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 五代夢 作者:寶慶十三郎(連載中)

 
Babcorn 2019-7-13 18:44: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21373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4 19:19
第一百六十章 逝

        風雲色變,是不是代表著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或者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天現異象,自古人們認為,歷來都是有大事件發生,或者有奇人異事出現,上天便會在人間出現了預警。

        電閃雷鳴,卻沒有風雨大作,烏雲密佈,卻只是在這片區域的上空呈現。

        在那被雷電不斷霹靂爆閃,接踵擊打的氣機場裡,遠遠看去好像恍若在一個混沌的世界,和外界完全的分隔開來兩個世界。其中兩團青影似乎幻成了一團,變成了一個讓人無法看清的,不斷變幻莫測扭曲與變形的影像。

        而在氣機場外看去,那被不斷擊打爆閃的氣機場,卻恍如一個本來看不見的空間,因為有著閃電的擊打而有形。恍如不斷看到天上放下的,一個巨大的耀眼漁網,一個恍如金色極光包圍的電網世界。

        邊城根本就看不清人影,只能感受到開始時的震撼,兩個人猶如炮彈一般的接手,那種速度和衝擊,令人感覺就如離弦的勁箭。邊城完全被兩個人的速度震撼,然後便是只能看到眼花繚亂的幻影。邊城雖然還不是先天高手,卻差也不過一步之遙,在江湖上已經算是好手了,此時也只有乾瞪眼的份而已。

        隨著兩個人交手的快捷,和身法變換的快速,他們身下腳底的黑色氣旋隨之變化起來。如今只能看到黑色的氣旋變化,不斷的快速的交織扭轉。開始還像兩團巨大的麻花,後來完全變成了一根巨大的黑色龍捲風。

        而兩個人快速交手過招,形成的那團青色的幻影,就被這根巨大的黑色龍捲風托起,越來越高越來越快,邊城看去好像兩個人升到了半空。而似乎這個土山坡上地面上的東西,在氣機場包圍內的物體,都被龍捲風通通吸入,到這根巨大的龍捲風裡面去了。

        這完全的超出了招式的範疇,已經不能用普通高手的境界,來衡量此刻的驚心動魄。即使邊城遠遠還無法理解這種交手,但是看到這種層次的交手,已經不能用神往來形容他的心情。

        輕則引動自然的變化,這豈是普通人能夠做到。

        天地間的自然規則被改變,僅僅是因為個人的外在力量,這種力量居然可以引導天地的規則,改變天地的規則,當真是世界無奇不有啊。

        大樟樹下的邊城,曾經聽邊鎬說過,作為先天境界的高手,往往可以化腐朽為神奇,這自然令邊城無比神往,也作為了此生的目標。雖然一直跟隨邊鎬,可是這兩年根本就沒有見過邊鎬這麼慎重的和別人動手,如今果真是大開眼界。

        一聲霹靂巨響!

        似乎天地為之震撼,就是身處氣機場之外,邊城也被那巨響差點震暈了。

        看去一根巨大如腿粗的巨大閃電,突然一下擊打在氣機場上,令人的眼睛幾乎一下失明。那耀眼的璀璨,先是覆蓋了整個氣機場,然後整個氣機場變成了一個晶瑩的光球,整個氣機場霎時間似乎靜止了下來。

        整個氣機場似乎被電網包圍了起來,那耀眼的光芒,只怕遠在幾十里之外都可以看到,更不要說近在眼前的邊城了。而氣機場內似乎也一下靜止了起來,邊城的眼睛猶如失明一般閉上了,耳朵裡卻還是霹靂嗡嗡作響。

        巨大的黑色龍捲風似乎也慢了下來,在這一刻似乎時間都變得緩慢了,肉眼似乎可以看到氣旋在緩慢的呈漩渦般舞動。而此刻在氣旋龍捲風的頂端,那團青色的幻影終於也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慢慢的顯現出兩個人的身影來,似乎看去沒有什麼改變,依舊分開了兩邊站著。兩個人雖然沒有負手,卻仍然看著對方,靜靜的似乎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

        邊城似乎無法抗拒知道真相的慾望,雖然不能動彈身子,耳邊猶有嗡鳴聲,卻仍然強自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不想錯過每一個細節。從邊城的角度看去,那氣機場猶在,天空中那束閃電還在,好像那閃電在空中靜止了下來。

        因為被強大的氣機場吸收,天上烏黑濃厚的層雲下,那道閃亮的霹靂似乎被定格了。而霹靂直接擊打在那氣機場上,使得氣機場那無形的外殼,似乎變成了耀眼金色閃亮的發白的電網。

        那電網發出瑩白耀眼的光芒,邊城驚訝的看著電網,一邊似乎劈到邊鎬頭上,讓他身後的背景全是瑩白;一邊卻在楊炯腦後流過,似乎他披了一件瑩白的披風。

        邊鎬雙手成蘭花指狀,標準的涅槃指起勢,靜靜的恍如得悟的聖人,腳下的龍捲風似乎正在緩緩的下降。他雙目淡然的看著面前的楊炯,看著兩個人慢慢下落。渾然不似和楊炯剛剛發生了大戰,倒好像剛剛禮佛歸來的求參。

        邊城自然看不到的是,在邊鎬的前額眉心,有一道尖細的暗紅色深痕,雖然看起來不像是傷痕,顯然以前是沒有的。這讓他看去整個人狀態安然,似乎多了幾分神聖和莊嚴。

        楊炯雙手並指如刀似劍,一掌往前外一掌卻在後外,自然的垂落在身側,整個人猶如一桿利槍。他雖然沒有言語和動作的外露,眼角眉梢卻帶著一絲笑意,看著靜靜的邊鎬,唇角慢慢的翹了起來。

        藏而不露,斂而不虛!

        「果然名不虛傳,受益匪淺!」楊炯的聲音居然有些沙啞,站在緩緩下降的龍捲風上,和邊鎬一般衣炔飄飛。

        「有人稱讚說,嶺南國主有龍虎二侍,皆善拳腳。某嘗以為乃當世拳腳名家,後得知病虎楊炯居然最擅長的乃是兵器?某家曾想何時能見識見識病虎手中的兵器呢!」邊鎬靜靜的看著楊炯,唇角卻微微翹起來:「沒有想到的是令傈兄卻如今早已不需兵器!」

        手中無槍,心中有槍!

        手中無槍,身已是搶!

        人槍合一,是修行中難得的至高境界!

        人便是槍,槍就是人,這才是真正的人槍合一!

        楊炯的一身修為,在見到夏輕侯之後,並沒有發生必然的切磋和討教。反而是夏輕侯內斂自然的境界,使得楊炯在短時間做出了最重要的突破。也是楊炯的這種突破,導致了鬼手師吾(劉思潮)的重新出山,霸刀潘崇徹對劉繼興的服從。

        沒有人去張揚,也沒有人知道,楊炯的一身修為,已經超出了江湖上許多人的認知,對《名人奇藝榜》的認知。

        「某遺棄兵器多年矣,可是真正的不用兵器,如今思來這種真正的肯定,卻是一年前了!」楊炯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看著面前臉色平靜的邊鎬,腦海裡影像一般回放,那日自己聽到師紹和李抑幾個人說話,自己果斷去尋找夏輕侯的情形。

        同樣在《名人奇藝榜》,夏輕侯的排名對於楊炯來說,差的距離有些遠。對於普通人的想法來說,這種排名的差距就是實力的表現。

        也許在這種絕頂的排名裡,每個人的差距不會太大,但是如果差了五六個人以上,這實在是有些大了。歷史上有沒有過這樣的先例,肯定還是有的。

        隋末唐初天下大亂,在隋唐好漢裡排行第七的羅成,不但出身名門,而且少年英雄自負頗高,在揚州更奪得了武狀元。後來李淵起義自立,其子李元霸得封趙王,乃是天下第一的好漢。

        羅成顯然對李元霸有些不服氣,後來在瓦崗寨圍剿煬帝於四明山時挑戰李元霸,卻是在李元霸八棱紫金錘下失敗。而且是連一招都招架不住,便槍折人逃了,這就是不同排名的差距了。

        當然,不管是不是排位往前的浪得虛名,還是排後的後繼無人,反正差距就是差距。

        楊炯雖然沒有見過夏輕侯,但是可以見到這個同榜的高手,心中的興奮是免不了的。興沖沖的來到這邊的時候,楊炯興奮的心情卻越來越冷靜。因為不但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試探結果,甚至還感覺不到對方對自己的試探。

        一跨進院子的時候,楊炯的心便靜了下來,心中原有的那絲興奮不見了。就好比在一個黃昏的時候,走進了自己家的一個小院。他就在皇宮那個小院裡,一個人獨自靜靜的坐在一處比較大的茶台旁。

        面前有一座根雕的一米來高的茶台,台邊擺放著一本道家壺史,正打開著顯然在翻看。泥爐瓦壺正煮著水,水汽開始蒸騰。

        夏輕侯看到楊炯進來,抬頭看了一眼,也沒有招呼楊炯,不過卻把一個小小的瓷杯拿起,放在了楊炯進來這邊的根雕台邊。

        楊炯也沒有說話,在台邊自然的坐了下來。因為從一開始進來,雖然感覺到了夏輕侯的存在,可是卻感覺不到夏輕侯身上半絲的真氣波動。楊炯開始以為自己感覺錯了,或者是夏輕侯刻意的隱藏了一身功力。

        可是當楊炯真正的坐下來,坐在了夏輕侯的對面的時候,他忽然心裡似乎隱隱感覺到,自己捕捉到了什麼一樣。對面的夏輕侯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人!

        他靜靜的取水燙杯溫壺,然後洗了一遍茶,再衝泡了一壺香茶。雖然步驟簡單,卻香氣濃郁撲鼻,和平時所喝的煮茶大不相同。他靜靜的喝茶看書,好像對楊炯的到來視若無睹。如果不是給楊炯倒了一杯茶,倒讓人感覺他沒有看到人一般。

        楊炯便在夏輕侯面前坐了一天,也不知道夏輕侯煮了幾次茶,換了幾次水,卻好像站在一旁看風景的人。夏輕侯也不招呼楊炯,也不因為楊炯的到來而有所詫異,自己幹著自己的事。

        夏輕侯也沒有干涉楊炯坐在那裡,雖然偶爾會抬頭看看楊炯,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和想法。

        楊炯回過神來的時候,夏輕侯的臉色似乎有了一絲笑意,靜靜的看著楊炯,輕輕的說了句:「嶺南天氣挺好!」楊炯渾身一震,看向夏輕侯的時候,霎那間笑了起來,整個人看去似乎一下年輕了十歲一般,也輕輕的回到:「是啊!氣候宜人,四季如春!」

        他霎時間明白了,夏輕侯為什麼沒有真氣的洩露,因為作為一個先天高手,他早已經把自己融入了這自然裡,讓自己成為了這自然的一部分。

        楊炯感覺不到夏輕侯,因為感覺的是自然,這自然就是夏輕侯!楊炯感覺到了夏輕侯,因為這自然就是夏輕侯!楊炯感覺到了自然,這自然就是道!

        感悟到了另外一個境界的楊炯,終於被夏輕侯啟齒交流,因為夏輕侯感覺到了楊炯渾身氣機的微妙改變。這種曾經熟悉的改變,也曾經令夏輕侯感動過,他知道嶺南又一個高手,在修行一途達到了另外一個高度。

        高手總是令人尊敬的!

        雖然不知道邊鎬的高度,但是楊炯從邊鎬的身上,感覺到了自己當初去見夏輕侯時候的感受。作為先天高手之間,每個人的境界修為其實差距不大。差距就在於對自然的感悟,感悟越深對自然的瞭解便更強,對自然的掌握便也更如魚得水。

        似乎塵埃落定!

        人生的宿命天注定!天上的烏雲似乎正在慢慢的散開,又可以慢慢看到陽光了。

        兩個人腳下的氣旋龍捲風已經消失,氣機場似乎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兩個人卻緩緩的落在了那條土路邊上!

        一場沒有結局的決鬥?

        兩個人幾乎並肩站在了一起。

        「平生第一次得見,卻似乎認識了五十年的老友,人生便是如此的奇妙!」楊炯忽然輕輕的啟齒,眼神中多了幾分溫暖:「相逢古道野外,雖心中有著幾分感動,卻猶如候鳥還需歸巢!」

        「這個孩子性格執著,是某家這些年比較看重的!」邊鎬微微抬手朝楊炯施禮,似乎沒有接楊炯的話茬來,眼光卻望向大樟樹下的邊城,淡淡的說道:「人生數十年,不過霎那光華!浮名虛利終究不過過眼雲煙。希望令傈兄能夠帶在身邊,有時間指導他一番如何!」

        邊鎬的話沒有用傳音,也不是在兩個人鎖定的氣機場內,一旁的邊城聽的清清楚楚,卻不知道邊鎬說的什麼意思。

        「兄所托,豈敢相負!」楊炯平淡的看著邊城,眼神中卻似乎多了一絲憐憫。

        「如此多謝!」邊鎬呵呵一笑,看了邊城一眼,人影一晃身形已經消失在十丈開外

        邊城耳邊卻傳來邊鎬的囑咐,無外乎讓他好好跟著楊炯,自己回金陵去了,讓邊城不要找自己,以後藝成當可回金陵看看。

        看著邊鎬消失的方向,楊炯的眉頭微微的皺起,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釋然。抬頭看到天上一排大雁,似乎有一隻已經落後,卻仍然在不住的追趕同伴。

        世事大多如此,哪裡會有十全十美呢!

        !!!

        !!!

        嗷!

        這條異種長蟲,突然發出了一聲奇怪的長鳴。

        滲人的鳴叫似金屬摩擦,讓人心裡感覺說不出的難受。站在四周虎視眈眈的這些人,心裡居然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早已經月過中天。

        然後大家看到了令他們驚悸的一幕,只見他本來停下來修行的金四十八節,忽然身體擺動了起來。那盤成幾圈的身體都在抖動,而頭部抖動搖擺的更厲害。

        口中卻發出了尖利的嗷叫,那一張恐怖的嘴巴卻不住的張開,那上下的獠牙,在清冷明亮的月色下,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最令人發寒的不是它的牙齒,而是它的身體在慢慢變大。

        離得最近的秦莊,和馮碧唯身邊的白虎,顯然是最先發現了這個變化。秦莊看到這條異種額頭的觸角在變色,變成了血紅的一根,然後慢慢泛著了精光。

        隨著它觸角的變化,它的身體在不斷的變大。秦莊感覺自己懷裡的那張龍褪也在變化,由溫暖逐漸變得火熱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秦莊也不敢拿出來。

        本來以為自己還有一點把握,可是隨著這些人越來越多的現身,秦莊知道自己基本上沒有了希望。不說這邊幾個人個個比自己強,就是這些人所追求的東西,就可以斷定自己在這異種身上,得不到什麼了。

        白虎作為群獸之靈,對於作為同類修行的異種,它似乎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馮碧唯不住的輕撫安慰它,她自然感覺到了白虎的恐懼和害怕,這是從來沒有有過的事情。

        大家都發現了這條異種金四十八節的變化,但是沒有一個人出手和試探,因為它的身體正在做出詭異的變化。大家都呆呆的看著,它渾身奇怪的變化。

        開始的時候,它的身體還只是不斷的變大,當達到開始身體的兩倍大的時候,便慢慢的緩慢了下來,可是它還在慢慢的變大。如果說開始的時候大家看到它,心裡還有些把握對付,可是隨著它身體變大到恐怖,讓大家心裡已經嘀咕起來。

        它不斷的張嘴嘶嚎,嘴角牙尖滴落的液體令人發寒。雖然看起來這個怪獸的變化太快,可是時間其實也過得很快。因為大家看著它恐怖的變化,都沒有感覺到時間流逝的飛速。

        讓大家更恐怖的事情來了!

        月色下,這條異種因為變大,那頭顱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就是不張嘴也起碼有人頭顱般大小。咋一張嘴長信亂吐,巨大的口腔裡紅肉蠕動,足可以吞下一個人去。

        它本來有些方扁的頭顱,居然變成了有棱有角的形狀,看去居然有些像一個小馬頭一般。而且它頭上的角似乎也變長,看去足有半尺來長了。

        它的身體雖然變大了,但是長度似乎沒有變化多少。讓人心裡發毛的就是,它那金紅色的鱗甲皮膚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抽動。開始好像還是肌肉顫動,慢慢的便變成了有東西在地下蠕動。

        大家面面相窺,便是一向混跡各種軼事的南鋒翰,不由都和懷裡的渦旎都抱緊了。渦旎的眉毛都皺起,顯然看著這條異獸的變化,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了。

        秦莊忍不住傳音給歸元先生和馮碧唯,問兩個人這個是什麼情況和變化。歸元先生也眉頭微皺,想不起有什麼古籍有這種記載,不由看向一旁的澄遠。

        澄遠雙目充滿了睿智,口中念的卻是《大悲咒》,雙目緊緊看著這條異種的變化,是唯一一個沒有驚訝的人。但是他似乎對歸元先生詢問的眼神沒有在意,仍然不斷的頌俑著自己的咒語。空氣中便靜靜的傳誦著他的佛音,似乎令這條異種的痛苦都減少了許多。

        馮碧唯雖然不知道它在幹什麼,可是作為一個修行超過一甲子以上的修行者,她還是隱隱猜到了一件事。因為這條異種沒有出現任何的天敵和危險,顯然它的身體內部正在發生一些改變。可是這麼活生生的看著一條異獸的變化,倒真是令人心寒。

        看著天邊月色的變化,異種似乎變成了異性,已經看不出來是一條長蟲。它那一身金紅色的鱗甲和外皮,隨著身體的不斷扭動,已經變成了一個橢圓形的皮囊。除了那隻怪異的頭顱,還能看出一些當初的變化,身體完全已經變形。

        「變形!」南鋒翰心中幾乎激動的顫抖了起來,看著異種怪異的形狀,還有那皮囊在原先腹腔的位置,似乎有兩條腿在身體裡撓動,看向渦旎的時候,兩個人眼中都激動的精光暗閃。

        一條變形的異種!

        大家的目光似乎看透了,鱗甲下皮膚內異種身體的變化。那裡原先腹腔後側的位置,真的有兩條腿在裡面撓動,而靠近頭顱的位置,居然也似乎有兩條,不過看起來要小很多。

        雖然隔著鱗甲和皮膚,但是以幾個人的眼光,自然可以感覺到這異獸身體的變化。天!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變化,是一種什麼樣的變形,居然可以改變整個身體的結構!

        難道!這就是獸類修行,變化的一種麼!

        妖變!原來是存在的。

        這條異獸正在艱難的獸變,在眾目睽睽之下,它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大家,雖然感覺到了絲絲的危險,可是因為身體的成熟和時機,它無法迴避的進行著生命中最艱難的旅程。

        「砰!」一聲巨響,異獸巨大的身體剛剛慢慢膨脹起來,成了一個吹大的皮球一般,大家目瞪口呆的看著,都已經不知所措。忽然,這個巨大的皮球爆炸了,無數的血水骨肉飛濺而出。

        站在一旁一直高度緊張的秦莊,幾乎本能的反應起來,雙手飛快的在空中飛抓,幾團腥味十足的血水肉團,便被抓到了眼前。

        秦莊欣喜的對一旁陳留香示意,陳留香把一個早準備好的,帶著皮塞足有碗口粗的瓷瓶拿過來,秦莊飛快的把血**入瓷瓶。

        歸元先生和馮碧唯幾乎同時雙手飛揚,把空中散落的血肉往面前吸抓過來。

        一團銀白的絲網,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閃出耀眼的光芒。飛快的籠罩了異種的方向,意圖把發生最後變化的異種一起捕下。

        南鋒翰人在空中,手裡拿著一根指粗的長索,索頭連著那張銀白的絲網。把整個血肉模糊的異種都罩下,看著南鋒翰的神態,極為得意高興。

        這是什麼樣的手段!

        不用多想都知道,這是為了一己私慾,不顧他人死活,不擇手段的獲取罷了!

        就是有許多心狠手辣的人,都不屑使用這種手段,可是他們旁若無人的就用了。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根本就不顧別人的感受。

        大家都看著他們,為他們的坦然自若而思想浮動,思考著自己的人生是否需要改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4 19:19
第一百六十一章 龍現於野

        嗷!

        吼!

        又是一聲巨大的吼叫,延綿低沉卻又令人顫慄,似乎有一隻史前巨獸要出現,它隱藏在暗處窺視大家一般。這聲吼叫讓人耳膜都嗡嗡作響,來的太突然,絲毫沒有來由和防備,令人突然間的感覺渾身汗毛倒豎。

        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一種危險臨近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來的如此突然,而且來的距離給人感覺很近。而首當其衝的,自然便是手裡拿著銀絲網的南鋒翰。因為他最先感覺到巨大的危險,而危險正是被自己兜住的那團血肉發出。

        南鋒翰本來乘著突然間的爆炸,以最快的反應和分析看清了現場的形勢,果斷的做出了反應獲取異種最大的血肉。因為一直防備歸元先生和馮碧唯,所以對秦莊的反應格外著緊。

        眼看秦莊的出手,卻沒有去爭取最大的,南鋒翰心裡微微吃驚,便明白了秦莊的反應。因為自己這邊對於他的威脅,何況他身後還有兩個虎視眈眈,他想獲取最大的血肉,簡直就是把自己往虎口送。

        所以秦莊果斷的只是抓取空中的血肉,南鋒翰倒是對秦莊的選擇多了幾分賞識。畢竟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做出這種選擇的人,都是果敢決斷之輩。

        南鋒翰開始便感覺秦莊的修為和自己相差甚遠,如果在人多的地方,自己免不了要裝幾分大氣,不和他一般見識,不會率先動手去阻止他的行動。此時看到秦莊的決斷和果敢,心中對他的份量驟增。沒有那麼多時間考慮其他,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和懷裡的渦旎,雖然說心裡各懷鬼胎,但是雙修帶來的好處,還是讓兩個人一直處在統一戰線。彼此之間可以說十分的默契,一看到異種發生了巨變,兩個人便分開行動。

        他出手朝異種主體方向下網,一邊運功護體,以免異種那血肉有什麼異狀,一邊當頭便兜下異種方才的位置。不管秦莊的出手,只求一擊而中的抓住異種的大部分血肉。不管它的異變出現什麼意外,這個主體才是最有用的所在。

        而渦旎卻躍向歸元先生和馮碧唯這邊,絲毫沒有猶豫的出手。渦旎一邊出手抓取空中飛濺的血肉,一邊防備著兩個人的襲擊,落在了距離澄遠不遠的石頭上,自然便是以利於南鋒翰的成功。

        兩個人默契了幾十年,可以說能夠在極樂派成功和生存,自然是超出常人的理解許多。因為極樂派不但是修行的門派,也是一個適者生存的門派。平時出現那種采陰補陽的事情,或者是取陽滋陰的事,完全是很正常的。

        兩個人平時相輔相成,卻又相互防備,不過在關鍵的時刻,兩個人還是會一致對外。畢竟找一個彼此熟悉的雙修伴侶,在極樂派這種雙修門派是極難的。

        南鋒翰驟然間便兜住了異種,雖然看去銀絲網裡爆炸後的異種,已經變得血肉模糊的,好像只是異種的大部分血肉,南鋒翰心中已經暗喜,自己果然是如願以償的成功了。

        這裡高手這麼多,南鋒翰雖然自負極高,認為天下間可能已經沒有人是自己對手,可是看到馮碧唯之後,便知道這世上還有許多和自己一樣的老古董存在。因為人在空中,雙拳還難敵四手呢,還是需要格外的慎重和注意。

        眼睛餘光看到歸元先生和馮碧唯,發現他們果然都在收集血肉,果然是誰都不肯放過這機緣,因為異獸身體裡的血肉,自然是它一生修為的精華,每一滴都蘊含著生機。大家都知道,只要保存和感悟這血肉,就有可能參悟透,異種金四十八節這一生。

        誰會去錯過這麼好的機會,除了這個只想拿到血肉救命的秦莊。看到渦旎正站在澄遠身前石上,而澄遠雖然身子未動,可是有血肉也濺到了他面前,被他身前的氣機全部擋住,然後那些血肉被澄遠控制住,靜靜的猶如雨滴凝固在空中。

        澄遠身子未動,神色似乎未變的依舊輕輕唸誦佛號。渦旎眼睛裡的閃電瞳孔緊縮,看到氣機場外那細小的血肉,雖然還靜靜的懸浮在空中,卻正慢慢的朝澄遠身前匯聚。

        凌空攝物!渦旎也會想必這些高手都會,可是看到澄遠這般自然輕鬆,混不在意一般的控制,渦旎便知道澄遠這是一門高深的技藝。雖然看去速度很慢,可是那些爆炸後分散的血肉,卻以鮮活的形式存在,似乎還在蠕動一般,在空中慢慢的接觸融合,最後形成一個拳頭大的血肉團,凝聚在澄遠面前空中,不斷的輕輕翻滾著,好像一個有生命的血肉物體。

        渦旎心中十分震撼,這個年輕的和尚果然不一般吶!不由對面前這個慈眉善目的和尚,心裡多了幾分警戒。南鋒翰卻知道渦旎正在防備兩個人,在這邊可以說是心中大定,南鋒翰心中得意便以為大事成矣。

        誰知道突然聽到一聲令人震耳欲聾的吼叫,接著手臂上傳來一陣巨大的力量,這股巨大的力量完全是突然的,居然是自己手裡那銀絲網裡的血肉傳來。

        太令人震撼了,原來變形爆炸之後的這個異種怪獸,不但沒有因為爆炸分體而死,反而好像變體成功依然存活著。而且好像此刻因為被網住了,本能的試圖還在拉拽抗拒自己。

        他心裡的震撼莫名,不敢肯定自己所想是不是真的,不過以南鋒翰的小心,哪裡會讓自己過分冒險。不料心神一靜運用道門奇術,以自己一絲心神朝網內窺探去。

        就好像練功時內窺氣脈一樣,南鋒翰的意識飛速的朝異獸體內接觸去。順著一條血紅的不斷蠕動的巨喉,馬上看到了一顆巨大的慢慢搏動心臟。在一個寬熒的空間裡,一顆巨大的心臟懸掛在無數腿粗的血管上。

        南鋒翰知道自己的意識已經進入到異獸體內,果然感覺到在那血紅的體腔裡,一顆強大的心臟正在慢慢鼓動。天!它果然沒有死去,好像還更加強大了起來。尤其令南鋒翰心寒的是,好像感覺到有雙眼睛在窺探自己,南鋒翰四下回顧,卻沒有發現什麼!

        連自己的意識都在顫慄,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南鋒翰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可是修行了幾十年,天生敏銳的知覺告訴自己,這是一個恐怖的自己無法預知的生物,如果自己不能當機立斷,只怕會遭受巨大的危機。

        它已經蛻變了,從剛剛變形的蛇形身體,變成了另外一種形象。南鋒翰突然發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在那顆巨大的心臟上,似乎看到了一頭渾身冒著火焰的麒麟一般的生物,一雙血紅的眼睛正緊緊的盯著自己,呲牙咧嘴的似乎要撲過來。

        南鋒翰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收回了自己的意識。人也被銀絲網裡的異種猛的一拉,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湧來。這股強大的力量不弱於自己發威時的大力,而且這網裡的力量似乎還有些源源不絕。南鋒翰不由機警的果斷自空中下降,飛快的便朝一旁秦莊的反方向落下。

        這一切說來似乎話長,其實不過轉瞬之間的事情!南鋒翰也是個修行超過一甲子以上的老古董,一生可以說遇險無數,卻都不似此刻這般動容。心中既定選擇,不由快速的反應了起來。

        誰知道還沒有待南鋒翰落地,異變突生的不容南鋒翰選擇,連接自己手中繩子的那銀絲網,驟然間一緊一鬆,網兜裡的那團血肉忽然一陣扭動,巨大的力量帶動銀絲網不住變形,網線上似乎都沾染了腥紅的血。

        此刻在天邊微亮的光線下,銀絲網發出了令人悸動的妖豔。

        天邊還有月亮沒有落下,這邊天色卻已經吐紅,這美麗的景色沒有人去欣賞,因為這條小溪旁,正發生著令人悸動的事情。月亮和天邊的朝霞映襯,似乎這邊變成了一片血紅的霧海,反而在這一刻變得詭異了起來。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一扯,居然把南鋒翰連人帶網便拉了過去。

        同時,只見網兜裡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突然張開了一張巨大的血口,口裡是雪亮的尖牙,猶如四把雪亮的尖刀,血口張開的寬度,只怕頭都會吞下去兩個。還有那不斷蠕動腥風撲面的口腔嫩肉,在有絲光亮的早朝看得令人發沭。

        一條足有米餘長的紅信率先吐出,猶如一條飛起來的肉紅色的怪蛇,又似一把奪人性命的腥紅般的軟劍,卷刺向了正飛速被拉過來的南鋒翰。

        這種突然而來的異變,不但讓南鋒翰心中吃驚,身子快速的閃避紅色長信的攻擊。就是旁邊看著的人都忍不住的驚呼,看出了這銀絲網裡的突變。南鋒翰可是知道自己這銀絲網的厲害,乃是本派遠遁七星島創立極樂派的極樂道尊所制。

        當初極樂道尊在七星島偶得一塊天降隕石精鋼,以大能力化解製成了幾件極樂派的鎮派至寶。這件銀絲網就是用隕石精鋼,加海外深海寒蠶絲織就,可以說是刀槍不入非常堅固,名喚天羅網。而且網眼不過核桃般大小,實在是捕獵的最佳武器。

        可是令人驚奇的是,這異獸的長信看去不小,居然可以透過銀絲網網眼,自如的攻擊自己,當真令南鋒翰渾身發寒。而且自己手上勁道不小,收緊了銀絲網的話,那網眼變小連肉都可以切下,平時乃是對敵的一大利器。這次帶出來中原,就是以防遇到高手的時候,可以施展意想不到的效果,而這怪物居然沒事一般。

        不說南鋒翰這邊鬱悶,首先便是在一旁站著早快要麻木了的人,都嚇得不由驚叫了起來。他們就是尹家堡和連雲寨的人,開始因為受幾大高手氣機場的制約,連行動不可以。如今幾人因為異獸的變形出手,倒讓他們一下解脫了。

        尹家堡的人昨晚本來以為自己人多勢眾,這條異種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是在看到南鋒翰幾個人的身手後,心裡的氣勢已經降到了谷底去了。接著還有幾個人發出來的氣機,居然讓大家無法動彈,自然便是因為這些人怕他們弄出動靜來,大家才知道這些人的厲害和恐怖。

        開始沾沾自喜還想撿點好處,隨著看到這條異種出來,通靈一般的對月修煉,便知道這條異種已經成妖,自己這些人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命了。如今眼睜睜看著這條異種的變形,平生哪裡見過這麼恐怖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它會不會成功,變形之後會帶來什麼結果,如今看來自己這些人的一切想法已經落空。只怕如今自己這些人,能不能安全走都是個問題了。

        隱隱猜到這些人都是江湖上傳說高人,不說自己尹家堡這種勢力家族,就是江湖上一些大門大戶,看到這些人只怕也會跑得快。四臂郎君尹智憑不傻,作為尹家堡未來的堡主,心中的小聰明可是不少。此刻看著發傻的尹商認,恨不得過去踹他兩腳。

        同樣站在差不多位置的連雲寨這邊,隨著南鋒翰幾個人的出手,剛剛一直封鎖的氣機消除,他們也頓時輕鬆了許多。他們雖然不像尹家堡這邊這麼擔心,他們的身手顯然也遠遠超過尹家堡一眾,可是被人禁錮的感覺也是記憶猶新,心中早生了退意,就只等袁氏侯的一句話了。

        作為寨主的碧眼神猿袁氏侯,平時謹慎的態度自然是更超過尹智憑,眼力更是湘江一帶少有人能及。江湖上的事情因為身手越高,平時見識自然更廣,對南鋒翰幾個人的畏懼其實更甚。

        本來作為連雲寨的寨主,獲知永州城發生異變之後,袁氏侯想過來看看有沒有機會獲利。可是看到何逍遙佈置的井井有條,更有馬赦在管理城池,便知道自己寨子撈到油水的可能性極小,便想布下眼線後便離開。

        誰知道意外獲知這附近出現了這條異種,袁氏侯知道這條異獸可是好東西,因為在他得到的那本古籍上,曾經記載過這種異獸。說這種異獸百年化形,五百年可以成仙,千年可以獲得大道,乃是龍遺於野的龍種之一。

        袁氏侯自然欣喜若狂,以為是老天再次眷顧自己,於是便也率眾打聽。雖然不知道大家傳聞是不是真的,可是有模有樣的傳說,肯定不會空穴來風。打聽之後居然獲知,此事有地獄門參與了進來,他偷偷跟蹤了董辯和陳留香幾個人,果然還發現了身手更高的秦莊。

        雖然不知道秦莊究竟是誰,但是肯定是地獄門身份頗高的人,也警覺秦莊可能發現自己,但是袁氏侯對自己的身手還是頗為自負。此前張文表慕名派人前來拜訪自己,自己拒絕以後對方居然出手,想狐假虎威的教訓自己。

        袁氏侯沒有留情面,把對方狠狠的教訓了一下,然後把他踹出了寨門,一點都不擔心張文表去圍剿自己的連雲寨。這份自信和自傲,豈是普通人可有的。

        但是袁氏侯知道,地獄門可不是張文表一州刺史可以比擬的,這個聲聞天下的大派,可以頃刻令自己連雲寨灰飛煙滅的。便知道事情不能搞大,為了一睹這條異種金四十八節,最後還是偷偷帶著六個兄弟前來尋找機會。

        親眼看到金四十八節的異變,袁氏侯心中的震撼和激動,別人自然無法知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因為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看到大家幾乎同時出手,他心中十分糾結。

        因為大家的身手明顯不是自己可以應付,現在顯然是自己這些人最好脫身而走的時候,如果此時不走的話,等下這裡每個人都會對自己造成威脅。

        可是親眼看到了古籍所載的記錄,如今又看到了這異種的變形,袁氏侯腳下怎麼也邁不開步。不由幾乎想越過溪來,可是看著南鋒翰突然被異種一把拖了過去,忍不住又是一聲驚呼。

        南鋒翰一聲厲喝,引得歸元先生、馮碧唯都看了過來,就是澄遠看到這邊的情形,都不由大呼佛號。

        從一開始套住了異種,南鋒翰心中就多了幾分防備,一來是防備秦莊這邊,畢竟歸元先生和馮碧唯都沒有對他表示惡意;二來便是這條金四十八節,畢竟人老成精不奇怪,南鋒翰可不會相信,一條存活了百年以上的異獸,會有這麼好對付。

        眼見離著不過幾尺距離,南鋒翰手中緊繃,心裡卻有些不捨放開銀絲網。即使感到了巨大的危機,仍是人硬生生的落在了地下,使了個千斤墜的暗勁手法,雙腳居然直接插入地下一尺餘深。

        南鋒翰整個人的身形是停住了,可是異獸的巨嘴散發著熏人的腥風,離著自己的臉龐居然不到一尺距離,那條腥紅的長信,更是不斷的想攻擊過來。如果不是南鋒翰左手衣袖不斷的捲成軟鞭抗擊,只怕早已經被那長信捲住。饒是南鋒翰屏住了呼吸,但是看著被自己兜住的異種,心裡也不由有些驚訝。

        原來,那條異種金四十八節,在膨脹變形之後,身體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後因為膨脹達到了極點,完全的爆炸開來。不但身體外的鱗甲和血肉四處翻飛,而且留下來的身體也是血肉模糊。

        此刻南鋒翰定睛看去,哪裡還是什麼金四十八節,被自己銀絲網套住的異獸,已經變成了一條豬婆龍般的怪獸,居然半立後腳的站著在那裡,正狠狠的盯著自己。

        它在自己銀絲網裡看去模樣,似乎不過三尺高矮,卻又有著六尺來長的身體。還有著一顆人頭般大小,又像極了馬頭狀的一個頭顱,張開的時候足能容下兩三個人頭,看去格外的嚇人恐怖。如果不是它頭頂的那個角還明顯著,那對眼睛腥紅的嚇人,哪裡有半分像開始的模樣。

        它的身體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但有了前後四肢,而且身體也變成了肉紅的粉色。尾巴似乎沒有了一般,只在如今兩條狗腿般的後部,有一個指長兩指寬的小尾巴。它從頸部到尾巴的形狀,看去就像豬婆龍的背脊一般,突出了許多兩三寸長粉紅的尖刺。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怪物!

        南鋒翰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看著這怪獸不斷的用口裡的長信來舔自己,自己都可以感受到它長信的敏捷,和口腔裡散發出來的一股火熱。雖然不知道它的這種變異有沒有變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被那長信纏住或者刺中,肯定不會好受。

        仗著身法靈活和不俗的修為,離著即使這麼近的距離,南鋒翰倒是沒有慌張。雖然馬上從地下脫出雙腳閃避,手中的連著銀絲天羅網的繩子,卻一直沒有捨得鬆開。

        在眼光餘光空間,卻還發現變形異種的變化,它新長出來前面的兩個似龜爪一樣的手臂,或者說前腿,看去比後面的兩條像狗腿一樣的後肢,顯然要短上不少。

        「快離開那怪獸!」袁氏侯看到秦莊收拾好抓住的血肉,眼睛卻緊緊盯著南鋒翰,顯然是要出手爭奪。可是銀絲天羅網裡的異種怪獸忽然停止了吼叫,渾身的鱗甲似乎全掉了,身體居然也不再冒出血水一般的液體,雙眼卻變成了血球一般。

        想起古籍上的記載,袁氏侯忍不住大叫,他和秦莊沒有仇恨,和南鋒翰也沒有交集。可是想起古籍上描述的恐怖,不由大聲的出聲示警。此時天色已經微亮,秦莊和四個手下沒有動,緊張的看著南鋒翰還在近前游鬥。

        怪獸又吼叫了起來,巨大的聲音傳出老遠,巨大的力量讓南鋒翰手臂發麻,饒是南鋒翰十分自負,心裡也在考慮,要不要先放手再說了。因為即使自己放手,沒有解開這個天羅網的話,這個異種怪獸也跑不掉。

        可是還沒等南鋒翰反應過來,異變突然又發生了。原來南鋒翰驚駭的發現,自己站在異獸面前的時候,一股巨大的熱浪湧來,卻是完全的沒有來由一般。可是南鋒翰是什麼人,一下感覺到,這股熱浪正從它鼻孔和嘴巴冒出來。雖然聽到袁氏侯的驚叫,可是南鋒翰還是不死心。

        呼!一股殷紅的火焰,照的人雙眼迷糊,四周的空氣霎時間被融化了一般。這股巨大的火浪突襲,南鋒翰手中暗勁一震,整個異獸竟然騰空而起,同時南鋒翰便鬆開了手中的繩子。

        這股炙熱的火浪,居然是從怪獸的嘴巴和鼻孔裡噴了出來,照的小溪似乎變得紅彤彤的。

        !!!

        !!!

        天似乎都亮了很多!

        「諸位稍等!」劉繼興快步的出廳而去,原來忽然聽到夏輕侯和高陽翾示意,他飛快的便出來大廳。

        大家因為還沒有等到田家的極為長老,忽然看到劉繼興跑了出去了,不由有些面面相窺。但是大家對視一番,心照不宣的都跟了出來尋找。便見到劉繼興正站在逸粉園頗高的一處樓閣上遠眺,似乎天邊發生了什麼,而大家才發現剛剛天亮了的天空,此刻卻烏雲密佈。

        劉繼興偏頭頗感興趣的看去,夏輕侯和高陽翾正站在大家不易發現的角度。只見地下這些人都正看向自己,心裡卻也不在意。試想什麼人沒有見過,這些人自命非凡,不過倒也是確實是這個時代的翹楚。不過在劉繼興的心裡看來,和普通人有什麼區別!

        即使像夏輕侯和高陽翾,他們有的只不過是,都有著一份追求長生,或者說追求天道的心而已。如果心裡有了這份執念,在劉繼興看來,只怕就連普通人都要不如了。

        劉繼興卻也不會輕視,畢竟這些人也有著大神通,可以說舉手抬足之間,就會山崩地裂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4 19:19
第一百六十二章 煉火地獄

        「永州城如今發生大事了!」劉繼興耳邊響起夏輕侯淡淡的聲音,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劉繼興雖然無法知曉,也感受到夏輕侯聲音的緩慢:「不知道和如今這裡會不會有關聯呢!」

        什麼樣的大事!令夏輕侯都如此的慎重!又會拿來和眼前的事情比較?夏輕侯可不是普通的先天高手,一身修為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多年.這世間有事情能夠令他動容,想必不是普通的事情.

        永州城!

        那裡如今可以說乃是自己的地盤了,劉繼興雖然沒有緊張,心裡還是有些莫名的遐想.永州城被何逍遙第一時間佔領,劉繼興自然接到了前線的密報.如今對永州城的情形,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如果夏輕侯說發生了大事,莫不是永州城的格局發生了變化?

        永州城如今的勢力並不可怕,因為這座城市雖然接壤五溪,可是勢力卻全是漢人所管.即使有蠻族在周邊州府居住,那也是無足輕重的所在.故而歷代楚地的掌權者,都是派遣一兩名得力的助手守之即可.

        劉繼興當初的定計,便是自道州/零陵智取永州城,如今看來策略是對的.因為沒有五溪諸族雜居的複雜,便沒有溝通的麻煩,更不用擔心蠻族的殊死搏殺.這些駐守永州城的官兵,只要拿下了將領的主動權,其餘的應該不在話下.

        周行逢的援軍沒有那麼快,山高水遠的時代,只有就近支援才有可能,可是劉繼興又怎麼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何況在郭鏡的領導下,整個楚西地區可以說,已經完全被他滲透了.

        更是主動的出擊,已經把邵州潘松的勢力切割.雖然沒有能夠大股的剿滅潘松的勢力,卻也讓他不能形成巨大的殺傷力.倒是如今在衡州的張文表,他掌控的衡州勢力,可是和永州城在一條水路上.何況據說周行逢把永州城的協管,也是交給了張文表的,他可能是一個極大的變數.

        雖然自己也接到了衡州的密報,可是也是幾天前的消息了,張文表是否能夠成功支援永州城,自己還真不好說.當初攻陷了永州城,劉繼興便考慮了最近的張文表這個因素.

        所以讓何逍遙把將士分散了,設防在永州城周圍的關隘,以防周邊楚地的勢力反攻.如今不是再度急於求進的時機.只要何逍遙能夠在永州城站穩腳,建立紮實的根據地,那麼就相當於南漢在楚地的地盤得到擴張.

        因為永州城不但是楚地入五溪的重要城市,也是由此進入楚中的要害之地,因為順著永州水路過衡州,就能到達潭州甚至更遠.如果可以發展在永州城的水軍基地,那麼南漢在內陸,就真正的形成了自己的水軍基地了.所以保護永州城是如今的當務之急,也是鞏固前線的根據地必須的.

        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只要南漢的軍隊在永州城站穩,那麼整個楚地的南部地區,劉繼興感覺控制都不在話下了.劉繼興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張文表正面發生大戰,因為張文表要面對的邊防防守太多.劉繼興沒有必要和他耗著精力和人力物力,早就準備和張文表玩游擊戰,指不定張文表身邊也有高人指點.

        當然,劉繼興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可是世上的事情又豈能事事如意呢!劉繼興心中雖然沒有祈禱,但是想到雄心勃勃壯志凌雲的何逍遙,心中對他還是極具信心,這是一個不亞於郭鏡的人才,希望他能夠平安無事.因為永州城的大局,不但關係到牽制張文表,還意味著可以緩解郭鏡的隊伍壓力,可以隨意在楚中地區行動.

        不過想到夏輕侯平時的性情和所為,劉繼興認為他不一定會關注自己這種戰事.因為聽妙觀那個小道士說.夏輕侯早就達到了修行中煉神還虛的境界,是道尊門下最為出色的人才.

        道尊曾經說過,三清門下當代弟子,能夠參悟天道的人中,沒有一人能夠超越夏輕侯.這是多高的讚揚,可是道尊說出來的話,在別人眼裡就是仙音,哪裡會有人不信的.如今世間諸事對於他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他一直在尋找一種機緣,以求能夠以武入道,進入到更高的層次.

        劉繼興當時有些驚訝,因為雖然自己的修為剛剛起步,但是每天還是聽蕭玥她們嘀咕,據說道尊在四五十年前就達到了煉神還虛,可是還一直沒有飛昇.夏輕侯達到這個境界應該不超過十年,但是道尊對他的評價是直追自己.

        境界這種事情很難說,個人的悟性機緣不一樣.何況煉神還虛這個境界,已經是有些虛無縹緲了,所以沒有人能夠準確說明個人層次之間的距離了.因為夏輕侯進入這個境界的時候,據說時間和他傳說中的師傅混元真人差不多.

        長江後浪推前浪,劉繼興永遠相信這件事情,雖然後人不一定超過前人,可是後人一定機會和選擇更多.夏輕侯的眼力當世幾人能比,只怕如今和他一起的高陽翾也不敢過分自誇,不然以高陽翾的名聲,怎麼可能對夏輕侯如此和顏悅色.

        天邊似乎有耀眼的紅光衝天而起,把這邊烏雲密佈的天空都渲染成了火紅色,看去好像在烏雲的邊際,鑲上了火紅橙紅的鑲邊,既絢爛又美麗的令人感覺到怪異。

        劉繼興心中有些好奇的看著天邊,不管這世得到過什麼樣的改變和奇遇,後世主導的思維還是讓他自己不會有太強的高手意識。看著遙遠天邊絢麗的天空,卻感覺不到什麼變化.雖然似乎冥冥之中有所指引,劉繼興卻還看不透。

        回頭看了眼田家大院的方向,自然也感覺到了那土山裡散發出來的生機,這股強大的生機就像大海一般,放肆的吸納各處湧來的生機和元氣。而且似乎這股生機就像一團誘人的蜂蜜,使得天地間的元氣和生機不斷的融合。

        劉繼興雖然沒有高陽翾和夏輕侯的身手修為,可是被道尊拓展洗髓後的經脈,卻是顯然更佔著強大的優勢。他一直沒有太強的練功慾望,因為平時需要考慮的問題太多,又有那麼多人保護,自己練功這塊不是太積極。

        可是知道強大自己的修為,不但在特殊時期可以自保,還可以成仙得道的話,自然有莫大的吸引力.對於普通人來說,雖然知道成仙得道似乎有些虛無縹緲,可是也有吸引力不是.何況劉繼興現在的特殊,便對冥冥之中那絲道心有些期盼.

        劉繼興站在樓閣頂上,迎著空氣中獵獵作響的大風,不管天上的烏雲密佈的越來越恐怖,他卻只管貪婪的吸啜著空氣中大量的生機。他可不像高陽翾那般只和這股生機融合,他本來就是體內真氣不足以充盈經脈。此時感受到這麼濃厚的生機,無異於一塊巨大的海綿,凡是能夠吸入的水分,保證一滴不漏的百分百吸收。

        此時如果有先天高手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感受到空氣中大量的生機,正瘋狂的往劉繼興湧去。好像劉繼興就是一塊巨大的吸鐵石,正把空氣中的生機盡情的吸取者。

        一旁的夏輕侯和高陽翾自然感受到,對劉繼興的行為感覺臉色有些發苦,看著空氣中巨大的生機因為劉繼興的出現,立時變成了兩股奇怪的方向。本來四面八方湧向土山的生機,在朝著劉繼興這個方向的生機,如今硬生生的改變了方向。

        它們不但不再向土山湧去,反而就連田家這個方向的生機,有一部分也往劉繼興湧來。劉繼興一時間成了一部吸收機,和後世的吸塵器一樣,凡是可以容納吸收的,通通的都吸納進自己體內.

        於是天地間空氣中的生機,因為樓閣上的變數劉繼興,雖然都還朝這邊湧過來,但是因為劉繼興所站的位置極為特殊,和田家大宅的距離也不遠.於是這些強大的生機在湧來時的方向改變了。在靠近逸粉園和田家大宅的上空,立時變成了兩個方向湧動,一股繼續不斷的湧向田家後的土山,一部分卻湧向了劉繼興。

        夏輕侯和高陽翾心中有些鬱悶,剛剛因為看到有人可以大量獲取空氣中的生機,這種獲取生機的方式奇異至極,心中的動容至極,使得他們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所以即使高陽翾剛剛雖然有些心動,可是在沒有搞清這些元氣來歷的時候,都不敢隨意的便奪取獲利。但是感覺到如此強盛的生機元氣,知道也是莫大的機緣。即使忍不住也乘機獲取,卻也只是和這些被人吸納過來的生機融合,然後讓自己的身體融合在所有的天地間,慢慢吸取其中濃厚的生機,其意義便是怕引起這位高手注意。

        夏輕侯也是風淡雲輕的沒有過分在意,可是看到如此多的生機凝聚,便知道自己即使不獲取的話,這天地間的濃郁生機和元氣,只怕也會有許多會流失。

        這個高人顯然不是普通人,他這種厲害的吸啜方式,如果是在人口眾多稠密的黔陽城裡吸取,只怕居住在這裡的這些普通人都要遭殃.因為天地間的元氣生機,自然便是萬物所產生。人也是萬物的一種,這種獲取元氣的奇異方法,肯定也會對人造成影響。

        可是對方最厲害的是,居然把遠處天地間的生機吸取了過來.而黔陽城範圍居然沒有什麼影響,尤其是靠的最近的田家和逸粉園,根本都沒有受到影響。雖然不知道對方用的什麼大神通,也知道這個世界上高人太多,便只當是一個意外的機緣,乘著四處無礙靜靜的修行了片刻。

        而這個劉繼興倒好,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一樣,在大人面前看到了自己喜歡的美食,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客氣,先就是一頓海吃起來。兩個人都是江湖上的傳奇人物,一生的修行可以說閱人無數,也經歷過無數神奇的事情,雖然沒有怕過誰和畏懼,可是這裡是人家地盤,總是要給主人面子的,劉繼興的大膽和任性,讓兩個人都不由臉冒黑汗。

        「咦!」

        一聲輕輕的意外,一把並不蒼老的聲音響起,似乎便在眾人耳朵旁響起.這把聲音比較溫和和好奇,就好像一個剛剛醒來的人,忽然看到了在自己面前,出現了一件意外的事情一般。

        劉繼興渾身一震,好像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一樣,但是明明知道自己身邊是沒有人的。便知道這個人的手段,至少不弱於夏輕侯和高陽翾兩個人,而且這種自然渾不著意的語調,雖然讓人感覺有些生疏,卻更顯對方手段的不平凡。

        雖然還沒有切斷吸收生機元氣的速度,聽到這聲驚訝之後,卻不由內視自己體內。吸收進氣脈裡源源不斷的生機,正比平時快上一半的速度運行著。才發現剛剛這一會兒的情形,自己體內的真氣居然充盈不少。如果實在要說個標準,那足足有以前自己真氣的三分之一還多。

        這種由吸納天地元氣,直接轉化為真氣,然後體內真氣孕育成精元的能力,是劉繼興在學會雙修大法之後,才發現有的特殊技能。所以,他自己不知道,就是夏輕侯和高陽翾也沒有想到,這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劉繼興的吸收元氣的機緣,居然超過了許多先天高手修煉幾十年的結果。

        劉繼興不由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那裡捨得停下來,這種莫大的機緣,簡直就不亞於被道尊洗髓時的造化。此時劉繼興體內真元正飛速變化,似乎如同乳白的奶液一般的質變了。

        「小娃娃是哪家的孩子!資質非凡,不過有些貪心哩!」這個似乎剛剛睡醒,卻又帶著三分慵懶的聲音響起。讓人震撼的卻是,他居然凝音成束,把這股聲音只傳給了夏輕侯、高陽翾、和劉繼興三人。

        「晚輩青州夏輕侯,不知道前輩是否乃是昔日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妖龍前輩!」劉繼興放慢了速度,還沒有來得及傳話,夏輕侯卻主動傳聲,居然也是一樣的凝音成束:「這位少年乃是嶺南劉家子弟,不知道前輩是否知曉!」

        「嶺南劉家?某家沒有聽過,不過似乎,,,,,,慢,慢,先且不說,後輩喚出某家來,沒有時間搭理,倒是南邊某家感應到了故友之後,真是令人期盼哩,呵呵待某家出關先!」這把聲音帶著幾分自傲,但是卻讓人感覺親切。

        夏輕侯和高陽翾都極為震撼,對方雖然沒有承認,但是顯然就是失蹤幾十年的妖龍。沒有想到他居然是田家旁支的長老,隱身在黔陽城這種安逸的地方。

        轟轟,

        一陣聲音自地底下傳來,似乎大地都在顫動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地下出來了一樣。

        天上的烏雲忽然便似乎淡了,一束陽光照射到了黔陽城,天已經大亮了起來。

        地獄!

        通俗的叫法就是陰間。

        大家都認為,那是在人死亡之後,靈魂要去的地方!

        當然,地獄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囚禁和懲罰!

        生前罪孽深重的人,亡魂必然要去到這裡,接受地獄的懲罰。於是,這裡也可以理解為,靈魂的監獄和刑場。

        什麼叫地獄修羅場!

        只怕此刻永州城外,這條小溪旁的情形,就是人們心中所謂的煉火地獄了。

        南鋒翰感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強的危機,憑藉超強本能的反應,在最關鍵的時刻,鬆開了手中一直不捨的連接天羅網的繩子。雖然當機立斷甩開了異種怪獸的直接攻擊,可是還是險些被灼傷。

        沒有想到怪獸口鼻噴出的火焰,在空中翻飛移動的弧度大,導致卻足有一丈多長。最讓人恐怖的便是,在那火焰周圍無形的熱度,比火山噴出的熔漿還要熱。

        小心如南鋒翰,一下退開了足有一丈多的距離,還是感覺自己整個臉的皮膚燒壞了,但是知道危險還在,哪有心思去檢查。

        旁人看去雖然看到火焰似乎不大,可是還沒有接近火焰周圍,便已經感覺到熱浪襲體,像這幾個接近異種周圍的人,早已經感受到了巨熱和不安。

        秦莊本來想出手,雖然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南鋒翰的對手,可是這個關鍵時刻自己可不能示弱。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看到南鋒翰拋開了銀絲天羅網。他的反應不必南鋒翰慢,但是因為本來收集了一些血肉,離得稍遠的距離。

        感受到那灼人的熱浪,秦莊慶幸自己沒有昏頭,去接被南鋒翰拋出的天羅網。試想連南鋒翰都不敢繼續控制,這個怪物得有多恐怖。秦莊於是幾乎想都沒有想,便知道這是個巨大的麻煩可能,於是腳下一頓,人也硬生生往溪邊移開了幾米遠。

        卻只感覺火焰在空中閃亮,照耀了整個溪邊的天空一般。四周的空氣卻是出奇的熱,在火焰周圍五六尺範圍內的物體,似乎霎那間被凝固起來了一般,定格在一個天地熔爐裡煎熬。

        那火焰所到之處,什麼東西當真都是無火自燃起來,可以想像到這火焰的溫度了。大家還沒有來得及驚訝,便感受到那猶在空中扭動掙扎,被南鋒翰以暗勁甩出的異種怪獸,要落向一旁溪邊往上游的方向,那裡一塊巨大的石頭石壁下。

        嗷!

        還沒有落到地上的怪獸,卻已經在噴完火焰之後,在緊緊的銀絲天羅網裡,發出了一聲和它身體不符的震耳低吼,似乎在發洩自己被套住的不滿。

        本來大家對它勢在必得,可是看到它的恐怖之處,讓南鋒翰都迫不及待的鬆手,便知道自己要得到它的可能性極小了。一時間,這裡有心思的人都沒有衝過去,好像它突然變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

        饒是南鋒翰幾十年的自負經驗,雖然一向極為老練和有沉府,此時事發突然太過怪異,也讓他心中鬱悶的差點吐血。任是他功夫和修為再高,也沒有想到這異種怪獸會突然這麼恐怖。

        他的左手長袖因為閃身稍慢,還是被那火焰外散發的熱流碰到,居然還在空中也著火起來了。他一向極為自負風流倜儻和愛美,以他如今的身手,雖然不說刀槍不入,至少也是氣機都可以傷人和護體,平時哪裡失過這種手。

        可是護體的氣機,似乎不但沒有保護住這怪獸的火焰襲擊,反倒是連衣袖下的皮膚都感覺灼熱燙傷,而且好像還是普通人那種燙傷的感覺一樣難受。

        這有多少年沒有過這種受傷的感覺了,而且是被一頭莫名其妙的怪獸襲擊了,這頭異種怪獸如今果然可怕。

        此時南鋒翰也顧不得丟人,人剛剛落在一旁,便用右手長袖一甩左手,揚起來緊貼的長袖邊,飛快的猶如利刃一般,把左手著火的長袖切下。

        旁邊的人不但沒有人笑話,反而在袁氏侯的叫喊中,便開始四處散避起來,尤其是尹家堡和連雲寨的人。因為南鋒翰把銀絲天羅網甩到了空中之後,異種怪獸口中的火焰熱浪揚成了一片。

        首先遭殃的便是開始便跟在秦莊身後的四個人,秦莊因為收集血肉離開遠一些,陳留香也因為拿東西僥倖遠一些。而那個董辯看到一束大火朝自己撲面而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本來想乘著自己的身手,飛掌想擊開那團火焰。可是還沒有容他有任何想法,他身邊不遠處的陳留香,便看到了他這輩子令他感覺最恐怖的事情。

        那匹練一般的火焰,在空中揚起一道彩虹,猶如一道弧形的火紅的催命符。似乎帶著呲牙咧嘴的血色殷紅,直接的穿過董辯的身體,從他的手臂、頭臉、身體穿過,然後落在了後面的灌木上,灌木立馬便著火了,好像連地上的土都著火了一般。

        看到這情形,陳留香饒是威震江湖,此刻也嚇傻了一般。因為董辯整個人不見了,就在大家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在火焰穿過他的身體之後,整個人都消失了。

        因為那妖豔的火焰從他的手臂開始,猶如一道來自地獄的血符,直接把他的手臂融化,對,就是火焰直接的融化皮膚、肌肉、骨骼,沒有半絲的阻礙。徹底的把他頭臉融化,然後直接融化了身體,整個過程還不到五息之間。

        他連叫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那道火焰徹底的吞沒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4 19:19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判官

        「南無阿彌陀佛!」

        一聲猶如醍醐灌頂的慈悲聲音,似乎來自於那深遠寂靜中的超度沉淪,突然便在諸人耳邊響起。讓大家被異種怪獸的驚悸變化,突然遭受到的一些恐懼中脫離出來。

        這裡所有的人,包括尹家堡和連雲寨這些,並不入大家法眼的,哪個不是在江湖上有著幾分自傲,平時見慣了生死的。可是剛剛看到董辯的遭遇,莫名其妙被異種怪獸噴出來的一團火燒滅了,任是他們都桀驁不馴自負過人,都不由得遍體生寒。

        大家都心生一種不安,或者說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心障。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刻,卻是有人把大家從噩夢里拉醒過來。這把充滿了慈悲的聲音,乃是站在秦莊頭頂石頭上的澄遠大師發出。

        他自從出現之後,雖然看起來有些偶然,可是作為馮碧唯乃至南鋒翰幾個,都認為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許多東西都不可能是偶然而至的了。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來此,至少說明他已經介入了。

        他雖然一直沒有表示來意,但是佛家慈悲為懷的宗旨,顯然不想大家對這條異種出手。何況他顯然和歸元先生是認識的,不管站在哪一方的話,以他的身手都是個勁敵。

        他自己顯然更明白這一點,便一直似有似無的低調,雖然隨著他的出現震懾了有些人,卻是一直沒有出手的意思。別人如何揣測,澄遠心裡不得而知,但是他看到這邊下面的情形,看到董辯突然遭遇的慘狀,不由的長呼佛號驚醒諸人。

        他自然更是把這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這條異種的威力,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大家的認知。自然的力量豈是常人可以理解,作為一個修行的人,不但要歷練自己心境,更要不斷的去體悟自然的來源。

        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然後有了修行的意願,便是為了和自然融合,得到冥冥之中的永生。異類雖然沒有人類的智商,卻也算是萬物之靈,天生便有著和萬物同榮的本能。那些受到天地眷顧的異類,自然成了同類中的佼佼者而生存於世。

        人類總以為自己超出萬物,殊不知這世上所有生物均有所長。人類掌握了某種特長,更不知這種所長在異類來說,也許就是異種本能的能力。各有所長,必然也會各有所短。

        佛家以慈悲為懷,澄遠的心境顯然超出了許多人的認知。站在石頭上看到一切,讓他率先在歸元先生出手,和馮碧唯一起收取異種血肉的時候,也忍不住便口呼佛號給諸人解圍。

        這聲佛號不但讓諸人心中一靜,遍體生涼如飲甘泉。就是落在石壁下,還在天羅網裡的異種怪獸,那對火紅似乎冒著火焰的眼睛,都有些變得深紅,似乎暗淡了下來一般。

        以剛剛突發的情形來看,不說誰能出手去救董辯,就是董辯自己也許都沒有想到,這頭異種怪獸會這麼可怕。這裡所有人都不可能想到,這頭異種怪獸口鼻噴出來的火焰,會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澄遠大師口呼佛號,替諸人驚懼的心裡一個提示。雙目卻不由看向了溪對面的袁氏侯,顯然對袁氏侯有先見之明頗為好奇了。他自然看得出來,袁氏侯雖然一身修為不如這邊幾人,卻也是江湖上難得的先天高手了。心中似乎有所定計,雙眼微垂低聲唸誦佛號,似乎在替董辯超度。

        袁氏侯不經意忽然間看到澄遠大師的眼光,雖然知道他乃是佛門高僧大德,但是想到自己剛剛的多嘴,心裡便不由暗暗叫苦起來。自己本是本能無心的不忍,卻不想已經給自己帶來了無窮的麻煩。澄遠能夠想到自己,只怕南鋒翰兩個人更會明白。

        歸元先生雖然隱居多年,但是以袁氏侯的能力,還是隱隱能夠猜出來身份。又從南鋒翰口裡聽出馮碧唯,乃是逍遙派的太上長老,可以說這兩個人都不是惡人。可是修行一途的艱辛,袁氏侯可是深深的知曉,弱肉強食乃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這裡除了自己這邊和尹家堡兩伙人,其實都是外強中乾的花架子一樣。溪邊對面那些可都是真正的高手,不說南鋒翰兩個人和歸元先生,乃至馮碧唯和秦莊,哪個人不是江湖上的人精。就是秦莊身邊原有的四個人,那也算江湖上難得的好手了。

        剛剛董辯的灰飛煙滅,真正的讓袁氏侯感覺到生命的脆弱。自己偶然得到了的辛密,今天只怕就會成為最大的禍源。只要今天能夠逃離這裡,只怕自此以後自己便要後患無窮了。

        看著澄遠慈悲的眼神,袁氏侯心中微微嘆氣,這是一種無奈的悲傷。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刀割而已。

        澄遠大師雙眼微啟,看向袁氏侯的眼中的笑意溫和,似乎猜到了袁氏侯的後悔。不由對著袁氏侯頷首示意,雙目中充滿了鼓勵。他雖然很少涉及江湖,但是對於袁氏侯的名聲,還是有所耳聞。

        對於這個能夠在湘江上立足,能夠在楚地站穩腳,卻又不被楚地軍閥討伐的袁氏侯,澄遠還是有著幾分驚訝和好奇的。

        畢竟楚地自馬殷之後,一直便有些動盪不安,雖然馬殷作為楚地的主要軍閥,卻是一直有小股勢力存在。馬殷在世肯定不會允許別的勢力存在長久,可是袁氏侯便成立了連雲寨。馬殷逝後諸子爭權,自然更會收編轄內勢力,可是連雲寨卻越來越穩。

        澄遠便可以斷定,這個袁氏侯不但但是有過人的武力,只怕智力還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當然,從袁氏侯的出聲示警,澄遠對袁氏侯更多了幾分慈悲。因為人的本性,往往都會在不經意之間流露。

        看著澄遠大師的樣子,袁氏侯心中思慮稍緩,知道這個大和尚對自己有了讚許。他不是少兒不會隨意信任人,但是作為一個修行多年的先天高手,袁氏侯本能的感覺到了澄遠的善意。

        記起肆掠的異種怪獸,袁氏侯心中是又驚又喜,不由又偏頭看向溪邊對面這裡。畢竟自己獲得那古籍之後,一直便以為僅僅是傳說而已,沒有想到今天生生被自己遇見,而且親眼見到了這個過程。這種曠世的奇遇,又有幾人能夠得到?

        袁氏侯心中的變化,別人又怎麼能夠得知。不過雖然此刻心中有些不安,也擔心身邊兄弟的生死,可是想到這種奇遇,還是生生忍受了離去的念頭。心裡生怕又有別的變數,定定的便往石壁下看去,畢竟那頭異種怪獸可是沒有影響。

        此刻站在澄遠大師面前的渦旎,本來風情萬種的看著澄遠,在她心裡澄遠的威脅,遠遠大于歸元先生和馮碧唯。可是眼睛的餘光一直警示這邊,看到了南鋒翰這邊的情形,本來還竊喜南鋒翰的成功。

        可是還不等高興到頭,便看到了南鋒翰的遇險,這種當機立斷的緊急捨棄,讓她更瞭解南鋒翰。可是震撼的看到異種怪獸發威,和董辯莫名其妙的冤死,饒是她對生死了悟,也不由得心中急轉的分析,當前如何決斷。

        渦旎也算久經陣仗,加上一身修為不弱於南鋒翰,甚至有些地方還勝過南鋒翰。可是對於天道的追求,這些年也莫名其妙的更加堅決起來。

        這次本來陪著南鋒翰重新進入中原,一來是南鋒翰鼓吹極樂派未來的大計,二來作為雙修的道侶,有著南鋒翰這種精深修為的伴侶作為同修,對於渦旎來說是一種極好的助力。

        何況以渦旎的修為,自認為和南鋒翰攜手的話,天下大可去得。來到永州城,雖然名義上是替張文表巡視,其實渦旎也是想看看有沒有心儀的後晉才俊,可以順手牽羊雙修進補一下,而且還可以看看有沒有意外的收穫而已。

        沒有想到居然在永州城真的有了收穫,聽到了這條異種的消息,她和南鋒翰可以說都是心中竊喜,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塊,以為一定會手到擒來。

        作為異類修行的強者,對於人類修行者來說,同樣具有強大的誘惑力。不說異類有沒有修行經驗可以遵循,就單單是這異類的軀體,對於人類修行者來說那也渾身是寶。

        於是渦旎主動啜使南鋒翰,一起參與了進來,想看看這條異種的奇異。至於何逍遙佔領了永州城,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這是他們軍閥之間的問題。何況作為張文表來說,也不可能請兩個人來刺殺何逍遙。最多是張文表率隊來永州城時,讓兩個人提供一些準確信息便可以了。

        兩個人心中都以為運氣,自然不用費氣力來搜尋,單單是尾隨地獄門幾個人的行動,便足矣找到結果。以他們的身手,如果不是近身的跟隨,就是秦莊都無法防備,何況是董辯幾個人了。

        地獄門的行動,倒是成了南鋒翰和渦旎的眼線,兩個人也不著急和露面,甚至還不動聲色的給地獄門肅清了幾個障礙。如今找是找到了,而且還親眼看到了異種修行後的變形。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異類修行者居然是一劑毒藥。

        這次玩笑可是開大了,渦旎不由鳳眼圓睜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心念卻急轉想如何應對。這一切變化的太快了,渦旎心神飛轉的看了眼澄遠,自然把澄遠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瞟了眼這個自己並不在意的袁氏侯,知道袁氏侯肯定知道一些什麼,思索著該如何應對。待看到南鋒翰在空中急轉,在那裡自顧不暇居然似乎受傷的時候,她一雙瞳孔又變成了妖豔的閃電紅色,對澄遠和袁氏侯沒有在意,卻緊緊的盯著叭的一聲摔落,連網一起掉在石壁下的異種怪獸。

        「董辯!」

        地獄門幾個人幾乎同時驚呼,在外人眼裡他們似乎充滿神秘,其實他們同門情深。而且平時都自稱聖門弟子,都把自己當成難得的好人。看著自己同門的慘死,雖然平時因為修行的微妙,甚至同派師門的不同有所分歧,可是感情還是極深的。

        秦莊雖然傷心,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想衝去董辯那邊,也已經被輕微灼傷的焦大,知道他和董辯關係極好。心中有些發寒和後怕,試想這如果是自己的話,哪怕自己超過董辯一半的話,一樣會變得屍骨無存的。心中雖然驚恐未定,卻似乎有懷中的龍褪,心安了不少。眼色盯住了,同樣和董辯感情頗好的陳留香,不讓他去查看已經無影無蹤的董辯。

        一旁陳留香看到董辯屍骨無存,開始直接是驚呆了,不說他無法反應去救董辯,就是看到人灰飛煙滅都不信是真的。繼而便是無盡的傷心難過和驚恐,茫然的看向同樣一臉凝重的秦莊。

        一個人要被一團火幾息之間便弄消失,這需要多大的威力,又有幾個人能夠相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一定會認為乃是神怪所為,這條異種怪獸難道真的成精成仙了?

        成道得仙令每個人敬畏,人類修行解脫稱為成仙得道,異類修行變體,稱為成妖成精,最高也可以稱為妖精妖仙。不管是成妖成精,還是成仙得道,都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所在。

        陳留香瞬間似乎石化了,親眼目睹了這巨變,一般人哪裡能夠接受得了。可是立時便又看到,那掉在石壁下的異種居然似乎無事,把那天羅網似乎越撐越大,而且發出攝人的低吼,不由驚的本能的朝秦莊這邊掠來。

        秦莊一把接過他手裡的容器,那裡有剛剛收集的異種的血肉,雖然不多卻仍能讓人感受到,那裡面澎湃的生機。

        吼!

        馮碧唯的白虎渾身毛髮倒豎,一雙眼睛居然也變得通紅,緊緊的盯著石壁下的異種,立在石頭上卻不敢動。

        袁氏侯心中一動,只覺眼前一花,本能的想移開半步,卻只見馮碧唯已經站在了身邊左側。袁氏侯立時渾身發寒,一身汗毛也倒豎了起來。本來以為自己和這幾個人身手相差不遠,此時才知道自己和他們相差甚遠。

        「不知仙子有何指教!」看著馮碧唯雙眼淡淡的神色,感受到自己已經被她鎖定的氣機,雖然也運功護體可以行動,袁氏侯卻沒有反擊的意思,畢竟馮碧唯沒有嶄露一絲的殺機。

        「這條怪獸似乎超出了大家的認知,你不過是連雲寨的頭領,一身修為雖然也進入了先天境界,其實元氣極為一般一般,難得也在楚地湘江站穩了腳。來這裡想必也是為了得到異種這般天材地寶罷!」馮碧唯嫣然一笑,令人無法迴避如沐春風。

        「不過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不說妾身這幾個人的心思,就是地獄門那幾個人,只怕也夠你喝一壺的了!妾身孤陋寡聞,居然看不出你的師門所在。不過還是勸你提早放棄心思,看你心思倒也純良,可以理解你為何能修到先天境界了。就是妾身一生所閱無數,都倒是好奇,你對於這怪獸似乎所知不少。」馮碧唯左手一揮,長袖一捲一揮一股巨大柔和的暗勁,居然把袁氏侯身邊六個手下托起,送出丈餘之外的灌木之後。

        看到手下兄弟被甩開,袁氏侯不由眼睛一紅,再看卻見到諸人均是無事,便知道是馮碧唯故意示威,心中不由少定。看向馮碧唯的眼神,果然便有些笑意,知道自己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心中卻頗為無奈至極,心裡卻反倒是安定了下來。

        馮碧唯眼神裡閃過一絲讚賞,輕輕啟齒道:「不知道閣下是否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所知所聞,妾身倒是感激不盡呢!」看到袁氏侯的鎮定和淡然,馮碧唯作為高手的優勢斂去,反倒是對袁氏侯多了幾分尊重和對待,稱謂也由你變成了閣下。

        袁氏侯看了眼馮碧唯,正身施禮道:「某家一身所學來自家傳,據聞是來自於春秋戰國猿公劍術一脈,只不過時代久遠,就是當初家傳極盛,經過歷**減和傳承,到了近代也是所剩無幾了,倒叫前輩笑話了。」

        「古人誠不欺我!閣下家學淵源,就是不知這怪獸的威力,閣下從何處得知。據妾身所聞,這種變異成妖的怪獸,近幾十年可是無人得聞,就是有那也是幾十年前,在前朝的事情了!」馮碧唯一邊看著這邊石壁下異種怪獸的掙扎,一邊回應著袁氏侯。

        袁氏侯正想糾結著如何,卻見到渦旎居然飛身一掠,閃到了南鋒翰的身邊,眼神卻緊緊盯著了自己,知道只怕今天自己無法脫身了。雖然沒有和這兩個人有交集,卻也知道他們可不比馮碧唯這些人,極樂派雖然遠居海外,可是在中原也是有傳說的。雖然身為道家旁支,卻也時有害人的傳聞。

        看向石壁下的異種怪獸不斷掙扎,低吼著扭動把那天羅網越撐越大,一旁卻無人敢近前去。想起剛剛它噴火出來的恐怖,即使它還被綁著,誰也不敢前去對付它。

        那被緊緊勒住的異種怪獸,已經頗顯本相,低吼的聲音已經有些貫徹天地,只怕永州城裡的人都會恐懼。袁氏侯看了眼馮碧唯詢問的眼神,看到渦旎又想靠近去,不由再次脫口說道:「火蛇化龍,天地變化,龍吟三現,赤地千里!諸位請快快離開此物,可能它還是要噴火的!」

        渦旎看著南鋒翰的樣子,心中自然有所不甘,本來想靠近石壁重新去收那天羅網,明明知道有所危險,但是越是這種有危險的異類,越是可以看出來它的珍貴所在。

        不防袁氏侯突然的呼叫,想起剛剛也是他的呼叫,一個活生生的董辯便沒有了。她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心中頓時一緊,卻見到異種怪獸忽然呲牙,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了自己。

        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危險。這種感覺這一生使她逃過了無數次的危機,她首次心裡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只覺得渾身血脈翻湧,頓時間臉漲的通紅,緊緊的看著石壁下的異種怪獸。

        嗷!

        一聲龍吟響徹天地間,一道剛剛露出的陽光似乎被異種攝取,從雲層透露出來之後,正照射在異種怪獸的頭頂。而大家不同的角度看去,好像異種怪獸嘴裡射出一道金光,穿越了整個天地一般。

        諸人震撼的說不出話來,站在各地心中百味雜陳。

        嗷!

        異種怪獸又是一聲長吟,這次沒有陽光和應,大家反而看到不斷的有烏雲湧來,而且似乎還起風了。本來已經天亮了的天色,忽然似乎陰暗了起來。

        天際雷聲滾滾傳來!

        吼!

        白虎居然趴了下來!

        嘩!

        一道電光霹靂閃過。

        「任是你騰雲駕霧,某家也叫你插翅難飛!」一聲爆喝,卻是秦莊突然出手,他制止住了焦氏兄弟和陳留香,自己卻飛身而起的朝石壁下掠去。

        電閃雷鳴之下,秦莊怒目圓睜,鬚髮飛揚,恍如判官臨世一般!石壁下的異種怪獸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威力,在天羅網裡緊緊的盯著秦莊,似乎空中的秦莊就是它的煞星一般。

        它居然停止了吼叫!

        天上的烏雲卻是越來越重,天色都陰暗了下來,卻是電閃雷鳴更加猛烈了。

        判官!

        有賞善罰惡職能!

        據傳判官為閻王屬官,主賞善司、罰惡司和察查司。

        一般據傳,判官都長相凶神惡煞,而且有些陰險狡詐。但是大部分都心地善良、正直。他們絕大部分的都是判決人的生死輪迴,對壞人進行懲罰,對好人進行獎勵。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4 19:20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五明

        請假:因為本人是佛教徒,從七月十六開始,色達五明佛學院有法會,本人會從即日起(18)請假前往!時間會延續八天,然後前去德格印經院、新路海瑤池和拉薩布達拉宮、大昭寺朝聖,希望大家理解!

        嗷!

        一聲震天般的巨吼,恍如一通巨大的洪鐘音波響裂天地。不等空中的秦莊靠近落下,卻已經從緊緊盯著秦莊的異種怪獸口中噴出。

        這股無形的巨大聲波,似乎空中突然炸響的一記驚雷,讓人無從迴避和反應。音波巨大而且強烈,似乎呈無形放射性的狀態,迎面而上把秦莊包圍其中。

        任是秦莊一直緊緊注視異種怪獸,一直防備生怕從它口中噴出火焰來,眼見它張嘴,以為又是火焰,在空中愣是移開了三尺。

        可是懷中的龍褪正散發著強大的能量,這是一股前幾天從未有過的感覺。那溫軟的龍褪猶如令人泡在溫泉裡的感覺,讓人溫潤舒適的想發出聲來。它似乎找到了親人一般,讓秦莊情不自禁的衝動,忍不住往異種怪獸撲去。

        看到異種怪獸張嘴,雖然身形閃開了一些,可是人還在空中,突然遭受到異種怪獸的音波,讓他墜入了另外一種困境。

        沒有被音波直接衝擊,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音波輻射的方位本來就是放射形,秦莊不由渾身似乎被無形的音波束緊了,人卻一霎那間幾乎失去知覺。

        一對耳朵嗡嗡巨響不停,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耳朵湧入,就好似一股洪流湧入小湖,小湖的堤壩無法宣洩,瞬間便漫堤滿湖都是水一般。秦莊立時便雙耳耳膜撕裂,身體內臟被這股巨聲洪波衝擊,七竅都流出鮮血來。

        讓人更加駭然的是,異種怪獸那穿雲裂日的巨聲,不但讓秦莊突然身受重創,就是旁邊不遠的這些人,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音波氣浪襲體而來,不得不運功再次護體,卻仍然氣血翻湧不停。

        而遠處功力稍低的那些人,如尹家堡和連雲寨的,除了袁氏侯臉色煞白站在那裡,其餘的直接便暈了過去。此時靠近異種怪獸最近的便是秦莊,音波從它嘴裡噴出來,就像給大家下了魔咒一般,秦莊整個人立時似乎被定格在空中了。馬上卻又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直接便往下掉落。

        秦莊人在空中本來想去控制異種怪獸,其實也不過是被龍褪指引而行,面對南鋒翰這種級數的對手,秦莊雖然自負也有自知之明。如果正面和南鋒翰發生衝突,自己絲毫討不到好處去。

        可是,作為地獄門這代的總壇判官,秦莊更明白一些事情。看起來好像馮碧唯和歸元先生都站在自己這邊,其實大家都是追求天道的修行者,更明白這條金四十八節對於自己的意義。

        顯然誰都想得到這條異種,如果能夠各取其需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格局,如果最終出現分歧,想必結局自然可以預見。作為地獄門的高層,又是當代門主鬼帝秦缺的親弟弟,秦莊想的自然更多。

        逍遙派一向都是以修真的形象存於世間,秦莊卻知道歷代逍遙派的長老門主,都會行於世間修行,自然免不了和政權糾結。這幾代的逍遙派門人更是明顯,幾乎依託於割據江南的楊吳和李唐。作為逍遙派的太上長老之一,秦莊想以馮碧唯的過往,必然還是有著世俗的念想。

        至於隱居避世多年的歸元先生,在許多人眼裡看來,他應該早已經飛昇了才對,沒有想到不但還存於世上,而且也突然出現在這楚地永州城外,想必也是一個有心之人。作為上清修真門人,在江湖上屬於正道一系,可是以地獄門的調查,這些遁世已久的修真,可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南鋒翰和渦旎兩個人就更不用說了,作為雙修道門的傳承,肯定心中自私自利的念頭更深。自己要想獲取這條金四十八節的血肉,在這些人面前,只怕不弱於登天之難。

        不過秦莊有些慶幸的是,馮碧唯據說是自己師傅鬼母的朋友,至少她看在師傅的面子上,沒有翻臉和有所布局,反而透露著幾分親近之意。而歸元先生雖然自己沒有交集,不過作為名門正派的宿老,還是頗有幾分風度。

        加上來了佛門這個鉅子澄遠,他雖然不是當代僧王,可是他以及他師傅的名聲,可以說足以讓這些人多了幾分考量。作為地獄門的判官,秦莊可是深入瞭解過這位高僧,於是在秦莊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自己出手去奪取異種怪獸,南鋒翰必然會出手,秦莊敢肯定的認可。所以,他突然便出手了,只要自己避開異種怪獸致命的火焰,自己只要掌控天羅網,自己就有一個大好的機會。

        可是,一切都不會是想像的那麼簡單!

        居然遭受了異種怪獸的另外一種技能的重創,這完全是沒有想到的意外。開始以為怪獸噴出來的,又會是致命的火焰,誰知道就變成了讓人心膽俱裂的音波。雖然一直有準備,突然發現這些準備都沒有用,這種落差的感受令人更難受。

        就像揮出一拳巨大的力量,最後卻發現自己打在了一團棉花上,這種巨大的失重幾乎傷了自己,就更不要說被音波襲擊了。秦莊不愧為地獄門新一代判官,頭腦雖然突然被音波震盪,感受到撕裂一般劇痛,卻馬上封閉了自己聽覺的意識。

        頓時間整個人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本來這可是高手最危險的行為,因為便意味著無法靠聲音來察覺,不管是別人的攻擊,或者任何生物的貼身。雖然沒有了捕捉外界聲息的能力,秦莊人卻還是很清醒的。

        看著自己身子往下掉落,強忍劇痛想運功周身調節,卻發現自己丹田的元氣居然無法提起,自己此刻和個普通人沒有區別,感覺身子往地下墜落,看起來似乎很長時間,其實也不過幾息之間的事而已。

        離得秦莊最近的算是陳留香,他在地獄門雖然低調,其實一身修為極為不弱,不然秦莊也不會如此看重。他算對秦莊還是有著幾分感情,追隨秦莊出來辦事盡心。

        在這荒山野嶺遇到曠世高手,完全超出了大家意料之外,陳留香雖然慶幸可以看到這麼多高手,也更替自己這些人一行擔憂。秦莊雖然是高手,畢竟身體便有隱疾,何況這些人似乎人人不弱於秦莊。加上董辯剛剛的慘死,令陳留香心裡大受打擊,便一直緊緊看著秦莊。

        如今秦莊可是大家的主心骨,作為陳留香來說,這次的行動只是輔助,如今變成了只能旁觀。不管如何,在這個關頭,還是對秦莊唯命是從。

        還沒有聽到聲音,看著秦莊的身子一晃,便知道要遭,可能是異種怪獸要發威。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股巨大的音波已經旁及,他只感覺雙眼一黑,人幾乎暈了過去。

        他畢竟也算先天高手,在這個關頭卻沒有亂,雙膝卻已經發軟,不由自主的便跪在了地下。頭腦完全便是一片空白,可是他的反應還算迅速,強自讓渾身經氣保護大腦。雖然還不能像秦莊那般屏蔽整個聽覺,沒有來得及呼叫,卻也沒有暈倒過去。

        他哪有秦莊這麼快的反應,也是一般受到音波的重創,七竅流血的跪在地下。但是幸好他畢竟離得稍遠一些,何況秦莊突然出手向異種怪獸之前,對他和焦氏兄弟有所囑咐,他們早就運功渾身勁氣都護體,隨時準備反應的。

        此時即使風雷迅疾不及掩耳,而且音波的襲擊確實驚人,但是倒沒有令人肝膽俱裂。可是陳留香卻也頭腦空白一片,雙耳似乎萬千蜜蜂嗡嗡的響個不停,卻跪在了原地氣息翻滾。

        眼看著秦莊突然被異種怪獸震傷,人卻像沒有依憑的折斷樹枝一般往下掉落,卻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情,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即使有心出手和駭然這威力,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強忍不讓自己暈倒了過去。

        即使他來得及反應過來,沒有遭受到音波重創,這樣的距離他想衝過來接秦莊,只怕也無法接住秦莊的身子。看著秦莊往下掉,只能無奈的閉上眼睛。

        因為靠得秦莊畢竟有段距離,沒有被異種怪獸音波直接震傷,但是他的修為比秦莊差的太遠。即使開始有所準備運功護體,畢竟防的也是異種怪獸的火焰。沒有想到異種怪獸卻是駭人的音波傷人,此刻陳留香也是渾身血脈翻騰,強行壓下幾乎衝出體外的血液,跪在地下一副無力的感覺。

        他跪在地下雙腳下想動,渾身血脈翻滾卻根本無法凝聚,人卻跪在原地身子一個釀蹌,幾乎摔倒在地上。

        一旁稍好一點的焦氏兄弟,卻看到眼前一花,一個人影一晃已經出現在面前。兩個人還來不及警惕,在秦莊還沒有掉在地上的時候,居然有人接住了秦莊那魁梧的身子。輕輕抄住了秦莊的後背和腰,把他慢慢放在了身旁。

        正是一臉慈悲的澄遠!

        他口中正迸發出佛家有名的六字真言,聲音平和純正顯然是為了壓制異種怪獸的吼叫,連綿不斷的佛音似乎令人舒暢如飲甘霖。雖然聲音不大,卻似乎蓋過了異種怪獸呼嘯帶來的壓力,讓大家頓時壓力頓減。

        封閉了自己聽覺的秦莊,可以說心中憑藉著幾分僥倖。雖然沒有感受到有人靠近,可是身子被人托住,心中還是稍微有些緊張,卻也是無奈萬分。

        接著便是慶幸,因為只感覺一股純正的真氣,正從自己後背滲體而入,飛快的便順著打開的經脈,瞬息便流遍了自己的身體。這股純正的真氣,把自己體內那氣血翻滾的真氣一一安撫,還讓自己體內的真氣逐漸的穩定運轉了起來。

        秦莊渾身幾乎無法移動,片時之後逐漸恢復,不由逐漸的再次打開了五識中的聽覺。深深的吸了口氣,便知道自己雙耳已經受損,心中有些鬱悶也有些慶幸。感受到身後的人,只覺喉間發甜,一股黑血塊噴了出來,整個人卻輕鬆了許多。

        「多謝大師援手!」秦莊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是真誠的向身邊援手的澄遠道謝。對於雙耳的受損,心中並沒有太多的介意,和面前的異種怪獸比起來,這些並不算什麼了。

        「施主不必多禮!」澄遠的聲音有些飄逸,左手卻還沒有離開秦莊的後背。顯然秦莊的情況不像他自己想像的那麼好,作為佛門高僧來說,澄遠保持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態。

        「你本來身體血脈似乎便有些不妥,此刻更是吃了些教訓,此物變化化形之後,以不是常理可以揣測了。此事你且先別管,快快先運功療傷先,不然此生修行只怕就此要大大受挫!」秦莊此時面對異種怪獸,驚訝的聽著澄遠的聲音傳來耳旁。

        因為他卻一直還在唸誦著六字真言,卻又怎麼和自己傳音入密的說話。這種分心分音的奇術,可不是一般先天高手能夠達到的,秦莊便知道自己還是大大低估了澄遠的實力。

        異種怪獸還是在低吼,發出來的卻已經不是傷人的音波,反倒是像一頭護家的忠犬,看到了有人想入門的忠誠。在對對方的實力還不瞭解的情況下,只能呲牙咧嘴的發出低吼,卻不敢上前張嘴就咬,或者狂犬高吠的示威。

        澄遠緊緊的盯著異種怪獸,口中源源不斷的便是梵音佛語,似乎在他虔誠的唸誦之下,居然禁錮住石壁下的異種怪獸一般。他渾身僧衣無風自動起來,聲音似乎也越來越大。

        異種怪獸似乎真的怕澄遠一般,剛剛化形的它居然在地上匍匐了起來。雖然口中還發出著低吼,一對水晶一般的眼睛,卻一直對著澄遠不放,滿是獠牙的嘴裡卻卻涎液直流,在那石壁下似乎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

        看起來它似乎暫時無礙,剛剛的音波似乎和它無關一樣,其實看到秦莊和這些人的樣子,可以想像這異種怪獸太會偽裝。雖然似乎沒有大的反應,但是那頭顱下的身體卻不安分,在天羅網裡不住的扭動著。剛剛衍生出來的四肢,還在不斷的撐著天羅網,似乎想從裡面馬上出來。

        讓大家不解的是,本來聽到袁氏侯說的簽語,以為異種怪獸叫了幾聲頗為怪異。沒有想到秦莊靠近的時候,它居然有音波傷人。一直期待靠近的渦旎,因為異種怪獸的眼神,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而停滯未前。

        雖然僥倖躲過了直接的受傷,但是她本來站的位置正好對著異種怪獸,可以說也是和秦莊一樣屬於直接受害者。但是她的一身修為顯然高出秦莊,在秦莊受到重創的時候,她也腳下滑動,飛速的退到了南鋒翰的身邊。

        可是此時她也臉色蒼白,右手被南鋒翰握住,正恨恨的看著異種怪獸。顯然異種怪獸的吼叫音波,也傷到了這個風情萬種的女子。

        尹家堡的十多個人已經全部暈倒,馮碧唯臉色已經平常,站在袁氏侯身邊衣炔飄飄。眼神正關注的看著澄遠出手,歸元先生也已經負手站在了澄遠身邊,靜靜的看著臉色殷紅的秦莊。

        籲!

        大家都沒有吱聲,場中因為異種怪獸的吼叫音波傷人之後,突然變得異常的安靜怪異了起來。

        異種怪獸突然發出了一聲奇異的怪聲,這是一聲近似於人類的嘆息。

        它站了起來,

        不錯,

        就是真正的站了起來。

        一直緊束它的天羅網撐大了,在它身子後半截,那天羅網已經有了一個大的口子,它的一條右後腿已經伸出網來。

        不是天羅網破了,而是因為天羅網沒有人控制,束緊天羅網的收口處鬆了,被這異種怪獸一陣掙扎扭動,加上不斷的撐大擴張,居然被這異種怪獸撐大了收口處的口子。

        「阿彌陀佛!」澄遠臉色凝重,看著站在石壁下的異種怪獸。

        如果說剛剛化形,被兜在天羅網裡的異種怪獸,還只是一個恐怖的妖精。如今它可真正是一個隨時會傷人的,而且不知道會帶來多大傷害的妖獸。

        一個化形的妖獸,一個具有恐怖化形的妖精!任是這些人都是江湖上風雲人物,大家看著這頭或者說這條妖獸,都有一種頭皮發麻發炸的感覺。

        何況它現在已經可以站在天羅網裡,看著這架勢和姿態,只怕隨時都會暴起傷人。

        「五明因果,大師不必太過在意!」歸元先生卻淡淡的出聲,看著澄遠的手輕輕離開了秦莊的後背,他負手站立在側,目光還斜斜的看著一旁的渦旎和南鋒翰。

        五明者!

        佛教三學裡所指的『慧』學,內容之一就是五明。

        五明包括:

        1:聲明,指的便是一切語言文學、聲韻學(比如音樂等技藝)。

        2:工巧明,指的是各種工藝、技術、歷算等等。

        3:醫方明,指的是醫藥學,當然包括了中醫、西醫等等。

        4:因明,指的卻是邏輯學、認識論等因果學說。

        5:內明,這個指的就是佛學,也就是《大藏經》中說的種種理論和學識。

        如果是道家衛道人氏在這裡,指不定便要替天行道,要對南鋒翰這兩個妖孽出手。當然,現在這個世上,敢對南鋒翰兩個人出手的應該不多,除非是無知無畏者。

        歸元先生雖然知道往事因果,看著兩個人卻沒有絲毫別的心思。這兩個老妖精乃是江湖宿老,可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應付的來的。雖然渦旎似乎也受了傷,可是歸元先生平生的自傲,加上這麼多年的清靜無為,也不宵乘機出手。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以南鋒翰兩個人的行為,和平時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完全有可能是引人上鉤的手段。畢竟這裡他們勢力最強,可是引起公憤的話,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的。

        對澄遠客氣,一來是看在澄遠師傅的份上,二來這些年澄遠自己在佛門的名聲,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師兄弟。就以他剛剛所展示的身手,歸元先生也可以說絲毫不敢小覷。

        大家盯著這站立的異種怪獸,絲毫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場中一時間都靜了下來。

        「你是否有法子解決目前的事情!」袁氏侯耳邊響起馮碧唯的聲音,看向馮碧唯的時候,只見她長睫輕眨氣質脫俗,忍不住看了眼這邊的情形,也只好傳聲說道:「也不能說是法子,晚輩在一處看到關於此物的記載,說要想降服此物的話,只有一個法子!」

        「一個法子!」馮碧唯忍不住偏頭看向袁氏侯,一對大眼睛居然明亮了起來,詢問道:「這個世上有法子可以降服它?」

        「那個法子是用在還沒有化形的它身上的!」袁氏侯語氣遲疑的說道:「晚輩其實也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不過如今它已經化形,不知道這個法子還有沒有用!」

        「可以一試!」馮碧唯斬釘截鐵的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4 19:20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光明

        本來是應該在西藏路上完成的章節,可是沒有想到在到達色達的時候居然沒有網絡。抱有幻想希望離開色達之後可以補上,誰知道整個甘孜地區都沒有網絡,於是一直拖到了從拉薩回來。

        這是一條神奇的天路!

        把我們帶到人間天堂!

        不管有多遠路都不再漫長!

        終於回到深圳了,

        感謝佛祖,

        又可以和大家一起前行了。

        !!!

        !!!

        !!!

        烏雲似乎忽然被人從中間分開,一束金色的陽光便穿透了這被分開了的烏雲左右。這種突兀的穿透令人驚訝,陽光穿透了天空濃厚的烏雲之後,讓烏雲挨近和融入陽光的邊際,那裡好像被鍍上了一層流彩的金邊。

        而那束穿透烏雲的陽光,看去似乎不過丈餘範圍,卻恍如黑夜裡的明燈一般耀眼。在那層雲累積的佈滿烏雲的天空,又猶如火山噴湧而出的洪流,那束陽光照射之下,把整個田家大院照的金碧輝煌。

        於是也讓田家大院在黔陽城裡醒目,在頗具規模的城池裡,看起來就恍如一朵金色的寶石一般。

        天空四周烏雲還沒有散去,沒有因為這束陽光的出現而消散,依然黑壓壓的猶如實質的黑壁,或者猶如末日的機關一般被人啟動,要向黔陽城壓下來一樣。

        而因為這束陽光的穿透,使得整個被烏雲籠罩的黔陽城,平添多了幾分生機。

        在田家大院通往外面的門口,有一條五尺寬的光亮青石路,筆直的青石路平整大氣。一尺見方的青石整整齊齊,顯然是田家這一支子弟多少年來,耗費了不少人力財物打造的門面。

        此時,在那條青石板鋪就的路上,有一個一身紅衣輕袍的三旬年紀的男子。這個男子長發披散腦後,渾身上下氣度雍容華貴,雖然一身紅衣普通,卻更讓他增添了幾分大氣。

        此時他正昂首微望天空,似乎想看清這束陽光的來處。一雙眼睛似乎絲毫不懼陽光的晃眼,靜看了片響便又正視前方。讓人驚訝莫名的是,他一對瞳孔裡似乎全是黑色,正散發著妖豔的火焰一般。

        他正背負著雙手,傲然矗立在天地間一樣,雖然只是站在那青石板路上,卻讓人感覺他渾身的氣勢無盡,似乎和這天地間混為一體一樣。看起來身後的田家大院,就好像是從天際隱現的樓閣一般,而他就是那個從天際走出來的人。

        一步一步的在陽光的照射下,慢慢的朝這邊走了過來。那束耀眼的陽光,就好似專門為他的出現而出現了一般。

        陽光灑照在田家大院,也灑照在這個男子的身上。在奪目逆光的照射之下,他整個人的輪廓似乎定格在路上,那條路似乎通往天際雲霄。這個人似乎是從雲裡走出來的一樣,因為這陽光的照射和襯托,便使得身後的田家大院更加神秘,似乎沐浴在陰暗之中。

        但是這種灑滿陽光的背景,漫天的烏雲加上陽光,定格隱現的田家大院,使得這個男子看起來更加高大魁梧,似乎從天地間走來的一個神人一樣,令人忍不住想跪下來膜拜。

        腳下輕盈的似乎沒有著地,身形卻離著田家大院越來越遠。他披散的長發漆黑飛舞,在空中放肆的張揚飄逸著,看起來似乎是在陽光下飛舞的群蛇。而他就像一個被群蛇擁簇的霸王,站在黑暗和光明之間的主宰。

        天地之間微風清揚!

        雖然隔離著不近的距離,此刻卻似乎就在咫尺之間。這個男子未發一言,就沿著那青石板路緩行,也可以令人感受到他那氣吞山河的強大氣勢。

        這是一個令人敬畏的男子,他也是一個讓人感覺到無盡壓力的男子。不但是一個有著桀驁不馴氣勢的人,而且似乎天地就和他同在。因為光看到他的身形,就已經足以令人折服。

        藉著那自後灑照在他身上的陽光,微微側首便可以看到,在陽光的灑照之下,透過那漫天飛舞的長發,他堅毅的臉龐輪廓清晰,刀刻石雕一般令人記憶深刻。

        他站在那裡頓住的話,就好像廣場令人崇拜的雕像,又像來自遠古令人遐想的戰神。

        他一對在烏雲籠罩和陽光輝映下的眸子,雖然看起來讓人感覺有些悠遠,甚至黑幽的令人感覺到怪異。可是因為有著後背那束陽光的襯托,天上被陽光分開兩邊的烏雲,此刻反倒成了他氣場的襯托。

        雖然那清晰明亮的兩點點漆般的眼睛,似乎因為在看完陽光之後變異,好像整個眼珠沒有了白仁。而且似乎還帶著妖豔的黑色火焰,卻讓人感覺炯炯有神格外透視。當然也因為眼珠變得怪異,卻也讓人感覺有股邪邪的深沉。

        在那青石板路的盡頭,一邊便是通往城裡街道的主道,一邊便是進入逸粉園的側門,主道大氣延綿,側道綠蔭掩映別有玄機。可以看出來田家的勢力和得意,也可以想像到逸粉園對於田家來說,在黔陽也是難得的一份產業。

        這個三旬左右的紅衣男子面色沉靜,走到了這路中的時候,便駐足不動。微微的抬起頭來,望著劉繼興站著的方向,劉繼興還在那裡沉醉於元氣的吸納中。

        看著這個執著的年輕人,這個紅衣男子似乎並不在意,最後目光卻是看著夏輕侯和高陽翾隱身的方向,他的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兩個人站的位置很微妙,一般人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蹤跡。可是這個紅衣男子雙目洞悉清澈,一絲不差的看著了兩個人。

        好像他早就知道兩個人在那裡,那隔著的障礙和隱蔽,對於他來說視若無物一般。

        高陽翾和夏輕候那都是當世傲楚,平時在別人眼裡那都是至高的存在。可是面對這個人的時候,居然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感應,那就是這個人對天地元氣的控制和利用,已經超出了常人理解的範疇。

        兩個人的眼神都沒有看向這個紅衣男子,因為知道修行到了這個境界的高手,天生就可以感受到眼神的變化,哪怕是沒有對面也是一樣。因為眼神的變化,不僅僅是身體血液流動的改變,還有眼瞼眼皮的變化。到了這個境界的高手,不說有所活動,就是身體血液的流動都會被人察覺。

        此刻讓兩個人震撼的是,即使自己的眼神沒有看向他,也已經早就封閉了氣息的運轉,體內的血液幾乎都察覺不到流動,完全就是世人所說的龜息狀態,他居然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這種微妙的感應很奇妙,已經不能用言語來簡單的陳述。

        就好像此刻在兩個人的面前,有一個人正靜靜的站在自己面前,仔細的看著自己一樣。從上到下的審視自己,這種被人赤裸裸看透的感覺,哪怕是到了兩個人這種層次,心裡早已經沒有所謂的畏懼,也不由得升起一股難受感。

        兩個人沒有發出絲毫的試探,因為這個紅衣男子沒有絲毫的敵意和行動。如果他有所行動的話,兩個人心裡居然沒有絲毫把握,自己可以躲過他的行動。

        這是一種什麼感受,一向被人尊敬和推崇慣了的兩個人,可是此刻居然被人如此的穿透注視,不由心裡也升起一股被人注目後,無奈的感覺和難受。

        當然,紅衣男子肯定不是真正的目光注視,發現了兩個人的身形位置。他憑藉的是他高深的感知力,而是他可以掌握天地間的生機元氣。然後利用和這無盡的生機元氣融合,再靈活的運用這天地間的生機元氣,對兩個人的身形掌握的清清楚楚。

        幾十年以來,修行不斷突破不斷,還依然笑傲江湖的兩個人,首次有了一種事情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覺。

        夏輕候就站在一株巨大的柳樹枝椏上,整個身體依然紋絲不動的和環境融合,這種對於他來說,早已經不是什麼難事。在聽到這個男子自傲的傳音之後,他沒有絲毫的畏懼和退卻,反而在心中多了幾分明悟和欣喜。

        這確實是一種微妙的感覺,從一開始感覺到這個人,從感覺他驚人的掌握天地間元氣的能力,到如今恍如天地間主宰般氣勢的出現。夏輕候自然更多的感覺到,天地之道無奇不有。當然對於這一生的修行和迷惑,更是多了幾分釋然。

        這一刻,在夏輕候遇到一個如此修為高深的高手之後,心中升起一股明悟的淡然。要知道他師父乃是上清有名的高手,卻還不如他取得的成就,可想而知當天夏輕候心中的自傲了。當然他師祖道尊施真人,那是已然超然物外的所在。

        這些年阻礙夏輕候修行的,自然便是師祖道尊還未飛昇,還有便是自己超越師父成為道尊門下最傑出的弟子。於是夏輕候便逃避了世間,卻一直沒有突破。

        對於修行和追求天道來說,最大的心結就在於突破。道尊是世間公認的地仙,既然他是世間最強的所在,哪裡會是常人可以比擬。從超越師父的那刻開始,夏輕候心中便多了一份心結。

        最先發現夏輕候這份障礙的,自然便是慧眼如炬的道尊。他知道夏輕候缺的不是心境的歷練和突破,而是因為順利而留下的心結。世間多障礙,於是道尊便想到讓夏輕候出世歷練,跟隨劉繼興到人世間廝混。

        因為夏輕候是以武入道,武是人世間因為生存而衍生。萬物生存物盡天擇,沒有生存的危機和歷練,哪裡會有心境的變化和感悟。以武入道便需要從武中去感悟,夏輕候隱隱知道道尊的心意,順其自然沒有拒絕的來到了興王府。

        在這裡即使見到鬼手師吾、病虎楊炯、霸道潘崇徹,這樣同是奇藝榜的高手,以致後來的漆恬和劉宏達諸人,夏輕候心裡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像來自於西南的明王弟子,夏輕候也親自探視過,都對他沒有太大的觸動。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居然在廣寧府碰到了高陽翾,這是一次奇妙的遇見和改變。雖然雙方都沒有說明其中原因,兩個人卻沒有絲毫的衝突。甚至夏輕候卻隱隱感覺到,自己會因為這個高陽翾的出現,而有一次大的契機到來。

        到了他們修行的這個層次,因為每天和天地間的不斷感應,都會預感到許多未知的事情,相信任何事情冥冥之中都有指引和因果。雖然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麼,但是基本上隱隱會有所感應。

        於是他帶領劉繼興一同隨著高陽翾前往,雖然高陽翾提出需要幫忙,但是可以想像的到,作為高陽翾這個級別的高手,需要人來幫忙的話,肯定不會是普通簡單的事情。

        可是夏輕候在沒有和劉繼興絲毫交流的情況下,他便帶著劉繼興跟隨了高陽翾一道。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更相信劉繼興對自己的完全信任。確實劉繼興毫不猶豫便跟隨同行,可能劉繼興更多的是信任道尊的託付。

        對於別人來說,對於劉繼興的安全可以說,這很有可能是一件致命的旅程。劉繼興信任道尊,更相信道尊的眼光,當然劉繼興也更相信自己的準備。

        站在黔陽城,感受到這個男子的那一刻起,夏輕候便知道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雖然剛剛吸收的元氣不如劉繼興那麼多,那是因為他更明白塞翁失馬的道理。還有便是他因為修為遠超劉繼興,反倒是對生機元氣的感知飽和。

        而劉繼興因為一身氣脈被道尊拓寬,就恍如一個修行了幾十年的高手,卻有著年輕人的身體,自然食量遠遠大於夏輕候了。不過夏輕候的收穫不小於劉繼興,因為這個紅衣男子對天地間生機元氣的捕捉和運用,就好像在夏輕候面前推開了一扇窗。

        讓夏輕候看到了修行外面的天地,不但讓夏輕候就此有了無盡的明悟,也讓他徹底的掌握了對元氣的控制。如今不說他修行的境界如何,光是他此刻整個人的精氣神,反而和天地契合的更加自然。

        一旁同樣隱身的高陽翾,倒不是要和夏輕候比較,但是自從碰到夏輕候開始,便對夏輕候另眼相看。

        在道尊面前,高陽翾甚至還算晚輩。但是畢竟當天可是和道尊有過交手的,這種交手的實質如何,沒有人知道情形。但是無疑人家都把她當成了可以抗衡道尊的所在。

        具體情況如何只有高陽翾自己知道,可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就是夏輕候站在高陽翾面前,高陽翾也會把夏輕候當成晚輩後進來看待的。所以看到夏輕候一身修為有如此境界,在她心裡自然有些小小的刺痛和難受。

        如果不是為了嬛嬛,高陽翾一定不會如此的奔波。看到夏輕候的第一眼,她便知道這個人不好對付,為了得到劉繼興的幫助,她甚至想過用強,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夏輕候和劉繼興兩個人,都答應隨自己回聖壇,這讓她的心境發生了改變。

        近幾十年以來,她的修行已經大異常人,因為陰魄的原因,她受益匪淺,也自然有不少的弊端。她的感官更強於一般人,可是近十年對天地元氣的吸納,反倒是不如一般的高手。

        感受到這個紅衣男子的氣勢,高陽翾心中雖然也震撼,可是女子天生的這股傲氣,讓她反倒不如夏輕候那般淡定。

        紅衣男子臉上神色似乎變了一下,不過馬上便又恢復了正常,而且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生氣。他似乎不經意一般看向夏輕候的位置,因為本來可以感受到他的位置,頃刻間卻飄忽了起來。

        高陽翾渾身的氣勢慢慢散發了出來,既然被人發現了,就沒有必要再隱瞞自己。何況這個紅衣男子既然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高陽翾便不想弱了自己的勢頭。

        紅衣男子卻似乎不以為意,目光看著夏輕候的方向,似乎心中日有所思。至於高陽翾那越來越強的氣勢,他目光掃了一眼之後,便不再理會。

        一把聲音不輕不重的說道:「嗯,看起來倒是不錯的身手,某家好多年沒有和人動手了,當真有些心動手癢哩!不過現在某家可是有大事先走,本家這些不成氣候的子孫,某家也懶得理會,爾等有事等下回頭再聊!」

        他語氣淡然似乎帶著威嚴,似乎和人商量一般,卻又帶著不容否定的氣勢。

        讓人驚訝莫名的便是,他沒有干預夏輕候的隱形,和高陽翾已經逐漸揚起來的氣勢。這邊劉繼興卻感覺眼前一花,只捕捉到陽光隱射下,一縷輕煙飄過一般。

        劉繼興雖然武力值一般,其實一身真氣已經強過許多先天高手,眼光自然也大大的增強了。心中凜然紅衣男子的身手,卻看到他已經站在了黔陽城城門,那最高的閣樓頂上。

        在那束穿破烏雲的金光一般的陽光輝映之下,他整個人看起來飄飄欲仙。看著他飄飄欲仙的身姿,饒是劉繼興這經過兩世的人,不由都神往了起來。

        「看你倆身手都不錯,想必都是當世的強者。某家多年不曾出關來,也算是一場緣分。天道一途虛無縹緲,卻也不是遙不可及,同為修真,雖有諸多奢求,不妨多一些思考和交流。某家此去南邊永州城不遠,何不一起前往!」

        語音在耳際還裊裊不絕,再看閣樓簷角人影以渺。

        劉繼興已經回過神來,自從紅衣男子步出田家大院,劉繼興便切斷了吸收元氣。一來不想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時候,被人突然襲擊的話就得不償失了。二來這可是元氣來源的正主,哪裡好當著面偷吃人家的東西。

        奇怪的是,紅衣男子對大家偷偷吸收,自己吸納過來的生機元氣沒有生氣,看樣子也沒有追究的意思。當然作為受益最大的自然便是這條貪吃蛇劉繼興,劉繼興心中忐忑,可是人家根本不在乎,這讓劉繼興居然有些小小的鬱悶。

        再看天上烏雲滾滾,卻似乎要逐漸散去,天地間那殘留的生機元氣,也因為沒有了人的吸納,正四處飄散流溢。當然,這些濃郁的生機元氣,對於這個世上的萬物都是極好的,何況是被人吸納而來又濃郁的元氣了。

        這些元氣不管落在哪裡,被那些生物吸收了,那都將是它的福報和幸運。雖然受益的程度不同,不過也許就是因為這種受益,不知道這小小的黔陽城,有多少生物因為這次的機緣,自此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劉繼興知道不可能完美,感受到這些元氣的散落,只能暗嘆這世間的因緣就是如此奇妙。心中的驚訝自然無以復加,回頭看逸粉園這邊的人,希望會有人獲得一些機緣。

        可是大家都吊著嗓子看這邊,似乎被剛剛紅衣男子的出現,展現的無盡的壓力壓制,都不敢過來更不敢有絲毫的異動。劉繼興心中微微嘆息,這可能就是個人所謂的命運不同吧!

        就在紅衣男子的聲音剛剛落下,劉繼興也接到夏輕候的傳音,說是帶上花蕊馬上要走。劉繼興便問夏輕候為什麼,他說因為高陽翾突然改變了主意,也要跟著去永州城。

        劉繼興便奇怪了,這個高陽翾本來急的不行,一路都暗示著大家趕路,突然怎麼便改變主意了。劉繼興忽然想到剛剛紅衣男子的傳話來的意思,想必夏輕候自己也改變了主意吧!

        不過也比較好理解,這個紅衣男子這麼牛逼,用後世人網絡的話來說,牛人一出場就與眾不同。他要去永州城有事,那豈會是普通的事情?

        自己派出楚地的部下何逍遙,還在永州城孤軍奮戰,雖然他只是自己一枚棋子,可是一枚小兵都可以發生奇效,何況他現在長驅直入佔領了永州城。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和他有關,劉繼興聽夏輕候這麼一說,便也心動恨不得馬上過去看看。

        不過永州城離著這邊雖然不遠,但是這個時代沒有路可言,普通人那可是不知道要走多久了。劉繼興不由有些慶幸的看向夏輕候和高陽翾這邊,這可是兩台免費的直升飛機哩!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4 19:20
第一百六十六章 聖地

        這就是心中的聖地!

        這就是追求天道循環的寶藏!

        這就是人心中五明求悟的必經之地!

        歷經了千辛萬苦,走過了以後難得一見的通麥天險,到達了風景如畫的林芝。近了拉薩,近了布達拉,近了羅布林卡,近了心中的聖地。

        近了我的天堂!

        遠遠的看到雄偉的布達拉宮,我忍不住淚流滿面!

        !!!

        !!!

        !!!

        超乎劉繼興想像的是,這次的趕路可不同於開始。夏輕候和高陽翾似乎使出了全身的潛能前行。而且,夏輕候也沒有讓劉繼興自己趕路,一手抄著劉繼興的腰,帶著劉繼興風馳電掣一般穿越。

        高陽翾也點了花蕊的睡穴,一隻手視若無物的拎著她,和夏輕候並駕齊驅的崇山峻嶺間穿越。以花蕊普通人的體質,如果不是在昏睡的情況下,只怕這種趕路的速度和方式,就會讓她受不了。

        如果不是劉繼興體內真氣充盈,一身真氣修為的境界,早已達到了極高的先天境界。還有剛剛在黔陽城吸收了大量的生機元氣,只怕光是這快速的疾駛,睜著眼的劉繼興就都會暈了過去。

        以劉繼興的眼光判斷,這種超乎常理的運動疾馳,和完全違背了物理定律的行動和速度,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在後世坐高鐵的速度。

        可以想像一下,一個人可以以這種速度行駛奔跑,如果是在人潮洶湧的都市,這讓有些人看到了的話,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所以高陽翾和夏輕侯都刻意迴避,錯開了那些坐落在山間水旁的村寨和鄉鎮。

        試想如果把一個人綁在後世的高鐵機頭前,高鐵機頭以最快的速度行駛的話,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何況此時情形最大的不同在於,這台高鐵還不是平穩的在軌道上行駛,它簡直和直升機一樣,有時候它突然升起往上,有時候它又往下突然降落了。

        正常人坐飛機的時候,突然遇到強氣流都會令人恐懼,何況是這種騰雲駕霧一般的飛馳。想必在這個時代的後世,在水滸裡的神行太保戴宗,比他們的這種速度也要稍遜一籌吧!

        飛馳在天地之間的感覺,還有那直接的面對面,看著對面突如而來的景物,好像整個人就要迎面撞上,偏偏就絲毫不差的錯開。還有那無數的怪石大樹盡在眼前,懸崖高山深淵邊的升降起落,讓人感覺猶如蹦極一樣驚險刺激。

        最早還在興王府的時候,因為一身真氣的異常增強,楊炯和師吾就考慮過對劉繼興眼力的訓練。因為作為一個修行者來說,體內真氣這種異常的突破,如果是普通人的話,自然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是修行者卻是好壞摻半的結局。

        就好像一個小孩擁有了大人的力量,卻對這些力量還不懂得收控自如,如果和同伴玩耍的話,自然會因為力量超出這個年齡的範圍太多,而最終導致出問題。

        而當初劉繼興因為道尊的原因,一身經脈得到了擴展,可能道尊都沒有想到,劉繼興的身體會如此變態。不但因禍得福的經脈擴展,而且一身經脈的擴充程度,居然絲毫不弱於道尊本人。

        劉繼興不知道道尊有沒有私心,還是對自己這個試驗品有所期待和觀察。反正不但派來弟子和自己調和陰陽,不斷糾正自己體內暴漲的真氣,還讓像夏輕候這種當世最優秀的人,來輔助保護和隨時影響自己。

        可以說道尊其實對劉繼興也不瞭解,畢竟再牛的人也不可能懂,一個人已經死去了,卻又馬上復生成為了另外一個人。即使在這個相信鬼神的時代,如果人們知道了真相,也只能認為這是來自於神助。

        如今即使劉繼興真氣再加強的話,身體也不會因為真氣的快速增長,而出現什麼大的問題。可是另外一個問題便是,如果劉繼興不能靈活掌握這身真氣,換句話說就是不會控制力量的話,那麼也還是會有危險的。

        於是,平時在興王府宮裡的時候,楊炯和師吾便讓以蕭玥為首,以及她的同門侍奉劉繼興的幾個人,不斷的陪著劉繼興鍛鍊運用這些力量的方法。

        隨著不斷的交流,雖然劉繼興的眼力和身手每天不斷的變化,但是和他這身力量比起來,還是遠遠無法跟上腳步。劉繼興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加上宮裡保護的侍衛極多,安全完全不是問題,劉繼興沒有必要花費那麼多心思去自己鍛鍊。

        還有就是有個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劉繼興的另外一個夫人王瑜,她如今在宮裡受到一定的尊重,劉繼興雖然自登基以來掌握了大權,在嶺南一地可以說一呼百應,卻一直還沒有冊立自己的後宮。

        作為劉繼興寵愛和尊重的女子,她在宮裡極具話語權,雖然不是正宮,但是目前卻有著正宮的號召力。她為了劉繼興能夠一心管好國家,可以說對劉繼興的照顧,如今當真是事無鉅細的關心,自然也不想讓劉繼興時時不停刀戈。

        當然,作為後世人思想主導的劉繼興,怎麼可能讓別人來左右自己,沒有約束王瑜的主動,那是想給世人一個誤導,自己還是尊重文人和才人,何況王瑜還是自己的夫人。

        另外一個目的,自然是因為王瑜的身份。她不但是當初的王傅如今的帝師,還是中原遷來嶺南文人的代表,也是世家子弟的榜樣。所以說提高王瑜的威望,無疑是劉繼興目前管理興王府,乃至整個嶺南最好的手段。

        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劉繼興自己,不想把太多的時間浪費,畢竟如今自己的設想和規劃上了軌道。一切都在朝自己的想法發展,雖然還有諸多的阻力,但是有了這個鋪墊,一切都會順其自然了。

        何況劉繼興一向認為,自己再去苦練修為,也很難成為像便宜爺爺劉岩那般,成為當時的天下第一。如果單純為了自己的安全,而去天天練功自衛,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因為劉繼興想起了後世的毛爺爺,他可以說也不會任何功夫,也沒有手下大將們的擅長打仗,可是風雨幾十年都無事。那可是產生了熱武器的時代,還不是這個冷兵器時代可以比擬,劉繼興想著自己沒有必要太努力。

        於是,在世人眼裡,獲得了莫大機緣的劉繼興,心裡卻根本就沒有在乎。也不像別人那邊視如珍寶的去修行,反而一邊享受自己的性福,一邊像後世工作一般,規劃著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工作。

        劉繼興也從夏輕候口中得知,因為花蕊和自己的春宵一度,她的身體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是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機緣,因為劉繼興傳承了道尊傳下的雙修大法。

        這種流傳世間無數年的大法,在道家一直被認為是旁門左道,被自負正統的道門所不齒。但是道尊昔年獲得了一樁機緣,得到了一種雙修大法的秘笈,經過他的修改之後,使得這種大法獲得了新生。

        歷來所謂雙修大法,一般被人認為不外乎,就是所謂的采陰補陽和采陽補陰。其實道理確實是這樣,不過道尊卻以大智慧糅合,使得這種大法變成了陰陽調和,真正的變成了一種陰陽共修。

        不會因為對方陽氣極盛而虧損陰氣,也不會因為陰氣極旺,而使得異性元陽盡失。真正的讓兩者做到了滋陰壯陽,和以陽養陰的共處之道,可以說乃是近百年來,道門秘術裡最大的成就之一。

        劉繼興因為道尊的緣故,使得身體達到了極盛的陽氣。人說孤陽不長,本來以劉繼興這種修為的方式和進度來說,是有一定危險性的修行。但是因為身邊有不少女修滋養,使得劉繼興逃過了純陽燒身的危險。如今而且因為自己的滋養,使得花蕊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首先便是花蕊身體內的經脈發生了變化,因為劉繼興和她交合的時候,肯定是怕她香消玉殞,便在結合的時候,往她體內渡進去一絲真氣。而這絲真氣便遵循她微弱的經脈運行,使得她渾身的經脈得到了滋養和壯大。換句話來說,就是因為劉繼興的這道極細的真氣,有可能使得花蕊自後能夠練習修行。

        劉繼興不知道如果花蕊知道這個情況,心裡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不知道她會怪自己,還是會感激自己。自此她會因為這道真氣,而身體變得強壯,氣脈因此也會變得悠長。雖然這股真氣在體內不會保存很久,也會對身體有莫大的好處。

        如果花蕊因此去鍛鍊的話,至少也會比一般人健康長壽;如果她能夠去修行,學習內家真氣吐納的話,肯定比一般人進度快上一半。道理就像劉繼興得到了道尊的幫助差不多,不過劉繼興是被道尊洗髓伐經,這個世上幾人能夠得到如此機緣。

        當然,還有一種機緣便是,如果花蕊不去修行的話,但是劉繼興不時以真氣滋養她的話,她也會比一般人強上數倍。因為她每次和劉繼興的交合,劉繼興如果都以真氣護體,那麼她的身體經脈受益自然便會莫大。

        劉繼興看夏輕候對自己和花蕊的事不以為然,自然知道這是因為他修行的原因,因為他的心境想必早已超出俗人太多。劉繼興雖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想必他根本不會介意這些。

        風馳電掣的疾行,劉繼興放目看去,前面也是沒有人的蹤影。那個剛剛從田家出關的妖龍,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劉繼興心中感慨不已,不免一路向夏輕侯詢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高手究竟是何方神聖。夏輕侯似乎不在意劉繼興的崇拜,腳下絲毫不停的趕路,卻也一邊風淡雲輕的傳音,和劉繼興說起關於這個男子的傳奇。

        嗷!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一團身影突然出現在石壁下,諸人看去居然是一直沒有出手的歸元先生。他本來就身手奇高,在南鋒翰意外受傷之後,就是秦莊也難以倖免的被震傷。

        澄遠大師正看護著秦莊,渦妮正站在了南鋒翰的身邊,而馮碧唯則站在了袁氏侯的一旁。真正空閒的就只有歸元先生這個高手,像秦莊原先身邊的陳留香和焦氏兄弟,受身手的影響,哪裡敢在這些人面前異動。

        歸元先生一把抓住了連接銀絲天羅網的那根繩子,還在網兜裡的金四十八節也沒有反抗。它一對火紅的眼睛靜靜的看著慎重的歸元先生,似乎對眼前這個人不以為意,發出一聲**一般的低吼。

        歸元先生絲毫沒有高興,反而把著這繩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的無力感。如今這條已經不是金四十八節的怪物,可以說又一次蛻變成功,如今它究竟算是什麼,沒有人說的清楚。

        誰都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火蛇化龍,天地變化,龍吟三現,赤地千里!」歸元先生口裡輕輕唸著袁氏候剛剛的驚呼,身形沒有絲毫的異動,看著這隻怪物另外一條腿,也慢慢從天羅網掙脫出來。

        歸元先生居然感覺自己的心境居然有些動了,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對於一個修行了幾十年的人來說,這是一件令人必須要慎重的事情。心境的動搖或者出現了裂痕,那麼意味著修行就會出現更多的波折和意外。

        因為面對這條威力巨大的怪物,雖然還不至於讓歸元先生有無力的感覺,卻也因為一連串的意外,也讓他無比的慎重。畢竟剛剛董辯意外的慘死,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問題,何況秦莊被它一聲吼就震傷,也不知道它究竟還有什麼手段。

        手裡雖然拿著銀絲天羅網,歸元先生有絲騎虎難下的感覺。確實是得到了馮碧唯的傳音,說明了袁氏候知道這條異種的弱點,歸元先生才決定和馮碧唯合作而行動。

        因為袁氏候剛剛說了一種可能有效的方法,面對異種這種至寶,誰都不會想著放棄,歸元先生自然也想試一試,於是主動便在這個時候出手。

        可是當拿著了這繩子的時候,看著似乎渾身都是破綻的異種,其實它渾身都是有可能出現害人的變數。歸元先生自然暫時只能以不變而應萬變,心裡雖然沒有後悔,可是面對這條殺傷力巨大的異種,卻也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單純從這口語的籤數上來看,是說明這條本性屬火的異蛇,因為吸收了天地間的精華,已經可以在蛻變之後生出諸般變化。如果等到它真正化身,可以由蛇轉化為龍的時候,只要它在天地之間發出三聲龍吟之聲,這天地間就要遭受大的災禍。

        如果只說它變異之後的吼叫,便是所謂的龍吟的話,那麼剛剛已經有了兩次大的吼叫。真的如果如籤數所說,那麼如果它發出第三聲的吼叫,是不是這裡所有的人,都無法逃避這巨大的災禍呢!

        這裡除了馮碧唯和袁氏候,大家還不知道歸元先生想幹什麼,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冒這麼大的險,要近距離去靠近這條危險的異種,難道他真的想要異種的一身上百年的血肉,為了異種的修行經驗,想的發瘋了嗎?

        可是這裡每個人都是幾十年,以致修行了上百年的人精,誰都明白自己的一身修為不易。而像歸元先生這麼甘於修行的人,更不會如此的衝動。

        但是此時歸元先生就站在石壁下,手裡拿著屬於南鋒翰的銀絲天羅網。雖然全神貫注的注視著異種的動向,但是大家更明白他肯定更防備這些人。一旁的人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只有都盯著歸元先生,看他對著這條異種究竟想幹什麼。

        接著歸元先生做了一件讓大家目瞪口呆的事情,居然右手食指和中指並立,一下朝異種怪獸便插了過去。當然,這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般人根本就看不清,就是一直令人心寒的異種都沒有反應過來。

        它雖然有著令人膽寒的警覺,可是面對歸元先生這種人類裡怪物一般的修行者,它還是慢了半拍的速度。口中發出一聲低叱,一雙前腿居然便跪倒了在地上。

        歸元先生兩根手指頭,居然便不偏不倚的插進了異種的鼻孔裡。它晶瑩剔透的眼睛,發出一陣暗紅的精光。一滴眼淚居然從它眼瞼便溢出來,它跪在地上居然渾身微微抖動,輕輕晃著頭卻也不敢太重。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著歸元先生,看著他就那麼站在異種的面前,不知道他怎麼敢過去,怎麼就突然控制了這條異種。

        這一刻,突然一聲長嘯驀地傳來,穿雲裂日一般的令人震驚。聲音剛剛起來的時候,似乎還在幾十里之外一般,可是等到聲音將落的時候,似乎震耳欲聾的已經到了耳邊。

        最為震驚的便是歸元先生了,因為身處漩渦中心,隨時關注著異種的反應和周圍人的動作。異種似乎果然沒有了張狂,似乎連嘴都張不開了,雖然還在那輕輕扭擺著身體,可是如同被穿了鼻子的牛。

        雖然歸元先生心中稍安,可是,他更知道南鋒翰和渦妮兩個人不會罷休。來人不知道是敵是友,光是聽到這把渾厚駭人的聲音,他心神幾乎就此失守了。

        就在他心神稍微分神的這一刻,三條人影衝向了他,都是迅如疾雷一般的出手,目的自然便是控制了異種怪獸,但是又不敢鬆懈了的歸元先生。

        三人都身形猶如鬼魅,動作卻迅若閃電,兩前一後一起衝向了歸元先生。正是隱忍了許久沒有發作的南鋒翰和渦妮兩個人,還有就是在溪對面的馮碧唯。因為距離和所站的位置的原因,馮碧唯的速度慢了半拍。

        歸元先生卻沒有放手,面對南鋒翰兩個人的偷襲,微微側身讓過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夾擊,手一抖便把異種怪獸摔到了自己面前。

        異種怪獸在空中飛舞,卻沒有脫離歸元先生的掌控,可能因為鼻孔被歸元先生的手指鎖住了,一對後腿在空中亂抓,加上一條尖利的長長的尾巴亂甩,正好迎著了左手邊攻擊的渦妮。

        歸元先生不怕渦妮攻擊異種,畢竟異種剛剛展現的超常異能,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大家的所想。而渦妮卻有些忌憚,因為一來便是異種恐怖的殺傷力,二來便是怕歸元先生突然鬆手。如果他把異種怪獸拋過來,萬一異種突然發威,自己可就慘了。

        渦妮幾乎想都沒有想,為了自己的安危便側開了,朝一旁的南鋒翰緊跟而去。

        右邊的南鋒翰卻手臂如同加長了一般,五指並立朝歸元先生左臂砍下,氣勢更勝於利刃的鋒芒,顯然是想一下砍掉歸元先生的手。他眼神犀利,雖然剛剛受到了烈火的攻擊,但是他的影響沒有太大,但是就是因為知道了異種的威力,他反倒是不敢放肆。

        雖然不知道歸元先生用什麼方法控制了異種,但是渦妮剛剛懷疑袁氏侯,已經和南鋒翰私底下交流過了,明顯還是有人可以控制,兩個人便也不著急,當務之急便是先控制了異種再說。

        南鋒翰心狠手辣不留餘地,後發而至的馮碧唯雖慢也不過呼吸之間,看到歸元先生兩邊受敵,雖然還有一些距離,便甩出了長袖如同軟鞭一般,捲向南鋒翰的頭顱。

        衣袖居然獵獵作響猶如鞭響,眼看著南鋒翰的手刀就要斬下,心中即使著急,但是也比南鋒翰的手刀要慢上一些。

        「都退開一邊去!」一聲暴喝在諸人耳邊響起。

        歸元先生只覺眼前一花,接著便是左手一輕,定目來看時,手裡扣住的異種怪獸不見了。自己可是一直扣住異種怪獸的鼻子,可以說是相當牢固的所在,這個世界上在自己防備的情況下,有人想從自己手裡奪去的話,可能也要頗費一番功夫的,可是此時手中的異種卻真的不見了。

        見鬼了,歸元先生心中駭然的看向場中。

        同時三聲悶哼響起,只見南鋒翰和渦妮,還有後至的馮碧唯,人影還在空中,身形卻不受控制的反往後退。都恍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失控,居然是被一道幻影一般的紅影硬生生的震開了去。

        待大家看清的時候,才發現場中多了一個紅衣男子。他左手手中居然抱著那條異種怪獸,那條異種怪獸居然如同一條乖巧的寵物,乖乖的在他手臂上不動。他輕輕拉開那銀絲天羅網,目光看著手裡的異種怪獸,似乎充滿了柔情一樣。

        大家一時間都被震懾住了,看著三個人分別朝不同方向要跌落下來。不過馮碧唯還沒有落地,白虎便飛速跑了過來,輕輕的用厚背接住了馮碧唯的身子。南鋒翰嘴角帶著血絲,和渦妮把手跌落在一旁。

        而這個男子似乎對自己的行為不以為意,靜靜的看了一眼場中,目光所及之處,場中諸人居然有些想紛紛迴避的感覺。他站在那裡氣宇軒昂,雖然似乎給人感覺普普通通,卻給人高山昂止的氣勢。

        看著面前這個傲氣衝天的男子,大家心裡不由都升起一股無力的感覺。

        這是每個人一種本能的反應,這是一種對強者天生的畏懼。這裡的每個人,可以說都是當世的強者之一。平時心裡都有著自己的自傲和尊嚴,可是強者就是強者。

        對於這個紅衣男子的無盡傲氣,還有那風隨雲湧的張狂,這裡雖然還不至於是人人自危,但是有人已經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巨大的危機。

        這種無形的危機,不但從直接的感官上摧毀人的意志,就是空氣中那巨大的壓力,也直接的令每個人顫慄。雖然沒有言語的逼迫,可是這種壓抑的壓力,更加直接令有些人潛意識裡沮喪,這種沮喪直接令他們修行的心境遭受了打擊。

        在這個世上追求天道的修行一途,每個人的心境是作為指引的聖地,也是每個人不可摧毀的意志。

        如今因為這個紅衣男子的到來,完全的改變了開始的格局。究竟有多少人受到了影響,就只有每個人自己知道了。如果自己的心境受到了外力的影響,那麼各自心中修行指引的方向,以及心中堅持的信念,無疑遭受了致命的打擊。

        就好像本來在生活中,你知道太陽是紅色的一樣,突然你的記憶告訴你,太陽是個綠色的。那麼意味著你人生中所有的東西,都會因此而改變。

        每個人修行的途徑和意願不同,但是每個人追求的極致都是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對那虛無縹緲的天道的追求。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和遠古的修行者一般,尋找到那逝去的一,和那遁去的道。

        每個人修行的起點不一,難度自然不盡相同。但是大家的目的無非就是長生不老,有了這個追求的指引,大家才會有了無盡的動力。

        現在有人告訴你,你追求長生的夢想破滅了!因為在前方的路上有他的存在,他阻擋了你前進的道路。

        但是自從進入了和天地合一的先天之門,每個人便會發現,天道自此並不遙遠。於是指引各自修行的心境,自然成為了各自一生最寶貴,最需要保護和珍惜的聖地。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4 19:20
第一百六十七章 在路上

        在路上!

        有人在通往朝聖的路上!

        這是一條通往聖地的天路!

        多少人都夢寐以求,

        希望能夠到達這心目中的聖地呵!

        !!!

        !!!

        「前面就是永州城了!」聽到耳邊夏輕候傳來的聲音,他腳下已經稍微慢了下來,和夏輕候一起的劉繼興不由也淡定下來。

        此時四個人就站在永州城城外,這裡是一面靠江的一座山坡上,空氣中似乎帶著淡淡的江水的氣息。夏輕候鬆開了劉繼興,顯然看出劉繼興氣息沒有紊亂,反而有些悠長,不由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夏輕候心中即使驚訝,可是那份自傲和淡定也讓他收斂。當初道尊知道了他遇到瓶頸,對這個最得意的徒孫自然看顧,計較了一番之後,決定給夏輕候尋找一絲契機。可是道尊自己亟待飛昇,在最後關頭已經無暇兼顧夏輕候。

        正好遇到了劉繼興這檔事情,這不但對忐忑飛昇的道尊起到了幫助,使得道尊有了更多的準備,心境也真正的達到了另外一個高度。也使得道尊有了新的計較,得知劉繼興的現狀之後,決定派出夏輕候來輔佐,讓夏輕候能夠在世俗之中找到契機。

        以夏輕候當初自己的想法,此生要想有所突破的話,除非是要有莫大的機緣。他隱身於山野之間尋求自然,得知道尊居然沒有飛昇之後,心中的驚訝更甚。

        接到道尊的旨意,夏輕候自然是又驚又奇,心中卻因此多了一絲生機。能夠被道尊推崇的少年,這是多難得的一件事情。以夏輕候的瞭解,在這個世上所接觸的人中,被道尊稱讚的也不過是寥寥數人而已。

        待看到劉繼興的時候,作為夏輕候來說,一向自負的他,居然首次感覺到,劉繼興整個人就像一團謎!如果劉家沒有劉岩這個先例,可能一般人都會很驚訝。可是劉岩也是十多歲的年紀,就幫助他哥哥征服了嶺南諸地。

        所以,劉繼興所表現的才華和心智,沒有讓旁人感覺太奇怪和驚訝。反而感覺到劉繼興是真正的繼承,是劉家當代另外一個奇才,當真是家族歷代都有人才出。

        在這一點上,夏輕候也不能免俗,他也認為劉繼興是繼承了劉岩的優點。看到這個風評極壞的少年,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於是他決定留下來看看,自己會不會在這個少年身上找到靈感。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道尊的眼力。

        雖然知道道尊給劉繼興洗精伐髓,讓劉繼興得到了無上奇遇,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劉繼興的進步會有如此的神速。夏輕候幼時得到父親的栽培,少年時投入師門,成為了師門最優秀的弟子。

        一來是因為道尊的無私大度,從來不計較門下弟子的身份,二來也是夏輕候自己優秀。不到及冠之年,夏輕候已經成了道門最年輕的先天境界的高手。

        可是道尊並沒有讓夏輕候得意於江湖,而是親自點撥了他半年,讓夏輕候在短短的時間裡突飛猛進,也讓夏輕候知道了道尊精進的程度。於是自此夏輕候便以道尊為榜樣,居然在不到三十歲便超越了自己的師父,成為了道尊門下第一人。

        這是夏輕候的榮耀,也是夏輕候心中極難揮去的障礙。可是此時看到劉繼興的成就,夏輕候心中首度出現了一絲疑問。難道劉繼興是道尊給自己設立的阻礙?亦或是給自己在追求天道的路上,一個激勵自己的夥伴?

        夏輕候不怕劉繼興進步,而是怕這個世上沒有人超過自己,修行的路上太寂寞,夏輕候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和自己一樣,甚至可以超過自己,那這將是一件多麼令人期待的事情。

        看著群山巍巍,江水緩緩,夏輕候心中卻波瀾不驚。

        一旁的高陽翾也點開了花蕊的睡穴,花蕊似乎美美的睡了一覺。昨晚和劉繼興初度春宵,雖然劉繼興採用了道家雙修法門,對花蕊的身體元氣沒有損傷,反而滋養了花蕊的體質,卻也讓花蕊有些骨酥肉軟。

        高陽翾沒有在意花蕊的嬌羞,活了這麼長的時間,修行到了這個境界,還有什麼不瞭解的。看著她羞答答的似乎難以啟齒,於是居然雙眼微翹,淡淡一笑把花蕊交給了劉繼興。

        看著剛剛甦醒過來的花蕊,似乎更有海棠春睡後的甜美,任是劉繼興今生後世見識了多少美女,也不由看著她有些驚訝。這可是真正的就是在後世,也難得一見的御姐級的大美女,難怪大宋趙家兄弟為之瘋狂,蜀中共主孟昶為之喪命。

        她綜合了這個時代許多人都能接受的美,體態修長豐盈而又不會肥胖,曲線優美凹凸有致,而又不會讓人感覺纖瘦。她的這種美麗完全就是劉繼興後世審美的典範,又不會是單純骨感的畸形美。

        這種難得的美女,就是劉繼興如今身邊的女子眾多,都沒有幾個可以和她比擬。所以劉繼興看到花蕊的第一眼,便不由的心動了。當然,在這個飯都吃不飽的時代裡,如花蕊這般的漂亮女子,也不是處處可得和到處都有。

        雖然五代花蕊夫人的名頭重複,但是她的漂亮和智慧確實也是萬里挑一。蜀中歷來便是出美女的地方,不說當年的武媚娘和後來的楊貴妃,就是如今的花蕊,那也是冠絕五代幾十年的。

        後代歷史把五代各國的美女都有記載,但是唯一能夠入得大眾法眼的,可能就是這位蜀中的花蕊慧妃娘娘了。劉繼興閒暇時便分析和研究了,這可能也分地域性。

        劉繼興分析了一下,當然也是綜合了自己的特務組織密黨蒐集的資料,這些資料詳盡的介紹和比對了各地的人。從他們的外貌到生活習慣以及生存的現狀,劉繼興樂此不疲的截獲各種這樣的資源。別人不懂劉繼興的所想,卻是按任務去一一完成。

        畢竟這個時代戰亂太多,許多民眾到處遷徙求生,中原地區的民眾紛紛往邊遠的地方流動,形成了後世有名的客家一族。各地割據勢力為了防止人員的流失,大多數的男性都強徵入伍,比較牢固的鎖定了自己勢力範圍的人口。

        所以各地區域生活的不同,人們的外貌變化差異比較大,只有極少數的民眾,才能幸運的逃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可能是因為唐末皇朝腐敗無能,歷代有不少皇帝被迫逃往蜀中,於是帶動了宮裡的女子西遷。

        在唐末歷次宮亂中,也有很多貴族和宮裡的人,追隨皇帝一起逃往蜀中。加上不少貴族女子和宮女隨唐帝避難蜀中,最終唐帝無法把她們都帶回西京和東都,讓她們永遠的留在了蜀中。

        而這些女子中,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當時既漂亮又有才華的。因為貴族家的女子都受過好的教育,宮裡的女子容貌自然沒的說了,因為政局的原因,她們留在了蜀中生存,自然在蜀中留下了許多優良的血統。

        劉繼興自然相信優良品種一說,因為只有好的種子才會有好的果實。

        蜀中自五代以後,可以說不但是歷代名人眾多,就是美女也層出不窮。即使是到了後世明朝末年時,因為蜀中人口大減,沒有辦法採取了湖廣填四川,也導致了後世蜀中人才美女眾多。

        花蕊顯然就是唐末這些女人留下的後代,這個時代的人成熟早,幾十年來的繁衍,早就可以延續四五代了。如今以劉繼興的眼光看來的話,花蕊的美麗顯然是集之大成於一身。

        劉繼興也曾經派人去過江南,瞭解了很多所謂的美女,她們在花蕊面前都會黯然失色。包括南唐李從嘉的夫人大周後,劉繼興是親眼見過的,明顯比花蕊差了不止一個層次。

        如今想來,這個女人自己派人千里迢迢護送,想盡辦法避開耳目的周折,更是不惜利用王家子弟的名義,把她從蜀中錦官城帶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這裡生存的敗筆。

        此時如果庸俗一點來說,花蕊的樣貌就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是會熱血沸騰的女人。劉繼興兩世為人,而且此生也不缺女人,都感覺自己會難以克制。面對花蕊如此美女,這也是人之常情而已。

        自己是人而不是神,對於生活在這個時代,不管後世怎麼評論自己,劉繼興都懶得去理會。

        畢竟自己可是來自於後世,雖然這具皮囊是這個時代的,可是思想卻是實實在在的後世人。對於這個時代所謂的禮教,劉繼興當真是不屑一顧。

        當然這個時代還沒有宋代的理學發展,這個時代還秉承著盛唐時的風氣尤多,女子的豪放和大膽,世人大多不以為意。可能和這個時代人口銳減,人們追求人口增長有很大關係。

        但是劉繼興也曾惡意的想過,如果讓自己的大臣們知道,自己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動用了密黨和特種將士的力量,不知道他們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雖然和花蕊接觸沒有幾天,劉繼興卻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之所以想看到她和對她有所好感,還是受了後世史書對她描述的的影響。不過此時劉繼興也懶得去想了,看到她在自己身旁,不由搭住花蕊的脈門,往她體內度去一縷真氣。

        劉繼興聽楊炯他們說過,如果一個人穴道被封住了太久,如果不及時解開,或者解開之後不推宮過血,以後身體會有影響。誰知道一試之下才發現,花蕊體內氣脈不但暢通無阻,而且似乎還多了一股真氣在運行。

        顯然這是高陽翾順手所為,劉繼興有絲尷尬的看向高陽翾,高陽翾似乎明白劉繼興會這麼做一般,並不看向劉繼興兩個人這邊,省的劉繼興尷尬。而是和夏輕候一起看著剛剛妖龍發出的長嘯,最後聲音所落之處。

        顯然,妖龍就在前面那座山脈之上,離著這邊的距離不算遠,對於兩個人來說片刻即到。兩個人顯然都感覺到了,在那邊有幾股強大的氣息,讓人驚訝的是這些強大的氣息顯示,這些人都是很強大的所在,卻不明白大家都沒有隱藏自己氣息的外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妖龍的出現,讓那些人格外的緊張起來。兩個人雖然沒有馬上趕過去,卻有些格外的期待了起來。

        看著那裡的山脈石頭居多,雖然也有不少大樹掩映,卻不像這邊一樣雜草叢生。而且在正對著大家的方向,可以看到有一條溪水,直接蜿蜒而下流進了永州城。

        看著潺潺不息的流水,夏輕候和高陽翾兩個人都默默無語,卻也是一臉平靜的不知道心中所想。劉繼興好似一個旁觀者,雖然知道自己空有一身真氣,但是身手在他們面前可以是不值一提。

        一旁的花蕊如同剛剛睡了一覺,想起昨晚和劉繼興的翻雲覆雨,看著劉繼興在身邊的體貼,她心中不由有些又驚又怕。她早已經不是小女孩,身居蜀中宮中多年,可以說見識頗廣。

        雖然沒有看透劉繼興的身份,也沒有聽大家提及過,可是花蕊知道劉繼興不會只是少年堂的一個首領。何況這麼年輕的一個少年,卻可以在夏輕候和高陽翾兩個人面前進退自如,看到夏輕候和高陽翾的手段,便更加斷定劉繼興不是個普通人。

        從知道自己被人押送,幾經轉折到了嶺南之後,原本還有一絲念想的心裡終於熄滅了。作為在當代一方宮裡呼雲喚雨的女子,對於花蕊來說,這可能是最殘酷的懲罰,何況還有那未知的前途。

        雖然不知道劉繼興對於自己究竟是何用意,但是花蕊知道自己不得不賭一把。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笑盈盈的樣子,心裡有些甜蜜也有些淡淡的失落。

        看到那依山傍水的城池,劉繼興此刻的心裡,卻有些小小激動了起來。不是為了身邊挽著的花蕊,而是後世的自己對面前的這裡,還是比較熟悉的,因為自己有個三哥就工作和生活在這裡,有一段時間自己可是經常來這裡玩。

        不過看著江水流向和山體的方位,顯然後世的那座湘中城市,並不是建在這裡。但是看著如今這座龐大的城市,劉繼興不由還是有些興嘆,不愧為這個時代楚地有名的水陸兩棲城市。

        這裡顯然比剛剛離開的黔陽城大了不止三倍,不管是規模還是佈局來看,都是無法比較的兩個地方。這邊城裡的建築延綿到了山坡上的半山腰,高樓亭閣隨處可見。

        而在江水裡因為前次何逍遙攻擊,已經毀壞了的水寨,也在馬華騰的監督之下,飛快的再次維修好了的水寨。此時也在不少鬥艦的簇擁下,顯得給人感覺十分大氣。

        雖然得到密黨的詳細匯報,知道永州城取得了大捷,讓自己在楚地和五溪之間有了一個重要的根據地。可是此時親眼見到這永州城,和永州城周圍的情形,劉繼興不由心裡更加得意起來。如此情形和景象對自己大利,果然是絲毫都不出自己所料。

        如此看來何逍遙不但是個不錯的戰將,還是一個比較善於管理的人才。他遵循了自己先發制人的策略,又執行了自己設伏阻擊的軍事戰略,也大大加強了永州城的穩定性。沒有愚蠢的去固守城池,讓百姓沒有感覺到大的變化。

        劉繼興很是崇拜後世的偉人,他懂得用人之道,劉繼興便是想向他學習。希望自己在這個時代有所作為,便是召集一些人才到身邊,按自己的思路任他們自由去發展。

        穩定民心、發動民心、順應民意,這是劉繼興派兵進入楚地的戰爭策略。只有博得當地民眾的擁護,一支軍隊才會長久,而相應的政權才能長久。

        雖然自己還沒有時間去瞭解,可是光看著永州城裡,此刻熙熙攘攘活動的百姓,說明在永州城換主之後,大家沒有什麼明顯的排斥,也沒有出現混亂和不安的局面。

        這就是何逍遙的能力,雖然還沒有見到他,但是聽過不少他匯報的策略,密黨也不斷傳來他的個人消息。劉繼興絕對的相信,在楚地未來的發展中,他將是繼郭鏡之後又一個新星。

        劉繼興更是絕對相信,何逍遙一定會成為自己又一個在楚地推進戰局得力的助手。想到自己對楚地的計畫,劉繼興不由更是信心萬丈起來。

        「那邊可能會有許多不定因素,你們且留在這城裡片刻!」夏輕候對著那邊的山頭,自然明白像妖龍這種高手都趕過來了,一定會發生什麼很大的事情。

        何況此刻那邊展現氣機的幾個高手,可能都是不世出的老古董,夏輕候雖然自傲和自信,但是知道如果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自己貿然帶著劉繼興過去,只怕會照顧不到劉繼興。

        劉繼興似乎理解夏輕候心中所想,對著雲淡風輕的他微微頷首示意,夏輕候卻和高陽翾微微對視,待劉繼興再來看時,只見夏輕候已經和高陽翾朝那邊飛馳而去。看著他們身影恍如噴氣機一般快速,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原來剛剛他們兩個人帶著自己疾馳,還是保留了一些實力,此刻面對如此多的高手,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既然全力釋放了自己的氣機,必然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

        高手之間自然便是以實力來說話,如果你不施展自己的實力,也許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此刻面對他們卻完全沒有必要保留,也顯然是想讓那神秘的妖龍知道,自己兩個人已經來了,居然也放肆的施展出自己的實力來。

        「別跑太遠哦!省的等下找你!」耳邊同時也響起了高陽翾的笑聲,劉繼興雖然有些驚訝,卻也明白她不是擔心自己跑,而是怕周圍有什麼危險所在。雖然這只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劉繼興卻清楚奇怪的感受到,高陽翾緊要自己的程度,似乎比夏輕候這個免費的保鏢還要強烈。

        還不到中午時間,陽光炎熱的溫度卻已經有些強烈,看著花蕊雖然沒有冒汗,卻也有些似乎睜不開眼睛。劉繼興想到她一直養尊處優慣了,不由握住了她溫軟的柔夷,微微笑道:「這永州城卻倒也是有幾分歷史的,某帶你進去逛逛如何!」

        「這裡便是書上所說的零陵嗎?」花蕊驚訝的問道,偏頭看向山下的大城,然後又看向一臉興致勃勃的劉繼興。

        劉繼興倒是微微楞了一下,沒有想到花蕊也會知道這邊,想起在興王府跟隨王瑜惡補歷史的細節,其中她也提到永州城,便有花蕊所說的事情。

        便笑著說道:「要說卻也是的,永州城故稱便是零陵了!當年因為舜帝南巡,崩於附近的九嶷山而得此名!不過如今的零陵城指的卻是它所轄的一個大縣,如今的永州城原址是在零陵城的,不過前朝擴都加強水利,便把永州城移到這裡!」

        花蕊卻是愣了一下,瞬間心裡便是千思萬緒起來。想到自己萬里迢迢從蜀中轉到了嶺南,本以為此生便要終老嶺南。卻又沒有想到劉繼興如此大膽,把自己從廣寧城帶走,幾天又從嶺南走到了楚西。

        劉繼興卻沒有在意花蕊的心思,一邊津津有味的和她說起了柳宗元的典故。

        但是劉繼興說的卻不是後世有名的《永州八記》,更不是永州有名的八景朝陽岩、柳子廟、萍洲夜雨、香零煙雨、恩院風荷、愚溪眺雪、草聖洗硯、山寺晚鐘。而是和花蕊說起永州城的美食,便是令人心寒的蛇羹。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4 19:20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春夢無痕

        劉繼興對吃可以說有特殊的愛好,因為如今身份的關係,平時只要張口說想吃什麼,只要是這個世界上有的,基本上沒有達不到自己要求的。不管是這世的衛王劉鋹復生還魂,還是後世的劉繼興靈魂穿越附體,居然在這吃上不約而同有了共鳴。

        當然,劉繼興也不是個奢侈之人,雖然在嶺南是第一人,但是心智的成熟,還是讓自己各方面極度的克制。何況自從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便深明報應和因果之說,平時對自己的行為和標準格外的約束。

        本來按照歷史的發展,如今這個征服永州城的何逍遙,他所領導的近衛軍媚川都,乃是專門給劉繼興負責美食珠寶蒐集的。駐紮在海門附近,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作為媚川都第一任指揮使,何逍遙以一個正五品下的寧遠將軍,任職皇帝親自任命的親衛軍首領,在嶺南朝廷現狀可以說乃是莫大的榮寵。

        當然,如今的何逍遙在劉繼興自己心裡,已經不僅僅是自己的親衛首領,還是一個可以和郭鏡一般攻城略地的大將軍。和當初歷史上對媚川都首領的定位,只是給劉繼興專門負責採珠取海鮮的腐敗,這種奢靡的性質完全的改變了。

        媚川都成立之初設定的人數,仍然是後世史書所載的八千人。對於一般各地割據軍閥的親衛軍來說,人數不算太多和顯眼。畢竟像如今楚地的主宰周行逢,他的近衛軍黥面都的人數,那可是達到了驚人的三萬人之多。相較之下,劉繼興的媚川都不會給人張揚的感覺。

        但是媚川都的這些戰士,都是嶺南各地徵集而來的精銳,經過在劉繼興的第一支特種部隊綠營裡的歷練,和召集了一批東關軍院畢業的指揮官的加入。如今的媚川都可以說是嶺南將士裡的精銳,更是兩棲作戰的特種將士。當然,還沒有和諸侯的近衛軍正面作戰,還真的不好評論媚川都的實力。

        當初何逍遙受命出發楚地,並沒有完全的帶走所有的將士,而是留下了一千將士鎮守海門,海門是媚川都的根本。因為海門這個地方盛產珍珠,至於劉繼興喜歡的海鮮,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外面的人自然只會看到,劉繼興為了貪圖美食,居然專門成立了一支隊伍來伺候自己。這種奢侈自然會被人詬病和質疑,但是劉繼興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人家以為自己無所事事。

        其實只有少數人是真的知道,劉繼興成立媚川都駐守海門,另外一個主要原因,那便是這裡盛產的珍珠,乃是天下珍珠之最。這個時代珍珠的價值和使用,可以說是和黃金白銀一般重要的兌換貨幣。為了讓自己的金庫保持收入,為了讓自己龐大的開銷能夠有力維持,劉繼興認為自己就是一個極好的開發商,對這裡自然採取了保護政策。

        其實很多人不能發現,因為這個時代消息的傳播太慢,何況交通的不發達,也導致許多人無法親眼見到。朝廷公開的高姿態保護,不但讓海門這個當天的小集鎮,快速的發展了起來,成為了不遜於小縣的規模,也解決了無數民眾的溫飽問題。

        劉繼興雖然派專人大量採集珍珠,也一邊假裝捕撈大量的海鮮。其實劉繼興卻不允許私自行動,就像出現歷史上所說的那樣的結局,任憑採珠人的性命不顧,一味的索取結果為目的。而是專門在沿海培養了大量的人才,這些都是各地沿海水性好的專門深潛人才。

        這樣的措施和政令,不但大大鼓舞了民眾對朝廷的忠心,還令這些人對自己的工作,和對南漢劉家朝廷有了歸屬感。劉繼興也首次採用了後世的一項方法,那便是改良了朝廷公務員制度。

        首先在這裡實施了政令,便是把這些為了朝廷收入付出的人,都納入了和退伍的軍人享受的待遇一般,那便是朝廷負責出資,給這些人養老或者讓他們的近親襲職的政策。這樣不但大大的保障了民眾家庭的穩定,對事業堅定的信心,對朝廷政令堅定的信心,也讓廣大的民眾對朝廷更是忠心。

        雖然政令可能需要一個過程,才能使得民眾相信和適應,但是好在海門附近的民眾,如今遷徙的都是外地逃亡來的民眾。他們的加入使得當地的民眾也心動,對朝廷政令的嘗試更多人積極了起來。

        這也是保留媚川都編制的一個方法,更是掩飾劉繼興讓媚川都發揮真正作用的辦法。因為何逍遙自幼出身海軍,屬於劉繼興另外一支奇兵的首領,號稱頡可船長的四海海盜的屬下,是一個特別擅長海戰的高手。

        當然,逐漸明白劉繼興策略的大臣們,更多的人想到的卻是,因為海門的位置接壤閩地。劉繼興雖然沒有公開叫嚷進攻閩地,但是已經給了閩地一個大的警告。不過閩地如今名義上是歸南唐管轄的,有媚川都這支奇兵在海門據守的話,實在是皇帝劉繼興對付閩地的一枚棋子。

        不管皇帝劉繼興當初的用意如何,出身真正海軍偽作海盜的何逍遙在這裡任職,可以說是海門媚川都最佳的選擇。因為羯可船長雖然是劉繼興派出去的,但是他現在可是和四海龍王一樣。為了和羯可船長的海軍更好的聯繫,劉繼興自然要選擇何逍遙。

        其實劉繼興還有個小小的私心,也為了給劉繼興自己蒐集海味,這個編制必須保留在海門。

        而至於劉繼興為何派遣何逍遙入楚,其實實在是嶺南沒有有進取的得力將領存在,劉繼興只有大膽的培養這些有想法的青年將領。不管他們成功亦或失敗,對於劉繼興來說都是一次新的嘗試。

        派一個海戰高手進入內地河道,打後世經典的游擊戰,也算是一支天降奇兵了,完全的顛覆了大家心裡的想法。劉繼興自然不敢對人說,把何逍遙放進楚地的最壞打算,就是和當初郭鏡進入楚地一樣。

        何況如今的楚地郭鏡也算一股勢力,有了他的襄助和支持,至少何逍遙不會孤助無援。如今這次行動的結局看來,既可以迴避嶺南諸臣對自己戰略的揣測,又可以出乎意料之外的,反過來去幫助郭鏡行動。

        劉繼興心裡也算深明當初偉人的戰略,對偉人的崇拜那是深信不疑。如今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用上偉人的戰術施展,可以說是百戰百勝的利器之一了。

        何況嶺南歷來便地處偏遠,中原一帶的割據勢力都對嶺南不以為然,加上交通的不便和信息的封鎖,根本就不知道劉繼興佈局安排的用意。

        這個時代嶺南可以說還真正的極為荒涼,雖然有劉繼興的大力開闢路途,和大量的遷入流民生存。但是對於瘴氣滿地的嶺南來說,許多地方如今還是人跡罕至的原始地帶。

        嶺南很多地方神秘,本地世居的住民都不敢涉入的地帶,中原地方割據的人就更不用說了。海門雖然沿海離島嶼又近,但是試想這一路沿海有多少這種地方?作為後世而來的劉繼興,可以說對嶺南的大概地貌瞭如指掌,這便是劉繼興目前最大的優勢所在。這就好像自己的軍隊有一個監視器在空中,清清楚楚的掌握著每個地方的大概,而別人卻只能去揣測。

        劉繼興清晰長遠的佈局下去,半年時間策略已經施展開來,只待政令實施下去的那天,嶺南便可以說固若金湯。劉繼興有信心也一直堅定,自己不用去擔心若干年後大宋的入侵。如今也可以大力以嶺南為中心,發展自己的實力和佈局未來對中原的戰局。

        劉繼興這段時間有些勞逸結合,為了在興王府掩飾耳目,平時花不少時間吃喝玩樂,自然便對吃研究透徹。想起前世自己來到永州城的時候,對這個柳公筆下的異蛇極感興趣,那是每次必須要大快朵頤一番的。

        爆炒蛇皮、涼拌蛇絲、一品蛇羹,諸如各種做法樣式,劉繼興可以說是無一不精。

        花蕊卻似乎不在一個頻道,也似乎根本都沒有心思聽下去,對於劉繼興津津樂道的美食,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她心裡也沒有在想到蜀中的事情,而是許多事攪合在一起,腦海裡一片胡思亂想。

        劉繼興看她眼神恍惚,心中雖然有些小小的詫異,但是馬上也理解了過來,畢竟這短短的時間裡,她遭受的刺激可是太大了。便也不去打擾她,卻也沒有了再滔滔不絕的興趣,牽著她的小手,帶著她慢慢走下了山坡,往城門這邊靠近了過來。

        因為剛剛佔領了永州城,甚至作為防禦使的周敦奇還沒有落網,何逍遙作為統帥雖然看起來比較輕鬆,其實一直弦崩的很緊。

        周敦奇可是永州城最有名的人,雖然算是如今楚地之主周行逢的族弟,其實關係已經早就超出五服之內。但是這個時代的人就認這個家族關係,何逍遙對周敦奇的這種身份,自然是極為瞭解也是不屑一顧,何逍遙所看重的是周敦奇在永州城施展的能力。

        因為這個周敦奇不但是永州城的刺史,還是周行逢親自任命的永州防禦使,在這個時代來說,這個才是他在永州城最重要的職務。不過何逍遙所看重的,卻又是他的另外一個身份,那便是他還是兼任的永州團練使。

        很多人都很奇怪,防禦使作為一州一府最重要的軍事長官,可以說一般都是刺史兼任,體現他在州府最高的權威。為什麼還要授予周敦奇另外一個團練使的身份,這便要從永州城的特殊性說起了。

        因為永州城從戰略意義上來說,是屬於楚地的西南大門之一,聯通著嶺南和嶺西地區。最重要的永州城還是楚地的雜居地,是溝通和聯絡五溪的重要窗口。南來北往的物資運輸買賣,也是溝通諸蠻會盟共贏的橋頭。

        因為這種重要性,它在楚地甚至湘江上的重要性,自然也更明顯起來。

        作為周行逢手下重要的一州官員,周行逢自然把周敦奇當成了自己的親信,相信他更願意把周敦奇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因為張文表由周行逢身邊近衛大將提拔,原因諸多又沒有別的辦法調解。把他調任駐守衡州,雖然和周敦奇一般也是防禦使,不過他這個防禦使乃是都防禦使,那可是兼顧著幾州之地的防禦,比周敦奇這個防禦使值錢了太多。

        周行逢一向疑心頗重,對張文表免不了防備,所以周敦奇這個防禦使的重要性,自然也更是不言而喻了。周行逢防備張文表,卻不知道張文表對周行逢的防備也不少,因為他和周敦奇的私交甚好,周敦奇任職永州城,張文表心裡其實更高興。

        何逍遙稍微通過密黨的情報,瞭解過這其中的糾結。他看重周敦奇的另外一個身份,那是因為這個團練使可不同於別處的自衛隊。因為永州歷來漢蠻雜居,在這裡招募士卒頗為困難,何況是招募漢蠻兩族子弟為團練。

        可是周敦奇卻讓人目瞪口呆的是,他不但成功的在不久前陸續的完成,而且是招募了一支幾千人的團練營。周行逢聽到這個消息,親自派人前來巡視。發現周敦奇所招募的團練,還是一支漢蠻混合的自衛隊,這在楚地目前軍員短缺的情況下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嶺南南漢軍隊成功進入永州城,卻沒有遭受這支隊伍的抵抗,劉繼興自然接到了情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後,也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那是因為周敦奇剛剛招募好團練,按照周行逢耳提面命的指示,還放在永州城唯一的馬場,東安馬場讓馬軍指揮使沙戊竜操練。周敦奇自己的原意也是讓這些人先學會馬術,再交給步軍指揮使張文達來調教一番。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便是有些事與願違。這支還沒有來得及成型的團練,還沒有能夠成為永州城的主力,因為周行逢的補給自然不會那麼迅速,便遭受南漢軍隊從天而降的命運。

        他們基本的武器自然沒有配備到位,馬術也遠遠沒有到家,因為他們沒有劉繼興這種會特種訓練的教練。於是在何逍遙派人摧毀馬場的時候,這些人和百姓一樣基本上沒有任何反抗,便一哄而散般的煙消雲散到各處了。

        這可能是楚地政權最大的烏龍之一,可是何逍遙卻偏偏在其中便發覺了周敦奇的能力。究竟是什麼能夠讓他獲得如此大的兵源,何逍遙必須要和周敦奇做一次促膝長談。當然他如果不妥協不投降的話,這個願望顯然很難實現。

        所以,何逍遙寧願拖著,也不願意強迫周敦奇屈服,他想讓周敦奇看到自己的誠意,也看到他自己無助的絕望。畢竟現在如果要征服周敦奇的話,何逍遙只要一道命令下發,就完全可以摧毀了周敦奇身邊那幾十個人的力量。

        周敦奇顯然沒有了絲毫反抗的力量,因為在何逍遙的監守之下,他不可能脫困而去,只能看著何逍遙在永州城里布置,井井有條的安排各項措施。之所以周敦奇還沒有屈服,顯然是在和何逍遙比耐力。

        何逍遙並不計較這些東西,永州城大局在握,周敦奇的未來只在取捨之間而已。想到劉繼興的囑咐,何逍遙雖然也派出了大部分的將士,到永州城附近去設伏,但是每個城門還是留了一什的將士。

        當然,如果按照馬赦大膽的想法,說有自己成立的巡捕捕快來幫助,永州城的治安沒有問題。只要有將士出面震懾便好了,他認為每個城門有一伍的士兵足矣。

        但是何逍遙在這點上沒有聽從馬赦的建議,他也認為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道理,可是他不想在自己佔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突發意外冒別的險,因為自己率領的軍隊畢竟是孤軍直入。劉繼興希望自己在永州城建立根據地,自己隨時都做好了堅守或者游擊的準備。

        周行逢的援軍顯然沒有那麼快,現在最快的可能就是臨近的張文表的隊伍。為了震懾周邊沒有完全肅清的剩餘勢力,派出去的隊伍還要負責絞殺,因為這些人很有可能是當初隨周行逢的親信,永州城步軍指揮使張文達來的黥面都將士。

        根據永州城里布下的密黨回報,就是在永州城裡都還有這些人活動的身影。於是為了讓大家看到永州城平時駐守的規模和勢力,何逍遙還是保留了一什的將士在每個城門駐守,不過這每什的士卒都分成了兩班輪值。

        劉繼興牽著花蕊的手過來的時候,看到威風凜凜站在城門的十個南漢士卒,心裡頗為有些興奮起來。因為這些士卒可都是自己的子弟兵,雖然不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卻也是受到了自己間接的影響成長起來的。

        雖然這些士卒看去年齡不一,但是個個都站的筆直有神,可能劉繼興提供的軍資糧食供應頗足,加上大家剛剛攻陷了永州城的府庫,這些士卒倒也個個精神抖擻。在一個伍長的帶領下,當真是目不斜視的關注著城門外圍。

        這個伍長看去不過三旬年紀,一身肌肉極為發達健壯,雖然似乎給人一副忠厚老實的外形,卻頗為靈活的負手站在城門左側。劉繼興卻是知道,這個人雖然看去老實,卻絕對不會是省油的燈,不然守城門這麼光榮和艱巨的任務,何逍遙怎麼會派給他來。

        他看著誰似乎都露著憨厚的微笑,一雙眼睛看似漠不關心的四下張望,劉繼興卻看到他檢查的每處每個人,都其實極為用心的用眼睛餘光捕捉。他身邊卻還帶著幾個捕快,個個都挎刀肅立一臉認真,在城門這邊巡查過往的人群以及車輛。

        楚地也算是有名的茶葉出口地,所以平時過往的人群多多少少會攜帶一些獲利。至於來往的車輛這些,就更是各地勢力關注的所在,因為這個時候無論任何車輛,那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在馬楚執掌楚地的時期,楚地最有名的走私不是歷史上有名的私鹽買賣,而是楚地盛產的茶葉販子。隨著近十多年來楚地接連的動盪不安,不但楚地外銷的茶葉收入銳減,就是走私茶葉的人也少了。

        因為以前楚地的茶葉和鹽業一樣,歷來便歸政權所有,私人如果敢去獲利,那就是明顯和政權作對。但是畢竟天高皇帝遠,在當地只要給些好處給稽查的話,一般都可以逃過去。但是如今楚地各地軍閥可以說幾乎都是自給自足,對於這些資源和物資便緊要起來。

        如果誰要想在虎口拔牙賺錢,或者在軍閥手裡拿些好處,哪個軍閥和割據勢力都不會幹的,甚至把這些都列為了軍用物資行列裡面。所以,如今檢查到的這些走私行為,一般在各地軍閥勢力手裡都會重判。輕則黥面隨軍服役,重則入獄或者擊殺。

        嗷!

        似乎不遠處一聲震天的巨吼響起,城牆似乎都在震顫了起來,一般人都嚇得站在原地發抖。

        劉繼興感覺心臟幾乎加速一半,看到花蕊臉色慘白,不由趕緊一縷真氣渡入了她的體內。輕輕把她挽在臂彎,感覺到她的身子都在微微發抖一樣。

        吼聲不長,但是似乎餘音久久不息。大家耳膜發脹難受,那個伍長卻似乎很是堅強,很快便召集大家站在了門口。片刻便見到另外十來個士卒持槍衝了出來,似乎看到沒事,便站在了城門內側,持槍對著外面的形勢。

        劉繼興正考慮要不要進去,耳邊便又響起了夏輕候的聲音,還有高陽翾的聲音。他們正飛速的趕了過來,劉繼興便拉著花蕊站在了城門一側等待。

        遠遠的似乎看到幾條身影過來,劉繼興還沒有來得及招呼,便見兩個人一左一右的衝了過來。另外幾個人還沒有看清,劉繼興便感覺眼睛一花,人卻似乎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劉繼興發現自己睡在一張石床上,居然是乳白的玉石雕就的石床。身旁無人,這是一間古香古色的臥室。

        打開窗戶,便聽見外面鳥語花香。

        劉繼興伸了個懶腰,才發現就是自己剛剛躺在那堅硬的玉床上,身邊還有著淡淡的幽香殘留。此刻這股幽香還殘留滿室,劉繼興敢肯定不是花蕊身上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4 19:20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人合一

        窗外的空氣很清新,劉繼興卻很冷靜,因為從睜開眼睛,便檢視了自己的身體,沒有出現絲毫的異常和不適。這是和夏輕候、楊炯、師吾幾個人在一起之後,自然養成了的習慣。

        說明自己現在是很安全的,至少沒有人要對自己不利。而極目透過雕花格窗望外看去,鬱鬱蔥蔥的古樹蒼翠,隱現旁邊的樓閣亭榭,這裡應該是一個很清靜的地方。

        深深的呼吸之後,感覺空氣裡那元氣都比較濃厚,不但空氣清新舒適,就是耳邊也聽不到嘈雜的人聲。這裡顯然是一處遠離人群,某個修真或者隱居的去處。

        天天住在皇宮那種高大上的環境裡,劉繼興的眼力自然不是後世現代社會時可比,一眼便看出這些雕花的窗格,和屋裡古香古色的家俬,都不是這個時代現代所做。按照這麼說來,在這裡居住的人,或者這裡的原來的主人,肯定已經是生活了很久了。

        不說這些古香古色的家具,就是自己剛剛躺著的那張玉石床,雖然不知道玉質是什麼,但是光那沒有雜質的塊頭,都已經令人膛目結舌。劉繼興現在還算一地的帝王,在興王府的皇宮都沒有見過,可以想像一下這裡的主人,一定不是常人了。

        這塊玉石也就算了,還有玉石下面的基座,更令劉繼興感覺到格外的震撼。那都是用一根罕見的金絲黑楠陰沉木做托座擺放,劉繼興御書房也有一塊金絲黑楠陰沉木,不過只有手臂前臂大小,據說是高祖皇帝劉岩蒐集回來的,也是他的最愛之一。

        劉繼興之所以震撼,那是因為劉岩雖然喜歡那塊陰沉木,居然不讓它陪葬,而是留給了自己的繼任者。據說這種陰沉木可以凝神靜氣,是最好的安神的之物。小小的一塊陰沉木,做皇帝的當成了至寶,說明它已經不僅僅是稀罕物的存在。而這裡這麼大的一塊,居然只是用來做玉石基座!這是需要什麼樣的手筆,才能有這麼大氣的場景?

        看到這裡古雅的環境,劉繼興心裡一點都不擔心,反而有種驟然放鬆了的感覺。

        自從在羅浮山被道尊施真人救醒已來,先是經歷了回宮的刺殺,雖然波瀾不驚的回到興王府,卻也讓劉繼興明白了,自己的小命隨時要保重。

        回到興王府之後,便是看到皇家權位的勾心鬥角。劉繼興倒不是擔心自己的生存,而是在考慮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如果只是自暴自棄的享受生活,劉繼興確實可以舒舒服服的活到三四十歲,趙匡胤的隊伍殺到興王府來。

        但是劉繼興不甘於這樣的生活,雖然不說自己的能力有多大,到時候要統一整個中原,至少也該讓這嶺南的百姓過的好一點吧!於是劉繼興便自己飛快的規劃了一系列的計畫,憑藉著自己剛剛得到的儲君身份,一一安排了下去。

        可是接著便在興王府遇到了難題,劉繼興差點便忽略了衛王劉繼興的臭名聲,在興王府遇到了重重的阻力。當然也是因為這種阻力,使得劉繼興順利的登上了皇位。也真正的見識到了劉晟的手段,和這個時代的人生存的方式,為了讓自己後代繼承權利的殘酷。

        劉繼興對於當初道尊決定對自己的全力支持,認為是道家在發展幾百年以來,在尋找一種真正的修行的突破。因為以道尊如今的手段和聲望來說,在中原各個割據勢力之間,支持誰都是一樣的道理。就像後世史書所載,陳摶便是支持趙匡胤的有名的道家名人。

        而自己顯然便是道尊的試驗品,別人不知道自己的情況,道尊顯然比誰都明白自己身體的狀態。還有便是自己在羅浮山和他的論道,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和來自於後世的道家經驗,無疑確定了道尊支持自己的理由。

        別人不知道自己和道尊究竟聊了什麼,劉繼興自己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自己當時不但把道家在宋朝時的集大成內外金丹理論,和後世有名的道家張三丰的太極原理對他簡單提及,這已經足夠這位五代的神仙喝一壺的了。

        道尊堅定的要幫助自己,讚不絕口的稱讚自己有慧根。劉繼興也明白這個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自己客氣一點來說,就好比是這個時代的一個機器人。被道尊這個科學家發明了之後,發現還不太瞭解這個機器人的性能和效果,於是便拿來做實驗。

        經過前期的實驗之後,最後發現自己這個機器人還比較耐用,自然便大膽的搗鼓各種實驗。劉繼興甚至惡意的想過,自己如今的狀態和以後的結果,就是道尊這個發明家都不知道。於是劉繼興繼續反覆的進行著各種實驗,夏輕候則是這個實驗的操作者。

        劉繼興對這些都有些無所謂了,因為自己能夠在這個時代生存,比誰都明白自己生存的意義,和能夠生存的基礎在哪裡。自己完全可以利用南漢朝廷這個平台,盡情瀟灑的好好玩一把。

        可是如果自己單純的只會利用這個平台享受,結局一定會和歷史上的劉鋹一樣。劉繼興雖然沒有想過要改變歷史的結局,但是至少也不要讓自己和劉鋹一樣狼狽。如今自己的格局已經在發生改變,還有和道尊道門這個巨大的助力,可以讓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

        不管最後的結局會如何,這都不是劉繼興心中所想的重點,劉繼興心中所想的,乃是當初回到興王府的那個晚上,明白了自己的狀況和天下的大局之後。感覺到權利離自己是如此的近,生命的脆弱同樣離自己如此的近。

        要想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就必須有自己的理想和計畫。如果能夠好好的生存下去,自己又該做一些什麼呢!

        當時回到興王府之後,夏輕候雖然沒有推心置腹的和自己交流,李抑幾個人人卻被自己唬住,旁敲側擊的問出了許多的事情來。劉繼興也知道了當時的形勢,自己在興王府安全決定沒有問題。最關鍵的便是和自己爭奪儲位的兄弟,還有便是如何解決衛王臭名昭著的名聲,最後才是嶺南政權最後的結局。

        劉繼興反覆的思考之後,便決定自己還是做一個聰明的糊塗人,表面和當初不做大的改變,暗地裡卻按照自己的計畫進行改變。接著在當時看似簡單,其實頗為錯綜複雜的環境之下,能夠馬上確定劉繼興自己的地位,便是因為劉繼興的主動出擊。

        因為回到興王府之後,在安排進宮見便宜老子劉晟的時候,劉繼興便完全的依託了道尊的名義。劉繼興不知道道尊真正的威力,但是看到劉晟居然毫不猶豫的相信自己的話,終於明白了神棍在這個時代大行其道的原因。心裡在稍作權衡之後,便大膽的對劉晟說出了自己的理想。

        果然這一語中的的言談當中,讓已經在垂死掙扎線上的劉晟,看到了劉家在自己手裡的希望,也看到了自己未能完成的理想。他可以說是在自己父親劉岩雄威下長大,雖然自己也有心振興嶺南,可惜偏偏自己不夠父親的份量。

        開疆裂土是劉晟一生的希望,文他不具父親那般大氣,武自己父親是天下第一,時機更沒有父親那般得天獨厚。劉晟雖然也在馬楚手裡奪得了幾州之地,卻因為身體的原因,再難以在自己任上寸進。

        如今突然看到自己兒子雄心勃勃,而且居然還有道統至尊的大力支持,劉晟彷彿臨死之人看到了佛祖一樣,居然格外的亢奮了起來。但是作為久經政權爭奪的劉晟,更明白這一路的凶險。知道嶺南肯定會在劉繼興手裡裂變,但是需要一系列的前提。

        於是,他不但大力的支持劉繼興進行改革,而且讓劉繼興以儲君的身份,代表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提早樹立劉繼興的威信,也同時建立自己的勢力。

        霸刀潘崇徹可能就是看清了這一點,知道自己的外甥桂王劉璇興沒有了希望,於是他聰明的選擇了默認。至於劉繼興後來登基之後,潘崇徹做出了配合,那是因為看到了劉繼興身邊有了氣候。劉晟似乎也更瞭解潘崇徹,所以才讓劉繼興給了潘崇徹面子。

        劉晟為了劉繼興能夠順利的掌權,不惜大肆血洗興王府和嶺南朝廷官場。一來把所有的罪惡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二來也肅清了所有可能對劉繼興皇位造成威脅的人。最終從朝廷把火再次燒到了皇室,哪怕是不惜引蛇出洞,和自己堂兄劉宏達同歸於盡,也給劉繼興剷除了最後的威脅。

        劉晟的決定使得劉繼興還沒有登基上位,便已經開始實施了自己的計畫,許多人還沒有明白的時候,劉繼興已經對自己的計畫有了先機的行動。

        作為像楊炯、師吾這種級別的人物,當世有幾人能夠馴服,卻都因為劉繼興的奇才而逐漸的心甘情願。有人可能感覺楊炯和師吾是為了感激劉岩當日的指點,兩個人自己卻知道,那是因為在劉繼興身上看到了劉岩的影子。劉繼興知道這是自己今天如此輕鬆的主要原因,也是自己當初決定進行計畫的主要原因。

        確實劉繼興所實施的一系列的行動,不說普通人能夠理解,就是楊炯和師吾都想不到。就好像事先成立的密黨,後來召集訓練的綠營特種兵,還有培養人才的東關軍院等等。

        劉繼興的每一個設定,都超出了這個時代的範疇。利用後世好的經驗和技巧,配合這個時代超強的技擊格鬥。洞徹先機的運籌帷幄,和瞭如指掌的人情世故,讓大家不得不相信劉繼興得到了神助。

        一路走來,很少有人能夠理解劉繼興,不知道劉繼興心中的苦,和劉繼興心中的孤獨,哪怕是劉繼興如今最疼的幾個女人。這個屬於自己心裡的秘密,也許在這一世會帶到棺材裡去,劉繼興都不會傻到和別人去分享自己。

        也是因為這種發自內心的孤獨,讓劉繼興的心裡多了許多的旁人無法理解的心情,和讓人忌諱莫深的冷靜。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卻承受著許多及冠之年,還要強大的責任。更展現著許多成年人所遠遠不及的思維,別人很難理解和揣測。

        劉繼興感覺自己很累,是真的很累,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傾訴自己內心的秘密。

        哪怕天天錦衣玉食,哪怕天天美女香車,都無法讓劉繼興釋懷。但是極為難得的是,隨著自己對道家秘笈的修煉,隨著對雙修大法精深的感悟和理解,劉繼興居然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另外一扇窗!

        原來,這個世界還有一種奇緣,那便是修真長生!

        如果是以前的話,劉繼興一定會認為是有人痴人說夢,或者認為是有人對信仰的痴狂。可是自從自己靈魂穿越以來,自己得到了道尊的洗髓伐經,再加上看到了世上修行者眾多,而自己居然也獲得了修行的法門,劉繼興的心境有了一絲動搖的希望。

        尤其是現在,對於真正的劉繼興來說,感覺卻是更重要。因為劉繼興在自己身上,都看到了巨大的希望。如果放在後世的現代社會,說某個人身上有真氣,純屬扯淡和特異功能,可是如今自己身上可是真正的有強大的實力真氣。

        飛葉摘花草上飛,這還是小乘的先天,到了最佳境界據說可以御風飛行。這次和夏輕候、高陽翾同行,劉繼興真正見識了什麼叫輕功提縱術,完全超出了後世物理原理,所能理解的範疇了。

        雖然不知道這種算不算是修真,但是自己通過這種修行,以及吸收空氣中的元素,真的能夠感受到空氣中的生命,或者說天地間萬物的生命氣息。

        這是一種微妙的感覺,哪怕當初被道尊洗髓伐經,拓寬了自己渾身的經脈,劉繼興都沒有太大的感覺。可是此刻的劉繼興,卻隨著體內真氣的不斷充盈,隨著呼吸和天地間的融合,隨著體內真氣質的轉變,劉繼興的視野完全不同了,似乎隱約的捕捉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看到了風兒輕輕拂過樹葉,樹葉輕輕搖擺沙沙作響,似乎發出了悅耳的歡呼聲。因為空氣中的元氣,正瀰漫在天地之間,隨著風兒的輕輕拂動和催進,那些樹葉居然正在吸收那些元氣。

        劉繼興更是清晰的感受到,在一片樹葉上有一隻小小的甲蟲,它正孜孜不倦的咬著樹葉,似乎永遠吃不飽一樣。可是當這股微風輕輕拂過的時候,它居然把動作停止了下來。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這只甲蟲,可是在劉繼興的腦海裡,卻似乎清晰的看到,它用自己的前肢擦了擦醜陋的嘴巴,滿意的抬起身子感受風中的營養,然後張開嘴巴吸收著空氣中的元氣。

        它似乎陶醉的在吸收著這天地間的元氣,身子在樹葉上歡快的輕輕擺動。雖然也許它不懂的這元氣的作用,可是它還是在本能的吸收著這天地間的營養,和這對它有莫大造化的精華。

        劉繼興驚訝莫名的感受著這一切,遠處的亭閣裡的人,那人靜坐的神態;一條小溪裡的流水,水裡搖動歡快的魚兒,甚至魚兒親近水草的動靜,劉繼興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這一切太奇妙了,就好像停留在此刻,劉繼興的腦海裡的變化,同時看到了一片樹葉尖上,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它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正煥發著七彩絢麗的世界,在那裡點綴著自己的輝煌,和輝映著陽光的燦爛。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如此的多姿多彩,又如此的神秘令人神往?

        驀然似乎醒來,劉繼興才發現自己又睜開了眼睛,還是站在那格窗之前,似乎剛才的景象只是做了一場夢一般。向外望去,自己一對眼睛卻是格外的清明,果然還如剛剛所見的一樣,幾丈之外的物事都看得清清楚楚。

        劉繼興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微妙的事情,心裡雖然隱隱猜到了什麼,但是因為沒有人來給自己證實,雖然心中驚喜不已,但是劉繼興還是慢慢讓自己淡定了下來。

        如今這裡是什麼地方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怎麼來到了這裡的。還有自己為什麼身上,突然會發生如此奇妙的變化。當然還有更多的疑問,花蕊究竟去了哪裡,夏輕候和高陽翾去了哪裡!

        在這裡自己居然感應不到,夏輕候和高陽翾的存在,不說高陽翾是不是真的緊要自己,至少夏輕候不會隨意放鬆自己才對。這讓劉繼興有些驚訝,當日自己雖然還沒有達到感應整個皇宮的能力,但是平時在興王府的時候,兩三百米範圍內的動靜,自己還是可以隨意捕捉到的。

        此刻雖然自己遠視的距離似乎沒有增加,可是令劉繼興自己震撼的便是,自己可以清清楚楚看清幾十米內的東西。比如窗外幾十米外的一株松樹枝上,有一隻青色的螳螂,自己居然可以看清它肢體上的倒刺。如若是以前的話,劉繼興最多也就是看清四五米之外。

        劉繼興心中的震撼難以形容,欣喜自然也免不了,這種事情不管如何,肯定是好事居多。雖然自己難以理解,一時也想不明白,還不如不去思考。等到何時見到夏輕候,或者道尊的時候再問問也不遲。

        外面應該是午時過後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加上原來劉繼興這具身體掌握的知識,現在的劉繼興看著外面的光線,大概估算到了此刻的時間。

        看著自己身上穿著寬鬆的麻衣,顯然便是有人給自己換過,劉繼興也難得去想。看看衣服還算舒服,劉繼興踱步隨心,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這間臥室,來到了外面庭院。

        劉繼興卻是不知道,自己本來便因為真氣充盈,早就達到了先天境界極高的層次,但是因為心境遠遠不夠,所以一直在境界上沒有再次的突破。

        而人性本來具有佛性,劉繼興如今不缺什麼東西,加上體內真氣已經質變,其實已經再次在無意中突破了境界。如果讓另外的修行者知道了,只會扼腕興嘆的說,當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因為普通人沉迷於世俗的想法,以及來自於內心的慾望,所以大家都變得不自覺的貪婪,影響了人們正常的覺悟。

        當然,如果人們覺悟到這些觀念,還有這些自己的想法都不是真實的,也不是世界萬物本性的體現,那麼人們就都會達到覺悟的最高境界了。而劉繼興便是幾乎無慾無求,在這自然清靜的環境當中體會了,突然做出了突破。

        正如追求天道路上的證悟!天自來便是自然的,而人只是這自然中的一部分而已。

        道門至尊莊子有言: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

        天人本來便是合一的,但是因為人類由於開智,自此便制定了所謂了各種典章制度,還有各種各樣的道德規範。於是便讓人們喪失了本來的自然本性,變得和自然不協調,失去了天人合一的本能。

        而至於人類修行追求天道,便是聖人所說的「絕聖棄智」。

        只要能夠打碎這些限制人身的藩籬,把人類本來的人性從思維裡解放出來,重新的歸於自然天地,達到一種「萬物與我為一體」的精神境界,想必這離天人合一,也就不過薄紙之間,或者就是這個層次的高度境界了。

        天有天之道,天之道在於「始萬物」。

        地有地之道,地之道在於「生萬物」。

        人自然也有人之道,人之道在於「成萬物」。

        劉繼興卻是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當中,無意便和天地間混為了一體。讓自己成為了天地間的一份子,真正的成就了成萬物。如果當時夏輕候在場的話,只怕也會驚訝的目瞪口呆。

        因為嚴格的說來,夏輕候現在也只是這個境界!而劉繼興卻在無意當中,成就了無數人一輩子的夢想。

        天道曰陰陽,地道曰柔剛,人道曰仁義。天地人三者雖然看來各有其道,但是卻又相互呼應,相互聯繫。

        歷代修行者便感知到,天地之道,乃是自然的生成原則。而作為萬物之靈的人之道,則是實現天地之道的原則。這便真正的體現出了修行的真諦,那便是二者缺一不可。

        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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