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南下擒龍
有誰能傷到彭措?
作為五溪最有名的大法師,不但巫術冠絕古今,就是一身修為那也是罕有人及。
在陰麗華的想法裡,應該是很少有人能夠傷及他,何況是挖出他一對眼珠來!
短短不過數秒之間,他便失去了一對眼睛,就是普通人都難以理解,何況是陰麗華這個身負絕技的人。
這裡只有三個人!只有三個人可能傷及他。高陽翾亦或嬛嬛,還有他自己。
應該只有他自己!
他剛剛救下嬛嬛,高陽翾怎麼都不可能會對他出手。
果真如此嗎?沒有人知道!
嬛嬛就更不可能,因為她還在剛剛適應這個世界,眼睛雖然已經逐漸清明,但是看著什麼都像嬰兒一般,身邊的一切都還在適應。
至少陰麗華是如此認為,雖然面對一堆高手,陰麗華還是有這個眼力和自信。
再說他如此高深的修為,有誰能輕易的傷及到他?
他左手血淋淋的放在身側,手指上鮮血滴答墜落。顯然,就是這隻手,做出了狠心的令人發沭的行動。他用自己的手,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子。這需要什麼樣的心態,什麼樣的手段。
世人都似乎看輕了他某個方面!
他身子雖然微微抖動,不仔細看都不會發覺他的異樣。即使受到這種重創,他卻仍然挺直的坐在那裡。眼眶周圍的穴道顯然已經被封,鮮血都沒有怎麼流出來了。
面前的嬛嬛已經醒過來,他卻已經看不到了。
嬛嬛卻幾乎一絲不掛,剛剛醒來的不適讓她沒有反應,她坐在那裡還沒有感覺到不適。
她身上的衣物本來就少,在彭措和高陽翾發功運法的作用下,早已經化為了飛灰。
她就猶如一個初生的嬰兒,赤條條的來到了人間。白嫩細滑的胴體猶如羊脂白玉一般,在皎潔的月色下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
月光下,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赤條條的坐在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中間。
這本來是一幅令人神往的景色!
如今卻是一副令人感覺淒美的畫面,高陽翾嘴角含血跡臉色慘白,彭措滿臉是血流下身旁。
為了一個人的復甦,看來所付出的不少。清月無聲鋪灑大地,祭台上幾個人卻都沒有吱聲。
為了自己心愛女人的弟子,事先本來可以做出一些防備,彭措卻做出了如此的舉動,著實令心思敏捷的陰麗華都心神紊亂。看著這個坐在那裡恍若坐禪的彭措,她心裡卻緊緊的揪在了一起。
陰麗華隱隱知道,像彭措事先不可能沒有做出防備,而出現這樣的結局,事先高陽翾肯定會知道。而高陽翾沒有提醒,肯定是兩個人都沒有十足的把握,來操作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對營救嬛嬛這件事情,只因拖的時間太久了,無論是誰心裡都會有所懷疑。即使是信心滿滿的高陽翾,只怕在內心深處也是有著一絲無奈的。為了讓儀式不出現任何的失誤,兩個人都忽略了別的東西。
而一向專情的彭措,怕高陽翾對自己產生懷疑,居然在救治好嬛嬛之後,毫不猶豫的做出了自我抉擇,自殘了自己的眼睛。
他不會後悔嗎?
沒有人會知道,他自己不說誰又會知道他心裡的東西!
五官正常的時候,他雖然不是那種特別英俊的男人,可是也自有幾分風采。何況他修行了幾十年,身上的氣質豈是普通人可以比擬?暗戀了高陽翾幾十年,幾十年來高陽翾都沒有表示!
不知道高陽翾心裡如何,如今彭措有了殘缺,是不是高陽翾會更加不屑一顧。
也許彭措從來沒有考慮這些!為了高陽翾他只有付出,他沒有後悔的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這種人只為愛而生,為了愛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而不會去追求別的東西甚至回報,乃至自己的生活。
可憐、可悲,幾人能說清楚!
一向沒有太多語言的高陽翾,此刻雖然虛弱的無力,可是眼神卻緊緊的看著這個男子,眉頭緊皺的看著他。
別人也許不知道彭措的執著和任性,她卻是深深的明白,還記得當年的時候!自己還是和嬛嬛一般年歲,在五溪碰到了這個男子,他熱情的向自己表達了愛意。
蠻族的直率和熱情,高陽翾是早有耳聞,她沒有在意這個男子的心意。高陽翾雖然沒有走出江湖多久,但是一路追求的男子從來不少的,不說當時高陽翾不會在意,甚至都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幾十年過去,當年的人大多數已經物是人非。當年那些信誓旦旦的人,要麼已經作古,要么子女成群。只有這個男子,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成為了自己最信任的人。
為了自己的心願,他主動放棄了自己輝煌的身份,就像一個僕人一樣跟隨自己。這個男子義無反顧的伴隨在自己身邊,已經超過了幾十年的光陰。
曆數自己身邊的人,卻沒有幾個可以令自己放心的,可是自己義無反顧的執著,別人不理解自己,他卻無怨無悔的一路支持。自己對他雖然不假顏色,其實已經認可他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就像這些年自己為了嬛嬛,為了營救自己最愛的弟子,義無反顧的和聖門做出各種妥協。他都很是理解自己,沒有發出任何的異聲。所以為了營救嬛嬛,自己甚至沒有絲毫的懷疑,就相信了他。
他說五溪的巫術《鎖魂術》可以救得嬛嬛,這是當初他對自己說的!高陽翾相信了他,就像相信自己一樣。
他驕傲而且自負,他是五溪最大的法師,是五溪受到人人尊重的大巫師。
強大如五溪第一大家族田門,上千年的五溪大家族,面對彭措都要奉為至尊。可想而知彭措在五溪的影響力,普通各族蠻民,更是把彭措奉為巫神派在人間的代言人。
但是在自己面前,他卻一向的表示謙下,而且會像個孩子一般,來取悅自己。不是他比自己差,或者貪圖單純看到自己的容貌,而是想必他一直把自己當成最重要的人。
如今他卻已經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了,喜怒哀樂,在這一刻他只能留下心裡的回憶了。他自殘了自己的雙眼,就像拿刀子在高陽翾心口紮了一刀。
高陽翾無由的感覺心頭一疼,不由身子一顫,只感覺自己喉頭發舔間,雖然運功緊緊忍住,但是一股鮮血再次湧出嘴角,這不是受傷的感覺,而是心裡痛的感受。
看著這個執著的男人,這個她認為有些傻的男人,她心裡首次有些茫然。血從唇角快速的流出來,她緊緊的咬著唇,卻沒有絲毫擦拭的意思。
只因為他救了嬛嬛,成功的救回了嬛嬛,卻看到了嬛嬛的身子,可是這個男人居然把自己的眼睛廢了。
她當初明白這一點,想到自己和彭措的年齡,在嬛嬛面前沒有絲毫的不妥。自己都認為是理所當然,可是沒有想到他心裡卻不這麼認為,想必他早就想好了罷!
眼神有些複雜的心痛,高陽翾心裡首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不然也不會被自己傷到。她的修為早已經上到修行境界一個更高的層次,平時幾乎已經很少見血,可是此刻看著彭措的樣子,心裡有些無奈和難過。
拚命修行為的是什麼,她心裡甚至都有些茫然,知道這次的事情肯定會對自己的修行有很大的影響。微微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坐在那裡似乎一尊玉琢的畫像。
嬛嬛眼睛逐漸清明起來,好像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忽然從夢裡醒來了。
看著對著自己的陰麗華,看去有些陌生,她嘴唇動彈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來。她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可是卻說不出話來,臉色一變心裡起了一絲波瀾。
驚訝的又看著面前的男子,面前這個滿臉是血的男子,好像有些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在自己的印象裡,他應該比現在年輕一點,此時看去容貌沒有太大變化,卻多了許多的滄桑。
幾十年的沉睡,甚至可以理解為一種變相的龜息冬眠。對於嬛嬛來說,一切都有些陌生,還有剛剛甦醒的知覺,她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畫面。
似乎一霎那間,無數的東西突然灌進了自己腦海裡,就好像一個玻璃瓶子正在裝滿了水,突然衝來一股大浪,怎麼樣也只能裝下那麼多,她被這驟然湧來的信息衝擊,幾乎一下便漲暈了過去。
「放鬆精神,深呼吸,調整體內真氣!」一個溫柔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似乎天生就在那裡一般,喃喃細語令人感動。
她坐在那裡沒有動,才依稀記得自己可是有內力的,而且好像還不錯。不由微微運行體內真氣,霎時間恍如有一雙眼睛內視一般,發現自己體內真氣運行正常。涓流一般的真氣,在經脈裡恍如小溪匯入大河,最終併入了丹田大海裡。
原來是高陽翾和彭措聯手的施法後,同時壯大和加強了嬛嬛體內經脈,加上此前早有防備了意外,嬛嬛身體和腦海的承受力,在沉睡了幾十年之後,並沒有出現太多的偏差。
高陽翾當初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雖然沒有就醒嬛嬛來,卻一直陪在她身邊。時時的訴說和陪伴,心裡也會考慮她的思維會不會如以前一般靈敏,故而在救醒的那一刻便搜神。其中的複雜非是常人可以理解,非是一般人可以想像。
事情比想像中要好很多,在嬛嬛復甦的那一刻,高陽翾把自己體內的真氣渡入她身體,引發她體內原有的真氣。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如一根導火索,只要一點燃了,就會源源不斷的引發。嬛嬛自己思維一動,體內氣脈一經引導真氣,自動便循環體內一週天。
隨之而來便是體內自我的調整,說來話長,其實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她氣息便順暢了起來,雖然還是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人,一時間沒有想清楚這人是誰,心裡卻是越來越清晰。
思維裡終於記得自己還活著,記憶自然還停在了當初。她記得前一段時間自己受了重傷,師傅帶著自己到處求醫,最後把自己帶回了聖門救治。最終卻沒有辦法醫治好自己,師傅說只有用聖門的奇寶陰魄來保護自己,然後再尋找救治的方法。如今自己已經醒來了,體內雖然不像當初那樣無礙,卻也沒有什麼異常。
當初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如今看來已經是沒事了一般,想必是師傅找到了方法。
「嬛嬛,你終於又醒來了,師傅等得好辛苦啊!你別擔心,好好運功恢復身體,師傅在這裡陪著你呢!」高陽翾激動的聲音已經無法掩藏,雖然是緩緩的溫柔的響起,但是在嬛嬛耳邊細語纏綿,卻更令嬛嬛倍感親切。
好久沒有聽到師傅的聲音了,想必師傅一直在替自己擔心吧!嬛嬛甚至都以為自己再也聽不到師傅的聲音。突然間又聽到了師傅的聲音,而且就近在自己耳邊,顯然師傅就坐在自己身後。嬛嬛不由身子發顫,甚至都不敢回頭去看,水汪汪的眼睛居然發紅。
月光下,她的身體恍如白玉一般剔透,白嫩的臉龐更是增添了幾分血色,微風帶動長發,不似在人間。
她很想回過頭去,卻似乎沒有這個勇氣,卻也發現自己的身體還不受控制,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沉睡了幾十年,還以為是自己身體還未恢復罷了。
她耳邊雖然高陽翾的聲音溫柔,卻是連陰麗華和彭措也聽不到,因為高陽翾施展的就是傳音入密的高深功法,祭台上只有嬛嬛聽到。
卻是高陽翾坐在嬛嬛身後,感覺到她心思浮動,氣血翻滾起來。生怕嬛嬛剛剛醒來便出現意外,便忍住彭措剛剛失眼的難受,讓自己心裡的不安暫時放下,馬上出聲示警嬛嬛。看到嬛嬛體內真氣逐漸平緩,高陽翾心頭的石頭才緩緩落下。
聽到高陽翾這熟悉的聲音,嬛嬛心神逐漸安定下來,循著高陽翾的指示,再次運功行氣在體內經脈間,很快便運行了一個小周天。才發現自己的功力,比以前還要高出了許多。
對著面前陌生的陰麗華,嬛嬛居然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她本來就很漂亮,在皎潔的月色下更是誘人。就連陰麗華看來都我見猶憐,霎時間猶如春天百花盛放一般燦爛。
聽著高陽翾的指示,看著面前這個女子(陰麗華),拿起一旁台上的衣物,過來給自己披上。她才想起自己身上沒有衣物,霎時間滿臉堆砌紅雲。
才又正視面前的男人,看到他低眉順目,雖然沒有什麼痛苦,可是滿臉的鮮血還是讓她心中波動。知道自己還不能動彈,只能任憑陰麗華過來幫忙。
不過看著不動的彭措,雖然眼睛已經不再流血,可是滿臉上的血痕,和一旁放著的眼珠子,還是讓經歷過不少生死的嬛嬛,心裡都有些莫名的難受。
她當然還不知道彭措是為了自己如此所為,但是看到他也坐在這裡,而且正好坐在自己面前,當是自己師傅很熟悉的人,不知道彭措為什麼會這樣。
當年她幾乎都沒有見過彭措,那時候彭措還是五溪的大法師,還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圍著高陽翾。高陽翾當年對彭措也是沒有那般在意的,嬛嬛不熟悉彭措也是很正常。
她都還不能說話,雖然可以張嘴,幾十年沒有發聲,聲帶都需要適應。不然她一定會問師傅,這個人怎麼了,他是誰?
陰麗華按照高陽翾傳音入密的指示,對嬛嬛先是微微點頭,看她對著自己善意含笑,便知道她理解自己的意思。
於是一切便很正常的進行了,陰麗華給她批好幾件輕紗衣物。然後便又抱起嬛嬛,緩緩的往祭台下走,高陽翾讓陰麗華把嬛嬛帶到地下去繼續修煉。因為嬛嬛雖然醒來,可是她的體質受了陰魄幾十年的滋養,還不能輕易離開那個地方。
高陽翾和彭措還坐在那裡,兩個人顯然都遭到了重創。彭措臉上兩道駭人的血痕,鮮血早已經不流了,可是那似乎已經微微凹下去的眼眶,在月色下讓陰麗華心中發寒。
這種挖眼之痛,豈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陰麗華心裡很是明白,腳下不敢做停留,還有高陽翾那淡淡的哀傷神色。不知道嬛嬛醒來後,強勢的高陽翾會如何對待自己,會不會真如她所說,會去興王府找劉繼興。
抱著嬛嬛快速的離開祭台,看到樹下的冉秀娘一副茫然,心中知道她更是無辜和莫名其妙,不由對著冉秀娘微微頷首,示意她跟著自己,一起再次進入地洞。
以高陽翾的身手來說,如果一路南下嶺南,實在是花不了多少時間,陰麗華是深明這一點。據師傅八面仙子馮瑧所說,自己的師伯茅山掌教廣陽子,可以日行八百以上。
陰麗華對師傅的話深信不疑,師伯都這麼厲害,何況這個鬼母據說還是和自己師祖是一輩的人物。她要是想去一個地方,沒有顧忌世俗眼光的話,再加上她晝行趕路,日息僱車代步的話,實在是不出一天一夜就可以到達興王府。
想到這裡,陰麗華不由心裡陣陣後怕。雖然知道劉繼興如今身邊高手如雲,就是劉繼興自己一身內力也不容小覷,只怕比自己還要高出不少。可是高陽翾可是躲在暗處,再者她可是修行幾十年的老古董了,一身修為只能用驚世駭俗來形容。
陰麗華心裡擔心,卻又沒有絲毫辦法,一時間有些茫然。依著高陽翾的話語,沒有把嬛嬛帶入那個陰魄洞中間,而是放在另外旁邊一間小小的石洞裡。
她和冉秀娘兩個便找了幾個蒲團,守在嬛嬛身邊陪伴。冉秀娘雖然也修習內功,甚至得到過彭措的疼愛和指點,但是和陰麗華比起來還是相差太遠。在山洞裡坐了一會兒便受不住,陰麗華只好讓她離得遠一些,有事再招呼她過來。
高陽翾和彭措卻沒有下來,嬛嬛這次入定卻大概花了幾個時辰。待得她再次醒來,居然已經能夠說出一個字來,但是聲音怪異的令人難受。
陰麗華安慰她別著急,知道她能夠聽懂自己說話,便慢慢嘗試和她交流。陰麗華算耐心很好的,知道在這裡沒有鬼母的指點,是無法出去,只有安心陪伴嬛嬛。
嬛嬛對陰麗華也比較親切,在陰麗華的引導下,她心裡也逐漸激動了起來,知道自己快恢復好了。
祭台並不平靜!
「你以為你這麼做,就會改變老身幾十年來的堅持嗎!」高陽翾在平復了體內有心紊亂的心情後,緩緩的站了起來。也不看彭措,昂首望著天上的月亮,心裡有些憤怒。
「翾翾,你不必在意!」彭措的聲音似乎顯得有些深遠,好像不是來自於這個世界一般,他抬頭似乎要看向天上的月亮,可是已經什麼都看不到。
清冷皎潔的月亮照在他佈滿血痕的臉上,看去有些令人神傷的寂寥。可是他居然卻笑了,那種笑意令他眉頭緊鎖,顯然是帶動了挖眼的劇痛。
「嬛兒能夠醒來,是你一直的心願,他雖然不認識某家了,可是某家看了她幾十年!」聲音幽幽含情,猶如一個父親在懷念兒女的神情:「可是她能夠醒來,不是最值得開心的嗎!翾翾,某家看你的心亂了!」
他聲音鎮靜的令高陽翾皺眉,她並非不在意,而是她自己都沒有發覺而已。
他雖然瞎了眼睛,可是敏感的知覺比平時更敏銳,高陽翾心中波動的氣機,已經被他一覽無遺的捕捉到。
靜靜的站在祭台上,衣炔清揚飄飛,她飄飄若仙。她靜靜的看著彭措,目光清冷有絲怨恨。這個無可救藥的男人,自己早就應該想到了,他一定會這麼做的。
「咱們都耗費心神太多,你又這般放肆所為!哎!此刻本門長老盛言正在外面,想必他對當初之事尚耿耿於懷!」高陽翾聲音低了下來:「老身不想見他,大陣在此他不會如此輕易進來。嬛嬛還在恢復當中,宏達的事稍後再說,老身想去嶺南一趟!」
「某家雖然不入江湖,卻也聞知一個消息,嶺南乃是那個姓施的牛鼻子最後修行的地方!」似乎在感知高陽翾,彭措偏頭用耳看向高陽翾,看起來有些怪異。他聲音有些低沉:「如今某家不能陪你去,如若,,,,,,!」
「不必多言!」高陽翾揮手斷言,又記起他已經看不到,於是盯著彭措道:「沒有你去,就是碰到他又如何!他不是一直標榜自己是道家高人麼!豈會把老身這種野狐禪放在心上!老身只要找到那個小皇帝,帶回來給嬛嬛就行!」
彭措默然無語,昂首看著天語氣卻首次清淡下來:「那你小心,這裡有我在,早去早回,嬛嬛在等著你的好消息!」他語音慢慢停頓下來,沒有接著再說。
高陽翾看著彭措,似乎想看透這個人,這些年其實已經很瞭解,卻似今天才認識他一般。原來自己已經忽略了太多,為了嬛嬛,為了自己的想法,付出了太多。
祭台上沒有吱聲,月光灼灼,恍然不見人影,只留下一聲輕輕的嘆息。
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彭措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聽到她為自己嘆息,瞎了眼睛又如何!身在祭台上,彭措雖然雙眼以盲,可是周圍的一草一木猶如親見。
知道高陽翾已經離去,坐的挺直的彭措首先臉上多了一絲落寞,身子居然輕輕顫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