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重生東漢末年 作者:潛陽 (已完結)

 
q781009 2019-7-9 01:06: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7 46378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1 20:49
第七十五章 江湖軼聞

    密室中,賈仁與張梁的密談還在繼續。

    賈仁見張梁對郭斌的評價竟如此之高,心中安定,因為再也不會有人為他一個屁都沒放便將陽翟的實際控制權拱手讓人的事拿出來說。在這件事情上,郭斌愈得人看重,賈仁便愈是安心。可是,隨著心中慢慢安定,卻又升起無邊的好奇心來。

    賈仁道:“師尊,郭斌手段厲害,這一點小人心服口服,可是想他伏龍山莊建莊不過半年,又能有什麼深厚的底蘊了?”

    張梁道:“哼,別小看這個郭斌,無論是英雄血,還是香皂,又或者是水泥建築業,哪一項不是月入過千萬的大買賣?可以說,郭斌以半年的作為,便積累了有些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想像得到的龐大家產。”

    “若能得到郭斌的全力支持,可以為我太平道三萬精銳全部換裝皮甲,並且能再給他們換上精鐵兵器,亦是綽綽有餘。”張梁緩緩地道。

    賈仁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對於士兵來說,有甲和無甲的差距那可是大得多了。即便是官軍,若非軍官,亦混不上一套皮甲。以現在弓箭的威力,一副皮甲可以抵擋大多數箭矢的攻擊,使得原本能劃破皮肉的一劍,可能連皮甲都破壞不了。可是,皮甲所起到的作用,不僅僅是一件防禦裝備那麼簡單。有了這可以使士兵不懼矢石的皮甲,戰士們膽氣就壯了,就敢打敢拚。若是三萬精銳可以換裝皮甲,其戰鬥力何止倍增。

    那劉老哼了一聲,道:“郭斌的師傅童淵,十幾歲便以一桿鐵槍橫掃一寨山賊,二十幾歲成名江湖,自三十歲時便打遍河朔,難逢敵手。至今四十餘載,江湖上傳說的五大絕頂高手中,河朔神槍說的便是這童雄付。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即便是大賢良師,亦頗有不及。”

    這時,賈仁真的驚住了,在他的心目中,大賢良師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郭斌的師傅竟然比大賢良師還要厲害?這實在是令人難以想像了。

    只聽張梁繼續道:“再說童雄付的幾個徒弟,一個是北地槍王張繡,一個是西川槍王張任,哪一個不是江湖上聲名赫赫的人物?日前,圍攻袁紹之時,與波渠帥相鬥的那個青年,想必就是他的第三個徒弟。雖未在江湖上聽過他的字號,可只看他一身武藝,亦必非池中之物。”

    “郭斌便更不用說了,他本得到童淵親傳,武藝已頗不尋常,近日據說又習得了景室山華元化的五禽戲,氣息之悠長,力量之沉厚,便是我亦難言必勝。再加上得傳其師祖玉真子之玄龍槍,他日成就,恐怕不可限量啊!”張梁說著,竟露出悠然神往之色。

    那劉老道:“是啊,童淵武藝之高固然難測,其師玉真子的一套《玄龍槍法》,恐怕更是不在當年天師道尊張陵天師之下。”

    張梁道:“唔,不錯。不過郭斌似乎並未得傳《玄龍槍法》,否則我那日若想生出,恐怕是難了。”

    劉老道:“師尊有所不知,據江湖傳聞,玄龍槍乃天外隕石熔煉所鑄,重逾百斤,非金非木,彈性上佳,堅韌異常。故玉真子以其槍之特性,獨創一套《玄龍槍法》。這套槍法非但有槍法的靈活機變,亦藉著玄龍槍沉重異常的特點,兼有馬槊、錘法的凶橫狠厲。於馬上拚鬥,戰陣拚殺,固然是鋒銳無籌,於江湖爭鬥亦是靈活有餘,無往不利,堪稱古外今來第一槍法。”

    張梁道:“哦?難道這《玄龍槍法》便真的天下無敵?那麼無論誰學會了便可縱橫武林不成?”

    劉老搖頭道:“非也非也,這玄龍槍法必要以玄龍槍使出來,方是真正的無敵天下的槍法。只因這套槍法是根據玄龍槍的特性創製,其中許多招式亦只有玄龍槍能使出來。比如木槍可以挽出來槍花,靈動狠厲,對戰時眼花繚亂,刁鑽狠辣,用鐵槍卻無法辦到;可用鐵槍狠砸猛批的招式,用木槍卻又威力大減,似是而非。”

    “那麼以玄龍槍使出《玄龍槍法》便能天下無敵的話,為何童淵又彷彿並未傳授郭斌呢?”張梁問道。

    劉老道:“只因玄龍槍太過沉重,世間很少有人能將其使喚得動。”

    張梁奇道:“哦?日前我與郭斌對戰之時,他雖是力大招沉,卻亦並未覺得如何難以招架,卻是何故呢?”

    劉老道:“這個伏龍槍法雖然凌厲機變,卻有一個弱點:若外家功夫練不到,便絕難使得動玄龍槍,這還無妨,只是若內家功夫練不到,便容易反傷噬主,其反震之力無法卸去,則會傷及肺腑。若能及時以高深的內家功夫進行治療,或可痊癒,否則,能保住一條命來便算是謝天謝地了。要想再使力練武,那更是想都不要想。據傳聞,當年創出伏龍槍法的玉真子,習的乃是道家玄門氣功,兼且天生神力,氣息既悠遠綿長,力道更是大得驚人,如此使出來方不至受傷。”

    賈仁道:“只是這應屬於門內秘辛,劉老如何會知曉得如此詳盡呢?”

    劉老橘皮般凹凸不平的臉上露出回憶的沉迷之色,道:“當年玉真子的徒弟李彥,偷偷拿了玄龍槍去與人比試,雖然贏了比武,卻連續幾個月未曾露面江湖。後來江湖上才傳出消息,道是因李彥內家功夫尚未練到家,外功亦不夠純熟,因此傷了臟腑。是玉真子以道家玄功給他治傷,方才痊可,卻似乎是落下了病根,以至於年五十而亡。”

    張梁驚道:“那郭潛陽此時是否身受重傷呢?他日前與我對戰之時,用的亦是玄龍槍!”言語間,對郭斌竟是十分關心。

    劉老道:“這個老朽就無從得知了。不過老朽曾遠遠地見過這個郭潛陽,他面露紅光,中氣十足,實是不像身受重傷的樣子。是了,他既然曾習得景室山華元化的五禽戲,想必已習得使力卸力之法,方能將玄龍槍使得進退裕如,滴水不漏。”

    這個“劉老”說得不錯,郭斌之所以能將玄龍槍使得威猛無儔中帶著犀利狠辣,便是因當初與青衫怪客相鬥受傷,往景室山求醫時,曾受過華佗的指點。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1 20:50
第七十六章 內家槍法

    當初郭斌上景室山之時,華佗問了郭斌受傷的緣由後,曾與郭斌有過這麼一段對話。

    “玄龍槍乃天下之至寶,亦是天下之至毒。即便是你師父童雄付之能,三十歲前亦難以靈活使用,你這小子,卻真是好大的膽子。”一番話,說得郭斌嘿嘿直笑。

    “你師父可曾告訴過你,這玄龍槍你現在還使不得?”

    郭斌道:“當初家師將玄龍槍傳於晚輩之時,確曾說過,待過兩年晚輩身體長成之時方可放心使用。”

    華佗點點頭,道:“玄龍槍為玉真子前輩以天外隕石熔煉所鑄,彈性上佳,堅韌異常,是難得一見的神兵寶器,只是若能力未足便貿然使用,必會傷及自身。”

    郭斌道:“敢問前輩,究竟要何種能力呢?”

    華佗道:“這就要從長兵器的利弊說起了。”

    頓了頓,繼續道:“凡是粗重的兵器,與人對陣之時,自然是威猛絕倫,較之短小靈活的兵刃實在是大佔上風。不過也有一個極大的劣勢,那便是粗大兵器容易漏出破綻,空門也大。臨敵對戰之時,一旦失誤,空門大露,回手防禦不及,便易被人一鼓而破。”

    一番話,將郭斌說得大點其頭。

    華佗笑笑道:“要使得動這玄龍槍,雙臂若是沒有個千斤的力氣是辦不到的。想必潛陽是天生神力,方可以單憑蠻力便能使得動,否則童雄付亦不會將玄龍槍傳授給你。”

    郭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華佗繼續道:“百鳥朝鳳槍法集長兵器用法之大成,既有硬桿兵器的威猛,亦帶有棍法的靈動,端得是剛柔並濟的好槍法。若以玄龍槍使用起來,必可剛柔兼濟,既可用於戰場,亦可以之江湖拚殺。”

    “只是,逾是粗重的兵器,其反震之力必然亦是逾大,玄龍槍尤甚。槍身的彈抖固然可以使槍法愈加靈動,亦可借之卸去一部分力,使用之人卻需要有高深的內家功夫方可駕馭得住。若是不懂的卸力化力的方法,便會傷及臟腑。令師可曾教你卸力化力的法門?”華佗道。

    郭斌搖搖頭,道:“家師只傳授了晚輩一套呼吸吐納的法門,卻多是在戰鬥中,於掌握節奏所用,其中並未記載如何卸力化力。”

    華佗點點頭,道:“內家功夫,需要循序漸進,我觀你雖受重傷,卻生機不絕,想必便是這套呼吸吐納功夫的作用。只是不知為何,令師似乎並未得傳玉真子前輩玄門正宗的道家內功,方未將卸力化力之法傳授給你。若依你目前的進境,以這套呼吸吐納的功夫再練個一年半載,便勉強能使用得了玄龍槍了。”

    “令師因受玄龍槍啟發,曾打造了一桿亮銀槍。這桿槍的特性,幾與玄龍槍相同:非但彈性上佳,鋒銳無籌,重量上亦較木槍為重,較玄龍槍為輕,較為適中,總不至於震傷使槍之人。若以之使出百鳥朝鳳槍法,則又是一番光景了。”

    郭斌道:“不瞞前輩,這桿亮銀槍,晚輩亦曾見過,家師已將之傳給鄙師兄,確然是威猛霸氣中帶著狠辣凌厲。”

    華佗點點頭,道:“如此,我便將五禽戲中的鶴戲傳授與你,並將以鶴戲為根基的卸力化力之法,一併授與你。這樣,只需旬月,你傷勢即可大體痊癒,待你傷勢痊可,再使用玄龍槍就百無禁忌了。”

    郭斌忙躬身下拜,卻給華佗一把攙住,並以一股巧勁將他托起,回覆原來站立的姿勢。一切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

    華佗道:“潛陽不必如此,你既已拜入童雄付門下,我便不可橫刀奪愛,貿然收你為徒。我雖傳授你五禽戲,卻是為了給你療傷,因此你我二人並無師徒之名。你可記下了?”

    郭斌道:“多謝前輩大恩,晚輩記下了。”

    華佗將鶴戲的練法與竅要說與郭斌後,道:“所謂卸力化力之法,其實是內家拳中身體骨骼關節運動之法。適才我將內家拳用力之法傳授與你,如何將腳上的力道通過骨骼的蠕動與身體的運動傳到手上,只要將其反過來用,便可將手上受到的反震之力傳到腳底。要切記,人的身體便似一個大彈簧,有多少力進來,就有多少力彈出去,使力與卸力皆是如此,只是使用的方向相反而已。只要悟出了這一點,你的內家功夫便算是入門了。”

    “使用玄龍槍時,要切記以腰為軸,每一次與敵方兵刃相交,都要將力卸在腳底,找準攻擊的時機,再如彈簧一般將其彈出去,這樣,便借上了對方的力。如此,防禦便是進攻,進攻亦即防禦,你的每一次攻擊,都是己身與對方合力所發,自然可以以弱勝強。不過,天下間在力道上能強得過你之人,恐怕不多了。”華佗指點道。

    內家功夫的使力方式,是通過關節一層層的運動,將力量由下而上傳遞的,而卸力亦是通過關節的運動,將手上傳來的力量引導到腳底,這樣或者是純粹卸力,或者是借力打力,就全看當時的戰場環境了。

    得益於穿越而形成的高超的悟性(也就是領悟力了),郭斌很快將內家拳借力打力的方法學會,所欠缺的只是火候與熟悉程度而已了。也因此,在張梁圍攻袁紹之時,郭斌可以用玄龍槍打得熱火朝天。

    其實,當時郭斌是佔了很大的便宜的。因為玄龍槍自重大,揮舞起來慣性就更強,若是借了馬力的衝擊,在衝陣之時自然是無往而不利,所以郭斌先前衝陣時能夠如下山猛虎般全無一合之敵,很大程度上是佔了兵器的便宜。若是太平道眾人皆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手中所拿不再是各類雜亂不一的兵器,而換成是長槍重戟,那麼郭斌很可能會被穿成糖葫蘆,他腦子秀逗了才會那麼衝陣。

    而在與張梁的拚鬥中,郭斌方才有機會用上華佗所授的內家功夫。全身以腰為軸,揮動起玄龍槍來縱橫捭闔,鋒銳凌厲,威風霸氣。這也是郭斌首次毫無罣礙地暢快淋漓地全力施展,亦是他首次可以如此百無禁忌地使用玄龍槍。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1 20:51
第七十七章 鬼才

    賈仁後宅地下密室中。

    “四日後一早,劉辨便要回京,前一天夜裡務必將其擊殺,以逼迫郭斌背反朝廷,加入我太平道中。”張梁對賈仁道。

    賈仁躬身道:“啟稟師尊,到縣衙內的地道早已完工,直通到後堂小人的閨閣內,劉辨的居所,便在隔壁院中。三日後,城中潛伏之人集合起來作強攻縣衙狀,以吸引守軍注意力,師尊即可借此地道直抵縣衙後堂,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劉辨小兒殺死。”

    張梁道:“嗯,此番行動,刺殺劉辨固然重要,亦要保全我太平道精銳,子正時分,不管是否成功,必須迅速撤離,不得戀戰。”見賈仁點頭記下,繼續道:“另外,南門之事,至關重要,你務必再三確認,確保不出意外。”

    賈仁道:“師尊請放心,吳義之事,我心中早有謀劃,必不會有紕漏。”

    對於賈仁在陽翟縣中的能量,他還是很放心的,即便現在被郭斌架空,以他的潛在勢力,亦足以保證計畫按時實施。

    張梁點點頭,道:“城外山中的人佈置的如何了?”

    賈仁興奮道:“請師尊放心,城外由波渠帥親自監督,必然萬無一失。陽翟城中大軍不來則已,若敢追過來,必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說這句話的時候,賈仁心中滿是復仇的怒火。是的,他對郭斌集團滿腹的怨氣無從發洩。自從郭斌任陽翟令,他的日子便不好過了。非但權力被架空,在縣中的影響力亦是直線下降。往日跺跺腳陽翟縣都要抖三抖的賈縣丞,愈發受不了這種身份和地位的巨大落差。即便張梁很看重郭斌,想把郭斌招攬進入太平道中,他亦要狠狠地咬下他一口肉來,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陽翟縣衙,大堂。

    雖是深夜,這裡依舊是燈火通明。大堂中人來人往,繁忙之中稍有些亂。

    不過,郭斌看著這些初次面臨戰事的手下們,能夠達到如此水準,心中便很是欣慰了。

    幫助徐庶打下手的十幾個學生亦在大堂中,他們目前的任務是分析和篩選密報,並將其整理出來交給郭斌。學生們對於能夠憑藉半年來所學的知識參與到如此絕密的大事中很是高興,對能夠幫得上郭斌的忙而感到激動興奮。每每抬頭看到正在與戲志才諸人商議軍情的郭斌,眾人便升起一種能與郭斌共同奮鬥的榮譽感,心裡都憋著一股勁兒。

    郭斌對戲志才道:“志才,城內的太平道有什麼動靜?”

    戲志才道:“近段時間,安靜了下來,並未有什麼異常。”

    郭斌點點頭,心中卻是放心不下來,在這緊急萬分的時刻,敵人愈是安靜,便愈是使人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對手憋著什麼大招兒呢。

    郭嘉看了看郭斌臉色,道:“大哥,情報顯示,凡是有太平道潛伏的住戶,最近用火油似乎多了起來。”

    徐庶驚起道:“什麼?!”

    郭嘉點點頭,道:“正如元直兄所想,恐怕他們要用火攻。”

    郭斌驚道:“縣衙附近皆是民宅,若用火攻,萬一火勢蔓延全城,便如何是好?”

    戲志才見郭斌首先關心的是城中百姓安危,心中感慨,當下起身道:“主公仁德,乃是我陽翟全縣之幸也。至於火攻一事,只要縣衙內防備周全,想必不會有大事。縣衙左近皆是陽翟大戶,家中護院多者近百,少者亦有幾十人。若太平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放火燒縣的話,只這些家丁護院便能將其一網成擒。”

    聽到這裡,徐庶想到一事,便開口道:“志才兄,如此說來,我等若是聯絡這些豪門大戶,請他們將家丁護院派出來相助我方,豈不是可大大地緩解人手不足之患?”

    郭嘉聽了,搖搖頭,道:“萬萬不可!”

    郭斌奇道:“哦?小弟有何看法,不妨說來聽聽,元直所議之事,有何不妥當之處?”

    郭嘉見眾人都看過來,亦不怯場,長身而起,道:“目下陽翟之患,不在外,而在內。太平道作亂,蘚芥之疾也,人心未定,豪門富戶中立觀望,方是心腹之患。”

    郭斌聽地一愣,與戲志才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掩飾不住的欣喜。卻仍是不動聲色地道:“哦?那麼你詳細說說,這到底是何緣故呢?”

    郭嘉道:“大哥初任陽翟令,尚不足一月,雖有安置流民之舉,設建築公司之事,可畢竟威望未立,根基尚淺。大皇子遇刺一事,縣中平民或不知曉,陽翟的豪門大戶卻如何不知道?可目前尚無一人前來參拜大皇子,亦無一人就建築公司以外之事有何表示,何也?便是大哥根基不足,威望未立,勢不足以震懾群小之故也。”

    郭斌聽地緩緩點頭,示意郭嘉繼續。

    郭嘉信心大振,接著道:“我五百軍士入城之舉固然於太平道與陽翟大戶有莫大地震懾,卻尚未表現出攻堅克難的實力。目下流民四起,亂世將至,但凡有一點眼光的,便能看得出太平道欲做反的企圖,況且流民孽生,勢必影響一縣治安。我們如果不能表現出即便在亂世中亦可求得生存的強大實力,豪門大族如何能冒著得罪太平道的巨大風險向我等示好?”

    郭嘉喝一口茶,繼續道:“如今潁川全郡流民孽生,太平道乘機傳教,已呈不可遏制之勢。我陽翟因有建築股份有限公司之故,流民得以安置,原住居民得以休息,可穎陰,長社,新汲,襄城等地流民總共何止十萬?太平道一待勢成,裹挾流民作亂,所過之處必寸草不生!若是得罪了太平道,如何能夠於亂世中求存?”

    “不過此次太平道作亂,卻正給了我們一個立威的良機。若我們能憑藉自己的力量,破解太平道的詭計,並將其一網打盡的話,必能震懾縣中群小,於豪門大族亦是極大的威懾。如此,縣中中立之豪門,必將徹底倒向我們,陽翟縣方能真正成為吾等立業之基礎。”

    郭嘉頓了頓,見眾人皆在認真思索,繼續道:“此次若不得不借助縣中豪門大族之力方能將太平道擊敗,則效果勢必大打折扣。亦會造成縣中豪族擁兵自重,尾大不掉之勢,於以後行政與對縣中之控制力,亦必然頗有阻礙。”

    郭斌面色不變,道:“那你認為,我們要如何應對方妥當?”

    郭嘉道:“自然是要完全靠自己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覆滅太平道的陰謀,方能震懾縣中的豪族,使之死心塌地地跟著我們。”

    郭斌道:“哦?大話是好說,如何靠自己的力量,將太平道的陰謀覆滅呢?”

    郭嘉道:“大哥早有乘算,又何必問我?”

    郭斌笑道:“好你個小子,敢拿我開玩笑了。”

    說是如此說,可是郭斌看著年僅13週歲,面對眾人,侃侃而談的郭嘉,腦海中不禁想到後世那個於官渡之戰前發出十勝十敗論的郭奉孝。郭嘉的形象,逐漸擺脫了當初愛哭愛鬧的小弟形象,而與腦中“遺計定遼東”的那個“鬼才”的形象漸漸融合。

    不愧是郭奉孝,不愧是戲志才。正是有了戲志才的悉心調教以及伏龍山莊遍佈全國,初具規模的情報網,郭嘉的才智得到了極大的擴充和開發。想必再過幾年,等到漢靈帝劉宏駕崩,天下混戰之時,小弟定會因良好的教育以及愈加豐沛的資源支撐,超越歷史上的那個“鬼才”。

    當下,郭斌拍著郭嘉尚顯稚嫩的肩膀,道:“小弟,說得好。”接著,轉向戲志才,行禮道:“志才兄非但為斌之事忙東忙西,於教導小弟之事亦如此上心,郭斌在此謝過了。”

    戲志才連忙躲到一旁,托著郭斌的胳膊,說什麼也不敢受他的大禮。

    要說郭斌對郭嘉的成長也很是關注,他之所以讓他跟著戲志才,連進京時亦不將他帶在身邊,主要是擔心他受自己影響過多,偏離了歷史上的成長軌道。而若是跟著戲志才這個著名的“謀劃士”的話,則其成長只有更快的。

    很顯然,戲志才很好地領會了郭斌的意圖,在郭嘉的教育上很是費了一番心思。

    不僅帶著他拜訪陽翟縣的豪門大戶,增長見識,熟識人心,還帶著他一起組建情報網,一起過慮和分析情報,幾乎是手把手地教導郭嘉如何做一個成功的謀士。事實證明,郭斌的路子是正確的。

    “既如此,志才,便依計行事吧。預先警告縣衙周邊的大戶,讓他們多備泥土,水缸,就說天乾物燥,要他們嚴防火災。”郭斌道。

    戲志才自是躬身領命不提。

    如此,雙方各有謀劃,都覺得自己才是準備更充足,謀劃更得當的一方,可結果究竟如何呢?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劉辨在最後一天,終於將要回京的消息告訴了眾人,學堂中自有一番離愁別緒不提。

    將所有的事情都分配下去後,人人都有事情幹,郭斌這個陽翟縣令卻反而閒了下來。大戰前的寧靜更加讓人緊張不安,可郭斌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就看今夜的一番實施了。此時的郭斌,初次謀劃這麼大的事情,可因文有戲志才、郭嘉、徐庶,武有趙雲、關羽、管亥,反而心中砥定,正拿著一卷《史記》看得出神。這麼多大拿在一起,若是連區區幾百個太平道亦擺不平,豈不是太也辜負歷史上的赫赫威名了嗎?

    可是,這些太平道,真的只是普通的太平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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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7-11 20:51
第七十八章 厲兵(上)

    這日,深夜的陽翟縣衙燈火通明,卻不再有嘈雜的人聲。縣衙中有三百多的明崗暗哨密佈各處,人人身穿毛呢外套,手持長槍,內藏皮甲,背上斜背著勾鑲,腰中挎著鋼刀。這可算是伏龍山莊中,郭斌的部曲目前的標準配置了。

    郭斌從一早就在伏龍山莊武庫中囤積牛皮,現在將其拿出來切割好,做成皮甲,正是便宜。所以將其藏在外套下,主要是怕露富。至於腰中的鋼刀,便是漢代有名的環首刀了。

    環首刀誕生於西漢時期,是由鋼經過反覆摺疊鍛打和淬火後製作出來的直刃長刀,是此時世界上最為先進、殺傷力最強的近身冷兵器,也是人類歷史上具有非凡意義的一種兵器。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環首刀將匈奴打敗,並間接促成了當時的歐亞民族大遷徙。

    刀之所以能取代劍,成為冷兵器時代戰場近戰的王者,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刀的鑄造成本要遠遠低於劍,為什麼呢?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其外形設計。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劍若要鑄造的長,必然要在其外形上花費更大的功夫。春秋戰國時期的劍,多為短劍,能造到五、六十釐米便算是長的,原因是青銅硬脆,故青銅劍容易折斷。當時人們的解決辦法是加寬劍身,將劍的上半段縮窄,並通過劍脊和劍刃採用不同含錫量的方式來增強劍的韌性。

    隨即,劍的鑄造出現了重大突破,人們發現將劍多造成多面,可以增強劍身厚度,並有效提高劍身的韌性,而防止劍身折斷。秦國的長劍皆為八面,靠近劍柄處劍身較為寬大,而劍尖略細。因此,秦國的青銅劍達到了青銅劍鑄造的巔峰,其劍身長度超過了80釐米,最長者將近95釐米。

    到了漢代,隨著鋼鐵產量的提高以及鐵器的推廣,漢代冶鐵業的發展突破了青銅劍的長度限制,漢劍劍體日益輕薄窄長且劍鋒更尖銳,到了東漢時期,鋼鐵劍徹底取代青銅劍。然而鋼鐵亦並非完全不會折斷的神奇金屬,因此,漢劍亦作多面,便有四面漢劍、六面漢劍、八面漢劍之別。四面漢劍只需將四面研磨,而八面漢劍亦即八面研磨,其所需要的手工量以及精準度,使得八面漢劍的造價之高難以想像。在那個研磨尚需要手工進行的時代,八面漢劍無疑是貴族才配裝備的高檔貨、奢侈品。

    而刀則不同,刀是單面開刃,刀背的存在便很好地解決了刀身的韌性問題,將無數鑄劍大師窮盡幾百年鑽研琢磨,想盡一切辦法要解決的劍身易折的問題,以取消一面的鋒刃的奇思妙想解決了。因此說,世界真是奇妙,換個角度看問題,便可能會神奇地解決一個困擾人類幾百年的世紀難題。

    就好像世人在為銀錢的運輸和使用而著力於增強護衛力量,加強護衛武藝和訓練的時候,成都商人的一張交子便解決了所有問題。亦彷彿近代全世界的大都市都在為遍佈城市內的馬糞發愁的時候,誰又會想到世界上竟會出現不用拉糞的汽車以及自行車,代替騎馬或乘坐馬車,而成為人類的代步工具呢?

    刀的研磨很簡單,亦不需要有太多的經驗,不需要像多面的漢劍一般必須要從業多年的老匠師費盡心血地計算每面的寬度,以達到最佳的配比。刀,甚至只需要一根鐵條,只要將一側捶打變窄,並磨開刀刃便可。因此,刀的製造和維護,比起劍來,要低廉得多。

    而且在使用上,長劍更注重技巧,需要使用者多年浸淫劍術,方能發揮出應有的威力。這就是所謂的:“百日練刀,千日練槍,萬日練劍”。亦因此,長劍對於戰場環境有很高的要求,在混亂擁擠的戰場上,是沒有用劍高手輾轉騰挪的餘地的。

    與之相比,簡單而狠辣的刀則不需要如貴族一般對於戰鬥場地挑挑揀揀,因為是一面開刃,緊急時刻你甚至可以用一隻手按住刀背上與敵人角力。因此在混亂複雜,犬牙交錯的戰場上,適合揮砍猛劈的刀手,往往能憑藉其一往無前的氣勢,以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勇氣,將劍術高手劈得連老娘亦認其不出,再不復儒雅高貴之氣質。

    環首刀以其刀把上有一個近似圓形的環而得名,而能以環首命名,說明刀把上的這個環並非僅為裝飾所用。

    事實亦是如此,這個環首確有裝飾效果,刀環上的裝飾有如下幾種:一是雕刻花草植物紋、雲氣紋、龜背紋等;二是雕刻鶴、鹿、虎、鷹、駱駝等動物造型;三是想像中的神靈怪獸,如龍、鳳及闢邪造型等;四是三葉蕨草、三壘環圖案等。

    三國時期曹植《寶刀賦》中明確提到“建安中,家父魏王命有司造寶刀五枚,三年乃就,以龍、虎、熊、鳥、雀為識。太子得一,余及余弟饒陽侯各得一焉。其餘二枚,家王自杖之。”說的是曹操在建安年間命令有司造了五把寶刀,分別在環首的位置鑄上龍,虎,熊,鳥,雀的樣子作為標記。太子得到一把,曹植和饒陽侯曹林(又名曹豹)各得到一把,剩下的兩把,曹操則自己留下把玩。

    可是若要說環首刀的環首隻有裝飾以及標記的作用,那便大錯特錯了。

    環首有著很高的實用價值,它既可以起到平衡配重的效果、又可連接繩套,掛在手上,使握持更加穩定,還能墜掛飾物和刀穗。

    所謂平衡配重,簡單說來,便是調節環首刀前後的重量。刀刃長,前段重量便更大,若無環首的配重,橫握之時,刀頭便容易下垂,使用者便要花費很大的力氣用來保持刀的平衡;而若有了配重,便會輕鬆許多了。最簡單的實驗,便是拿一支鋼筆試一下,兩指捏住中間便覺得鋼筆很輕,而若僅僅捏住一頭,便會吃力很多了。在現代機械的使用中,塔式起重機便能很好地詮釋這個原理。

    至於連接繩套掛在手上,則好理解得多了,這是為了防止戰鬥中被震掉兵器,亦是為了持刀時方便射箭。

    為什麼呢?弓箭兵一般不會再攜帶長兵器,其周身唯一的近戰武器通常便是一把環首刀。作戰之時,若將刀用繩子套在手腕上,在換作弓箭射擊時,便可將刀把鬆開取箭,方便而快捷。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1 20:52
第七十九章 厲兵(下)

    至於勾鑲,則彷彿不太為人所熟知了。

    勾鑲是一種漢代常見的,鉤、盾結合的復合兵器。此種兵器兼具防、鉤、推三種功用,一般配合環首刀使用。它的樣子有點怪異:中間是一個巴掌大小的圓角方形薄鐵板,鐵板中間有一個豎起的鐵錐,後面有一個握把;上下各有一個鐵條,其頂端均彎起如鉤狀。

    漢代劉熙《釋名·釋兵》說:“鉤鑲,兩頭曰鉤,中央曰鑲,或推鑲,或鉤引,用之宜也。”

    此種兵器兼具防、鉤、推三種功用,戰鬥時一般用左手的鉤鑲將敵方長兵器鉤住(對戟頭橫出的小枝特別有效),或者用於格擋敵方武器,同時右手環首刀攻擊敵人。還可以用身體抵住勾鑲,向前推送,以盾中間的鐵錐刺傷敵人。因此,勾鑲的作用較單純防禦的盾要積極得多了。

    要說郭斌為了給他的部曲換裝,卻也是費了很大的心思。

    先說皮甲,從郭斌一到伏龍山,開始以打獵換取生活物資之時,便有了保留虎、熊等動物皮毛,以之用作皮甲的想法。到後來,戲志才給郭斌出主意時,亦將收購牛皮以備製作皮甲提了出來。因此,伏龍山莊的倉庫中,除了糧食,最多的便是在各地收購的牛皮和豬皮。

    環首刀的裝配,卻並未有什麼波折。

    郭斌受自己印象中“古代禁止攜帶兵刃。”的思想的影響,並不敢明目張膽地為手下配備環首刀。直到與戲志才一番交流,才知道漢代自始至終並沒有禁過民間攜帶兵刃。

    《史記·秦始皇本紀》中記載:“(始皇帝)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銷鋒謫,鑄以為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宮中。”因此,史學界普遍認為,秦朝對兵器的生產、發放、收繳、管理,有著一整套嚴格而規範的管制制度。

    漢承秦制,因此許多研究者認為,漢朝的兵器管制亦是很嚴格的。

    元狩四年,漢武帝“舉凡天下鹽鐵,作官府,除(任命)故鹽鐵家富者為吏。敢私鑄鐵器煮鹽者,鈦左趾(即在左腳帶上六斤重的鐵鎖),沒入其器物。”這是漢武帝時,為增加國庫收入,對抗匈奴,而實行的鹽鐵官營的策略。用現在的話來說,便是國企了。可見漢朝對鐵器生產的控制,的確是非常嚴格的。

    《史記·高帝紀》記載:“(高祖下令)賈人毋得衣錦繡綺縠絺纻罽,操兵,乘騎馬。”

    意思是漢高祖下令,商人不得穿錦繡綺羅等名貴織物,不得持兵刃,不得騎馬、坐車。這是極度貶低商賈社會地位的做法,是漢代“與民休息”,“重農抑商”的國策的體現。於是,便有人得出了漢代不得攜帶兵器的推論,實在是大謬不然。

    漢高祖下詔令,不允許商人攜帶兵刃,言外之意,“只要不是商人,便不在禁止之列。”因此,漢高祖的這道詔令,反而證實了漢代並沒有禁止攜帶兵刃的法令。

    而詔令中所說的“操兵”,恐怕專指“劍”。因為就像“戈”、“鉞”可以代表帝王無上的威嚴,“劍”也是士大夫展示身份以及修身養德的代表。《淮陰侯列傳》中記載:“淮陰屠中少年有辱信者,曰:“若雖長大,好帶刀劍,中情怯耳。”可以看出,“好帶刀劍”,確實是彰顯逼格的一大利器,就像六七十年代的知識青年帶著搪瓷杯子一般高端、大氣,而且很上檔次。

    《史記·太史公自序》中說:“非信廉仁勇不能傳兵論劍,與道同符,內可以治身,外可以應變,君子比德焉。”意思是說:若不具備“信、廉、仁、勇”這四種德行,就不配傳兵論劍,(劍)象徵著“道”,內可以修身養性,外可以應對突變,君子以之比於“德”。

    因此,劉邦的那道詔令,實際上確實是為了極力貶低商人地位所發,而並非禁兵令。

    《漢書·王莽傳》記載:“禁民不得挾弩鎧,徒四海。”意思是說,禁止民間私藏弩和鎧甲,否則將其流放四海偏遠之地。

    此處是王莽對攜帶兵刃的明確禁止令,然而所提到的僅僅有“弩”和“鎧”,而並未提到刀槍劍戟,其實歷朝歷代亦是這麼做的。

    因為弩是單兵攜帶的可以造成傷害最高的武器,是現代社會狙擊步槍一般的存在,乃是國之重器,不允許民間私藏是可以理解的。而“鎧”的禁止,則似乎讓人難以理解了。

    在冷兵器時代,一件皮甲就可以抵擋得住大部分弓箭的射擊,亦可以擋住輕兵器(如刀、劍)的劈刺。而鐵甲,則可在一定距離之外抵擋弩箭的射擊,並可以很好地擋住重兵器(如馬槊、長刀)的攻擊。因此,鎧甲可以給士兵膽氣,使之可以無所畏懼地前進,攻擊。

    張梁之所以如此看重郭斌龐大的家產,是因為他可以給士兵換裝皮甲。清太祖努爾哈赤起兵,為何要單單強調他的十三副鎧甲呢?為何不說十三把大寶劍?或者說十三匹馬顯得更有錢一點?因為那十三副鎧甲是違禁品,是私藏的,是不被明朝政府所批准的,所以才可以作為他起兵之初最重要的財富之一。

    因此,可以看出漢代對於民間攜帶刀劍,是寬容的。可是與此相對,漢朝對於鐵器的流通和出口是極其嚴苛的。凡產鐵的郡縣均設置鐵官,即便不產鐵的郡也要在縣一級設置小鐵官。鐵的冶煉和鐵器製作與銷售一律由鐵官負責。

    並且,漢朝嚴禁鐵器流入異邦,呂后曾禁止鐵器輸往南越,《漢書·昭帝紀》中亦記載漢昭帝之前曾有“馬弩關”。

    因此,漢朝兵器之利,獨步天下。《資治通鑑·漢紀·漢紀二十二》中記載:“湯(即張湯)曰:“夫胡兵五而當漢兵一,何者?兵刃朴鈍,弓弩不利。今聞頗得漢巧,然猶三而當一。”意思是說:“胡兵(指的是少數民族軍隊)要五個人才能當漢朝士兵一個人用,為什麼呢?是兵器、弓弩粗糙,不夠鋒利。現在聽說頗學得了漢朝的工藝技術,卻還要三個人才能當漢兵一個人用。”

    可以看出,漢朝兵甲之利,是漢朝士兵能以一當五的重要原因。

    漢朝的士兵身穿鎧甲,手持弓弩、鋼刀,與身著裘衣、手挽木弓,連箭頭都是石頭或骨頭做成的匈奴人打仗,打不過才真是怪事。而匈奴人亦通過各種方法學習漢朝的先進技術,終於從“五打一”,進步到了“三打一”。

    由此可見,所謂的“我要打十個”,在漢朝,對於身懷武藝的將領來說,似乎亦不是神話。

    因此,郭斌的自以為是,鬧了一個大笑話。還好郭同學臉皮之厚,便似陽翟城西城區新建的城牆之拐角,在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之厚,臉不紅心不跳地向何進求了三千柄軍用環首刀(當然是要付錢的),並以最快的速度列裝。

    (作者的話:新人新書,畢竟有許多不如意之處。在下努力擺脫小白文,意欲竭盡所能還原歷史的細節,故多有詰屈聱牙,文字晦澀艱深之處。亦多有查閱資料,似論文般推演論證之處。在下也承認,本書似乎不太適合小學生閱讀。另,這幾天查閱資料頗多,故剛剛實現了幾天的每日兩更又遇挫折,望各位大大海涵。關於秦國青銅劍的詳細資料,央視十套的《探索發現》節目曾為其做過專題,名字叫做《復活的軍團》,好多年前的老節目了,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看。)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1 20:53
第八十章 夜戰(一)

    神秘莫測的星空中只見一彎新月,低垂的夜幕下,陽翟縣彷彿進入了夢想的獅子,就連西城區的建築工地上亦再沒有嘈雜而沸騰的人聲,只城中某處會隱約傳來一兩聲犬吠,隨即便被濃重的夜色所淹沒。

    一群人似暗夜的魔鬼般,從城中各處冒了出來,藉著微微的星光聚集到縣衙正門側的巷子中。

    若是站在城牆上向城內俯瞰,便會看到這些人點燃了火種,並將燃起的火把插到地上。隨著一聲低沉有力的“點火!”,各自就著地上的火把將搭在弦上的火箭點燃。

    待火苗燃起,一聲鳴謫拉響了進攻的號角,亦將夜色中的陽翟縣叫醒過來。

    一時間,幾百隻點著了的箭支呼嘯著飛入縣衙,有的落在了房頂上,有的則射偏,落進了附近的民宅之中。連續三波火箭攢射後,這些以黃巾覆面的人紛紛擎出各式兵刃,吶喊者往陽翟縣衙正門衝去。

    一時間喊殺聲響徹天邊,陽翟便彷彿加了火油的煤爐,轟的一下爆發開來。

    三輪火箭過後,縣衙中大堂的位置便火焰張天,彷彿著了大火一般,卻未曾聽見喊殺聲和哭叫聲,反而被誤射進火箭的民宅中傳出呼天搶地的慘嚎呼救聲。

    顧不得思索太多,這些人在幾個呼吸間便衝近了縣衙大門。

    只見陽翟縣衙黑色的木質大門緊緊閉著,從裡面傳來的噼裡啪啦地火燒木頭的聲音,彷彿給了進攻的人以無窮的力量。

    大門被撞了幾下便應聲而開,領頭之人微微愣了一下,便隨即興奮地指揮眾人越過屏風,往大堂衝去。

    可是當眾人越過屏風後,便均愣在了當場:縣衙中哪裡有著火?分明是大堂前的空地上被人堆上了一人高的木頭,又澆上了火油,才給人以縣衙中著起了大火的錯覺。領頭的意識到中計了,便欲指揮著眾人退出去。可亂糟糟地人群如何能聽到他說話?他手下帶來的這些人又豈是能聽人嘮叨的主?

    於是,裡面的人想往外擠,外面的人想往裡沖,人群愈加混亂了起來。

    這時,只見庭院周圍的屋頂上掀起了一塊塊牛皮,下面鑽出了身著毛呢的士兵,共約六七十人。這些士兵一個個身材高大,每個人均手持一張從未見過的巨大的弓。

    隨著角落裡一面紅旗落下,利箭射出,嗖嗖聲不絕於耳。

    要說這些人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又豈會懼怕弓箭?只是這些士兵所射出的箭矢較一般箭矢要長,如此近距離之下,威力較之普通弓箭亦要強勁得多。有人自恃武藝高強,伸出手中武器去撥,卻反而被其狠狠地釘穿了大腿。

    這一下,再不用為首的指揮了,眾人拖起傷者便又沖出了大門。這一番交鋒,進攻一方便出現了十幾個傷者,氣勢大沮。

    站在角落裡的徐庶道:“太平道果然用上了火箭,多虧了志才兄命人偷偷將莊中倉庫裡的熟牛皮拿出來覆在了縣衙各處,方不至手忙腳亂。”

    郭斌點點頭,道:“不錯,志才辛苦了。”

    戲志才忙道:“主公與元直謬讚,多虧了小郭嘉注意到這些太平道對火油需求的增加,否則,誰又能想到太平道會用火攻呢?”

    郭斌心中對於幾人的表現均滿意得很:幾人均年紀輕輕,畢竟閱歷有限,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貪天之幸了。誰又能不用經歷磨練,從小便是謀算絕無遺失的絕頂謀士呢?要知道,即便是天才,亦只是起步略高而已。

    可是看著退出去的太平道眾人,幾人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郭嘉道:“縣衙中只有兩百多護衛,現在又有一百多的特種士兵加入,人數上卻絕不佔優勢。”

    戲志才點點頭,道:“不錯,看來人,怕有近三百人了。”

    徐庶道:“想是太平道中原本便有潛伏於城中之人,我等只注意到後來的一百人,竟未將原本潛伏在城中之人算進來。”

    正在三位謀士後悔不迭之際,郭斌道:“我相信雲長,這種小場面,不用擔心的。”

    要說縣衙中的人數,確實不少,袁紹的家將此時便在後堂中。而縣衙外的民居之中,則全是羽林軍。可是畢竟三方互不統屬,若全由關羽來統帥,恐怕會因有人不服而產生效率低下等問題。故郭斌囑咐袁紹,讓他們各自把守後堂,以護衛大皇子劉辨的安全。

    見太平道眾人退走,屋頂傳來關羽的呼喝聲:“眾軍聽令!關閉大門,準備迎敵!”

    只見兩百多人紛紛來到牆下,手中握著長槍,面南背北,單等太平道眾人翻牆而過。

    果然,等了片刻,便有太平道中人忍耐不住,仗著輕身功夫了得,翻上了牆頭。卻見迎面過來的是一柄柄森冷的長槍,功夫好的尚能扶著牆頭翻回去,功夫不好的一口氣接不上來,便給亂槍捅死當場。太平道中首次出現了陣亡。

    太平道首領見無法翻越牆頭,火箭亦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便命人將一罐罐火油扔進院牆。頓時瓦罐四碎,火油的氣味撲鼻而來。其中有的竟將油罐扔到火堆之上,火堆騰地一聲升騰而起,頓時煙炎張天。

    關羽大驚,道:“躲到牆後,小心火攻!”

    言未畢,只見又有一支支火箭從牆外飛了進來。也不射遠,只往瓦罐落地的區域射落。

    所幸隔著院牆,對面箭術亦不甚高超,著火的並不甚多。

    這時便看出毛呢的效果了來了:有的士兵站得靠近瓦罐落地之處,雖不小心被火燎到,衣服卻並未起火。只看得關羽心中大定,暗嘆郭斌目光長遠,這毛氈做的軍服,不但保暖、耐磨,竟還不懼火燒。

    可是畢竟有多處火頭起來,有的亦燎到了兩側的排房,一時間院中亦亂了起來。

    牆外早有站在民房上觀察情況的太平道人將消息傳了下來,那頭領得知院中亦起了大火,喜形於色,忙命人趁著亂局翻身入牆。

    頓時近百太平道人趁著忙亂之際,翻身入內。院牆下的士兵來不及阻擋,便各自以班為單位,組成陣勢,在各班長的指揮下向進來的太平道攻去。

    而此時院中煙炎張天,本來屋頂的弓手們可以藉著院中的大火堆瞧清楚院中的情況,可看著已經與太平道混戰在一處的戰友,拉開的弓卻怎麼也射不出去了。

    一時間,縣衙大門處危機初顯。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1 20:54
第八十一章 夜戰(二)

    縣衙大堂前正混戰之際,後堂突然傳來激烈的呼和拚鬥之聲,“叮叮噹噹”的兵器相交聲不絕於耳。

    郭斌心中頓時便是咯噔一下:糟了,難道是太平道竟潛入了後堂不成?

    當下不敢怠慢,忙提了玄龍槍往後堂衝去,口中喝道:“雲長,這裡交給你了,一定要頂住!”

    關羽朗聲答應道:“主公但放寬心,此處無事!”衝天豪氣,直衝霄漢。

    走到半路,便有軍士來報,說是不知怎的竟突然從袁公的院中冒出來二十幾個賊人,一個個以黃巾蒙面,武藝高強,見人便殺,連王越亦是抵擋不住,邊戰邊退,進了大皇子劉辨休息的院子去了。

    郭斌心中暗叫不好,腳下卻不停歇,飛也似往後面奔去。

    本來他已料到張梁必然會派人前來偷襲,尋機行刺劉辨。可是後堂全是袁紹的家將,再外圍又住著五百羽林軍,即便以張梁之能,要潛進來刺殺劉辨,亦是千難萬難。卻哪裡想到賈仁早已在縣衙之中的住處挖好了地道?

    那處院子本是縣丞賈仁的閨閣,袁紹來後便住在了裡面,不知道袁本初怎麼樣了?若這袁家的大公子在陽翟縣有個三長兩短,非但郭斌自己心中十分過意不去,袁家亦不可能輕輕鬆鬆地便放過自己。

    可郭斌謹記情勢愈是緊迫,便愈要冷靜的信條,腳下飛速前進的同時,腦中在思索著為何對方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後堂出現。

    猛然間,他方記起那是賈仁的院子。只因自從郭斌就職以來,賈仁便從未在院中待過,甚至連縣衙亦很少來,導致郭斌一時間竟未意識到,賈仁曾在那處院中住了不下十年。

    “難道是院中有鬼?按照古人常用的手段的話,能使用的就只剩下一條,那便是地道了。”想到這裡,郭斌一驚:“難道真是地道?”於是他停下來,找了個班長,讓他帶人搜索賈仁的院子,發現地道,立即堵死。

    來到劉辨院外,便看到裡裡外外圍了近百人,全是袁紹的家將,裡面的呼喝聲則愈發清晰。

    見郭斌前來,眾人讓開一條路。

    郭斌近前,只見大門緊閉,上面有斧批的痕跡,便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漢子站出來道:“啟稟亭侯,方才有二十幾個賊人闖進了大皇子院中,我家公子與王越公子、樊阿先生、杏兒姑娘都在裡面,王越公子似乎受了傷。我等欲翻牆而入,可對方分了十幾個人在牆後,一見有人露頭便施展偷襲,我們已折了十幾個弟兄,卻未能衝進去,便在此以斧頭劈門,以期破門而入。”

    郭斌見這漢子年紀雖不大,卻是面容端正,臉色忠厚,雖甚是其貌不揚,卻使人望而不敢輕侮,兼且說話條理清晰,頭腦清醒,心中便留意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兄弟,辛苦了。”

    那人面色不變,躬身道:“小人不敢稱勞。”

    郭斌心中愈奇,卻知道此時情勢緊急,非是閒話家常之時,便對那人道:“便請你帶領眾位兄弟跟在郭某身後!”

    隨即後退幾步,高聲喝道:“諸人退避,陽翟郭斌前來領教!”

    運起神力,邊往前衝,邊舞動玄龍槍,狠狠地向大門中間砸去。

    只玄龍槍便有上百斤的自重,加上郭斌的力量以及其前衝之勢,力道何止千斤?方才被眾人劈了好一會兒的大門轟然開了。

    裡面只聽到一聲大喝,隨即大門木屑紛飛,門外便衝進來一個白衣玄甲的年輕槍客,頓時便有五個人向郭斌圍了上來。

    郭斌大喝一聲,藉著劈開大門時長槍上的阻力,將玄龍槍自背後繞過,邊將其阻力卸開之時,亦借上了其中的一部分力道。待玄龍槍掄向那五人之時,其力道便更大了。

    那五人見郭斌竟敢單槍匹馬迎戰,心中暗罵其目中無人時,各自施展平生絕技,向郭斌攻去,欲將這個狂妄的少年立斃當場。卻見郭斌也不退避,反而掄開玄龍槍,以一往無前之氣勢迎了上來。

    正當將要交戰之時,其中一人大喝道:“退!”五個太平道高手竟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郭斌一愣,實在是想不出為何眼見交手在即,對方卻忽然退卻。可再看場中,只見王越滿身鮮血,已然坐倒在地,董杏兒正在著急忙慌地給他包紮,而袁紹則手持長劍,站在二人身前。待搜尋劉辨時,卻不見其蹤影。心中大急,忙躍進場中。

    張梁自郭斌破門而入時便一直關注著他,見到他方才的一槍竟然有自己“擒龍杖法”的影子,心中大驚,暗道:“這個郭斌當真非同小可,此前馬元義來信說郭斌智計超群,悟性驚人,但凡是看過一遍的槍法,便能施展出來。當初我還不信,卻原來此前與我一戰之時,他便將這套棍法偷學了去,並揉和到了槍法之中,這實實在在是個槍術天才,大哥若是見了,定然十分歡喜。”

    當初圍攻袁紹時,張梁與郭斌對戰所用的便是擒龍棍法。欲要擒龍,便先要堂堂正正地將其打服方可,故此杖法大開大合,全是拼得力道。在太平道中,除了與張角極為親近之人,這套杖法並無人會使。因此,其杖法固然精妙威猛,亦是太平道中身份地位的象徵。

    張梁適才見郭斌槍法中竟帶了擒龍杖法的影子,便心中叫糟。隨張梁前來的,均是太平道中的中上層人物,亦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們各各混跡江湖多年,武功高強,眼界見識俱是上乘,又豈能不知道擒龍杖法乃是大賢良師嫡系的象徵?

    因此,見郭斌神力驚人,槍法中竟亦帶了擒龍杖法的套路,心中認定此人必是大賢良師的弟子,方才均各後躍退開。

    實在不怨他們,只因太平道到處都是密探,而且俱為單線聯繫,故很多時候自己人亦不曉得坐在對面喝酒的人亦是太平道中人。因此,竟將郭斌認成大賢良師張角的嫡系,認為他是潛伏在陽翟的張角的弟子,方將他放了進來。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1 20:54
第八十二章 夜戰(三)

    郭斌一進場便以極大的威勢震懾住場中眾人,雖有二十幾個太平道高手環伺,郭斌還是混若未見地來到王越身前,問樊阿道:“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樊阿道:“無妨,只是他本來舊傷便未曾痊癒,如今一番劇鬥,又添新傷,今日恐怕是無法動手了。”

    郭斌點點頭,沒有說話,回轉身子,問袁紹道:“大皇子呢?”

    袁紹道:“大皇子無事,如今正與郭大五人在房中。”

    郭斌心中大定,來到張梁對面,道:“張前輩,此番來我陽翟縣衙傷人,是何道理?”

    張梁道:“其中道理,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嗎?我還是那句話,若你能投效我們,我今日便自行退去,你看可好?”

    郭斌道:“我是官,你是匪,我要勸你投效官府才是,張前輩以為呢?”

    張梁道:“郭潛陽,如今天子昏庸,十常侍禍弄權柄。你看天下大旱,有幾個做官的能管老百姓的死活?漢家逢天地之大終,當更受命於天,天帝使赤精~子下教大賢良師此道。大賢良師常說,內以致壽,外以致理,非用筋力,自然而太平矣。治身安國至太平,乃當深得其訣,御此者道也。我觀你在陽翟縣中收治流民之行,頗合天道,與我太平道之教義亦頗為契合。若能加入我太平道,以你的天資悟性,必可成為下一任道首。屆時,不僅可統帥我太平道三十六方,幾十萬信徒,更可得大賢良師的悉心教導,習得其超卓武藝,又可造福天下萬民,豈不是一舉數得之舉?”

    郭斌道:“我郭潛陽既為漢臣,自是曉得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的道理。我本一山野小子,得天子看重,方得任一縣父母,封伏龍亭侯,可謂深受聖上厚恩。所以救治流民,欲報陛下知遇之恩是其一,因自己心中不忍是其二,卻沒有使天下至太平的遠大理想。張前輩此舉,卻是緣木求魚了。”

    張梁深知,此時並非遊說郭斌的好時機,見郭斌如此說,便道:“既然如此,那便手底下見真章吧。”

    郭斌卻道:“前輩此前身受重傷,郭斌若與前輩動手,便是不知好歹了。”扭頭對管亥道,“中正,你來向張前輩討教幾招。”

    管亥應諾出陣,向張梁拱手道:“伏龍山莊管亥,請張前輩賜教。”

    郭斌之所以不與張梁動手,絕不是因為他身受重傷,而是他看出來太平道雖來了二十幾個高手,卻僅有四人是勁敵。一個是張梁,一個是上次圍攻袁紹時與趙雲對戰的漢子,還有一男一女兩個老者。這些人中,以哪個年老男子給人感覺最是深不可測,是郭斌給自己留下的對手。

    思忖間,管亥已與張梁動上了手,二人均是力大之輩,招式上亦是大開大合,在這個小小的院子中捲起呼呼地風聲。

    甫一動手,郭斌便看出張梁行動並非那麼敏捷了,想是上次的傷口尚未痊癒。想也可以理解,張梁自受傷後東奔西跑的,居無定所,缺醫少藥,自然好得要慢得多。直到在賈仁的掩護下進城後,方能進入地道安心療傷。加上有劉公公的協助,其傷口癒合的速度便要快很多。可是連王越這個得到及時治療,並有這時代最好的醫療條件的人都沒有好利索,更何況張梁了。自然,這裡面有王越受傷過重的原因,可張梁的傷口亦未能得到很好的保養。

    因此,管亥舞動長槍,以他自身所學兼拼刺法與張梁相鬥,竟有來有往,一時間定不致落敗。只看得一旁的郭斌暗暗點頭:看來每日與高手對戰論武,於武道的晉陞果有非凡的效果。管亥便是一直有趙雲、郭斌、關羽等人與之對戰,方能有今天的進步的。

    此時,一直站在張梁身後,曾與趙雲交手的那人躍進場中,咬牙切齒地向郭斌道:“郭斌,今日我便來領教領教你的百鳥朝鳳槍法。”

    郭斌拱手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某家波才,今日我便要你的狗命!”

    竟又是個歷史名人,不過其名並非那麼如雷貫耳罷了。只是見他咬牙切齒,一副與將自己擰爛撕碎的樣子,郭斌奇道:“在下與閣下素無仇怨,閣下為何口出惡言?”

    波才道:“當初你殺的那個使匕首的便是我的親生兄弟!”

    郭斌聽了,面色一寒,他想起來了,波才口中所說,便是以淬毒的匕首刺傷董杏兒的那人,當下毫不退讓地道:“哼!令弟以淬毒的匕首傷人,自是該殺,有什麼恩怨,便在此一併了結吧!”

    說著也不管波才的反應,揮動玄龍槍向他攻去。依照郭斌的脾氣,他是很少動怒的,可以理解嘛,前世作為一個小屌絲,哪裡有他動怒的資格?可是,此次波才的弟弟竟差點將董杏兒害死,郭斌確是動了真氣。可要問他為何要如此生氣,他卻肯定又會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此時,郭斌玄龍槍含怒而出,或點或戳,又或者猛掄猛砸,槍法中夾雜了棍法的套路,當真是靈如蛇,猛如虎,狠如狼。就連坐在一旁觀戰的王越亦看得暗暗心驚,慶幸場中的是波才而不是自己。

    董杏兒自從在陽翟遇到郭斌,後來跟著他進京,又共同迎戰青衫怪客,到景室山求醫,到收治流民,再到陽翟城北馳援袁紹,可謂是對他瞭解很深了。可直到郭斌生生將波才的兄弟打死前,她亦從未見過郭斌如此暴怒,亦從未見過他能下如此狠手地對待一個人。

    郭斌也會生氣,氣宦官,氣袁術,給人感覺卻是完全不同。他傷在青衫怪客之手,卻沒有對其有一句話的抱怨和辱罵,有的只是時常地思索和比劃。董杏兒知道,這是郭斌在鑽研武藝,在她眼裡,他就是個傻傻的武痴。

    初遇關羽時,一直只顧著與關羽切磋較技,口中談論,手上比劃的全是武學;初遇馬元義時,也是如此,郭斌與關羽二人只顧著與馬元義熱火朝天地談論武學,竟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給王越纏地頭痛異常的窘迫。

    然而郭斌這個武痴與人對戰卻從不下狠手,初遇關羽是如此,與馬元義對戰時是如此,對陣袁術僱傭的一干江湖人士時亦是如此,即便是在宴會上遭到袁術的百般羞辱,他亦未對其下狠手。

    可是在波才的兄弟將自己傷到時,郭斌暴怒異常、那如下山猛虎般欲擇人而噬的樣子,即便董杏兒現在想起來亦後怕不已。

    如今,對上了波才,郭斌雖然冷靜了許多,卻愈發讓人感覺得到他的森森殺意,董杏兒不覺暗自為郭斌擔心,可張開口,叫了一聲:“斌哥哥。”,見郭斌回過頭來,憨憨地一笑,卻又只能說出:“小心點兒。”這樣的話。

    自從聽到波才那一番話,張梁便感覺要糟。果然,郭斌的森寒殺氣即便是在與管亥劇鬥的張梁亦是暗暗心驚。奈何他身上重傷未癒,如今與管亥這個愣小子交手尚吃力不已,又如何能插得上手?

    深知波才非郭斌的對手,張梁喝道:“劉公公!”

    那老年男子正是賈仁宅邸後面的劉公公,聽到張梁呼叫,心中會意,當下便要出手相助,卻給波才搶先出手了。

    見那劉公公與波才同時出手,這邊的樊阿揮動一雙肉掌,接住了劉公公的攻勢。

    那劉公公亦未攜帶兵刃,一套拳法使得古拙遒勁,密不透風,仿若一株千年的老槐樹,立根深厚,彎曲虯結,變化雖然不甚繁複,可招招剛猛無儔,力重千鈞,一拳下來,威力之大,足以開碑裂石。

    樊阿不敢怠慢,使出五禽戲中的熊戲,與之拆招。熊戲以力大招沉見長,渾厚沉穩,卻也不乏精妙絕倫的巧招。拆了數招,樊阿便覺對方力大招沉,實已臻至外家功夫之絕頂了。當下以鶴戲呼吸吐納之法調運氣血,流通經絡,以熊戲穩守方寸之間,竭力抵擋。樊阿在三十許間,本來便處於體力絕佳的年紀,加上習練五禽戲日久,氣息便愈發悠長。如此這般戰法,樊阿是想以持久戰拖垮對方,靠體力取勝。正所謂“拳怕少壯,棍怕老郎。”

    只見二人拳來掌往,鬥得好不熱鬧,其中凶險之處亦只有二人方才知曉。拳掌交擊的砰砰聲不絕於耳,倏忽間已鬥了十幾個回合。那劉公公竟愈戰愈勇,橘皮似的臉上滿是興奮,彷彿綻放著光芒,熠熠生輝。他是高興啊,想當年一雙肉掌打遍江湖,能空手與自己交手的人早已找不到了,如今遇到這麼個年輕人,竟能空手與自己打得有來有往,使得劉老彷彿又回到了叱咤風雲的年少時期,自是愈打愈是興奮。

    樊阿卻是愈鬥愈是心驚,因自己平日關注醫術而多過拳法,故此雖身懷絕世武功,卻因缺乏實戰經驗而難以完全發揮出來。若非自己所練熊戲有增強體力之效,鶴戲有加速氣血運行之功,再加上對方年老體衰,恐怕過不得五十招便要落敗。

    再看郭斌與波才,一個槍去威猛似開山,一個杖來狠辣如巨蟒,兩個人招招搏命,完全不是江湖拚鬥的樣子。只看得兩方各自擔心不已。

    於是,小小的一個院子,成了六大高手的角鬥場,槍來杖往,拳去掌來,一時間竟是熱鬧非凡,其激烈程度,竟絲毫不比縣衙正門的刀光劍影遜色分毫,其凶險程度更是猶有過之。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1 20:55
第八十三章 夜戰(四)

    要說波才,也是大賢良師張角的親信之人,其所學六合杖法以靈活刁鑽而聞名江湖。杖法中既有長兵器大開大合的套路,亦揉和了劍法輕盈靈敏的招法,剛柔兼濟,狠辣刁鑽,大賢良師以之縱橫青冀二州,成就了偌大的名聲,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絕頂功夫。

    只是波才追隨張角時日之長雖不下馬元義,可畢竟年紀稍大,底子又不太好,於武學一道便絕無馬元義的造詣。只是他頗得張角信任,是張角的八大弟子之一,早年曾奉命赴各地宣傳教義。發展徒眾,“以善道教化天下。”

    因豫州人口眾多,豪門富戶遍及郡中,是有名的富庶之州;兼且北臨洛陽,西接荊州,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是張角包圍洛陽,一舉拿下大漢王朝中樞的重要部署之一。因此,張角派遣於招收弟子,宣傳教義頗有長才的波才前來豫州,主持大局。

    要說波才的傳教工作進展的還是很順利的,自今年大旱、秋季開始流民肆虐之時,波才開始在潁川郡傳教。幾個月時間,僅潁川一郡,竟發展到徒眾近十萬,若不是郭斌橫空出世,將陽翟治理得井井有條,恐怕整個潁川就要變成賊窩了。

    可是即便如此,亦無法掩蓋波才在傳播上的才華。歷史上的波才,由於唐周出賣太平道而倉促起義,首戰便大敗右中郎將朱雋,並將其圍在長社。直到皇甫嵩馳援朱雋,才被用計擊敗於長社,後來在陽翟戰敗被殺。

    然而,不僅是西方人的上帝,我們的玉皇大帝也是公平的。波才在宣傳和組織上的超卓才華,使得他無暇顧及武道的攀升。故他雖追隨大賢良師日久,武藝卻是張角的八大弟子中排在最末位的。若是行走江湖,對付一般的江湖人士那是足夠了,可現在對上殺氣四溢,又冷靜非常的郭斌,對戰時便顯得有點捉襟見肘了。

    其實,波才的策略還是正確的,武學上本來便有“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之說。波才力大,所使一桿精鋼所制的扁擔,較郭斌的玄龍槍本就短了一截,用以靈巧著稱的六合杖法對戰,正是便宜。只是這策略若遇上一般的江湖人士,自是大佔上風。因為這套六合杖法本來便走的是靈巧刁鑽的路子,波才又在險狡凌厲上有所創建。兼且鋼製扁擔本來便重,較之一般的兵刃,威力便愈發大得很了。因此,若是給他一扁擔打結實了,便多是骨斷筋折的下場。

    可郭斌的玄龍槍乃是天下奇物,重逾百斤,他所用的百鳥朝鳳槍法亦是天下長兵器總綱般的存在,講究的便是於對敵時隨機應變。況且郭斌曾與馬元義交手,深悉六合杖法的厲害之處,一直以來亦在苦死破解之法。

    波才所用六合杖法,雖多有創新改革之處,卻總是萬變不離其宗。

    郭斌使出與張梁交手時學來的二把刀擒龍杖法,玄龍槍使將開來,大開大合,威猛無儔,只逼得波才步步後退。

    這套擒龍杖法,是張角近年所創。隨著太平道日益興旺,信徒愈來愈多,張角的心胸與目光亦愈發開闊。因此創出的這套擒龍杖法亦是大開大合,凜然不可侵犯。要說這擒龍杖法,作為大賢良師座下八大弟子之一的波才也不是沒學過。只是他杖法本來便走的是靈活險狡的路子,與這擒龍杖法大開大合、正氣浩然的宗旨卻不甚相符了。兼之波才每日裡忙於傳道,便未在這套杖法上下太多功夫。

    而且波才心中也清楚,自己於武學上的造詣較之張梁頗有不及,以他的修為,若是以這套擒龍杖法與手持玄龍槍的郭斌對上,便是強拚力氣了,那只有速敗一途。而換成是六合杖法的話,則或可憑藉其陰險詭譎的套路陰一把亦猶未可知。

    可是郭斌充分利用玄龍槍又重又長的優勢,或點或戳,要不就是借力一劃,將波才逼在丈許之外,這位太平道中地位崇高的渠帥完全被壓制住了。

    跟隨張梁前來的,俱是豫州地區太平道的中層以上頭領,每一個都是成名多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好手。雖說波才武功未臻絕境,可是卻比他們都高出一截,況且平日在教中威望很高,因此看到郭斌竟能將波才壓著打,心中自是又驚又俱。方才便已懾於郭斌破門而入的威勢,如今更是被郭斌仿若戰神的打法震住了。

    欲待出手相助,可一方面懾於郭斌的超絕武藝,以他們的武藝,若插手進去便是越幫越忙;另一方面又有跟隨郭斌進來的袁家的一干護院莊客在一旁虎視眈眈。要說方才將院門關上,外面的人要從外面翻牆進來,自有一干太平道人手持利刃相待,那是千難萬難。可如今大門洞開,袁家護院的人數優勢便體現出來了,雖然在這小院子裡,有六大高手過招,施展不開,可是看住剩下的太平道人卻是綽綽有餘。

    見波才被郭斌壓制住了,一直在一旁袖手旁觀的劉婆婆出手了。

    只見她從腰中抽出了一條黑色的軟鞭,鞭上密佈倒刺,輕輕一抖,便聽到嘩啦嘩啦的金鐵碰撞之聲。那鞭子乃是劉婆婆的成名兵器,長一丈三,共分為一百零八節。每節均為精鋼所鑄,每節的頭尾皆開合的機關,以之將鞭子鏈接起來。每一節都有可以活動的,似蝙蝠翅膀一般薄而鋒利的倒鉤,順著鞭稍往後抹的時候,倒鉤會收縮起來,可鐵鞭一旦抖起來,倒鉤張開,劃在身上,便能抓下來一塊皮肉。

    劉婆婆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威名赫赫,“鐵娘子”的外號便是藉著這鐵鞭上的功夫傳出來的。

    當下,只見“鐵娘子”長鞭一抖,鞭上鐵鉤倒張,如靈蛇般順著玄龍槍往上直撲。

    郭斌只在武俠小說上看到過有人以長鞭做武器,可他現實裡哪見過什麼鞭法?長鞭舞將起來,眼神兒不好的都找不著鞭稍,又如何應變?況且長鞭雖是精鋼所鑄,卻始終是軟兵器,即便揮槍格擋,鞭稍亦可打個彎兒繼續攻擊,而且攻擊軌跡愈發不可捉摸。郭斌的玄龍槍雖是神兵利器,可碰上渾身是刺、毫不著力的軟鞭,便無可施其鋒銳。彷彿將百萬大軍部署在外的中軍帳一般,精兵強將都在前線,中軍帳裡卻是唱起了空城計。

    要說舉凡長兵器,最怕的便是長鞭之類的軟兵器。因為鞭子靈活,若是施展得當,順著其長柄攀上,則處處皆是長兵器的空門,使人防不勝防。當然,這只是最理想的狀態,若是長鞭使不好,那便是未傷敵,先傷己,不要說臨敵應戰,即便是私下裡練習的時候,亦要有人在一旁隨時指點,一點兒都不可輕忽大意。不過很顯然,以劉婆婆使鋼鞭的手段,定然不在此列的。

    因此郭斌見對方長鞭似毒蛇般直奔自己面門而來,只能向後躍開。頓時,與波才相鬥半晌所取得的優勢全部消失。
q781009 發表於 2019-7-11 20:56
第八十四章 夜戰(五)

    此時,鐵娘子加入戰圈,方才一面倒的戰況便不復存在了。

    波才以鐵扁擔招架住郭斌的玄龍槍,鐵娘子的鐵鞭則蹈隙而進,直奔郭斌右臂。若這一下擊中了,郭斌這條胳膊即便能保住,亦要少一層皮肉。如靈蛇般的鐵鞭在四周火把映照下,顯得愈發詭譎萬端,攝人心魄。

    在危急關頭,人頭腦的運轉速度總是快得驚人。

    郭斌藉著玄龍槍被波才格擋的力道向上彈起,槍尖撩向鐵娘子持鞭的右手,同時槍身旋轉彈抖,將鐵鞭纏在了玄龍槍上。鞭上的倒鉤互相纏繞糾結,在槍身上纏了個結實。如此,總算有驚無險地擋住了二人的夾擊,卻也驚出了郭斌一身冷汗。

    正暗自慶幸之際,哪知鐵娘子鞭子一抖,一團亂麻般的鐵鞭竟奇蹟般鬆了開來,可這一耽擱,郭斌玄龍槍已然回防,再想乘機進攻,卻也是難能。

    其實鐵鞭是藉著靈活機動的優勢強行找出長兵器的“空門”,因為再沉重鋒利的長兵器,亦只有尖上一點有殺傷力而已,只要避過了這一點,便儘是“空門”。普通的鞭法,遇到劍或者是刀這種短而靈活的兵刃,因其回防迅捷,善於尋找空門的優勢便蕩然無存了。可是鐵娘子的鐵鞭既有長鞭的柔韌靈活,又因皆為鐵製,而重量遠超一般長鞭。再加上長鞭揮動起來的勢能,便似鐵棍一般帶著呼呼風聲。

    因此,即便是碰上用劍的高手,鐵娘子亦可以憑藉其長鞭的自重將對方打得哭爹喊娘,甚至可以藉著長鞭的倒鉤將對方長劍奪下來。

    只是郭斌在與青袍怪客一戰之時,領悟了剛柔並濟的道理,並曾以長槍貼住長劍,用“聽勁”的法門,在比武中將袁術的長劍甩脫,此時試著施展出來,竟亦一舉成功,將己身的危機化解了去。

    因此,局面便成了管亥與張梁對戰,樊阿與劉公公對戰,而郭斌則雙戰鐵娘子與波才,這一番劇鬥直把周圍眾人看得目眩神馳。

    張梁身上帶傷,不敢用勁過猛,而管亥雖是身強體壯,卻又顧忌對方杖法精妙,故每一槍出去都要留下後手,斷不敢將力氣使全了。因此戰鬥就在二人互相顧忌的情況下展開,雖然槍來杖往,風聲呼嘯,看起來很是熱鬧,兩人卻都穩得很。

    至於樊阿與劉公公二人,則拳來掌往,嘭嘭嘭地鬥得不亦樂乎。兩人一個是外家功夫臻於絕頂的拳法大師,一個是江湖公認武功天下第一的景室山華佗的高足,學藝近二十年,內家功夫精深醇厚,又精通人體奇經八脈,常以掌化指,攻敵穴位。二人既無兵刃,出招便愈發迅捷,因此,場中又以此二人的戰鬥節奏最為快速。旁人只聽“啪、啪”之聲,二人拳掌交擊時的凶險之處,外人卻是看不出來的。

    變數最大,最為凶險的還是郭斌與波才和“鐵娘子”的戰鬥。波才總以鐵杖牽制郭斌的玄龍槍,給“鐵娘子”創造機會;鐵娘子則往往趁著郭斌給波才牽制住的一點空擋,揮動長鞭蹈隙而進。每當此時,郭斌則想方設法用槍身將對方長鞭纏住,再趁機打一波反擊。只是郭斌剛柔並濟的法門練得尚不甚純熟,有幾次都差點失手,給對方趁機攻進來。因此,戰得最苦,最為凶險的,還是郭斌。

    董杏兒如何看不出來?只是幾次想出手幫忙,與郭斌槍劍合璧,共抗強敵,卻總是給郭斌喝住。董杏兒身中劇毒之事,郭斌如何不清楚?為了將她身上的劇毒排出,放了多少血?劇毒差點侵入臟腑,雖有樊阿及時救治,放血將傷口的毒血排出,又施以金針,將周身大穴封住,以防毒血侵入,再每天將餘毒逼出來一點,如此過了十幾天才算是將毒排盡,如今又如何能夠參戰?

    只是二人這一番為對方奮不顧身的作為,卻將觀戰的王越看得心中一陣酸楚。

    雙方一番劇鬥,直戰了近百個回合。

    忽地“鐵娘子”長鞭繞著玄龍槍又蹈隙前來,可是郭斌反應稍遲了一點,竟未將其長鞭纏住!眼見對方的長鞭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郭斌只得收槍回躍,欲待以退為進。豈料對方長鞭一抖竟如影隨形般向郭斌跟了過來,眼見其長鞭即將擊到郭斌胸前,只要對方微微前送,以長鞭裹住郭斌脖子,再順勢一拉,他哪裡還有命在?

    一旁看著的眾人,無論是董杏兒、袁紹、王越,還是袁紹的一眾門客以及太平道眾人,均不自覺地驚呼出聲。

    豈料,只聽“噗”地一聲,“鐵娘子”的長鞭竟而往回飛去,鐵娘子亦是手持長鞭向後躍開。

    郭斌猛然回頭,往左後方的屋頂看去,只見屋頂上站了一個身穿青袍的矮子,以青色長巾覆面,雙手攏在袖中。

    眾人皆是一驚,場中幾十個高手,竟無一人知曉對方是何時來的。

    這時張梁開口道:“閣下處處與我太平道為難,不知是何緣故?”

    那青袍矮子以一張破鑼似的嗓子答道:“老子愛如何做便如何做,看你太平道不順眼,以二打一,老子就愛出手。”

    一番話,將張梁與波才、“鐵娘子”三人說的均是老臉一紅。

    張梁道:“既如此,我太平道今日便算是栽了。”隨即一揮手,道:“撤!”乾淨利索。

    於是太平道眾人緩緩退出院子,在一干袁家門客的監視下往縣衙正門撤去。

    因有劉辨在房中,郭斌不敢貿然追擊,只由袁紹帶著一眾袁家門客一路監視他們退去。

    郭斌則遙遙向那青袍怪客拱手致謝,道:“多謝前輩相救,敢問半個多月前在陽翟城北是否亦是前輩出手?”這人的打扮再配上破鑼般的嗓音,郭斌記得清清楚楚,便是當初在洛陽城外交過手的青袍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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