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 王爺只想種田 作者:空山瀾月(已完成)

 
BabOdin 2019-6-27 19:49:3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 42752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3:40
第50章

  回帝都的路上, 秦佑腿上有傷沒能出來作妖, 秦煊對此表示很遺憾。

  他本來打算母虎沒咬斷秦佑一條腿, 自己便想辦法在回帝都的路上, 找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的地方,等秦佑出馬車時, 找個機會套他麻袋揍他一頓,順便再打折他一條胳膊。

  可謝曼丹看他看得死嚴,似乎生怕秦佑一著不慎變成瘸子, 輕易不讓他下馬車, 甚至在扎營時,從馬車到帳篷這麽丁點兒路都派足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保護。

  桓語收到寧王再次送來的小羊和小牛時, 已經能對寧王殿下送東西的習慣很淡定了。

  她還在小猪猪窩旁邊給小羊做了個羊圈, 給小牛搭了個精緻的牛棚。

  桓府另一處香閨, 丫鬟疾步走入房中,早在房內等著的女子焦急地問:「如何?那些東西可是從寧王府送來?」

  「回二小姐,大小姐那兒整個院子嚴的好似鐵桶一般,奴婢費好大的勁兒, 才打聽到那些東西確實都是從寧王府送來。」這丫鬟回禀時還不忘給自己表功。

  桓嫣捏起帕子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咱們去大姐姐哪兒瞧瞧,都是家中姊妹, 大弟弟從寧王府送來的東西, 我也該有份才對, 姐姐是嫡女, 但咱們桓府的女兒無論嫡庶一貫嬌養, 可不能什麽好東西都讓她得了去。」

  這桓府二小姐只比桓語小幾個月,她母親是很早便伺候桓秅的通房,與桓語的母親同年懷孕,當年仗著自己跟伺候桓秅多年的情分與自己肚子裡這塊肉。

  在看到桓語生下來不是兒子後,常跟桓語的母親別苗頭,結果自己也生下來一個女兒,此後她便沒能再懷上,只能在桓府安安分分夾緊尾巴做人了。

  桓語正準備給小猪洗個澡,丫鬟來報:「大小姐,二小姐過來了。」

  「哦?來便來吧,讓她進來。」桓語挑眉,讓下人把小猪帶到院子裡,就算桓嫣來,她也不打算停下自己早已决定好的事情。

  桓嫣進來時,便看到桓語又在玩兒那隻醜東西,她捂嘴笑道:「大姐姐好雅興。」

  桓語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往小猪身上澆水:「妹妹來了?姐姐正在忙,你先在一邊坐著吧。」

  「姐姐都在忙,妹妹怎麽好意思在旁邊看著呢。」桓嫣嘴裡說不好意思,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桓語便笑道:「既然妹妹都這麽說了,想來是有心幫我,來人給二小姐拿個小毛刷來,讓她跟本小姐一同給小猪刷身子吧。」

  桓嫣臉上的笑容一僵,頓時騎虎難下,她心裡是不想碰那頭蠢猪的,放在以往,桓語這麽說她早就找個藉口離開,但今日她還沒見到寧王府送來的東西,甚至都沒能把話題往桓睿身上引。

  這會兒只能硬著頭皮,從桓語的丫鬟手中拿過毛刷,忍著噁心,跟桓語一起給小猪洗澡。

  「這隻小猪便是寧王府差人送來的那隻吧?」

  桓語挑眉:「妹妹這話可說錯了,這小猪是阿睿上山抓到派人送回來的,不過他確實拜托了寧王府的護衛送回來,勉强也能說是寧王府差人送來。」

  「原來如此,聽說阿睿又送東西回府?他此次去的獵場靠近草原,那邊生産上等的瑪瑙翡翠,爹爹回來時還讓人給妹妹送來一匣子,却沒想到阿睿也有東西送回府不知姐姐可否讓妹妹一觀?要說我也是阿睿的姐姐,當年姐姐你不在時,我沒少照看他,這小子怎不想著也給二姐送點兒東西?待他回來我可得要父親好好訓訓他。」

  桓語在心裡冷笑:照看他?將他往歧途上引的照看?還威脅我要告訴父親?

  看來她這妹妹得到的消息也不甚準確,想來從她院子裡傳出消息的人幷非是在自己身邊伺候的丫鬟,這麽一來可就好查多了。

  「妹妹想看當然可以,若是看了覺得喜歡,姐姐送給你也不是不行,阿睿課業重,咱們還是不要隨意去打攪他了,你說是不是?」

  桓嫣一喜:「姐姐說的是,妹妹方才也是開玩笑呢,我疼阿睿還來不及,讓父親訓訓他也就是嘴上說說,姐姐萬萬不要當真才好。」

  「我知你向來心善。」桓語將最後一瓢水澆在小猪崽身上,小猪崽甩了甩頭,那水恰好彈在桓嫣的衣服上,差點讓桓嫣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

  給小猪崽擦乾淨身子和四蹄,便讓丫鬟將它抱去玩。

  桓語隨意理了理衣服便對桓嫣道:「妹妹隨我來。」

  自從養了動物後,桓語的院子就被她隔開一塊地方,蓋上一個挺堅固精緻的房子,那房子裡原本隻住著小猪崽,現在還住了兩隻小羊一頭小牛。

  桓嫣狐疑地問:「姐姐竟將東西放在院子裡?」

  桓語無奈地說道:「也就只能在院子裡搭 個屋子放了。」

  她這無奈的語氣然讓桓嫣嫉妒不已,甚至以爲桓語房中的寶貝連這麽多庫房都裝不下了,還得在院子裡起個屋子來裝。

  當年桓語的母親與桓秅門當戶對,出身好的女子,嫁妝自然也不少,她死後,那些嫁妝便全部被桓老太君收了起來,別說桓嫣母親一個妾室,便是連續弦的錢氏都摸不著。

  桓語去年從外家回來後,錢氏因陷害桓語受罰,之後又在元宵節謀害桓語姐弟被寧王遇到,錢氏被加重懲罰,桓家內宅管家權便又交回到桓老太君手上。

  桓老太君將一半管家權同桓語亡母一半的嫁妝都交給了桓語,剩下的一半嫁妝留給桓睿,其他人指染不了分毫,現在的桓語可是一個小富婆。

  「妹妹隨我進來。」桓語先一步走進去,桓嫣後脚便快速跟上,結果一進去,她險些被裡面的味道熏得吐出來:「這裡怎麽那麽熏人?」

  很多羊的身上本來就有羊騷味,今日桓語猜到她要過來便特地讓人布置了一下,這裡的味道就大了點兒,但桓語覺得其實還好,適應之後幷不是那麽難以忍受。

  「哦,妹妹看,這幾隻就是阿睿從獵場給我帶回來的禮物,妹妹若喜歡,便抱一隻去吧。」桓語這話說得十分大方慷慨。

  因爲她知道,桓嫣對這些東西避之不及,她連一向愛乾淨的猫都不喜歡,隻偶爾爲了彰顯自己女兒家的嬌美可愛,去抱抱被洗刷乾淨的小白兔,更別說其他動物。

  「姐姐這是在跟妹妹開玩笑?阿睿怎會送你這些東西?姐姐莫不是不想給妹妹,才用這些牛羊來做伐子吧?」

  桓嫣以爲桓語故意弄了這些東西來騙自己,又覺得若這東西真是桓睿送來而不是寧王送來,按照桓睿愛玩的性子,還真有可能送這些牛牛羊羊。

  桓語在心裡翻白眼,阿睿當然不會送她這些,送的是趣味比較奇特的寧王。

  但她可不會告訴桓嫣這些,隻無辜地看向桓嫣,一臉的委屈,仿佛桓嫣這話給她的心靈帶來了多麽沉重的傷害:「妹妹怎麽能這麽說我,阿睿就是看我喜歡那小猪,又覺得一隻小猪恐怕會太孤單,便送了幾隻小羊小牛來,妹妹既然不喜歡不要便是,何苦誤解我一番好心,這些可都是我心愛之物。」

  桓嫣嘴角抽了抽,心中有火却不敢在桓語這裡發,她跟父親打桓睿的小報告,父親對桓睿向來嚴格、對女兒便嬌慣一些,他定會罰桓睿,但桓語與她都是姑娘家,父親可不會隻偏向她。

  此時桓嫣只能忍著怒氣道:「多謝姐姐一番好心,但這些既是姐姐心愛之物,妹妹怎好奪人所愛。」想來寧王殿下肯定不會送來這樣的東西,不要也罷,這些阿睿送回來的腌舎物便留給這好姐姐當寶貝吧!

  桓嫣最後鎩羽而歸,在她匆匆離開後,桓語讓人清理了故意從其他地方找來的那些有羊騷味的稻草,抱起一點膻味兒都沒有乾乾淨淨的小羊偷笑出聲。

  小羊不比成年的羊,這時候它們可還沒有羊騷味呢,那味道不過是她用來防這總愛與自己比較的二妹妹罷了。

  要是讓這妹妹知道送這羊來的真是寧王殿下,不管桓嫣喜不喜歡動物,她定要跑去父親面前說那是阿睿送回府的東西,鬧騰得非搶一只過去不可,偏桓語又不能直接跟父親說這是寧王殿下送給自己的不能分給桓嫣。

  若父親知道,只怕不僅要生氣,還要强迫她跟寧王斷了往來,再想辦法儘快給她定下婚事,要說桓語有多喜歡寧王,那真不可能,畢竟他們接觸的次數和時間都不算多,只是心裡朦朦朧朧的有些好感。

  不過寧王比起那些從未見過還不知品行樣貌能力,只知其家世的世家子也要好得多。

  這世道,多的是盲婚啞嫁的男男女女,最後成就的怨偶不可謂不多,桓語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盲婚啞嫁,不想經歷這些,就要花費更多的精力與心思去謀劃,給自己爭取一個自己期待的未來。

  她今年便要及笄,祖母早已給她相看人家,不過還沒看好,及笄之後祖母肯定要將議親之事提上日程,她的時間不多了。

  桓語思忖著,自己該找個機會試探試探祖母,或者讓阿睿在祖母面前流露些許關於寧王的事,先看看祖母的反應,再做下一步打算。

  而且寧王……他似乎也沒親口對她說過喜歡,她也需要找個機會跟寧王確認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從獵場回來,沒幾日就是皇后忌日,這幾日,秦煊沒急著回行宮,反而按部就班地上朝。

  與秦飛倍感意外之餘,便以爲秦佑的出現讓秦煊這個傻王爺也感受到危機感,這一次特地沒給他們兩個哥哥扯後腿,特地留下讓父皇找不到藉口將他們倆也提前趕回行宮去。

  其實秦煊特地留下,就是爲了母親的忌日,他覺得母親的忌日,需要幾樣特殊祭品,就比如:母親生前沒能穿上的皇后朝服 ,以及沒能戴上的鳳冠。

  雖說她下葬時,身上穿著頭上戴著的也是,但女孩子都喜歡漂亮衣服和首飾,尤其是漂亮又只有她自己有的,獨一份的漂亮衣服首飾,順便還能氣一氣謝曼丹。

  秦伯璋秋獵回到帝都後便一直在忙碌政事,不知是忘了還是覺得沒必要,他竟沒提起皇后的忌日。

  他不提,秦煊就杵在帝都一直不走,不管秦伯璋如何暗示明示秦煊該回行宮,順便帶著他那兩個一回帝都便不安分的哥哥滾蛋,秦煊皆不爲所動,就這麽看著秦裕和秦飛在朝堂裡搞事,

  這兩人自從秦佑成功回到秦家後,便一直在針對謝家的勢力,當初他們都在拉攏謝家的人,兩人不齊心,反而互相牽制,謝家在其中如魚得水。

  這會兒兩個成年且各有勢力的皇子聯手,謝家也有點兒吃不消了,眼看朝堂的平衡要被打破,一日早朝,秦伯璋終於在討論政事時隨口問了一句:「老三,你覺得如何?」

  他們討論那事秦煊跟本沒認真聽,乾脆就說道:「不如何。」

  秦伯璋給他氣了個仰倒,剛才他與朝臣在討論帝都郊區修路一事,他問的是偏向自己那官員提出的建議如何,秦煊竟隨口說一句『不如何』!

  「朕看你根本就沒認真聽!」

  秦煊點點頭,他確實沒認真聽,修路又不讓他修,修路能得的功勞可不小,他兩個哥哥正卯足了勁兒想跟謝家搶,給自己手下的人爭取下來呢,三方鬧得不可開交。

  「你個……」本來秦伯璋想駡混帳逆子,又想到這是在正式的朝堂之上,不好隨便這麽駡,萬一傳出去就要說他不喜寧王了。

  這個兒子常常氣他,但他用起來順手,做起事也合他心,駡也不好當衆駡太狠,最後還是沒把逆子孽障駡出口:「你還敢點頭!」

  秦煊道:「兒臣心中想著其他事情,確實沒注意聽,不敢在父皇面前扯謊,這才點頭了。」

  秦伯璋暗道,臭小子到是挺老實。

  「你能有什麽心事?地裡收成不好了?還是地不够種了?」

  秦煊一聽,馬上道:「地確實還不够種,不過這目前不是兒臣最重要的心事,最重要的事情是,五日後便是母后的忌日,兒臣想給母后祭奠些東西,只怕父皇不允。」

  自古百善孝爲先,秦伯璋作爲皇帝,他需要用孝道制約底下的人,他自己亦格外注重孝道,秦煊的孝心,讓秦伯璋心中的怒氣緩和不少:「皇后的忌日的祭奠事宜,朕心中早有定奪,你還想祭奠些什麽?」

  「母后生前沒能穿幾日鳳袍鳳冠,兒臣便想著,不如趁忌日給母后捎去一些漂亮衣裳,讓她在九泉之下也高興點兒。」 秦煊臉上表情沒變,心裡却在冷哼,什麽心中早有定奪,估計禮部的大臣們提過之後,他自己就給忘了!

  「這還能有何不允?朕給尚衣局下旨讓她們準備便是。」皇后鳳袍鳳冠製作起來頗費時間,但當初尚衣局製成之後,除穿在先皇后身上隨她下葬的之外,其他的都封存了起來,現在正好可以拿出來用。

  退朝後,秦煊便讓長喜派人盯著謝曼丹的栖霞宮。

  栖霞宮內,謝曼丹既憤怒又嫉妒地摔了一地瓷器:「一個死人要什麽鳳袍鳳冠!賤人,死都死了,還留著那幾個禍害兒子來膈應本宮!」

  她盼到眼睛都紅了的東西,甚至連碰都沒能碰過,如今却要拿去給一個死人祭奠!

  謝曼丹極度妒忌的心甚至讓她恨不得將秦煊那四兄弟一一折磨一頓再全部殺死。

  可她不敢,她甚至不敢暗中下手,因爲她知道,若說權勢是秦伯璋的逆鱗,兒子就是秦伯璋的軟肋,不管是誰,敢動他的子嗣,都是在挑戰他的底綫,是以王淑琴那四個兒子不敢真對她的兒子下手,謝家和她同樣不敢對他們下手,只能暗地裡使些小動作小手段。

  秦伯璋同樣疼愛她謝曼丹的兒子,忌憚已經長成的繼承權最大的兩個兒子,但絕不許別人隨便對他們下手,更別說那個讓秦伯璋心中有些愧疚的寧王和小小年紀便失去母親、最惹他憐愛的純王。

  傍晚,秦煊便得知栖霞宮換了一批瓷器,說是皇貴妃覺得原來的瓷器看著太久不新鮮了。

  秦煊早知道謝曼丹最在乎的是什麽,無非是後位與兒子,既然在回來的路上沒能對她的兒子下手,他便戳她另一個痛處,讓她又恨又妒却只能生生受著。

  不管她謝曼丹如何不甘,該祭奠還是要祭奠,作爲目前的後妃之首,她還必須帶領後妃與命婦們一同祭拜先皇后。

  從今往後每一年,她都要遭受這樣的痛苦折磨,明年開始,她不僅要看著秦伯璋用鳳冠鳳袍祭奠正妻,她還要親自督促尚衣局製作這祭品,直到她再也無法執掌鳳印爲止。

  謝曼丹心堵,秦煊就高興了,祭典結束後,秦煊便提出自己不回帝都,直接留在後陵行宮,他都這麽說了,秦裕與秦飛也只能留下。

  在孝心這方面,他們總是慢秦煊一步,次次被秦煊搶先,可如今他們多了一個同父异母的弟弟,便也不好跟以往一樣暗中使點兒小手段在外散播謠言什麽的,用來對付秦煊,要真把秦煊惹火了,失去一個同仇敵愾的助力,他們更加得不償失。

  最能明顯感覺到秦裕和秦飛態度不同的就是小柱,當初他們兩個因爲小柱年紀小,沒有太大利用價值,他們自己也有孩子,就不太關心小柱。

  按理說,三個都是哥哥,沒道理全讓老三照顧弟弟,老大老二就袖手旁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皇帝鑾駕從行宮離開後,秦飛便笑眯眯地來到小柱的院子:「五弟在玩兒小老虎呢?」

  「沒在玩兒,」小柱認真地說:「我在照顧它們,十斤和十五沒了娘,我也小小年紀沒了娘,我們同病相憐,我要好好照顧它們的。」

  秦飛一時語塞,他不太知道該怎麽跟小孩子交流,在他眼中這小虎崽子不就跟小狗一樣都是小玩物麽?

  往常他的孩子,都被他們的娘教得無比乖巧懂事,從不會反駁自己這個父親的話,就爲了能得到自己這個父親的喜愛。

  但小柱是弟弟,說他不懂事不乖巧吧,這會兒他看起來就很乖,還會說照顧小老虎,說他乖吧,往常也沒少淘氣,被老三罰,這會兒還直接反駁自己的話。

  好在秦飛不是什麽不會說話的人,當他認真地想哄一個人時,還是能做得很好的,他當即便順著小柱的話問道:「你都如何照顧它們呀?」

  說起照顧小老虎,小柱那真是說得頭頭是道:「去秋獵時父皇說要賞我一個訓狗很好的太監,可惜五斤死了,回來後父皇就把訓狗太監換成了馴獸太監,他會養小老虎,我跟他學了不少,二哥你瞧,喂幼崽得先這麽抱著,然後這麽喂,再然後……」

  小柱這樣那樣一通演示,秦飛聽著覺得無聊,面上還得表現出自己很有興趣,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二哥。」聽說秦飛親自過來,秦煊還覺得挺新奇,一般沒什麽事他這二哥可不會屈尊降貴,就算有事也多端著兄長的身份讓人過來喚秦煊過去。

  今日也不知刮的什麽風。

  「三弟忙完了?」

  「正好忙完了,二哥過來可有什麽事?」

  秦飛笑道:「沒事二哥就不能過來看看你們?哈哈哈,好吧其實也不是沒事,我家有個小子來行宮陪我,他年紀同五弟一般大,我就想著要不也接五弟去我哪兒玩幾日。」

  「這個你得問問五弟,這小子主意大著呢,我可不能做他的主。」秦煊這話還真不是托詞,要接去的人是小柱,自然得去跟小柱商量,就算他是最親的哥哥也不能隨意幫小柱做這個决定。

  聽到他們在說自己,小柱停下了手上的活兒抬頭看著他們:「二哥要帶我去玩兒嗎?」

  「對,五弟要不要去呀?說起來這一年咱們遇到的事情太多,你們還沒跟你們的侄兒侄女們見過,你有個侄兒來了行宮,二哥就想接你去二哥那兒玩幾日,你若想常住也可以。」

  「侄兒?」小柱瞪大眼睛,他還是個孩子呢,竟也有侄兒了?

  秦飛道:「可不是,你是小叔叔呢。」

  秦煊聽到這個也覺得好笑,據他所知,大哥那裡有個侄兒比小柱還大。

  小柱覺得很新奇,他居然是叔叔了,不過要是去跟侄兒玩兒的話……

  他抬頭問秦飛:「二哥你那兒有小陀螺嗎?」

  秦飛一語塞,小陀螺他還小的時候玩過,可他哪兒知道他兒子玩不玩?

  「這個二哥不太清楚,待二哥回去問問。」

  「那你那裡有飛行棋嗎?還有竹蜻蜓,我每日都要玩的。」小柱又問:「我能不能帶侄兒去看大戲?去釣魚?對了釣魚也得有魚竿,侄兒有魚竿嗎?」

  秦飛:「……好像都沒有。」他五弟成日都在玩兒這些?不用讀書習武麽?

  「啊?那我不去了,侄兒不玩這些每日都在玩什麽?」

  說到兒子每日做的事情,秦飛很是驕傲:「他不常玩耍,每日都在讀書習武,學得還算可以。」

  「不去了不去了,」小柱搖搖頭:「我在這裡時,三哥也每日讓我讀書習武,玩耍的時間都不多,我還以爲去二哥那兒能鬆快幾日呢。」

  秦飛:「……」每日讀書習武還有時間玩玩具、養寵物,還去看大戲?你這臭小子書友群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3:48
第51章

  「罷了罷了, 」小柱很有大人范兒地擺擺小胖手:「侄兒什麽都沒有, 想想還挺可憐,二哥你居然都不給他做, 我帶我的玩具去跟他一同玩耍吧,讓他玩我的。」 其實小柱挺想見侄兒的, 他非常想享受一下當叔叔的感覺。

  秦飛第一次被一個孩子嫌弃了,他數了數自己府中的孩子,他只有一個兒子,還是庶子, 餘下都是女兒, 但不少孩子都到了能玩玩具的年齡。

  要是全部玩具都讓他親手做,他這一天天的就不同幹別的活兒了。

  「五弟真有叔叔的樣子,那你什麽時候過四哥那裡去?」他住的大院子跟秦煊和小柱住的大院墻壁相連,說起來是住在隔壁,但每個大院子裡還有許多小院子, 以及假山亭台流水軒榭, 甚至池塘花園, 地方很大,走路都得走好久。

  小柱想了想道:「我讓長吉去幫我收拾幾件衣裳, 過去住個三五日再回來。」要是跟侄兒玩得好, 也還能請侄兒也過來玩幾日呢。

  他看看自己的小老虎,又看向秦煊:「三哥——」

  「不成, 你這小老虎給桓睿先幫你養幾日, 趁你不在, 三哥帶幾個護衛去山上玩兒一圈。」

  小柱:「三哥你說什麽????你趁我不在要去玩兒,不帶我?」

  「小屁孩兒就該去跟侄兒玩玩具,等你大些再帶你。」

  「那我去跟侄兒玩也不帶你,哼!」

  「不帶就不帶,我也不帶你。」秦煊說完這幼稚的話,轉身就走了,他的辣椒粉上次被秦伯璋打劫不少。

  秦煊想了許久才想明白,肯定是這小子走漏消息,秦伯璋又是個嗜辣的,以前沒吃到還沒什麽,但凡吃過之後就再也忘不掉了,不僅是他的辣椒粉,連辣椒種子他都沒放過,楞是要去一包說要在宮裡種。

  說好的身份高貴不幹這等粗活呢?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寫了好幾個月的奏摺來跟他吵架,呵!

  「我才不帶你!」小柱癟著嘴可憐巴巴地蹲在原地,然而他那狠心的三哥都沒回頭看一眼,秦飛也站在原地,他還是第一次見著三弟和五弟鬥嘴,感覺還真是……兩個幼稚鬼!

  「二哥你笑話我!」

  秦飛收回自己忍俊不禁的笑容:「沒有的事兒。」

  「我都看到了,哼!你笑話我,我的玩具不給你玩了,只給侄兒玩!哼!」小柱氣哼哼地跑出去找桓睿來接手自己的小老虎,順便讓長吉給自己收拾東西。

  秦飛:「……」他在這裡待了不到半個時辰,也不知都無語幾回了,方才他也沒說要玩兒玩具呀……

  中午小柱還在生氣秦煊要上山不打算帶自己,下午當秦煊拿出一個小小的奶油蛋糕時,他聞到那甜甜的奶油香味,就什麽氣都沒了,滿嘴都是三哥你真好,三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我最喜歡三哥了之類的彩虹屁。

  哄得秦煊的承諾脫口而出:「待明日你生辰,三哥親手給你做一個更大的蛋糕,三層!」

  「明日竟是我生辰?謝謝三哥,三哥你真好!」小柱撲進秦煊懷裡,抱著他蹭啊蹭,那一身一臉的軟嫩小肥肉把秦煊的心都蹭軟了。

  結果第二天,被彩虹屁吹昏了頭,胡亂承諾親手製作蛋糕的結果就是——他打奶油差點把手打成麒麟臂。

  不過最終還是做出了三層的蛋糕,小柱的生日在十月的最後一天,去年這個時候,他們都沉浸在母親去世的哀痛中,沒能給小柱過,今年好歹也能給他過一個開心難忘的生日。

  在秦煊給小柱舉辦生辰會當日,秦裕、秦飛、第一次見面的侄兒、他的伴讀們,以及還在準備考試的劉明安等人、甚至身在帝都的秦伯璋……

  他們認識的所有數得上名字的人。不管真心的,還是別有目的的,都給小柱送了禮物。

  能來參加小柱生日會的人都很賞臉地到了,被一群人包圍在中間祝福自己生辰快樂,小柱整顆心都充斥著滿滿的脹脹的幸福感。

  這一天,他覺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 幸福的小孩兒!

  晚上,小柱拆禮物時在桓睿送他的禮物裡,看到一個精緻的綉著小狗的荷包,那荷包比一般的荷包大一些,上面的小狗看起來長得幾乎跟五斤一模一樣。

  他激動地拿著這個荷包去找桓睿:「桓睿,這個荷包你在哪裡買的?」

  桓睿道:「這是我讓我姐姐親手描了花樣綉的,上次不是說了嘛,我姐姐女紅做得又快又好,我告訴她五斤沒了,她便綉了這個,說送給你當禮物,也給你留著當做一個念想。」

  小柱摸著那荷包上的小狗由衷誇道:「你姐姐真厲害,她是照著葡萄的樣子描花樣的吧?葡萄跟五斤是親兄弟,它們長得可像呢!」

  「對對對,就是照著葡萄的樣子描,然後我還給她形容了五斤跟葡萄的細小不同之處,你看,這是我姐姐當初照著葡萄和我的描述畫的圖。」

  桓睿從一個小盒子裡拿出一幅畫,那畫上印著桓語的小印,桓睿才沒將這畫也送出去。

  「真像!桓睿你能不能、能不能把這畫也送給我?我保證一定不讓別人看,也不弄丟。」

  桓睿有些猶豫。

  秦煊看小柱還在桓睿房間墨迹不回去睡覺,過來逮人正好看到這畫,趁他們不注意隨手拿起:「這畫不錯,要不送我吧?不,我用一瓶葡萄釀跟你換?」

  他說的話雖是問句,但用的却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桓睿一時不查,再想搶回來時,秦煊都把那畫舉高了,兩個小朋友蹦起來都够不著。

  「就這麽定了,長福,給桓公子送一瓶葡萄釀過來。」秦煊頓了頓:「拿最小瓶的那個,是才十二歲,不給你喝那麽多酒是爲你好。」說完人就一溜烟兒不見了。

  桓睿、小柱异口同聲:「土匪!」

  秦煊啖瑟地拿著畫回到自己房間,早忘記自己是過去叫弟弟睡覺得事情,他看了那畫上印著的小印半晌,將這畫交給張岩:「將這畫放好。」

  張岩點頭,轉身便去庫房找來一個合適的裱框,將這畫裱好,放在寧王裝重要物件的箱子裡。

  沒了畫,小柱只好老老實實自己回房睡覺,早上秦煊送他去隔壁秦飛家時,又從小柱口中最喜歡的三哥變成了最可惡的三哥。

  將小柱送進去,又在秦飛那兒喝了一盞茶吃了個午飯,秦裕聽到他們倆凑到了一塊兒,也帶著小兒子過來凑熱鬧。

  吃過飯,秦煊便要告辭了,他眼睛瞥向小柱那撅得老高的小嘴,故意說道:「辛苦二哥照顧小柱了,他不在,我終於能自己上山玩兒一圈了。」

  小柱狠狠地:「哼!臭三哥!」

  「說我香三哥我也不帶你。」

  「我也不帶你!」

  秦飛好笑地看向他倆:「三弟,你跟小孩兒置什麽氣?」昨天吵吵一次還不够,今天還得繼續吵,三弟年紀也不小了,還這麽幼稚。

  「沒置氣,我逗他玩兒呢,我這就走了,大哥二哥告辭。」秦煊說完在小柱頭頂揉了一把,把他頭髮揉亂,然後急忙跑了,小柱這小短腿追不上他,只能自己在後面跳脚:「臭三哥,大壞蛋!三哥是小笨猪!」

  秦裕看小柱自己扒拉那一頭亂髮,心念一動便道:「五弟過來,大哥帶你去找你大嫂,讓她給你梳頭髮。」

  待秦飛從老三竟然還這樣欺負弟弟的震驚中回過神時,小柱都捂著亂糟糟的頭髮跟秦裕走了,一同被秦裕拐走的還有他自己的兒子。

  那傻小子聽了他這父親說的,這幾日要他五叔待在一塊兒玩的話,便嚴格執行,五叔走他也走。

  秦煊跟小柱鬥嘴的那些話,一半是玩笑,一半也沒說謊,他真要帶護衛上山,不過,他上山可不是爲了玩兒。

  秋獵時,從小柱在秦伯璋馬車中聽到的那一言半語,秦煊大膽判斷,秦伯璋即將加强對游牧部族和嶺越之地的控制。

  這兩個地方,向來都 是讓各朝各代帝王頭疼的存在,游牧部族在北方,他們幾乎人人皆兵,戰鬥力彪悍,尤其是騎兵格外强悍,這就需要朝廷派去大批的軍隊。

  而嶺越之地那些土匪頭子擅長打山地游擊戰,打不過就鑽進山裡,等朝廷的人走了,他們照樣能出來作威作福。

  去嶺越之地剿匪的將領多半會無功而返,有些將領爲了戰績,甚至會屠戮無辜百姓,將他們說成自己剿滅的土匪。

  兩個地方都不好打,但相對來說,北方比南方好點兒,至少游牧部族,冬日缺少物資就會自己跑出來挨打,那邊能撈的功勞就多。

  所以秦煊便將目標放在了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嶺越之地。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給王府的府兵護衛們加强野戰訓練,如果是去對付游牧部族,他需要比現在更多的精銳親信,但去嶺越之地,只要目前手中這一些精銳就可以。

  不過他去的時候,秦伯璋肯定也不會冒險讓他只帶這麽點兒人,就算派去的只是一個將軍,撥給的兵士好歹也有個三五萬,他一個親王,再不濟也得拍個五萬,萬一打不過也能撈他回來呀。

  秦煊在現代自小跟師父在山林中穿梭,對這一類地形再熟悉不過,再加上末世的戰鬥經驗和自身的實力,他能把這大山當後花園逛。

  秦煊站在一隊人面前,朗聲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護衛們振聲回答:「準備好了!」

  「很好。」他這次只帶上了二十人,能跟他去的都是各個大隊的隊長,他主要訓練好這些人,其餘的人就能都給他們帶。

  這一百人身上都背著特製的背囊,裡面隻裝著足够兩日的乾糧和水,而他們需要在深山待上五日。

  他們之前都已訓練過野外生存與合作,沒成爲他的府兵前也都是兵士,現在要學的也不算難,只是比較新。

  「出發。」秦煊穿著特製的作戰服,帶頭在前面走,他的身後,整整齊齊地跟著兩隊人,走出門外後,他便一聲令下命令所有人都跑起來。

  有節奏的跑步聲轟轟地從行宮門口一路響至山脚下,沒能去的府兵們見到這情景一個個羡慕的眼神緊緊追著他們的身影,直到他們消失在茂密的樹叢中。

  有在田中耕作的年輕農戶見狀好奇地問道:「打頭的是不是寧王殿下?沒想到寧王殿下跑起來竟臉不紅氣不喘,不輸常年練習的護衛。」

  他身邊經過的一個府兵看人都跑遠了,便收回羡慕的眼神道:「就是寧王殿下,你不知道寧王殿下每日也習武,可不是帝都裡那些手不能提的嬌貴公子哥兒。」

  「他們這時候進山去做甚?」

  說到進山,那府兵又羡慕起來了:「這可是特殊訓練,寧王殿下帶去的都是府兵中的精銳,層層選拔選出來的,能得寧王殿下親自帶著訓練指點,瞧著吧,這些人回來,肯定又能學到一身本事。」

  當初他們剛成爲寧王和純王的府兵時,寧王在軍中便舉行過一次選拔,之後進行野外生存合作訓練也考校過一次,兩次都能勝出的人便都在那二十人裡了,是以衆人心中對他們只有羡慕,却幷無嫉妒。

  「殿下親自帶著訓練!」年强的農戶也羡慕起來:「若我也能進王府當府兵就好了!」

  「哈哈哈,王府的府兵都有定數,除非聖上開恩准許各親王擴充府兵,要麽就是現有府兵中有人傷病老邁退出,不然,可難嘍。」

  半個時辰後,秦煊等人開始進入深山,他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大石頭,宣布暫時休息。

  趁著休息的空檔,秦煊從自己背囊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金屬錶盤,那金屬錶盤正面刻著鐘錶代表時間的十二個數字,錶盤上只有一個指針,方便教學。

  錶盤的背面是一個指南針。

  秦煊清了清嗓子,高聲道:「都看向這邊,現在交給你們的事情很重要,邊休息邊學,這是你們這幾日都要用到的,學不會的人,萬一在這山裡找不著北,走丟了,本王可不會差人去找。」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2
第52章

  教會他們學會用概略方向判斷方法, 也就是用鐘錶的時間刻度指代方向、學會用指南針和野戰手勢, 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秦煊自己也說得口乾舌燥。

  「本王就講這麽多,不會的, 自己去找已經學會的人學。」說完這最後一句,他打開水壺的蓋子猛地往嘴裡灌了一口水,連續說話那麽久,還用那麽大的聲音,可真比打架還累, 這會兒他是十分佩服那些當老師的了。

  寧王說就講這麽多,就是這麽多,總有人記憶力很好,學得很快,也有人短時間內不能那麽快掌握,不會的也就真只能找會的人學。

  要是真的所有人都沒學會,那秦煊回去就該再舉行一次選拔, 選出一些學習能力比他們强的人了。

  不過這件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 因爲秦煊當初選人的時候眼又沒盲心又沒瞎,選出來的人還是很靠譜的。

  盤腿坐在石頭下面草地上的隊長們已經開始交流學習心得了。

  野戰手勢要記的東西最多,也最複雜,學手勢學得最快的就是張岩, 他不能說話, 平日也常用手勢, 那對於其他人來說用得不太習慣的手勢, 對於張岩來說反而更好用。

  秦煊沒給他們太多消化的時間,說完之後便立刻將二十人分成兩隊:「一個一個上前,本王要驗收學習成果了。」

  下面的人頓時緊張起來,秦煊隨手點了一個:「王大有,上前三步。」

  「是!」那人緊張到同手同脚,機器人一般往前走三步。

  秦煊把一個指南針丟過去,王大有急忙接住。

  「找找南方在哪兒。」

  王大有拿著指南針像在拿什麽珍寶,小心翼翼地轉來轉去,最後面向一個方向停下:「回殿下!這邊。」

  秦煊過去看了一眼:「對了,這個指南針歸你了,接下來考概略方向判斷方法,我說一個,你就用手指出那個方向。」

  「是!」

  「就點鐘方向。」王大有緊張得連汗都來不及擦,急忙指向一個方向。

  他又說了好幾個,王大有都一一通過,緊接著考手勢,

  王大有雖然緊張却也很好地完成了考核,秦煊又點了幾個人上前,他們都考過之後,讓林岸將指南針都發給他們,隨後將二十人分成兩個隊伍:「一隊留在此處,二隊跟本王走,你們需要從不同的地方出發,尋找本王留下的標記和痕迹,最後找到本王,哪一隊找到,算哪一隊贏,被找到後,本王會在山頂放三支穿雲箭,輸的那一隊循著穿雲箭的方向找過來就成。」

  秦煊帶著二隊又走了一個時辰,便將二隊也留在原地:「你們在這裡待一刻鐘,一刻鐘後,便可自行行動,林岸張岩隨本王走。」

  秦煊帶著林岸和張岩繼續往前走,邊走邊隨意留下標記,有時同一個地方留下兩個標記,這就需要他們通過草木與脚印之類的痕迹來判斷哪個標記是對的,再决定往哪個方向走。

  一天之後,秦煊等人已經深入深山深處,晚上休息時甚至能聽到遠處的野狼嚎叫聲,或者看到一個猛獸的糞便。

  「殿下,這裡似乎燒火堆剩下的痕迹,還不止一個。」林岸伸出手在木頭和泥土上摸一把:「火堆還有餘溫,用來澆滅火堆的水也未幹透。」

  「難道是一隊或者二隊?」秦煊也過去看了看,但他又不好確定,他的護衛身上基本都有小鐵鍋,這才第一日,他們沒道理有小鐵鍋不用,反而自己生火做飯。

  生火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踪迹,無論在追踪或者被追踪最好都不要用,而且秦煊也教過他們挖無烟灶,他有在附近看了看,在看到不遠處灌木叢中有一個木棍上沒吃完的一塊半生不熟的肉時確定:「不是一隊二隊。」

  「這深山林竟然還有別人?」他們進來的地方十分深入,一般獵戶就算要打獵也不會進那麽深的山林,外面的獵物就够他們打。

  秦煊起身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塵土:「那些人似乎沒注意掩飾踪迹,我們順著他們留下的痕迹去看看。」

  林岸忙道:「殿下,還是等一隊和二隊的人來了再去吧,您的安全要緊。」

  秦煊却道:「不用,人多了反而不好查探,萬一是不法分子,我們動靜太大,會被他沒發現。」

  他已做下决定 ,林岸和張岩只能遵命,秦煊順著那些人留下來的痕迹,來到一處山谷,遠遠的便看到那山谷裡建著一個寨子,寨子裡還有瞭望台,秦煊幾人只能爬到樹上,接著樹木遮掩身形。

  另一邊,一隊二隊的人,循著秦煊留下來的痕迹,走了不 少彎路後,一隊終於找到他在火堆附近留下的標記。

  沒過多久,二隊也找到,最後兩隊循著標記竟然匯合在了一起,王大有是一隊的隊長,他在秦煊面前會緊張得同手同脚,但其實他這個人是很靠得住的。

  王大有找到二隊的隊長黃濤說道:「黃濤,事情不太對勁。」

  「你也發現了?」

  「對,從那火堆殘灰處循著標記過來後,我便發覺不對勁,之前王爺留下的痕迹時不時便有障眼法誤導我們,但從那裡出來後,便一個誤導的標記也無。」

  兩人心中均泛起擔憂,黃濤道:「王爺本事比咱們還要高,有林岸和張岩在身邊,定然不會輕易出事,我們注意隱藏行踪,不要暴露自身,繼續跟著王爺留下的標誌走。」

  「也是,不過我路過那火堆殘灰時,本以爲那是王爺留下來誤導咱們的,此時一想,恐怕王爺也發現了那火堆的不對勁之處,那些東西應當不是他們留下。」

  一隊和二隊的人第二天找到秦煊三人時,他們尊敬的寧王殿下正窩在一個樹杈上睡午覺。

  發現他的人正打算叫一聲寧王殿下,秦煊却給他打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出聲,然後再一個隱藏的手勢,那人便明白了秦煊的意思。

  他悄悄離開後找到自己的隊長:「隊長,我找到寧王殿下了。」

  王大有急忙從監視那寨子的位置退下來問道:「在哪兒?」

  「在一棵樹上,寧王殿下然咱們隱藏起來,我們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吧?下面那寨子恐怕真有問題。」

  「你去告訴二隊說寧王殿下就在附近,咱們看寧王殿下的命令行事。」

  那人便跑去找到黃濤將秦煊的意思告知。

  而秦煊睡飽之後,隨手折下一小節樹枝丟向林岸和張岩,兩人便隨他跳下樹,蹲在灌木叢裡。

  秦煊低聲道:「一隊二隊已經到了,我們先去跟他們匯合。」

  他們很快找到一隊和二隊的位置。

  秦煊帶著他們退後遠離那寨子後,來到他們昨日找到的一個山洞裡,派兩個人蹲在山洞門口守門,其他人都進入山洞裡。

  他直截了當地道:「方才一隊先找到本王,這一次一隊便得到任務優先權,跟本王一同進入那寨子,二隊在外面接應,同時防著寨子裡的人還有其他外援,林岸,你跟他們說說那寨子的情况。」

  「是!」林岸上前一步道:「我們剛來時便看出那不是普通避世隱居的山民村寨,大家應該都看到了,那寨子裡有瞭望台,瞭望臺上輪班接班的警戒人員手上那武器不是普通百姓能有,而且他們交接很有規律,不像土匪,寨子裡全部都是青壯年男人,一個女人都沒有,看守得最嚴的是兩個地方,其中一個時常傳出叮叮噹當的打鐵聲,另一個是一個洞口,除了看守的人之外,其餘幹活兒的人都穿得十分破爛,一筐筐的泥土礦石被運進運出,王爺猜測,那是一個礦洞……」

  林岸將那山寨的防衛人數和情况全部說清楚後,秦煊才安排跟自己進去的人員分配:「兩個瞭望台,每個瞭望台有兩個警戒人員,本王負責處理掉一個,另一個張岩去,其餘人在警戒人員被處理掉後,立刻潜入山寨,悄悄的進去拿刀的不要,幹掉他們後圍住東南方向那間看起來最好的房子,裡面的人,本王要活捉。」

  「是!」

  夜幕降臨,十一月的深山,夜間比城市寒冷得多,瞭望臺上,兩個警戒的人縮在背風處,悄悄拿著一個小爐子在烤火,邊烤火邊咒駡:「這該死的天氣,這才十一月,怎就冷得那般厲害了!守著這麽大個金礦,夾襖也不給咱發,小氣得緊,哎,你先看著四周,給我烤烤火,咱們輪……呃——」

  那人忽然被捂住嘴,最後一個字再也說不出來了。

  而同他一起值班的人,也早已沒了聲息,黑暗中,血液順著瞭望台木質地板的縫隙滴答滴答地往下滴,可惜那聲音太小,夜幕下誰都沒聽見。

  秦煊來去猶如幽靈,游走在這村寨的各個角落,四處搜尋,以免漏掉某條漏網之魚。

  其他人很快將村寨中的守衛幹掉,最後只剩下在礦洞裡衣衫破爛日夜不休挖礦的人。

  那裡的守衛被幹掉後,挖礦的人正興奮地想逃走却發現殺掉守衛的人比守衛更加凶殘,誰有逃跑的意圖便要被無情殺死。

  秦煊帶著人將東南角那建得最好的房子團團圍住,住在這裡的人,爲首那個他似乎見過,不過好像不是什麽有名的大臣,他沒記住名字,只覺得有點眼熟。

  裡面的人正在劃拳喝 酒,林岸將那房子的門推開時,那些人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進來的不是他們自己人:「你們是誰?」

  秦煊等人都在臉上抹了灰,一時間那領頭的竟沒認出他來。

  「將他們都綁起來。」秦煊踱步走進一個小房間裡,隨手翻了翻桌上和架子上放著的書本。

  領頭那人正想叫人,秦煊便道:「你叫吧,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這裡已經被本王控制起來了。」

  「本王?你是……」屋內燈光不够亮,領頭那人盯著秦煊看好一會兒還是沒認出來,但是他知道能自稱本王的不是端王順王就是寧王!

  「你們不能抓我!我是可是謝家家主的侄子謝勵,奉皇上旨意來開採此處金礦。」

  秦煊挑眉,這人不說他還沒想起來,他的臉看起來跟謝家家主長得可真像啊,怪不得看起來那麽眼熟,心裡有這麽一個感慨,秦煊毫無忌憚地就脫口而出:「我怎麽覺得你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他兒子呢?」

  他這句話本是個玩笑,誰知,那人竟露出驚慌的神色,秦煊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麽真相,沒想到啊,謝家家主偷情偷到他自己兄弟身上了,也不知是哪個倒黴鬼頭上長了一片草原,不過,等他回去再查查便是,這個人留不得了。

  「看來還真是,本王可算又抓住謝家的一個把柄了,本來還想留你一命,現在却不想留了,你可千萬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是謝家家主的侄子?私生子?無所謂了,反正都要死。」

  「不!你不能殺我!謝家每半年都要派人來拿金子,你殺了我,謝家不會放過你的!」

  「喲,本王真是很怕呢!」這個蠢貨,他不說,秦煊還不知道謝家半年才派人來一次,聽這謝勵的話,看來謝家的人不久前剛派人來拿一次,短時間內不會再派來了。

  這座山距離秦伯璋上次給他的那座鐵礦不算很遠,從山裡走的話更近,他正好能在這裡撈半年金子,等謝家準備派人來時,再把這件事情捅出去,到時秦伯璋還得誇他。

  不過捅不捅需要看到時候的情况,若是沒必要捅出去,他可不想放弃這個金礦。

  秦煊在那小房間裡找了找,這些人似乎覺得這深山老林肯定不會有人來,那賬本之類的東西就這麽大喇喇地擺在桌上架子上。

  找到這些東西,那些人留著也沒用了,秦煊給王大有使了個眼色,王大有便將謝勵和他身邊的人一人一刀,送他們上西天了。

  二隊的人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確認這村寨裡的人沒有其他外援後才進來。

  他們接手後,瞭望台繼續派人去警戒,挖礦的派人去守著,繼續挖礦。

  秦煊數著日子,五天也快到了,便帶林岸張岩和一隊二隊的兩個隊長回去,再帶一批人過來,等他的府兵訓練得差不多,半年之期應該也要到了。

  他正帶著人準備離開,一個挖礦的人突然衝破守衛直直向秦煊撲過來,林岸和張岩急忙將他攔住。

  「大人,求大人救救我吧,我可是良民啊,我們都是被那些人抓來的,求您讓我們回家吧!」那人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在他身後不遠處,有人也想衝出來。

  但府兵們反應迅速,發現這裡的狀况後,便立即聚攏過來,以比他們少的人數,牢牢將這些人都控制住。

  那些人似乎沒想到這些新來的人都是硬茬,還以爲他們昨夜是趁著天色太黑才走運殺掉謝勵和他的那些守衛。

  撲到秦煊面前的人見狀,原本藏在袖子裡的匕首,再也不敢拿出來,只能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良民?」秦煊冷笑:「本王還不知道我朝竟有這般殺過人,且無惡不作的良民。」

  這些人的資料在謝勵房間的小房子裡都有,有家人的人,謝勵甚至還找到了他們家人的住處用來威脅這些人好好幹活。

  那些人聽到秦煊的話,只好又老實下來,匍匐在地上的人上半身緊緊貼著地板想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但秦煊可不打算放過他。

  他一脚將那人踹翻,那人猝不及防之下,匕首從袖子裡飛了出來,落在一邊:「這樣不安分的因素,本王可不敢留下,張岩,處理掉。」就當做殺鶏儆猴。

  張岩動作很快,那人甚至來不及求饒,便血濺當場,屍體被拖去了謝勵等人往常處理屍體的地方。

  出了這樣的時,秦煊臨走之前不得不說幾句:「本王知道你們這些曠工手上或多或少都沾過人命,本王跟謝勵不一樣,他沒日沒夜地讓你們幹活,本王可以讓你們輪班幹活輪班休息,聽話的偶爾還有肉吃,是想死還是想活,就看你們自己了,今日 醜話先放在這兒,逃跑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你們最好別隨意挑戰本王這些屬下手中的刀。」

  震懾住這些曠工,秦煊便帶上林岸等人抄近路回去,路上突然想起自己跟小柱說這次進山是去玩,便順路打打獵,打算弄點兒野物回去哄哄小孩子。

  桓家,自從桓語回到桓家後,桓老太君只要感覺身子還算好,便在每月月初帶桓語去靈山寺上香祈福。

  桓語乖巧地跟在桓老太君身邊,坐上馬車前往靈山寺,桓嫣聽那派遣出去的丫鬟回來說起,心中又是嫉妒不已,她有火氣沒處發,便發在了那丫鬟身上。

  那丫鬟從她房中出來,揉著被桓嫣掐得青紫的手臂,暗中咒駡:「人家每個月去,她便每個月氣!一個庶女還想跟人家嫡女比肩,我呸!」

  靈山寺便在後陵行宮附近,從帝都前往靈山寺需要好幾個時辰的路程,祖孫二人每次去都要在路上消耗兩日,再在靈山寺中休息聽佛一日。

  桓語與桓老太君到達靈山寺時,前脚剛下馬車,後脚那瓢潑大雨便下來了。

  「咱們到的正巧!」桓語拍著胸口慶幸道。

  桓老太君念了一聲佛,道:「心善之人,老天爺都偏幫,這是看我們祖孫倆誠心禮佛,不忍讓我們被淋成落湯鶏呢,走吧,先進去歇一歇。」

  二人常來,接待他們的小沙彌都是相熟的,當即便帶她們去兩人暫住的客院禪房。

  往常這時候天還沒黑,但這會兒下著大雨,天上也是黑沉沉的烏雲,那天色便提早暗了下來。

  「小姐,天色暗下來了,您要不要先吃些齋飯?再晚恐怕天便要全黑了。」

  桓語本想先洗個澡換身衣裳,聽到丫鬟的話,想了想便點頭:「先用飯吧,不然吃完身上又是一股飯菜的味道,也得再換衣服。」

  「是。」丫鬟掩上門推出去準備飯食。

  靈山寺外,有幾個倒黴的已經被大雨澆成了落湯鶏。

  「殿下,那邊有一座寺廟,咱們先去那裡避避雨吧?」

  秦煊看了看自己獵到的獵物:「這……恐怕不太好吧?」

  「要不咱們先偷偷潜入那寺廟的客院,找個地方將這些獵物藏好,再繞到正門去敲門?」

  秦煊被那大雨澆得幾乎睜不開眼睛,便道:「也只能這樣了。」

  他們手上都有不少獵物,秦煊隨便選了一座客院,翻身進去,正打算鑽進一處假山山洞將自己手上的獵物藏好,誰知那客院的窗戶突然被打開,他被一個姑娘看了個正著。

  外面雨聲嘩嘩,屋內變得有些沉悶,桓語恰好打開窗戶想透透氣,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變身翻墻小賊的寧王。

  秦煊臉上的灰早就被雨水衝刷乾淨,不過天色有點暗,桓語隱隱約約看的不太清楚,只覺得這小賊的身形與寧王殿下有些相似,但她來不及多想,當即便要關上窗戶喚人前來捉賊。

  秦煊急忙丟下手中的獵物,迅速躥到桓語面前一手卡住窗戶,不讓她關上,一手捂住她的嘴,而後脚下一瞪,直接翻窗入內:「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這熟悉的聲音……桓語接著屋內已經燃起的燭光看向那小賊的臉,慢慢鎮定下來。

  秦煊見狀也放開自己的手:「你別叫,要是被那些和尚抓到,本王一世英名可就毀了,他們方丈肯定得去找父皇告本王的狀。」

  他的手方才抓著獵物,雖然放下獵物衝過來時被雨水衝刷掉一點點,可那味道却沒那麽容易衝刷乾淨,近距離接觸時還是會讓人覺得一言難盡。

  桓語用帕子使勁兒擦了擦臉和嘴巴,還是覺得自己嘴裡一股狐狸毛的騷味兒。

  秦煊不好意思地咳了幾聲:「那個,要不,我去給你找條乾淨的毛巾來……」

  「殿下可饒了我吧,要是被其他人撞見我這房中有男人,我、我還要不要活了?」

  「好、好吧。」秦煊訕訕地頓住脚步,想了想又道:「今日是我不好,那個,方才我在外面打了幾隻紅狐狸,等處理好它們的毛,在吩咐人做成小披肩給你陪罪?」

  桓語第一次見到寧王這與往常的冷峻穩重不一樣的面孔,頓時被他逗笑了,揶揄道:「我還以爲按照王爺的特殊喜好,會送我一隻小狐狸養養呢。」

  想到當初故意送的那隻小野猪,還有那些小牛小羊,秦煊這會兒頗感窘迫,但他依舊不想解釋,只道:「若你喜歡,待這雨停了我去幫你逮一隻也成。」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2
第53章

  桓語張了張嘴真想說些什麽, 門外却傳來丫鬟敲門的聲音:「小姐, 晚飯送來了。」

  「我出去避一避。」秦煊再次翻窗,離開屋內,蹲在窗外屋檐下避雨, 桓語看了看外面,幸好風向不是往窗戶這邊吹,這一面的屋檐下還是可以躲雨的。

  「進來吧。」桓語的貼身丫鬟身後跟著幾個端著托盤的小丫鬟,她們每人端著一道菜,寺院裡準備的都是素食, 除此之外,後面兩個丫鬟托盤上分別放著兩碟子點心。

  「你們將東西擺好便出去吧,也去吃點兒東西。」

  這些丫鬟在來的路上都沒怎麽吃過東西,只能在伺候主子的間隙塞幾口幹點心充充饑,還不能讓牙齒嘴巴沾上點心殘渣,嘴裡更不能留下什麽食物的味道。

  是以每次桓語到達寺廟用飯時都不用丫鬟在旁邊伺候,也讓她們去吃點兒東西。

  丫鬟們這次都習以爲常幷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對的地方。

  等人都離開後, 桓語走到窗邊, 就看到寧王殿下蹲在屋檐下,脚邊還放著幾隻獵物,除了狐狸,還有兔子和野鶏。

  「殿下還沒吃東西吧?要不要進來吃一點兒?」

  秦煊欣然應下, 進去之後看到別人姑娘的飯菜沒好意思說那點東西都不够他一個人吃的。

  而且屋內只有一份碗筷。

  桓語也才發現這個問題, 便說道:「殿下快吃吧, 我吃些點心就可以, 這些都是我愛吃的點心。」

  秦煊看了那些點心一眼,默默記下在心裡:「那就多些桓姑娘了,前些日子,行宮裡負責的白案厨子研究出一種新點心,有機會我讓桓睿帶些回去給你嘗嘗。」

  「殿下就打算每次都讓阿睿給我送東西?」桓語輕笑幾聲:「但是他每次送東西回去都說是您送我的,不止他,還有您的護衛張岩,殿下打算就一直這樣不明不白地做這些事情?」

  秦煊停下筷子,眼下嘴裡的飯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從沒追過你女孩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第一次見桓語時,母親剛去世,知道桓語是世家女,他甚至有些遷怒於她的世家身份,都不太願意理會她。

  可誰能想到,幾次見面後,他每次見到桓語腦中都會不自覺地回蕩當初第一次見面時,小柱說的那句話:「三哥,要不你娶她吧?」

  他剛起這念頭時覺得實在自己太禽獸了,人家桓姑娘還只是個未及笄的小女孩兒,可他……爲什麽上輩子的年齡就不能跟這輩子同步呢?他總感覺自己在老牛吃那啥。

  秦煊有時候會很自欺欺人地想,上輩子都過去了就都不算,他這輩子才十九歲,也只是個年輕的帥小夥兒。

  見他許久沒說話,桓語的心漸漸沉了下來,她默默地拿起點心慢慢一口一口吃掉,以平復自己內心的不安,難道,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抱歉。」她聽到寧王說了這兩個字,含在口中的那一口點心幾乎咽不下去了。

  「我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你還比我小那麽多,我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如何……」秦煊說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表白還支支吾吾挺丟人。

  桓語咽下口中的點心,那顆沉下去的心又煥發出了新的活力:「殿下,我……我明年就十五歲了。」

  「嗯,聽說女子十五歲便要行及笄禮,你家裡準備好了?」

  桓語抬頭,看著秦煊的眼睛,她的眼中有對未來的期待:「及笄禮是女子許嫁以後出嫁之前所行的禮。」

  「許嫁以後,出嫁之前?」秦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對這個瞭解不多,家中也幷無姊妹,所以只知道及笄禮,却不知,及笄禮需要在許嫁以後,出嫁之前舉行。

  而本朝規定,女子及笄禮要在十六歲之前完成,也就是說,桓語需要在十六歲之前找到對象,訂婚,他還覺得桓語是個小女孩兒,可她却要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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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煊眼中的驚訝沒能逃過桓語的眼睛,她好心提醒:「女子行及笄禮時,要將頭髮梳成髮髻,簪上發笄,當日行禮用的簪子可以是親近的女性長輩所贈,也可以是……」

  不管桓語內心多麽堅强勇敢,她到底還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子,那個詞實在讓她羞澀得難以說出口。

  「也可以是未婚夫。」秦煊將她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屋外雨停了,屋內的對話也即將終止,秦煊看了看窗外,雨停後,他的幾個護衛都過來找他了,此時正在窗外守著。

  秦煊快速吃完桓語的所有飯菜,放下筷子問道:「我有件事情也一直沒能親口問你。」

  「什麽?」

  「我送你的那些東西,你都喜歡嗎?」

  想到那些猪猪羊羊,桓語忍不住笑出聲:「喜歡。」

  秦煊也笑了,他道:「喜歡就好,前陣子我得到了一支粉彩追月琉璃簪,覺得挺適合你,我想你應該也會喜歡,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將它送去桓府。」

  「好,我等你。」

  寧王殿下第三次翻了桓姑娘房間的窗戶離開,桓語倚在窗邊,看到他回頭對自己揮了揮手,臉上的笑容便不自覺擴大了一些。

  時間越近她的生辰,她便越發緊張,此時,看著那高大的背影,她的心却出乎意料地安寧下來,那是一種仿佛已經得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的安心感。

  雖然只是口頭的承諾,但他做事從來都會讓自己感到很安心。

  「殿下,咱們現在便回行宮麽?」林岸這會兒對他們家殿下可謂是服到不能再服了,就躲個雨的功夫,他都能鑽人家姑娘的閨房,還沒被人當成採花賊給打出來。

  而張岩則對這兩個人的事情心知肚明,這會兒只是覺得很神奇,殿下給人家姑娘送那些奇奇怪怪的禮物,竟然還能把人追到手,厲害!

  秦煊看了看四周,說道:「不回去,之前你們說那狐狸窩在哪裡來著?我去瞧瞧。」

  林岸很老實地指了一個方向:「就在那邊,咱們脚程快些,往前走一刻鐘就能到,殿下您要去逮狐狸崽子?我看那裡面的狐狸崽子好像都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禍禍光了,母狐狸受傷挺嚴重,不然也不能讓我撿漏。」

  秦煊道:「我就是去看看而已。」

  張岩默默地想,殿下又要給人家姑娘送小崽子了,殿下真牛。

  幾人跑去那狐狸窩,狐狸窩已經不知道被什麽動物糟蹋得不成樣子了,裡面的小狐狸,看起來都死得差不多了,但是秦煊竟然真的很幸運地找到被母狐狸藏在最裡面的小狐狸。

  回到行宮後,秦煊便吩咐人將自己獵到的紅狐狸皮毛製成披肩。

  然後找到桓睿,把一隻裝在籠子裡的小狐狸交給他,桓睿看到這小狐狸很是高興:「這是送給我的?謝謝殿下!」

  秦煊把那小籠子拎到桓睿够不到的高度,『冷酷無情』地打擊他:「美得你,你個小男孩兒養什麽小狐狸,好好養你的葡萄吧,聽說你姐姐跟你祖母在隔壁靈山寺聽佛,這小狐狸沒了娘甚是可憐,你姐姐來靈山寺聽佛想必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這小狐狸如若能……」

  他還沒說完,桓睿就撇了撇嘴,耷拉著腦袋說道:「殿下,我明白了。」

  秦煊將那籠子交給他,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誇道:「聰明!」

  桓睿:「呵呵!」他覺得自己對這樣的事情已經麻木了。

  中午桓語回到客院禪房便聽說桓睿來了,不過桓睿只來得及將那小狐狸交給桓語身邊的丫鬟便被桓老太君匆匆叫走,自從桓睿跟在純王身邊當伴讀後便不常回家。

  桓老太君可想他想得緊,但爲了孫子的前程著想,老人家還是忍著對孫兒的思念不常常叫他回去。

  桓語在房中看著那小狐狸哭笑不得,她那院子可 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行宮這邊,將小狐狸交給桓睿送去後,秦煊便立即讓王大有和黃濤在組織一批人進山,前五天先讓他們訓練,之後再將他們帶到金礦那邊去,抓緊時間採礦。

  而秦伯璋在秋獵時交給他的小鐵礦也在有條不紊地開發,小鐵鍋也在加快製作速度,同時改進採礦與制鐵的方式,讓鐵礦提煉效率的數量更高一些,這樣一來做完秦伯璋那邊要的小鐵鍋後,多出來的就是他自己的了。

  秦煊看了看鐵礦所在的位置和金礦所在的位置,兩處的距離竟然不算很遠,這很大地方便了他到時候增加金礦的開採量。

  有鐵礦打掩護,他運送金子也能更隱蔽一些,或者直接在鐵礦區挖個廢弃礦洞藏起來都可以,到時候要是被發現就把謝家推出去!

  看著王大有和黃濤帶一批人離開後,秦煊這才去隔壁接小柱。

  他過去時,小柱跟他侄兒秦筠正撅著屁股玩兒泥巴,秦筠一臉惶恐地看玩得起勁的小叔叔:「小叔,這是不是不太好,若被父王發現他定要懲罰我們的。」

  小柱信誓旦旦地保證:「他才不敢罰我,我也不會讓他罰你,小侄兒你聽小叔的准沒事。」 萬一二哥真要罰他侄兒,他就帶侄兒去自己院子裡住,不就是養個小孩兒嘛,小柱想,我又不是養不起。

  「可是、可是……」

  看秦筠可是半天,還是不敢下手,小柱板著小臉端起叔叔的架子說道:「二哥之前說什麽來著?我是叔叔,是長輩,你要聽我的!」

  「好吧。」秦筠終於妥協,因爲他父王確實是這麽叮囑他,要聽五叔的話,不要惹五叔生氣。

  秦筠從來沒玩兒過泥巴,不止玩泥巴,這些天釣魚捉蝴蝶摘果子放牛假扮牧童等等事情他全都做過了,就這麽短短的五天時間,秦筠幾乎將自己七年來從沒玩過的游戲全都玩過了一遍。

  初時他才接觸泥巴還放不開,將那泥巴搓圓揉扁幾次後做成一個小碗後,他便找到了玩泥巴的樂趣所在,興致勃勃地玩得幾乎要忘乎所以。

  兩人連有人站在身後都沒察覺。

  「咳咳。」秦煊咳嗽幾聲,提醒兩個孩子自己的存在。

  小柱想起自己要護著侄兒頭也不回便道:「二哥,你不要駡我侄兒,你要駡他我就把他帶走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記把自己弄成凹狀的泥巴往地上一拍,那泥巴從中間噗的一聲破了一個洞:「哈哈哈,侄兒你看我厲不厲害?」

  秦筠忙著給自己的小壺捏壺嘴,還不忘很捧場地給小柱吹彩虹屁:「真厲害,五叔真是個高手,我可從沒見過有哪個泥巴的破口能被拍得如此圓潤!」

  秦煊被兩個孩子遺忘的很徹底,他又咳嗽了幾聲,小柱終於轉過身來:「二……三哥!」他眼睛一亮:「你回來啦!」轉而又拉下臉:「哼!你可知道回來了?」

  「是啊,早就到這兒了,可惜竟然被人無視,我真傷心啊。」

  小柱一點都不相信:「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三哥你又唬我,你才不傷心呢,看看你都沒哭,傷心的人都要哭的。」

  秦煊心中感慨,弟弟不好忽悠了:「好吧,你說得有道理,不過,這會兒你們要繼續玩兒泥巴,還是想跟我去做窑鶏?」

  小柱發出三連問:「搖鶏是什麽?爲什麽要去搖鶏?鶏做錯了什麽,要被你搖?」

  秦煊:「……窑是磚窑的那個窑。」

  「哦,原來是這樣,侄兒快起來,咱們吃鶏去!」

  「好,」秦筠不捨地放下自己手上做好的小茶壺,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站起來,不好意思地道:「方才玩得太過專心,沒能給三叔請安,侄兒在這裡給三叔陪罪了。」

  「無事,咱們叔侄之間私底下不講究這個。」秦煊摸了摸他的腦袋,心想他二哥那麽賊精的一個人,生的兒子居然這麽老實乖巧,真是歹竹出好笋。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3
第54章

  窑鶏就是在稻田裡, 找一些成塊的幹泥土搭建成一個金字塔型的小窑,在那小窑裡燒火, 等溫度升高,泥都被燒到微微透紅之後,把裹著幾層荷葉一層厚厚泥巴處理好的鶏放進窑裡。

  也可以放幾個紅薯,不過這裡似乎還沒有紅薯這玩意兒, 只能放點處理好的鶏鴨或者魚了, 緊接著把窑弄塌, 埋住裡面的東西,再蓋上一層土或者一層沙子防止熱氣散發。

  秦煊特地選了一塊靠近靈山寺的田,弄好窑埋好鶏後, 就拍小柱去喊桓睿。

  小柱樂顛顛地跑去靈山寺叫桓睿:「桓睿,出去吃鶏了!窑鶏!」

  然後桓睿樂顛顛地跟著小柱跑到田邊一看, 寧王殿下正往外刨出一隻泥團。

  桓睿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見過寧王殿下, 您怎麽跑到別人寺廟附近吃肉來了?」

  「我這不是沒進去吃麽,很給他們面子了。」秦煊說道。

  桓睿竟無言以對。

  秦煊戳了戳那一團泥巴:「這是第一個出爐的鶏, 給你了。」

  「您不是在開玩笑吧?這不是一個泥團麽?」桓睿還沒見過用泥團包鶏, 這玩意兒真能吃嗎?

  「要不要?不要就去叫你姐姐來,第一個給她。」

  桓睿心想:恐怕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不要白不要。

  他把那泥團滾到旁邊,跟小柱、秦筠和其他伴讀一起敲開那泥團, 啪啪啪幾下, 泥團裂開了, 露出裡面已經變成黑黃色的荷葉, 在泥團裂開那一瞬間,鶏肉的香味與荷葉的荷香從那裂隙裡鑽出來,讓圍在這泥團附近的人齊齊咽了一口口水。

  他們迅速巴拉開泥團,沒想到裡面的鶏一點兒都沒沾上泥,反而因爲有泥團的保護變得外皮微焦,鶏肉香嫩,鶏肚子裡的山珍吸足了鶏汁滋味比鶏肉還要好。

  「真香!」桓睿吃得幾乎要把鶏骨頭都想一塊兒嚼一嚼咽下去。

  看小傢伙們把一隻鶏吃完,秦煊慢悠悠地走到桓睿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的鶏可不是能白吃的,既然你吃了本王的鶏……」

  「我懂了。」桓睿默默轉身準備回靈山寺把姐姐拐出來,走了兩步又轉回來:「我還要吃一隻!」

  「成交,趕緊去,要是她沒出來,我就把你倒吊起來抖,讓你把鶏肉山珍都吐出來。」

  桓睿被嚇得一抖,急忙轉身跑向靈山寺。

  「姐姐,你可要救我!」桓睿剛跑進桓語的房間便哀嚎起來。

  桓語放下手中正在給小狐狸喂奶的勺子問道:「你這是怎麽了?跑得一身汗,過來姐姐給你擦擦。」

  桓睿急忙把腦袋凑過去讓姐姐給他擦汗,嘴裡還道:「你讓她們都出去。」她們指的是桓語的丫鬟們和奶娘。

  「好,」桓語看向奶娘眨眨眼睛道:「奶娘你先帶她們出去吧,阿睿要跟我說悄悄話呢。」

  奶娘也好笑地看了桓睿一眼,這大少爺在大小姐面前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姐弟倆的感情也越來越好了,她心中也高興。

  等她們都離開,桓睿才悄聲道:「寧王殿下在靈山寺旁邊的稻田裡做窑鶏,他親手做的,說讓我來叫你出去嘗嘗呢,姐姐你跟我去一趟吧?」

  「胡鬧!」桓語道:「光天化日之下,又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我怎能出去見外男?」

  「寧王殿下跟其他外男又不一樣……」桓睿小聲嘟囔。

  被桓語聽到了又訓斥他:「哪兒不一樣了,你莫要胡說,你年紀也不小了,難道不懂瓜田李下之嫌?看來最近寧王殿下不常在行宮沒人管你,你就又不好好讀書了!」

  「姐姐,你怎麽知道寧王殿下不常在行宮?」桓睿疑惑地看著桓語,半晌,忽然想明白,寧王殿下一回到行宮就讓他來給姐姐送小狐狸,肯定知道他姐姐在這兒,沒准她們還偷偷見過面了!

  今日還特地在靈山寺附近做窑鶏,就是爲了再見一面。

  桓睿頓時耍起賴皮來:「我不管我不管,姐姐,你就去一趟嘛,戴帷帽出去不就好了,你要是不去,寧王殿下可不會放過我,我今日是領了任務來的!」

  說起來桓睿這會兒心裡也是一把辛酸泪,當初他還想方設法幫姐姐瞞著,不想讓姐姐和寧王見面,這會兒竟然攛掇姐姐去跟他見面。

  沒想到自己堂堂桓家大公子,一身傲骨,竟然被寧王用一隻鶏收買了,肯定不是他沒骨氣,而是寧王段位太高,他應付不來!

  「什麽任務?」桓語可不相信寧王殿下那麽好說話的人會威脅桓 睿,而且桓睿是她弟弟,寧王殿下應該不會欺負他吧?

  桓睿委屈巴巴地說:「寧王殿下說,你不去就要把我倒吊起來。」

  桓語被他說的話逗笑了:「這個玩笑可不能胡亂開,寧王殿下不是這樣的人,姐姐這次跟你去,但是你下次不准再撒謊知道沒?」

  「……」桓睿心裡苦,但只能答應:「我知道了,姐姐那鶏可好吃了,這個肯定不是騙你。」

  「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換一身衣服。」她可不能就這麽出去,得換上一身方便走動的衣服,料子還不能太好。

  桓語在裡面換衣服,桓睿就走到門口去支開奶娘和丫鬟們不讓她們跟著。

  等桓語換好衣服戴著帷帽出來,桓睿已經把奶娘丫鬟們都騙走了。

  「姐姐快走快走!」桓睿見她出來急忙催她。

  桓語跟在他身後,七拐八拐避開桓府的丫鬟護衛和寺廟裡的僧人往寧王所在的稻田走去。

  他們姐弟倆過去時,秦煊都讓人在田埂旁邊一塊比較大的空地上搭起來一個挺大的棚子,棚子四周還圍上了一層輕紗,讓外面的人看不清楚裡面的情形。

  看到寧王等人所在的地方比較偏僻應該不常有人會來,還特地搭了這棚子,桓語鬆了一口氣,看來寧王也知道這樣貿然叫她出來不太好,爲了她的名聲著想,他還做了些東西爲她遮掩。

  看到桓語,不等她行禮,秦煊便道:「先進棚子裡坐著吧,外面的風有點兒凉。」

  「好。」

  秦煊掀開輕紗讓她進去,桓語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裡面吃得滿嘴油的純王殿下和一個與純王同齡但她不認識的小孩子。

  小柱一看到她就道:「漂亮姐姐你來啦?快過來坐,哦對了,這是我二哥的兒子,我的侄兒,他叫秦筠,你叫他小筠就好,小筠這是桓語的姐姐,你也叫她姐姐吧。」

  「你的侄兒?」桓語看他們都是兩個小小的孩童竟是叔侄關係覺得挺有趣。

  小柱笑道:「挺好玩兒的是吧?哈哈!」

  秦筠看了看桓語,思索好一會兒才道:「五叔,你叫這個姐姐作姐姐,我就不能叫了,輩分不對。」

  「也是哦,那怎麽辦?」小柱方才沒注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也認真想了想,又道:「那你就叫她嬸嬸吧,三嬸也成,我三哥要娶她的。」

  秦筠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就叫三嬸好了。」

  桓語被他們的童言無忌鬧了個大紅臉,忙道:「不可不可,二位還是都叫我姐姐吧,沒關係的。」

  「可是……」

  「可什麽是?」秦煊進來在兩個小屁孩兒腦門上一人敲了一下:「聽她的。」

  小柱和秦筠揉揉被敲的腦袋應下:「哦,知道了。」又看向桓語叫道:「姐姐。」

  秦煊將手上的餐盤放在桌子上,小柱和秦筠立馬凑過去,深深嗅了一口香味兒,异口同聲道:「真香!」

  「阿語你吃。」秦煊柔聲跟桓語說了一句,轉過臉看向兩個已經吃了不少還在饞嘴的小孩兒,板著臉道:「沒你們的份了,剛剛不是吃了不少?過來我摸摸肚子看鼓起來了沒。」

  兩個小孩兒趕緊躲,可他們那裡能躲得過秦煊的魔爪,他一手把一個拎到面前,伸手輕輕戳了戳他們的小肚子:「瞧瞧你們這小肚子,跟裡面藏了個寶寶似的,不准再吃了。」

  「三哥你真摳門,」小柱憤憤道:「你這樣摳門可娶不著媳婦兒!」

  「要你管,小小年紀管的還挺寬,反正你不准吃了。」他擔心這兩個小的吃多了不好消化,反倒還被嫌弃摳門,真是沒天理。

  小柱和秦筠逃離了秦煊的魔爪,轉頭便眼巴巴地看著正在吃山珍的桓語。

  兩個小孩眨巴這眼睛,看起來實在可憐,桓語沒忍住給他們一人爲了一口,她仁慈的舉動立馬被這兩個吹彩虹屁吹得爐火純青的小屁孩兒吹上了天:「姐姐你真好,沒想到姐姐不僅長得漂亮心靈也如此善良,就像仙女一樣美麗善良,姐姐肯定是九天下凡的仙女吧!」

  桓語被他們誇張的說法逗笑了,看到她笑得如此開心,兩個小孩兒再接再厲企圖要把桓語誇出花來,結果桓語笑完之後說道:「我也要聽寧王殿下的話,不能再給你們多吃了,最後再給一人一口,你們都想吃什麽?」

  「啊?」兩人沮喪地嘆一口氣,然後又瞬間大氣精神來,指著自己喜歡的東西讓桓語夾給他們吃。

  吃到嘴裡之後還不捨得咽下去,就這麽含在嘴裡, 嘬到沒味兒了,再嚼一嚼吞下去,吃完就呼啦啦地一溜烟兒跑出去玩兒了。

  「這兩個孩子真可愛,」桓語看他們跑遠,又將視綫轉到秦煊身上:「沒想到寧王殿下私下與純王殿下相處時是這個樣子的。」她還以爲寧王殿下會對純王殿下十分嚴格,畢竟在桓語看來,他們兩人雖然還有父兄在世,可在另一種意義上也算是在皇室相依爲命了。

  「在外人面前,自然不會展露這一面,但這裡沒有外人,我們便隨性一些,當年在坪溪村,也就是我們來帝都前住的那個村子,我還是個傻子的時候,就是小柱總帶著我玩護著我,他那時小小的年紀,聽到別人說我是傻子,都敢去跟比他大的人打架,我總想讓他能多保持幾年這單純沒有煩惱的生活,便不想過多拘束他。」

  「殿下做得很好,若我當初也能做到這樣,想必阿睿也不會多受父親那麽多責駡。」

  「各人自有個人的緣法,你做的已經很好了,阿睿是桓大人的嫡長子,小柱是嫡幼子,長輩所給予的期待便不一樣,若你能放心,便將阿睿交給我,我儘量,讓他學點兒好?」

  「那便勞煩殿下了。」桓語臉上揚起俏皮的微笑,從阿睿鬧她出來時說的話,桓語已經能想像到,他會在寧王這裡受到什麽不一樣的教導方式。

  她之前還不相信阿睿說寧王殿下會把他倒吊起來,這會兒却真相信了,寧王殿下估計真能做得出來。

  作爲姐姐,她本該心疼,但此時不知爲何,她竟有些期待能看到阿睿被寧王殿下教導之後會是什麽樣子。

  在外面吃鶏吃得沒心沒肺的桓睿絲毫沒察覺,自己即將迎來怎樣讓他欲哭無泪的生活。

  桓語食量不大,秦煊端進來的食物,她挺合她的胃口,但她努力吃了不少,也隻吃了四分之一,秦煊看她吃不下了,順勢接過她的筷子,一股腦把盤子掃乾淨。

  這時桓語才恍然發現,原來秦煊的食量那麽大,那一日在自己房中,他恐怕不僅沒吃飽,估計連墊墊肚子都不够。

  吃過秦煊親手做的東西,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秦煊便喊來桓睿將桓語再送回靈山寺。

  姐弟倆悄悄地來,又打算悄悄地潜回房間,沒想到,避過了丫鬟嬤嬤和寺裡的和尚,却沒避得過他們的祖母桓老太君。

  「祖母!您怎麽在這兒?」桓睿被嚇了一跳,急忙跑過去撒嬌:「祖母,您從房間走過來肯定累了,孫兒給您捶捶腿吧?」最好錘著錘著老人家就睡著,這樣再醒過來沒准就忘記今天的事情了。

  桓老太君第一次不吃孫兒這一套:「你這小壞蛋先一邊兒待著去,祖母有話跟你姐姐說。」

  「祖母,有什麽事不能直接說麽,竟然要讓我也避開?我還是不是您最疼愛的孫兒了?祖母,您就讓我留下來陪您吧!」

  「去去去,將大少爺帶出去,最好將他帶去行宮,讓寧王殿下好生管教管教!」桓老太君沒見過寧王幾面,外面的流言她雖不全信,但也覺得寧王估計是個脾氣不怎麽好,性格還比較冷酷的人,這樣的人心腸硬,這樣的人才能治住桓睿這樣在家裡被百長輩百般寵愛的孩子!

  桓語給桓睿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鬧,桓睿這才跟著桓老太君身邊的嬤嬤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他一離開,桓語便在桓老太君面前跪下了。

  「阿語你……」見她這樣,桓老太君訓斥的話也說不出口,隻嘆一聲氣道:「私自出去會見外男,你可知道今日你有多險?這靈山寺中禮佛的可不止咱們桓府的女眷!」

  聽到這消息時,桓老太君幾乎要昏過去,她的格外重視的嫡孫女怎會這般糊塗啊!

  「祖母息怒,我知錯了,原是想著見面的地方比較偏,不會輕易被人看到,這才應邀出去,下次我再也不敢心存僥幸,拿自己的閨譽去冒這樣的險。」

  「別跪著,傷腿,你先起來,」桓老太君道:「我知你不是不懂事的人,但女子最是容易被感情蒙蔽了雙眼,平日再清醒再玲瓏的女子,都難很難不在這個字上栽跟頭,祖母問你,那人是誰?」

  桓語緩緩起身,來到祖母身邊,依偎著她。

  而桓老太君此時已在腦中一個個篩選這附近會出現的男子,能說動桓睿帶桓語出去,那人定然經常與桓睿玩在一處。

  這麽一來範圍就小了,無非就是劉明安楊軒等人或者是行宮中的護衛,最大的可能就是寧王府或者純王府裡的人。

  桓老太君一個一個篩選過去,心中暗暗祈禱可千萬別是護衛或者其他門第與桓家不符之人。

  不是她嫌貧愛富,而是人心難測,此時能對桓語好的人,若家境相差太大,今後又拿什麽去給桓語幸福?

  nb s 在桓老太君止不住地胡思亂想擔憂不已之時,桓語輕聲道:「是,寧王殿下。」

  「誰?」桓老太君還以爲自己年紀大了耳朵聽岔:「你說是誰?」

  桓語又重複了一次:「是寧王殿下。」

  聽到不是什麽護衛窮秀才之類的人,桓老太君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回過神來後,又瞬間提起來:「皇室……他會不會是爲了想得到你父親的支持才接近你?阿語,寧王雖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事情關係到你後半輩子的幸福,祖母不得不多想,」

  「我知道祖母是關心我才這麽說,但是您放心,寧王不是那樣的人,以前我也想過,他是不是故意接近我,好將父親拉到他的陣營中,可您想想,諸多皇子中,其實寧王殿下才是距離那個位置最遠的人,他似乎也無心爭奪,一心只想護著弟弟。」

  「目前看來確實如此,但未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你真的心悅於他?那他對你是何態度?若他是真心想對你明媒正娶,便不該隨意讓阿睿帶你出去私會!」

  桓語紅著臉點了點頭:「我其實很想跟祖母說這件事情,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寧王殿下早前便對我說,會選個時間親自去府中送簪子。」

  「簪子?」桓老太君略略思索便想明白桓語話中要表達的意思。

  桓語看祖母沒在繼續說話,便求道:「祖母,求求您了,您幫幫我好不好?若您不幫我,待我及笄後,父親定會給我找一個他自己看好的對象,可能他看好的人我根本都不認識,從未接觸過,彼此亦不瞭解,那樣的情况又能比現在好麽?哪個女子不想嫁給自己心悅之人呢?」

  看孫女如此哀求,桓老太君也狠不下心來讓她先與寧王斷了往來,而且桓語極少求她,第一次求便是爲了她自己的終身大事:「這件事,你容祖母好好思量,祖母自然希望你能嫁給自己心悅之人,從此一世平安喜樂,但你如今需得謹記,無論如何保護自己最是要緊,他們男子與女子私會沒什麽,最多不過戲謔一句風流,我們女子却被那條條框框的規矩束縛著,一著不慎一輩子便要毀了。」

  「孫女謹記祖母教誨,待阿睿再回來,我便托他幫我向寧王殿下傳話,他定會理解我的。」

  桓老太君點頭:「如此甚好!」

  見過桓語一面後,秦煊心滿意足地回到行宮,讓張岩去庫房找來那支粉彩追月琉璃簪,仔細地擦拭了好一會兒,把原本就沒有什麽灰塵的簪子擦得鋥亮才讓張岩把這簪子小心收起來。

  張岩知道,這支簪子已然變成殿下的心愛之物,將簪子裝進盒子裡後,便把它與殿下不久前得到的那幅畫放在一起。

  傍晚,桓睿從靈山寺回來,苦著臉來找秦煊:「殿下,這下慘了!」

  「怎麽了?」秦煊一看他這樣子,就猜到估計是今天的事情被他家長輩發現了:「桓老太君知道了?」

  「您猜到了?」

  秦煊挑眉:「這很難猜麽?」

  「您怎麽一點都不擔心啊?」桓睿看秦煊一臉輕鬆的樣子有點兒生氣,他姐姐肯定被祖母訓斥了,殿下怎麽能不擔心她?

  秦煊說道:「該擔心的不是我,現在你祖母才擔心呢。」

  桓睿楞住了:「祖母擔心什麽?」

  「擔心我會玩弄你姐姐的感情,對她不好,擔心你姐姐今後皇室不好過。」

  「不會吧,您怎麽會對我姐姐不好呢?」雖然桓睿不太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寧王殿下是個好人,而且他也對姐姐很好,幾次三番地救了姐姐不說,每次都特地派護衛護送她回去。

  桓睿這會兒還不知道,他心中的好人寧王殿下,當初護衛隊護送他姐姐回去其實是想探聽他們家的八卦。

  當然讓今後估計也不會知道了。

  「我當然會對她好,所以要是你祖母聞起來,你便跟她說,寧王殿下非你姐姐不娶,只是無奈正處孝期,這樣她該放心了。」

  「就這樣?」

  「對,就這樣,說多了沒用,會不會對她好,不是看說得如何,需看做得如何。」

  「也是,」桓睿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又說道:「對了殿下,我姐姐說,你以後可不准再叫她出來了,這樣不好,她也是身不由己,你可不能怪她。」

  秦煊道:「今日是我唐突了,以後我會更慎重些,不單獨約她出來了,你放心。」

  「嗯,那就好。」桓睿說完便放心地告辭了,絲毫沒發現,他光轉達了桓語的意思,而寧王隻保證今後不單獨約桓語出來,却沒答應今後都不叫她出來見面。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3
第55章

  爲了不讓桓語難辦, 短時間內,秦煊是不好再偷偷叫她出來了, 這一次被人家長輩察覺,桓語也很難辦。

  他就琢磨著,能不能想個辦法讓桓語能光明正大地出來跟自己見面,結果思來想去, 竟沒有一個既能不損壞桓語的名聲又能光明正大見面的兩全之法。

  除非兩人是夫妻, 不然就算是有婚約的未婚夫妻也不能就這麽毫無遮掩地見面。

  最後秦煊只能退而求其次, 光明正大就算了,只要能讓桓家的人不會因爲她跟自己見面就訓斥她就好。

  秦煊正想回帝都讓秦伯璋跟桓秅通個氣兒,可還沒回去就得到一個消息, 謝曼丹有兒子之後,謝家又要蹦躂著立後的事情了。

  秦飛聽到他要回帝都一趟, 便急忙過來尋他:「三弟, 你這陣子都在忙些什麽呢?」

  「二哥,父皇不是讓我負責一個鐵礦嘛, 我最近都在忙那邊的事情, 第一次做這些事總要手忙脚亂一段時間。」

  「怪不得你不知道最近朝堂上的傳聞。」秦飛還以爲秦煊最近真是跟護衛進山上癮了,却原來是這個原因:「父皇何時給了你一個鐵礦?」

  「也不是給我, 就是讓我管著,給他的御林軍打造點兒小鐵鍋。」秦煊道:「雖然只是個行宮附近一個縣城的小鐵礦, 但要是真給我那不得樂瘋了?」

  那鐵礦秦飛也知道, 那裡出産的鐵量不多, 早前便一直在開採, 想必做完那些御林軍的鐵鍋能剩下的也不多了,他便沒在意:「你可先別惦記你那小破鐵礦了,那朝堂都要被謝家掀翻了天了。」

  秦煊面露不解問道:「謝家又作什麽妖?」謝家有動作,他留在帝都的人沒道理會不告訴他啊。

  「謝家正準備鬧著重提立後的事情。」

  「立後?」秦煊假裝自己還沒得到這消息的樣子驚訝道: 「我最近可沒聽說過,二哥這消息可屬實?」

  「茲事體大,二哥難道會誑騙你?」秦飛最近爲了這件事情可謂是焦頭爛額,偏偏出了讓支持自己的那些官員在朝堂上反對,順版再鼓動中立的官員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偏偏他還不好像老三這般回帝都,老三這個在他看來最沒機會繼承皇位的人能肆意妄爲,他這個皇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可不敢行差踏錯一點。

  秦煊摸了摸下巴道:「若真如此,咱們該想個辦法才成,萬一朝堂上的官員被他們洗腦了,可不好辦。」

  「你這小子向來鬼點子多,二哥這不是找你來想主意了麽,我麾下謀士不少,可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光知道領俸祿,要辦事時一個都用不上!」其實也不是真用不上,但謀士出的主意,大多基於讓秦飛自己用計去對付謝家,可謝家哪裡是那麽好對付的?

  秦飛自己不想跟謝家正面杠上,這不就來找楞頭青來了。

  秦煊沉默半晌後說道:「此事若真屬實,咱們兄弟幾個可不能坐以待斃。」

  「三弟可想到解决之法了?」秦飛眼含期待地盯著秦煊。

  秦煊點頭:「只是還需要二哥和大哥幫我。」

  「你說!」秦飛立即道:「有什麽需要二哥幫忙的,只管說。」他就幫個忙,也不需要直接跟謝家對上,但他受益之處肯定不少。

  「我打算給父皇上個摺子,到時候二哥跟大哥附議就成,我今日便要啓程去帝都,還請二哥去幫我跟大哥說一聲,可別給我扯後腿。」

  「你放心。」秦飛笑眯眯地應下,他等的就是讓秦煊自己去帝都找父皇,到時候讓秦煊頂在前頭。

  秦煊獨自會帝都,小柱便又跑去秦飛那兒找他侄兒去了,兩個小傢伙最近玩得挺好,主要是秦筠很聽小柱的話,讓小柱很有當長輩的滿足感。

  他剛回到帝都,秦伯璋便馬上知道這孽障又擅自跑回來了,這一回他沒期盼秦煊能第一時間進宮來請安,可秦煊却連王府都沒回,徑直便往皇宮趕去。

  秦伯璋得知這消息前脚剛跟近臣誇秦煊知錯能改,比上次懂事了,結果後脚就被他氣了一通。

  他剛進宮,便給秦伯璋遞了個摺子,上面寫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但總結秦煊這摺子的意思就是:他母親是皇后,也是秦佑的嫡母,沒道理他不去守孝啊,父皇你要不讓我帶著他回行宮?兩年後肯定把人給皇貴妃安安穩穩地送回來,他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還她十根。

  秦伯璋看完這不太像話的摺子想駡人,又不好駡, 要說秦煊沒道理吧,他那摺子上寫的都有理有據,就是寫摺子的方式,讓人看起來就覺得這不是正經摺子。

  况且誰不知道秦煊恨皇貴妃恨得甚至不想看到她,就算看到也會當做沒看到呢。

  「佑兒脚上還有傷……」

  「這有什麽,又不用他自己走路去,我和幾位皇兄都是騎馬來去,這回讓他坐馬車去如何?」

  秦伯璋心想如果朕不提佑兒的腿上有傷,你之前難道還想真讓他騎馬去?

  「這件事,朕需得跟皇貴妃商議,你先回去吧。」

  秦煊道:「我不回。」皇貴妃算哪根葱?這件事還需要跟她商議?

  秦伯璋:「反了你了!」

  「父皇冤枉我,我可沒有謀反之心,只是還有事兒,很重要。」秦煊也不管他要不要聽,便自顧自地說起來:「父皇,我也老大不小了,想當年,您才十幾歲就與我母親訂婚成婚,算一算,我這都十九了呢。」

  秦伯璋一聽,哦,這小子情竇初開了,也不知道要去禍害哪家閨女,他知道跟秦煊說話就不能拐彎抹角 ,因爲這小子慣會蹬鼻子上臉:「說吧,你看上了誰?」

  「就,就是……那個……」秦煊說起來還有點兒不太好意思,讓秦伯璋看到了覺得十分稀罕:「你還害羞呢?也是個大小夥子了,扭扭捏捏像什麽樣子?再不說,朕便不管了!」

  秦伯璋好不容易有個拿捏秦煊的機會,他瞬間就不覺得氣得慌了

  「就是桓睿的姐姐,桓秅大人的嫡長女桓語。」秦煊閉著眼睛一口氣說完,將情竇初開的小夥子的模樣演繹得十分傳神。

  「桓語?」秦伯璋看向身邊的鄭公公,鄭公公便凑在他耳邊將桓語的情况都說給他聽,這鄭公公之所以能如此清楚,皆因一年之期即將過去,明年就要選秀了,而這桓語明年也要及笄,她是桓秅的女兒,自然也在選秀人選之列。

  秦伯璋不可能像兒子一樣爲妻子守孝三年,一年都已經是他的極限,况且他在這一年中還特意沒讓這皇宮有孩子出生,既然宣布爲髮妻推遲選秀的時間,他便要做到最好。

  「你怎麽就看上這姑娘了?」秦伯璋頗有興致地問道。

  秦煊這會兒努力將青澀少年的樣子演好,說話語無倫次中又儘量讓秦伯璋聽明白:「就是,那時候,我救了她,當時吧,就覺得她挺不錯,後來,我又救了她,再後來就讓她弟弟來當小柱的護衛,要不是因爲她,我才不費心費力顧著桓睿那小子。」

  秦煊救過桓語的事情,秦伯璋也都知道,他揶揄道:「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會英雄救美,你喜歡人家但是人家可理你?」

  「這個您就別管了,我救了她那麽多次,讓她以身相許能怎麽了?兒臣今日就是來求父皇幫我的,您如今可是又要當爹又要當媽,原本這該是母后管的事情,可母后不在了,兒臣不就只能來求您麽,這孝期還剩兩年,您可別隨隨便便就讓那皇貴妃幫兒臣選人,要是讓她來操辦,兒臣寧願這輩子打光棍!」

  秦煊言語中儘量將桓語摘乾淨,讓秦伯璋以爲人家姑娘這時候是不知道秦煊喜歡她,也從未跟她談論過婚嫁這個問題。

  不然讓秦伯璋知道她們早已私相授受,互相對對方有好感,秦伯璋估計不會覺得自己兒子有什麽問題,反而會認爲桓語這個姑娘不檢點不堪爲宗婦。

  「唔,」秦伯璋輕撫了一下下巴的鬍鬚,沉吟半晌才道:「這件事情朕還需想想,畢竟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可不能你一拍腦袋便决定下來。」

  「成,」秦煊這回很好說話,都沒耍賴:「您好好想想,慢慢想,反正還有兩年呢,我肯定也得好好看緊桓語,不讓她嫁給別人的,其實您應當先想想四弟的事情,這件事情比我的婚事緊急,要不兒臣就先在宮中住下?您什麽時候想好了,我好帶四弟走。」

  秦煊後面那突如其來的話,讓秦伯璋險些以爲他之前說要娶桓語只是一個障眼法,其目的是讓他分神思慮這個婚事,萬一被拒絕了,秦煊恰好就能趁機提出將秦佑帶走。

  雖然這兩件事情看起來沒什麽聯繫,但在秦伯璋看來,秦煊做事情,哪需要什麽聯繫?還不是說耍賴就耍賴,說不講理就不講理?這小子任性慣了!

  「佑兒的事情,先緩緩再說,現在最主要的是你的婚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準備起來。」自從秦佑的腿受傷之後,她便時常來找秦伯璋哭訴,那話裡話外,總是在無意中透露出對秦煊的不滿,還想趁機給他吹耳邊風讓他將過錯引到秦煊身上去。

  若秦佑受傷時,秦伯璋不在現場恐怕就要被她那洗腦似的話影響了,可惜,當時的情景秦伯璋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也第一次時間查清楚了。

  雖說兩個都是兒子,但庶子與嫡子依舊無法相比,秦伯璋心中又對秦煊又愧疚,是以謝曼丹說得越多,秦伯璋便越偏向秦煊,當初在秦佑受傷時哪一點心痛疼惜,這會兒也被謝曼丹磨得差不多沒了。

  可讓他將秦佑交給秦煊這幾個兄弟,秦伯璋還是不願意的,萬一他們兄弟四人,不,小柱還小,還單純善良,不會做出什麽傷害秦佑的事情。

  應當是秦煊兄弟三人,要是把秦佑弄死了,他這個當爹的還能對他們如何?將三個兒子全廢掉?這根本不可能,所以秦伯璋還是决定讓秦佑和他們兄弟幾個隔得遠一些。

  看秦煊還在御書房猶豫磨蹭,秦伯璋趕緊讓親衛將他帶出去,這臭小子,上次讓他得逞一次,他賴皮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秦煊被趕出御書房後,秦裕和秦飛的摺子就來了,秦伯璋看都沒看就知道他們打的什麽主要,乾脆就沒理會,反正讓秦佑去行宮不可能,但秦煊三人的摺子到是讓秦伯璋想到一個有效又不損害自己利益,去壓制謝家一黨最近那些小動作的辦法。

  次日早朝,秦伯璋便提到他的四個兒子在行宮爲先皇后守孝,實在孝心有加,然後便是一番賞賜,緊接著,他話音一轉,說到了秦佑按理說也是皇后的兒子,沒道理哥哥弟弟們都去,他不去啊。

  他這麽一說,謝家的人首先就緊張起來,秦伯璋要真將秦佑送去行宮,他們還真沒什麽辦法,盡孝這件事情,任誰都無法指摘。

  有腦子轉得快的,很快就想到這其實是皇帝利用四皇子間接地給他們最近這些搞事情提立後的人一個下馬威,要是他們還敢鬧騰,秦伯璋沒准就真將秦佑送到後陵守孝去。

  不少人一說到後陵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勇猛的大皇子,也不是精明幹練的二皇子,而是對皇貴妃恨之入骨的三皇子秦煊。

  真將秦佑送過去還不是相當於狼入虎口?

  謝家人手中的這個籌碼搖身一變,頓時變成了秦伯璋鉗制他們最有效的工具。

  只要他們敢有什麽動作,秦伯璋便作勢要讓秦佑去行宮跟他幾個哥哥一起給皇后守孝。

  帶謝家人全都偃旗息鼓,秦伯璋才道:「佑兒本想隨他幾個哥哥去行宮給皇后盡孝,可惜他腿傷未痊愈,不可隨意挪動,只能在宮中茹素以盡孝心。」

  誇了一通秦佑孝心可嘉後,又賞了他不少東西,秦伯璋便滿意地結束了這件事情,同時還解决了他三兒子的終身大事。

  桓秅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兒原本計劃明年正好參加選秀,怎麽突然就被皇帝暗示要將她許配給寧王了?

  得到這個皇帝的暗示後,桓秅回到家,便第一時間將桓語叫去說話:「你被寧王救過兩次,他可曾對你暗示過什麽?」

  桓語心中一驚,以爲父親知道了自己與寧王私下會面的事情,她看向自己的父親,却沒能從父親臉上看出什麽,只能堅持絕對不能承認:「寧王殿下救下女兒後幷未與女兒多說什麽話,他性格比較冷漠,第一次被寧王殿下救下時,女兒前去致謝,寧王殿下都未曾理會,相比起來,純王殿下年紀小,性子活潑單純反到更好說話一些,女兒去看望阿睿時,也很難見到寧王殿下,通常都是阿睿自己等候在會客廳中。」

  桓秅看了桓語幾眼,只見桓語眼中滿含疑惑不解之色,便以爲是自己想多了,桓語雖不在自己身邊長大,但他岳父一家乃,家教森嚴,桓語更是被教導成標準的大家閨秀,怎會私下與寧王有過什麽過界的接觸?

  「父親,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桓秅搖頭:「無事,你即將及笄,已經不是什麽小孩子了,今後多在家中跟你祖母學習女紅理家,無事最好不要出門,去看望你弟弟的事情便交給你堂兄吧。」

  桓語溫柔乖巧地行了一禮應下:「是,女兒謹遵父親教誨。」

  從桓秅書房離開,桓語回自己院子的一路上,盡力保持著以前的樣子,絲毫沒讓人看出什麽端倪。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讓人抱來已經長大不少的猪寶寶,坐在地毯上抱著它胖乎乎的身子,深吸幾口氣,內心依舊久久不得平靜。

  「真真,你說父親應該沒有察覺什麽的,對吧?」

  被起名爲真真的小野猪:「哼哼哼——」

  n bs 「真真,我聽說寧王殿下回帝都了,你說是不是他跟皇上說了什麽,或者跟父親說了什麽?」

  真真:「哼哼哼哼哼。」

  「唉,你怎麽就只會哼哼,我想寧王殿下應該沒跟父親說什麽,可能是跟皇上說了,父親讓我好好待在府中,不讓我出門,却沒有將我禁足,說明他不生氣,或者我犯的錯幷不嚴重,那他應該還不知道,許是寧王殿下跟皇上說了什麽,皇上又跟父親說了些什麽?但沒有涉及我太多,對不對啊真真?」

  「哼哼哼哼……」

  「唉,我跟你這隻小猪說這些做什麽?話說,你不是奇珍小猪麽?怎麽越長越大了?我這會兒都抱不動你了,你要是再繼續長,我可不敢再讓你進我的房間了。」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打聽到了!」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進桓嫣房中激動地說道:「大小姐被老爺喚去書房,出來時隨面色如常,但老爺很快又將隔房的二少爺叫了過去,聽說,今後便讓各隔房的二少爺去行宮看望咱家大少爺呢!」

  「你的意思是,桓語惹怒了父親,被父親禁足了?」

  「這……」那丫鬟打聽到的事情不全一時間不敢妄下結論,生怕自己說錯之後,又要被桓嫣遷怒:「這個到是沒有透露出什麽風聲來,您也知道大小姐那邊那院子一向鐵桶一般嚴實,輕易敲不出什麽消息來,上次給咱們傳消息的婆子後來又被派去莊子上,那邊的消息咱們便愈發難探聽了。」

  「別跟本小姐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讓你們去探聽點兒消息,這個不成那個也不成,你們還能做得成什麽?」

  那丫鬟縮著脖子不敢吭聲了。

  另一個丫鬟忙上前道:「二小姐,過幾日陳府的大小姐不是要舉辦宴會麽,聽說也給了大小姐帖子,陳府大小姐的宴會,咱們府中那大小姐從來不缺席,咱們便看看,過幾日大小姐回不回去,若她不去沒准真是被老爺禁足了!」

  「這個辦法好!若她不去,接下來府中那些宴會詩會的帖子正好咱們也能攔一些下來,她出了那麽久的風頭,是該給府中的其他姐妹讓讓位置了。」

  幾日後,桓語果然回絕了陳府大小姐的宴會邀請,她隨每日都在家中的花園逛逛,也跟著桓老太君管家理事,却極少甚至不再踏出桓府一步。

  桓嫣便以爲桓語真是惹怒了父親,被罰禁足府中,她特地帶著一個詩會的帖子去桓語那邊炫耀,桓語却懶得理會她。

  沒炫耀成功讓桓嫣有些懊惱,氣得回去後,在私底下直駡桓語假清高,實際上心中不定有多羡慕自己。

  這麽一想,桓嫣心情就又慢慢好轉了,她將其他府中的小姐送來的帖子都搶到自己那邊,只要帖子上沒指明隻請桓語前去參加,她都會將那帖子扣下來,自己前去。

  桓嫣出門的頻率越發頻繁起來,桓語冷眼瞧著,依舊懶得理會她,而桓嫣却還是認爲這回換成是桓語在嫉妒自己,愈發得意起來。

  就在她洋洋自得之時,桓秅得知她最近頻頻外出,覺得這實在不太像話,便將桓嫣也叫去問話。

  桓嫣眉色飛舞地跟桓秅說起自己去參加宴會的事情,甚至吹牛自己在那些詩會上以及表現才藝時是如何大放光彩:「父親您不知道,女兒去參加詩會時,隨手作了一首詩,竟被評爲當場最佳詩作,還有那賞花宴,那麽多展現才藝的女子中,女兒一支舞便獲得了不少贊賞!」

  其實那首詩她準備好久,就爲了這一天,那舞她自小便暗中隨姨娘學習,輕易不顯露出來,力圖能用在對她最有利的時候。

  桓秅聽得眉頭直皺,當即便叮囑桓嫣道:「你今後不要再如此頻繁去參加這些勞什子聚會,你大姐姐之前去參加聚會也都是挑著自己喜歡,或者不得不去的,你該向她多學學,有空便去你祖母那兒盡盡孝心,好好學學女紅,你看看你,一個女兒家,竟連帕子都綉得不像個樣子!」

  桓嫣驚怒之下以爲是桓語嫉妒自己在背後跟父親告狀,當即便脫口反駁桓秅:「父親好生偏心,姐姐不出去我便不能出去麽?憑什麽事事都讓姐姐拔得頭籌,占盡便宜,都是父親的女兒,我却要處處矮她一頭?」

  桓秅也震驚了,他從未想過,一向乖巧的二女兒竟然敢頂撞自己:「你在胡說什麽?」

  「我哪裡胡說了?難道我說的不都是事實麽?難道就憑姐姐是嫡女我便要處處不如她麽?」

  「你!你給我滾回你的院子裡去,好好反思自己錯在了哪裡,沒想清楚之前,不必再出來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3
第56章

  桓嫣那邊的動靜沒能瞞得過桓語, 桓語甚至能想像得到桓嫣心裡會如何想她,左不過認爲是自己在父親面前說她的壞話、告她的小狀。

  可桓嫣也不想想自己是誰,又是什麽身份,雖然這麽說很不公平, 但這世道便是如此,投一個好胎, 托生在正妻的肚子裡, 就是什麽也不做,起點也比庶女要高得多。

  桓嫣應該慶幸桓家對女兒大面上還過得去, 她的待遇比一般官員女兒的待遇都要好,若遇上一個厲害的主母, 她不僅不能擁有一個自己的院子,甚至自己與她姨娘的性命都要被拿捏在嫡母手上。

  更別說如現在這般一應吃穿用度都跟嫡女沒什麽差別。

  秦煊利用秦佑這件事情讓自己的婚事得到初步勝利之後,沒有立刻回行宮, 反而趁此機會在帝都逛了逛, 這帝都是當朝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他作爲天下之主的兒子, 竟然從沒能好好逛過這帝都的大街小巷, 秦煊這麽一想, 忽然覺得那些帝都的公子哥兒暗地裡說他是鄉巴佬貌似沒說錯。這一日,秦煊換上私服,帶上林岸便出門了。

  一走進帝都最熱鬧小攤販最多的街市, 秦煊就真跟鄉巴佬進城一般, 這邊瞧瞧那邊看看, 見到什麽都要稀罕一番。

  到不是真覺得稀奇, 就是在這正宗古香古色的街市裡閒逛,實在是一件十分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今後可以多帶小柱來逛逛,聽說女子嫁作人婦後,便無需再與還是姑娘時那般拘束。

  等他娶到了桓語,也能多帶她出來逛逛,可憐桓語這姑娘,估計出門的次數太少,每次跟她祖母去上香都能那麽高興。

  能自己去行宮看桓睿她看起來就更高興了,跟她閒聊時,她還說每次看桓睿之後回到帝都便能在外面逛上小半會兒,就那麽點兒時間給她稀罕得跟什麽似的。

  秦煊溜達著就走到了買吃食的小攤販一條街,這一條看起來挺長的街道上買的都是吃食。他隨意選了一個小攤子坐下才問老闆:「老闆,你這兒賣什麽?」

  老闆聽到他這話就笑了:「你這小夥子挺有意思,坐下來之前竟不先看看我,賣的什麽?」

  「我也就隨便一坐,想看看有沒有驚喜呢。」

  「哈哈哈我這裡買的是魚湯麵,三文錢便得一大碗,往常做的都是苦力民工門的生意,熟人多,這才沒吆喝,不然你方才聽到吆喝就能知道我賣的什麽了。」秦煊饒有興致地走到老闆煮面的鍋邊,結果剛過去便聞到一股腥味兒:「老闆你這魚湯怎麽那麽腥?」

  老闆一副秦煊這是少見多怪的樣子:「我看你這小夥子家境應當不錯,肯定沒下過厨,這魚都是那般腥,一般有錢人家或者權貴都不吃,但是幹體力活兒的人每日耗費的力氣多得吃點兒肉,他們掙得的又不多,便只能吃這魚肉了,所以我方才才說,這魚湯麵是賣給苦力民工們的。」

  秦煊也覺得這老闆挺有意思,還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小商人性子,便道:「老闆,若我能讓這魚湯不那麽腥,還能將這魚湯熬成奶白色,你給我跟我兄弟免費吃一碗如何?」

  老闆十分豁達地笑道:「有何不可?只是這就快要到飯點兒了,你可不能耽誤我做生意。」

  反正這小夥子做不好也就是浪費一條魚和些許湯水面。

  出來做生意的怎能沒點兒小心思,秦煊即使穿了一件最不顯眼的衣服,可那料子便是普通人家穿不起的布料,老闆也是存了就算不能交好也最好不要得罪的心思,一丁點兒的東西,浪費便浪費了吧。

  秦煊一口答應下來:「老闆你就看好吧。」

  他沒立即去碰鍋和材料,反而先吩咐林岸去附近的藥鋪買些百辣雲也就是生薑,不過這裡的人習慣將它叫做百辣雲。

  買完百辣雲再去買些酒,東西都買回來後,秦煊按照現代做魚湯的普遍做法,先去魚鱗,然後在魚身上刮了幾下,將魚表面上黑色致腥的東西刮出來。

  再將那魚開膛破肚,取出內臟刮掉腹腔裡黑色的膜,接著去掉魚鰓。用百辣雲和酒腌制一會兒,起鍋燒油,將魚煎至兩面微黃,放開水煮,放入開水後,魚湯就很容易變成奶白色。

  魚湯煮好後再將林岸臨時去買來的豆腐放進去,繼續煮一會兒,撈出魚肉魚骨頭和豆腐,就是一鍋鮮美誘人的豆腐魚湯。

  想在這湯裡下面,便要先將魚肉魚骨和豆腐撈出來,把湯過濾一次,這樣就能一次得到豆腐魚湯和魚湯麵兩種食物。

  好吃又不貴,別 說前來吃飯的民工們,就連老闆自己聞著那魚湯都要流口水。「厲害啊!」

  老闆心服口服地竪起大拇指:「沒想到緊緊多了幾個步驟,做出來的魚湯腥味就被去除了,還鮮得簡直要讓人把舌頭都想一塊兒吞下去!高!實在是高!」

  「怎麽樣?我跟我兄弟可能免費吃一碗了?」

  「可以可以,」老闆搓著手,不太好意思地說:「小夥子你看,你在做的時候,也沒個遮掩,你這配方我們都知道了,可是我們想用,又不好直接用,小本生意也掙不了幾個錢,這麽好的方法,若是賣去那大酒樓得的銀錢定然少不了,這個……」

  「誒,這有什麽,你想用直接用便是,若是覺得自己占了便宜,今後我來吃麵,你給我免費吃一碗就成,我食量大,却也不會光逮著你這一隻羊薅羊毛。」

  秦煊可沒想占人家老百姓的便宜,再說,這魚湯的處理方法其實也不算什麽,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這麽一個小小的舉動,便能讓一個家庭甚至一個家族從此從溫飽邁向小康。

  他這會兒就想著,老闆以魚湯謀生,他既然說魚湯都是這麽煮,想必其他人家甚至權貴世家,想吃魚的時候,處理方式估計也差不多。

  起了這個心思,秦煊就想將魚湯送去給桓語嘗嘗,往常爲了給小柱補營養,他偶爾也會親自下厨或者讓厨房按照自己的方式做魚湯給小柱喝,每次小柱喝了都贊不絕口,將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只是不知道桓家能不能送熱乎的湯進去?「林岸,你說,本王如果爬墻進桓府……」

  林岸老實地道:「您會被桓大人帶著家丁當成採花賊打出來。」

  「嘖,看來這條路行不通,媳婦兒還沒娶到,老丈人怎能得罪呢?」秦煊又做好一份魚湯,後便連小泥爐和鍋一塊兒拎起來往桓家的方向走。

  從這裡到桓家的距離可不近,他有馬,也有馬車,但沒騎馬也沒坐馬車,因爲這會兒正在思考該如何送魚湯去給桓語,擔心騎馬湯灑了,做馬車到達桓府太快,等到達後他還沒相處辦法才糟糕。

  林岸在旁邊給他出主意:「你以前不是總讓張岩用桓睿送東西回府的藉口,送東西給桓姑娘麽?這回應該也可以才對。」

  「對呀!」秦煊一拍大腿,將那小泥爐交給林岸:「這一次,送東西這重任就交給你了!」

  重任從天而降,林岸突然感覺有點兒慌,但這是殿下吩咐的事情,還關乎殿下未來的幸福,他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屬下遵命!」

  「嗯,你去吧,我就在拐角那裡等你。」秦煊說完便做賊似的走到那拐角處蹲下來。

  林岸幾乎都沒眼睛看,他一抹臉,上前敲開桓府的角門,如此這般地與那看門的家丁一說,那家丁急忙讓人去找桓語那院子的丫鬟。

  不一會兒,桓語的貼身丫鬟親自出來,一看送東西的來的人跟以往的不一樣,那人也不跟她進去回話,便有些遲疑,不肯接過那小泥爐。

  林岸急忙拿出寧王府的牌子,那魚湯才被順利送出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秦煊心情很好地路過方才那買魚湯麵小販的攤子,沒想到,這才過去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那小販的攤子便被人砸了。

  秦煊急忙走過去,隨便抓住了一個對小販一臉同情的吃瓜群衆,問道:「這是怎麽了?」

  「唉~」那人嘆了一口氣正想感慨有權有勢的人惹不起,却看到問自己的人正好是給那買魚湯麵老闆處理魚湯方法的人,忙爲秦煊解惑。

  「你教老餘那處理魚湯的方法之後,老餘的湯那是做得幾乎是十里飄香,這不,生意太好,估計還沒能掙多少銀錢呢,有人便眼紅了,故意以權壓人來逼老餘說出方法呢!那人實在可恨!」

  「以權壓人?那人這般有權勢爲何又跟一個做小生意的攤販過意不去?」

  「聽說是衛家的旁支,那衛家可是謝家的姻親,謝家權勢那麽大,便是連謝家姻親的旁支都能作威作福了。」

  秦煊暗道:又是謝家,沒完沒了了這是?眼看那賣湯麵的老闆又被踹了一脚,險些撲向那蒸騰著熱氣的湯鍋。

  秦煊急忙閃身過去拎住老闆的後衣領,在他接觸到湯鍋之前,將人提溜到一邊去了:「打架去哪兒打不好?非要在這湯湯水水,還燒著火的地方打?生怕別人死得不够快麽?」

  那打人的怒斥道:「你是誰?少他媽多管閒事兒,小心老子將你一塊兒扔鍋裡煮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3
第57章

  「喲, 要將我一塊兒扔鍋裡去煮?你要這麽說我可就真害怕了啊。」秦煊溜溜達達地走到那人面前:「哎呀我好怕啊,你來啊,來扔我啊!你要不扔你小**就短一寸!」

  林岸在旁邊給自家主子助陣:「咳咳,他估計沒有一寸長, 您悠著些,萬一一短就沒了, 斷子絕孫, 咱不好賠。」

  秦煊煞有其事地點頭:「也是。」

  周圍圍觀的人頓時哄笑起來。

  那人看秦煊如此囂張氣到說不出一句整話:「你、你們!」只好怒吼一聲:「老子要殺了你們!」

  秦煊一面悠閒地躲避那人的攻擊,一面對林岸說:「聽到沒, 他說要殺我,萬一待會兒我失手, 那應該算正當防衛吧?」

  「算的。」林岸很篤定地回答,不算也要算,誰讓您是王爺呢。

  躲避之中, 秦煊來到一處墻角, 他脚下頓了頓, 那人似乎以爲他露出了破綻便迫不及待地用刀刺向他的心口。

  秦煊身形一閃, 那人便隻刺破了他的外衫, 外衫被刺破,他還有心情想,這回正好能再找個藉口讓桓語給我補補衣裳。

  兩人一個追一個躲, 又來到大街上, 秦煊指著自己外衫上的破口大叫:「哎喲可嚇死我了, 大家瞧瞧這人如此凶猛, 差點兒就要刺死我,我要開始正當防衛了。」

  他話音剛落,袖中便出現一把匕首,那人再攻過來時,只見秦煊手中匕首寒光一閃,追著砍他的那人頓時沒了動作,撲通一聲面朝地上倒下,殷紅的鮮血頓時染紅了他身下的地面。

  那人的家丁小厮急忙哭喊著上前,却發現自家少爺已然沒得救了。

  「你!你殺了我家少爺!你要給我家少爺償命!你們都給我等著!我家老爺定不會放過你們!」

  秦煊將手中帶血的匕首轉了一圈,不屑道:「等著就等著唄,本王便在帝都衙門等你家老爺,他要是不來的話,就等本王帶人上門去吧!」

  秦煊說罷,便將那匕首扔給林岸:「好好擦一擦,沾上了敗類的血,實在太髒了。」

  他大步往衙門的方向走去,林岸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拿著一個乾淨的帕子,仔細擦拭那匕首。

  在他們身後跟了一群前去看熱鬧的群衆,他們遠遠地跟著,既著急去看熱鬧,又害怕惹禍上身。

  在百姓們嗡嗡嗡的討論聲中,秦煊偶爾還能聽到幾句。

  「我方才聽到前面那人自稱本王!」

  「你猜猜他是端王還是順王?」

  「我猜是寧王,端王勇武,順王守禮和善,聽說只有寧王做事會這般肆意妄爲不計後果。」

  有人急忙拍了他們幾下:「你們不要命了,連寧王都敢編排!」

  「我們說的也是事實……」

  「什麽事實?方才那人本來就是在幫賣魚湯麵的老闆打抱不平。」

  「可他殺人了呀!」

  「方才那惡霸也想殺他!」

  「就是!」

  「說的也是……」

  秦煊本來就沒帶馬,只能走著去縣衙,路上覺得有點餓,他還買了兩個燒餅吃。

  邊吃邊走,等他走到的時候,衛家的人已趾高氣揚地站在衙門中堂之上。

  看都秦煊走進去,衛家那小厮便指著他道:「老爺,就是那個人!就是他殺了少爺。」

  衛家是謝家的姻親,衛家惹到秦煊的這一支也只是衛家的旁支,他們家的老爺也沒見過秦煊,便不知他便是寧王,更別說一個小厮。

  秦煊瞥了那小厮一眼,將吃得只剩一點沒餡兒的邊邊的燒餅扔掉,隨口道:「林岸,將他那手指給本王砍下來,誰給他的膽子,敢用手指著本王的鼻子?」

  「是!」林岸應下後,便幾步上前按住那小厮,用脚將他壓住,再抽出他方才指著秦煊的那隻手,從制住人到砍下手指也不過在幾息之間。

  待那小厮慘叫出聲,其他人才反應過來,衛家小厮的手指真被那個叫林岸的砍下來了!

  林岸砍完還覺得可惜,這匕首他才擦乾淨,待會兒還得再擦過一次才成。

  原本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都不屑於正眼看秦煊和林岸的衛老爺,驚怒地叫道:「公堂之上,爾等竟然目中無法!」他原想指著秦煊駡,可惜那手剛抬起來眼角便瞥到旁邊被帶下去止血的小厮留下來的血迹,猛然回過神將自己的手放下來了

  「公堂之上?開堂的主官還沒到呢,你急什麽?」秦煊環顧四周,眼尖地看到角落有個椅子,林岸便很有眼色地將那椅子搬過來,擦了擦讓秦煊坐下。

  主官匆匆從後衙趕過來,看到有人竟敢在衙門中堂正中 央坐著,胸中頓時怒氣翻涌。

  結果一看到那人的臉和他身邊站著的護衛手上的牌子,那翻涌的怒氣頓時被硬生生壓下去了,慌忙上前行禮:「微臣拜見寧王殿下!」

  秦煊漫不經心地道:「免禮,哦對了,見到親王沒有行禮該怎麽罰來著?」

  他這話一出口,門口圍觀的百姓便齊齊行禮,衛家的人楞在原地,秦煊一看就樂了,催著那主官趕緊先罰他們。

  那主官沒辦法,只能先賞了衛家幾人一頓板子。

  衛家那老爺腸子幾乎都要悔青了,心想惹到誰不好竟然惹了這麽一尊煞神,如今他已無心更不敢再狀告寧王,待他被行刑完畢從行刑的凳子上爬下來後,急忙跟主官說要撤掉狀子。

  這下秦煊可不依了:「你當這衙門是你家?說告便告說撤便撤?若是如此,本王這委屈可不就白受了?」這下想撤掉狀子了?美得他衛家,他們想撤掉,秦煊還不樂意了呢。

  「寧王殿下還想如何?」衛家老爺被下人攙扶著勉强站立,他自認爲自己的一個兒子被殺,自己不追究已然是極給寧王面子,這寧王此時竟不依不饒起來?他大剌剌地坐在正堂中間,受什麽委屈了?

  「如何?自然是秉公辦事,本王殺了衛家那小子是沒錯,但本王那是正當防衛,不信你們問問圍觀的百姓,他們都看到了,衛家那小子欺淩弱小,本王爲民除害有錯嗎?他手裡拿著個菜刀追著本王砍,本王可是親王,被人用菜刀追,差點還丟掉性命,你們誰見過有哪個王爺這般窩囊?本王不要面子的嗎?」

  聽到秦煊這話,很容易便被輿論引的百姓們便覺得:「我認爲寧王這話有道理啊,人家可是王爺,衛家雖然厲害但能厲害得過親王?」

  「可不是,人家親王都跟買魚湯麵的小販子聊得不錯,還給小販子做魚湯的方法,想必那方法定是宮內禦膳房獨有的,可那衛家竟然想去搶,這不就等於去禦膳房搶皇上的東西麽!」

  「哎喲還真是,皇上的東西要送去造福百姓,衛家居然要去搶!活該被寧王殺死!」

  「我覺得殺人砍手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了?」有一人弱弱地說道。

  結果他當即就被激憤的群衆唾弃了:「呸,感情被搶東西的不是你,那菜刀沒砍在你身上你是不知道疼吧?」

  「怎麽就做得過了?難道你想讓寧王站在原地被衛家那惡霸砍?」

  那人忙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別瞎說。」他說完趕緊擠出去跑了,似乎生怕寧王聽到後逮住他將他一塊兒殺掉。

  秦煊耳力好,聽著外面那群吃瓜群衆的議論,沒想到他們導腦洞這麽大。

  這件事被他們說著說著就變成了皇帝特地讓寧王選一有品德又能吃苦耐勞的人,將那處理魚湯的方法教給他,衛家是在搶皇帝造福百姓的東西。

  對此秦煊表示,諸位腦補得開心就好,他又間接給父皇帶來了一波來百姓陰差陽錯的愛戴,父皇這回怎麽都不應該再訓斥他吧?

  事情涉及親王,親王還揪著不放,這已經不是一個衙門能處理的事情了,那主官急忙將事情緊急上報。

  緊接著審理的人就變成了皇帝,皇帝也是有點兒心累,但是沒辦法,兒子搞事,當老子的就得出來收拾攤子。

  這件事交到秦伯璋手上,秦煊更是喜聞樂見,他本就有心將事情鬧大,這一驚動皇帝,原本芝麻丁點兒的小事,也變成了大事。

  聽說衛家出事,謝家擔心連累自身便著急忙慌地跑進宮來。

  來的是謝家嫡支中娶了衛家女的那一支,而這他們這一支,正好在爭取派自家子弟前往嶺越之地掙個功勞。

  秦煊一看可巧,便假惺惺的誇獎道:「這不是謝將軍麽?聽說你們嫡支的另一支有好幾個青年才俊進了翰林院?謝家真是人才輩出文武雙全啊!」

  他這話看似誇獎,實際上却在提醒秦伯璋,謝家文的武的都占了不少名額,他們這麽厲害,您就沒有一點顧忌?

  聽到秦煊的話,秦伯璋平整的眉心微微皺起對謝將軍道:「你來的正好,說說吧,這是怎麽一回事?」

  「屬下管家不嚴,令姻親借著謝家的名聲做出這等醜事,實在有愧陛下聖恩。」

  秦煊站在一邊說風凉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謝將軍是該好好理一理家務事了,都說修身齊家,家都不齊,哪還能幫父皇做事?父皇,要我說,嶺越之地還是等謝將軍理清家務事後,再讓他去吧,不然他在前綫作戰,有人在身後給他拖後腿這多不好。」

  秦伯璋的手在桌子上敲了幾下才道:「寧王說的沒錯,愛卿還是先好好管管家中的事情吧,嶺越之地的事情,先放下。」

  「陛下!」謝將軍還想再說些什麽,秦伯璋却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就這樣吧,衛家雖行橫行霸道之舉,然寧王已經將其嚴懲,只要愛卿今後從嚴治家,朕便不再追究,你退下吧。」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4
第58章

  在秦伯璋眼中, 如果將秦裕與秦飛視作與謝家一樣是平衡朝堂的工具, 那麽秦煊便被他當做一把能給兩個成年兒子和謝家都能給予一擊的利刃。

  這把利刃, 他用過不少次, 每一次都出奇的好用, 平時可能有點兒小脾氣, 但真正用起來時絕對鋒利又聽話,而且不會傷到他自己。

  秦伯璋將秦煊當做自己手裡的刀, 却不知道,在秦煊這裡, 同樣將他當做被借來殺人的另一把刀。

  而秦煊第一個要砍的就是謝家, 不過不能砍得太快, 先給謝家的左膀砍一刀,右臂再砍一刀,他要用淩遲的方法慢慢地砍。

  秦煊不喜謝家的事情秦伯璋心知肚明,他故意明目張膽做的這些小手段秦伯璋也看得出來。

  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在故意跟謝家過不去, 但就因爲他做的事情恰好符合秦伯璋的心意, 秦伯璋才會由著他這般張狂。

  謝家與衛家的人都離開後,秦伯璋看向秦煊:「你這臭小子怎麽還不走?」

  秦煊笑嘻嘻地道:「兒臣這不是想留下來給父皇您分憂麽。」

  「你瞧瞧你今日做的什麽事兒!還分憂?朕給你憂心還不够的!」秦伯璋沒好氣地說道。

  秦煊一點兒也不生氣:「兒臣這不是看那嶺越之地沒人去了麽,嶺越之地事關重大, 哪兒能真能謝家把家事處理完再派他們去?父皇可有其他人選?」

  秦伯璋一聽也確實是這麽回事,嶺越之地的事情乃是國家政事,尋常只有人等事, 哪有事等人?

  不過秦煊這小子難道盯上那地方了?嶺越之地既貧瘠又難管, 他還真與他那兩位兄長不一樣, 秦裕和秦飛爲了游牧部族的事情私底下鬧,秦伯璋也不是不知道。

  沒想到秦煊不稀罕去打游牧部族的事,反到想在嶺越之地插上一手,可他手底下有人可派?難道他想讓楊家那小子,楊軒去?

  楊軒自小得到忠勇候教導,可能有些能力,不過秦伯璋看來,還太嫩了,目前還當不得一軍之將。

  秦伯璋問道:「你想推薦誰?」這個老三手上有的人都在表面上擺著,幾乎算得上是自己給他,今日能被老三舉薦的人恐怕就是他暗中發展的手下了。

  秦伯璋到是想看看,這老三手底下能有什麽人。

  秦煊毫不客氣地開口:「還能是誰,我自己唄,父皇就讓我去吧。」

  「你?」秦伯璋有些意外,他本以爲老三也跟他兩個哥哥學了一手會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了,沒想到他竟舉薦自己:「你去做甚?那嶺越之地毒蟲瘴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正因爲凶險我才要去,不然如何能立得功勞 ?大哥二哥都有軍功,手下能人也不少,我可不能落於人後。」暗中發展那麽多人手有什麽意思?有幾個關鍵的就够了。

  別人都喜歡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秦煊就偏偏不這麽幹,他要明著給自己撈功勞撈人。

  皇帝都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就要做一隻明槍 ,讓被人以爲自己能輕易躲得過去,實際上,能不能躲,只能等到這支槍被真正使用的時候。

  它平時就放在那裡,擺在所有人面前,做讓人放心的槍。

  秦伯璋嚴肅道:「你當嶺越之地的功勞那麽容易掙?自古多少將軍都在那裡無功而返,你從未上過戰場,從未帶過兵,別以爲你手上有那兩千府兵自己就能統領軍隊了!這件事不是你想像中那麽容易!」

  秦煊說道:「父皇可太小看我了,您也說自古前去嶺越之地的都是有帶兵經驗的將軍,他們都無功而返,如果我們這一次出其不意,讓沒有經驗的人去,用以往所有將軍都沒用過的辦法,可能會有驚喜呢?」

  他這另闢蹊徑的思路,在秦伯璋看來就像是在開玩笑:「驚喜?別到時候你那小命丟在那裡,給朕驚嚇!」

  「我知道父皇擔心我出事,讓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但我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去,您多派些人跟我去不就成了麽,再說,百姓都知道富貴險中求,我如今雖富貴了,却也想要一個好名聲,您不知道外面都在怎麽傳我,這一次,我殺了衛家那小子,還砍了衛家小厮的一隻手指,別人敬我,但更多的是怕我,覺得我是個嗜血的凶人,嗜血跟軍功沾上點兒關係才是美名,您兒子這會兒得的是惡名,您就不爲我想想麽!」

  秦煊說這一大堆的話,在秦伯璋看來都是些歪理,但他想上進想要點兒功勞幷不是 什麽壞事,秦伯璋沉吟半晌,說道:「你想立功掙點兒好名聲,不如就去北方?那游牧部族……」

  「我不去。」秦煊直接打斷秦伯璋的話。

  秦伯璋說話被打斷,氣得要簡直想打斷他的腿,這沒大沒小的混帳東西,這麽多朝臣皇子都沒人敢自己說話的時候插嘴,就他能耐,還敢打斷自己的話了!

  秦煊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有點大逆不道,他自顧自地說道:「您別以爲我在行宮就不知道,大哥二哥正盯著那邊呢,我要搶了他們的事兒,他們得扒了我的皮,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不幹。」

  秦伯璋都要被他氣昏頭了:「成,你就,朕就讓你去,若你沒能處理好嶺越之地的事情,等你回來朕便把你的爵位削了!直接給你削成光頭皇子,看你這臭小子還敢狂。」好生生的行宮不待,非得去嶺越之地受苦,看來日子還是過得□□生了,就讓這小子去吃點兒苦頭。

  謝家前脚剛走,後脚就聽說皇帝將嶺越之地的事情交給了寧王,恨得幾乎要咬碎一口牙,不過氣歸氣,思前想後一番,又覺得讓寧王定在上頭也不錯,就算寧王搶了這差事,他們也能往裡塞人。

  到時候,有功勞,謝家的子弟自然不會被忽略,若沒完成這差事灰溜溜地回來了,別人也是覺得寧王沒能力,到時候他們再攬過這差事,成功做好,那就會更讓人高看一眼,反正無論怎麽樣都對他們有利。

  謝家幾乎什麽情况都算計好了,就是沒有算計到寧王會完美完成這一次的差事,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寧王能完成這個任務,乾脆就忽略不計。

  秦煊成功拿到這差事後,便成爲了前往嶺越之地大軍的主將,副將有兩人一人是秦伯璋未免秦煊小命被交代在那邊而特地派去的心腹——穆忠,穆忠這個人秦煊以前在接手府兵之時接觸過,感覺人還不錯。

  另一個則是謝家想方設法塞進去的人——韋慶華,此人乃謝家家主側室的弟弟。

  這兩個人都有些本事,而秦煊,這個主將則被人當作此次大軍的吉祥物,畢竟是皇子,不僅是他們,所有人都覺得他就是去撈個功勞,不可能真讓皇子上戰場。

  前往嶺越之地不是决定主將副將之後一拍大腿就能往嶺越衝過去的,前期準備工作還很多,這些繁雜的事情,秦煊就真不管了,安安穩穩地當起吉祥物,樂呵呵地看下面的人爭破頭去搶事情幹。

  去嶺越之地需要耗費的時間不少,糧草兵器衣物糧餉各種東西,朝中還有得扯皮,明年能啓程就很不錯了。

  秦煊在帝都搞了這一波事情,拍拍屁股就回行宮去了,去嶺越需要的時間不少,一來一回估計要個一年半載,甚至兩三年。

  他需要先將小柱安頓好,此時秦煊到是覺得那秦佑出現得很是時候,若不是他出現,秦裕與秦飛對小柱估計還沒有現在好。

  現在小柱跟他們一塊兒待在行宮,秦煊基本上可以放心,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小柱這小屁孩兒以前被他半放養式教育,鬼精鬼伶的太有主意,有時候浪得有點兒刹不住車,他們那兩個兄長面對小柱怕是要特別頭疼。

  秦煊回去後拿出自己那件破了的外衫就去找桓睿,這會兒他跟桓語的事情還沒公開呢,不能莽莽撞撞地就去讓人家姑娘給自己補衣裳,上次補是桓語爲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這回他都找不到其他藉口,又不能翻墻溜進桓家,只能再去找桓睿了。

  秦煊去小柱那院子時恰好是上午,這時候,那幾隻猴兒們都是要讀書的。

  當初他爲了透光和上課下課方便,便仿照現代的教室,開了兩個門,還有好幾扇大窗。

  這會兒秦煊過去就猫在後門那裡露出了類似班主任偷窺班級情况暗中觀察的眼神。

  學生們的學習進度都不一樣,劉明安幾人參加科舉的成績不錯,考完之後便回來等榜,程開成功考上了秀才,這一回也能跟他們一同下場了。

  幾個要參加科舉的人一塊兒坐在一邊,另外三個不考科舉的則坐在另一邊儘量不去影響他們。

  而三個不考的,學習進度也不一樣,這會兒小柱還在練字,楊軒在看兵書,而桓睿……

  秦煊一看就樂了,這小子在開小差!天助我也!

  他慢悠悠地走到靠近桓睿座位所在的窗戶,默默地盯著桓睿,也不吭聲,桓睿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只覺得天忽然有些暗,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6-29 14:04
第59章

  桓睿不知想到了什麽開完小差就嘿嘿嘿地小聲笑了幾下, 秦煊憋著笑在窗口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 把桓睿嚇得一激靈。

  他轉頭看去, 就看到寧王殿下沉著臉正盯著自己, 一時間手忙脚亂都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秦煊敲了敲窗戶,示意桓睿出來,桓睿滿心忐忑地看向先生, 南元霽點了點頭,桓睿便苦著臉出去了。

  把人拎到自己的書房後, 秦煊板著臉道:「南先生在上面辛辛苦苦地講課, 你方才在下面做什麽?可對得起南先生這般兢兢業業?」

  桓睿垂著頭沮喪道:「殿下息怒,我知道錯了。」

  秦煊語重心長地道:「知道錯了就好,南先生常說, 你這孩子腦子機靈聰慧,就是不肯將心思放在學習上,可白瞎了這聰明的腦袋瓜!你說說,這次該如何罰你?」

  「但憑殿下處罰。」桓睿想起上一次掏小猪崽子時的處罰,一張小俊臉愁得臉都要皺起來了, 這回被罰的只有他自己,他肯定要被其他人嘲笑。

  「想必你還記得本王的處罰方式,不過嘛,你年紀也不小了, 也是愛面子的小年輕, 這般處罰似乎有些不妥。」

  「是的是的, 殿下英明!」

  「要不這樣吧?」秦煊拿出自己的外衫一本正經地說道:「聽說你姐姐女紅不錯, 你幫我將這外衫送去給你姐姐補補,我這次就不追究你的過錯。」

  桓睿:「????」

  他現在懷疑寧王殿下今天是故意去抓自己的!但他又不想再經歷那等丟死人的懲罰,只能硬著頭皮接下寧王殿下的外衫,還得些寧王殿下的不罰之恩:「多謝殿下不罰之恩。」

  「嗯,你先回去吧,明日本王給你放個假,你也回家去瞧瞧你家人。」寧王殿下和善地說道。

  「是。」桓睿苦著臉進來又苦著臉離開,他已經能想像得到自己回去後若被祖母發現他又給寧王和姐姐傳東西,祖母肯定也要訓他。

  不過,祖母訓人也不嚴重就是了,在祖母面前他還可以撒嬌,在寧王殿下面前,撒嬌?桓睿一想到這個可能就打了一身冷戰,太可怕了,誰敢在寧王殿下面前撒嬌啊?

  寧王殿下一板起臉來,他腿肚子都要發抖,連純王殿下犯錯後撒嬌都要被寧王殿下揍屁股呢,算了算了,小命要緊。

  次日,小柱和楊軒幾人羡慕地看著桓睿走上馬車離開行宮,他們也想放假,可他們却沒有假期。

  小柱不禁感慨:「三哥果然又摳門又偏心,這還沒娶到人家姐姐呢,就對桓睿這麽好!」

  楊軒站在一旁道:「純王殿下你還小,不懂這個,沒娶到才要對小舅子好呢,不然萬一小舅子不樂意把姐姐嫁給他可怎麽辦?」

  桓睿本來比楊軒他們幾個都要小,他們之所以願意帶著桓睿一起玩,除了家世差不多之外,其中也有人是因爲聽說對方的姐姐長得漂亮,在帝都這一片地方,上層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今後不是這家跟哪家聯姻就是那家跟這家,七拐八拐都是親戚,說不定他們之中誰就要娶了人家姐姐了,提前打好關係才是正經。

  不過如今想想他們段位還是太低了,都比不過寧王殿下,這個大佬也不知怎麽辦到的,悶不吭聲就勾去了美人的芳心。

  小柱聽完楊軒的話煞有其事地點頭:「你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他一個七歲的小孩兒在心裡默默地决定,今後對桓睿這個十二歲的少年好點兒,桓睿實在有點兒傻,不看著點兒不行。

  桓睿回到家中,沒敢第一時間奔去姐姐的院子,他怕他祖母看出來,可他這一反常的舉動恰好出賣了他。

  看到桓睿回來便立刻來自己這裡,桓老太君調侃道:「今兒這是怎麽了?阿睿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不去你姐姐那裡瞧瞧?」

  桓睿笑著道:「我這不是太思念祖母了就想先來瞧瞧您麽,你還嫌弃我。」

  「哼,祖母相信你想祖母是真,但這回回來別有用心也是真!」桓老太君一點兒不給自己孫兒面子,當即就拆穿了他:「說說吧,那寧王又想鬧什麽麼蛾子?」

  桓睿乾笑幾聲:「哈哈,祖母,寧王殿下怎麽會鬧麼蛾子呢,您真是說笑了。」

  「寧王會不會鬧麼蛾子祖母不知道,但你這壞小子,一準又要幫他做什麽事兒!你那一舉一動可都在寫著自己在圖謀不軌!」

  「祖母……哪有您這麽詆毀孫兒的,我不理您了,我找姐姐去!」

  桓老太君不放人,一巴掌拍在桓睿的手臂上道:「你給我站住!今兒要是不說,我可不放你進你姐姐的院子去!」

  「祖母——」桓睿眼睛一眨就準備想撒嬌耍賴。

  桓老太君這會兒可不吃他這一套。

  桓睿只好道:「我就給寧王殿下送點兒東西,其實也沒什麽,我肯定不敢再隨便讓姐姐出去見他了,這方面您還信不過我麽?我可不會害姐姐。」

  桓老太君自然瞭解自己的孫子,桓睿這話也是真話,不過她依舊再三確認後才將他放了去,當然桓睿最後還是不敢讓桓老太君知道寧王讓他送的是什麽東西。

  若是讓他祖母知曉,寧王殿下要使喚他姐姐給自己補衣裳,肯定要氣得駡寧王還沒娶到她孫女就敢這般輕浮,順便將寧王的外衫給丟出去,最後受傷的依舊是夾在中間的桓睿。

  桓睿心裡是真苦,他真是不知自己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了。

  來到桓語的院子,桓睿就放心多了。

  他加快速度走進去,讓桓語屏退了下人,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拆開自己帶回來的盒子,那盒子裡裝著一件外衫。

  那外衫看起來普普通通,桓語不解地問:「你帶一件外衫來做甚?難道最近喜歡這個布料做的衣裳?想讓姐姐給你做一件?」

  「不是,」桓睿道:「姐姐你取出這外衫打開來看看就知道了。」

  桓語聞言便順勢將那外衫拿出來展開,那外衫展開後,桓語的臉便不自覺泛起紅暈,她曾經給寧王補過外衫,此時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外衫是誰的。

  「你怎將他的外衫帶回來了?」

  桓睿道:「殿下讓我帶來的,你看,那一處破了個口子,他說你女紅好,想讓你給補補呢,上次你補的那一件他就覺得十分滿意,我去寧王府還給他時,他當即便想穿上來著。」

  當時寧王還說那衣裳上有香味兒,這個桓睿沒好意思說出來。

  桓語將那外衫抱在懷裡,說道:「既然殿下看得起我這點子手藝,我便幫他補一補吧,你在這裡等等,我很快便能補好。」

  「不了不了,他說待你補好後便收起來,待他有空再親自來拿。」

  桓睿不情不願地轉達秦煊的話,心想寧王殿下親自來拿不就又要跟姐姐見面麽?他到是想看看寧王殿下能如何光明正大地進入他們桓府來親自跟姐姐拿衣裳。

  「那好吧,我先收起來,等有時間再幫他補,正好你在,來幫幫我,跟我一起給真真洗澡吧。」桓語邊說邊仔細地將秦煊的外衫叠整齊房間之前的盒子裡,再將盒子藏起來。

  桓睿問道:「真真是誰?」

  說到真真,桓語最近有些苦惱:「真真就是寧王殿下送給我的奇珍小猪,不知爲何,那小猪越長越大,最近我都控制不住它,但不給它洗澡還不行,不給它洗澡的話,它身上的味道實在有些難聞。」

  「奇珍小猪?寧王殿下什麽時候送的?」

  桓語道:「便是他回帝都跟皇上請旨讓你去當純王殿下伴讀那段時間。」

  桓睿仔細想想,那時候他沒聽說寧王殿下得到了什麽奇珍小猪啊,反到是他跟純王殿下還有楊軒幾人跑上山掏小猪被罰了一頓,那頓懲罰他們所有人都銘記於心。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所謂的奇珍小猪不會是他想像的那隻吧?聽說楊軒他們家裡都被送了一隻小野猪,他家一直沒消息,難不成送來給姐姐養了?

  等到他跟著桓語去真真住的地方時,桓睿即使心裡有點兒準備,但看到那隻半大野猪依舊傻眼了,那野猪看起來是一隻公猪,獠牙都冒出一點點了!

  桓睿在心裡呐喊:寧王殿下你把小野猪崽子當奇珍小猪送給我姐姐,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姐姐,這不是奇珍小猪吧?」桓睿試探著問道:「寧王殿下送來時,說它是奇珍小猪?」

  桓語仔細想想:「送小猪來的是寧王殿下的護衛,張岩,他確實沒有說是奇珍小猪,難道是我先入爲主了?一般送女子寵物送的要麽是長得好看可愛的,要麽就送奇珍袖珍的,我看這小猪長得也不好看,便以爲他是奇珍小猪……」

  「其實,其實那是我們去山上逮到的小野猪……」雖然擔心姐姐會傷心生氣,但桓睿還是覺得不要瞞著她比較好,所以他說了實話,幷在心裡暗暗偷著樂,看寧王殿下以後該怎麽跟他姐姐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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