外,便對李宜道:“五叔,還有你們幾位,我乃嫡子,你們圖謀若成,我怕是沒有什麼活路,這實是生死之爭,我李懷什麼性子,你們剛才都搶著說,生怕不夠惡劣,那我就認這個設定了,今日事後,爾等是個什麼下場,也該心知肚明!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

  他伸出一根手指。

  “最後的機會,互相揭發,坦白從寬,我等之間尚有一線,否則……”

  外面,李屋恭敬說道:“公子,您要的東西,我給您拿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3
第三十八章 抓個正著!

  與此同時,在與侯府隔著一條街的屋舍中,卻坐著一群人,都是身著短打勁裝,手邊還放著棍棒,一副枕戈待旦的樣子,以至於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這群人的中間,站著兩人,衣著華貴,若是單看兩人樣貌,與李慣、李懷等人相似,只是身材更加健碩高大。

  其中一人正在笑著說話:“諸位,且寬心,此事乃多家共謀,不會出事!我在軍中任職多年,或許比不上我那位侯爵兄長,但對付起李懷那樣的李氏之恥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便是兄長,如今也只能躺在病榻,試問這侯府,何人能在排兵領人上強過我?想要控制局面,輕而易舉!”

  旁人一聽,都紛紛稱是,緊張的氣氛瞬間舒緩了許多。

  那人又道:“等會我們要先離開一會,按著先前的謀劃,得去看望一下兄長,真是期待老七的表情,過去都是他囂張跋扈,我等忍氣吞聲,這次要他好看!”

  另外一人也道:“我等事先謀劃,根本無人察覺,可謂運籌帷幄,等到了……”

  自是話未說完,門外忽然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然後,在屋子裡的人剛剛產生警覺,那門就“砰”的一聲被人踢開,不只是房門,連帶著周圍的窗戶都被打破,一個個手持刀劍的家丁湧入裡面,各個身手矯健、進退有序,頃刻之間就將屋子裡的人給制住了。

  眾人中間的那兩人,更是被五花大綁,推到了門外。

  外面,小國公趙暢正笑呵呵的對張坤道:“比起你來,玄慶還是嫩了點,只是說周圍有人窺視,卻不知這裡窩了一團,真要是按著他先前所言,只在這裡佈防,可能就要打草驚蛇了。”

  “張坤!還有,你是……小國公?”這時,被五花大綁的兩個人認出了趙暢等人,立刻掙紮起來,“兩位,你們這是為何,我等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還真是一條大魚!李憶,李六郎,久違了,”趙暢上前兩步,看著那掙扎之人,“怕是玄慶也沒想到,能當場將你等截獲!”

  那李憶心下驚恐,但依舊嘴硬道:“小國公此話何意?莫非是我那七弟搬弄是非,讓你來教訓我等?他那性子最是荒唐,你怎麼能和他一起胡鬧?”

  “不是我們要對付你,而是受玄慶所托,”張坤開口了,“他已經看破了你們的計謀,不過怕是連他都沒想到,你等竟有這麼大膽的籌謀!”

  李憶頓時臉色慘白。

  “他……他看破了?這怎麼可能!”

  隨後,他像是想通了什麼,盯著張坤道:“是你!定然是你對不對!張大才子的名號,我也是知道的,肯定是你發現了蛛絲馬跡,提醒了那個蠢貨!”

  張坤搖了搖,說道:“我不過出了點小計,眼下這局面如何,輪不到我來操心。”

  趙暢擺擺手道:“別著急,這就將你們送去侯府,到時見了玄慶,自然清楚。”話落,就讓人將這些人帶下去,李憶和另一人單獨押解。

  那人喊道:“我等認錯,勞煩小公爺與我七弟弟說幾句,讓他放過我等,都是親兄弟,我等……”

  趙暢搖搖頭道:“這話,你李快自去說,我只是幫拳,不問細節。”

  頓時,李憶、李快皆露懼色。

  等兩人都被押送下去,又有人過來稟報,說是發現有人在遠處窺視。

  趙暢問道:“知是哪裡人嗎?”

  “乃是一僕役,其主名為羅翔,為大理寺一吏。”

  張坤就道:“之前在玉宇樓見過的,興許是咱們弄出了動靜,所以派來探視。”

  趙暢不以為意:“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這羅翔倒是大膽,先扣押著,問清緣由,若無他事,事了再放回去吧。”

  隨後他轉身對張坤說了一句:“此次李家人的做法委實古怪,勛爵之家便是爭位,做到這個份上,著實反常。”

  張坤卻笑道:“此非我等該關心的。”

  趙暢卻笑道:“我實好奇,玄慶能做到何等程度,能否將定襄侯府中的反對之聲盡數壓下。”

  張坤卻道:“只是壓下嗎?”

  趙暢與之對視,都笑了起來。

  ————————

  “進來吧。”

  侯府後院,李懷看著門外書僮吩咐了一句。

  李屋猶豫了一下,他注意到了屋子裡的氣氛不太對,這些個老爺、夫人、小姐的,一個個看著自己的目光都頗為凶狠,恨不得要吃了自己似的。

  李懷便道:“把東西給我,你自退下。”

  李屋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走進來,還沒忘了給沿途的老爺、夫人們問好。

  李懷卻搖頭道:“這等時候,你便是向他們討好,又能有什麼用來?倒不如給他們看看你的凶狠勁,說不定他們日後下手的時候,還會有所收斂。”

  李屋卻是嚇了一跳,想著這日後還要對我動手不成?只是這會也不敢說,只是將手裡的小匣子遞了過去。

  李懷接過來,打開之後,看著裡面的東西,不由皺眉。

  “還是準備的不夠完善,好些個東西和今日之事其實並無關聯,該分開放的。”

  這邊反省,那邊他已經將幾個小冊子拿出來。

  眾人看著他的這番動作,都是不解。

  李懷跟著動作一頓,又看了一眼眾人,問道:“如何?現在可有人想要揭發檢舉?還來得及?”他見眾人表情驚疑,就補充道,“所謂揭發,就是說,你們這次聚集在一起,籌謀規劃,各自都做了什麼,聯絡了什麼人,出賣了多少侯府和李氏的利益,許下多少諾言,挪了多少銀錢,都一一道來!”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不少人還忍不住面露嘲諷,只是看著被按倒在地上的徐氏,終究沒人敢再隨意出口貶低,只是站出來揭發檢舉的,當然也沒有。

  “這就是你們的決定了。”李懷搖了搖頭。

  李宇猶豫了一下,忽然說道:“懷哥兒,這個事是否有什麼……”

  “三叔,你另算,今天這事,你不要摻和。”李懷這麼一說,李宇又回頭看了看眾人,果斷的閉上了嘴。

  “那現在這情況就很分明了,到了這會,你們還沒有人出來,就是覺得自己優勢很大,這很好,很好。”李懷點點頭,直接打開一本冊子,就念了起來:“靈景八年,三月初七,仗一人致死;五月十六,奪佃農之田十七畝,其戶姓呂、姓張、姓許、姓羅;五月二八,兩僕役亡,乃葬於後山;七月初三,乃使人以李七郎之名,強佔北莊茶肆……”

  “住口!”

  這旁人尚還不明所以,只是隱隱猜測,那被人壓住的徐氏,就已經尖叫起來,而原本一副怒火中燒模樣的李宜,像是明白了什麼,頓時面色蒼白!

  “諸位,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李懷將那冊子合上,“好個毒婦,整日裡道貌岸然,但你手上已有多少人命?!前前後後仗著侯府的名頭,吞了多少地產店肆!而且,還打著我的名號!”

  想到這,他就是一肚子氣,穿越過來得背前任的黑鍋不說,還有這麼多飛來之鍋,簡直豈有此理!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4
第三十九章 驚弓之鳥畏其言

  徐氏顧不上其他,掙紮著就要伸手去抓那本小冊子!

  但緊跟著就被拿住他的豪奴猛地一扭,慘叫起來,連個冊子邊都沒摸上。

  眾人一個個緊盯著那小冊子,注意到封面上只寫了一個“五”字。

  這個數字,讓眾人不由自主的朝那小匣子看了過去,裡面還擺著幾本書,忽然之間,就讓他們心驚肉跳了。

  “我既然敢拿出來,就能拿出第二份,第三份!便是被你拿了毀了,又有何用?”李懷眯起眼睛,看著掙扎的徐氏,緩緩說著。

  徐氏尖叫道:“你沒有證據!那些人都是家法處置!你無從指謫!”

  “我要什麼證據?”李懷歪了歪腦袋,“我只需要派人問清,知道個大概,便能以家法處置了你!難道有人會反對?”他晃了晃手裡的小匣子。

  剛想開口的幾人立刻安靜了,連李宜都只是張了張嘴,最後只道:“懷哥兒,做人留一線,我等再怎麼說,都是血親。”

  李懷不答,指了指徐氏:“她之所為,你是否知曉?”

  李宜一愣,呼吸急促起來,最後咬牙切齒的擠出兩字:“不知!”

  徐氏勃然色變:“你這沒良心的!你……”但被李宜一瞪,後面的話又嚥了下去。

  李懷又問道:“三叔,這事若是真的,該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

  李宜臉色鐵青,自是想到了李懷開頭時說的話——休妻還要感謝他!

  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這麼做的,此乃侮辱!奇恥大辱!

  “莫慌,之前只是說笑,豈能真讓你休妻……”李懷這句話,讓李宜臉色稍霽,但接下來就更加難看了——

  “休妻就能了事,未免也太便宜爾等了,非我所願也。”李懷的一個大拐彎,直接讓李宜暴跳如雷。

  他半是惱怒,半是威脅的道:“你莫囂張!這些個事雖也是錯,但若是要強平,也不算難!真是惹惱了我等,哪個會理你?這裡也無外人,你若是真要公開,就是要掘了自家根基,誰會助你?無人應和,你手中便是一堆廢紙!”李宜說著,目光掃過眾人,不少人似是意動。

  倒是老夫人劉氏面露怒意,正要說話,卻被李慣拉住,回頭一看,就見到李慣在緩緩搖頭,於是生生忍耐,只是看著自己的二子。

  李懷眯起眼睛,問道:“三叔說得好,但你就沒有想過,我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嗎?”

  李宜也回過神來,既已經撕破了面皮,他也沒了顧慮,恨恨說道:“你這些日子都被困在府中!如何能夠知曉這些?”說罷,目光掃視眾人。

  邊上的李宇一聽,忽然一個激靈,有心開口,但注意到李懷看著自己輕笑,就又沉默下去。

  “定是何佃娘那個賤人!”徐氏依舊尖叫,只是李懷看過去的時候,聲音頓時小了幾分。

  “閉嘴!”倒是李宜驟然怒喝,“還嫌不夠丟人嗎?”

  李懷笑道:“行了,也別弄這一套了,我也知道這些最多讓你們傷筋動骨,不算致命之事,但並不代表其他地方沒有要命之事!為了今日,你等下了多大的本錢,心裡該是清楚的!”

  李宜一怔,隨後猛地一個哆嗦,居然露出了驚恐之色,看著李懷那從容之色,忽而顫抖起來,隨後急急匆匆的道:“夠了!你兄長病重,莫非你就是要在這裡鬧騰?”又轉向老太公,“叔父,今日之事,著實荒唐,傳出去要被人笑話咱們李家,您德高望重,不如制止懷哥兒,也好都留下顏面。”

  老太公撫了撫鬍鬚,說道:“老夫此來,是為探望慣哥兒,侯府主脈之事,總不好參與。”邊上的李舒昌神色微變,但終究沒有開口。

  李懷瞥了老太公一眼,暗道一聲老狐狸,沒有過多糾纏。

  這事進行到此,已然是醞釀的差不多了,正需要一錘定音!

  只不過,自己安排的人還沒有回來。

  他看看向門外,微微皺眉。

  “還是李屋來的時間剛好,喬其那邊莫非出了事?”

  “運籌帷幄,果不是那麼容易達成的成就啊,尤其是在時間拿捏上,太不好掌控了啊,做不到中後期主角那種事無鉅細、皆在掌握啊,若是不能一次就弄個完美,難道還要再回溯一次?那就太復讀了吧,但我是個處女座啊……”

  想了想,李懷便打算讓人去將喬其等人叫來,沒料想,這邊還未開口,離去沒有多久的李昌忽然去而復返,說是有事稟報。

  “哦?”李懷心頭一動,將李昌叫來問了兩句,接過一張紙條一看,便眼中一亮。他抬起頭,笑道:“告知趙兄,日後當登門拜訪,以表謝意!”

  旁人頓時心驚肉跳的,覺得這話中、那紙條上,定然別有深意,不由揣摩、猜測。

  便是老夫人劉氏,也是問道:“我兒,又有何事?可是你的佈置?”話落,瞥了眾人一眼,顯是對李宜等人也有了警惕。

  魏如兮更是一副期待模樣,目光在李懷與門外來回巡視。

  “也算歪打正著。”李懷保持微笑,盤算著如何運用這意外收穫,忽的想起時間回溯前,自家幾位兄弟的登場情景,目光便投向一人。

  “您老是不是有什麼話沒說?”

  “我?”老太公這會兒正專注撫鬚,聞言頗為詫異,“老夫能有什麼話沒說?”

  李懷就問了句:“不打算將我那幾位兄弟召集過來?”

  老太公撫鬚的手抖了一下,但表情並無變化,只道:“老夫此來,只為探望二郎的。”

  “也好,”李懷點點頭,“反正要將事情說清楚,”他看向李昌,“你去通報一番,將三哥等人都叫來。”

  李宜聽著這話,心裡頓時“咯噔”一聲,暗道不妙,有心開口,但見著李懷看了過來,又生生忍住了。

  李昌瞅了周圍一眼,尤其是看了一眼角落裡的李窘,隨後點點頭,轉身就走。

  沒過多久,卻只來了李懂和另一人。

  見得此景,不光李宜,這大堂裡的其他幾家也是神色猛變,其中一人更是哆嗦起來。

  他們看向李懷的目光更是不同,已經帶上了畏懼。

  莫非這些事,皆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豈不是……

  一想到這,不少人已是面如土色。

  眾人的模樣皆入李懷眼中,但他只是衝著剛來的兩人拱手,口稱:“三哥,四哥。”

  “老五和老六呢?”李慣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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