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是這樣的作者 作者:戰袍染血(連載中)

 
Babcorn 2019-6-23 16:52: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8 26426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4
第四十章 然而他已看穿了一切

  唉,可憐的老幺啊!

  都這種時候了,咱這位侯爵兄長警惕問起兄弟,都沒想起你來,你是多沒存在感啊!

  聽著李慣的話,李懷忍不住在心裡感慨了一句,就看向了來了的兩人。

  李懷的三哥李懂和四哥李恢。

  李懂,他在穿越取代了原版之後,已經見過多次,因此人行走侯府內外,如今隱隱是個大管家,手上還掌管了不少產業,少不了拋頭露面,因而在場之人皆熟悉。

  至於那老四李恢,平日行事低調,也無甚過人之處,並未給李懷留下什麼深刻印象。

  這時聽著詢問,也是李懂出來回答:“這……五弟與六弟的去向,我著實不知。”說著還與李恢對視一眼,神色迷茫。

  李慣點點頭,隨後目光掃過面色接連變化的眾人,最後落到了李懷的身上。

  “我也是剛剛才知曉。”李懷實話實說。

  但眾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帶有一點畏懼之色,而且隱隱透露出並不相信這話的意思,就連那位老夫人也不例外。

  便是一副平靜模樣的老太公,看著李懷的時候,也是一副你肯定有所算計的模樣。

  李懷捏了捏下巴,沒有選擇解釋,而是直接吩咐李昌過去,將人給帶過來。

  儘管屋子裡的眾人,多多少少都有了心裡準備,可真見著那五花大綁的兄弟二人被推入堂中,一個個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李懂與李恢,更是嚇了一跳,隨後對視一眼,都露出了驚容。

  “你二人怎的這般模樣?”劉氏問了一句,又看了李懷一眼,後者正從押解之人的手中,接過幾張紙,上面寫著一列列的字。

  低頭看了一眼,李懷便對那人道:“真是多謝張兄了,這上面的供述,能省去我不少功夫,你回去一定要向張兄傳達我的謝意。”

  那人是僕從打扮,聞言便道:“我家公子說了,這只是錦上添花,是給公子查漏補缺的,這大方向上的事,終究還是您把握的,這些個事,便是他不提,您一樣也會想到的。”言語間很是客氣。

  李懷便是一愣,在他的記憶中,那位張坤章公子雖是好友,但言語間總是淡淡的,可是從來沒說過這般話來,而且這個內容是怎麼回事?

  怎麼都覺得事事都在我的預料中?

  李懷自家知自家事,清楚自己的斤兩,但眼下這虎皮也好、虎威也罷,都得扯起來,否則好不容易構建的氣勢,可就白費了。

  注意到劉氏的目光,李懷笑道:“母親,這兩位兄長,可是大有魄力,與諸位叔叔嬸嬸那是籌謀許久,只為今朝!”

  他這一開口,眾人臉色更加難看,不少人更是隱隱後退,額頭上滲出冷汗來,偏生不敢出聲,更不敢離去。

  見著這情景,李懷大為滿意,隱隱品味到了權力、勢力的妙處,再看那兩位兄弟,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站著,臉上驚慌,目有哀求,卻沒有胡亂言語。

  “這是被小國公和張坤的人,收拾的妥妥帖帖,安排的明明白白,這等本事,我也是該學習掌握的啊。”

  這般想著,他將這兩人和記憶中的面孔做了比對和辨認。

  李懷這輩兄弟十人,庶長兄李怏早亡,李懷的嫡親弟弟、老八李惜於前些年在遊學時被地方叛賊虜了,最終被斬,而老九李恪外出求學。

  眼下這長安還留著七個。

  被捆住的這兩個,一個是老五五子李快,一個是老六李憶。

  在李懷的印象中,李快此人好逸惡勞,甚至一度淪為自己的跟班,時常耀武揚威,但比起原版李懷當然大有不如。

  至於六子李憶,倒有些能耐,少年從軍,雖沒真個上過戰場,但一身功夫不賴,在族中也頗有威勢,然後……

  就落到了眼前這幅境地。

  “兩位兄長,既然來了,那就把事情交代一下吧,今日不少人都在此處,正好將事情說個分明。”

  在李懷打量這兩位兄弟時,不僅這兩人屏住了呼吸,旁人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整個屋子裡的氣氛,都近似凝固了,他這一開口,旁人無論心思如何,都似是鬆了口氣。

  劉氏便問道:“我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的,這快哥兒、憶哥兒,是讓誰給捆了?”

  “好叫母親和兄長得知,乃是我那好友榮國公公子,他知咱們家中有事,於是仗義出手,過幾日,孩兒定要過去致謝。”

  劉氏頓時明白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會請你三叔出面,讓我放你出去,原是這般謀劃,早就尋了強援,以防不測,但若非如此,這些也不好佈置,想來你三叔能來,也在你的謀劃之中吧。”

  邊上,那位老太公也露出了恍然之色。

  等等,您老的話,聽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啊。

  李懷微微一愣,但這時不是深究的時候,畢竟今日之事,差不多到了收尾的時候了,於是他轉向李憶二人,道:“小國公擒拿兩位兄長的時候,與你一同的,可不是咱們侯府的家丁,而且還帶著刀兵,莫非是要將咱們這屋裡的人給一網打盡?”

  頓時,劉氏等人臉色陡變,李慣更是聽出了什麼,儘管面色蒼白,卻是眼底閃爍寒芒。

  “冤枉!”李快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七弟,你是知道我的,我與你最是親近,過去咱們還一同……”

  “住口!”李懷一瞪眼,“先前你們二人藏在什麼地方,準備做什麼?若是不願意明言,那就由我來說!”他揚了揚手上的單子。

  “這……”李快看了周圍人一眼,居然猶豫起來。

  旁人見著,一個個都緊張起來,尤其是李宜更是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嚴峻,似在苦思,倒是先前鬧騰不休的徐氏,這會趴在地上不做聲了。

  “我們說!”李憶卻是瞪了李快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難道還能瞞過去?你剛才可都說的差不多了,”然後扯著嗓門道,“我等奉命,帶著人手,在外面帶著人等候,但並沒有什麼刀劍!”他在最後兩個字上咬了重音。

  只是這些話,已然如驚雷一般,讓眾人很是震驚,劉氏和李宇更是幾乎被刺激的要喊出聲來,只是注意到李懷的示意,生生忍住了,只是這臉上的怒意,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

  而李宜等人有心要開口說什麼,只是李懷猛然看過去,露出了一個充滿嘲諷之意的笑容,立刻就讓眾人心下一涼,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這些個情景,都被李憶看在眼中,頓時心中一凜,想到了趙暢和張坤的對話,看著李懷的目光裡面,就帶有了敬畏。

  果然是被他看破了啊!

  頓時,李憶老實了很多,便繼續道:“我等只是帶著棍棒,在外等候。”

  “等什麼?”李慣冷聲問道。

  李憶這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是等著府中信號,一旦有人來通報,我等……我等便要帶人衝進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4
第四十一章 我說

  李慣勃然變色,劉氏則先是疑惑,繼而大怒,李宇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眾人。

  “不對吧。”李懷卻眯起眼睛,“按爾等的謀劃,你們兩人該是與三哥他們一起,先被召集起來!又如何再去領人進來?”說著,瞥了那位老太公一眼,後者卻是神色如常。

  李懂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一個激靈,連連擺手道:“我等什麼都不知道!”

  李恢也趕緊說道:“是啊,都是五嬸派人過來通報我等,說是兄長病重,然後又安排了馬車接送……”

  李宜終究開口,他打斷了道:“李恢,你這是要推卸責任?你來看望兄長,為何……”

  李懷又打斷了這位便宜五叔:“這事無需探究,先搞清楚眼前的事吧,您說呢?”

  李宜一咬牙,低語道:“懷哥兒,今日的事,怕是有人在背後推動!或是什麼人盯上了咱們李氏,我等該小心一些,當從長計議……”

  “那就更要搞清楚了,”李懷搖搖頭,“事到如今,五叔覺得還能矇混過去?”然後也不理會李宜表情,對李憶道,“接著說。”

  李憶這次說的更加順暢:“七弟廟算無雙,按著之前的謀劃,我等會先來此處,若是一切順利,那就算了,若是局面不順,自是要回去帶著人手進來!控制……控制局面。”

  李慣又冷冷問道:“何為順利?”

  李憶這時反而吶吶難言了。

  李慣也不逼他,反而問李懷:“吾弟,這局面,你看得通透,你來說說。”

  李懷當仁不讓,收起笑容,說道:“無非是仗著兄長病重,家中群龍無首,想壞了我的名聲,動搖名望,然後各分家聯合在一起,以我無德無才、難為大勢為名,打著振興侯府的旗號,逼迫兄長過繼一子嗣,幼兒無知,也好掌握,可甘為傀儡,所謂順利,無非是靠著口舌便得償所願。”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不遠處的老太公,後者一副凝神傾聽的樣子,倒是那李舒昌頻頻以袖拭汗。

  “可是如此?”李慣沉聲問著,被他目光所視之人,皆低下了頭,回憶起這位定襄侯往日的威勢,然後他氣急而笑:“依著你等的打算,一個個皆出了力,自是不願意這最後的好處,落到旁人手上!倒是很可能讓我過繼一個,只是我可還沒有糊塗,更未痴瘋,你們就這麼肯定,我會任由爾等擺佈?怕是這背後,還有什麼緣故吧!”

  因氣急的關係,他的臉上更是浮現出些許殷紅色!

  他那夫人離得近,立刻就有發現,趕緊勸慰,老夫人劉氏也忙著安撫,只是看她的樣子,也是氣憤填膺。

  屋子裡的其他人,則一個個噤若寒蟬。

  勸了好一會,李慣面色好轉,卻已意興闌珊,只問李憶:“誰在背後指使?”

  “旁人我不知道,先前與我等通氣的就是五叔、五嬸,”李憶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一副痛恨模樣。

  “你血口噴人!”徐氏還是忍不住喊了一句。

  抓著她的大漢正要使勁,但李懷朝著他搖了搖頭。

  “我等血口噴人?”另一邊,李憶一聽,就怒氣上湧,只是他沒有說話,旁邊的李快便怒喝:“先前你是怎麼說的?說是事成之後,必是我等得位!現在呢?居然是要找人過繼給二兄!那我等又怎麼會鋌而走險!”

  “這話只是他李懷空口白話,你怎能信之?”徐氏奮力揚起脖子。

  “住口!”李宜猛然爆喝,上前就給了徐氏一個巴掌!扇得徐氏一陣頭暈腦脹,愣在原地。

  “七弟的本事,咱們可是親身體驗,怎麼就是……”李快還要再說,但被李憶猛地踢了一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回頭正要喝問,卻注意到了周圍的氣氛,這才反應過來。

  徐氏已是面色煞白。

  “現在情況已是分明。”李懷搖了搖頭,對這一地雞毛的局面失了興趣,後面的事也無需自己衝在最前面了,他現在惦記著的,就是完成之前的承諾。

  想著想著,他眯著眼,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宛如失了魂般的徐氏。

  “五叔,”李慣則喊了一聲,“我只再問一事。”

  李宜慌忙道:“此事是我一時疏忽,給了這婦人搬弄是非的機會,誰曾想她居然背著我,做下這等惡毒事,我回去便將她休了!再……”

  “我只問你一事!”李慣還是這句,只是語氣強硬了幾分,“你可勾結了外人?”末了,目光落到了李憶等人身上。

  “我等不知!”李憶趕緊擺手,“我也是被人矇蔽,著實不知還有背後推手,若知有外人插手,我當時就打殺了那吃裡扒外的!”

  “我實不知這婦人事!”李宜連連後退,看向李懷,“懷哥兒,我定會依你所言,將她以家法處置!”

  “此乃她應得的,但不足以讓你脫罪。”李懷淡淡說道,“兄長問你的,你當回之,如若不然,便由我揭開,你該明白,在我這,你這事是瞞不住的。”隨後,他在心裡嘀咕著,雖說掌握證據的那位還沒到位,但先嚇唬一下,拖延拖延時間。

  只是旁人一聽他這麼說,立時都變了顏色。

  李宜一聽,更彷彿被抽乾了渾身力氣,原地晃了晃,然後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低頭說道:“我……我說。”

  李懷一愣,但馬上就反應過來,露出了一抹笑容,輕輕點頭。

  李宜見之,更是一陣後怕。

  “我等……都怪我等貪心,得了荀國公那位幼子的慫恿,方才鬧出了今日這般事!”

  荀國公……幼子?

  這誰啊?

  李懷頓時頭疼起來。

  居然真牽扯出了幕後黑手,真夠麻煩的,荀國公他是知道的,原文曾經提及,乃是鄭興業的一大助力,這次為何會插手定襄侯的事來?兩邊沒什麼仇吧?還有,他的幼子又是哪個?

  他回憶了一下,前身與這位國公並無交集。

  難道便是何姨娘提及之人?

  回溯時間之前,魏如兮陰差陽錯的得了何姨娘手書,裡面匆匆寫就,只提及自己手上握有李宜、徐氏等人勾結外人的證據,但何氏被監,因此讓李懷派人相救,卻沒提及具體勾結了何人。

  現在,居然牽扯出一個國公來。

  只是聽著,李懷就感到頭疼心累,等自己上位之後,能不能去講和?咱沒什麼大的想法,就像體會一下封建社會的風土人情……

  還有,那何姨娘怎的到了現在還沒到?戲都快演完了。

  唉,自己果然是第一次弄這個陣仗,還是經驗不足,以後次數多了……

  等等,為什麼要次數多?我可不是來宅斗的!而且我要的是大格局!

  李懷這邊浮想聯翩,盤算進退。

  另一邊,李慣聽了名字,沉吟片刻,又問:“還有何人?”

  “沒了!”李宜垂頭喪氣,“只有那人,而且也沒提供什麼人手,只是給我等出了出主意,”又看了李憶一眼,“連被召集來的人手,都只是城外一莊的幫閒,用錢收買,還未與他們說明來由。”

  李慣盯著他看了一會,冷聲道:“只是被人慫恿兩句,就鬧出這些個事來,五叔,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宜頓時面紅耳赤,只是眼睛裡卻有著祈求。

  “吾弟,這事要如何處置?”李慣卻看向同胞親弟。

  李懷的思考被打斷,隨即詫異,想著這事既已揭露,涉及家族血親,定是你這定襄侯來懲處,自己還沒上位呢,最多在旁邊敲敲邊鼓,添油加醋,只是感受著對方目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出來,環視眾人道:“勾結外人,佈置人馬在侯府之側,又串聯族人在這廳堂中發難,連老太公都給找來了……”

  “咳咳!老夫此來,只為探望二郎!”老太公終究是忍不住了,再次強調起來,身旁的李舒昌更是抬手擦汗。

  “我就當您是來探望我兄長的。”李懷看了老人一眼,不再糾纏,繼續道,“這一內一外的佈置,可謂縝密,所圖謀的無非就是權柄,既然如此,舒昌兄弟!”

  “嗯?兄長明鑑,我與祖父只是來探望侯爺的!”李舒昌本在老太公身旁,低頭不語,儘量低調,將原本的念想盡數拋出,只當自己真是來探望的,沒想到會被突然點名,頓時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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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罪責

  “莫慌,”李懷點了點頭道:“我自是信叔祖的,喚你乃是為了他事,還記得我先前是怎麼與你說的?”

  “先前與我說的?”李舒昌汗流浹背,著力思索著,倒是他那祖父輕笑一聲,道:“舒昌,懷哥兒先前說了,知你熟知族中產業,需你幫襯。”

  “啊?原來如此。”李舒昌長舒一口氣,隨後趕緊道,“既是兄長需要,舒昌定全力以赴。”

  “無需這般,不好耗費賢弟太多精力,你畢竟還要準備科舉……”

  李舒昌卻搖搖頭,正色道:“自是兄長之事更為要緊,這科舉可不是只此一次。”

  李懷頓感古怪,看著李舒昌一副鄭重模樣,不由暗嘆,好一個官場苗子,要是這次科舉沒上榜,還真是浪費了。

  李舒昌這才松了口氣,然後打量著這個往日聲名狼藉的兄長,只覺得心中一陣緊張,等李懷看過來,便低下了頭,這名望與其人手段這麼一比對,心裡頓生高深莫測之感。

  李懷與李舒昌交談的時候,旁人大氣也不敢喘,同時揣摩著這背後之意,有些人隱隱猜測,都鬆了一口氣。

  果然,接下來就聽李懷道:“最近這兩年,尤其是兄長病重以來,但凡侯府的產業,被人以各種名目、手段貪墨挪用,乃至佔為己有,甚至直接賣出去的,都得統算出來,挪移的就還回來,若已經賣出去的,就自己補上虧空!”

  這話一說,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但還算能忍。

  只是接下來,李懷又道:“這挪用錢財,發賣族產,侵佔侯府之財,也都是罪過,那些不夠嚴重的,就按著家法處置,至於觸犯太過的,交給官府有司……”

  “這是家醜外揚!不妥!”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李懷並未理會,只是繼續道:“這是往日之事的追討,至於今日,勾結外人想要謀害侯府,甚至還挑撥我們兄弟,乃至準備了人手想要來硬的,這些個事,哪一個放出去,那可都是不得了的,自是要有一番懲戒,一樣也是先用家法,太過的,便送交衙門!”

  “這怎麼成!”

  人群終於炸開了鍋。

  “懷哥兒,你固是有本事的,但這事還是沒看懂,事情不能這般做!”

  “是啊,這種事若是傳揚出去……”

  “你們還知道這是醜聞!”李懷冷哼一聲,目光掃過眾人,他們頓時都不敢說話了,“這事若是真個送到衙門,是個什麼下場,看來還是知道的,既如此,這幾日舒昌去你們家中清點,不得有半點阻礙,若是讓我知道了……”

  頓時,不少人都明白過來,這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那李舒昌也是面露苦笑,知道接了個得罪人的差事。

  “用錢財來買安危,那是便宜了你,況且這些年你們靠著侯府,賺了多少好處,侵吞了多少田產、地產,數的清嗎?”李懷看著眾人。

  “我等明白了,明白了。”

  李懷見他們這麼快服軟,還稍微意外了一下,是不是開價要少了?但旋即就想到,自己的這番要求,無異於是拿刀子割肉,這些人現在礙於形勢,那以後肯定是要記掛著的。

  這麼說來,還得再威懾一番?

  到底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局面,不好拿捏分寸。

  經驗不足啊!

  不過……

  李懷朝著李宜和徐氏看了一眼。

  該下的手還是得下,只有打疼了人,殺雞儆猴,才能讓人知道後果,以鬥爭迫之,方能得安寧,不然說不得還有人想著報復。

  但就在這時,李慣忽然說道:“今日之事根源何在,我能猜到,我這身子骨自己知道,怕是沒有幾日好活了,今天既然都在這裡,又鬧出了這事,就把話都挑明了,這爵位是要傳給我兄弟的,他乃是嫡子,按著禮法,便該如此,你們日後應盡心輔佐,有能耐的,為其臂膀,有經營之能的,為其奔走,即便是什麼都不行的,也該緊守本分!”

  這話說的眾人肅穆。

  末了,李慣更是說了一句:“吾弟今日所言,便是定襄侯之言!”

  李宜立刻就道:“從今往後,我等必然誠心以供驅策,不敢再有異心!”

  那些早就被嚇得心神恍惚的,這時也紛紛回過神來,各有表述,這目光都落到了李懷身上。

  李懷沉吟片刻,就有了決定,看著李宜眼露寒光,冷聲道:“五叔,這事既是你居中串聯,那這……”

  “我回去就列個清單!”李宜咬牙切齒,“這些年,我……我著實佔了侯府不少便宜,家產的九……九成都有牽連,這回去便還給府中!”說到後來,他整個人都在哆嗦。

  旁人一個個也都很是吃驚,但馬上就都反應過來,紛紛有樣學樣,只是魄力比起李宜來,可就大有不如了,最多也就是三成四成。

  李懷沒有阻止,而是等他們都說過一遍後,才道:“這話說得,彷彿是我圖謀你們的家財一樣!這話須說個明白,此乃懲處,是要以儆傚尤,若是賞罰不明,那就得家宅不寧,”轉頭便對李舒昌道,“賢弟,諸位說的數目,你可都記下來了。”

  李舒昌一愣,跟著便點了點頭。

  “這便好,”李懷就道,“這些錢,乃是今日之事的懲戒,與之前彌補侯府虧空,可不能混為一談。”

  眾人一聽,都是一副肉疼模樣,卻無人敢有異議。

  李懷又道:“我這已是網開一面,但話說回來,我知諸位的錢財多為產業、田莊,咱們血脈也近,都是這十幾二十年從侯府分出去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下子讓你們拿出許多錢財,傷了情分,也強人所難,不如就用田莊、店肆來抵!”

  眾人愁眉苦臉,但哪個敢聲張。

  只是李慣聽著,眉頭微皺,卻沒有說什麼,那位老太公卻眯起眼睛,微微搖頭。

  沒想到,接下來李懷話鋒一轉:“但是侯府這盤子終究是有限的,便是一口氣吞了,也沒有多少人能去操辦、管理,真要把這事理清、弄順,前前後後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用多少時間,可能反要鬧出不少事來……”

  聽著這話,眾人只是不解,而李慣和老太公卻是神色微動。

  “……我聽說這些年族中有不少困難之家,蓋因這些年長安擴建,土地越發稀少,那不若這樣,這次諸位獻上來的土地、店肆分出六成,放入族中作為族田,以後贍老扶幼,周急濟貧,皆可由此出之!”

  這話一說,老太公更是詫異。

  “也算是給你等贖罪了!”李慣微微點頭,接過話來,“不過,今日這事,終得有人擔責。”

  李宜立刻就道:“我在城外有個莊子,位於城南定溪邊上,正好安置了這罪婦!”

  徐氏本來低頭不言,一副失魂模樣,但聽了這話,卻是悚然一驚,抬起頭來,瞪著眼睛看著李宜,一臉的難以置信。

  “那莊子前兩個月才……才死了個賤婢,你居然讓我去那,你安得是什麼心?以為我不知道?那裡做什麼用的,我會不清楚?你好狠的心!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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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須得狠

  李宜未曾阻止徐氏,待徐氏話落才道:“此事,決計不會讓慣哥兒、懷哥兒操心!”

  “我要告知家中!”徐氏尖叫起來,聲音裡充斥著驚恐。

  李宜則乾脆說道:“若是岳丈知道你這番作為,他亦不會反對,省得壞了家中名聲!”

  “你這沒良心的!居然撇的一乾二淨!”徐氏掙紮著要起來,“那些個事,哪個不是你謀劃的,我還不是……”

  啪!

  李宜頓時又是一個巴掌打上去。

  李懷看了不由皺眉,只是既然李慣開口了,他是不好插話的。

  李宜就道:“這毒婦已是失心瘋了,還是讓人送下去看押吧。”

  李慣點點頭,喚了兩個人來,接過了掙扎不休的徐氏,硬拉著往外面,那婦人如何肯罷休,兀自掙扎叫喊,只是這會話裡卻少了凶狠,多了哀求:“慣哥兒!懷哥兒!我錯了!我知錯了!饒了我吧!都是李宜指使!我還知曉他許多隱秘!”

  李宜聽著眼皮子直跳,卻不敢出聲。

  好一會,徐氏的聲音才消失在遠方。

  屋子裡的氣氛卻沒有因此好轉,反而更加凝重。

  “好了,禍首既落,今日的事,便到此為止,你們……”李慣喘了一口氣,露出了疲倦之色,“你們都記住,今日的事,不可宣揚,尤其是那些不該說的東西!這裡面的關係,想來你們是清楚的!”

  “我等知曉!”眾人紛紛點頭應下。

  跟著,李慣又讓人將被捆著的李憶二人解開,然後淡淡說道:“你們兩人此番犯下大錯,是不能不罰的,但唸著兄弟一場,總不好太過,先去閉門思過,過些日子自有定奪!”

  “多謝兄長寬宏大量,我等慚愧!”李憶二人也不敢分辨,就被人帶了下去。

  “好了,我睏倦了,你們都先退下吧。”李慣擺擺手,然後又對李懷道,“吾弟留下,為兄有話要對你說。”

  這屋子裡的人頓時如蒙大赦,一個個施禮之後便迅速離開,尤其是李宜更是比誰都快。

  李懂猶豫了一下,領著李恢退了出去。

  李宇則看了李懷一眼,低語道:“我在外等你,那壽宴之事,咱們再推敲一番,你得幫著謀劃謀劃。”這才離去。

  魏如兮快步來到李懷跟前,低語道:“夫君,我去咱家院裡等你,”末了又補充一句,“對了,我讓李屋去醉仙樓給你叫些好菜,記得你最喜歡吃那的。”然後快步離去。

  李懷見著了,不由意外,想著怎的突然賢惠起來了?莫非今日這番,還有這等附帶效果?

  老太公祖孫二人也走過來,李舒昌拱手告辭,而老太公卻對著李慣、李懷道:“慣哥兒,懷哥兒,你們兄弟好生說話,若有需要,直管讓人來叫老夫,老夫雖是老了,但這張臉面還是能鎮住人的。”

  李懷聽得暗自撇嘴,李慣卻是拱手道謝,跟著就目視祖孫二人離開。

  很快,人走的差不多了,隨著眾人接連離去,這屋子裡頓時清淨起來。

  “吾弟,先讓這幾位壯士退去,”李慣跟著指著那幾個豪奴,又對身邊的老夫人劉氏和自家夫人道,“母親,娘子,兩位也先去,我有私話要與玄慶言。”

  這一老一少兩女都有些猶豫。

  “我兒,”老夫人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個兒子,“未料這班人居然有這等歹心,若不是你們,咱們可就……”說著便生悲慼。

  李慣卻道:“今日這事能平,皆是吾弟之能,他既能破得人心,便能壓住侯府,母親無需擔心。”

  老夫人點點頭,看了看這兄弟倆,欲言又止。

  李懷見著,就道:“請母親、嫂嫂放心,我在此,定不讓兄長有甚意外。”

  他這話一說,老夫人點點頭,與李慣之妻離去。

  待這人一走,李慣長舒一口氣,然後抬起手道:“吾弟,扶我躺下。”

  李懷過去,小心的將李慣扶下,這次托著他的身子,才感到其人已是骨瘦如柴,不由心下惻然。

  “無妨,我已看開,知無可躲避,”李慣見著這模樣,反而安慰起來,“若是以前,我還有擔憂,但如今卻是放心了。”

  跟著,他似是自語:“你今日識破他們的計謀,更是當堂揭穿,將李宜的幾個後手一一化解,雖有瑕疵,但大抵不錯,尤其是抓住了勢!”

  他看著李懷,提了一點聲音:“這家中事也好,朝中事也罷,甚至是沙場事,都要抓一個勢,只要拿住了勢,再以之而行,縱細節有瑕,但局勢可定!”

  “我只是歪打正著,要學的還有很多。”李懷實話實說。

  “在我這裡,還玩藏拙的那一套?”李慣卻笑了起來。

  李懷無奈,知道這次附帶效果著實不少,也不解釋,只是聽著。

  “我知你是想讓我安心,這次才放手施為的,”李慣笑著說著,“這是對的,要藏鋒芒,但也要亮劍,這兩者並不矛盾,只是要掌握主次,便如今日,你要對付眾人,然後分化拉攏,老太公本是來撐腰的,結果被你瓦解了。”

  他喘了口氣,臉上倦色更濃。

  李懷想要說話,卻被李慣搖頭阻止,就聽他繼續道:“今日在場的都是近親,勢大財厚,才敢圖謀爵位,被你懲戒,難免心有怨念,想著報復,但他們的人不如族中多,你分田於族,拉攏了好些人,得田之人想要安穩,就得尊你,若是你被攻訐,他們就要護持,否則富足難保,只要操作事宜,至少三年五載的,此勢不變。”

  李懷聽著,也不免得意,這招也是他前世經驗,身為簡直撲街寫手,也有本職,管理一個小公司,知道利益均霑、收益捆綁的道理,與其一人守財被人惦記,不如拉一堆人分擔風險。

  “只是……”李慣跟著卻道,“還得記得一點,要心狠!若要掌權,須得心狠!不能光給好處,不見血腥!人都是畏威而不懷德的,得恩威並施,方可穩位!”

  李懷猶豫了一下,便道:“我也有準備。”

  “我知之,”李慣點點頭,“你要拿李宜殺雞儆猴,只是那李宜究竟是你我長輩,便是要殺,也不是這麼殺的!”

  李懷不由一愣,為這位兄長的直白而意外。

  “怎麼?”李慣看著,“以為我因不同意此事,才插話於你?”

  李懷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你啊,日後磨煉的多了,也就知道了,”李慣輕輕搖頭,然後面露寒芒,淡淡說道:“這次的事,榮國公會知道,那荀國公更清楚,是瞞不住的,我命不久矣,無力追究主謀,但家中串聯之首當殺之,一來警示宵小,二來敲山震虎,但李宜不同於徐氏,你不可直接動手。”

  他長吐一口氣:“我得趁著還能撐著,給你掃了隱患,不能讓你沾染殺親之名,日後接掌了爵位,方能放開手腳,光大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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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李氏之基

  李懷愣了一下。

  他看著面前這個瘦弱的男子,精神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除了李宜之事,其他的事,我也會幫你安排好,”李慣注意到李懷的臉上的疑惑,笑道,“不知道還有什麼事?那我提醒你一句,李宜等人是怎麼說服李憶他們的?”

  李懷收拾了心情,說道:“李憶已然說的很清楚,無非就是曉之以權,動之以利,給他們許了好一個諾言,這才說動。”

  “不錯,”李慣微微動了動身子,“以李憶之言來看,這許諾便是爵位,但你覺得這李憶為何會上當?”

  “為何上當?這倒是個問題,李憶這人固然爭強好勝,但在軍中歷練幾年,也有些點子,不該是那麼容易就被說動,”李懷聞言思索起來,“這侯爵位子,按著道理說,就該照著禮法之制而傳,若兄長不過繼子嗣,便是嫡子繼,除非我死了,否則……”

  想到這裡,他猛地抬起頭。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李慣嘆了口氣,“都是兄弟,本不該走到這步,但既然他們做了,就得有心裡準備。”

  李懷忍不住問道:“兄長是要?”

  “這倒不至於,”李慣深吸一口氣,“但是打發出去還不是問題,到了家族祖地,清淨几年,這心裡也該清醒許多,到時候也方便你支使,無路如何,還是兄弟,只要壓服了,用起來是比外人順手的。”

  李懷聽著,不由暗暗驚訝,自己這位兄長,可真是夠腹黑的,若不是受身子拖累,怕是成就不會低吧?

  李慣不知李懷所想,繼續說著:“歸根結底,這些個事都要等你真正建立起威信,這事可不容易,咱們家是有不少的敵人的。”

  李懷心中一動,問道:“荀國公?”

  李慣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可知道,咱們定襄侯一脈,是靠什麼起家的?”

  “自然是軍功!”李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然後就反應過來,“莫非那荀國公這次之所以插手咱們侯府的家事,是因為兵事?”

  “定襄侯位,可不是咱們的家世,而是兵家是!”李慣的眼神嚴肅起來,“咱們李家以兵甲而起,當年隨著太祖征伐,方有這一場富貴,後代子孫雖有不少棄武從文,走科舉之路的,但歷代定襄侯,終究還是要領軍沙場的,自曾祖始,我定襄李氏便為徐泗鎮之守!”

  徐泗?

  這個名字李懷聽著耳熟,在記憶碎片中一找,就回憶起來,自己那位便宜老子,還有眼前重病的兄長,都曾為徐泗鎮的節度使、藩主!

  “徐泗地重而兵勁,鎮淄守青,乃令漕運安,先帝北伐,父親與我領兵相從,也是因為徐泗兵強馬壯,還有轉運之能,為要緊之地,如今更是我李家真正的根基所在,絕不可失!”

  “荀國公想要謀奪此鎮?”李懷不由疑惑,他雖在趙暢面前侃侃而談,但實際上還是紙上談兵,對於地方上具體的兵事,其實瞭解的並不透徹。

  “徐泗鎮如今的節度使楊復,原為父親副將,我掌藩鎮時,全賴他扶持、輔佐,是個可信的,只是年歲大了,怕是做不了幾年了,我若再去,朝廷必要另擇他人,這人若不能從李氏中出,就必然從勳貴宿將中挑選,他荀國公也是將門出身,只是年紀大了,卻有個好兒子。”

  李懷聽到這裡,不由皺眉,感覺情況有些不對,要是這麼發展下去,好像和自己想像中的王侯生活有些不同,但還是安靜的聽著。

  “荀國公的二子荀井,如今武勳卓著,便是比起趙暢也不逞多讓,此番北戰,庫莫奚大敗,趙暢立了大功,而荀井也有建樹,不日也將歸來,算算時間,顯然是來者不善!”

  說到這裡,他看著李懷,笑道:“先前,我就想著讓你們幾個能安穩,所以對你多有縱容,在那件事後,又只剩下了你一個親兄弟,因此你縱然犯錯,也不忍苛責,以至於讓你養了不少惡名,現在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還為此擔憂,現在看來,是為兄看走眼了,便是閉眼了,也能心安了,若你襲爵,咱們李家的底子也在,重掌徐泗乃是理所應當!”

  “兄長,這……”李懷聽到這裡,覺得應該說些什麼,但一時之間,又無從說起。

  李慣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這些事一說,你一時半會也無從適應,只是既為李家兒郎,又身負本領,還有智謀,終歸要有擔當的,而且……”他忽然壓低聲音,“你以為趙暢為何要這般助你?為何從幼年便與你結交?”

  李懷頓時愣住了,隨後不由苦笑。

  你這些勳貴,心眼可真多,自己哪有什麼本領智謀啊。

  我有的只是外掛!

  “這些事你先知道,心裡有個準備,也不急於一時,不過兵馬武藝得重新拾起來了,為將者縱不能勇冠三軍,但若是連騎馬上陣都不順暢,總是不行的,好在你雖荒廢了些年,但也有底子,重新拾起來不難,至於其他的,為兄能給你做的不多,但讓你襲爵之後少點麻煩,還是做得到的。”

  李懷聽到這裡,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兄長,莫非這長安的大夫便真的無法了?”

  “我這病根,乃是那次北戰落下的,傷了根本,這些年也算是拖著的,到了如今,已然是藥石無救。”李慣卻是笑著,“這事且不多言,我今日說的話,你得記在心裡。”

  李懷點了點頭:“弟定當牢記在心!”

  李慣欣慰的笑了,隨後猶豫了一下道:“你去吧,今日著實折騰,回去好生修養,出去的時候,將你嫂子叫進來,”頓了頓,他又道,“你嫂子是個耳根子軟的,沒有主見,旁人一說,她便信了,實無惡念。”

  李懷頓時瞭然,點頭道:“兄嫂之恩,弟心裡都記得。”

  李慣長舒一口氣,笑道:“吾弟回去休息吧。”

  李懷遂辭了李慣,出了屋子,便告知了他那位嫂子。

  不提劉氏與李慣夫人急急入內,就說李懷離開了屋舍,行走間,忽在心中問道:“系統,可能逆改他人之命?”

  只是這話問出去後,並無回應。

  想到那旁白做派,李懷也不奇怪,只是思量著自己現在掌握的能力。

  回溯不用說了,已經用過兩次,算是摸清了大概,但除此之外,還有那收集和替換概念。

  “生死,是否就是概念?若是可以,說不定可以一試,只是……這一百槽點,可是不容易,我這半個月來,也才積累了十分之一多點,不過按著劇情,還要在那場壽宴之後,我才會襲爵,還有些時間,或許能找到辦法……”

  他這麼想著,走出院子還沒幾步,就看到了在前面踱步的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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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主角的探子?

  “三叔。”李懷招呼了一聲。

  李宇聞言,便快步走來,邊走便道:“可算是出來了,今日你可是讓為叔好一番心驚肉跳。”

  李懷就道:“今日之事,眾人參與,但叔父您顯是置身事外的,就這一點,便勝過旁人,叔父的事,我自然也要全力以赴,有關那壽宴的消息,不知叔父知道了多少?”

  李宇就道:“我知的不多,只是聽說壽宴之中,上官會宴請好友,並不會大張旗鼓,但會邀請一些親近的青年俊傑。”

  李懷點點頭,說道:“我聽說的,與叔父相似,只是多個消息。”

  “什麼消息?”

  李懷按著自己知道的劇情說道:“會有大儒到場,到時免不了要有些文事。”

  “有大儒?”李宇先是詫異,然後點頭:“這倒也說得通,我那上官很是喜好文墨之事,宴請大儒到場,想來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這等場合,該準備何物,才能讓上官與其長歡喜?”

  李懷“既有大儒到場,那禮物還在其次,關鍵是要讓大儒高看一眼,叔父以為呢?”

  李宇沉吟片刻,點頭道:“是這個理,若是能打動大儒,只需要他在上官面前美言兩句,必然事半功倍!只是,這送大儒之物要細細斟酌,若是太輕賤,便要惹得三叔上官不快,但若太貴重,被那位大儒給拒了,也非好事,反而給人結題發揮的機會。”

  李懷卻笑道:“這大儒所喜好之物,未必便是實物,或許該從文章、詩詞上著手。”

  李宇一愣,然後點頭同意:“正是如此,只是這卻不是我所擅長,而且詩詞文字之事非同小可,十分容易留下畫餅。”

  他嘆息一聲,看著李懷道:“官場行事,不進則退,但有成就,就得防範小人暗算,那些個人很是擅長咬文嚼字,不可不防!也是咱們府失了勢,否則他們焉敢如此?而今,卻要先過了這關,很快就被提升,脫了同僚泥潭,為他們上官,局勢就不同了,這事,還得讓你幫著參悟參悟。”

  “正是要度過此難,”李懷點點頭,隨後問道,“三叔是想讓我來參謀一二,要送出何物?”

  李宇也不遮掩,點頭道:“正是如此,你是我侄兒,未來……也將襲爵,又有籌謀之能,我若得了權勢地位,便是你的助力,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什麼好隱瞞的,還是得讓你來給我參謀一番。”

  我這籌謀之能的名聲,是不是摘不掉了?

  李懷心裡想著,表面還是一副平靜模樣,說道:“我有一計,進可攻、退可守,只是不知叔父是否願意。”

  李宇頓時來了精神:“哦?願聞其詳。”

  李懷便順勢吐出了早就做好的打算:“這計策,便是讓侄兒與叔父您同去,一來,可以相互照應,二來嘛,無論是大儒有何心思,都能隨機應變。”

  “這……”李宇本想拒絕,但想到李懷之前在堂中表現,就又猶豫起來。

  “這還有甚好猶豫的?”李懷笑道,“若是一切如常,我不過便不出聲了,若是有什麼變化,我也自信能夠擺平,還是叔父擔心我這名聲,給你招來非議?”

  李宇臉色尷尬,道:“自然不會這般想,你是我的侄兒,我帶你過去見見人物、開開眼界,怎麼都說得過去,本來上官便允我等帶著子侄前往,只是……”

  李懷也不逼迫:“叔父不用急於一時,可以回去思量一二,等有了決斷,只需派人通報於我即可。”

  “如此也好,那我回去思量思量。”李宇順勢告辭。

  “分明就是擔心我這名聲啊。”

  看著李宇遠去的背影,李懷不由搖頭。

  “不過,這名聲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扭轉的,更何況,有的時候,惡名反而好辦事,今日若不是仗著往日名頭,恐怕還不會這般順利,只是平白又多了個擅長籌謀的評價,這以後怕是還有麻煩啊。”

  這麼想著,又是一陣頭疼,好在他很快就拋開了思緒。

  “也罷,先不管這許多,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遇事不絕讀存檔,沒什麼大不了的!”

  帶著這樣的念頭,他又放心了許多,便朝著自家院子走去。

  這沿途的僕役、女使見了他,一個個都急忙行禮。

  “看起來,此次大事的名號已經傳開了,也好,以後在府裡,多多少少有了威信,也方便行事。”李懷這邊想著,來到了自家院子,一進門,就看到書僮李屋快步走來。

  “公子,您回來了!您這次可真是太威風了!咱們這些人也跟著沾了光!”

  “少奉承,有什麼事,說吧。”李懷只是看了一眼,就瞅出了端倪。

  李屋笑嘻嘻的道:“什麼都瞞不了您,是小國公的人剛才過來,說還抓著一人,要聽您發落?”

  “還抓著人了,什麼人?”李懷好奇起來,難道這次事端,還有什麼環節沒有搞清楚。

  “是個僕役,聽說其主是個叫羅翔的,被派來這裡打探消息,”李屋就說這,“小國公讓人問一句,您是否要審問兩句?若是要,便送過來,若是不需要,就放了,不過大體上,小國公都審問過了。”

  “羅翔?”李懷心中一跳,這名字可是和主線緊密相連的,而且關係到主角鄭興業,是個很會整幺蛾子的活躍分子,這是他替鄭興業來探查敵情?

  “他的人來這裡了?那人都打探了什麼?”

  “那人剛來就被逮住了,也沒看到什麼,一直關著呢,府中之事,他更是一概不知,最多是看了點熱鬧。”李屋說著,壓低聲音,“您看,是不是……”他做了個切刀的動作!

  “就知道暴力!要學會用計謀!”李懷拍了一下李屋的腦袋,然後沉思起來。

  他自是知道,這羅翔不光是鄭興業的好友,還是與三叔李宇的那檔子事有關,原文中乃是一個重要的劇情人物,不久之後,還會領著鄭興業,參加壽宴。

  這時,其實不宜打草驚蛇。

  於是,他便說道:“既如此,那就放了吧,留著作甚。”隨後追問了一句,“你說他看了些熱鬧,是何熱鬧?”

  李屋便道:“據說是看到了小國公帶人的事。”

  “這不算什麼,很快這消息就會傳出,”李懷擺擺手,“還是放了吧。”

  李屋趕緊點頭道:“諾!”然後匆忙離去。

  很快,就有一個惶惶之人急匆匆的奔行,直奔羅家而去。

  而此時,羅翔正在家中與鄭興業飲酒斗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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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侯府怎麼了?

  啪!

  輕輕的將一顆棋子放到了棋盤上,羅翔看了一眼對面的鄭興業,笑道:“興業,我看你這一會都魂不守舍的,可還是在想那玉宇樓中之事?”

  鄭興業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我是在想這局棋。”

  “哦?”羅翔眯著眼睛笑道,“那你可想出這局棋的關鍵了?可還有翻轉的機會?眼看著,我就要吃了你的大龍!”

  “若是面對旁人不好說,但你的棋路,我是一清二楚,想在我這裡討便宜?”鄭興業冷哼一聲。

  “這才對嘛!”羅翔撫掌而笑,“你這樣子,才是我認識的鄭興業,剛才那般模樣,還以為是被人奪舍了!”

  鄭興業一愣,隨後也笑了起來:“倒是讓你擔心了。”

  羅翔就道:“我實不擔心,知你早晚能走出來,他李懷算個什麼東西?靠著家族恩蔭罷了,不比你是真本事,”羅翔感慨起來,“我可還記得,當初你我相識,就是因為你在你家祠堂,生生挫敗了你那個嬸子謀你家田產的計謀,然後庶子崛起,連中兩元,光耀門楣!”

  “都是過去的事了,說出來作甚?”鄭興業嘴角勾起,但還是淡淡說著。

  “這事足以看出……”羅翔還待再說,結果那邊卻忽然傳來消息,說是之前派出去探查消息的人回來了。

  於是,羅翔也顧不上棋局了,急忙起身道:“怎麼耗費了這麼久時間?算了,先讓人過來!”

  “怎麼了?莫非是家中出事了?”鄭興業也站了起來,“既如此,那我先行告退,若是有需要……”

  “莫走,莫走,正是要你留下才是,”羅翔哈哈一笑,“好叫你得知,我這僕役是幫你打探消息去了。”

  鄭興業一臉疑惑道:“幫我打探?”

  “正是,”羅翔點點頭,詳細解釋道,“我知道你心裡不快,好好的魏家娘子,叫一個紈褲子弟佔了去,換了誰都不快活,只是旁人也就罷了,你鄭興業是我的好友,豈能讓你悶悶?正好咱們回來的時候,先是見小國公召集人手,回來後,衙門中又有人來給我通報,說是那李宇匆匆而去,我就留下心來,派人去定襄侯府探查,結果那人一去不回!”

  鄭興業立時就明白過來:“這是有所發現了。”

  “是的,所以你也來聽聽。”

  羅翔與鄭興業說話的時候,被派出去的僕役已經回來了,看模樣頗為狼狽,臉上還有惶急之色。

  羅翔一見就知有事,於是問道:“你這是怎的了?讓你去打探消息,怎麼去了這麼許久,期間也沒個信兒傳來!”

  那僕役卻直接跪地痛哭,口中道:“好叫主人得知,小人此番過去,實在是冒了天大的風險,差點就見不到您啦!”

  羅翔不由意外,趕緊過去安撫,好一會才讓那人平靜,然後看了鄭興業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我一個不小心,就讓人捉了去,然後關在一間黑屋子裡,外面就是守衛,根本無法逃脫,更是心驚膽顫。”

  等聽了幾句之後,羅翔問道:“可知道是誰人捉了你?”

  那僕役搖搖頭道:“至始至終,都不見有誰過來,只有兩個小廝過來盤問,”說到這裡,他臉色難看,“這些人威脅小人,說是要嚴刑拷打,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供出去了?”羅翔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但旋即深吸一口氣,“這事等會再和你算賬!先說情況,你到底探到什麼了?若是什麼都沒有,還洩了消息,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有!有!有!”那僕役趕緊說道,“本來是沒問到什麼,但那些人將我放了之後,我長了個心眼,又轉了一圈,到周圍打聽了一遍,還找了個局內人,這才知道原因!”

  “局內人?”羅翔頓時來了精神。

  僕役就道:“是的,乃是城外杜家莊的幫閒,說是收了錢財,過來助拳的。”

  “收了誰家的錢財?”鄭興業忽然問道。

  “便是那定襄侯李家的。”僕役回答著,“說是讓他們拿了錢,聚集人手,到這侯府外面等候,也不說個清楚,我碰到的這個,說是因著事情耽擱了,去得晚了,說了兩句,就匆匆離開了,不過主人給得銅錢,都給了那人,否則他還不願意說,因著那李家的人,千叮萬囑的讓他保密。”

  “竟是這般?”羅翔眉頭一皺,再看那僕役,又問了幾句之後,便擺擺手,“行了,大體上算是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那僕役扭扭捏捏的道:“那小人的這次……”

  “是功是過,要等這事分明後才能定,你先下去吧。”

  打發走了僕役,羅翔就問鄭興業:“這事你怎麼看?”

  “情報尚不完全,無法做出準確判斷,”鄭興業說著,注意到羅翔的表情,話鋒一轉,“不過,這招募幫閒人手,聚集在侯府邊上,卻又隱秘行事,出錢的還是侯府之人,想著那定襄侯的身子,以及你衙門裡那個李家人的動向,侯府怕是不安寧了。”

  他頓時露出憂色。

  “你怎的還擔心起來了?”羅翔見著反倒不以為意,“侯府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倒霉的肯定是那不可一世的紈袴子,我等看熱鬧還來不及呢!”

  鄭興業卻搖頭道:“李懷固然不足為惜,奈何這事與魏娘子無關,若是她也殃及池魚,我心何忍!”說著,擔憂之色更盛。

  “果是多情種子,難怪那些小娘一個個的都離你不開!”羅翔面露敬佩,“也罷,那我便再派人過去打探,若是真有什麼事……”

  鄭興業斬釘截鐵的道:“若是真有事,縱有萬難,亦阻不了我,定要救魏娘子於水火!”

  羅翔滿臉敬佩:“好,既然你這般說了,那我定全力以赴。”話落,便又安排了人過去探查。

  只是這次傳回來的消息就不甚清楚了,只是知道那定襄侯似是突發急症,隨後這侯府的諸多親戚便齊聚一堂,連城外的宿老都給驚動了,只是最後這些個人又匆匆而去,而整個侯府則大門緊閉,不許人隨意進出!

  得到了這些消息之後,鄭興業卻越發擔憂起來,他對羅翔說道:“侯府怕是真有動盪!而去十分不利於魏家娘子!”

  羅翔不解,便問其故。

  “這侯府如今是主弱枝強,定襄侯病重,而那李懷更是個不堪事的,這般局面下,一旦有變,肯定是旁庶上位,你得的消息中就提了,連城外的宿老都去了,恐怕就是為了壓住主家的威望!”

  羅翔也明白過來,嘆息道:“若是如此,那為嫡者危矣!”然後就見鄭興業急匆匆的要走,他趕緊一把拉住,“你要去做什麼?”

  “自然是去救魏娘子,”鄭興業不假思索的說著,“你也不用擔心,我已有計策,雖有危險,但……”

  “糊塗!”羅翔眉頭一皺,“如今局勢未明,你豈能輕易涉險?更何況,那是侯府,魏娘子再怎麼說,都是侯府的夫人,你這貿貿然過去,肯定要給人說閒話的,得從長計議!”

  鄭興業卻急道:“若是那些人真要行事,李懷那等人自身難保,如何能護持魏娘子?”

  羅翔便道:“莫要昏頭,魏娘子怎麼說都是魏家之人,是魏學士之女,那些人行事會有分寸的,倒是你現在過去了,一旦失陷,說都說不清,還是先冷靜下來,等明日我先去衙門,看那李宇如何,再安排了人詳細打探,實在不行,就去找我那位姑父,他總是有辦法打聽的!”

  “可是……”鄭興業有些猶豫。

  羅翔強硬道:“沒有可是,你今日就在我這裡住下,一有消息,立刻通報於你!”

  鄭興業嘆了口氣,最後點頭道:“好吧,只是希望魏娘子能一切平安。”

  ——————

  “夫君,來嘗嘗這個。”

  侯府,致遠軒中,李懷正一臉懵逼的享受著自家夫人的服侍,他坐在椅子上,身邊的桌上擺滿了餐點,而魏如兮正拿著一碗湯羹,輕輕吹著,然後用小勺揚湯。

  “這碗湯,聽聞在醉仙樓最近頗受追捧,好些個達官貴人經常品嚐,我也是託了閨友才能弄來這些,快趁熱嘗嘗。”說著,就要去喂。

  “嗯嗯……”李懷很是不習慣,但總不好拒絕,只是覺得太過違和,畢竟你這人設轉變的也太快了點,也不矜持一下嗎?不會有詐吧?

  這時,那系統旁白忽然跳出來:“……實在是對你無語了,+1槽點。”

  李懷聞言一愣,他正想著怎麼增加槽點呢,現在就得了,就一邊喝著湯羹,一邊想著追問一二,這時候,李昌卻忽然進來,說是李慎過來了。

  “可算來了!”李懷頓時精神一振,正要與魏如兮分說,沒想到後者已然是放下碗筷,點頭輕言道:“夫君先忙正事,妾身在此等候。”

  “呃……好。”李懷深吸一口氣,然後趕緊起身,走到門外,又轉頭說道,“若是困了,便去睡吧。”

  魏如兮輕輕點頭,也不回答。

  李懷也不好再說什麼,就對李昌道:“讓李慎去書房,我在那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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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餘波

  在見到李慎之前,李懷先見到了喬其。

  在前往後院之前,李懷就按照時間回溯前,從魏如兮手上得到的情報,安排了喬其出馬,去自家兄弟的家中,解救李慎與其生母何氏。

  在他原本的謀劃中,這該是一個重要環節,結果一直整場戲落幕,都沒有等到喬其帶著人過來。

  這古怪的局面,李懷自是十分在意,先前回來的時候,就吩咐了人過去打探消息,現在有了回稟,也不算奇怪。

  那邊,喬其見了李懷,先交了一本冊子,說道:“這是何氏交予我等的書冊,上面寫了些情報,本想讓我等交予公子,只是那邊剛剛寫完,我等出來就聽說,這事情已經被您與侯爺平了。”

  李懷拿過來一翻,大致看了看,與回溯之前所看相差無幾,就點了點頭。

  那邊,喬其繼續道:“我等奉了公子之命,先往五公子的院子,一番波折之後,將被困於其中的十公子帶了出來,但何氏卻不在其中,不過在十公子的指引下,我等便出了府,去了旁邊五老爺的院子,將困於其中的何氏解救出來,只是在回程路上,卻遇了個人,因被他矇蔽,才未能及時抵達。“

  “誰?”李懷眉頭一皺,按著喬其的描述,那他們本該及時抵達,在自己於後院中侃侃而談時,正好作為新的籌碼出現,但結果卻未能及時歸來。

  “李敬!”喬其吐出了一個名字,“這人來了之後,就說是是奉您的命令而來,讓我等帶著何氏與十公子回去院子等候。”

  “李敬!?”李懷神色一變,馬上招來了李昌,讓他將李敬叫來,但等李懷走到了書房門口,李昌正好回來稟報,說是找不到李敬了。

  “竟是此人,他莫非早就被利李宜等人收買了?”李懷念頭一轉,便對喬其道,“這情況我已知曉,此番你還是有功勞的,只是這裡面還有諸多疑點,我有一事,需你相助!”

  喬其趕緊抱拳道:“但請吩咐,某定全力以赴!”

  李懷看著面前這人,見其人神色恭敬,便明白了幾分,知道八成還是先前的那場戲有了效果,他自是不會多說,就直接吩咐道:“你去找李昌,讓他聯絡府中,給你調派人手,看看能否搜查到李敬的蹤跡,順便再打探一下他過去的情況。”

  “諾!”喬其領命,半點都不耽擱,轉身就走。

  李懷看著其人背影,捏著下巴,感到自己確實有點威信了。

  這邊送走了喬其,轉身來到書房,就看到了在前面坐立不安的李慎。

  這一見到李懷進來,李慎趕緊站起來,滿臉慚愧的道:“兄長,這次……你派了人專門去營救我與阿娘,卻未能幫到你的忙。”

  “這沒有什麼,你安然無恙就好,”李懷擺擺手,示意李慎坐下,“我聽喬其說了,有人假傳消息,你也是被人矇蔽了,這算不得什麼,沒出事就好,我也聽說了,你是因為要給我去報信,被抓著跟腳,才會被軟禁在五哥的院中,這也是替我受過。”

  他這麼說著,心裡想著的卻是第一回目,何姨娘的消息,著實給了自己不少幫助。

  只是他這麼一說,李慎臉上卻露出了不安之色。

  猶豫了片刻,李慎忽而拱手一拜,然後道:“兄長,我有錯!”

  李懷微微挑眉,道:“此話怎講?”

  “我……”李慎一咬牙,最後說道,“我阿娘已然看出了那李敬傳言有假,卻沒有揭破,而是順勢而走,退回了自家院邸。”

  李懷有些意外,不由問道:“這是何故?”

  “我阿娘說,今日之事尚不分明,既已脫身,那不如觀望,”說到這裡,李慎又慌忙說道,“不過,我阿娘也是想要相助的,寫了一些個情報交給了喬其。”

  這是要兩邊下注,或者說,騎牆觀望,最後只跟勝者?

  李懷眯起眼睛,想著那位何姨娘,不由嘀咕起來,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碰到了今天這樣的事,按著自己過去的行事風格,那幾乎沒有勝理,那位何姨娘能給點情報,已經十分夠意思了。

  不過……

  “這情報一給,一旦李宜等人成了事,何姨娘一樣脫不了關係,更何況,這次他與李慎會被軟禁,顯是被人警惕,乃至當城了我的同黨,現在還騎牆,是不是有點晚了?不該孤注一擲的給予幫助嗎?”

  忽然,他心中一動。

  難道是想要在情況不妙的時候,再行登場,因此藉著李敬的機會就驢下坡?然後等待機會颯爽登場?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

  只是……

  “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李懷看著李慎說著,“你該知道,這話一說,我就該對你那生母有成見了。”

  “這……兄長這般看重於我,這種時候還讓人來救我,我怎能隱瞞?”李慎拱拱手,“況且,我阿娘來時也吩咐了,說是今後讓我全心全意的跟隨兄長,不可以再有二心,還說我這性子切不可隱瞞兄長,否則反而要弄巧成拙,因此這話,自是要都挑明了。”

  李懷聞言,默然不語。

  真是個老實孩子啊,這些話都給說出來了,也不知道何姨娘知道了,是何感想,這倆真的是親母子嗎?

  但是隨後轉念一想,自己的這個前身,最早也是被李慎引誘出去的,雖說當時這李慎也是依照其母之命行事,但……

  “連這樣的老實人都能用計詐你,前任李懷啊,你說你得是多沒心沒肺的一個人?”

  忍不住吐槽了“自己”之後,李懷迅速如願得到了一槽點,然後他拍了拍李慎的肩膀,道:“既然你都這般坦白了,那為兄也不多說什麼,以後只要你誠心相隨,我自然不會讓你吃虧!”

  “我信兄長!”李慎點了點頭,“我阿娘說了,你之前隱忍多年,如今一鳴驚人,籌謀之能遠超同濟,只要聽你之話,我是斷然不會吃虧的!”

  “……”

  李懷又拍了拍李慎的肩膀,說道:“回去休息吧,為兄睏乏了。”

  “?”李慎雖覺得這話轉折的突兀,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話離去。

  “我這個籌謀之名,要是真傳開了,這以後為了維持這個架子,我也得硬著頭皮上啊!”

  等李慎離開之後,李懷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一下小匣子裡的單子,陷入了沉思。

  今天一天發生了很多事,以至於直到現在,他才有空閒來梳理自己的思緒,等將種種經歷在心裡都過了一遍之後,李懷不由感慨。

  “這勳貴的世界真是複雜,一個一個心眼兒真多,這些個人精要是以後都覺得我是個老謀深算的,那可真是要了命了,而且我這書本來是個休閒類的,就是他鄭興業這個主角官場升級,打臉裝逼,怎麼到了我這,又是節度使,又是徐泗軍,這是要改行爭霸?這東西,讀者怕是不喜歡看吧……”

  “這背景是你自己設定的,含淚走下去吧,作者君!+1槽點。”

  對此,李懷除了無奈,暫時沒有其他辦法,畢竟這事牽扯著的不光是自己,還有李慣的心願,同時涉及到整個李家、侯府的興衰。

  “真是頭疼。”

  ——————

  李懷的頭疼,持續到了翌日,但等他起來,就接連得到了幾個消息。

  這第一個,便是他的五哥李快和六哥李憶,都被打發去了河東,而他的那位五叔李宜,則是被安排了一門差事,要前往徐泗。

  當然,還有他那位五嬸被直接送去了城外冷莊之事。

  想到昨日李慣與自己之言,李懷這心裡就明白幾分,不由感慨兄長這速度果然快速,雷厲風行,而且顯然對侯府內外,至少是對侯府的武裝力量很有控制力——那幾位當然不會心甘情願的上路,而是被強行押送著走的。

  隨後,他就接到了有關李敬的生平紀錄。

  “居然是從老八的院子裡調來的?還是個家生子?怎的這等出身,還會被人策反?”李懷看完之後,便瞧著李昌,“府中可有發現?”

  “未曾。”李昌低頭說著,“這調度人手,乃是府中管事操度,但若不是身家清白的人,不會輕易調到您的院中,我等也實在不明白,這人是怎麼被策反的。”

  李懷也不追問,反而去看喬其。

  喬其躬身道:“回稟公子,我已派出人手去搜查,卻未曾找到李敬蹤跡,隨後便會對其他幾位公子和老爺的院子……”

  “他們的院子不急著搜,雖說現在都是戴罪,可逼迫過甚反而不好,況且這時候他們如果抓著了人,摘清還來不及,怎麼會藏匿?”李懷說著,壓低聲音,“讓人在他們的前後院門外守著。”

  “諾!”

  這邊喬其帶著人馬行動,那邊侯府周圍的街道上,不少人家的僕役、探子也是左右詢問,等大概搞清楚了事情經過,不由驚訝起來,跟著就趕緊回去稟報。

  這匆匆離去的人中,其中便有那魏府家丁,以及羅翔的僕從。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5
第四十八章 其名在傳播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跪坐在屋子裡的魏醒立刻就坐不住了,一躍而起,就要過去追問。

  但在他對面的魏瑾卻淡淡道:“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坐下來,安靜等著。”

  “叔父,這事可關係著妹妹的安危!”魏醒停下腳步,卻沒有依言落座。

  “你現在急切就能改變局勢了?”魏瑾搖搖頭,“如兮是我的女兒,我豈能不擔心,只是這事得等搞清楚,才能對症下藥,我魏瑾的女兒,想來旁人在動手的時候,還是要思量思量的。”

  “但願如此吧!”魏醒這才重新坐下,只是還嘀咕著,“叔父先前還說那李懷有些能耐,現在只能盼著是真的了。”

  魏瑾聽著,眼皮子一顫。

  這時,門被推開,被派出去瞭解情況的僕役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朝著屋子裡的兩人行禮,才道:“情況已經搞清楚了。”

  魏醒急忙問道:“我那妹子無事吧?”

  魏瑾則道:“可搞清楚,這侯府之中如今誰人理事了?”

  那人就道:“小人過去,便與那李窘通報,隨後見了幾位咱們府裡送去的人,都說五小姐還在睡著,但是姑爺已經起來處理事務了,小人估摸著沒有得您指示,於是沒有讓人過去通報。”

  “你說李懷起來處理事務?”魏瑾聽到這裡,已然明白過來,就笑道,“他不好好陪著如兮,卻是忙得不輕,這事我過陣子得和他說說,”接著他話鋒一轉,“定襄侯呢?如何了?”

  “那位侯爺也在修養,”僕役說著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聽了個消息,說是一大早就有命令從侯府後院傳出,將李家的幾個人給打發到外面去了,其中便包括了曾被老爺您稱讚過的李憶,除此之外,還有個婦人被送去了城外的莊子,但並不是侯府的,而是老侯爺那一輩的。”

  魏瑾聽到這裡,點點頭道:“行了,這情況就很清楚了,你先下去,然後繼續派人去探查消息,我要知道被打發走的人,具體是哪些,還有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裡,除此之外,有關於昨天侯府發生的事,最好能知道詳細內容。”

  那人領命退下之後,魏瑾看了魏醒一眼,道:“如何,放心了?”

  “叔父的意思,是那侯府的權鬥已經落下帷幕,李懷贏了?”

  “目前來看,當是如此。”魏瑾淡淡點頭,神色從容。

  魏醒不由便稱讚道:“果然還是叔父你看人准啊,那李懷還真有點本事。”

  魏瑾就點頭道:“他自是有本事的,否則便是有定襄侯幫扶,在那般局面下也是無力支撐的。”

  “叔父已經知道了詳細情況?”魏醒有些疑惑,“只是那僕役顯然也並不如何知曉。”

  “大致是能猜出來的,我那快婿,怕是故意引蛇出洞,布下這般局面啊!”魏瑾這麼說著,忽的轉了話題,“只是這事你知道個大概便可,也無需深究,倒是過幾日,長安文會就要召開,你得準備一下,若是能夠在文會上有所表現,對你的人脈仕途,都是大有裨益的。”

  “我懂了!”魏醒點點頭,“那咱們現在是否要去侯府問候一句?”

  “問什麼?”魏瑾笑了起來,“今日與往日,可有什麼不同?”

  ——————

  “今日,或有變,我等要做好準備!”

  羅家,鄭興業一大早起來,就在來回踱步,同時招來了羅翔,與之交談之後,制定了幾個計畫。

  “若是按著我先前的法子,一旦局勢不利,便能以魏家為援軍,只是這一步棋得走的夠快,足夠堅決,你還得備好人選,能迅速通報於魏家!”

  “你就放心吧,”羅翔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人手我都給你備齊了。”

  “這就好,除此之外,你還得正常去衙門,看看那李宇有何變化,如此……這般……”鄭興業說著,一副指揮若定的樣子,看的羅翔嘖嘖稱奇。

  “興業,過去只知道你是棋力高超,現在才知道,你更是智計百出啊,就你這個籌謀手段,便是放到戰場上,恐怕也不輸於人啊,難怪那位小國公會稱讚你,”說著,他又意識到了什麼,低語道,“只是不巧,被那李懷給攪壞了局面。”

  “無妨,這是因為我的準備還不夠,是我輕敵所致。”

  鄭興業這邊和羅翔說著,外面的長廊上忽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緊隨其後的,就是通報的僕役衝了進來。

  “怎樣了?”

  鄭羅二人同時急問。

  “說是侯府有人爭權!”

  果然如此!

  頓時,羅翔看了鄭興業一眼,面露敬佩,然後轉頭又問:“還有何發現?那李懷等人,可是落難了?”

  “未曾落難,倒是李老五李宜一家,被送出了城去!”

  什麼?

  羅翔一愣,再看鄭興業的時候,見後者也在發愣。

  羅翔忍不住便道:“那魏家娘子的事,你可打探清楚了?”

  “這……咱們問了幾個人,但都不甚清楚,”那僕役額頭顯汗,“畢竟是侯府女眷,不好打探,不過卻有幾人,說是那李七郎在府中理事,想來是他是無恙的。”

  “李懷無事,還在處理府中事宜?這是何道理?”羅翔更是意外,再看鄭興業,見後者面露茫然,跟著就皺眉沉思。

  “這樣,你再去打探消息,不用侷限於李家,既是爭權,其他大族必會好奇,必然會派人探查,你派幾個人,在侯府周圍多與人攀談,或可知曉。”

  那人離去之後,羅翔又對鄭興業道:‘興業,你莫急,我這就去衙門,找那李宇詢問!“

  鄭興業勉強笑著,就道:“我自是沉得住氣,羅兄不必擔憂。”然後在這屋中坐臥不寧,表情更是陰晴不定。

  “莫非……不,怎會如此?他不過紈袴,定是有人在故佈疑陣,以作掩飾,否則便說不通了,我的判斷,斷然不會錯的!”

  羅翔點頭離去,這一走到了午時才歸,一進來就找到鄭興業,低語道:“我等都失算了,那李懷……那李懷是個會偽裝的,他看著是個紈袴,實際上心機深沉,此番事情,據說都是他籌謀所致,是他這些年以身為餌,故佈疑陣,引誘府中異心之人動手,然後一網打盡!真是好深的心思!幾年籌謀,而且殺伐果斷!也算個人物了!”

  “啊?”鄭興業一臉茫然,這個答案,委實出乎意料,一時之間,竟然轉不過彎來。

  但這邊思路還未梳理通暢,那邊急促腳步聲響起,跟著一僕役衝進來大喊:“主人,不好了,咱們的人被侯府給扣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3 19:45
第四十九章 先找上門來了

  “你們說自己只是路過?好奇?真當這樣的話,能矇騙得了我家公子,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家公子是什麼人?可是眼睛裡能摻沙子的?哼哼!”

  陰冷的小屋裡,李屋這個少年書僮正拿著一根籐條,在三個被五花大綁的男子面前踱步,每說幾個字,就要抬起籐條,抽在一個人身上,慘叫聲因此此起彼伏。

  “說吧!到底是為什麼過來!你們所求為何?”

  聽著慘叫,李屋露出殘忍笑容,跟著便喝問起來。

  “還不說?行,看起來得上刑具了!”李屋惡狠狠地說著。

  那被捆著的一個人忍不住呵斥起來:“我……我等只是路過,你居然要動用私刑!難道就沒有王法嗎?我們要告你!”

  “呵?要告我?那得先問問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是誰,你們不清楚,過去你們這樣的貨色,我可是見得多了,自己想清楚,得罪我家公子的下場!”

  李屋陰惻惻的說著,最後強調道:“我家公子可是李七郎!”語氣裡充滿了自豪!

  幾息之後,李屋便施施然的離開了這間侯府角落的屋子,哼著小曲,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前院的廳堂中,向李懷匯報導:“公子,我已經問清楚了。”

  李懷放下手上書冊,問道:“哦?這些人鬼鬼祟祟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們又是哪家的僕?”

  “是那個羅翔家中的探子,來這裡是為了探查……探查夫人消息的!”李屋說著,壓低了聲音,“聽說是那羅翔有個友人,對夫人心懷妄念!”

  李懷一聽,這眼皮子就是一跳,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由惱怒,你說你鄭興業,好好的主角不願意當,那麼多後宮等著你臨幸,偏要惦記著我鍋裡的,這也太人渣了吧!這是道德品質的敗壞!到底是怎麼樣的環境,才能塑造出這樣的人物?

  “……”系統旁白沉默了一下,最後道,“給你一槽點,自己體會吧。”

  李懷則完全不予理會,對李屋誇讚道:“行,這事你辦的不錯,先前喬其的人,還有李昌過去,都問不出來什麼,說幾個人嘴硬得很,還是你又辦法。”

  李屋頓時眉開眼笑的道:“那自然,也不看看小人是跟著誰的,我可是有特別的審問技巧,這長安內外,但凡有點眼力尖兒的,估計沒有小人問不出來的事!”

  李懷聽著很是欣慰,覺得自己手下總算是有個稍微靠譜點的、還有點忠誠心的人了,這李屋還很年輕,很值得培養一下啊。

  但一想到這裡,李懷就忍不住想起了那個李敬,看著眼前這個機靈小子,就想著詢問一下,看他對李敬有什麼瞭解。

  只是這邊還沒有開口,那邊李窘忽然過來。

  “七公子,侯爺這會歇著了,讓老奴來通報一聲,想和您說說話。”

  “知道,我這就過去。”李懷點點頭,他也有些事想要請教李慣,於是就吩咐李屋先去那邊通報一聲,說等會再去看那幾個被抓的探子。

  不過,等李懷真正見到了李慣,他卻根本沒有機會提出什麼問題,只能是聽著李慣說話。

  “我聽說你在玉宇樓的事了,”李慣手裡拿著幾張宣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字,“你不復潛伏,要顯露真姿,這是好事,有的時候,是不能總韜光養晦的,該顯露就顯露,也好讓人不至於因低估了你,而生出不必要的念想,帶來麻煩,麻煩多了,可不是好事……”

  李懷聽著點頭,但心裡卻哭笑不得,自己什麼時候韜光養晦了?我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好不好!

  但看著滿面紅光的李慣,注意到他明顯比昨天好多了的精神,李懷又怎麼能否認?只能點頭稱是。

  “這些,是我讓你整理的,你昨日在玉宇樓的論述,裡面重點紀錄了中原藩鎮的部分,這部分深入淺出,說得就很好嘛,有這樣的見識,說明你心裡早就明白,有一天那徐泗軍得由你來扛!”李慣的話鏗鏘有力,又帶有欣慰。

  李懷卻目瞪口呆。

  原來是這樣嗎?好像有點道理……才怪啊!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本來只是為了打壓主角,順便抱個大腿,本來是兩件快樂的事情,碰到了一起,應該是雙倍的回報,但為什麼會這樣呢?總覺得情況在向奇怪的方向發展!

  他這邊在心裡不住的嘀咕。

  李慣卻不管這麼多,拿著那份文章如獲至寶,同時還用遺憾的語氣說道:“可惜了,我看得出來,你這文章只是個開頭,後面必然還有大段論述,若是完成,或可為當世藩鎮,乃至後世兵家之書,可惜啊,我怕是沒有這個機會看到了。”

  李懷聽著這話,忍不住就道:“我這心裡腹稿已全,想要寫完也不算難,若是兄長想看,我便連著幾日將書寫完便是。”但說完他就後悔了,自己固然是記著劇情,也知道後面幾個主要藩鎮的變化,足以照著葫蘆畫瓢,但想要完善一本書,談何容易,便是要寫成完整一文,都十分困難,那得是有真學問才行!

  李懷腦子裡是還記得一些歷史資料,也這方面的積累,但真要回憶著寫下來,那肯定是十分困難的。

  “真的!”李慣卻是猛地精神一震,滿臉欣喜,但隨後又壓抑情緒道,“其實不用著急,這種文章得細細推敲,不該因為急於一時,就草草書就,若是有了失色,讓吾弟之名不全,可就是為兄之過了,我總是閉上眼睛,也難心安。”

  聽著這話,李懷自是不忍,便道:“若說寫完一書,那肯定是難的,但寫個綱要出來,給兄長一觀,自問不是問題。”他這麼說著,心裡計算著劇情,想著就算自己來不及集齊百個槽點,李慣也還能活上幾日,大不了自己趕趕稿子,總能來得及的,畢竟這個自己相當專業。

  “好好好!”李慣咧嘴笑了起來,“那為兄就等著了。”

  他這邊話音落下,外面李窘的聲音傳來——

  “侯爺、七公子,外來來了幾人,為首的名叫做羅翔,乃是三老爺的衙門同僚,過來說是侯府無故抓了他的僕役,過來討個說法!”

  “我不去找他們,他們反而找上門來了!真是豈有此理!”一聽這話,李懷剛剛平息的不滿,頓時又泛上心頭。

  “怎麼?與你有仇?”李慣問著,見李懷要解釋,便擺擺手,“你且去處置,若有所需,只管跟李窘說,只是記得,不可傷了人命。”

  “是!”李懷起身拱手,便走了出去。

  李慣則摸了摸手邊的文章,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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