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 王爺只想種田 作者:空山瀾月(已完成)

 
BabOdin 2019-6-27 19:49:3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 41485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19:55
第 20 章

  在這家宴上,秦煊不是唯一一個得到賞賜的人,却是第一個,這足以令衆人對他的看法改觀。

  許多人對寧王的印象便從惹怒皇帝疑似被厭弃,便成寧王雖令皇上不悅,但皇上依舊對他寵信有加。

  但事實是怎麽樣,也就當事人最清楚,秦煊很明白,秦伯璋對自己的寬容,其一是因爲自己是他的兒子;其二是最重要的一點,自己不會妨礙到他的權勢,不僅不會,還屢次爲他達成一切事情,助他集權。

  這第二點,就看端王和順王去後陵一趟,回來後,只能在六部邊邊角角的位置塞人,塞人時還尤其困難便能看得出。

  秦煊做的這些事情,若是另外兩個手中握有不少權利的兒子來做,秦伯璋怕是早就發作一頓,褫奪他們手中的權利。

  宴席上,秦翰看那琉璃杯中的葡萄釀好看,認爲是好喝的果茶便偷喝了些,一個從未碰過酒的小屁孩兒喝完一杯酒,後勁上來就醉倒了,好在他醉態不壞,喝完就睡。

  秦煊出宮時只能抱著他。

  臨出宮,秦伯璋好似也喝多了,拉著秦煊一個勁兒地教育他,秦煊左耳進右耳出,好不容易脫身,待出宮時天已黑透。

  這會兒天冷,他便特地繞走捷徑,打算早點回去鑽被窩裡好好休息,走到一半,另一條岔路拐角處出現幾隻燈籠的光亮,

  秦煊仔細看了看那燈籠上的字後,便裹緊了懷裡的弟弟,岔路口。

  「娘娘前面站著幾個人,看燈籠好像是寧王殿下。」

  盧仙巧懶懶地抬起頭瞧了瞧,隨即皺眉:「可否繞過去?」先皇后去世那一日,秦煊給她的印象太過可怖,盧仙巧見到他依舊會心驚肉跳。

  宮女道:「這是回宮的必經之路,寧王應當也看到咱們的燈籠了,此時再轉回去換道怕是不妥。」

  「罷了,等他們走後咱們再過去吧。」盧仙巧硬著頭皮說道。

  她不想看到秦煊,秦煊却特意在等她,見那邊好一會兒沒動靜,秦煊讓自己的人站在原地等,他自己則走過去:「婉嬪娘娘?」

  盧仙巧扶著宮女的手向前一步行禮道:「寧王殿下。」

  秦煊笑了笑道:「許久不見,婉嬪娘娘看起來比當初去坪溪村接我們母子三人時,更貴氣逼人了。」

  聽到他的笑聲,盧仙巧簡直頭皮發麻:「寧王殿下見笑了,本宮承蒙皇上厚愛,得以晋封,過得自然比以前好些。」

  她這是在提醒自己這裡是皇宮,而她是皇帝的女人,讓他不要意氣用事?

  秦煊可不是意氣用事的人,當初要殺她早就殺了,既然沒殺,今天更不會在這裡動手。

  「聽聞娘娘時常在父皇面前提及本王亡母?」

  秦煊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盧仙巧渾身的汗毛都要竪起來,這寧王怎麽什麽都知道。

  仗著當初伺候過先皇后的『情誼』得到這嬪位,盧仙巧在後宮還能沾沾自喜地跟其他同爲皇上通房,如今地位却低於自己的低位妃嬪炫耀,但在正主的兒子面前,她只剩下了心虛。

  生怕寧王一個不高興直接拔劍砍了她,畢竟寧王以前可是一個傻子,傻子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皇上還能拿他怎麽著?說不定還會以爲先皇后的死也跟她有關,那她可就冤死了。

  「聽聞婉嬪娘娘伺候以前伺候亡母多年,有些事情,本王想請教請教您,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秦煊說完便走向路邊的一個凉亭。

  盧仙巧看向自己身邊的宮女,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宮女也是她以前的姐妹。

  她們倆同爲秦家的丫鬟,盧仙巧被收房後,這姐妹却因秦家在老家要低調行事而被遣散,後來盧仙巧將這姐妹召回身邊。

  「娘娘且放心,這是在宮裡,寧王便是再頑劣囂張也不敢隨便動手。」

  盧仙巧緊緊攥了攥宮女的手後很快鬆開,往亭子裡走去,她到是想多猶豫一會兒,但轉念一想,若是讓寧王等久了,他發起火來,恐怕真會動手。

  自己懷孕的消息還沒打算聲張,可折騰不起。

  「不知殿下想問本宮什麽?」盧仙巧內心迫切地希望這寧王趕緊問完趕緊走。

  秦煊看向她,沒問先皇后的事,反而說起盧仙巧的身世:「聽說,婉嬪娘娘是前朝罪官之女?」

  盧仙巧不明白他爲何要說這個,她的身世很多人都知道:「是。」

  「罪官之女,都要被沒入教坊司,你是被我父皇從教坊司買回來的吧?」秦煊說得輕描淡寫,盧仙巧心中却被激起驚濤駭浪。

  她的身世很多人都知道沒錯,但皇上救她的細節無人知曉,罪官之女被沒入教坊司之前得救,與沒入教坊司之後得救,說出來給人的感覺是絕對不一樣的。

  所以她說起自己的身世時,只會說,自己是前朝罪官之女,後幸得皇上所救,但皇上什麽時候救她,在哪裡救可從未說具體。

  英雄救美的故事,只要有英雄,有美人,便是一段佳話,誰還去追根究底是在哪裡救出來的呢。

  盧仙巧張張嘴,想要否認,秦煊却不給她這個機會,母親留下的遺物,他在交上去之前早就大概檢查過一遍,那裡面就有盧仙巧的贖身文書。

  「婉嬪娘娘身世凄慘,著實令人同情,可惜啊,朝堂上那些老迂腐都是些沒有同情心的人,滿腦子只有禮教,要是被他們知曉娘娘得救的地點,你在後宮的位分,恐怕一個嬪位便是盡頭了。」

  「還請寧王殿下慎言,本宮隨是皇上從那地方救出,但本宮被救出時依舊……冰清玉潔……」盧仙巧實在說不下去了,在丈夫的兒子面前說這些事情,實在讓她有些難以啓齒。

  「是麽?」秦煊可不打算放過她:「我怎麽聽母親說,婉嬪娘娘在第一次伺候父皇那晚,被碎瓷片割破了手指……」他意味深長地一笑。

  盧仙巧臉上血色盡褪,想解釋又無法反駁,她不知道先皇后爲何會跟寧王說這些事情。

  更猜不到,秦煊只是在瞎說,他之所以敢這麽說,都是因爲他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以及這個時代男人對於女子生理的盲區。

  就算在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依舊有很多男人認爲,女子初夜會流血,事實上,不是每個女子在初夜都會流血。

  這件事情,古代女子自己知道,但她們不能明著說出來,因爲她們無法在這男權社會改變男人對女人的固有觀念。

  只能想一些辦法去迎合男人的觀念,比如裝作無意中割破自己的手指,或者用其他東西僞造處子之血,這些都是女人之間的秘密。

  王淑琴肯定不會跟兒子說他父親的閨房之事,只是在無意中提起盧仙巧時,說這丫頭是罪官之女,從前是嬌小姐,來他們家後不會做活便罷了,讓她去伺候老爺,她還打破茶碗。

  可現在就在這麽一件似是而非的事情,却讓盧仙巧百口莫辯:「寧王殿下如此污蔑於我,究竟有何企圖?」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19:55
第 21 章

  「企圖?」秦煊道:「本王僅是認爲在後宮無人,心難安,想必婉嬪娘娘也知道本王對後宮手握鳳印那女人無甚好感,正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她是你的敵人,亦是本王的敵人,企圖談不上,合作罷了。」

  「僅僅如此?」盧仙巧聽完反倒沒有方才那邊惶恐,知道寧王的目的,總比一直在猜測對方的用意要令人放心得多。

  「對,若婉嬪娘娘想好,便將一朵紅梅系於御花園湖心亭小島那株白梅之上,自有人會與你聯絡。」秦煊言畢,轉身離去。

  盧仙巧怔怔站在凉亭中,面對他離開的方向,直至夜幕將他全部籠罩,再也看不見。

  「娘娘?」翠蘭看寧王的人已走遠,便帶人走到凉亭中。

  「無礙。」盧仙巧一手搭在翠蘭手上,另一隻手輕撫著自己的小腹:「寧王問問關於先皇后的事情而已,回去吧。」

  看來所有人都小瞧寧王了,端王與順王還在前朝經營自己的勢力,寧王却手伸向後宮,盧仙巧親攥著手帕,將內心對寧王的恐懼全部趕走。

  寧王?呵,即便他是嫡子,也是一個被群臣默認無法繼承皇位的閒散王爺,誰讓他以前是個傻子呢!想跟她合作也得看看他有沒有跟人合作的資本。

  如今自己已懷有身孕,若一舉得男,寧王又算得了什麽,自己一個妃嬪的兒子也比寧王更機會去爭奪那至高無上的地位。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秦煊閉著眼睛回想見到盧仙巧的情形,她的一舉一動,都想電影重播一樣在秦煊腦中播放。

  惶恐時那煞白的臉色,恐懼時的顫抖,以及目光游移時不經意輕撫小腹的手……

  看來今晚他是無功而返了,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

  秦煊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夜間的寒風將車簾吹起一角,他睜開眼睛想將那車簾固定好。

  眼角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手上的動作一頓:「停車。」

  夜間行車速度不快,秦煊將那車簾完全掀開後還能看到停在路邊的馬車。

  護衛見狀策馬而至:「王爺,是桓家的馬車,車輪壞了,在等桓府下人換新車過來。」

  「桓府?」今日這家宴,邀請了許多皇帝寵信的大臣,他在偏殿無意中看到桓語,在主殿也見到跟在桓大人身邊的桓睿。

  但那小子見著他就像見到搶他東西的壞人,那眼神即警惕又憤恨,秦煊一看過去,他的眼睛就飛快轉向另一邊。

  秦煊忽然起了戲弄他的心思,想了想道:「去問問是否需要幫忙?」

  護衛領命而去,又很快回來:「桓大人道多謝王爺,但桓家家丁已快馬趕回府中,想必很快就能架來新馬車。」

  「好吧,桓府離這邊不算近,」秦煊壞心眼地指著馬車中那一小筐炭說道:「這筐碳拿去給桓睿公子,就說謝謝他上次送來的東西。」

  桓府的馬車裡,桓家父子倆看著寧王送來的一筐炭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

  桓睿心裡都快氣炸了,却不敢在父親面前表現出來,若被父親知道姐姐與那寧王……

  父親肯定會大怒,他那繼母沒准就要趁此機會重新奪回管家權,父親很有可能會讓她幫姐姐找其他門當戶對的公子,儘快定下婚約。

  姐姐可還沒及笄呢,他可不想讓姐姐這麽快出嫁,更何况,早在知道姐姐要回家時,桓語便暗中觀察帝都門戶相當的公子們。

  據他觀察至今,沒有一個人能配得上自己賢惠溫柔的姐姐,包括寧王!

  「你與寧王相識?」桓禛看了看那筐炭又看看長子。

  桓睿吞吞吐吐地道:「沒……就認識,但不太熟……」桓禛平日對兒子嚴厲,導致一向活潑外向的桓睿面對他時,就像一隻怯弱的鵪鶉。

  「可能、可能是寧王好心給的吧。」桓睿又說道。

  但他那神情在桓禛看來,簡直就是在欲蓋彌彰,桓禛便篤定桓睿定是跟寧王混在一起了:「平日多結交些有識之士,傳聞寧王喜怒無常、行事衝動肆意妄爲,還膽敢頂撞君父,你切不可跟他學了去。」

  對於秦煊的所作所爲,桓禛多少知道一些,頂撞君父是近些日子發生的事,這件事情,許多人都知道,但還有一些,是他們這些皇帝寵信的大臣才知道的。

  比如先皇后去世後,寧王直接斬殺了當時伺候先皇后的一個宮女,桓禛很感謝寧王救下自己的女兒。

  他在處理完桓語被刺殺這件事之後,便給寧王送去禮物感謝一番,但後來却沒有與之深交的心思,寧王當時不在王府,似乎對此事不甚在意。

  桓睿老實應道:「是,兒子謹遵父親教誨。」他想了想又道:「咱們出來時沒料到車子會壞,祖母那邊恐怕炭火不多,兒子想把這炭火給祖母送去。」

  「去吧。」

  桓睿聞言如釋重負,麻溜地搬著小炭筐下車,來到祖母車上後就不願意下去了:「祖母姐姐,方才寧王經過要幫忙,父親說家中已派馬車過來,他便送過來一筐炭,我擔心祖母車上炭火少要凍著,便急忙送過來了。」他說完還特地背著祖母對姐姐眨眨眼睛。

  桓語看到弟弟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

  「你這猴兒總算知道惦記祖母,沒白疼你,快喝口熱茶暖暖。」桓老太君急忙將孫兒拉到身邊坐下,又吩咐丫鬟把炭加上,她們這馬車上的炭火確實不够了。

  在所有孫子孫女中,桓老太君最疼愛桓睿,孫兒有點東西便惦記著自己,她心裡高興得不行。

  這筐炭來得及時,不然待會兒她們估計要在路上受著凍回家。

  聽到祖母誇自己,桓睿馬上順著杆子往上爬:「我可最是心疼祖母的,祖母也心疼心疼我好不好,我待會兒能不能不回前面的馬車了?」

  他這話一說出來,馬車裡的人都笑了,桓老太君輕點他額頭道:「你呀,平日裡就知道在祖母這兒淘氣,見到你父親到像是老鼠見了猫,那是你父親,你怕甚?」

  桓睿嘴硬地撒嬌道;「我才不怕,孫兒這是想多陪陪祖母,祖母你快派人去跟父親說說。」

  「好好好,小燕,你去前頭跟老爺說,大少爺就在這兒陪著我了。」

  一刻鐘後,桓家的馬車駛來,桓家衆人換上新馬車順利回到家。

  服侍祖母睡下後,桓語將桓睿拉到旁邊問:「你方才在馬車上衝我眨眼是何用意?」

  「姐姐還裝不知道呢!」都要被人拐走了,還這麽傻傻的!桓睿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才低聲道:「寧王特地停下想幫我們,又給我們送炭,不就是因爲姐姐麽,你可別說不是,我們家,就姐姐跟他最『熟』!」

  桓睿還特地加重了那個『熟』字,桓語低頭想想,家中第一個認識寧王的人確實是自己,與寧王最熟的也確實是自己,這麽說來,寧王真有可能是因爲自己特地停車幫忙?

  見姐姐低頭不語,桓睿便認爲她已經知曉自己的意思,一時間心中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說不清該氣寧王手段高明還是該鬱悶自己姐姐已情根深種。

  桓睿悶悶地道:「姐姐別想他了,天晚了,你早些歇息,我先走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7 19:56
第 22 章

  桓睿不知道,他自己認爲對寧王『情根深種』的姐姐,其實在想,寧王莫不是想利用自己接近籠絡父親?

  畢竟桓語認爲自己身上沒有什麽是值得寧王惦記的地方。

  從小年到除夕還有六七天時間,秦煊在帝都又無所事事起來,每日上朝,聽大臣們討論國事,就當自己在聽現場版的新聞聯播。

  有用是有用,就是有時候他們總愛討論些鶏毛蒜皮的事情,今日彈劾某位大員的某某旁支做了什麽壞事,明日又談何某個小官收賄賂。

  這要是真的還行,但大多都是在瞎說,有點事情就捕風捉影,可能也是新朝初立,權貴們還沒來得及抖起來。

  接近新年,許多糟心的大事也不會在這時候放在朝堂上談論,言官們就閒了,但他們又不能閒著讓皇帝以爲他們天天吃皇糧不幹正事。

  就這六天裡,秦煊自己就被彈劾了六次,每天一次就跟簽到似的,可說來說去,都在說他不成體統,然後話音一轉,另一個官員就要誇起他兩位兄長。

  秦煊又不是真傻子,哪能看不出來,這就是兩位兄長認爲他又得到父皇寵愛,看他不順眼了。

  剛被彈劾時,秦煊心裡還有點忐忑,後來被彈劾多了,他自己都感覺麻木,甚至特地給他們製造能彈劾的東西。

  秦翰某天無意中說起冬日裡能吃的菜太少後,秦煊就刨了王府的草地在王府中建了個大棚,種蔬菜。

  王府裡的下人們早前知道了寧王的喜好,一個個便想著法子在他面前露臉,以期得到寧王重用,後來便有下人想出冬日種菜這一辦法。

  他們在寧王去修陵後,便在府中試種,等著寧王春節回來時,好在他面前獻寶,這也算歪打正著。

  這下言官們高興了,除夕前一天一個言官又彈劾秦煊:「臣認爲,寧王在王府中種菜實在有失身份體統。」

  秦伯璋聽到這話頭都疼,這段時間,彈劾秦煊,都是彈劾他種地,還能不能有點新鮮的了?

  但秦伯璋只能耐著性子聽言官長篇大論引經據典地論證王爺該不該如何如何,應該如何如何。

  秦煊今天心情不錯,秦伯璋問他有什麽解釋,他就正經地介紹起自己的菜棚子:「回父皇,我那王府裡的地閒著也是閒著,難道有些人府中種花便比我高貴?」

  他說完這句斜眼看向那彈劾自己的言官,那言官脖子一縮,不敢回答,難道他還能說自己比皇子高貴?

  秦煊看過一眼繼續道:「要說那菜棚子其實挺有用,先前王府中有那機靈的下人在閒置的房子裡做箱子栽種一些葱蒜豆芽等物,兒臣便將那些東西都移栽到大棚種,那些本就是被人提前種的,一移栽到地上,接了地氣,沒幾日便能吃了,前日割了一茬讓下人拿到帝都集市上去賣,賣的價錢不便宜,但沒想到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賣光了。」

  他說完,那言官又有話說了:「王爺豈能行那商賈之事,這簡直……」

  「本王玩玩兒怎麽了?玩玩兒也不行?我記著出去賣東西的下人回來說,他們出去賣東西的時候,王大人家的僕從搶到的最多呢,怎麽?王大人覺得本王府中種出來的菜不合你胃口?」

  秦煊心情好的時候可以跟人好好說話,這會兒不樂意好好說話,就不講理了,別人能怎麽著?

  「這……」那言官還確實不能怎麽著,因爲他就是這賣到不少菜的王大人,他前日吃到那新鮮的蔬菜時還挺高興,這會兒要昧著良心說不好吃,還真說不出來。

  秦煊遺憾道:「昨日收到的菜挺多,本想再讓家中僕從拿些出去賣,既然有人覺得不妥,那還是算了吧,本王留著自己吃。」

  「不可不可,還請王爺今日多賣些才好。」秦煊話音剛落,有一急脾氣的武將急忙說道:「我家中母親都七十好幾了,一入冬就厭食,前日好不容易買到一些新鮮菜,多吃了一碗飯,今日還念著讓下人多買些回來呢。」

  「正是正是。」另一人也急忙附和,這人平日頗重口腹之欲,好不容易在冬日裡有點新鮮好吃的菜,他可不想錯過。

  尤其是那豆芽,往常竟沒人想到那東西還能做成一盤菜,用來煮湯那味道也極好。

  秦伯璋也道:「有好東西怎不想著先給朕嘗嘗?」

  「嘿,那不是怕您又說兒臣不務正業嘛,既然您有興趣,兒臣便給您送來,您再派幾個內侍去兒臣府中學學,回來也給您在勸農園做一個。」秦煊說完這話,一衆對冬日蔬菜有興趣的大臣蠢蠢欲動。

  下朝後,秦伯璋還真派人去寧王府學習如何做大棚,如何發豆芽種蔬菜。

  大臣們到是也想讓下人去學,但他們平時跟寧王沒交情,都不好意思開口。

  後來有個人道:「羅將軍不是跟寧王殿下挺熟,要不讓他去?」

  「對對對,先讓他去,再順便幫我們問問。」

  然後羅峰便拖著張正則帶著『全村』的希望,前往寧王府『學藝』去也。

  「真是稀客啊。」秦煊聽聞羅峰與張正則上門求見,便讓袁林帶人教宮裡來的人建大棚,他前往前院見羅峰兩人。

  羅峰是個老實人,他覺得自己其實跟寧王沒有很深的交情,當初保護先皇后不立,寧王沒砍他就算很好了,沒想到寧王沒有遷怒他,他坐在原位搓著手不知道如何開口。

  好在他把張正則一起拖來了,張正則是聰明人,他很早便看出寧王想要拉攏自己。

  他之所以幫著寧王點明羅峰,勸羅峰主動在朝堂上提不立後之事,後來又推波助瀾,其實也是在向寧王表明自己的立場。

  張正則在秦煊面前說話不太拘謹:「殿下想來也能猜到我跟羅兄冒昧前來是爲何事,許多大臣都想修建一個大棚種些菜自家吃,尤其家中有老人家的,家中長輩入冬後胃口不好,作爲兒子更是著急。」

  羅峰忙道:「對對對,那些傢伙,自己不好意思來,就知道推我出來。」羅峰很鬱悶,那些個傢伙,就知道欺負他這老實人,幸好正則兄够義氣,願意跟他一起來。

  「那正好,府中下人正在教宮中內侍建造大棚,待他們建好,本王派幾個人去你們府中給你們建就是,到時候讓你們府中的下人也跟著學學。」

  私底下的寧王到是十分好說話,羅峰著實鬆了一口氣,他想了想又想問些什麽便被張正則扯了扯袖子,羅峰便不再說話,隻跟在寧王身後往大棚所在處走去。

  待宮中內侍學會後,秦煊便派人跟他們倆回府,路上羅峰苦惱地問道:「正則兄,你方才爲何不讓我問寧王殿下?這咱們兩家是能做了,但其他人還眼巴巴等著呢。」

  「你呀,說你憨你還真憨,王爺既然說派人去我們府中教,那自然不介意被人學了去,也是默許其他人跟著學,你告訴那些傢伙,讓他們派人去你那兒跟著學便可。」

  「寧王殿下那一句話默認了?」羅峰還是不明白。

  張正則都無奈了:「你管殿下那一句話默認呢,反正你也聽不出來,殿下真答應了,你放心按我說的做便是。」

  「也對,你們這些文臣,說話彎彎繞繞的,一句話能聽出十種八種的意思,那便聽你的吧。」羅峰還沒回到家便派自己隨身的僕從快馬去其他人府中通知他們,趕緊去羅府學習大棚建造技術了,過時不候。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2:42
第23章

  帝都興起了一股大棚熱,本對此嗤之以鼻的秦裕看皇帝真派人去寧王府學,也派人去寧王府,仿佛忘了之前是誰在暗中指使言官彈劾秦煊。

  秦飛也選擇性忘記,是誰在秦飛讓言官針對秦煊時在背後推波助瀾,想坐收漁翁之利。

  秦煊懶得跟他們計較,反正他也沒事,正好也能趁這次機會,告訴朝堂上盯著他的那些人,他平日在朝堂上不太愛理會政事,可也不是什麽好脾氣。

  誰敢來招惹他,他就敢直接懟回去,連拐彎抹角都不帶拐。

  只不過,他沒想到自己這兩個兄長臉皮那麽厚,竟打起他給府兵用的那傷藥方子的注意。

  「我認識一個南梧那邊專門種植經營草藥的商人,這房子若交給他,他願將經營收益分出五成,到時二哥與你平分如何?」秦飛自覺自己提出的利益分配很合適。

  他這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一聲輕嗤,緊接著秦裕踏進屋裡,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跟你平分三弟也才得到兩成半,三弟,你將那方子交給大哥,大哥認識北邊北興那邊的藥商,到時候直接分你三成經營收益,如何?」

  「大哥好大的口氣,也不知你那三成有沒有我這邊兩成的收益高呢?」秦飛也冷笑地反譏回去。

  他們私底下說話,秦飛與秦裕便不再僞裝,反正他跟大哥誰還不清楚誰呢。

  往常只是在衆臣與父皇面前扮一扮兄友弟恭罷了,從前在三弟面前也要裝上一裝,如今似乎也認爲不需要了。

  秦煊面露爲難之色,兩邊都是哥哥,他向著誰都不好,但他們兩人哪管他的難處,隻逼著秦煊一定要選一邊。

  他們聽說秦煊選府兵的時候,留在軍營給那些傷病士兵看病,就一直在關注,沒想到竟發現秦煊拿出一些法子,還真將那些傷病的士兵治好。

  現在秦煊的府兵一個個生龍活虎,又因剛開始秦煊對他們的好,反而對秦煊愈發忠心耿耿。

  他們便都對秦煊那些法子好奇起來,畢竟選人的時候他們都在,被他們選剩下的那些傷兵裡,有些是在軍中有職位,但傷勢比較嚴重。

  不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甚至一不小心就會死翹翹的,結果一個都沒死,那麽秦煊給他們用的藥肯定差不了。

  他們聽到果一些傳出來的風聲,說這藥對外傷有奇效,不僅可外敷還能內服,治內傷。

  之所以憋這麽久不跟秦煊說,一方面是爲了查明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那麽神奇,另一方面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軍中拿到那方子。

  但那軍營由穆忠管轄,穆忠那嘴就是一個河蚌嘴,撬不開,他手底下的兵還嚴格聽命於他,秦飛兩人這才轉而向秦煊下手。

  他們想著,畢竟是兄弟,大不了這生意分一點利益給秦煊。

  這讓秦煊左右爲難,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無奈道:「二位都是兄長,按理說都給你們也不無不可,但是……」

  秦裕立馬道:「不可不可,這生意一家獨大才能有賺頭,若兩家都賣還賺什麽?」

  秦飛也說道:「正是,三弟好好想想該給誰吧。」

  其實他一個都不想給,秦煊腹誹,什麽兩成半,三成,真當他是傻子麽?那南梧的商人和北興的商人,根本就是他們倆的人,做的也是他們自己私底下的生意。

  那些收益到時候全都是他們倆的,所謂的商人不過是挂 靠一個名字罷了,要是他們有人分個四成給他,秦煊沒准會同意。

  兩成半?三成?打發叫花子呢?給他們還不如給秦伯璋,至少給了秦伯璋,秦煊就算立功,今後更能在帝都橫著走。

  「方才二位哥哥都沒聽我把話說完,那藥不是弟弟不願意給,但是吧,那方子早已讓穆將軍呈給父皇,這件事得讓父皇定奪,」秦煊試探道:「要不,我明日進宮跟父皇說說?」

  「不可不可。」秦裕和秦飛幾乎异口同聲,讓父皇知道那還了得,這南梧與北興的商人都是他們的手下出去做生意。

  這才沒幾年,仗著有他們當靠山,進賬可不少,若是被父皇知道,那一問起來,他們有八張嘴都說不清。

  「真不用?」秦煊好心地勸他們:「讓父皇定奪,哥哥們經營起來,不就更暢通麽?二位哥哥不必覺得不好意思,弟弟幫你們說去。」

  「不用,真不用,我想父皇之前沒告訴我們倆應該是對這方子有其他用處,罷了罷了,父皇的事情要緊,我們來找你這件事,若是父皇問起,三弟就說我們是來學搭建大棚的,不要提這生意,知道嗎?」秦飛盯著秦煊,生怕這傻子一個腦抽就把自己給賣了。

  秦煊很傻白甜地點頭表示理解、明白:「二哥放心,你不讓我說我自然不會跟父皇說,我有分寸。」秦煊是真沒打算把這件事捅到秦伯璋面前,嚇嚇這兩人而已,省得他們老在他面前擺哥哥的譜。

  「那就好。」傷藥方子的事兒沒戲,秦飛不想在多留,心不在焉地跟秦煊聊了幾句有的沒的,便起身告辭。

  秦飛走後,秦裕也跟著走了,秦煊將兩人送到門口才,回去後,才給穆忠寫去一封信,讓他將之前的傷藥方子和給傷患處理傷口的各種方法都寫一本摺子呈給秦伯璋。

  要是他那兩個哥哥不提起這件事,秦煊都忘記了,而穆忠,因爲那方子和那些方法都是秦煊給他的,秦煊不說,他也不敢隨意透露出去太多。

  秦煊是真沒料到,秦飛二人對這個方子這麽在意,竟然還敢紛紛在他面前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他們這才是真膨脹了吧?

  事實上。秦煊根本沒特意跟穆忠說讓他將這方子呈上去給秦伯璋,他就賭這兩個哥哥不敢直接去問。

  其實傳不傳出去他都無所謂,只是沒想到穆忠的嘴巴這麽緊,他手底下的人嘴也緊,除了免不了從軍中透出一些這藥很厲害這類似是而非的流言之外,關於配方,那是一個字也沒透露。

  這信秦煊特地讓袁林去送,看完信後,穆忠當即寫一封摺子快馬送去給皇帝。

  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不出意外,秦煊又得到了來自皇帝的表揚與賞賜。

  至於爲何這麽久沒寫摺子禀告?穆忠也不是傻子,他在秦伯璋面前的形象一向是謹慎忠厚,只說自己太過謹慎想多試試這藥,秦伯璋就信了。

  至於秦煊自己爲何不告訴他?秦煊的回答更光棍,他直接說自己忘了,秦伯璋正高興,肯定不會爲難他,而且秦煊在秦伯璋這兒就是不太靠譜的代名詞。

  在秦伯璋看來,這個兒子對自己這父親的仰慕有,忠心有,有時甚至能陰差陽錯幫他做事,但有時性子太過執拗任性,那牛脾氣一上來,說什麽都不管用,不過正因此,他對秦煊,比對另外兩個已成年的兒子更放心。

  而且他發現秦煊辦事,自有他的一番章法,但秦煊小時候痴傻的毛病注定了與皇位無緣,所有在辦事時秦伯璋也更願意用秦煊這個無法威脅到自己皇位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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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秦煊早就猜透了秦伯璋的心理,不僅他,那些自認看得清局勢的人,都會這麽想。

  所以,秦煊要是不狂起來,似乎很對不起秦伯璋這麽看好自己?

  除夕夜,宮中張燈結彩,即使年前有先皇后的葬禮,但這畢竟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帝都的整體氛圍依舊以歡樂喜慶爲主流。

  在皇帝步興宮設置的宴會,宮中四處張燈結彩,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鼓樂齊鳴、歌舞升平,宮妃們幾乎要使出十八般手藝,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大臣們在座下觥籌交錯。

  而秦煊在喪期內,幾個前來敬酒的官員被他黑著臉趕走後,便沒人再敢來給他們敬酒。

  他這邊用喪期不可飲酒作樂的藉口後,本想多拉攏拉攏官員的秦飛和秦裕也不能再喝。

  一時間三位皇子都黑著臉,秦伯璋處於宮妃獻殷勤拋媚眼的中心,也顧不上注意幾個兒子這邊的不痛快。

  秦煊端著一杯茶,視綫在上首坐著的皇帝與宮妃們身上不經意掠過,盧仙巧似乎察覺到他的眼神,視綫不經意間與秦煊對視,秦煊目光淩厲地頓在原處,盧仙巧却不見當初被他攔下時的驚慌。

  她甚至嘲諷地一笑,旋即又轉過臉奉承起秦伯璋。

  自謝曼丹掌握後宮宮權,秦伯璋便不再像以往那般寵愛她,謝曼丹雖自負自傲,却不蠢,她能看出秦伯璋對自己態度的微妙。

  因而沒少想方設法拉回秦伯璋的注意力,她使用過的辦法不少,其中便抱過給秦伯璋送女人,謝家讓她帶進宮的四個侍女,她送出去兩個,其中一個頗爲得寵,多少將秦伯璋的目光又拉回她宮中一些。

  只是這些拉回的這些注意力依舊不如盧仙巧,一來盧仙巧與她一樣,多年在外陪伴秦伯璋,兩人之間多少有些情分,二來,盧仙巧曾經伺候過王淑琴,還是得到王淑琴承認的通房。

  即使謝曼丹心中認爲盧仙巧沒資格與自己相提幷論,但,她不得不承認,或許在秦伯璋心中,她們幾乎都沒多大的區別,她們唯一的區別不過是謝曼丹家族煊赫,盧仙巧家族不顯罷了。

  曾經煊赫的家族勢力,或許能讓秦伯璋的心偏向她多一些,但如今這煊赫的家族却被秦伯璋忌憚。

  如今這後宮之中,拋去地位優勢,最受寵的便是盧仙巧。

  謝曼丹瞥了一眼正在給秦伯璋剝葡萄皮的盧仙巧,不禁冷笑,受寵又如何,地位還不是在自己之下。

  見秦伯璋喝得微醺,她輕撫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護甲套,輕笑一聲道:「總聽皇上說妹妹能歌善舞,姐姐我還未曾見識過呢,妹妹不如趁這除夕佳節展示一番?皇上覺得如何?」

  盧仙巧面上一僵,讓她私下跳給皇上看便罷了,當衆跳舞那是卑賤的舞姬才會做的事情,這謝曼丹恐怕是故意想下她臉面!

  况且自己這身子,雖爲顯懷却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難道謝曼丹知道了她瞞著的事情?盧仙巧心中一驚,一時間腦中思緒紛雜,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向皇帝,希望皇帝能駁掉謝曼丹的話。

  秦伯璋看向舞臺下的舞姬,微醺之下忽而想起第一次見到盧仙巧的情形,當時盧仙巧那一舞,確實讓他驚艶,許久不見盧仙巧的舞姿,他到是頗爲想念:「想當年初見愛妃,那舞姿當得起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之詞,今日不如獻上一舞給朕助助興?」

  盧仙巧楞在原地,她不敢相信皇帝竟會讓自己獻舞,好在她身邊的丫鬟及時拽了拽她的衣角,她才及時反應過來,當即下定决心,站起身裊娜地行了一禮道:「能爲皇上獻舞是臣妾的榮幸,還請皇上容臣妾準備準備。」

  「好好好,朕等著愛妃。」

  盧仙巧扶著宮女的手款款轉身,誰料到她才抬脚走了幾步却無意中踩到過長的裙擺,摔倒在地,她那貼身宮女驚呼出聲,伴隨而至的是盧仙巧的痛呼。

  秦伯璋聽得一激靈,稍微清醒了些,忙起身過去查看,盧仙巧見他過來,喊得更大聲了:「肚子,皇上,臣妾、臣妾的肚子好疼。」

  「太醫!快叫太醫!」

  盧仙巧被緊急搬到後殿,太醫院二位院使此時也在殿中,二人急忙帶著其他太醫跟上。

  秦煊見狀給自己的貼身太監長福使了個眼色,長福點頭,隱入角落,隨即趁衆人不注意迅速離開,沒一會兒又出現,侍立在秦煊身側。

  「殿下奴才已著人探聽,稍後便可知道消息。」

  秦煊微微點頭,他沒等多久,長福便又趁著給他倒茶的時候道:「婉嬪有孕。」

  「幾個月了?」秦煊端起杯子,借著杯子的遮掩問道。

  「不到一個月。」

  「你這次做得很好。」

  長福退下,秦煊放下茶盞,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樣 子,實則內心早已冷笑不止。

  不到一個月,仔細算來,似乎在他母親去世三個月左右懷上。

  這個時間十分微妙,可能是在那三個月之內,也有可能不是,秦煊能想得到,盧仙巧和她的敵人當然也能想到。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後,秦伯璋再次回到上首的位置,剛坐下便宣布了婉嬪晚孕的喜訊。

  衆臣紛紛道賀。

  秦煊淡定地吃著桌上的水果和凉菜,隨意看向上首也跟著道賀,順便看一看謝曼丹的臉色,只見她臉上依舊言笑晏晏,似乎很爲秦伯璋高興,嘴上也滿是吉利話。

  但她上眼瞼提升,下眼瞼緊綳,眼睛瞪大這分明是人在驚怒時會不經意出現的微表情。

  這下後宮有好戲瞧了。

  秦煊本以爲盧仙巧是個有點聰明幷且有眼色的合作對象,沒想到也是個蠢的,她只看到給秦煊做事會受到秦煊的鉗制,認爲自己有孩子之後便能有所依仗,甚至還看不起秦煊。

  却沒想到,從懷到生,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她爲秦煊做事,秦煊自然也會給予她好處,比如給她在後宮中添加助力,至少她還能多一分自保與保住自己孩子的籌碼。

  至於現在,秦煊收回放在上座的目光,他現在什麽都不用做,甚至不用給盧仙巧什麽好處拉攏她,就可以坐等盧仙巧來求自己了。

  大年初一祭祀祖祠,大年初二秦煊帶著秦翰去外祖母家。

  陳紅鳳一大早便起床,親手做面,煮湯,聽到丫鬟們來報寧王與純王到了,親自下面條,放好配料配菜,端出去給兩個外孫。

  秦煊與秦翰齊齊在陳紅鳳面前跪下道:「外祖母過年好,祝外祖母健康長壽,福壽無邊。」

  原本按照這裡的習俗,他們也要跪拜舅舅王清之,給舅舅拜年,可惜如今身份一變,跪是跪不得了,只能起身後給王清之行禮說些吉利話。

  「好好好,快起來快起來。」陳紅鳳將兩人拉起來,給了兩人一人一個大紅包,王清之與他的夫人也給了兩人紅包,陳紅鳳便拉著他們去吃麵。

  秦煊兄弟倆在桌上吃著麵條,陳紅鳳時而看著他們,時而看向外面,秦煊察覺後,在心中嘆一口氣。

  外祖母這是在盼著他那兩個哥哥呢,只可惜,他們不一定會來,果然,中午,秦煊跟秦翰在王家吃過午飯,告辭時,秦裕秦飛依舊沒有來。

  秦煊回王府後派人一打聽,才知道,今日謝府請了他們兩人過去,這件事,秦煊能查到,王清之自然也能查到,只是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告訴陳紅鳳,怕老人家傷心。

  初二去外祖母家後,從初三開始,秦煊便一直待在王府,來拜年的人,有秦煊想見的,他便見一見,若是他不想見的,便隨便找個藉口打發。

  與秦裕秦飛那邊幾乎來者不拒不同,秦煊見客幾乎讓人找不到邏輯,前一天他才見過內閣學士,第二天,他就能拒見某個高官却將能見某個小官。

  帝都衆臣都摸不清他的脾氣,也搞不清他見人有什麽規律或者條件,似乎要見寧王就只能憑運氣,或者猜測寧王是看心情决定見誰不見誰。

  過年是拉關係最好的時機,這時候宴請賓客誰都不會說是結黨營私,於是寧王隨性而爲,甚至任性的流言又冒頭了。

  轉眼便是元宵佳節,過了今晚,這個年便要過去了。

  秦煊正在吩咐袁林準備收拾收拾東西,去後陵行宮,秦翰一溜烟兒跑到門口,然後趴在門上悄摸摸露出一個腦袋。

  他那小腦袋剛露出來就飛快往回撤,還以爲這樣秦煊就看不到他。

  「就這樣,你先下去吧。」秦煊哪能看不到秦翰那鬼鬼祟祟的小腦袋,他們事情說得差不多,他便讓袁林先下去了。

  「出來吧,你個小滑頭。」

  「嘿嘿嘿,三哥,你看到我了?」秦翰笑嘻嘻地走進去道。

  「那麽大個腦袋,能看不見?說吧,這時候不去玩兒怎麽跑這兒來了?」

  「三哥,聽說長寧街那邊今晚有燈市,可熱鬧了,我想去看看。」

  秦煊皺眉,元宵的燈市,意味著很多人參加,人多就意味著麻煩多,他其實不太想去,但讓別人帶弟弟去他又不太放心。

  「行嗎?」見他半晌不語,秦翰忐忑起來,他長這麽大還從未見過燈市長什麽樣子呢,他在村裡到是聽別人說起過。

  只是聽村裡見過燈市的人說,因爲什麽天灾**、戰亂之類的事情,縣裡的燈市已經許久未開了。

  「今晚什麽時候?」

  秦翰一下子高興起來:「今晚戌時,我去跟石頭說,讓他也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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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姐姐我扶著你下來。」桓睿利落地從馬車上跳下,轉身對馬車裡的人說話。

  馬車裡的桓語戴上薄紗帷帽將手放在弟弟手上,慢慢踩著脚踏下車。

  「我讓人在這醉月樓定了一個包間,若姐姐不喜吵鬧,待在包間裡也可看到帝都燈會美景,若你想出去走走,記得帶上丫鬟和家丁,今日這邊人很多。」桓睿邊走邊跟桓語說著帝都花燈會。

  桓語自他們的母親去世後,桓家老太君便將他們姐弟二人接到身邊撫養,可惜桓家老太君病了一場後精神便不太好。

  她養孩子又不是那等隨意將孩子丟給奶娘丫鬟隨便養養的人,是以養兩個孩子便有些費精力。

  這時又遇上桓秅另娶繼室,那繼室過門後,初時還好,後來桓老太君却發現,這繼室對這兩個孩子心思不純,可人已經過門還懷上了孩子,桓老太君也不能再把人退回去。

  她只能將年紀大些的桓語送到他們的外祖母家,將年紀較小的桓睿緊緊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一路走進包間關上門,桓語才摘下帷帽,包間的窗戶被桓睿推開,他指著外面對桓語道:「姐姐你快來看!」

  桓語柔聲道:「這就來。」而後轉頭看向自己的奶娘:「這茶和菜品,奶娘替我看著點吧。」

  她說完向窗邊走去,這酒樓的窗開得比較大,爲了方便客人賞景,窗邊還放著一套茶几桌椅。

  窗外便是熱鬧的街市,夜幕降臨,臨街兩邊的商戶和街道邊的攤販早早便挂上燈籠。

  這一條蜿蜒而去的長街,從高處看過去,宛如一條耀眼的星河。

  「帝都的燈市果然一如往昔的繁華,比我在丹州看到的燈市熱鬧得多。」

  桓語沒離開帝都時也曾看過帝都的燈市,她在丹州外祖母家住時,偶爾午夜夢回也會夢到,如今回到帝都,真正再次親眼看見,却宛若置身夢境一般。

  她看得有些入迷,桓睿也樂得陪姐姐看,他專門盯著下面商戶擺出來的那些精緻燈籠,心裡暗忖著,待會兒下去才幾個燈謎,贏幾個燈籠回來給姐姐玩兒。

  正看得高興,眼角却瞥到一個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影,那男子身邊還牽著一個小孩兒。

  桓睿擦擦眼睛仔細一看,這不是寧王是誰?小的那個赫然就是純王,桓睿看看他們又看看正在賞燈的姐姐,心中狂跳,寧王和姐姐應當還沒看到對方。

  他腦子飛快轉動忽然道:「姐姐,這醉月樓的菜不錯,咱們去吃點東西吧,我先將這窗戶關上。」桓睿說著便真將這窗戶關上了。

  剛才打開窗戶讓人過去看的是他,這會兒關上窗戶不讓人看的也是他。

  不過桓語沒太在意,桓睿外出時也會帶醉月樓的點心回去給她,這次能常常熱乎的,也挺不錯。

  「好,那我便嘗嘗。」話音剛落,上菜的夥計恰好流水似的將菜品送進來。

  桓睿鬆了一口氣,在桌邊坐下後,一個勁兒地給桓語夾菜:「姐姐這個好吃,你多吃些,姐姐那個也好吃,我給你夾,你多吃些……」

  然後,桓語被弟弟喂撑了,吃撑之後,她就想下去走走消消食,桓睿懊惱不已,他本意是想不讓寧王見到自家姐姐,可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脚。

  桓睿左思右想,怎麽都想不出阻攔的辦法,他來之前還所讓姐姐好好逛逛燈市,這會兒更不好阻攔,只能陪著桓語一起去。

  「你不是說有幾個夥伴在等你,你自去找他們吧,我一個人帶著奶娘和家丁,不會有事的。」桓語很體貼地道。

  「不了不了,我先陪姐姐逛一逛,姐姐一個人我還是不放心。」桓睿一本正經地說。

  桓語聽到他的話就笑了,桓睿自己才是十二歲的小孩,却還對她不放心,總想照顧她,也罷,將他帶在身邊,桓語也更放心些。

  「姐姐,你帶上帷帽。」桓語剛站起身,桓睿便急忙將她的帷帽拿過來讓她戴上。

  桓語將帷帽戴好,笑道:「可以了吧?」

  桓睿圍著她前前後後看了一遍,才放心道:「可以了。」這個樣子,在加上天色不如白天明亮,那寧王肯定認不出他姐姐來。

  姐弟兩人將幾人留在包間後,便帶著其餘下人離開酒樓,逛起燈市,讓桓睿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在街道上沒走幾步就被寧王認出來了:「喲,這不是桓家大公子嗎?」

  秦煊看了看桓睿身邊被帷帽遮得嚴嚴實實的人,又道:「這應該是還桓姑娘吧?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見過寧王殿下、純王殿下。」桓語落落大方地行禮,看到弟弟楞在原地,急忙扯扯他的袖子。

  桓語這才如大夢初醒一般向秦煊與秦睿行禮:「見過寧王、純王殿下,寧王殿下,你是怎麽認出我姐姐來的?」

  他姐姐明明都裹得這般嚴實,這個地方還沒什麽商家和燈籠,難不成這寧王有透視眼?

  秦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桓睿一眼:「我三哥又不是瞎,看不清她的面容,還能看不到你?這一看到你,還能不知道走在你身邊的是誰?」

  「這倒也是。」桓睿喃喃地說著,在心裡捶胸頓足,他怎麽就忘了這一茬!

  「聽聞頤湖今晚有花燈游船,本王讓人備下一艘,桓姑娘桓公子可要一同前往?」秦煊覺得自己讓人準備的船挺大,便出聲邀請。

  反正他在這帝都沒什麽朋友,思來想去,竟然跟桓語最熟,在元宵節這一日偶遇,就算一同游湖也不會影響女兒家的名聲。

  桓睿聞言緊張地看向桓語,他以爲桓語一定會答應,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桓語拒絕了寧王的邀請:「多謝寧王殿下,只是我與弟弟還想在這燈市逛一逛,便不去頤湖了。」

  桓睿聽到姐姐的話,又看向寧王,他本以爲寧王會生氣,結果寧王面色如常:「既然如此,二位慢慢逛,本王便帶著弟弟先行一步,告辭。」

  寧王淡定離開的背影,桓睿不淡定了,他看看寧王的背影又看看自己姐姐,欲言又止。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2:43
第26章

  桓睿想不明白,心悅之人見面,爲何如此冷淡?

  他在接下來逛燈市的時候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本來豪情壯志地想給姐姐贏一堆精緻美麗的花燈,結果一隻燈謎都沒猜對。

  最後還是桓語看他興致不高,以爲他猜不出燈謎太失落,特地猜了好幾個燈謎,贏回幾個花燈送給他。

  收到姐姐送的花燈,桓睿反倒不好意思了,他看姐姐同樣平靜的臉色,難道這就是被人心悅之人傷心之後,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

  回到醉月樓,桓睿一咬牙,將花燈都交給小厮保管,起身對桓語道:「姐姐,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去就回。」

  桓語笑道:「去吧,姐姐方才逛過一遍燈市,這會兒不太想下去,在這酒樓看下去就好。」她以爲弟弟是想去找他的朋友們玩,便隨他去了。

  看姐姐這强顔歡笑的樣子,桓睿心中暗暗憋火,他得去找寧王問清楚,他姐姐哪裡不好了?寧王這有眼無珠的混蛋,竟然敢對他姐姐始亂終弃!

  桓睿氣勢汹汹地從醉月樓後門離開,後門的巷子也能通向外面,人還比前門少。

  他騎上馬,快速前往頤湖,拐過一個暗角時看到幾個人凑在一起,指著醉月樓不知在說什麽,看到這些人衣著普通,桓睿便沒太在意。

  這帝都,許多人都想去醉月樓享受一番,但這些衣著普通的人顯然沒有這個享受的能力。

  今日醉月樓燈火通明,樓外還挂滿了精緻的燈籠,仿若一座仙嶼樓閣,這些人心生嚮往也很正常。

  從醉月樓騎馬至頤湖只需半刻鐘,桓睿很快就到了,他派人給自己準備一艘小船,正欲上船去找寧王,却有一個被他留在醉月樓的桓家下人急匆匆地跑來:「大少爺!大少爺!不好了,那醉月樓起火了!」

  秦煊從船上下來,聽到的便是這麽一句,他還在疑惑,新帝登基第一年的元宵節,這種日子怎麽還有不長眼的人敢鬧事,就看到桓家那小子飛身上馬一溜烟沒影了。

  「剛才是他喊醉月樓起火?」秦煊指了指沒馬騎被留在原地的桓家下人,這下人正左顧右盼的想要離開。

  留在岸上的護衛道:「確實是這人,桓家大少爺剛到,他便衝出來說醉月樓起火了。」

  「有趣,從醉月樓到頤湖騎馬最快也要半刻鐘,更何况此時路上都是人,想必要花費的時間會比平時更多,抓住這個下人,問問他是怎麽用兩條腿跑得幾乎跟桓睿騎馬一樣快 ,本王對此有些興趣。」

  秦煊又回到穿上,沒一會兒那下人便被王府護衛提著後衣領扔到秦煊面前。

  「你、你們是誰?爲何要抓我,我可是桓府的下人!」

  「哦,桓府的下人?這麽厲害嗎?」秦煊抬起手不經意露出常服上綉的四爪龍紋。

  那下人抬眼一瞧,險些尿出來:「奴才、奴才有眼無珠,王爺饒命,求王爺饒命……」

  砰砰砰的磕頭聲和求饒生讓秦煊不耐煩地皺起眉:「閉嘴!」

  那下人聞言立馬不敢再求饒,隻繼續磕著頭。

  秦煊轉頭溫聲對秦翰道:「小柱,你跟石頭去玩兒。」這船艙內雖然鋪著地毯,但按照那下人這麽個磕頭法,萬一磕出血來嚇到孩子可不好。

  「好。」秦翰乖乖地帶 著石頭離開,去船頭玩兒了。

  秦翰走遠後,秦煊冷聲道:「繼續啊,怎麽不磕了?本王看你方才磕頭磕得挺高興。」

  那下人瑟瑟發抖:「不、不知奴才何處得罪了殿下?」

  「沒有,你沒有得罪本王,是本王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想跟你請教一下。」秦煊放在桌子上的手有節奏地輕敲桌面。

  「不敢不敢,王爺有何疑惑請問便是,奴才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是桓家的下人,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來自己什麽時候跟寧王接觸過,更別說得罪寧王,那下人鎮定下來後也不抖得那麽厲害了。

  秦煊給袁林使了個眼色,袁林便上前問道:「你方才說醉月樓起火,那麽你是親眼看到的嗎?」

  那下人猛點頭:「是奴才親眼所見!」

  「好!」袁林繼續問道:「那麽你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從醉月樓跑到這頤湖湖畔呢?」

  那人聽到袁林的話,背脊上瞬間冒出冷汗來,支支吾吾地連話都說不清楚,因爲他根本沒有親眼看到醉月樓失火,他本就等在頤湖附近。

  除了他之外,還有好幾個人等待頤湖湖畔,誰等到桓睿,便上去說醉月樓失火,目的便是將桓睿引開。

  袁林站在他側面低頭道:「你可要老實回答,若有一句欺瞞,這頤湖多出一具浮屍也就是王爺抬抬手的事兒!」

  那下人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煊飲一口茶,嘆道:「可惜,看來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應該是不願意說了,袁林……」

  他對袁林揮揮手,袁林點頭讓護衛拿出繩子將那下人結結實實地綁成一個粽子,再搬來兩個大石頭一同綁在那下人身上。

  這分明是要將那下人沉湖。

  那下人驚恐地睜大眼睛,喊得都破音了:「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求王爺饒命!」

  「聲音太難聽了。」秦煊擱下手裡的茶盞站起身欲走。

  那下人見他要離開,絕望之下竟然暈倒了。

  秦旭:「……」

  「真是個廢物。」秦煊無語地看了那下人一眼,本來還想讓手下打暈他,結果他自己嚇暈了。

  秦煊吩咐袁林:「派人看好,他說的其他下人都抓到了嗎?」

  張岩從外面進來點點頭,表示方才那人說的幾個人都被抓住了。

  秦煊便道:「很好,分開看好。」又能看桓家的好戲了,秦煊想。

  「小柱,該回家了。」秦煊走到船頭找到弟弟。

  秦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好,對了三哥,我方才好像看到漂亮姐姐的馬車了,她家馬車的燈籠是不是寫著『桓』字?」

  「是,那馬車往哪兒走了?」

  「喏,就停在那兒呢,好像在找人。」秦翰指向一個方向,那是臨時租船的商家建的一個屋子。

  秦煊想了想,讓弟弟繼續在船上等著,他帶著張岩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他快走到那邊時,桓語正在登船。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2:43
第27章

  「姑娘,是寧王殿下。」奶娘在桓語耳邊提醒。

  桓語一楞,旋即轉頭看向秦煊那艘船所在的方向,她看到一個寧王府的護衛提著一盞寫著『寧』字的燈籠。

  那燈籠橘色的暖光應在旁邊身材高大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眉目冷峻,一如他當初冰冷的劍鋒,他的衣服上是若隱若現的龍形暗紋。

  縱使心中十分著急,寧王過來,桓語也不得視而不見:「桓語見過寧王殿下。」

  「免禮。」秦煊在距離桓語三米的地方站定:「桓姑娘在找令弟?」

  「是的。」桓語剛才也想去問問寧王是否見過自己弟弟,可寧王穿上艙門緊閉,門外還有護衛在守著,想想就知道,寧王這是有事無法見客。

  她只能先自己找找。

  「真巧,桓大少爺聽說醉月樓失火轉回去找你了。」

  桓語猛地抬起頭:「醉月樓根本沒有失火,我便是聽說他與好友在頤湖泛舟惹上了麻煩才來找他,王爺見過他?」

  她眼中淩厲一閃而逝,但秦煊還是捕捉到了。

  但他知道桓語這淩厲的眼神針對的對象不是自己,她應該隱約猜到了什麽。。

  「嗯,凑巧還抓到了幾個人,我想這幾個人對你應該有用,張岩,讓他們把人帶過來,交給桓姑娘吧,畢竟是她家府中的下人,也算物歸原主,桓家的家務事,本王便不摻和了。」

  張岩點頭,提著燈籠離開,桓語不自覺地看向秦煊,燈籠橘色的暖光消失,他衣服上那龍形的暗紋隨著暖光消失不見,他的臉也被夜色相融。

  桓語看不清他的臉,一如看不清他這個人。

  外界對與寧王的傳言,桓語聽過不少。

  她私以爲,那些傳言中的寧王,跟真正的寧王不是同一個人,可真實的他,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呢?

  桓語想,無論外界怎麽傳,他確實是一個幫助了自己好幾次的人,這一次恐怕又要向他借人了。

  至於跟隨她來的家丁……

  桓語覺得有些諷刺,她自己從府中帶來的自家家丁,竟然不如寧王府的護衛更能讓自己放心。

  「姐姐!姐姐——」桓睿急匆匆趕來,便看到寧王帶著一群人跟自己姐姐站在岸邊。

  他姐姐身邊站著的那幾個丫鬟與家丁,在寧王府那些高大護衛面前就像幾個面對巨人的小矮子。

  桓睿飛快下馬走過去,一把將桓語護在身後,對秦煊嚷道:「你想對我姐姐做什麽!」

  秦煊給他氣笑了:「你覺得我想對她做什麽?」

  「阿睿,不可對寧王殿下不敬!」桓語將弟弟拉回自己身後,跟秦煊道歉:「阿睿太心急胡言亂語,還請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秦煊看了正在瞪自己的桓睿一眼,故意輕笑道:「無事,他是你弟弟,我自然不會怪他,你放心。」

  這話聽在桓語耳中,便是寧王殿下看在兩人相識的份上,大度的不計較自己弟弟亂說話。

  聽在桓睿耳朵裡,就是寧王看在自己心愛之人的面子上,就不計較心愛之人的弟弟說話不好聽。

  原來兩人沒有鬧掰!害他白操心一場!

  nb s 桓睿鬧了這一場,桓語到是不太好意思跟秦煊借人了。

  哪知道秦煊正等著聽世家八卦,竟主動問桓語要不要他派幾個人送他們回去?

  桓睿心裡冷哼,作爲一個男人,派人送心上人回家,是他應該做的事,這還需要多問?

  「多謝寧王殿下。」桓語感激地道謝。

  桓睿撇嘴站在一邊不動彈,桓語暗暗拽了拽他,他才跟著一同道謝。

  第二日,派去護送桓語桓睿姐弟倆的護衛回到寧王府,秦煊便知道了桓家這一次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原來,桓睿本就跟好友約好,那一晚送姐姐去醉月樓後便隨好友去頤湖玩。

  他們那繼母上次被罰了也不消停,這一次又作妖,想趁此機會,來個聲東擊西。

  想趁他們姐弟倆不在一起,分別給他們傳遞假消息。

  在桓睿到達頤湖後,告訴桓睿醉月樓失火,此時桓睿定然顧不上核實,一心想跑回去救姐姐。

  再同時告訴桓語,桓睿在頤湖這邊出事了,讓桓語趕到頤湖去找桓睿。

  桓睿先前在那巷子裡見到的那幾個穿著普通的人,便是他那繼母找來傳遞假消息的人。

  這頤湖昨晚雖然也熱鬧,但湖邊陰暗處多的是,她最終的目的,應當是桓語。

  一個姑娘家若在頤湖出點什麽事,那可了不得。

  更何况,她是去找弟弟,若真出點什麽事,桓睿定然悔恨愧疚,桓語也會沉浸在悲傷恐懼中。

  届時姐弟倆的精神狀態都不好,很容易被人離間使他們産生嫌隙。

  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的便是他們那繼母。

  秦煊聽完說了一句:「他們那繼母還真是不知道消停,都圖什麽呢?」

  袁林走馬上任成爲寧王府大管家之後,成長的不是一丁半點,這會兒對帝都的那些世家也了如指掌:「桓家乃百年世家,家族積累的財富、人脉不容小覷,且,桓家家訓,財産人脉大多傳給嫡長子。」

  秦煊輕嗤:「說半天還是爲了財産,這麽一想桓大人也挺可憐,還正值壯年呢,繼室便開始爲他死後做打算了,不過桓家那大姑娘啊,看起來是個柔柔弱弱的大家閨秀,其實也是個鋼牙小白兔。」

  桓語那繼母算計得厲害,可桓語也不是個任人算計宰割的軟柿子,作爲世家閨秀,她不能明著說長輩的不是,但柔弱也有柔弱之人的反擊方法。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她查明事情真相後,便揪著弟弟先去祖母那兒哭,去跟父親哭,再將事情前因後果明明白白地擺出來。

  結果祖母心疼了,父親暴怒了,繼母即使有親生兒女求情,懲罰也加重了不少,雖然不能休弃她,但很長時間內,她都作不了妖了。

  桓秅再次帶著禮物去寧王府道謝,這一次他來的正是時候,要是再晚來幾天,秦煊就要收拾好東西,帶著弟弟溜了。

  元宵節過後,皇帝便上朝了,這幾天正計劃著給先皇后報仇。

  秦伯璋對外宣稱先皇后是被前朝餘孽害死,那不能不請餘孽給先皇后報仇啊。

  之所以這麽久才報仇,按照他對外的說法是,前朝餘孽太過狡猾,最近才在北方寒州發現他們的踪迹。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2:43
第28章

  皇帝的意思是,想派人帶兵去一次剿滅這些前朝的餘孽,他一說出這話,朝堂仿若熱油裡被潑了一瓢冷水,瞬間沸騰得嚇人。

  秦煊不欲淌這渾水,找個藉口就打算溜了。

  桓秅帶著禮物上門時,秦煊都收拾好東西,打算明天就出門。

  他那兩個兄長看起來是不想走的,清繳前朝餘孽這事兒多好啊,帶著一隊兵去,很容易就能拿到功績。

  這幾天那兩人正在搶呢。

  秦煊聽說桓秅前來,客氣地接待了他,既不因爲自己救過他女兒兩次而以恩人自居,也沒有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畢竟他救人是救人了,後來也很邪惡地偷聽了別人家的八卦,所以在秦煊看來,其實桓家不欠他什麽,

  但桓秅幷不這麽想,他原先對秦煊的印象不太好,皆因爲外界流傳的寧王的形象多是負面,再加上秦煊做事的風格與桓秅這個稍微有點古板,還正派過頭的人不太一樣。

  這其實是觀念與位置不同帶來的差异,兩人真正見上一面之後,桓秅才發現,其實外界的傳言與現實不符。

  回去後,桓秅還挺有感觸地教育兒子:「流言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

  桓睿真一次的腦回路難得跟他父親在同一條綫上:「父親說得有道理,正如寧王,外界傳他如何如何不好,但其實他人還是挺好的。」

  桓秅點頭:「你能明白,爲父十分欣慰,不過,今後不可隨意議論他人。」

  「知道了。」桓睿很老實地受教,這幾日,他被姐姐耳提面命,讓他不要總是頂撞父親,惹父親生氣。

  他還真做到了,今日爲了姐姐未來的幸福,他還順著父親一起誇寧王,桓睿覺得自己實在是用心良苦。

  秦煊帶著弟弟脚底抹油地跑去後陵行宮,其他兩個原本也要去後陵督建的親王遲遲不見動身。

  直到兩個月後,秦伯璋看他們在朝堂上爭執太過,忍無可忍,兩人才灰溜溜地趕過去。

  而他們到達的時候,秦煊早將後陵督建得差不多了,再過一兩個月,天氣變要轉暖,屍首保存不易,耽誤不得。

  秦裕被皇帝趕到行宮,便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秦煊。

  他就認爲要不是秦煊上趕著來行宮,父皇也不會因此而責駡自己來得太遲。

  他自己心裡不好過,就不想讓秦煊好過。

  後陵是前朝帝陵改建,不能按照帝陵的規制和面積來建,而前朝帝陵又建成了一半,那建成的這一半改一改,正好够得上後陵的規制和面積。

  秦煊正在後陵中盯著人做收尾的工作,完成之後,再寫一封摺子送去帝都,讓皇帝選個日子下陵封陵,就完成了。

  「三弟,忙著呢?」秦裕溜達著走到秦煊身邊,往那陵墓中看了看:「看起來還不錯,三弟有心了。」

  秦煊不太想搭理他,只道:「哪裡哪裡,這是弟弟應該做的。」

  「你可以走了,接下來的事情,讓大哥我做便可。」秦裕說著便指揮起正在進行最後收尾工作的匠人:「你們幾個,先停手,今日就做到這裡,先回去吧。」

  那幾個匠人看向秦煊,猶豫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方才寧王可說了,今日必須要將這些事 情做完,做完之後,過幾日他們便能好好歇一歇,若收尾做得好,寧王還給賞賜。

  匠人,即使是皇家的匠人,地位也不如服侍主子的下人高,他們每日不停地做活,別說賞賜,能休息休息就算不錯,若遇上不好的主子,甚至要沒日沒夜地做,直到做不動爲止。

  寧王說給休息給賞賜,他們幾人可都憋著一股勁兒打算今日一口氣將這收尾做完做好呢,若停下手,過幾日還能不能歇?那賞賜還有沒有?

  「繼續做。」

  聽到寧王這句話,幾個匠人鬆一口氣,繼續埋頭幹活。

  秦裕見狀,心中憋著的那股邪火越燃越旺,他抽出腰間的鞭子,不敢真抽秦煊,便抽向那幾個匠人:「下賤的玩意兒!本王讓你們聽下,都聾了嗎?」

  幾個匠人瑟瑟發抖却不敢躲開,眼看那鞭子就要落在身上,寧王突然伸手,輕而易舉地制住端王的動作:「大哥有火氣出去撒,此地乃母后安寢之地,我不允許它被血液弄污。」

  「你還教訓起我這個大哥來了!」秦裕手一甩,氣得顧不上考慮鞭打弟弟的後果。

  那鞭子掙脫秦煊的手,便要往他臉上甩去。

  秦煊轉過身生生挨了一鞭子,就在第二鞭甩到他身上時,他快一步靠近秦裕面前,一個過肩摔將秦裕甩出後陵。

  緊接著趁秦裕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便奪過他的鞭子丟向遠處:「我說過了,大哥想發脾氣耍威風,別在後陵裡逞脾氣!」

  「你、你——你個傻子敢跟我動手?」秦裕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煊。

  秦煊也冷冷地盯著他:「你不要挑戰我的忍耐限度,傻子發火的後果你恐怕承受不起!」

  「呵,我就打你了,怎樣?我還真想瞧瞧,你這傻子能對我怎麽樣!」秦裕大喝一聲將拳頭揮向秦煊的臉。

  秦煊淡定閃過,抬脚一脚揣在他腹部,秦裕甚至沒來得及痛呼,他便又是一脚,將秦裕踹翻在地。

  秦裕倒在地上半晌緩不過來,兩個王爺打架,他的護衛們也猶豫著不敢上前。

  秦煊瞥了他們一眼說道:「帶著你們主子,滾回行宮好好待著!」

  護衛們這才一擁而上扶起半天起不來身的秦裕。

  他們離開後,後陵才安靜下來,只剩下工匠們幹活的聲音,秦煊走回自己之前站著的位置:「繼續幹活,之前承諾的獎勵,一律有效。」

  工匠們偷偷看了他所在的位置一眼,心中的惶恐全都消失不見,而後竟涌起一股類似安心的情緒。

  行宮內。

  秦飛靠坐在榻上,半眯著眼,左右都兩個貌美侍婢跪在地上輕輕錘著他的雙腿:「老大那蠢貨跟老三那傻子打起來了?」

  「是,奴才親眼所見,端王去後陵,讓工匠們停手離開,寧王便生氣了,讓工匠們繼續幹活,端王氣急揮舞著鞭子便要打那些工匠,被寧王攔住後,他又抽了寧王一鞭子,兩人便打起來了。」

  秦飛坐直身子:「老大那傻子,真抽老三了?」

  「真的,那一鞭子把寧王衣服都抽破出血了。」

  「好好好!」秦飛揮開跪在兩邊給自己捶腿的侍婢:「去拿紙筆來,本王要寫一封奏摺送到宮裡去!」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2:44
第29章

  最近朝中舉薦端王前往寒州剿滅前朝餘孽的聲音很大,秦伯璋正憂心長子支持者太多,他思索著該如何收回長子手中的一部分權利,又不讓大臣們認爲自己厭弃了長子。

  順王那一封奏摺送去得正是時候,無端挑釁打傷弟弟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而相對於秦煊,很顯然在秦飛眼中,大哥秦裕對他的威脅更大。

  他在寫奏摺的時候便毫不猶豫將事情的過錯全部推在了秦裕身上,把秦煊寫得就像一個總受大哥欺負的小可憐。

  看到這奏摺的次日早朝上,不等那些支持秦裕的大臣再一次提議讓端王秦裕帶兵前往寒州,秦伯璋便先下手爲强,將他欺負秦煊的事情到處,緊接著下旨讓端王在後陵行宮閉門思過。

  這麽一來,端王都被閉門思過了,肯定不能再帶兵去寒州,支持順王秦飛的人氣焰便漲起來了。

  之前他們之所以被秦裕的支持者壓制,是因爲秦裕在帶兵方面確實比秦飛强上許多。

  現在秦裕被皇帝親自下旨讓其閉門思過,秦飛的支持者不自覺就抖起來了。

  只可惜,秦伯璋哪個兒子都不想讓他們去,他好不容易趁著讓這兩個兒子去後陵督建守孝,收回他們手中的兵權,怎麽可能再讓他們將兵權拿到手中。

  張正則將朝堂上這些風雲涌動傳給秦煊後,秦煊便回給他四個字:將功補過。

  收到秦煊的回信,張正則看完便將那信燒掉,隨即前往羅府,找到羅峰。

  羅峰一直爲自己沒完成好接先皇后回帝都的事情而心懷愧疚,雖然知道先皇后的死事實上是怎麽回事,但這一次,在明面上確實是他將功補過的好機會。

  最近這朝堂之上,由於兩個皇子都在掙,武將們都不好出頭,在皇帝稍微表露了一點自己的態度的情况下,羅峰站出去,不僅能替皇帝分憂,打敗前朝餘孽之後,也不會再有人用他護主不利的事情詆傷他,畢竟他這也算給皇后報仇了。

  羅峰聽完張正則的分析,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上朝之時,秦伯璋再次提起這件事情,羅峰不等其他人發言,便搶先請旨前往清繳前朝餘孽。

  秦伯璋則欣然同意,其他武將見皇帝這回那麽好說話,私下捶胸頓足,早知道他們就搶先了,那還管什麽得罪不得罪兩位皇子,皇上年後還讓兩位皇子去後陵,這就是擺明瞭不想讓兩位皇子去的!

  不過,這時他們說什麽都晚了。

  秦裕閉門思過之後,後陵最後的收尾工作很順利完工,完工之後,秦伯璋命欽天監選好日子,從帝都啓程前往後陵,正式讓先皇后遺體入葬。

  先皇后遺體入葬這一日,秦裕終於解禁,然而入葬儀式結束後,他們兄弟四人依舊需要待在後陵行宮中守孝。

  只有逢年過節,皇帝召他們回帝都過節,他們才能離開這後陵行宮,爲此,秦裕與秦飛都對秦煊很得牙癢癢,可有秦裕毆打弟弟被勒令閉門思過的前車之鑒,他們又不能對他做什麽,實在憋悶得緊。

  秦煊可沒空理會他們,他最近忙得很,母親遺體趕在開春之前下葬,他便忙著準備開春之後的農耕。

  關於種田這件事情,他其實沒什麽經驗,在現代,末世來臨之前,他跟師父住在山上,出門便是懸崖峭壁,他們只在屋後開墾了一小片地種菜,米麵大多時候在山下採買,想吃肉就要麽打獵,要麽下山去鎮上市場買。

  末世之後就更別說了,大部分土地也被病毒污染,種田那得是大型基地經過很多試驗弄出能種的土,才能種成。

  來到這個時代後,他也只在坪溪村的那一段時間,能近距離接觸真正的農田,但接觸的時間也不算多。

  不過沒吃過猪肉,他見過猪跑,而且手上還有一個圖書館,手下有不少雇農,其實他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想種什麽東西,吩咐下去就會有人幫他弄好,就算他想要的東西,這時候還沒有,底下的人也會想方設法弄出來給他。

  土地未解凍的那一段時間,秦煊便坐在溫暖的炕上,每天上午叫幾個老農來給自己將這個時代都是怎麽種地。

  下午將下人們都趕出去,自己一個人待在書房做規劃,晚上鑽進圖書館尋找相關書籍。

  如果是前朝,親王會有封地,但前朝的戰亂便始於藩王勢力大於君主,秦伯璋不會重蹈覆轍,所以他有很大的可能不會得到封地。

  不過,地肯定會有的,在被册封的時候,他便得到了好幾個皇莊,帝都郊區的很大一塊地以及一個馬場。

  再加上四弟的土地和上一次在秦裕和秦飛手裡坑到的山莊和溫泉莊子,算一算,他現在也算是個大地主了。

  而且他還不用交稅,也就是說,這地裡的産出全部都是他的。

  不過那皇莊上的人,至今大多是前朝留下,前端時間沒時間理會,現在他得清理一番再換上自己的人:「林岸,進來。」

  「屬下在。」林岸是他貼身護衛之一,武力值不如張岩,但張岩口不能言,所以秦煊傳遞消息時一般都會讓林岸去,至於他那四個太監,一般都負責他的內務。

  「你去跟袁林說,讓他統計一下本王手下的府兵,有多少人家中還有親屬,有幾人想將親屬接來帝都。」

  「是。」

  秦煊做事雷厲風行,他的屬下辦事也秉承主子的辦事風格,秦煊下午將這件事情吩咐下去,袁林第二日中午便將名單統計得整整齊齊地放在他案頭。

  幷且統計的信息十分詳細,將府兵們的籍貫以及家中各人擅長什麽都寫得很清楚,甚至都還將例如木匠、鐵匠等工匠的人數都一一統計好。

  中午袁林將那統計的本子交給秦煊後才回到自己屋裡吃午飯,他剛坐下,就有戰友端著飯盆過來了。

  「袁哥,吃著呢?來來來,我今日讓厨房給我少了一盤紅燒肉,咱們一塊兒吃唄?」

  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戰友,每個人都帶著一份肉菜,通通擺在袁林桌上,那一桌子的硬菜看起來簡直就像在過年,他們平時若想單獨吃些肉菜拿點銀子去大厨房請厨房的師傅幫忙做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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