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 王爺只想種田 作者:空山瀾月(已完成)

 
BabOdin 2019-6-27 19:49:3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 42759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8
第70章

  秦煊跟王清之說了修路的事情之後又聊了一會兒便要告辭離開,從書房出來, 路上經過承恩公府的花園。

  花園中有一個面積頗大的荷塘, 正值夏日,荷塘裡的荷花開得熱烈, 王清之的女兒還未出嫁,來帝都之後,便也開始學著跟帝都的閨秀一般與其他家的女兒舉辦宴會邀請別家閨秀前來賞花。

  她此次舉辦的宴會乃觀荷宴, 不過, 這觀荷宴不僅觀荷, 順帶著還要品品荷花茶, 吃點兒跟用荷花荷葉做的點心佳肴。

  以前承恩公府與桓府沒什麽交情,但秦煊跟桓語定下婚事後, 將來她跟王家也算是親戚了, 王清之的女兒舉辦荷花宴便也請了桓語過來, 她與桓語同歲, 但一個及笄之日在年頭,一個在年尾。

  如今帝都的宴會桓語是能不去便不去,但承恩公家小姐的宴會她是一定會賞面子的。

  秦煊走到荷花池邊的一個亭子裡時便看到另一處荷花池中心的湖心亭上一群姑娘正在嬉笑打鬧。

  他遠遠看著覺得那亭子挺危險,正想說要不要派人去跟表妹說一聲讓她多注意, 就有人似乎被人無意中推了一下,眼看就要摔進池中。

  秦煊眼力好,仔細一看, 嗯?那被推的人不是我媳婦兒麽?那亭子裡響起姑娘們的尖叫聲。

  桓語猝不及防地被人推, 身形不穩地往荷花池倒, 雙手反射性地往旁邊抓却沒能抓住什麽支撑的東西,她心想:這下完了。

  結果下一秒天旋地轉,桓語回過神來時,竟看到了秦煊的臉,湖心亭中的各家小姐見突然出現的男子攔著桓語的腰將她救下,紛紛楞在原地,有人回過神來後與桓語關係比較好的就開始爲她擔憂

  覺得桓語實在有些倒黴,沒掉進荷花池固然好,可大庭廣衆之下被男子抱住,這對女子來說是絕對稱不上好的,若傳進寧王耳朵裡,她的婚事可就懸了。

  嫉妒桓語的人自然也想到這一茬,心中幸灾樂禍起來,前些日子桓語可除了大風頭,她被聖上賜婚寧王本就讓人羡慕,但羡慕歸羡慕,這樣的聯姻也不少見。

  但前幾日寧王凱旋而歸入城時的表現可就讓許多人從羡慕轉而變成嫉妒了,聯姻的不少見,但聯姻對象將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可就不多見了。

  這些閨秀中有些沒從沒見過秦煊,不知道他就是寧王,也有些是見過他也知道他身份的,正有人想出聲對桓語冷嘲熱諷一番時,見過秦煊知道他身份的人急忙行禮。

  秦煊那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有些楞的表妹王菱悅也回過神來:「三表哥,你怎麽來了?」

  「我要是不來,你未來三表嫂可就要掉進這荷花池裡了。」秦煊扶著桓語讓她站好柔聲詢問:「沒嚇著吧?」

  桓語深吸一口氣終於也緩過神搖頭:「沒事了。」

  秦煊見她方才被嚇得都變白的小臉恢復了血色,轉頭想訓自己表妹,桓語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要做什麽,但這裡那麽多人,要訓人也不該在別人面前訓,她便扯了扯秦煊的衣袖。

  王菱悅察覺到後感激地看了桓語一眼,若是今日當著那麽多閨秀的面被表哥訓,她可如何在帝都閨秀圈裡抬起頭來。

  秦煊無奈嘆了口氣,只好瞪了王菱悅一眼之後聽從桓語的暗示作罷,只道:「荷花池雖不深,也需注意安全。」隨後又讓旁邊伺候的丫鬟隔兩米便站一個在圍欄邊上,叮囑她們多注意看著點,若誰負責的區域有人掉下去,就扒了誰的皮,這下不僅丫鬟們被他嚇住,亭子裡的閨秀們都被他這凶樣嚇到了。

  等秦煊走後,久久才緩過來跟王菱悅道:「寧王殿下真凶。」

  隨即又是同情又是羡慕地看向桓語,這會兒看寧王對桓語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婚後會不會也對她那麽好?那麽多男子婚前一套婚後一套,寧王要是婚後也對桓語這麽凶狠這日子可怎麽過?

  面對其他人各异的目光,桓語只是淡淡地笑著飲茶,寧王實際上是什麽樣子她自己知道就好,至於他在外面會給別人什麽印象,那還不都看他自己想如何表現麽。

  一場意外因爲寧王的出現消失於無形,桓語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方才似 乎也是不經意間才推到她的人,這家閨秀她不太熟,家中似乎不太顯赫,是衛家還是韋家的來著?

  應該是衛家吧?韋家這會兒還在辦喪事呢,他們家閨秀出不來,在秦煊離開後她便哭哭啼啼地過來跟桓語道歉。

  桓語面上含笑還反過來安慰她:「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都過去了,不用內疚,我不是也沒事麽,」她有些羞澀地笑了笑,繼續道:「不過幸好殿下救了我。」

  衛家姑娘聽到桓語的話抹著眼泪便笑開了:「多謝桓姐姐,你真好,怪不得寧王殿下這般看重你。」

  桓語道:「衛姑娘廖贊了。」這個衛姑娘到是挺有意思,她記得衛家不是有個少爺還被寧王殿下當街處理掉了嗎?怎麽這衛姑娘似乎對殿下有些興趣

  衛家姑娘說的話是很好聽,還誇她來著,可做的事却不太地道,桓語還是注意到她抹眼泪時沒能完全褪去的嫉妒之色,這種神色,桓語時常在自家庶妹眼中捕捉到,這種眼神她可太熟悉了。

  接下來這宴會沒有再發生什麽重大意外,只不過,看到桓語一直在喝荷葉茶,不怎麽喝荷花茶,王菱悅便很好奇,桓語便說這是小時候她母親教她,常喝荷葉茶可使身形苗條。

  聽到桓語的話,身形稍胖的衛姑娘便也默默地將自己的茶換成了荷葉茶,只是她本身氣短易出汗易怠倦,說幾句話都覺得累,還容易心悸頭暈。

  這場宴會還沒進行到一半她便捂著心口休息好幾次了,這大概率是體虛的表現,體虛的人不適合喝荷葉茶,容易腹瀉,可衛姑娘偏偏又深恨自己這身材,對桓語那身段既羡慕又嫉妒。

  聽到桓語說能多喝能使身形窈窕便在衆人沒注意時,她自己猛喝了不少荷葉茶,結果喝完感覺腹中難受,在宴會即將結束時去更衣了好多次。

  桓語見狀便默默在心裡笑開了,她可從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別人故意害她一尺她便要還別人一丈!還當場面話誰不會說似的,敢跟她玩兒口蜜腹劍那一套。

  宴會結束時,桓心情才真正好起來,從承恩公府出來時臉上還帶著笑容。

  秦煊在舅舅家不好跟桓語多說,他出去之後暫時沒事做便去了帝都有名的糕餅鋪子和首飾鋪,想到自己都沒給桓語送過什麽首飾便在那首飾鋪裡挑了不少。

  買完就在豆腐坊等著,桓語要回家就會從這條街上經過,在桓家馬車經過豆腐坊時,桓家下人從馬車上下來買豆腐和一些豆製品,聽桓府的下人跟賣豆腐的人說家中老太君喜歡吃,順路便買一些回去。

  秦煊正想出去叫桓語進來坐坐,轉念一樣,桓語這次身邊沒有其他家人跟著,就這麽叫她似乎不太好,便沒繼續叫,等桓家的馬車離開後,他才尾隨而至,到了也沒好意思進去,隻讓張岩將點心和首飾都一幷送進去,張岩給他送了好多次東西,應該熟門熟路了。

  結果張岩結果秦煊手上的東西後一臉爲難,秦煊疑惑:「怎麽了?這差事很難?」

  張岩竟然點頭了,他想了想從懷裡掏出炭筆和一個小本子寫道:「當初送的都是小猪小羊之類,這回送的東西太正經,屬下不太習慣了。」

  秦煊給他氣笑了,站在他旁邊的林岸也在捂著嘴偷笑,秦煊笑駡道:「你們這一個個都反了這是?還敢打趣本王了,趕緊地滾進去,這回可不准再瞎說,省得本王成親時還得讓媳婦指派著再追一次猪!」

  張岩委委屈屈地敲開桓府的偏門進去了,心裡還想著當初殿下您吩咐屬下來送東西時,那臉上都是不懷好意的笑,明明都是您自己坑的自己,還讓屬下背鍋。

  秦煊跟林岸猫在人家家附近等張岩出來,他得第一時間知道桓語收到自己的禮物是什麽反應,秦煊蹲著蹲著就瞄了一眼桓家那有點兒高的圍墻。

  這圍墻在秦煊看來其實也不算很高,就是吧,他心裡想爬,可不太好意思爬,要是被老丈人打出來可就太丟人了,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好不容易等到張岩出來,秦煊第一時間衝上去,結果看到他身後還跟著桓秅,這下就尷尬了:「呵呵,真巧啊,桓大人這是要出門?」他很慶幸地想,剛才幸好沒控制住自己沒爬,不然那才真是尷尬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9
第71章

  秦煊還是沒能進桓府, 在門口跟桓秅寒暄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幾日後, 他便帶小柱繼續回行宮, 聖旨頒下後,各方都在盯著寧王府的動靜, 想看看寧王是如何修建這一條路。

  而紅佤寨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王大有得了個不算高的爵位和官職,而紅佤寨的首領彩鳳臨南郡王,是當朝第一個女子异姓王。

  同時賜下臨南王府,王府是現成的前朝郡王府邸,秦煊回行宮之前,王大有和彩霞便在郡王府開宴請了秦煊與寧王府不少護衛前去吃酒。

  吃過之後,秦煊便回了行宮,這一次王大有就不能跟他回去了, 他是朝廷派遣到梧城的官員之一, 需要前往梧城。

  秦煊便也將梧城那頭修路的事情交給他來辦,兩個方向同時開工,進度也會比較快一些,梧城那邊是早就開工了的, 至於帝都這邊, 在秦煊回到行宮後才算正式開工。

  前期的投入是非常大, 好在秦煊如今這身家還支撑得住, 不過, 秦煊還是抓緊時間賣糧買西瓜葡萄酒掙銀子。

  衆人見到寧王府這些動作都以爲寧王這次誇下海口, 怕是要在一開始就支撑不住了,王清之暗地裡給秦煊送了不少銀子,秦煊都沒收,這畢竟是他還沒打算公布的買賣。

  這會兒收了之後他在設路障打劫,哦不是,收費就有點兒不好說了,給他送了銀子的他是算不算他們分紅呢,如果他算了,估計他舅舅也不願意收。

  不過秦煊沒想到上次在桓家門口逮到他之後臉色不太好的老丈人竟然也悄摸給他送了一筆不少的銀子來,秦煊思索半晌,跟老丈人說,那這些銀子就當他媳婦兒提前送過來的嫁妝了,算他媳婦兒的入股,今後賺了錢給他媳婦兒一份當私房錢。

  對此桓秅沒說什麽,他是沒想過寧王今後能靠這條路賺銀子的,修路所耗甚多,即便寧王從南方運東西過來買,什麽時候能回本還不知道呢,絲毫沒想到他女婿以後要去當『攔路的土匪』。

  道路一天天的修建起來,秦煊種在地裡的稻子十月份的時候慢慢就能收了,與此同時,一個月過去,從行宮至帝都的路也修建得差不多,每修一段路,秦煊就要將那一段路封起來,等水泥幹透之後才又放人行走。

  第一段路剛放出來時許多人就覺得十分稀奇,寧王府修出來的路,竟堅硬如石塊,平如鏡面,馬車走在上面如履雲端,竟一絲顛簸都無。

  這條路上面也不似泥路土路一般下雨天都不會變得泥濘,跟青石路有的一拼,但青石路可以看出一塊塊石板的痕迹,這一條路徑割了好幾米才會出現一個拼接的縫。

  其實這也不是縫,是秦煊擔心熱脹冷縮路面容易損壞才跟現代水泥路一樣留出一條縫。

  帝都各個吃飽了撑著沒事幹的人還特地騎著馬車來感受一番,沒有馬車的也要在上面走上一遭,走完感覺自己心情都舒暢不少,仿佛在走紅毯,這條路在開放出的短短幾日內便成爲帝都一景。

  有人看熱鬧也有人看出了這路的價值,有點心思的便暗搓搓地想搭上寧王府的路子給自己那莊子裡也修這麽一條路,帝都附近的莊子大多屬￿帝都裡的權貴,這些莊子也不全是田莊,也有溫泉莊子,或者專門備著用來避暑散心的莊子,這些權貴有錢啊,有錢就想買個舒適,在他們手裡扣錢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有人就有市場,秦煊聽到各種試探的消息就當做不知道,一心在行宮裡盯著各個莊子秋收,衆人看寧王忙著種地就沒敢繼續打攪,生怕惹著他不高興他又一個犯渾連談都不願意就糟糕了。

  好不容易熬過秋收,眼看寧王府的莊子通了路,其他人才敢上去試探,寧王不好說話,但他二哥順王在外面一向以和善示人,有人帶著禮物找上了他。

  秋收後,秦煊好不容易稍微閒一點,秦飛就過來了,看秦煊坐在葡萄架下瞧著二郎腿,桌前擺著的是用琉璃盞盛放的葡萄汁,紫色的汁液盛放在半透明的琉璃盞中,裡面還放了幾個冰塊,真是看起來就讓人覺得沁凉通透:「三弟,你這日子這實在悠閒。」

  「二哥來了?」秦煊放下自己翹著的腿,吩咐道:「長福給我二哥上一盞葡萄汁。」

  葡萄汁端上來,秦飛喝了一口,才想跟秦煊扯幾句閒話再進入正題,但轉而又想想這三弟的性子比較怪,跟他拐彎抹角他能給你把話頭拐到天涯海角去,便將那些雜七雜八的話吞下直接道:「三弟修的那路實在不錯,外面都在打聽你是怎麽修的,讓我來一探究竟呢。」

  秦煊笑了笑:「這可是弟弟我掙銀子的本錢,可不能告訴二哥你。」

  「不告訴也正常,」秦飛道:「只是,你從溫泉莊子修建到帝都的那條路,二哥還能沾個光,帝都有幾家也有溫泉莊子,不過他們家莊子位置比較偏,就想著哪路能不能延伸至他們莊子處?」

  「這個嘛……」秦煊沉吟半晌有些爲難地道:「二哥也知道我這人鮮少做善事,如今又實在缺銀子,若他們就這麽等著我自己出銀子去修,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們出材料人工呢?」

  秦煊便說:「這手藝方子是我的,得給我一點兒賺頭,不要銀子,就要修路的材料,還有他們找的人手,修完他們自己的路之後得再給我幹三個月的活。」

  帝都那邊的人在觀望著他這邊時,秦煊也沒歇著,他也給帝都那邊做了個市場調查,想修路的人不少,要用的材料多了,那價格就得往上漲,收銀子不划算。

  秦飛也覺得這老三確實是缺銀子了,不然今日怎麽這般好說話,當初他跟大哥來找老三要那傷藥方子,他死活不給,還給了父皇,讓他們倆誰都撈不著。

  這一次秦飛即便再眼饞這修路的方法也不好忽悠秦煊要了,畢竟皇宮裡父皇也在盯著呢,敢伸手父皇就敢把他手剁了。

  之前秦煊那條路成爲帝都郊區一景後,皇宮裡也不是沒派人來問過,秦煊直接給人糊弄走了,方法一個字不提,從皇宮裡來行宮傳話送摺子的人都是以前的老手了,都有經驗。

  寧王不願意他們就回去禀報皇帝,皇帝再派他們來,一來一往還能在行宮吃上一頓新鮮的,感覺這活兒還挺不錯,比在宮裡勾心鬥角舒服。

  這會兒秦煊還在跟皇帝用摺子打拉鋸戰,就跟他當初種田皇帝不同意似的。

  兩人談得還算不錯,秦飛走的時候面上帶笑,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讓下面的人去準備修路的材料和人手,老三答應了幫助修路他這二哥自然要先當第一個。

  秦飛偏好享受,他的莊子多,但大多都用來玩樂或賞景,某一處莊子桃花多,便直接將其做成專門賞桃花的,楓樹多便專門弄成秋日賞紅楓的。

  等到了季節帶上妻妾或者友人去玩賞,那莊子上的田地都只是附加,他可不跟老三似的就愛種地,一點兒情趣也無。

  秦煊在秦飛那兒鬆了口,秦裕便也找了過來,秦裕愛好馬,他在帝都郊區一處較遠的地方有一個馬場,按理說在帝都多少也能沾上一點兒秦煊那條已修建好的路的光。

  可惜秦裕那馬場完美地避開了這條路,還避得很有技巧,他就不得不來找秦煊說說讓他幫著從帝都和行宮修一條路到自己的馬場了。

  他來之前便讓人算過,若修建好了那路,從帝都到馬場所需的時間快馬可以縮短至一個時辰,從行宮至馬場可縮短至兩個時辰。

  秦煊就將自己跟秦飛說的話跟秦裕說了,不管誰來都是這個話,自己提供材料,順便在給他點兒好處,秦裕一聽,反正又不麻煩,材料直接吩咐手下去買,多買些就成了,至於人工那更容易,這念頭人工都是廉價勞動力,招到人後多給三個月的工錢而已。

  事情確定下來之後,想搭上寧王府修路這一趟車的人越來越多了,各種人都想搭著關係找到寧王府來,秦煊乾脆弄了幾個基建隊接活兒,接完之後便去測量要修的路程和面積,按照路程和面積收費。

  這麽一來,他只需要派出基建隊,材料人工便什麽都有了,憑著這一門生意,從帝都這一頭修到梧城的路便慢慢地越鋪越遠。

  中間秦煊還能騰出手來給舅舅家修路,借著修路這一契機,王清之還是將之前沒能送給外甥的銀子都弄成材料和人工送了出去。

  隨著寧王府修建的路越來越長,帝都從這條路出行也越發方便,直到有一日,許久不被彈劾的寧王又被彈劾了,說他在路上設置路障,搜刮民脂民膏,不止在帝都這一頭收,從梧城那頭開始修到帝都這邊的也設置了路障。

  這個可就十分聳人聽聞了,秦煊被秦伯璋緊急叫回帝都解釋。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9
第72章

  照秦煊的意思, 這有什麽好解釋的?他修這一條從帝都到行宮修的路, 是在原有的路上修,所以這一端他不收錢, 當做給帝都的福利了。

  可從帝都到梧城這一條路, 長不說, 他也沒修在官道上,而是自行在官道邊上修了, 是當做高速路來修的,還搜刮民脂民膏?普通老百姓有那買馬車買馬匹的錢?

  在修建的時候順便在路邊隔一段不遠的距離就要種下一顆樹,兩棵樹之間種下一叢荊棘藤蔓或者灌木,等這些東西長成之後,就會變成這條路天然的屏障,他還會派人巡邏修剪。

  早在修路之前他就規劃好了, 這會兒也沒什麽好解釋的, 秦煊就直接說了自己修的這是專門給馬車過的高速路, 想要速度快就過這條路,給錢就能過,坐牛車的騎驢之類的, 要是給銀子也能過,不給銀子,就走其他路去吧。

  朝堂上吵得很激烈,而秦煊巋然不動, 誰敢逮著他懟他就直接懟回去, 沒在怕的, 他話也不多,最多的時候也就三兩句,不管別人說什麽他咬死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說他搜刮民脂民膏他才不承認。

  要是不讓他收錢這路他就不修了,至於方子?也只有兩個字,不給!就算皇帝親自開口要,秦煊也不給。

  更何况,皇帝也沒親自跟秦煊要,他是覺得兒子的東西就約等於是他的東西,他們一家人,兒子修路他這個當父親當皇帝的是受益者。

  這會兒老三被這些大臣們說得滿心不爽,這小子是個牛脾氣,真逼迫他就怕他一氣之下真不幹了,秦伯璋也微服坐著馬車去那修好的路上溜達觀光過,說實話,秦伯璋對那條路很滿意,他已經在計劃著等老三修好路,去南巡一趟了。

  大臣們扮黑臉的有、扮白臉的有,其實就是想讓寧王將這房子和修路的活交給朝廷,秦煊就在心裡冷笑,想從老子嘴裡搶肉,小心腦殼都給你打爆了!

  當初他可是讓紅佤寨給朝廷說了要修路,這些人一個個的都盯著北方游牧部族那些軍功,沒人將修路的事情當成要緊事看待。

  這時候看到有好處一個個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不就是爲了分一杯羹?

  眼看他們嘴巴都要說禿嚕皮了,寧王依舊油鹽不進,皇帝坐在龍椅上面色平靜也看不出喜怒。

  感覺他們把話都快說完了,秦伯璋這才打算從中調停一番,他就問秦煊了:「老三啊,這修路是你修,方子是你的,但這地是朝廷的沒錯吧?」

  秦煊一撇嘴,這老狐狸這是要給他下套了?可惜他這會兒不想配合往裡鑽:「是這麽著,要不您收回去?」

  秦伯璋聞言板著臉,心想老三這臭小子一張嘴就要氣人,不過這會兒不是生氣的時候:「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麽大,小鄭子去給寧王和諸位大臣們都倒杯茶,讓他們下下火。」

  喝完一杯茶,諸位大臣們也不再繼續吵吵了,反正之前都說了那麽多,寧王不爲所動,再吵也吵不出個結果來,便想看看皇帝怎麽說,寧王是他兒子他這個做老子的難道還真管不了了?

  「方才朕也說了,這地是歸朝廷,就當做朝廷以地加入,你收到銀子後分幾成出來如何?」

  秦煊也板著臉,他那臉長得跟秦伯璋有幾分相似,一般起來就更像了,可說出來的話依舊很生硬:「不給。」這個口子他絕對不開,剛開始他自己還能拿大頭,可這口子一開,以後還能不能拿到那麽多就不一定了,有很大可能要一步退步步退。

  他這麽不給面子,秦伯璋也不高興了,拉下臉就想先駡他一頓。

  不過秦煊也有自己的應對方式:「父皇,您先別急著生氣,分成不行,不代表就沒有其他方式,您想想那路,兒臣建好之後那路可就永遠在那兒,這會兒我正在興頭上,您想要我跟定肯定不願意給,要麽這樣,這修路的地就當兒臣租朝廷的,修好之後,兒臣收費二十年,

  二十年後,那條路便歸朝廷,兒臣保證那一處一有破損就會派人去修整,這路交給朝廷時不一定能像剛建時那麽好,肯定也不會差,反正就算不租給兒臣,那些地也都是荒地,丟在那裡沒多大價值,到時朝廷不花一分錢便能白得一條路,您看如何?」

  「這……」秦伯璋其實覺得老三這注意不錯,只是他不能直接决定下來,便問道:「諸位愛卿以爲寧王這主意如何?」

  他話音剛落,秦煊便道:「本王這可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退了一步,要是你們還堅持原來的意見也沒什麽,反正聖旨下了,收不回去,路本王還是要修,銀子照樣收。」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估計這就是寧王的底綫了,而且這確實也是一個無本買賣,可他們幷沒有那麽容易妥協,見好就收沒那麽容易:「寧王殿下的主意好是好,可這二十年實在太長了些,二十年後,那路還不知道變成什麽樣了,不如,就約定十年?」

  秦煊心想,這下朝堂變成菜市場了,這是在買菜呢還討價還價,他搖頭:「不成,至少十八年。」

  那大臣攤手:「殿下,這十八年跟二十年也沒差多少呀,不若便定爲一紀?」一紀也就是十二年。

  秦煊一聽,這也談得差不多了,他本來就只想收它個十年的銀子,說二十年就是讓他們有個討價還價的空間,現在白得多兩年,賺了!

  於是他也不太貪心,很果斷地拍板:「一紀就一紀,成交!」

  提出一紀的大臣有點兒懵,就這樣?寧王竟然變得那麽好說了?他還以爲至少得你來我往地多博弈一番,至少要讓寧王控制那條路十五年,結果才一紀就成交了,那大臣恍惚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骨子裡怕是個喜歡去買菜的,太愛討價還價了。

  定下這件事後,原本還有人想暗搓搓給寧王修路搞點事情的人也不好下手了,朝廷上下都看著呢,雖然目前完成的路段不算太長,還不知道那條高速路的吸金能力如何。

  可明眼人都能估算估算,等到這路通到江南之後,這條路恐怕就真要變成一棵真正的搖錢樹了。

  秦煊讓人移栽的樹苗都比較大了,這會兒灌木和樹苗都不好攔人,只能先仗著路段不長認爲巡邏,不讓步行的人隨便走上去,既然客戶群體定位在有馬車馬匹的客戶,那客戶體驗也得跟著做好才成。

  同時也要給不行的百姓養成習慣,讓他們都知道幷且在潜意識裡明白,這條路是真正的馬路,只有馬車與騎馬的人能過。

  如果步行的人在這條高速路上被車撞了,那也是白被撞,萬一被巡邏的道路維護隊伍發現還要被罰款,沒錢的也要被當成壯勞力抓去修路。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項都開始實行,久而久之就會深入人心。

  在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開始實行之後,秦煊瞬間就成爲了那些因爲步行上高速路被逮去罰款或者修路的百姓心中的秦扒皮。

  同時這些條條框框也被他們宣傳了出去,有馬車馬匹的人反倒認爲這些規定是極好,他們往常趕著馬車或者騎馬趕路時就害怕路上突然出現一個人,讓他們來不及閃避。

  要真是不小心被撞到的百姓還好,大不了帶去醫館賠些銀子,就擔心是那碰瓷的人或者在荒凉的路上遇到劫匪。

  一被碰瓷的粘上之後,萬一那人還有其他團夥,沒些背景的小商賈恐怕要被他們剝去一層皮,遇上劫匪就更可怕了,貨物錢財被搶是輕,丟失性命也是常有的事。

  相比之下,花些銀子就能安安穩穩地走這麽一條沒有行人,每隔一段路還有巡邏隊伍的高速路,那實在是划算得多。

  事情解决,秦煊又回到了行宮。

  行宮裡,小柱正帶著他侄兒秦筠攪和水泥,計劃給十斤和十五搭個牢固的圍墻,還要用水泥給他們做一個能遮風避雨的房子。

  那兩隻小老虎已經長成了半大老虎,小柱也沒辦法再時時將它們帶在身邊了,不能帶在身邊,又不想讓它們像宮裡的奇獸一般待在籠子裡,他便想在行宮隔出一大塊地方,給十斤和十五活動。

  秦煊回去的時候看了他們一眼,聽到他們說要修圍墻,又看了看他們仿佛過家家一般攪和的水泥:「這麽一丁點,够砌幾塊磚呢?」

  小柱一本正經:「三嫂說了,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正所謂滴水成河,粒米成籮聚沙成塔,衆人拾財火焰高……誒?不對,最後一個去掉,反正就是我慢慢來總有一日能建成。」

  「等你建成,十斤和十五也不知道能吃掉行宮幾個人了。」秦煊嚇唬他:「到時我給它打死了,你可不能哭。」

  小柱立馬慌了:「不行不行,你可不能打它們,我讓人來幫我建!」他苦思冥想終於想到基建隊有個隊伍最近沒活兒了,正在行宮待著休息,便跑去將他們都叫來給自己幫忙。

  自從有寧王府基建隊伍後,他就不用再急著用自己的銀子了,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一年之後,路越修越多,他們在帝都能接的活兒也少了不少。

  秦煊想是時候該給他們增加新業務或者拓展市場範圍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9
第73章

  秦煊要擴展的新業務也不是特別難, 基建隊嘛,建房子這技能是他們要掌握的最基本的技能。

  爲了展示這一技能, 他先在帝都買了一套拉破但面積不小的院子, 整個拆掉,再弄來青磚,蓋了個三層樓的中式別墅, 這時候的技術還弄不出來鋼筋,所以爲了减小底層的承重壓力,第三層與第二層到第三城的過度是用竹子和木頭配合搭建。

  這個三層的小別墅,在一衆幾乎只有一層的房子之中可謂是鶴立鶏群的存在,這會兒大多數普通居民的房子就算有兩層,那也只是一層的房子在屋頂凸起那一角用木板隔出一個閣樓來。

  真正的兩層樓只有醉仙樓與醉月樓, 這兩個是帝都最好的酒樓客棧。

  更令衆人嘖嘖稱奇的是,秦煊這三層別墅的建造速度與尋常建造房子的速度相比幾乎縮短一半, 這還是建的三層,若是建兩層一層,那更快。

  而且房子的堅固程度,也比以往的房子好得多。

  那房子建好之後,好多人都在想這寧王是不是要跟醉仙樓和醉月樓搶生意了?那兩個酒樓的掌櫃也在擔憂,結果寧王府的基建隊建好那房子之後就沒動靜了, 也沒見開張。

  醉仙樓的掌櫃小心翼翼地找到自家東家那裡, 醉仙樓的東家又找到了自己的靠山那兒, 他家的靠山想了想就找秦煊去了。

  看到老丈人上門, 秦煊還一腦門迷糊, 他已出孝期,與桓語的婚期近了,老丈人不在家給女兒籌劃婚事,來找他幹嘛?提前敲打敲打?或者難道是嫌他最近收拾桓睿太狠了,老丈人不爽?

  兩人落座後,秦煊便道:「岳父難得登門,我去叫阿睿來與您說說話?」

  桓秅搖頭:「他此時想必還在苦讀,我今日來也不是來看他,不必叫他了。」

  好的,那看來不是爲桓睿來,秦煊可就真想不到他爲什麽事情而來了,最近因爲婚事將近要嫁女兒,老丈人都有個通病,婚前看女婿可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秦煊偶爾去上朝,桓秅在看他的時候都是面不改色,親自上門還真是太稀奇。

  「我今日來是爲前端時間你在帝都建的那三層樓,那樓建好之後就沒有其他動作,想問問你有何打算?」若無其他打算,桓秅其實想將那樓買下來。

  醉仙樓是桓家有投錢扶持的産業之中發展最好的,那酒樓來錢不少,不然桓秅也不會特地來這一趟。

  「哦,原來是那個,」秦煊很直接就將他的打算告知:「那樓是我用來展示基建隊建房技術與優勢的,今後若有人來請基建隊去建,他們就接這個活兒。」

  桓秅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話中的門道,買那三層樓的想法就淡了不少,反正又不是不可以建:「可有人找上門來了?」

  秦煊笑道:「您是第一個,也不知道那些人都在怕什麽,來找我,我還能吃了他們不成?」

  桓秅心想他女婿在帝都的名聲確實有些大多數人畏懼。

  「那成吧,本還想跟你將那三層樓買下,既然你說還能叫基建隊去建,我就不占你便宜了。」桓秅也知道他要是想買,女婿肯定不會多要的銀子,還不如叫基建隊去,到時候他也幫襯著多給女婿一些材料人工,讓他早日將帝都至梧城那條高速路修好,省得自己女兒嫁過去時還得用嫁妝幫襯。

  不得不說,桓秅這個人不是不疼愛兒女,只是平日嚴格奉行男主外女主內,所以他對女兒與兒子的要求就完全不同,而且他對女兒的要求則是嚴格按照傳統女性溫厚貞靜、謙恭賢惠,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之類。

  內院的事情只要不鬧得太大他都不多干涉,因爲他覺得那是妻子要管的事情,這就造成桓語當初年紀還小,未曾去外祖母家時,即使有祖母看顧,她還是被繼母錢氏暗地裡欺負過不少回,桓語長大後從外祖母家剛回來時都要被她欺負。

  要是錢氏當初做的事情沒被發現,也沒有被禁足,桓語的婚事他恐怕還真會跟錢氏商量,嫁妝估計也要讓錢氏主導著準備。

  可也正是因爲他這種思想,在嫁妝方面他絕對不會虧待作爲嫡長女的桓語,甚至他的嫁妝會比其他女兒都要多都要好,當然這是在錢氏無法插手的前提上。

  錢氏前不久禁足期也結束了,三年前的事情已然過去,不過桓秅此時還不敢太相信錢氏,桓語的一應婚禮準備事宜,要麽是桓秅親自操辦,要麽交給桓老太君,桓老太君近些年身子時常不□□好,但也在感覺身體稍微好轉的時候幫著操辦一些事情。

  三年前謀害繼子繼女的事情太嚴重,若不是錢氏暗暗指使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在桓老 太君房前跪了幾乎一天一夜,錢氏父母兄長也親自來賠禮道歉,她險些就要被休弃,桓語如今許配的又是皇家,錢氏暫時不敢作妖。

  眼看桓語的嫁妝在她及笄後一樣一樣的置辦好,還有許多是從她出生起她的生母便給她置辦,不僅桓嫣,連錢氏這個繼母眼睛幾乎都要嫉妒紅了。

  錢家不是什麽世家,能嫁進桓家還是因爲桓秅娶的是續弦前一個妻子還留下嫡子嫡女的緣故,她自小也在帝都長大,而桓語的母親與桓秅自小便有婚約,在即將成婚前一年才從老家來到帝都。

  錢氏還是姑娘時,帝都的閨秀舉辦宴會,她與桓語的母親參加時也見過不少次,但她十分看不上這個不在帝都長大的女子,覺得桓語的母親是祖墳飄青烟才求得這一門極好的婚事。

  完全忘了人家也是正經的江南書香世家,本家雖不在帝都,但江南的繁華不比帝都差多少,跟桓秅算得上門當戶對,那家世也是錢氏比不了的。

  錢氏因守孝耽誤了花期,却未曾想桓語的母親早逝,她陰差陽錯竟成了桓秅的續弦,可她還是嫉妒,還是不滿,嫉妒自己的嫁妝比當初桓語母親出嫁時少太多,即使桓語母親的嫁妝被分成兩份,桓語只得一半,那一半也比她的嫁妝多,這令她面上無光嫉妒不已。

  除此之外,她更是不滿那女人死了還留下兩個孩子來膈應自己,錢氏無數次想弄死他們,可她當初手段不够隱蔽,讓桓老太君發現了,慢慢的這兩個孩子越長越大,她不僅除不掉,眼看著還攀上高枝有出息了。

  桓語可不管庶妹與繼母那百轉千回的心思,她這會兒全副身心都投進了自己的嫁衣之中,在及笄禮得賜婚後,她便綉起自己的嫁妝,由於時間充裕,不僅是嫁衣,成婚當日用的枕頭被套床單,她都自己上手綉了。

  最爲繁複的嫁衣只剩一點兒就要收尾了。

  奶娘端著一盅湯進來道:「姑娘,來喝點銀耳桃膠湯休息休息吧?」

  桓語聞言放下手中的針綫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邊按摩自己的手邊問道:「不是銀耳紅棗湯?」

  「前些日子寧王府送來了一些桃膠,說這與燕窩一般用來補身子對女兒家極好。」奶娘說著便用勺子盛出一碗放在桌上。

  桓語坐下端起碗嘗了一口,是與燕窩不同的口感,有淡淡的香氣,不似燕窩即使處理好了也會帶有一絲絲的蛋腥味,雖然那蛋腥味在別人口中幾乎嘗不到,但桓語嘴巴比較刁,就很容易吃出來。

  「吃著還不錯,」桓語誇了一句,轉身又對貼身丫鬟道:「對了,這嫁衣我已經綉好,你們先拿下去收著,換那套我還沒做好的大紅寢衣過來。」

  丫鬟應後,便將那嫁衣拿去守著再將桓語綉的成婚當日也要穿的大紅寢衣拿出來。

  衣服剛放下,外面便說二姑娘來了,桓語放下手中的碗讓人放桓嫣進來,自從桓嫣被禁足那次之後,她便老實了不少,輕易不敢來找桓語的麻煩,也不太愛來桓語的院子了。

  看到桓嫣這時候來,桓語還覺得有些稀奇:「妹妹坐吧,你怎麽不去參加錢家表姑娘的宴會?」

  「錢家那些宴會著實無趣,我想著姐姐你婚期近了,聽說還在綉嫁妝,便過來瞧瞧能不能幫幫你。」桓嫣在桓語對面坐下來後,桓語吩咐奶娘再添一個碗。

  桓嫣看著碗裡的東西,問道:「這可是銀耳燕窩湯?」

  奶娘道:「回二姑娘,這是銀耳桃膠湯。」

  「桃膠是什麽東西?」桓嫣原本想著桓語這兒燕窩都是頂級燕窩,過來沒想到還能蹭一碗,結果却不是?她有些嫌弃。

  桓語便道:「那桃膠是寧王府送來的,聽說寧王殿下在一個莊子上種了許多桃樹,便特地採了桃膠,我先前也沒吃過,不過,聽送來的人說,這東西也與燕窩一般,女子吃了美容養顔養氣色。」

  竟是寧王府送來的?桓嫣端起碗嘗了一口,先前她還嫌弃,這會兒就覺得味道比燕窩還要好:「這味道真不錯,寧王府送來的可多?好姐姐若有多的能不能送我一些?你也知道,妹妹姨娘不如嫡母娘家這般有勢力,無甚銀錢傍身,也不能如姐姐一般有寧王殿下疼愛記挂著,這日子過得……」她說著竟抹起泪來。

  桓語臉上的笑容瞬間也收回去了,覺得桓嫣那些話可實在沒道理,她母親當初是桓家家僕,沒財産不是很正常?

  更何况,別說桓嫣,便是連桓嫣的姨娘哪個不是靠著父親來養?父親對姨娘如何桓語不知道也管不著,却也知道父親從沒虧待過哪個女兒,但桓嫣爲了這麽一些桃膠,那話裡話外就像在說父親苛待她一般,可著實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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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桓語沒接桓嫣的話, 最後還是給了她一些桃膠,反正寧王府送來的多,她自己吃到下次寧王府再送過來也吃不完。

  桓家這邊在準備著桓語婚禮的事情,帝都內務府也在準備寧王的大婚事宜, 要說這親王大婚, 相關重要事宜除了皇帝要過問, 後宮掌鳳印的皇貴妃應該也能過問一聲。

  只不過, 這一年多過去,後宮中早已不存在皇貴妃,當年的皇貴妃變成了如今的曼妃,而當初只是個嬪的盧仙巧也成爲了後宮四妃之一,地位與謝曼丹不相上下,除此之外在秦煊的暗中幫助下還成功生下了一個女兒。

  謝曼丹手中的鳳印也被秦伯璋收回,謝家的榮耀不復存在,要說扳倒謝家,還得從秦煊帶人進山訓練時發現的那金礦說起, 他的人接手那金礦之後,便抓緊時間採礦,半年之期即將到來之前,秦煊便將那金礦的事情暗暗地讓秦裕和秦飛發現了。

  這兩人還當自己抓住了謝家的把柄,在對待謝家的問題上, 秦煊這兩個哥哥終於與他站在了同一個戰綫上, 這兩人合力, 直接就設計將那金礦的事情捅出來順便再給謝家打上一個謀逆的罪名。

  秦伯璋震怒, 謝家就這麽倒了,謝家而秦煊還撈了一把金子之後成功深藏功與名。

  而謝曼丹成爲了强弩之末,要不是她還有個兒子,秦家這幾兄弟早弄死了她。

  事實上秦煊這三兄弟也不是沒對她下過手,只是後宮不是他們的主場也不是那麽好動手的地方。

  當初最好下手的時候是他們母親剛去世的那一段時間,可惜當初秦煊勢單力薄還是個沒什麽勢力剛從鄉下來帝都的皇子。

  而有實力的兩個哥哥跟他不是一條心,成日只想著爭奪那點權利,錯過了最佳時機,讓謝曼丹在後宮中站穩了脚跟,如今他們也只能慢慢謀劃了。

  又是一年三月,秦煊的大婚定在這一年的五月份,恰好是春耕之後,此時他還蹲在田埂邊看著雇農們育秧插秧。

  本來秦煊也是想下地幹活的,可他身邊跟著秦伯璋派來的人,那些人一看他摸泥巴就一驚一乍地說什麽殿下萬萬不可,說多了讓秦煊覺得挺沒意思的。

  這些話他從第一年在行宮種地跟秦伯璋用摺子吵架時就聽膩了,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句,每年春耕時派人來勸他不給他下地,每次都是那幾個人,那幾個人每次也都說那麽幾句話,照秦煊看來,這些人都是來他這兒蹭飯的。

  秦煊想著手上就不自覺拿起來一撮秧苗,站在他旁邊的人急忙道:「殿下,您乃萬金之軀,怎能做這等粗活?要不奴才幫您吧?」

  「好啊。」秦煊站起來將那一撮秧苗放進那人手裡,他早想讓這些人給自己種地了,總不能老是來他這兒蹭吃蹭喝不幹活吧?

  聽到秦煊的話,那七人一楞,沒想到自己就意思意思地勸勸,寧王還真讓他們種地?

  「今日就種那一畝地了,本王瞧你們七個人,一日下來應該也能種得完,是吧楊軒?」秦煊看向正蹲在田埂邊休息的楊小公子,楊軒現在可是老農一枚了,自己一個人一日都能種一畝地。

  楊軒幸灾樂禍又有些自豪地說:「那可不,想當年我第一次種地時,一個人就能種好幾分地呢,一畝地只有十分地,他們七個一日定能種完!」

  「聽到沒?」秦煊對那七個人說道:「楊公子都說能種,你們在這兒老實種地吧,本王去其他地方瞧瞧。」

  他說完便徑直離開,經過楊軒身邊時還跟他說:「那幾個人我都交給你看著了,老規矩,還記得吧?」

  「記得,不幹完不給飯吃!」楊軒笑得露出八顆白牙,他成日習武種地,皮膚都曬成了小麥色,沒了當初貴族小公子的弱氣,看起來十分健康:「您瞧著吧,我一定好好督促他們!」想當年他可被折騰慘了,這回可輪到他折騰人了,真可謂是風水輪流轉啊!嘿嘿!

  楊軒休息完畢,就催著那七個人趕緊幹活了,乍一看,那架勢很有當年小柱催他們幹活兒時那股地主老財的架勢。

  秦煊自己一個人溜達著來到一處山地,這座山,是他特地空出來的,已經處理好大多數的雜木雜草,但還沒種植什麽莊 稼。

  他也不想在這裡種莊稼,今日他在的這個莊子是以前從秦飛那裡坑來的溫泉莊子,這些年,他的莊子裡種的莊家够多了,這個莊子山脚下的水田也種了,溫泉莊子本就有休閒享受的性質,他打算再給它增加一些觀賞性。

  除了這一處山坡,這莊子上的山坡他都留下來了,準備種上玫瑰,到時候,這溫泉莊子就會變成一個被玫瑰包圍的玫瑰溫泉莊,順便再建一個半露天的溫泉池,到時候他媳婦兒可以在玫瑰的包圍下泡溫泉,想想就覺得美翻了。

  玫瑰的植株是從嶺越之地的侑城運送至帝都,侑城是嶺越八城之中距離帝都相對來說最近的城池,那裡四季如春,鮮花種類最多,花朵質量好,花季也最長。

  從帝都到梧城這一條路主幹道已經快要修完了,秦煊在建設的前期,一直在支出銀子,算起來要明年才能開始回本,但是回本之後還要繼續修這條路的分支。

  不過,那些個分支他不打算自掏腰包去修,目前有不少見識到這條高速路安全便捷的商賈尤其是江南那邊看中商機的大商賈,已經從各個門路找到寧王府,想要出資將那路修到他們本部所在的城池。

  他們出資不求分紅,畢竟這分紅連朝廷都沒能從寧王口袋來咬出一口,這些人就也不敢想了,他們只想自己的貨物過路時能减免些費用。

  秦煊這邊專門負責這一工作的屬下已經與其中幾個商議好,待那路修成之後,可减免他們一年的過路費,同時還給他們走優先通道,有了這些商賈的出資,秦煊的投資壓力减小了不少,若是順利,他很快就能開始盈利。

  再轉回溫泉莊子四周山坡要種的玫瑰,那些玫瑰也是秦煊雇傭一個商隊運送回來,也不知道何時能够到達。

  秦煊在這個山頭溜達了一圈,正想下山,就看到袁林從山下往上走,看到他在這山坡上,袁林走得更快了,沒一會兒走到秦煊面前道:「殿下,您吩咐行商運送的植株已送到山莊,輕點完畢,現在便組織人手種下嗎?」

  「到了?」秦煊有些驚喜,他方才還在想著那些植株呢,竟然就到了:「本王記得買植株時便要求那邊派幾個有經驗的花農過來,你去瞧瞧人有沒有來,我先見一見他們,讓他們看看這邊的土壤氣候,看看什麽時候種下合適。」

  「是。」袁林聽他們家王爺說的這些話可著實深感汗顔,他都在王爺身邊帶了三年,在種地這一方面還是不太開竅,方才他真是以爲植株到了就能跟扡插西瓜似的直接就能種下呢。

  袁林趕緊去找那幾個跟隨來的花農,將他們帶到秦煊面前,秦煊跟那幾個人瞭解過這時候種花的各項注意事項後,便帶著這些人去要種花的山頭,讓他們仔細看看。

  那些花農也是比較負責的,雖然第一次見到權貴,心中十分忐忑,但一說到他們拿手的領域,即使說話有些磕巴也能把秦煊的問題回答清楚。

  越到後來,在秦煊面前說話就越利索,到了山坡上後,查看土壤與各種種植環境都很投入,沒讓秦煊失望。

  按照花農的經驗,與秦煊這段時間在圖書館看的資料,最後商議,植株可以在四月初種植。

  好不容易等到四月初,秦煊親自扛著鋤頭就跟花農和秦煊找來學習,今後負責跟這些花農一起種植管理玫瑰的下人開始了種花的日子。

  那七個總在秦煊耳邊嘰嘰歪歪不給他下地的人,這會兒也都在苦逼地給秦扒皮種田,幷且由秦扒皮家的楊長工監工,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水深火熱。

  等這七個人回宮時,便忙不迭跟秦伯璋訴苦,秦伯璋看他們確實整個人看起來都累得不成樣子便試探地問:「你們也挺辛苦了,那不若朕給你們換個差事,你們現在這差事便換其他人去吧?」

  那些人急忙義正言辭地道:「給陛下做事,奴才們怎會辛苦,哪怕身上苦,那心裡也是甜的,求陛下可千萬別將奴才們換掉,奴才們定會繼續盡心爲陛下好好地勸勸寧王殿下。」

  秦伯璋想,哦,那就是不想換唄,這些奴才就是愛口是心非。

  然後給他們賞了些東西,下次繼續派去給寧王種地,哦不,應該是繼續去規勸寧王不要下地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10
第75章

  玫瑰是比較好種的薔薇科花朵,喜陽光、耐嚴寒耐旱, 在偏北的帝都也能生長得很好, 對土壤的要求也不高,一旦扎根就很容易侍弄。

  四月初, 秦煊忙碌了幾日跟花農一同將所有植株種下, 然後又開始著手挖半露天溫泉池。

  他本來想弄成露天的, 後來一想, 這不是現代, 古代露天溫泉池對女性不太友好, 到時候他都不用忽悠媳婦兒下水,看到露天的溫泉池猜到他的想法,桓語就得給他好看。

  既然要做半露天四周就要有個遮擋的東西, 溫泉池在挖著的時候, 秦煊便尋摸開了, 按理說竹簾子挺不錯, 可惜竹簾子做得太疏的話擋不住什麽, 做得太密了, 四周山上的花就看不到了。

  其實也可以用輕紗,但輕紗在外面能看到裡面影影綽綽的輪廓,萬一沒穿衣服,那輪廓多讓人血脉噴張啊?也不成。

  換來換去就沒一樣合秦煊心意,他是既想邊賞花邊泡溫泉, 又不想讓人看到裡面的情形。

  這些日子秦煊那就一股腦地琢磨這個了, 林岸去桓府給桓語送東西時, 無意中提起這件事情。

  桓語想了想道:「不如讓殿下用輕紗吧,那個好看,我也喜歡,然後再在溫泉池四周種上薔薇,搭起一圈薔薇架子,等薔薇爬滿墻開滿花時,外面便輕易看不到裡面的情景了,同樣也能賞花。」

  林岸回去就將桓語的話一字不動地轉述給秦煊聽,秦煊一聽,這溫泉池本就是爲桓語準備,既然她喜歡就按照她說的做好了,他立刻吩咐下去,讓人去買薔薇植株。

  那溫泉池不到半個月就弄好了,除了輕紗,秦煊還是將竹簾用上了,用的是編得比較密的竹簾,將來冬日泡溫泉要是有風覺得被吹得冷了,這個竹簾平日收起來,冬日可以放下,有備無患,反正冬日下雪時,薔薇墻也遮不住裡面,外面也無法賞花了。

  秦煊各個山莊的春耕漸漸進入尾聲,五月初,他帶著春日跟自己在山莊玩得十分歡脫的小柱回到帝都。

  其實在出孝之後,他們兄弟倆便搬回了帝都寧王府,秦裕與秦飛回來時幾乎是歡天喜地,他們覺得自己被秦伯璋丟在行宮實在太久、太憋屈了,守孝的一些禁忌也束縛著他們的拳脚。

  當初扳倒謝家時他們是花了大力氣才能扳倒,若這三年能一直在帝都經營走動,想必會容易很多。

  秦煊可不知道這兩個哥哥的想法,他從來沒有哪一次能如這次一般,在回帝都的路上心情就從高興變得越來越高興,最後甚至有些興奮。

  跟隨他回來的除了小柱還有桓睿、楊軒和程開,李修程和劉明安通過了殿試,如今都在六部任職熬資歷,不能時常去莊子上,楊軒也有官職,但他是武將又是在自己父親兄長手底下做事,比較自由自在。

  以他們的家世,如不出意外,升上去只是時間與家族資源如何傾斜的問題。

  秦煊不太擔心劉明安,反而比較擔憂李修程,他家中有個庶長子,聽說李修程的父親比較偏向這個庶子,但嫡子與庶子在世人眼中的地位是不一樣的,即使李修程的父親再偏心那庶長子,李修程也有天然的嫡子優勢。

  只是聽說由於李修程進入朝堂之後,頗受上官重視,往上爬的速度有些快,他那庶兄對他隱隱露出不滿。

  而他那庶兄,比他年長,進入朝堂的時間比他長,家族資源沒少享受,近些年却未能再進一步,李家族中隱隱有將家族資源更多地往李修程那邊傾斜的意思,所以有人就要坐不住了。

  聽說最近李修程的庶兄跟如今還是個沒爵位光頭皇子的秦佑走得很近。

  這些個糟心事,李修程看寧王即將大婚,沒拿到他面前說,秦煊也想先回帝都看看情况,等婚後再看看他們倆能走近到什麽程度。

  車隊走的高速路,比往常縮短了將近一半的時間便到達帝都城門口,與以前一樣,留守在寧王府的太監以及山莊王府兩處跑的袁林早在城門口等候迎接。

  沿途街道熱鬧熙攘,但沒人敢接近這個懸挂著寧字旗的車隊,不過也有例外,秦煊正在車裡跟小柱下最後一盤飛行棋。

  從城門口到寧王府他們兄弟倆還能連下兩盤,但小柱的飛行棋棋藝,一如既往地被秦煊壓制,這會兒他都要輸得快只剩褲衩子了。

  裝了彈簧鋪了厚墊子的馬車在水泥路上走得很平穩,如今不僅城外,城內也分尋常的步行道與高速馬車道,這麽一來城中縱馬的那些個貴族紈絝子弟就不那麽容易傷到老百姓了。b r

  小柱抓著骰子丟在棋盤上,他玩得多丟骰子十分熟練,那骰子在棋盤上轉了許多圈都還沒停下,飛馳的馬車却猝不及防地突然停下了,慣性使得兩人往前傾,那骰子也從馬車裡飛出了馬車外,咕嚕嚕地滾到了馬車外不知哪個地方。

  小柱急忙問:「外面怎麽了?」

  車夫被突然躥到馬車道上的人嚇得一身冷汗:「回殿下,有人突然出現在馬車道上。」這裡恰好是十字路口,十字路口守道的人還沒揮綠旗呢,那姑娘便突然走到了馬車道上。

  秦煊掀起車簾往外看了一眼,看起來是個女子,還是個小白花一般我見猶憐的女子。

  小柱看他沒有出去的意思,便道:「三哥我出去瞧瞧。」他心裡記著看自己的骰子丟出了多少點呢,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有些期待,這麽一場意外能否打破他屢戰屢輸的可憐棋運。

  「去吧。」秦煊點頭,順便放下掀起車窗簾子的手。

  小柱從馬車上跳下來,那女子低著頭跪在地上哭啼,聽到有人從馬車上下來,那些下人和護衛都換他殿下,她便嚶嚶地哭得比方才大聲了些,那啼哭聲仿若黃鶯,叫人聽著到覺得不像在哭,而像是在唱。

  別人管小柱叫殿下,她也跟著邊哭邊道:「殿下饒命,小女子不是故意的,只是家中突遭劇難,才會神情恍惚,求殿下饒了我吧~」

  最後那一句蜿蜒著聲調的『饒了我吧』聽在圍觀的百姓耳中,竟讓許多男子都燥熱起來,心想這小娘子的哭求都不像是在真的求王爺饒恕自己的性命,而是在床上向嚶嚶自己求饒,讓自己動作輕一些了!真是讓人受不住!

  秦煊在馬車裡聽得想發笑,小柱可不也是殿下?但他這個才九歲的小屁孩懂什麽?

  他這會兒正撓著頭不知是該先去看自己的骰子還是要先處理這件事呢,那女子的話他聽著覺得沒什麽不對勁,但那聲音可著實有些奇怪。

  那女子見『寧王』半天沒反應,便楚楚可憐梨花帶雨地仰起自己蒼白的小臉,她這頭一抬起來,臉上的凄苦神色便僵住了,怎麽是個小孩子?

  小柱想著還是先處理事情要緊,便問道:「你身上可有受傷?」那女子怔楞著沒反應,小柱只好換來侍女:「你幫本王瞧瞧她身上可有傷,本王有要事去做。」

  他吩咐完就去找自己的骰子去了,好不容易在一個護衛的馬匹底下找到,一看點數——六點!太好了!

  看小柱要彎下身子去撿,那護衛急忙下馬幫他撿起來。

  回到馬車邊上時小柱隨後問了一句:「如何?可有傷?」

  這是個略懂醫術的侍女,她搖頭:「回殿下,這姑娘身上幷無大礙,臉色蒼白許是被嚇到導致,她的身子十分康健。」

  「那便好,我先上去了,讓她去邊上等著過馬路吧,咱們繼續走。」小柱說著便爬上了馬車。

  結果他剛坐下,那女子也被侍女安置在馬路邊上,車隊也要繼續啓程時,車內傳來一個有磁性的成年男子的聲音,那聲音帶著上位者的威嚴:「等等。」

  守在馬車旁警惕四周的護衛忙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同樣在寧王馬車邊上騎馬進帝都的桓睿臉色就不太好看了,他如今可不是以前那個十二歲的任性桓家小少爺。

  桓睿今年十五歲,這幾年沒少被他姐夫進行『非人折磨』,現在成熟懂事不少,那女子的破手段在他眼中簡直無處遁形,就在他心中怒火翻涌,好不容易才忍住當場收拾這女子的衝動時。

  已退到馬路邊上的女子眼睛一亮,本以爲沒戲了,結果這是意外地柳暗花明?

  她只看到馬車的車簾子被掀起,露出了車內男子的真容,那是一張劍眉星目又帶著貴氣的俊臉,只可惜瞥向她時眼中是淡漠與冰冷。

  她看到寧王張嘴了,然後又聽到他薄凉地說:「方才那女子突然阻礙本王馬車前行本王便不追究了,然國有國法,她擅闖馬路,罰款十文,讓她交錢去。」

  「是。」那護衛應下後便走到馬路執旗人旁邊馬路執法人面前吩咐一番,執法人便立刻跑到方才那女子面前,嚴肅道:「姑娘,你方才無視禁行旗擅闖馬路,按律需罰款十文,請問你身上可帶有銀錢?若無……」

  寧王府的馬車漸漸行遠,制法人的聲音也消失到聽不見,秦煊坐在馬車裡訓小柱:「方才你讓人檢查那女子是否受傷這個做法 正確,但,在這之後,不該立刻回來,可知道了?」

  「知道了三哥。」小柱後知後覺地回想起方才那女子的神色以及她奇怪的說話聲調,反應過來:「她是不是想勾引你?」

  秦煊敲敲弟弟的腦袋:「這才發現?今後你自己開府遇上了可不能再跟如今這般呆愣了。」

  「怪不得,她抬頭看到我時臉都僵住了,」小柱鬱悶道:「我還以爲她是看我儀表不凡被我鎮住了呢。」

  「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兒,傻了才去勾引你,不過你是該警惕起來,不怕勾引,只怕有心人將同齡的小女孩兒放在你身邊,玩兒一些青梅竹馬或者從小伺候的把戲。」感情綁架最爲致命,多少後院起火就是這麽來的。

  「我曉得了。」小柱老老實實受教,其實即使他三哥不說,他也會提高警惕,隨著年紀漸長,秦煊也漸漸跟他透露起母親的死因,說來說去,就是父皇后院起火,再加上父皇多年未歸老家看望,沒給母親足够的安全感。

  自從小柱知道母親的死因之後,就發誓了要學他三哥,今後隻娶一個人,那些如謝曼丹般蛇蝎心腸、亂七八糟的女人他才不想要。

  兩局飛行棋結束後,馬車到達寧王府,寧王府正門大開,所有下人跪迎,隨著寧王與純王所乘馬車全部進入大門,下人們才齊齊起身,各司其職地忙碌起來。

  寧王大婚在即,寧王府門口挂著大紅囍字燈籠,大門上同樣貼上了囍字。

  王府內,各個地方能挂燈籠的地方,往常的燈籠都被換成了貼著囍字的燈籠,門窗上也貼著囍字,門框挂著大紅色的綢帶,一眼看去,滿目皆是喜氣洋洋的紅色。

  秦煊前脚剛踏進王府,後脚宮中內務府的人聽著聲兒就趕過來了,寧王的婚服早早便做好,他們本想將這婚服送去寧王之前在的莊子上,想討個巧,他們可是聽說宮裡去山莊的人都能吃上一頓新鮮的野味。

  結果猝不及防聽到被皇帝派去山莊的人回來說,現在去了莊子上還得給寧王種田,種不完不給飯吃。

  內務府的人心裡就打起了退堂鼓,眼看婚期將近,聽到寧王回京,他們可不就緊趕慢趕地跑到寧王府來,這會兒送婚服去給寧王試試,要是覺得不合身不滿意,還來得及再改,再重新做都成。

  好在秦煊對婚服沒有那些嚴苛的要求,是正常婚服就行,而且他覺得尚衣局的手藝其實還不錯,這衣服可算是皇室高定禮服,反正秦煊在這『鶏蛋』裡挑不出什麽骨頭來。

  他穿著婚服在寬大的銅鏡中看了自己幾眼,說道:「不錯。」

  內務府送衣服來的官員都鬆了一口氣,也爲尚衣局的宮女女官們鬆了一口氣,天知道她們成日裡給宮裡的娘娘們做衣裳收了多少委屈,沒想到在一向不好說話的寧王這裡反而這麽容易過關,不過這也跟她們認真對待有關,寧王也不瞎,這衣服要真有問題他也不會讓過。

  輕輕鬆鬆拿了賞賜,美滋滋地離開寧王府,幾個內務府的人走路都有點兒不真實的飄。

  桓睿跟著秦煊進寧王府吃了一頓午飯後,就回了自己家,他一到家,先去看望自己祖母,恰好看到姐姐在,便將他們回來時的事情當做笑話說給祖母與姐姐聽:「……當時我可氣急了,若不是這些年慢慢能忍住自己的脾氣,恐怕當場就要那女子好看,結果你們猜寧王殿下說了什麽?」

  桓語笑著看他,眼中有些期待,她想著依照寧王殿下的性子,定是不會遂那女子的意。

  桓老太君被孫兒那說書似的話逗得直笑,很捧場地問道:「快說說,寧王是如何說的?若他真對那女子起了什麽心思,祖母可不饒他!」

  「嘿嘿,寧王殿下就說了,這女子阻了王府馬車的路,他不計較,但擅闖馬路得罰十文錢,十文錢哈哈哈我當時差點兒就笑出聲,好懸忍住了。」

  桓語聞言也差點兒笑出眼泪來:「我就知道,他一出聲准要氣死個人,聽說往常皇上也時常要被他氣。」

  桓睿道:「可不是,不過要說對付這些前僕後繼貼上來的女人還是殿下這辦法好,直接就斷了她們的念想,姐姐你瞧著吧,以後要是還有人不知死活去勾搭,被人知道了定然要問那人一聲,十文錢可準備好了?哈哈哈」

  桓睿這段時間也是在桓府與寧王府的莊子兩頭跑,見過祖母和姐姐之後他便又去了父親的書房問起姐姐大婚的相關事宜,出來時被桓秅塞了一堆的任務,馬不停蹄地又忙開了,這些任務他做得任勞任怨,只希望姐姐成婚當日能順順當當,婚後也能一直 幸福。

  這幾年,他不能常回家,結果不知他真懂事了,還是遠香近臭,他父親已經極少訓斥他。

  楊軒回到帝都之後,便也回了自己家,剛進自己母親的院子就看到他母親在用看兒子的眼神看一頭野猪。

  這野猪被他母親養了幾年,這都養出感情來了,聽到丫鬟說小公子來了,楊軒的母親才抬起頭,對他笑道:「我兒可算回來了,快,快來看看你弟弟。」

  楊軒:「……」上回不是還只是小心肝猪寶貝麽?這次真把這猪當兒子?他豈不是變成猪哥哥了……

  楊軒被他母親嚇得落荒而逃,跑去找到了父親,忙不迭地問:「爹,您怎麽不看著我娘些,您多個猪兒子了自己你知道麽?」

  對此忠勇候不僅知道他還很淡定,這會兒順便還能內涵一下兒子:「阿軒啊,你別這麽說自己。」

  楊軒:「???我說自己什麽了?」

  楊軒他哥在旁邊憋笑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一會兒楊軒才反應過來:「爹,哪有您這麽埋汰自己兒子?」

  他氣憤地一屁股坐下:「這個家怕是沒法待了……」

  楊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習慣就好,怎麽會來了?寧王殿下也回帝都了麽?」

  「回了,殿下讓我當伴郎呢,還有他的表兄和劉兄李兄他們」說到這個楊軒瞬間又恢復活力,他還挺自戀:「劉兄他們還沒什麽,我就擔心我去當伴郎到時,別把殿下的風頭搶了,畢竟我這般英俊,哥你不知道,帝都可有不少閨秀喜歡我呢。」

  楊喻給弟弟拿過來一個空碗。

  楊軒不明所以:「做甚?我進來半天不給我茶喝,反給個空碗?我才多久沒回帝都,帝都這是流行用碗喝茶了?」

  楊喻拍了拍自己弟弟的狗頭:「不是給用來喝茶,給你撒泡尿當鏡子照照,順便看清自己。」

  楊軒:「……」呵,這『假惺惺』的兄弟情,這個家怕是真是沒法待了!

  這個五月,最讓帝都百姓與權貴們關注的就是寧王大婚一事,然而關注這件事的不僅是看熱鬧的吃瓜群衆,隱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們也將這一大事當做了契機。

  帝都某處遠離皇城的宅院內,一人推開宅院的某處小門,走進屋內,那門看起來比尋常的門要小一些,屋內的空間却不小。

  剛一走進去,沉悶的血腥味兒便撲鼻而來,再一看,那房子的房梁上吊著一根根繩子,有普通的繩子,也有鐵繩,甚至還有鍍銅的鍍銀的鍍金的繩子。

  繩子上倒吊著不少牲畜,乍一看,像是個屠宰場,仔細一瞧,又跟屠宰場不同,尋常屠宰場多數時候殺的是猪,少許時候會有羊,牛是極少極少的。

  且屠宰場總的牲畜都是放完血處理好再吊起來,這裡被倒吊著的牲畜,多數是猫狗,有些早被放幹了血,有些皮毛被剝掉了一半,此時正一半在空中吊著另一半還好好的粘在身上,還有一些或者的猫狗,身上傷痕壘著傷痕,奄奄一息,一時半活兒却死不了。

  除了房梁上吊著的,地上還隨意丟弃著不少被摧殘的屍體,角落處籠子裡,多隻猫狗正瑟瑟發抖,連叫一聲都不敢。

  進來的那人似乎早習慣了這樣的味道,他疾步走進去後,快速找到裡面玩得正高興的人:「殿下,皇上讓您早些回宮。」

  秦佑不悅地猛抽出某隻動物體內的特質工具,抽出來得太狠,鮮血飈濺灑了他一臉,秦佑却連擦都懶得:「叫本皇子回去做甚,回去看他與別人的天倫之樂嗎?他那兩個寶貝兒子不是回來了?那宮中哪兒還有我下脚的地方?」

  「殿下,您幾日沒回宮了,娘娘也擔心您……」

  「我呸!」秦佑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擔心有什麽用?要不是她蠢,要不是謝家太蠢!本皇子能落得如此境地?至今連個爵位都沒有,她還是皇貴妃時嘴裡說著不著急,讓她幫本皇子爭取,她偏偏拖著,活該她在後宮受那些女人的折辱!」

  來人似乎也習慣了秦佑無端端的爆發與發泄,他不再說話,只等秦佑發泄完畢,自己鎮定下來。

  秦佑發泄似的用一個不大的斧子在那可憐的幼犬身上狠狠地砍了幾下,看那幼犬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停下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迹,恢復往常的神色,笑道:「走吧,父皇怕是想我了,要早早回宮不能讓他擔心呢。」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10
第76章

  秦佑回到皇宮才知道, 這個月對於秦伯璋來說, 原本只有一件寧王大婚的喜事, 如今又多了一件——端王秦裕從北方大勝游牧部族, 凱旋而歸,他這些日子都沉浸在自己那血腥樂園裡,這才沒注意外面的消息。

  北方游牧部族由誰去處理這個問題,在謝家被提前處理掉之後,秦裕與秦飛之間的競爭尤爲激烈, 當初秦煊暗中推波助瀾, 秦裕與秦飛明面上聯手搞掉了謝家,也使得兩人少了一個勁敵。

  看到兩個兒子掙得不可開交, 秦伯璋十分惱怒,但他又不想自己主動讓這兩個兒子之中的某一個去, 讓一個去,另一個肯定要怨自己, 而且在秦伯璋看來, 這兩個兒子的勢力已經太大了。

  他原想乾脆再讓秦煊去, 讓另外兩個不用再爲這件事鬥了,但秦煊一直不接他這個茬, 最後眼看兩個兒子要兩敗俱傷,秦伯璋也不能繼續裝死了, 趕緊下旨讓長子前去。

  聖旨下來後, 秦飛又氣又惱, 不過這氣惱是對著自己親爹, 秦煊裝著糊塗躲過去了,他是愛攪混水不錯,但這樣的渾水秦煊是不會去攪的。

  明知道這兩方在某個問題上投入不少,盯得跟自己兜裡的銀子似的,最激烈的時候就差在朝堂上打起來了,他伸手去別人兜裡搶無异於火中取栗,那不是嫌日子過得太好麽?

  秦煊覺得這幾年他安安心心過發展擴張自己的錢袋子,娶媳婦兒種田的日子就很不錯,打仗是不想再打了,實在沒意思。

  家宴上,秦佑姗姗來遲,他臨時從宮外趕回皇宮,還去自己的住所換了身衣裳才回來。

  按照皇子的年齡排序,秦佑坐在秦煊旁邊的位置,他沒有來得及洗澡,只能用香囊遮掩身上的味道,剛一坐下,秦煊便在他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想起五斤的死,秦煊似乎明白了秦佑出宮做的是什麽事情,只是不知道,秦伯璋知不知道他的四兒子是個喜愛施虐真正嗜血的變態呢?

  秦佑來的晚,但沒遲到,秦伯璋還是問了一聲:「方才派人去你宮裡,怎沒見到你,又出宮了?」

  「是的父皇,」秦佑無比乖巧地回答:「母妃喜歡宮外那些小玩意兒,但大多數我往常都給她買過,今日去尋摸些新鮮的小玩意兒這才回來晚了。」

  他頓了頓,又看向秦裕道歉:「這是父皇爲大哥設的家宴,還請大哥原諒弟弟一回。」

  秦裕心情不錯,謝家沒了之後秦佑又像一隻折了羽翼的小鷹,不成氣候,他早已不將秦佑放在眼裡,只當他是個父親妾室生的普通庶子,年紀又小,翻不起什麽浪花來,是以秦佑的話說得十分漂亮:「咱們兄弟間說什麽原諒不原諒,你也是有孝心,大哥還能跟你個小孩子計較?」

  秦佑又笑著跟秦裕說了幾句話,飯桌上的氣氛很不錯,秦煊也很給面子地沒逮著秦佑就懟,秦伯璋看著這兄友弟恭的場面也十分高興。

  他一高興就喝多了,迷迷糊糊地就去了謝曼丹宮中,第二日起身時,許是因爲昨日喝得太多了,宿醉醒來頭痛欲裂。

  秦伯璋恍惚覺得這麽個痛法有些不對勁,但强撑著起身在謝曼丹宮中喝了一碗粥和一碗蜂蜜水後又慢慢好轉,仿佛真的只是宿醉後的正常狀况。

  秦煊回到寧王府,想起秦佑身上的血腥味,召來負責暗中收集信息的夏圻,讓他先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調查秦佑。

  這一查可不得了,秦煊很早就察覺秦佑可能會有些變態嗜好,却不知,他竟能變態成這樣,專以折磨牲畜的幼崽爲樂,秦煊暗中讓人將這件事情捅到秦伯璋面前。

  結果秦佑只是被禁足半個月,禁足半個月這懲罰就跟在秦佑身上撓癢癢一般,不痛不癢,通過這件事情,秦煊大概也知道秦伯璋對於這種事情的態度。

  他的靈魂畢竟在現代待過,即使經歷末世,會對殺人沒什麽心理障礙,可也幷沒有完全失去末世前的思考方式,不然他就要成一個不會尊重生命的殺人狂魔了。

  所以秦煊剛知道秦伯璋對秦佑這件事情的態度與處理方式時腦子有那麽一會兒轉不過彎來,秦佑這樣的反社會人格,不趁小糾正,難道就這麽由著他胡來?小時殘殺動物,萬一虐殺動物都無法給他帶來快感,他是不是就要虐殺人類小孩兒了?

  看秦煊一直皺著眉糾結此事,夏圻猶豫了半晌才道:「殿下,屬下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有什麽你說就是,」秦煊看了他一眼,心想他都這般猶豫,應該是些不太好的話,便道:「說吧,本萬不會因你說實話便怪罪於你。」

  「多謝殿下,」夏圻在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屬下觀殿下一直在爲四皇子那件事情糾結,其實殿下換個角度就明白了,您如今是站在旁觀者,甚至受害者的角度來看,可其實按照您的身份,若您做出跟四皇子一樣的事情,您想 想,皇上會如何處置?」

  秦煊聽到這話,頓時就明白了,要是作這個孽的人是自己,秦伯璋依舊會跟現在處罰秦佑一樣,不痛不癢地處理。

  夏圻繼續道:「您再繼續換一個角度,如果做出此事的是平頭百姓皇上又會如何處理?」

  「本王明白了。」說白了,就是身份,自古嗜血暴虐的貴族都不少,還有些專門以折磨人爲樂趣,可除非這些貴族所靠的勢力倒臺,不然他們不會受到任何懲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就是用來糊弄庶民的。

  換到秦佑身上,也就是除非秦伯璋倒臺,甚至整個國家政權又被傾覆,不然他不僅折磨牲畜幼崽不會被怎樣,即使他暗中折磨人類嬰幼兒估計也不會受到太大的懲罰。

  秦煊明白是明白,却依舊無法接受:「當初,他就是這麽害了小柱的五斤,本王那時以爲他用在五斤身上的手法已是極其殘忍,看了那院子裡的才發現,他對五斤用的手段還是輕。」

  思及秦佑對五斤下手的原因,不過是因爲嫉妒小柱更得寵,整個秦佑,怕是留不得了。

  「你派人盯著秦佑,暫時不要有什麽動作,待本王婚後,再慢慢收拾他。」

  五月十八,這是欽天監選出來的今年最適合寧王迎親的日子。

  五月十七日,秦煊屏退左右自己一個人待在書房裡,進了圖書館,圖書館中有個與整體氛圍格格不入的祠堂,祠堂之上,只有一個牌位。

  秦煊從祠堂下方拿出三支香,點燃。

  他對著牌位自言自語:「老頭子,你徒弟我要娶媳婦兒了,從前你總說我那麽能吃,別說養媳婦兒,估計養自己都够嗆,但現在我身份可牛掰了,別說一個媳婦兒,娶十個我都養得起,可惜你沒能享徒弟的福,有機會的話,我帶她來看你,不過你也別抱太大的期待,能不能帶進來還兩說呢。」

  三支香端正地插入香爐中,秦煊跪在祠堂前的蒲團上磕了三個頭。

  出去時,天色擦黑,外面正等著他出去用膳,飯廳點起燈籠,燃起蠟燭,即使沒有燈,也營造出了近乎白天的亮度。

  看秦煊淡定地吃飯,小柱簡直要替他著急,急得都坐立不安了。

  秦煊白他一眼:「屁股癢癢?過來給三哥揍幾下。」

  「不是,」小柱立馬坐好了,他是即緊張又期待:「三哥,你怎麽都不緊張,我可緊張壞了,明日三嫂就要進門了呢!」

  「當然緊張。」沒表現出來而已,秦煊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小柱碗裡繼續說道:「不要挑食,你看看你,最近是不是不長個兒了?」

  「啊??」小柱嚇壞了,頓時忘了緊張的事情:「我真的沒長個兒嗎?」

  「對,往常都叮囑你不要挑食,你瞧瞧,不聽我的話現在不長了吧,舅舅的孫女比你還小一歲,上次去外祖母家見到,都與你一般高了。」

  秦煊就完全是故意嚇唬小柱,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本來就發育得比女孩子晚些,很正常的事,男孩子要到十幾歲才開始跟吃了激素一樣蹭蹭長呢。

  小柱嚇得趕緊把他三哥夾給他的菜吃光光,吃完苦瓜之後又苦著喝了一碗湯才緩過來,吃完飯他想想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吃苦瓜能長個子麽?

  很快小柱就沒時間再想了,因爲闔府都沉浸在王府要迎來女主子的心情之中,有人高興王府裡終於有個打理後院的女主人,有些人也很忐忑。

  往常後院沒有女主子,是沒什麽事情的,寧王又不太管,後院的活計十分清閒,這回來了女主子,這對在後院伺候的人來說,這既是一個往上爬的機會,也是一個有可能被擼下去的坎兒。

  無論衆人心中是何想法,該到去迎親的時候,寧王身著禮服騎上白馬,迎親去也。

  前往桓府的一路上這幫人都挺正經,重新郎到伴郎團各個滿身貴氣俊朗不凡,看得沿路圍觀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們滿目憧憬臉色通紅。

  結果一到達桓府,面對桓府緊閉的門,和一衆等著瞧熱鬧的人群,一個個都跟土匪下山一般在門外嗷嗷叫門,還是十八般武藝,包括吟詩作對全部囊括其中來搶人家姑娘的土匪。

  原本桓睿還以爲自己準備得很全面了,但面對這群有文化的土匪還是敗下陣來,男方伴郎團一路過關斬將,伴隨著紅包攻勢,第一道門很快失守,一群人都溜到了第二道門,也就是桓語所在的院子的院門。

  秦煊一看,誒?院子,這圍墻,不够高啊,他輕輕鬆鬆就能爬過去!

  裡面桓睿還在喊著:「這回要寧王殿下親自作詩一首,你們可不能再犯規了!這回給紅包都不好使!」他可從沒見過寧王殿下作 詩,這回肯定能把他們難住,想娶他姐姐可沒那麽容易。

  結果他話音剛落,外面就沒動靜了,側耳聽了聽,似乎有笑聲,還是憋著竊笑的聲音。

  桓睿感覺不太對勁,結果一轉頭,看到寧王抱著他蓋著蓋頭的姐姐從屋裡出來,見桓睿轉身過來還衝他笑得很燦爛,桓睿和門裡的其他堵門的人都懵了。

  外面見裡面也沒了動靜,頓時嗷嗷叫著一面灑紅包一面衝進來,見到寧王得手,便想簇擁著他們出去。

  桓睿終於回過神,趕緊堵在門口:「方才那個要求殿下還沒做到呢!」

  秦煊道:「作詩我不會,只能吟詩一首,可能過關?」

  桓睿想了想道:「既然姐姐都被您劫出來了,得看看您那詩能不能打動我姐姐!」他說完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真是棒極了!

  秦煊腦中閃過許多與新婚有關的詩詞,但看著懷中佳人脫口而出的却不是某家名作:

  「願與執手立黃昏,願與品茗粥尚溫。

  願與添香拈熄燈,願與捧卷書半生。

  願與剪燭夜已深,願與對弈把酒分。

  願與靜聽訴衷腸,願與入夢共前塵。

  願與賞月顧星辰,願與烹茶清未冷。

  願與話卿心頭夢,願與白頭共餘生。」

  他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從哪兒看到的這一些句子,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詩,或許它甚至連最基礎的對仗工整都做不到,可它能說出桓語最想要的,秦煊都能給的。

  雖然他們比起大多數盲婚啞嫁的夫妻來說,見過面的次數算比較多,可是其實真正相處的機會幾乎沒有。

  今後共同生活,在生活中也許會有些小摩擦,但他們决定了要携手與共,即使目前只是互相有些喜歡覺得彼此合適,他也相信總有一天會變成深愛。

  寧王這詩旁人聽在耳中覺得不太對勁,這似詩非詩,但蘊含的意思沒錯,思來想去也不知是哪位詩人所寫。

  但不管是誰寫的,都寫到了桓語的心坎裡,其實桓睿覺得寧王殿下這詩,可能不是名家之作,可那一字一句都是承諾,他看向桓語,方才都說了讓姐姐評定,便看姐姐給不給寧王殿下過關了:「姐姐,你覺得如何?」

  桓語點點頭,這就算過了,桓睿順勢讓開路,看著寧王將自己的姐姐抱著一步步離開她生活了好幾年的院子,剛才還鬧得歡騰的桓睿,眼眶瞬間就紅了。

  新人來到正堂拜別父母親長,聽親長們的殷殷叮囑,桓睿亦步亦趨地跟著,等到要背姐姐出門時,他縱使心中萬般不捨,終於還是抹了一把泪,蹲下背著姐姐出去,護著她上了花轎。

  花轎漸行漸遠,花轎後面一抬抬嫁妝魚貫而出,十里紅妝跟隨著新嫁娘蜿蜒地穿過大街進入夫家,第一抬送入寧王府時,最後一抬才從桓府抬出,讓帝都百姓津津樂道了許久。

  只有一個地方比較奇怪,除訂婚時男方送給女方的一對大雁之外,女方的嫁妝中竟然還有一頭野猪,幾隻羊個一頭牛。

  拜天地、拜高堂、入洞房、掀蓋頭、交杯酒、生餃子。

  新房裡。

  禮成後,喜娘說了一連串的吉利話拿了賞錢離開新房。

  等秦煊吩咐讓人送來的吃食被送入房中後,他親自去關上門,回來時,看到桓語在盯著自己看,他笑道:「是不是覺得我今日格外英俊?」

  聽到他這俏皮話,桓語綳著一整天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第一次見有人這般自己誇自己的。」

  「那你以後多誇誇我,我有人誇,就不會自己誇自己了。」秦煊在桓語身邊坐下,本想貼著她坐,又擔心她太緊張害怕,只能坐開了一些距離:「餓不餓?待會兒若是累了便讓人解開這頭冠,換上舒服的衣裳。」

  「這是不是不太好?聽說還要鬧洞房……」

  秦煊道:「我到時候堵著門,保准他們一個都進不來。」

  兩人邊吃邊聊了幾句,稍微填了填肚子,外面一群小夥子就在外面風風火火地叫嚷讓寧王出去喝酒,秦煊一點兒也不想跟他們喝酒,他這會兒只想陪媳婦兒,可惜外面的賓客還需要敬酒,不能不出去。

  秦煊有些慶幸,幸好這時候跟現代不一樣,新娘不需要出去敬酒,他跟伺候的人交代了幾句好好伺候王妃,便打開門出去:「嚷嚷什麽嚷嚷,這就來了,楊軒你個臭小子,可悠著點兒,待會兒醉得找不著北本王可不負責送你回去。」

  楊軒聞言就咧著嘴笑了,漏出來那八顆牙在他小麥 色皮膚的映襯下明晃晃地都要閃眼睛:「殿下不必擔心我,今日我父親去了桓府吃席,但我特地讓我兄長過王府這邊來,就等我喝醉了扛我回去呢。」

  李修程也道:「我表兄也來了。」

  程開:「還有我堂兄,都是來扛人的,殿下您今日可跑不了!」

  「你們這些小子還當本王怕你們不成,都放馬過來!」他們還當帶了幫手便萬無一失呢,秦煊喝下去之後用內力就將那些酒又逼出來。

  結果幾圈下來,連他們的幫手全都醉倒了,寧王還屹立不倒,忠勇候今日去了桓府,但程開與劉明安的父親都到了,還有兵部尚書段徵。

  這幾人都想到當初他們在某個慶功宴上一起給寧王殿下灌酒,結果寧王殿下喝了一圈楞是說自己不行了,一溜烟兒跑去休息,後來再沒回酒桌。

  這下可好,成婚當日一時得意,被人逮個正著,兒子侄子趴下了這些個老狐狸端著酒杯就緊接著上來了。

  秦煊在心裡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逞能了。

  不過這回他逞能也不是沒有好處,楊軒這幾個刺兒頭喝倒後,沒了帶頭搞事情的人,鬧洞房這事兒就沒人敢去了。

  最後送走賓客,秦煊便樂顛顛地回到新房將房門一關,享受人間四大喜事之一去!

  看到秦煊回來時沒跟著鬧洞房的人,桓語還有些驚喜:「他們真沒來啊?太好了!」

  秦煊給自己灌了一杯茶才道:「那些臭小子一個勁兒地灌我酒,結果自己醉倒了。」

  沒人鬧洞房桓語便放心地坐到銅鏡前讓人伺候著摘下鳳冠,脫下禮服換上輕便的衣裳:「我以前還聽父親說你酒量不好,今日怎麽突然那麽厲害了?」

  一個侍女走到秦煊身邊,想伺候他身邊想伺候著他也換上寢衣,讓秦煊揮手趕走了,他習慣了自己脫衣服,除非朝服禮服,不然,穿衣服時也不太需要別人伺候。

  聽桓語說到喝酒這個,秦煊忍不住囧囧地摸了摸鼻子:「其實我酒量挺好,就是以前岳父幷忠勇候幾個凑起來給我灌酒,他們不知我酒量深淺,給我裝醉跑了。」

  桓語好笑地道:「沒想到你還裝醉,想想就覺得挺逗,現在想來寧王殿下實在與衆不同,不僅會爬墻會給姑娘送野猪,還會裝醉!」

  「咳咳,我還會別的呢,等以後你就知道了,方才小柱有沒有過來陪你說話?」

  「過來了,他看起來比你都激動一些。」桓語也很喜歡小柱,她就很佩服秦煊,同樣是喪母,秦煊就能把小柱教得很好。

  桓睿差點走歪路,幸好自己也遇上了秦煊,他幫著自己把桓睿從歪道上成功扯回來了,不然她現在恐怕還在桓府,因婚事與弟弟的事情跟繼母明裡暗裡地鬥著。

  這新房的格局與傳統的房子不太一樣,房間很大,有一角被隔出來做成了洗澡間,這一日洗澡間的熱水是時時都備著的,秦煊脫下禮服後,沒馬上換上寢衣,而是穿著裡衣走進洗澡間想先洗個澡。

  負責伺候他們夫妻倆的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不要跟著進去伺候。

  秦煊走進去放好了寢衣,又伸出個頭來問桓語:「你要一起洗麽?」

  桓語楞了楞,他伸出來的頭又縮進去了,洗澡間裡傳出笑,等桓語回過神,才知道他方才在說什麽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可臉紅歸臉紅,妻子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看到桓語紅著臉進來,楞住的人輪到秦煊了,不等他說話,桓語便道:「等你洗好我再洗。」

  「我給你搓背吧。」她說完拿起搭在澡盆邊上的搓澡巾給秦煊搓背。

  秦煊點頭,忍不住調戲媳婦兒一把:「好,等會兒我也給你搓。」

  桓語聞言手下瞬間重了幾分,不過這點子力氣用在秦煊身上就跟撓癢癢似的。

  她紅著臉道:「我不用搓。」

  秦煊了然:「也是。」那麽細嫩的皮膚,輕輕搓一下恐怕都要紅一塊。

  洗澡間裡縈繞著蒸騰的熱氣,使得桓語臉上的紅暈久久不能退下,她手裡拿著搓澡巾,手底下是溫熱充滿力量與陽剛之氣身軀,這是桓語有生以來第一次與男子的親密接觸。

  秦煊擔心桓語緊張害怕,便輕聲跟她說起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話,轉移桓語的注意力。

  可再怎麽轉移,等他洗好,從澡盆站起來時,桓語的目光還是忍不住放在他身上,真正沒遮沒掩地看到時,她竟還有心思害羞地想:原來男人的身體長這樣,確實渾身上下都跟女子有很大的不同……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10
第77章

  這樣的不同, 在這個夜晚給桓語帶來了初時的疼痛與後來極致的快樂。

  擔心自己的急切表現得太過明顯嚇到桓語, 秦煊洗好後沒真留在洗澡間, 只是他的聽覺太過敏銳, 即使他坐的位置離洗澡間有些距離,也能聽到桓語在浴桶中撩水的聲音、她與侍女低聲說話時的輕笑。

  桓語沒有在浴桶裡泡太久,秦煊聽到裡面估計洗得差不多了,他也忍耐至極限,桓語正讓侍女給自己準備擦身子的布巾, 她背對著洗澡間的門口坐在浴桶中, 侍女從旁邊拿起寬大的布巾,正想說些什麽, 沒留神手中的布巾就被人奪走了。

  侍女轉頭一看,寧王不知何時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秦煊揮手讓侍女出去,而他自己俯下身伸手一撈, 直接就將還在浴桶中泡著的桓語撈出來, 再拿寬大的布巾將人裹上, 打橫抱著走出洗澡間。

  桓語回過神時,人已躺在了鋪著紅色床單的床上, 鼻尖嗅到的,都是覆在自己身上那人的氣息。

  秦煊正輕吻著她, 桓語耐不住那自內而外發出的燥熱, 雙手忍不住抓緊了身下這張自己親手綉的床單, 慢慢地她的手攀上了秦煊寬厚的肩膀。

  恍惚中, 她感覺自己有些疼,但她來不及痛呼便又被吻住了,緊接著就恍然感覺自己被充斥得滿滿的,酥酥麻麻的歡愉隨即將她淹沒。

  勞累了一個白天加半個晚上,秦煊睡著之後就睡得很沉,一覺醒來懷裡躺著一個人,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滑溜溜嫩生生的,讓他的手幾乎沒辦法停下來。

  桓語也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察覺到自己竟未著寸縷地躺在被子裡被一個男人抱著,她心下一驚,猛然清醒,看到秦煊熟悉的臉,才恍然記起自己昨日已經嫁人了。

  她費心準備的寢衣最終還是沒能在這一晚穿上。

  秦煊撩開床幔問了一聲:「什麽時辰了?」

  外面傳來桓語貼身侍女的聲音:「回殿下已是寅時末。」

  大概清晨六點鐘,還早得很,秦煊放下床帳摟著懷裡的人道:「你繼續睡吧,我去看看小柱今早有沒有偷懶不起床練武。」

  他說著便從床上坐起,掀開了被子的一角,秦煊背著身套上寢衣,桓語便看到了他背上昨晚被自己抓出來的痕迹,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心想這指甲該修剪得再短些才是。

  桓語原想陪著他一同起身,可惜昨晚被折騰到半夜,身子酸軟,終是被秦煊壓著繼續睡了個回籠覺。

  秦煊自己換好輕便的衣服往寧王府中的習武場走去,小柱每日早起練武已成習慣,生物鐘自然醒來後,便睡不著了,秦煊過去的時候他剛擺開架勢拉伸筋骨。

  聽到身後有脚步聲回頭一看:「三哥你怎麽過來了?三嫂昨日才嫁過來,你不去陪陪三嫂?」

  「她昨日太累了,還在睡著休息呢。」

  「哦,」小柱了然,聽說新娘子身上的禮服加上頭上的頭飾渾身上下得有十斤重,三嫂一個弱女子,累了是正常,不過他三哥昨日喝了那麽多酒,還到處跑也挺累的,今天早晨都能按時起床,所以說還是得鍛煉身體。

  小柱就給他三哥提建議:「三哥,要不你讓三嫂以後每日也跟咱們一塊兒訓練吧?這樣她今後身子骨就壯實了,就跟你一樣,昨日也累,都能起得來呢。」

  「說的什麽傻話?」秦煊好笑地道:「你自己想想若你三嫂那體格跟我一樣,那成什麽樣子了?」

  小柱還真認真想了想,想到三嫂的臉安在三哥這體格上,頓時打了個冷顫,他搓了搓手臂道:「算了吧算了吧,太可怕了,三嫂現在這樣就很好,身子骨弱一點兒好生休息便是。」

  兄弟倆練完,秦煊回房時,桓語也已經起身收拾好自己,順便還吩咐厨房準備好早飯人也去了飯廳。

  秦煊便轉個方嚮往飯廳走去,桓語正在飯廳裡吩咐人去習武場找他和小柱過來吃早飯,見到人回來,便省了這一步。

  小柱開心地蹦躂進來,興高采烈地凑到桓語面前,驚訝道:「三嫂你變漂亮了呢,比以前漂亮好多,要是你能早嫁給我三哥指定更漂亮。」在誇桓語的時候還不忘順便誇一誇自己哥哥,他這會兒可不知道自己的話會有歧義。

  桓語也沒往有歧義的方向想,她早對小柱直白的誇人方式習慣了,也笑道:「小柱也比以前長高了些。」

  「真的嗎?太好了!三哥說挑食長不高,我最近都不挑食了,看來真有用處!」小柱喜滋滋地坐在桓語旁邊,秦煊也挨著桓語坐下,中間原本是一家男主人坐主位,最後到是讓女主人坐了,桓語的奶娘在旁邊伺候著欲言又止。

  秦煊便讓伺候的人都下去自己吃早飯去了,不過即使沒有奶娘的提醒,桓語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便想坐到秦煊的另一邊去,秦煊便道:「坐著吧,在自己家裡,不用遵守那些個亂七八糟的規矩,我們兄弟倆往常在家裡也是想坐哪兒坐哪兒。」

  小柱在旁邊猛點頭:「天氣好的時候還時常坐在葡萄架下吃東西,有時就往草地上鋪一張毯子躺著吃趴著吃都可以。」

  桓語想到他們在趴在毯子上吃東西的樣子,小柱便罷了,他是小孩子,躺著吃趴著吃都可愛,但寧王殿下要趴著吃就讓人有些不忍直視。

  秦煊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便道:「我都坐著吃。」

  「就是,我三哥太古板了。」

  幾人說話間,桓語讓厨房準備的早飯也被僕人送進來。

  小柱看著一樣樣精緻的美食,眼睛都瞪大了,往常他們兄弟倆吃飯都吃得糙,早上一般都是鶏蛋灌餅豆漿油條、白粥加點兒小菜,或者牛奶、羊奶加上一個烤麵包,吃飽完事兒。

  今日小柱可算是大開了眼界,精緻玲瓏的小包子和放了整顆蝦仁的水晶餃子,他一口一個吃掉了兩份,不過每一份的量也不算多,吃完他還有肚子吃半碗枸杞紅棗粥幷兩個羊奶小饅頭。

  其實小柱還想再吃點別的,桌上還有好多好吃的呢,可惜他人小食量也沒成年人大,最後那些東西都進了他三哥的肚子裡,小柱只能端著自己的那一杯牛奶慢慢喝著,聽說喝牛奶能長高。

  桓語第一次給他們準備早飯,她還不太清楚他們兩人的飯量,便讓厨房多準備幾樣,每樣的量比較少,想看看他們都喜歡吃什麽,今後就好準備了。

  沒想到她跟小柱都吃不下了,秦煊自己一個人就能把剩下的全給幹掉,吃完後他在手裡端著一杯豆漿慢慢喝,還說:「正正好吃飽了。」

  小柱急忙也跟著道:「三嫂我們今後也這麽吃吧?我三哥太摳了,往常早上就讓厨房準備兩樣,豆漿和油條搭著算兩樣,白粥和小菜搭著算兩樣,牛奶或者豆漿和大饅頭或者大肉包子、鶏蛋灌餅搭著也算兩樣,回回都是這幾樣來回換著吃。」

  吃了一頓美美的早餐,小柱頓時就覺得自己的生活質量瞬間提升一個檔次!以前他們兩個王爺。一大一小倆糙漢子,過的估計也就是普通小富之家的日子,可實在太慘了。

  被弟弟嫌弃秦煊也不出聲反駁,因爲他也想過每天從第一頓到最後一頓都有美食吃的日子。

  桓語聞言好笑地點頭:「你三哥往常還要忙外面的事,家中顧不上太多也很正常,今後後院的事情都由我來辦。」

  「娶了媳婦兒就是好,」小柱人小鬼大地感慨:「我也想娶個媳婦兒了。」他長大之後就要搬回純王府,不能時常進三哥後院跟三哥三嫂一塊兒吃飯了,所以還是得娶個媳婦兒才能有這般好日子過。

  秦煊毫不留情地打擊弟弟:「你想吧,毛都沒長齊呢,想也沒用,今日我要帶你三嫂入宮請安,你要不要跟著去?」

  「我還是不去了,那個秦佑太討厭,進宮肯定還要見到他,我不想跟他玩兒。」小柱還記恨著秦佑對五斤做的事情呢,後來秦煊查到秦佑對五斤動手的原因,小柱就更討厭秦佑了,他覺得秦佑就不是正經人,能離遠點就離遠點。

  可惜小柱想離秦佑遠點,秦佑却不知吃錯了什麽藥,見到小柱進宮就要往小柱跟前凑,還擺出一臉單純無知兄友弟恭的樣子,弄得小柱現在都不愛進宮了。

  小柱吃過早飯一溜烟跑沒影了,秦煊便隨桓語回房換親王禮服,換好衣服,兩人才坐著馬車往宮裡去。

  原本見完皇帝與秦煊的幾個兄弟嫂子之後,桓語還得去後宮一趟,不過如今後宮無皇后,皇貴妃也被擼下去了,這一趟就沒必要再走。

  回去的路上,桓語還覺得除了身上的禮服和髮飾太重之外,其他的還挺輕鬆:「幸好如今沒有了皇貴妃。」不然她進後宮估計還得受一頓磋磨。

  畢竟寧王與當初的皇貴妃不合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別說寧王妃,端王與順王表面上還與謝家沒鬧翻時,謝曼丹也沒少擺出婆婆的架勢磋磨端王妃與順王妃。b r

  即使謝曼丹不敢在明面上磋磨,但讓人有苦說不出的方法多得是。

  秦煊聽到她的話就讓她安心:「就算謝曼丹還是皇貴妃你也不用去瞧她臉色,我都二十出頭了才好不容易娶上一個這麽好的媳婦兒,她要是敢磋磨你,外祖母第一個收拾她。」

  秦煊的外祖母慈恩夫人,桓語也是知道的,她受承恩公府家的姑娘邀約去參加宴會時,慈恩夫人便時常叫她去說話,先皇后去世時,慈恩夫人初次進宮的表現太過彪悍,令許多宗婦命婦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她老人家身份又高,都說寧王脾氣不好在帝都沒人敢招惹,但他頭上還有皇帝和兩個哥哥能管,其實慈恩夫人才是帝都真正最沒人敢招惹的存在。

  時間還早得很,兩人從宮裡出來後回寧王府也沒進府,在門口接了小柱就往承恩公府去。

  新娘子成親第一日要見婆家人,在秦煊心裡表哥表姐表妹們先不論,隻外祖母和舅舅他也是當做親人對待。

  承恩公府。

  王清之聽到下人來報寧王帶著寧王妃登門便與母親一同笑了:「我就知道他指定憋不住要帶著媳婦兒過來炫耀一圈,快讓人進來吧。」

  王家的主子都在大廳裡候著了,第一個跑進去的是小柱,他都沒給其他人行禮的時間便直接撲到外祖母懷裡撒嬌:「外祖母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呀?」

  慈恩夫人笑得彌勒佛似的,連聲道:「想想想,外祖母日日都想你。」

  這祖孫倆膩歪的時候,秦煊與桓語已經跟廳堂中的其他人見過禮,桓語收了長輩給的見面禮,又給了王家小輩一些見面禮。

  自從與秦煊定親之後,這王家桓語沒少來,但這一次來王家身份不一樣了,給她又是不一樣的感覺,往常與她玩得最多的王菱悅比桓語小一些,所以桓語也給了她見面禮。

  王菱悅一臉的糾結,雖然早就知道桓語要當自己表嫂,但等朋友真變成了嫂子,挽著與當姑娘時不一樣的婦人鬢給自己見面禮,她是覺得既新奇又有些彆扭,不過收到禮物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慈恩夫人年紀大了,與衆人在廳堂中聊了一會兒後便回去休息,王清之也將秦宣叫到書房去談事情,而桓語便在王菱悅的陪同下與舅母和其他女眷繼續吃茶聊天,氛圍既融洽又閒適。

  而書房中,男人們的話題就要凝重許多,剛大婚呢,秦煊本想給自己放幾日假,可那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總不能讓他真正清閒下來。

  王清之正說到:「你可隻,李家最近與四皇子走得很近?」

  「這個我早前便得到消息,只不過當時忙著春耕和婚事,沒太理會,不過舅舅若是擔心李修程的話,可以放心,李修程與他那庶兄不是同路人。」秦煊看人很是很比較准的,李修程以前沒被他逮住收拾的時候也說過他的壞話。

  他以前就是不被父親喜歡倚重,心中鬱鬱不得志導致的嘴賤,心其實不壞,不然桓語不會放心讓弟弟與他們幾人玩耍,秦煊也不會逮到他們踩西瓜地的時候也不會提出讓他們以工抵債,慢慢試探觀察。

  秦煊在他們處於低谷,在所有人都認爲他們是沒有上進心的紈絝的時候拉了他們一把,他們對他的忠心便很難動搖。

  事實證明,紈絝不是沒有上進心,許多人只看重他們的家世,以及他們的出身會給自己帶來什麽資源,從不在意他們本身是什麽樣的人,李修程幾個,就算當初嘴賤也能改過來,像秦佑那樣的變態才是沒得救了。

  王清之只知李家與四皇子走得近,却不知與四皇子走得近的只有李家的庶長子,而李修程的父親當做不知道兩個兒子分別投靠了兩個親王,畢竟只要他們姓李,別人看到他們的行爲之後只會說李家怎樣怎樣了。

  聽到秦煊的話,王清之才明白李家兩個兒子如今已然是針尖對麥芒:心下有些擔憂:「許多人看李修程都看走了眼,却讓你撿了個漏,他的能力不錯,李家那庶長子相對平庸,但他們的父親不知爲何似乎更看重庶長子。」

  秦煊道:「其實這也很容易理解,不就是跟我父皇一個想法麽,在幾個兒子還沒對上打起來的時候,平日裡都是兒子,看著都一樣。」這也是許多一家之主常有的觀念。

  王清之以前也是這樣的一家之主,然而經歷過妹妹喪命一事後,他的立場讓他也轉變了想法:「庶子終究是庶子,吏部尚書看著偏愛庶長子,但如 今李修程背後有你,自己也有本事,吏部尚書也不得不重視這個嫡子。」

  「李家的時其實一直都在往對我有利的方向演變。」秦煊在心裡數了數,表面上六部尚書之中有禮部、吏部的第二代都在他手下,但也只是表面上六部占有兩部。

  實際上,還得算上兵部,如今兵部尚書看起來是站在中立的立場,然而,兵部尚書與文昌伯是連襟,之前劉明安還被他扣在行宮種地時,時常來看望劉明安的就是兵部尚書之子段閔,能每次都來看望劉明安,說明他們表兄弟感情估計跟親兄弟一樣好。

  秦煊記得那些老狐狸以前一起來灌他酒時,兵部尚書段徵也跟著凑熱鬧了。

  這其實是一枚不算暗的暗棋。

  王清之猶豫了一會兒,看了一眼愈發穩重的侄子,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這些年這般謀劃,應該不僅僅是要爲你母親報仇吧?」

  舅舅都已經猜到了,再隱瞞下去也沒意思,只是秦煊再相信舅舅也不能够久那麽大大咧咧地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他沒那做皇帝的心思,但沒心思却不妨礙他强大自己的勢力,讓自己有爭奪的能力。

  有沒有能力爭是一回事,有能力之後爭不爭又是一回事,那位置搶過來後給誰,到時候再說:「舅舅是擔心我跟大哥二哥搶麽?放心,我只是想要更好地保護自己和小柱,不會讓舅舅爲難,也不會故意去針對大哥和二哥,可若是他們兩敗俱傷,我也不會放任讓秦佑漁翁得利。」

  即使秦裕和秦飛這些年與王家有了一些嫌隙,王清之也從沒想過要對付他們,畢竟都是他妹妹的親骨肉,他與秦煊親近些,時常也關照小柱,但他不能真的傷害妹妹的兒子。

  王清之最擔憂他們兄弟相爭最後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聽到秦煊這麽說,他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他知道秦煊一向說到做到,更可况秦煊說的也有道理,而剩下那一半因爲秦裕秦飛兩兄弟近年越發不加掩飾的爭鬥而懸著。

  「你,我還能勸勸,你大哥和二哥我實在是有心無力了。」想到那兩個鬥得烏眼鶏一般的外甥,王清之就感到十分糟心,秦煊還能聽他的勸,而這兩個外甥的矛盾,早在秦伯璋奪權却還未登基時便埋下了,要挖出來解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舅舅憂心他們做什麽,父皇都管不住,你也別太過憂心,憂心容易傷身。」秦煊勸了他幾句便將話題說到那秦佑,他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與王清之說了說,王清之也覺得秦伯璋對秦佑的懲罰太輕了。

  除此之外,他便覺得秦佑這個行爲其實可以再利用一番:「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說明他不具備成爲一國之君的仁愛,皇上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或者有沒有將這一點放在心上,我們不得而知,但我們可以想辦法讓他不得不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讓他在想到儲君一事時便要想到秦佑這些血腥的手段。」

  秦煊本來只想收拾秦佑,其他事情他懶得折騰,反正秦伯璋身體健康,估計還能坐那位置好多年,現在做得太多反遭忌憚。

  但是既然舅舅提出來,秦煊便也將這一點加入了計劃之中,收拾秦佑與讓別人對他留下深刻的不好的印象不矛盾,只是要謀劃的事情要多一點而已。

  這件事情秦煊需要一個擋箭牌,本來秦裕是最合適的對象,可惜,在家宴時,秦裕對秦佑的態度很明顯與以往不一樣了,他因爲謝家的倒臺而看輕秦佑,似乎認爲秦佑已經不是能够威脅到自己的對象。

  秦煊便不能再選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心眼比較多的秦飛,謝家倒了之後,這兩個哥哥對秦煊與小柱的態度又有了細微的變化,他們不再像秦佑剛被認回皇室時一般,一門心思跟秦煊聯合一起對付秦佑與謝家。

  他們對秦佑與漸漸長大的小柱多了一層防備,尤其是小柱慢慢長大,他們的防備只會比以前更多。

  在承恩公府吃過午飯後,秦煊與桓語便回了王府,本來打算成婚之後帶著媳婦兒去莊子上瀟灑半個月,結果結婚第二日就忙了起來。

  桓語剛來寧王府也要儘快熟悉,幷且將寧王府的後院收攏在自己手中。

  這後院沒女主子的時候,男主子也不太管,下人們便比較隨意懶散,有了女主子之後自然不能再如以往一般了。

  秦煊正在前院忙著,忙了一陣從書房出來準備去後院時,就聽到消息說後院鬧起來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11
第78章

  鬧起來了?秦煊有些驚訝, 他後院又沒有別的什麽小妾側妃之類的人, 誰那麽大膽敢跟王妃鬧?

  秦煊快步走到後院桓語正在跟王府管事對接王府産業、瞭解各方面管理等各個事務的地方,不過他沒第一時間進去,在外面站著聽裡面的動靜。

  由於王府之前的管事大多是男的, 所以桓語需要坐在屏風後面與他們說話,寧王府的大管事不多, 也就那麽幾個, 其中包括大總管袁林,他們都是秦煊親自提拔上來的。

  提拔上來之後敢搞事情的人都被秦煊擼下去又換人了,這些大管事們分得清楚輕重, 也比較瞭解寧王, 知道他重視王妃便不會與王妃對著幹。

  這會兒在跟桓語鬧騰的是小管事,這些小管事有男有女,男的一般都在外院或者外面的産業莊子幹活, 女的就是在內院。

  這些小管事秦煊以前沒怎麽理會,都是讓大管事管著, 要是事事都要自己管他得累死。

  在外院或者外面産業莊子上幹活的小管事還好,時不常就能見到寧王, 在他眼皮子底下也不敢搞事。

  袁林與其他幾個大管事事情多,很忙, 也是最配合桓語的, 早早跟桓語這邊說明自己工作的情况, 幫著桓語大概瞭解王府, 幷將對牌交給她之後便又忙去了。

  他們離開之後, 內院那些不識趣兒的膽兒就肥了。

  負責內院的許是在王府裡安逸懶散久了,有些還是內務府送來的老油條,初來寧王府時戰戰兢兢,後來發現寧王似乎將這後院遺忘了,他們又沒經歷過長福幾個太監那樣提心吊膽就擔心王爺不用自己的情况,可不就飄了?

  飄得都以爲這王府內院是自己的,沒有王妃妾室側妃,王爺也不常到這後院來,大管事們外面的事情還忙不完呢,這就讓寧王府的內院成了她們的天下。

  這會兒見王妃年紀小剛進門,她們竟敢擺出王府老人的架勢,不服管。

  袁林幾人離開後,在桓語發現膳房賬上不對勁,後院幾個茶水間的賬也對不上,想要整改時,她們便鬧騰起來,秦煊站在門外,就聽到有個小管事說道:「王妃剛進門可能不懂,咱王府可沒這規矩啊。」

  桓語險些要被氣笑了,正想說話。

  門外響起寧王的聲音:「王府確實沒有這個規矩。」

  秦煊說著從外面走進來。

  那小管事一喜,寧王將前院管得嚴,後院不太能常常去前院,也不常能出門,她們的消息便不怎麽靈通,隻隱隱聽前院的說,王爺似乎有些看重王妃,可如今看來幷沒有那麽看重嘛。

  桓語帶來的陪嫁丫鬟嬤嬤們聞言也有些擔憂,今日王妃與各個管事交接,同時也要立威,這樣今後才能好好將這後院捏在自己手裡,這正當立威的關鍵時候,寧王若不站在王妃這邊可就糟了。

  然而,秦煊話頭一轉:「本王看,這王府後院便是個沒規矩的地方,沒規矩得都敢頂撞王妃了?,一個個奴大欺主的東西!」

  底下站著的小管事們的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幾息之後,反應最快的是內務府送來的老油條們,她們此時才恍然驚醒自己都幹了些什麽,與王府女主子硬碰硬莫不是嫌命太長?繼而一個個撲通撲通地跪下,其他人見狀也惴惴不安地跟著下跪。

  秦煊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滿身的威嚴逼得下面的人連頭都不敢抬,竟連求饒都忘了,隻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嘴唇發白。

  而桓語身邊的心腹們則由憂轉喜,她們原想著王妃剛進門,就算王府後院的管事們有不好的地方,慢慢換掉就好,一下子全部換掉恐怕會令人詬病,讓後院的人變得難管。

  這下可好,王爺一來,一句話就將這些管事都定了罪,接下來王妃只要一個個差過去,恩威幷施,查出有問題的就發賣出去,沒問題就繼續留下使喚,能被留下的今後指不定怎麽感激王妃呢!

  下面跪著的小管事們只聽得頭頂上傳來寧王蘊含怒氣的聲音:「你們在這後院沒規矩慣了,今後王妃的話就是這後院的規矩!」

  秦煊說完看向桓語,憤怒的神色溫和下來:「我回房歇會兒,這些人你看著處置吧,我以前收拾前院的時候直接拖出去砍了,或者打到死的都有,我知道你心善,但那些個犯錯的,該如何便如何,這王府建府才三年,沒什麽在王府做事多年有情分的老人。」

  「我曉得,王爺在外面忙,應該也累了,先 吃些東西再去休息吧?我早就讓厨房備著晚膳了。」只是沒想到這王府後院沒侍妾側妃搞事情,却有刺頭小管事,這才耽擱了晚膳。

  「也好。」秦煊站起來與桓語相携往飯廳走去,而地上的管事,沒人叫她們起來,她們就只能這麽繼續跪著。

  這晚膳與早上的早膳一樣精緻,小柱早上吃過早膳之後就期盼起晚膳,出去玩了一圈,早早便回來,結果一回來發現他三哥在發火駡人。

  他津津有味地看了好一會兒,心中十分受教,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一招,心想著自己今後娶了媳婦兒也要這麽護著,那些管事實在可惡居然敢欺負他三嫂。

  臨走前他還掏出自己的小彈弓,往那之前鬧騰得最厲害的管事屁股上彈了一顆小石子,那管事突然感覺屁股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痛得很,却不敢叫出聲也不敢回頭。

  小柱打完便如戰勝的小公鶏一般雄赳赳氣昂昂地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去了飯廳,然後兄弟倆便沉浸在了美食的海洋中,吃飯吃得頭都捨不得抬。

  吃完晚膳,再在書房站著練了一會兒字,秦煊便回房午歇,桓語繼續去收拾那些個小管事。

  此時王府上下都知道後院有不要命的頂撞王妃,王爺在後院發了好大一通火,至此王府衆人才真正明確地見識到,王爺有多重視這剛進門的王妃,桓語接管王府內務也變得格外順暢起來。

  她原本的想法是,有刺頭不要緊,先將刺頭拎出來殺鶏儆猴,接著再徐徐圖之,現在直接一步到位,簡直不能讓人更舒暢了,便是在桓府,她繼母遭到禁足那幾年,她都沒這般如魚得水過。

  即使心裡不太願意承認,但桓語也不得不承認,娘家桓家的後院是她繼母的地盤,她代管其實就是吃力不討好,果然還是真正屬￿自己的地盤管起來才不用那般束手束脚,自己的小家小日子也要慢慢經營起來了,一切都是那麽令人期待。

  忙碌了一日,晚上看桓語這般疲憊,秦煊有些心疼,不太捨得折騰她。

  但畢竟新婚燕爾,溫香軟玉在懷,能憋得住的就不是男人了,他還是做了一次,然後就發現,桓語的身子實在是柔軟。

  秦煊在激動時將她的雙腿掰得很開,她都沒喊疼,腿也沒抽筋,他更興奮起來,入得越發凶猛,之後又換了個比較難的姿勢,桓語依舊能堅持下來。

  雲驟雨歇之後,秦煊便抱著她去清洗了。

  回來時侍女已收拾好他們的大床,兩人躺在床上說話,秦煊看她很累的樣子便道:「以前我也沒怎麽管後院這一灘事,這亂七八糟的後院,辛苦你了。」

  桓語靠在他懷裡搖頭:「其實寧王府的後院還算好,比桓府還要好些,只是剛開始事情比較多罷了,往後等事情都捋順了,行事都有了規章,便不需要這般忙碌了。」

  不過這個前提是寧王府今後不進新人,目前看來短期內應該不會有新人進來。

  桓語縮在丈夫懷中,那寬厚的胸膛與有力雙臂圈出的小小空間,仿佛是一個隻屬￿自己的小天地,圍繞著她的是滿滿的安全感,她閉上眼睛安心地睡著了。

  一夜無夢。

  桓語醒來時,秦煊已經起身去武場練武了,她也知道他們兄弟倆每日早晨都要一同練武,不需要她派人去找,到時間他們就會一起回來。

  她起床換好衣服,打扮好自己,飽睡一覺後,桓語精神飽滿地繼續經營自己的小日子,先喝了一杯蜂蜜水滋潤一下喉嚨腸胃。

  繼而讓貼身侍女在房中鋪了一條新毯子,開始做一套柔體術,這柔體術是桓老太君傳給她的,據說傳女不傳男,練了這柔體術後,女子身段會變得更加玲瓏柔韌,身上的皮膚也會越發緊致。

  當初她說自己喝那荷葉茶能纖體,有一半是在糊弄那衛姑娘,真正有用的其實是這柔體術,光喝怎麽能喝出好身段呢?

  做完柔體術,桓語便吩咐厨房準備早膳,再將對牌拿出來讓昨天新上任的採買出去採購早晨最新鮮的食材。

  一通忙碌後,等厨房的早膳做好,秦煊兄弟倆也練武回來了,時間算得正正好。

  小柱覺得自己這兩日簡直是掉進了福窩裡,他在心裡偷偷想,怪不得桓睿那般不捨得三嫂出嫁呢,他以前在家肯定也是這般幸福。

  他完全沒想到其實不是別人過得太幸福,而是他們兄弟倆過得太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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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完小柱就覺得桓睿有些可憐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特別關照桓睿,在一起讀書時桓睿偶爾走神,都是小柱特意提醒他才沒被悄悄在窗外站著的姐夫逮到,幾次下來之後,桓睿都有些受寵若驚之餘心裡也頗爲感動。

  然後他們倆就因爲互相給對方打掩護,被秦班主任一起收拾了。

  大婚的第三日,秦煊陪著桓語回門,桓老太君早早便起身等著,聽到外面下人來報寧王和王妃來了。

  她便急忙迎出去行禮,錢氏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桓老太君身後,一想到要給桓語行禮她就覺得屈辱,可身份擺在那裡,由不得她。

  跟錢氏一個想法的還有桓嫣,她只比桓語小幾個月,也在議親了,她心裡想著桓語夫君的身份,再看看家中給自己議親那些人的身份,心理落差不可謂不大。

  秦煊和桓語哪能讓桓老太君和桓秅下跪呢?在兩人剛想行禮時,秦煊便扶著桓秅讓他免禮,桓語也扶著桓老太君。

  其他人就沒人扶了,等她們都行了禮,秦煊才有空道:「都免禮吧,自家人無需多禮。」

  衆人聊了一會兒後,桓老太君便拉著桓語去了自己的院子,讓錢氏與其他人都離開後,祖孫倆說起悄悄話來:「寧王殿下對你可還好?」

  桓語點頭,將大婚第二日她整頓後院時的事情都跟祖母說了。

  桓老太君聽完後,也覺得這孫女婿很是不錯,不過,她還是叮囑桓語:「他能站在你這邊給你撑腰自然好,但你也不能光想著依靠他,自己也得立起來,不然那後院今後若是再進新人,將他的心分了出去,你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桓語聽到『將他的心分了出去』這句話,心裡一抽一抽地難受,不過她目前還是願意相信,寧王不會這麽對自己。

  即使這樣,面對祖母的居安思危教導,桓語還是乖巧地應下:「祖母放心,我都明白,只有自己立起來才能與他互相扶持,走得更遠,我不會做那只會攀援的淩霄花與只會依附的莬絲花。」

  「你明白就好,不過也不能接著他寵愛便沒了分寸,我聽聞你們大婚第二日將近辰時才入宮?」在前朝親王王妃大婚後第二日卯時便要進宮,當朝親王不多,前兩個親王早就成親了,所以寧王與寧王妃還是第一對成親後要入宮請安的人。

  即使前朝規矩可以不用到當朝,但辰時才入宮也太晚了。

  這個事情桓語到是沒有注意過,成婚之前,祖母有叮囑過這件事情但是:「那一日王爺似乎不著急進宮的事情,起身之後還與純王殿下練武,吃過早膳才往宮裡去,這才遲了。」

  聽桓語這麽說,桓老太君便不再說什麽了,左右孫女婿不著急,她孫女自己著急也沒用啊,她隻擔心皇上會不會怪罪。

  知道桓老太君的擔憂,桓語便道:「祖母放心,皇上似乎也習慣了我家王爺不著調的性子,沒怪罪於我,只說讓我好好與王爺過日子,早日、早日爲皇室開枝散葉。」

  「那便好,你出嫁年齡正合適,若想要孩子也預備著懷上了,只不過,剛嫁進去便懷上,後院那一攤子事恐怕再沒精力管,等你懷上之後外面給孫女婿送人的恐怕就要攔不住,這世道便是如此,女子艱難,婚後懷不上要被人詬病,懷上之後也要防著別的女人將夫婿搶了去。」

  桓語道:「祖母放寬心,王爺後院如今沒有其他女人,連個妾室通房也無,王爺之前守孝便沒碰過女人,過的都是和尚日子呢。」

  說到這個,桓老太君也高興起來,以前知道寧王盯上了自己孫女,她還擔心孫女嫁入皇室恐怕要受些委屈。

  現在看來,寧王是個會疼人的,後院又乾淨,簡直就是做女婿的最佳人選:「既然如此,你收攏後院之後,得趕緊懷上才是,趁著這後院沒別的女人,生下嫡長子,就算以後再有人進來也動搖不了你的地位。」

  兩人聊著又提起家中的事情,說到桓語的庶妹桓嫣,桓老太君嘆了一聲氣:「她呀,心氣兒太高,然而眼高手低,總想著那些不屬￿自己的東西,當初她是不是去你那裡討要孫女婿送給你的東西了?」

  桓語沒第一時間想到祖母說的是什麽東西,桓嫣跟她討要的東西多了去了,有些可以給的她都給,不能給的就算桓嫣哭求,或者耍些小手段,甚至去跟父親告狀,她該不給就是不給。

  桓老太君提醒道:「就是那桃膠。」

  「桃膠怎麽了? 」當初桓嫣想要,她那裡桃膠多得是,就給了些。

  桓老太君冷哼:「她私下傳出消息去說,那是心悅她的男子送的東西,這桃膠之前只有寧王府弄些出來送人,她這麽傳,不就讓人以爲孫女婿與她有些首尾?」

  桓語沒想到桓嫣還能這麽不要臉:「她這是不想要自己的閨譽了麽?」

  「幸好你爹發現得早,桓嫣也不敢大肆宣揚,只在宴會上暗地裡給別人暗示,沒明說,後來你爹便壓下將她禁足了,今日也是你回來,才讓她出來一日,早先她死活不願意說親,說是等你嫁了再說,還當誰不知道她那點子心思,不就是前朝有過先例,嫡姐出嫁帶著庶妹去當滕妾的,在你婚前她悄悄去求過你爹,幸好你爹腦子清醒沒答應她,不然我們桓家可就要變成帝都的笑柄了!」

  「我先前怎麽一點兒消息都沒聽到?」若她知道,別說給桓嫣桃膠,她甚至敢將以前給出去的首飾全要回來,沒想到桓嫣連寧王的面都沒見過幾次就敢覬覦至此。

  之前給東西是看桓嫣是自家姐妹,即使有些小心思應該也不敢做出什麽太過分的事情,現在看來,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可人心與人的**從來都不簡單。

  「當時你大婚在即,我與你父親私下就處理了,沒驚擾到你,現在事情也過去了,不管桓嫣願不願意,你父親都要給她相看人家,要將她嫁了,這才與你說。」

  桓語才恍覺自己有祖母與父親護著實在幸運,祖孫倆又聊了許久,到午膳時間,才相携著去飯廳。

  男女分坐兩席,用屏風隔開,聽到祖母說了那些事情,桓語便不動聲色地觀察桓嫣,只見她時不時便要忍不住往男人那邊的席面看。

  桓嫣還裝著單純無知的樣子問桓語王府是不是很氣派?說自己想去王府見見世面,讓桓語若是在王府裡待著無聊了,可以接自己去王府陪陪她。

  桓語婉言拒絕了,只說如今府中忙亂,她也明白了桓嫣還沒死心。

  不過沒死心也沒用,桓語知道秦煊從沒正眼看過桓嫣,只要她不讓桓嫣有機會,等桓嫣嫁了便無需再防著。

  回王府後,桓語提到自家庶妹正在說親,秦煊都沒想起她庶妹是誰,小柱便道:「她這個壞女人,能說到什麽好親事?」

  桓語聞言一楞,沒想到小柱竟然討厭桓嫣?看秦煊沒想起桓嫣是誰,小柱在一旁提醒,又說起桓嫣如何如何籠絡自己不成,又去偶遇順王的事情,秦煊想起來後臉上露出些許厭惡,桓語便想看來她是不用再擔心了。

  日子有條不紊地過著,秦煊這段時間一直很忙碌,他心裡還想著帶媳婦兒去度蜜月,可現在却沒那個抽出多少時間陪桓語,反而是桓語將後院打理得很好,讓秦煊不用再管那些瑣碎的生活瑣事。

  這樣平靜安穩的日子被打破是在他們成婚一個月後,六月中旬,帝都附近的縣城一連好幾日都出現嬰孩屍體被竊事件,丟失的都是已經死亡却還沒有下葬的孩子。

  剛開始這件事情只在當地引起官府的注意,不過丟失的不是活生生的孩子,只是孩子的屍體,官府也沒太過重視。

  這些屍體丟失之後,那偷屍體的賊人又沉寂了一段時間,一個月後,七月中旬,也就是七月半,在老百姓眼中這是個極其陰煞的日子。

  在七月半的前幾日,那縣城又開始丟失嬰孩屍體了,不僅是剛死亡的嬰孩屍體,偷屍體的賊人甚至將已經被埋下的屍體偷出,緊接著在七月半前一日,同一天,該縣城中,幾個活生生的孩子被偷了。

  到這時,活生生的孩子就這麽被偷了,官府不得不重視起來。

  在七月半當日,即使官府的人派出衙役到處巡邏,縣城中還是有幾家孩子被偷走。

  被偷走孩子的那幾家在自家院子裡還發現了染血的脚印,但順著脚印出到院子外便再也看不見了。

  縣城中人心惶惶,都說這是又妖孽趁著七月半陰氣重出來作祟,臨近縣城的道觀驅鬼除魔的生意突然迎來一個業務高峰期,道長們忙得團團轉,賺得盆滿鉢滿。

  被偷去的孩子足有十幾個,這麽大的事情不得不上報了,這縣城又與帝都很近,消息很快傳到帝都。

  在引起皇帝重視後,帝都有一戶人家報官說自己院子外面發現了那種帶血的脚印,那戶人家家裡也有小孩子,這些日子幾乎夜不能寐,發現脚印之後嚇得幾乎要崩潰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11
第79章

  這一戶人家住在富人區屏桂坊, 在發現脚印後他家的孩子沒事, 在帝都另一頭,平民區安民坊某一戶人家的孩子却失踪了,可在那家的院子裡幷沒有發現血脚印。

  「不是讓你們去抓屏桂坊那一家的?抓平民區那邊的有什麽用?」秦飛惱怒地道。

  他面前跪著的人, 背後浸出冷汗:「殿下屏桂坊不是屬下們做的,我們在屏桂坊選好一個院子, 在隱蔽處留下血脚印標記, 昨日本想去將那家孩子偷出來,可有人先我們一步在安民坊偷了孩子,屬下懷疑對方嫁禍給我們。」

  秦飛聞言寫字的手一抖, 一幅快寫好的字便這麽毀了:「去查。」

  先前秦佑無故被父皇禁足, 他廢了老鼻子勁才從老三那裡查出點消息,秦佑竟有虐待牲畜幼崽的血腥嗜好,還被父皇發現了。

  之前的事情, 想來是老三捅出去的,老三以爲這樣父皇就會嚴懲秦佑?不得不說老三還是太天真, 沒將事情弄得滿朝皆知,給父皇壓力父皇怎會嚴懲?

  這一次自己從帝都附近的縣城製造惶恐, 醞釀一番,引起父皇注意後再栽贓到秦佑身上, 即使謝家倒臺了, 秦飛依舊不敢小看秦佑, 這小邪得很, 誰知道謝家會不會給他留點什麽東西呢?畢竟只有秦佑能上位, 謝家才能翻盤。

  沒想到竟會出現這樣的意外,恐怕要反被栽贓,幸好發現得早,不然他就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脚了。

  寧王府。

  王清之急匆匆地趕來,看他這麽著急,秦煊放下手頭的事情接待他:「舅舅這是怎麽了?」

  「近日穎南縣的事情你可聽說了?」王清之憂心秦煊做錯事,都顧不及寒暄便進入正題。

  秦煊臉色平常地說道:「舅舅說的可是嬰孩失踪事件?這麽大的事情,都驚動了父皇,我自然也聽說了。」

  「這件事可是……」

  「舅舅以爲是我做的?」秦煊沒因王清之的懷疑而生氣,對方也是擔心他,嬰孩無故失踪,失踪的嬰孩大多數還是家中有些資産的家庭,還有什麽七月半、血脚印,聽起來玄之又玄,事情傳進宮裡,秦伯璋都格外重視。

  這種事情不重視不行,此時百姓多迷信,一個不好被人利用煽動,就會覺得是上天的懲罰,更嚴重些皇帝要下罪己詔的。

  真逼被逼得要下罪己詔的話,背後那人肯定要被秦伯璋恨死了。

  「舅舅放心,這件事我一丁點兒都沒參與。」

  王清之看秦煊的神色不像說謊,便道:「你沒參與我就放心了。」

  事情說開後,甥舅倆說了好一會兒話,王清之才放心離開。

  等他離開後,秦煊忍不住要嘆口氣,舅舅恐怕放心得太早了,自己沒參與,不代表他的其他外甥沒參與,過些日子還有得他憂心呢。

  回到書房,袁林依舊坐在原位等著。

  秦煊在上首坐下道:「繼續說。」

  「是,根據夏圻手下收集信息的人查到的消息可知,順王從咱們這兒挖到關於四皇子的那些消息後,便想將事情鬧大,策劃了這一次嬰孩屍體失踪,與嬰孩失踪事件,目的就是製造惶恐,引起皇上的重視,不過這幾日他們的計劃似乎出了問題,

  夏圻那邊查到順王的人偷的那些一直都是富戶的孩子,這樣能引起的注意比較大,這些孩子他們都藏在帝都外某處院子裡好吃好喝供著,可安民坊那邊的孩子,被偷之後,幷沒有送到那一處院子,反而真正失踪了。」

  秦煊聽完半晌沒說話,手上用細竹套起來的炭筆轉了好幾圈,才道: 「再分一些人去盯著秦佑。」

  「是,」袁林道:「殿下是懷疑安民坊那孩子被四皇子偷了去?」

  秦煊點頭:「二哥想將水攪渾好收拾秦佑一頓,順便自己撈好處,秦佑乾脆將計就計渾水摸魚了,按照秦佑那非人的嗜好,安民坊那被偷的孩子恐怕凶多吉少,本王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段時間再在小柱身邊多派些人。」

  他更擔心秦佑將自己弟弟當做最肥的一條魚。

  若說安民坊是平民區,安民坊隔壁更靠近城外的便民坊便是帝都中的貧民區。

  這裡龍蛇混雜,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

  半夜,一座看起來還算好的院子內,驟然響起嬰孩的哭聲,那哭聲凄厲無比,仿佛正在承受著極致的痛苦。

  附近的居民瞬間被這哭聲嚇醒了,不耐法地嘟囔著:「奶奶的,哪個管生不管教的,攪了老子的美夢!」

  也有人被驚醒後心悸不易,急忙起身去看自己的孩子,幸好孩子還好好的,嘴裡便直念菩薩保佑,轉而想到進來穎南縣與帝都發生的事情:「那哭聲這般凄慘,難道是有孩子遇害了?」

  起身看孩子的無一不想到了這一件事情,這麽一想,便整晚都不敢睡了,在孩子屋裡睜眼熬了一夜直至天明。

  第二日,住在那院子附近的住戶幾個住戶正在端著碗在外面大樹底下邊乘凉邊吃飯。

  看到院子的男主人出門,臉色看起來還算好,便大著膽子問道:「昨日聽到你們家傳來孩子的哭聲,你家孩子還好吧?」

  「還好,」那憨厚的男主人道:「昨日我婆娘哄了一夜,這會兒我爹正看著孩子呢,穎南縣的事,大家都知道,我們家從穎南縣搬來帝都,本以爲帝都有龍氣,那些個妖魔鬼怪定然不敢造次,可想到帝都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孩子在穎南縣時被嚇壞了,如今還時不時做惡夢驚叫。」

  附近的住戶便道:「孩子做惡夢驚叫這事可大可小,還是得去看看大夫,最好再開一劑安神藥。」

  「我家也是這般想,這不是正要去找大夫來呢。」

  院子男主人說完便匆匆離開,留下幾個鄰居嘖嘖地羡慕:「沒想到這新搬來的住戶還挺有些身家,竟還請得起大夫來家中診治。」

  「可不,尋常我們這些窮鬼,也只能趁醫館行善義診時去排隊看看病,抓藥是抓不起的,孩子受驚了也是割幾兩至多半斤猪肉請個神婆來,一碗符水下去什麽都好了。」

  「哎,你家孩子上去請的哪個神婆?感覺挺靈的啊,最近的事情邪門得很,我想請幾張符來給我家孩子戴戴。」

  「請符找神婆可不行,得找道士。」

  「找道士那也太貴了,我家孩子多,每個孩子一張符得花去一斤多猪肉!」

  却說院子男主人匆匆離去,七拐八拐竟拐去了富人區,從某個氣派院子的角門進去,沒一會兒一個看起來像是大夫的人跟著他從院子裡出來,回到了貧民區的院子裡。

  兩人走進一個房間,那房間裡,小小的嬰孩躺在床上,眼睛閉著胖嘟嘟的臉,若忽視他無血色的臉,以及缺了一個指頭,正在流血的手,看起來也是格外可愛的。

  院子男主人不復在鄰居面前的憨厚,吩咐那大夫給床上的孩子包扎:「別讓人死了就成,殿下還沒玩兒够呢。」

  房間靠窗的桌子邊上,秦佑百無聊賴地玩弄著一根小小的斷指,心裡不甚高興:「這小孩竟是連畜生都不如,才玩兒那麽一下竟流血不止還昏了過去,罷了,先給那小孩養養,養好了割掉舌頭再繼續玩。」

  他昨晚也就砍了那小孩的一根手指,砍之前,忘了堵住小孩的嘴,便被那小孩的哭叫聲嚇了一跳,要不是對這新玩具還有些興趣,早給他一刀了結了。

  「對了,早前找的那些造勢的人可以放出去給我那好父皇一些驚喜了。」

  大夫來過之後,院子裡好幾日沒傳出孩子的哭聲,附近的居民便都以爲那家孩子已經好了。

  皇宮裡,秦伯璋的神色不太愉快,穎南縣與帝都嬰孩失踪事件,讓民間隱隱有些豐盛說是邪祟作亂,秦伯璋可不相信什麽邪祟,他隻擔心有心人利用這件事情針對他。

  秦伯璋的擔憂很快就成真了,隨著官府遲遲抓不到凶手,再加上有心人的煽動,民間流言紛紛,有說是鬼怪作祟的,有說上天懲罰的,也有人猜測可能是皇帝做了什麽錯事導致上天不滿的。

  一時間各種說法都有,躲在暗處的人,就等著這些留言慢慢發酵,最後成爲自己手上的利器。

  事情有些脫離自己的掌控,這感覺讓秦飛不太好受,他暗暗派人查探,却始終找不到秦佑到底將那抓去的小孩藏在了哪裡。

  而他自己派人抓去藏起來的小孩也不能就這麽放回去。

  寧王府同樣在找那個孩子,這件事情秦煊若不知道便罷了,既然知道孩子是被誰抓的,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他還是想做些什麽,秦煊自己也有弟弟,心裡實在不希望這麽小的孩子無端受害。

  袁林從外面趕來甚至來不及行禮便道:「殿下,找到了,在貧民區!」

  「原來是在那裡。」距離那孩子被擄走已過去好幾日,秦煊便問道:「可能探知其中情况?」

  「情况算不上好,也不算差,沒了一根小指頭,其他傷痕沒看到,聽附近的住戶說,那院子裡某一日傳來孩子凄厲的哭聲,後來請了大夫便沒再聽到。」

  「你找個人去丟孩子那家說見貧民區某家的孩子跟他家孩子長得很像,再帶幾個人隨那家人一同去那院子裡將孩子搶回來,注意,去之前不要驚動院子裡的人,不要給他們轉移的機會。」

  「是。」

  袁林轉了幾道手,將寧王府參與的痕迹都抹去,很快找到一個以前住在平民區小有薄産,後來却變賣家産落魄住到貧民區的人,那人以前還是丟孩子那家的鄰居,見過他家孩子不少次,由他來說,這件事情的可信度就比較高。

  丟孩子那家急忙跟著以前的鄰居找到秦佑藏人的院子裡,而此時,秦佑正拿著小刀在熟睡的孩子臉上比劃。

  他原想先將這孩子的舌頭割掉,最後還是沒割,因爲他忽然覺得那凄慘的哭聲很是悅耳,能讓他整個人精神都愉悅起來。

  這會兒給這孩子吃了安神的藥,他便忍不住拿出小刀在孩子臉上比劃,小孩子的臉上肥嘟嘟的即使被折騰了一回臉上的肉也還沒掉,那一坨白嫩嫩的臉頰肉總令秦佑忍不住用力捏一捏,這幾日捏够了,他便想將那肉割下來,他想,這麽嫩的肉割的時候手感肯定很好。

  沒等他下刀,門外忽然響起大門被暴力破開的聲音。

  假扮這院子男主人的男人焦急地跑進來:「殿下,不好了,我們被發現了!」

  秦佑的游戲被打斷,他滿心煩躁,恨不得給這突然進來的手下以及外面闖進來的人幾刀,可時間緊迫,那些人已經快要到這房間了。

  他沒敢猶豫,只看了躺在床上那小孩子一眼,心中有些可惜,但他想脫身就不能將這玩具帶走,那些人定然是爲了這玩具而來,丟下玩具,他不會被他們追趕。

  秦佑也是果斷,他很乾脆地收起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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