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萬曆駕到 作者︰青橘白衫 (已完結)

 
q781009 2019-7-29 23:00: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3 85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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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試探規則

    轉頭看向張鯨,朱翊鈞開口問道:“這是是真有其事,還是你們東廠查證之後的事情?”

    張鯨見朱翊鈞盯著自己,瞬間就覺得有些尷尬,他一個太監說這個,還被皇帝盯著,張鯨自然心中忐忑,嚥了一口口水,張鯨說道:“吳兌和三娘子私交甚好是有事實的。”

    “三娘子能夠隨便出入吳兌的軍營,這也是卻有其事的。”

    “只不過兩個人是不是有男女關係,這個東廠沒能探查到。”

    朱翊鈞點了點頭,隨後就笑了,吳兌和三娘子或許有些惺惺相惜,但是說有私情,朱翊鈞覺得值得懷疑。後世兩個國家關係好的時候,各自的首腦也都說和對方是好朋友。

    可是真到了翻臉的時候,還是翻的一點都不客氣。

    擺了擺手,朱翊鈞笑著說道:“行了,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就不用說了,男女私情的事情朕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朕操心?只要吳兌不誤事就行了。”

    朱翊鈞就是告訴張鯨,這種破事別拿來說,朕不看重。不過你們對吳兌的監控別停,如果他真的出差錯了,那你在來說事。

    “是,皇爺!”張鯨答應了一聲,恭敬的說道。

    忙完了廷推的事情,朝廷暫時就沒什麼大事情了,不過朱翊鈞卻有事情要忙,他準備把整訓京營提上日程了。雖然想依靠京營剛正面不太現實,可是也不能放在那裡擺爛不是。

    裁汰老弱,清空吃空餉的,冒名頂替的,嚴肅軍紀,這些也都是要做的。

    至於將來能不能打,朱翊鈞準備拉出去打打看,打散了就以老兵為根基重建,反正已經是狗肉上不了席面了,那就別往上端了。比起就地解散,這個方法簡單的多。

    如果真的解散裁汰,那會引起很大的動盪,朱翊鈞不想那麼做。

    大明朝以後有的是打仗的機會,還怕沒機會磨煉他們?

    這幾天京城冷的有點厲害,天空中一直有雲彩積壓著,這一天早上終於有雪花飄下來了,而且還不小,看樣子還要下幾天。幾位內閣大學士剛到內閣,宮裡面的太監就來傳旨了,皇上召集幾位內閣大學士內閣議事。

    四位內閣大學士以呂調陽為首一起來到了乾清宮的暖閣,一進來四個人就看到了坐在龍椅上的朱翊鈞。

    見四個人要行禮,朱翊鈞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這麼大雪天,天寒地凍的,免禮吧!諸位愛卿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沒事就去太醫院走走。”

    “扁鵲在蔡桓公可是有舊事的,朕還有依靠幾位愛卿,可是要保重身體啊!”

    四個人聽了這話,連忙躬身說道:“臣等謝皇上!”

    氣氛也為之一鬆,見到朱翊鈞的態度四個人就知道皇上這一次找自己四個人來,肯定不是申斥之類的事情。現在他們四個就擔心什麼事情刺激到這位年輕的皇帝,大家都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自然知道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衝動。

    如果張居正不在的這段日子,大家鬧得不愉快,那就麻煩了。

    朱翊鈞目光掃過四個人,笑著說道:“朕準備整訓一下京營,不知道幾位愛卿以為如何啊?”

    幾個人都是一愣,這怎麼想著整訓京營了?一點徵兆都沒有啊!呂調陽不禁將目光看向了朱翊鈞身後低眉順眼的張鯨,難道是這些太監搞的鬼?

    皇上不可能突然生出這樣的想法,這肯定是有人說了什麼啊!

    朱翊鈞見他們看向張鯨,微微一笑著說道:“朕聽說京營吃空餉的人不少,還有冒領的,朕想著查一查,整訓一下,畢竟是京營,太不像樣子也不合適啊!”

    事出突然,四個人一時之間都有些蒙,便都坐在那裡沉吟了起來。

    朱翊鈞看著四個人也不催促,他知道大明官僚體系要命的地方,或許大明沒有權傾朝野的朝臣,可是這種官僚體系要命的地方比權臣更可怕。

    有權臣你剷除了就好,可是這種官僚士人體系卻不是剷除就能行的。

    關鍵是你沒辦法剷除,天下的讀書人和官員全都是這些人,你要用他們,剷除了你用什麼?他們做的事情就是制定規則,這個權力可比表面上的權力要命的多。

    朝廷上下從六部九卿到地方督撫知縣,這些人都是屈從於他們建立的規則的。

    一旦皇上想要打破這個規則,那就難了,關鍵不在於你摧毀它,而在於你要用這個體系卻削弱他們的利益。後世的人都知道,只有制定規則的人才真正說的算。

    皇上可以嗎?反正朱翊鈞不覺得自己現在有這個能耐。

    不說別的,單單是收稅一項,如果自己突兀的廢除士人免稅的待遇,你看看亂不亂。

    張居正只是清償土地,追繳欠稅,這並沒有觸及到士人的核心利益,如果你要廢除士人的免稅制度,你試試看。而且廢除就要先從各地的藩王宗親和勳貴開始,基本上就是和天下為敵了。

    清償土地,追繳欠款,這些都是他們規則範圍以內的事情。可是廢除免稅制,那就是顛覆和從新制定規則了。

    免稅制度這個規則是朱元璋給士人的福利待遇,可是這麼多年被士人集團玩的早就不是朱元璋的初衷了。大家都默認和只要是士人就不交稅的規則,並且也自己維護了起來。

    派出魏忠賢去勒索,那個他們也不太在乎,畢竟行賄受賄本就是官場的潛規則。在加上這個是給個人的,無非就是一些錢財的事情,算不上觸動規則。

    可是萬曆皇帝派去各地收礦稅的太監呢?還不是被人給打死了,還是地方官和官紳勾結干的。

    萬曆皇帝能如何?雖然等同於造反了,可是你能怎麼樣?派大軍去剿滅?別開玩笑了。這還只是收礦稅,沒收農田稅,你玩個攤丁入畝試一試。

    大清的雍正能玩的動攤丁入畝,一來是人家建國時間短,有一批忠心的士卒,也有滿臣辦事。

    二來是因為康熙皇帝從鰲拜到三藩收拾了一個遍,加上打天下的時候就殺了一大波士紳。不用這些士紳也有滿臣,朱翊鈞會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命令出了紫禁城,下面的人給不給你辦都兩說著,拿回制定規則的權力,你才有資格玩遊戲。

    皇帝制定製度就是規則,可是這個規則能不能推行的下去,下面的人遵不遵守,怎麼遵守,這個才是關鍵。現在是你想把礦稅和茶稅拿過來,下面的人就反彈了。

    殺了你收稅的人,看看誰還去收,誰還敢去收。

    朱翊鈞可不相信地方官員不知情,也不相信地方官員管不了,所謂破家的縣令,滅門的令尹,可是他們不但不管,而且還選擇同流合污,最差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個就是規則的可怕了,萬曆皇帝可以處罰這些地方官,也可以殺了他們,可是結果並不會太好。

    一方面朝廷上下的官員都會反對,二來很容易激起民變。

    現在的百姓可不知道你收稅是為他們好,為什麼民間投現成風,因為投現之後就不用交國稅了,只需要繳納比國稅更加低廉的地租就可以了。

    地租甚至比國稅要低一半,百姓自然知道要怎麼選。

    可是一旦到了天災之年,地主可不會給你發放賑災糧,頂多免了你的地租就算了吧。甚至黑了心的還會逼著以賣土地,賣兒賣女,這個時候就想起朝廷來了。

    賑災糧救濟全都要,可是沒稅,朝廷沒錢。

    於是就有了流民,吃不上飯的時候就該有人喊“朝廷不給我們活路了!”,然後就拎著刀找自己這個皇帝拚命來了。

    這個疙瘩你要是不解開,那你就永遠不用想著收稅。

    為什麼“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說法會得到所有人的認同?不是多麼尊重知識,而是讀書能夠改變命運。一旦考上科舉,不說進士,單單是舉人,那就是了不得的你事情。

    舉人的田地基本上都不用交稅了,即便他是窮光蛋,也會一夜之間變得良田千傾。

    每年靠著收地租,他就能高宅大院,起居八座。

    皇上想要廢除免稅制度,那就是再挖這條根,官員們會同意?他們可都是這麼走過來的。即便是興起工商業,把資本從土地上轉移出來,可是大明的商稅,呵呵,還不如農稅。

    朝廷一樣說不上來稅,除了造就一大批富家豪族,什麼用也沒有,根本就是賦稅制度。

    想要挑戰規則,首先你就要熟悉規則,朱翊鈞現在就在進行這種嘗試。他想通過這一次的接觸,摸一摸大明官員的處事風格,眼前這四位就是朱翊鈞要觀察的對象了。

    這四個人是大明官場的內閣大學士,是士人的頂尖人物,朱翊鈞想摸一摸他們的脈,這一次的三大營就是一個切入點。

    這一次朱翊鈞要的官是提督,不是總督,而是提督,朱翊鈞要在三大營上面設置一個提督的職位。如果能成,那就成,如果不成,那就算是一次試探。

    如果這一次不成,朱翊鈞以後也會做,這是他第一次嘗試挑戰現行的規則,雖然這個規則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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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提督

    提督和總督雖然聽上去差不多,可是卻是天差地別的兩件事,總督兼管數省,同時在政務之外也兼掌軍務,出任的全都是文官,可以說是大權在握。

    提督就不一樣,提督是提督一支軍隊。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提督是以武將擔任的,而且也只是統領軍隊,不參與地方政務。朱翊鈞研究過,大明的軍隊缺一環,在總兵之上就沒有實權武將了。

    總督雖然是總督軍務,可是人家卻是文官,典型的以文御武。

    至於五軍都督府的大都督,名義上是掌天下兵馬大權,主導國家軍事建設的實權機構。

    只不過逐漸變得虛有其名,從任職人員上看,由功勛宿將位列其中,到掌府官員尸位素餐。從其與兵部的關係看,由以都督府為主,到兩者之間相互牽制,再到兵部凌駕於五府之上成為國家軍事的最高管理機構。

    五軍都督府到了朱翊鈞這個時候,基本上就已經廢了。

    五軍都督府是建立在明朝的軍戶制度之上的,軍戶必須出成年男子到軍隊服役﹐父死子替﹐兄亡弟代﹐世代相襲。這玩意早就糜爛的不行了,不然也不會被幾股倭寇就打的稀里嘩啦的。

    皇帝和大臣也認識到這玩意不行,可是又不敢廢除,怕出亂子,還有一大群勳貴趴在這個制度上吸血,五軍都督府就是這群吸血鬼的源頭。

    因為是軍戶,便以戶籍為官,這才有了百戶、千戶的稱呼,在百戶千戶上面有衛指揮使,有都指揮使,在到五軍都督府,這是完備的軍制。

    可是現在大明能打的都是募兵,最典型的就是戚家軍,也是被倭寇打的沒辦法,只能募兵了。

    募兵的最高長官就是總兵,總兵官之下,還設有副總兵、參將、游擊將軍,游擊之下還有坐營官、守備、把總、提調官。可是在總兵之上就沒人了,這就在中央權力層出現了斷層。

    五軍都督府不打壓募兵就不錯了,還指望給你說話?

    在中央沒人給你說話,你想崛起那是不可能的,朱翊鈞想要在總兵之上設立提督。

    以提督幾省人馬,建立大的軍區,類似唐朝的十六衛,在中央建立軍機處,或者改組都督府,負責統領各地人馬。

    那麼設立提督就是極為關鍵的一步了,朱翊鈞打算從京營開始,以武將充任。

    自己的想法在腦海之中翻了好幾個來回了,朱翊鈞見四個人還不說話,眉頭皺了皺,輕咳一聲說道:“既然幾位愛卿沒意見,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吧!”

    你們不說,那我就當你們同意了,朱翊鈞一副頗為滿意的看著四個人。

    這一次四個人尷尬了,看了一眼朱翊鈞,想張嘴說什麼,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剛才讓你說你不說,現在皇上不讓你說了,你卻跳出來,你幾個意思?

    朱翊鈞也不給四個人機會,繼續說道:“朕想在京營設立提督一人,副提督兩人,提督京營人馬。”

    “提督由武將充任,副提督由一文一武兼任,左提督為武將,右提督為文官。”

    “右提督掌糧草軍需,但是不干涉士卒訓練和戰事,左提督則輔助提督訓練和指揮戰事。”

    “設立監軍兩人,一人為內監,一人為都察院御使,兩個人只有奏報權,不得干預軍隊的訓練和指揮。”朱翊鈞說完之後就看著四個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朱翊鈞這話一出,四個人頓時一愣,隨即面容就嚴肅了起來。

    以武人充任提督,掌一軍,以文人為副提督,皇上這是要提拔武人的地位啊!四個人頓時嗅到了一種不好的味道,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這個時候不開口不行了。

    原本還以為皇上只是想整訓清理一下,這個倒是沒什麼,哪怕是有人鼓動的也沒關係。

    畢竟總督京營的一直是為官,以兵部侍郎為主,現在的兵部侍郎是曾省吾,這個是他們的人,真的做起來操作性也很大,可是現在卻和預料之中的不一樣啊!

    “陛下,這是不是草率了一些?不如徵詢一下群臣的意見嗎?”呂調陽面色有些遲疑的說道。

    朱翊鈞頓時笑了,徵詢群臣意見?鬼知道會搞出來什麼幺蛾子來,到時候這件事情機會被拖著,直到拖黃了為止,自己又不傻,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朕這不是在徵求幾位愛卿的意見嗎?”朱翊鈞微笑著看著四個人,似乎很看重四個人一般的道。

    四個人臉色更難看了,這是讓自己四個人背鍋啊!

    從皇上的態度來看,這件事情怕是難以反駁了,可是自己四個人要是同意了,外面的人怎麼看自己四個人?幫著武人奪權?這口大鍋可不好背啊!

    “陛下,臣覺得貿然改弦更張怕是不合適,如果引起士卒的不滿,那是容易出亂子的。”馬自強硬著頭皮說道。

    朱翊鈞淡淡的說道:“怎麼?造反嗎?”

    朱翊鈞這話一處來,馬自強頓時嚇了一跳,皇上怎麼這麼說話?連忙跪倒在地上說道:“皇上恕罪,臣失言!”

    瞪了一眼馬自強,張四維心裡面暗罵,你這是火上澆油,本來皇上就有整訓京營,你還說京營會出亂子,你這是怕皇上信心不堅定是不是?

    “陛下,臣以為武人大多粗鄙,京城乃至天子腳下,怕是多有疏漏。武人大多不通聖人之言,心中無聖君。以武人掌三大營軍權,臣以為不妥啊!”張四維也站出來反對。

    朱翊鈞看著張四維,又看了看呂調陽,半晌沒說話。

    大殿裡面的氣氛有些凝重,四個人也覺的有些尷尬,難道是拒絕的太直接了?

    “朕倒是覺得沒什麼!”朱翊鈞半晌笑著說道:“誰的事情誰來做,武人統領軍隊練兵也是正常,總兵不就是如此?再說了,不是還有副提督和監軍。”

    “這件事情就這樣吧!”朱翊鈞語氣篤定的說道:“回頭內閣擬定一個人選名單上來,提督一人,副提督兩人,都察院監軍一人,內監這邊御馬監會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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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波瀾

    把選人的權力給內閣,這是朱翊鈞早就想到的,只不過最後圈任還是自己,這一點倒是不影響大局。反正這一次朱翊鈞準備任性一把,看一看群臣的反應。

    四位內閣大學士走了之後,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開口說道:“朕讓你弄得放人名單,弄出來沒?”

    皇宮的用度在萬曆二年的時候削減過一次,那可不單單是削減錢財,同時也削減了不少人。從宮女到太監,朱翊鈞準備在來一次,這一次是只開人,不削減錢財。

    “老奴已經擬定好名單了!”張鯨連忙開口說道。

    這一次的主要範圍放在犯過錯的宮女和太監身上,以及那些疑似對外傳遞消息的太監宮女。同時還有那些單身一人,自閹入宮的,以及來歷不明的人。

    在外面有家人的優先留任和提拔,孤身一人的,全都不用。

    “宮女願意回家嫁人的,給路費,不想走的,可以去皇莊養老。”朱翊鈞看著張鯨說道:“太監也一樣,有家人想回家的,給路費,不想走,或者沒地方去的,去皇莊。”

    皇莊那邊缺人,朱翊鈞把他們安排到皇莊去,也不怕他們吃不上飯。

    “這件事情你給朕盯著,錢財不許貪污,人不許報復,如果有人告狀告到朕這裡來,你知道是什麼後果。”朱翊鈞這句話說得就隱含威脅了。

    張鯨連忙說道:“老奴明白,一定辜負皇爺的信任。”

    現在司禮監的幾個太監各自負責一攤,算是各自有忙得事情,下面陳矩和徐德虎視眈眈,張鯨也不敢大義。事實上跟了朱翊鈞好幾年了,張鯨也大概摸清了這位皇爺的脾氣。

    小事情不在意,貪點錢也沒什麼,但是皇爺嚴肅交代下來的事情,那就不許出一點紕漏。

    這幾年下來,張鯨就是在這方面特別讓朱翊鈞滿意,這才在東廠的位置上作為安穩,成為了司禮監秉筆太監排名第一的存在,基本上大家都知道張宏下去,張鯨必然會接下這個位置的。

    朱翊鈞聽了張鯨這麼說,點了點頭:“好好幹!”

    晚上下雪了,朱翊鈞準備去太后那裡吃飯,放還宮女和太監的事情,朱翊鈞還是要和李太后商量一下的,畢竟這件事情是宮裡面的事情。

    事實上皇宮裡面用不著太多人,畢竟朱翊鈞沒有皇后妃子,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

    如果不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放出去一些,等到皇后進宮之後再想做可就難了。到時候人手不夠,說不定還要在招人,現在開出去,以後在招人也可以定下規矩了。

    朱翊鈞來到慈寧宮的時候,發現自己的三個妹妹也在這裡。

    朱翊鈞的這三個妹妹都是出自李太后,可見這位李太后有多得寵了。算上兩個兒子,李天后為老爹生了五個孩子,如果不是老爹死的早,估計還能在添兩個。

    畢竟老爹死的時候,李太后才二十八歲,放在後世很多還沒結婚。

    “母后!”朱翊鈞見李太后目光柔和的教導幾個女兒,笑著走上前去見禮,沒了馮保搞事情,皇宮大內安穩了不少,幾位公主的日子也好過的很。

    前世的馮保連萬曆皇帝都欺壓,何況幾位公主了。

    敢給永寧公主找一個病癆鬼,可見馮保的膽子有多大,現在的張宏卻不一樣,為人穩重正直,也很本分。幾位公主的日子自然就好過了,一個個精神都不錯。

    “起來吧!”李太后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今日皇兒怎麼有閒暇過來了?國事都處理完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說道:“全都處理完了,剛剛召集了四位內閣大學士議事,兒臣還年輕,張先生又不在,兒臣很多事情需要請教他們。”

    與李太后相處了幾年了,朱翊鈞自然知道李太后希望自己成為什麼樣的皇帝。

    說起來就是謙恭有禮,善於納諫,說白了就是儒家需要的那種明君。李太后的文化水平也不高,從小耳濡目染的,在她心裡面這樣的皇帝就是好皇帝了。

    丈夫死得早,作為母親就要擔負起教導兒子的責任,希望他能夠成為明君,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

    事實上無論是皇家還是百姓家,父母都希望子女能夠成為自己希望的那個樣子。只不過往往事與願違,朱翊鈞既然清楚李太后的想法,自然知道怎麼表現。

    在父母前面表現出他們希望的樣子,讓他們開心,何嘗不是一種孝順。

    後世年輕人在外打拚,大多也是報喜不報憂,過年的時候回家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也是想讓父母覺得自己混的很好,不想讓他們擔心。

    果然,聽了朱翊鈞的話,李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皇兒做的不錯。”

    “母后,今日皇兒讓人準備了火鍋,既然幾位妹妹也在,等一下皇弟也該回來了,咱們一家人正好聚一聚。”朱翊鈞笑著看了一眼三個妹妹說道。

    “好啊!”李太后點了點頭,對朱翊鈞對弟弟妹妹的看中很滿意。

    閒聊了一會兒家常,朱翊鈞逐漸把話題轉到了正事上,於是便開口說道:“母后,兒臣向著放出一些宮女太監出去,一來可以節省一些開銷,二來有些宮女太監年紀也大了,讓他們在伺候著也不合適。”

    “出宮之後找個人嫁了,生兒育女也是好的,等到年紀真的大了,出宮也沒辦法嫁的很好了。”

    李太后沒想到朱翊鈞會提出這個想法,沉吟了片刻就點了點頭:“這是好事情,去做吧!”

    很快朱翊鏐就回來了,一家人一起吃了火鍋,朱翊鈞還喝了一點酒,掌燈時分朱翊鈞才從慈寧宮回來。回來之後洗漱一下之後,朱翊鈞就睡了。

    當天晚上,皇上要設立提督的事情就傳了出去,剛剛平和的京城再一次掀起了波瀾。

    第二天一早,朱翊鈞起來之後感覺還不錯,呼吸了涼涼的空氣瞬間打了一個冷戰,然後就清醒了不少。還沒等朱翊鈞吃早飯,張鯨就跑了進來。

    “皇爺,大喜,大喜啊!長寧堡大捷!”說著張鯨就把一份奏摺遞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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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抉擇

    聽到長定堡大捷的話,朱翊鈞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這麼久沒聽到這個大捷,朱翊鈞還以為被自己的小翅膀給扇沒了,沒想到還是出現了。

    這個長定堡大捷可不是什麼真正的大捷,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如果放在平常,朱翊鈞會毫不猶豫的戳破這個騙局,可是在自己要建立提督的風口上,自己要是戳破這個騙局,那麻煩就大了,朱翊鈞只能無奈的嘆氣。

    接過張鯨呈上來的奏摺,朱翊鈞心裡面還有一絲僥倖,可是看了這份奏摺,朱翊鈞的僥倖心理瞬間就消失不見了,果然和歷史上一樣,所謂的長定堡大捷就是一個坑。

    這份奏摺是薊遼總督梁夢龍上的,主要是誇讚和請功的。

    朱翊鈞把奏摺往桌子上一拍,怒氣衝衝的說道:“這個梁夢龍是干什麼吃的?”

    張鯨頓時大驚,皇爺這是怎麼了?不是大捷嗎?怎麼還生氣了。而且還大罵薊遼總督梁夢龍,張鯨連忙躬身站到一邊,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原本張鯨就是想報喜,想讓皇爺高興一下,可是現在看來,不吃掛落就是好的了。

    遼東副總兵陶成嚳,這個人朱翊鈞兩輩子都沒聽說過,遼東現在的第一名將是李成梁,李成梁也是遼東總兵。這個功勞是陶成嚳的,可是在朱翊鈞看來卻是燙手山芋。

    再一次拿起奏摺看了一遍,七百餘名韃靼武士,帶牛羊“進犯”遼東邊牆,聲稱投降

    遼東副總兵陶成嚳認為其詐降,率軍殺去,韃靼武士毫無抵抗,是役擊斃四百七十餘韃靼武士,俘獲無數,我部傷亡甚微。看到這裡,朱翊鈞再一次把奏摺扔了出去,氣的不行。

    真以為韃靼人是傻子,七百多人詐降,還趕著牛馬,韃靼人沒腦子嗎?別說現在了,放在崇禎年間,韃子也沒這個實力,我大清也沒有。

    雖然抗倭的時候東南糜爛,幾十個倭寇就能打的明軍落荒而逃,但是這裡不是東南,是大明的北疆。現在也不是嘉靖年間,現在大明的邊軍很能打。

    無論是李成梁還是戚繼光,那都是能打的韃子哭爹喊娘的主。

    還傷亡輕微,很驕傲是不是?

    這是殺良冒功!

    朱翊鈞直接就在心裡面給定了性,現在山西陝西那邊穩定了下來,遼東那邊朱翊鈞也希望盡快穩定下來,可是這麼搞,那還怎麼穩定?

    這件事情雖然不大,說破天就是殺了七百多來投降的韃子,這些年韃子擄掠的大明百姓還少了。

    人家是來投降的,你直接給人殺了,以後誰還投降?影響多惡劣,這就不說了,反正說到底還是要靠刀子說話,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範圍之內。

    可是自己的改革會很激烈,自己就需要更加穩定的邊疆,這樣還怎麼穩定?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默認了功勞?不說以後會不會被翻出來,就算不被翻出來,這件事情影響很壞,而且會很深遠。自己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北疆,不是一個打爛的北疆。

    如果戳破了這個謊言,懲罰了陶成嚳,那武人殺良冒功,自己還怎麼提拔他們,還怎麼任命提督,生怕那些文人找不到理由是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爛泥扶不上牆。

    氣呼呼的坐在那裡,朱翊鈞陣陣的頭大,他都恨不得一刀砍了陶成嚳。

    “皇爺,現在大捷的消息都傳開了!”張鯨見朱翊鈞沒那麼生氣了,小心翼翼的說道。

    朱翊鈞嘆了一口氣,隨手將奏摺扔給張鯨:“讓內閣的人議定封賞吧!”說完這句話,朱翊鈞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政治果然會慢慢的磨平一個人的棱角。

    雖然很多時候你不想妥協,也不想屈從,可是你沒辦法。

    現在對自己最好的選擇就是默認了這一次的功勞,反正遼東那邊事情已經幹了,自己處罰陶成嚳,韃靼人也不會在相信大明了。自己又不能真的殺了陶成嚳,畢竟這件事情在邊軍看來根本就不算事。

    邊軍與韃靼作戰,死了不少人,這些人有活著的人的兄弟,有活著這些人的袍澤。

    如果因為這件事情砍了陶成嚳,一定會涼了邊軍的軍心,心涼了想要在暖過來,那就拿難了。更何況捅破了還會影響自己任命提督的事情,不如就認下了這一次的大捷。

    果然到了政治到了一定的程度看的是得失,而不是對錯,更不是好壞。

    從心裡面來說,自己想處罰陶成嚳,可是自己不能這麼做。心思翻轉之間,朱翊鈞再一次嘆了一口氣,或許一次一次下來,自己可能都會變的不認識自己了。

    張鯨聽了朱翊鈞的話:“是,皇爺,老奴這就去內閣!”

    “今天的事情不要傳出去!”朱翊鈞面無表情的說道,同時這也是對張鯨的一個考驗,看看這一次的消息會不會洩露,如果有人走漏了消息,勿謂言之不預也。

    “老奴明白!”張鯨點了點頭:“老奴會讓他們把話都爛在肚子裡面。”

    張鯨走了,朱翊鈞在柳瑟的伺候下吃了早飯,吃完飯張鯨也回來了,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開口說道:“告訴內閣,朕準備掉狼山總兵劉顯回京任京營提督,讓內閣擬旨。”

    趁著這個機會,把這件事情推出去,朱翊鈞想在年前塵埃落定。

    長定堡大捷的消息果然還是有效果的,朱翊鈞設立提督的消息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雖然有反對的聲音,但是很小,並沒有生成聲浪。

    在這個有大功的時候攻擊武人,群臣也怕激怒了皇上。

    江陵,張居正府邸。

    自從回到江陵之後,張居正雖然表面上在主持父親的喪事,可是京城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張居正。往返江陵和京城的快馬不絕,傳遞著京城的消息。

    展開自己面前的信件,張居正看了一眼眉頭就皺起來了。

    皇上提拔狼山總兵劉顯為京營提督,比起朱翊鈞,張居正對劉顯更瞭解,畢竟他也是從抗倭那段日子過來了。隨手將信紙放在了桌子上,張居正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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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張居正的想法

    “爹,京城出了什麼事情了嗎?”張敬修端著一盞燈走了進來,外面已經到了掌燈時分了,老爹的書房還黑著,張敬修也就進來了。

    因為這是張居正的書房,能進到這裡的下人也就游七一個。

    現在游七可是大忙人,張文明的喪事全都是游七操持,裡裡外外的,顧不到掌燈這件事情也不算什麼。看到老爹坐在那裡沉思,張敬修忍不住問了出來。

    自己老爹的為人張敬修當然知道,京城這些日子沒少來信,可是張敬修還是第一次看到老爹這個樣子。

    “你看看!”張居正伸手將那封信遞給了張居正,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張敬修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平常老爹也沒少做,畢竟張居正也要培養自己的兒子。伸手拿過信紙,張敬修快速的瀏覽了一遍,然後才抬起頭看向了張居正。

    “看出什麼來了?”張居正看著張敬修,有些考教的問道。

    “皇上要提拔武人的地位。”張敬修想了想,開口說道:“皇上想要權了,父親,這。”

    張居正笑了:“沒那麼簡單!”說完張居正將信紙拿了過來說道:“皇上這不是提拔武人的地位,也不是簡單的要權,這是試探,這也是在鋪路。”

    “不明白?”張居正見張敬修還不懂,索性就說道:“這次父親離京,皇上第一次主政。”

    “前幾天還有人上奏摺罷了為父的官,可是皇上對那人嚴厲申斥,而且還嚴令以後不許再上這樣的奏摺,皇上不是想收權,如果想收權,那就對為父下手了。”

    “皇上這樣做,其實是在彰顯自己的態度,也是對群臣的一種試探。”

    “當然了,皇上想要收軍權也是了!”說到這裡,張居正自己先笑了,上一次自己和張鯨的事情,事實上就是因為御馬監和宮中的禁軍。

    顯然皇上長大了,不想把自己的安全交到別人的手裡面。

    提拔了俞大猷,想必俞大猷也該陞官了吧?為此皇上不惜閒置了俞大猷好幾年,張居正事後也想明白了,自己的皇帝學生怕是幾年前就有這個心思了。

    張敬修神情有些複雜的看著老爹,遲疑了半晌才說道:“爹,你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張居正就擺了擺手,笑著說道:“爹知道你想說什麼,

    “改革是沒有好下場的,這種話你的岳父是說的出來的。”

    張敬修的老丈人名叫王之誥,也是一個狠人,12歲父亡,由母撫育讀書。嘉靖十八年,補弟子員,次年食廩。嘉靖二十二年中舉,次年中進士,授江西吉水縣知縣。

    雖然做得是知縣,可是王之誥的官可不是做官得的,而是軍功。

    從他的陞官軌跡來看,他在河南平過叛,巡撫遼東打過土蠻,總督山西陝西軍務的時候,也打過韃靼人。總督過京營,做過京營戎政大臣,還升任了刑部尚書,同時兼任南京兵部尚書。

    王之誥也被成為兩尚書,加上他是張居正的親家,可以說風頭一時無兩。

    這位被譽為官場新星的人物,未來的內閣大學士,他選擇了隱退,而且是耍無賴的那種。

    萬曆三年,王之誥請求護送母親而請假回鄉,逾期不返朝廷,被彈劾。反正無論朝廷怎麼說,他就是不回去,朱翊鈞也沒辦法,畢竟人家在寡母膝下盡孝,你總不能非讓人回來吧!

    畢竟大明喊以孝治天下,你總不能讓人家不孝吧!

    那皇上成什麼了。

    王之誥得以辭官,事實上王之誥辭官很大的一個原因是因為張居正。雖然也有孝順母親的想法在這裡,可是為母盡孝,那也不一定非回到老家啊!

    那個時候王之誥下一步就是入閣了,可是張居正已經展現出了他的政治野心和抱負了。

    王之誥非常不看好張居正的改革,也勸過他,畢竟歷史上的改革者下場都不好,從最有名的商鞅,到後來的范仲淹王安石,下場都很淒涼啊!

    殷鑑不遠,王之誥自然看的透徹,只不過張居正打定了心思要改革。

    張居正堅信自己能成,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萬曆是他的學生,而且一直都非常聽話,他有信心能把萬曆皇帝培養成自己心中的君主。

    看了一眼張敬修,張居正笑著說道:“爹現在名聲都臭了,如果改革不完成,那就真的沒法翻身了。放心,為父有分寸,等到回京之後,為父會盡快推動改革,完成之後,為父就辭官回鄉。”

    “頤養天年,含飴弄孫,到時候為父在去找你的岳父算賬。”

    張敬修聽了這話,心裡面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好,到時候讓弟弟們多生幾個,為咱們張家開枝散葉,到時候讓他們承歡膝下,也聽一聽父親的教導。”

    事實上萬曆八年的時候,張居正以改革完成為由,幾次上書辭官,可是全都被萬曆皇帝或者說李太后給推了回來。畢竟不想張居正走得不光是張居正,還有馮保和一大票黨羽。

    那個時候張居正已經是勢成騎虎,想下也下不來了。

    張居正看著兒子出去,臉上的笑容緩緩的收斂了起來,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件,回想著自己出京時候的皇帝學生,耳邊也不禁想起了他的那句話“待先生歸來日,便是大展宏圖時”。

    這也讓張居正心安了不少,這也算是皇上給自己的一個承諾,還有就是那塊“以身許國”的欽此匾額。

    京城,紫禁城,乾清宮。

    朱翊鈞這幾天心情不錯,要做的事情做完了,長定堡那邊自己現在鞭長莫及,想做什麼也精力。朱翊鈞心情好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他明天要去見秀女了。

    這些秀女經過層層的選拔,在宮裡面學規矩也住了一段日子了,明天就是選皇后的日子了,作為皇帝,朱翊鈞自然是要去的,只不過他沒什麼發言權罷了。

    “柳瑟,你見過那些秀女了嗎?”朱翊鈞轉頭看向柳瑟,開口問道。

    說實話,做了這麼久的皇帝,面對這是朱翊鈞還是挺興奮的,這麼多女人就要做自己的老婆了,想想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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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是我想太多

    選後的儀式是在慈寧宮舉行的,朱翊鈞到的時候,這邊早就忙碌了起來了。李太后和陳太后兩位太后自然是在場的,而且興致好像很高昂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看熱鬧,朱翊鈞的四位妹妹也來了,圍著李太后興奮的討論著什麼。

    倒是朱翊鏐那個貨沒出現,顯然皇帝出現在這個場合是不合適的。

    見到朱翊鈞來了,李太后和陳太后都笑了,陳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道:“皇上這身板不錯,這幾年也長大了,真的很英俊。”

    老朱的人事實上和英俊沒什麼關係,畢竟朱元璋的底子就不好。當然了,雖然和帥沾不上邊,但是也絕對不是後世流傳的那豬腰子臉那麼醜。

    明太祖朱元璋的畫像似乎都是歷代皇帝中最為醜陋的一個,以至於朱翊鈞前世很多網友都戲稱他是長了一張“豬腰子臉”。

    加上朱元璋本身就出身很低,不僅做過乞丐、當過和尚,還受過不少的苦,所以大家對於他這副模樣,倒也相當的認可,於是紛紛的認定了他就是長得那麼醜。

    事實上通常見到的那張“豬腰子臉”畫像,多數都是清代的產物,甚至畫中朱元璋的裝扮都與明朝的服飾矛盾。由此便可推斷,那是清政府以及滿清文人們為了醜化漢人皇帝而特意做的畫像。

    從故宮所藏的明朝歷代皇帝畫像中,我們可以發現,朱元璋的長相不僅與大眾所知的那張醜臉完全不同,而且長得十分的英武。

    明朝自制的畫像,當然也不可避免的會摻雜一些水分。但無論如何,朱元璋絕不可能長成那張丑畫那樣。

    在加上這些年朱家選沒人改變基因,到了朱翊鈞這一代,朱翊鈞長得還是很精神的。加上這些年朱翊鈞堅持鍛鍊,到現在還是處男,所以身子也沒被酒色掏空,自然看起來就很是精神了。

    一邊的李太后也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可是自己的兒子啊!

    雖然說是選後,事實上早就選的差不多了,秀女成排的站在那裡,朱翊鈞放眼過去一片鶯鶯燕燕,然後就花眼了,也看不出誰漂亮誰好看了。

    朱翊鈞只能選擇一個年紀大一些的,畢竟大婚就要和皇后洞房的。

    皇上和皇后洞房那都是有史官記載的,是大事情,而且要落紅,不然會有麻煩的。別說掐人,皇后自己也受不了,大婚就獨守空閨的皇后,絕對是一輩子的污點,甚至說話都不硬氣。

    朱翊鈞目光掃過去,很快就失望了,雖然人不少,可是看著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

    大明朝這個風氣非得改不可,朱翊鈞嘆了一口氣,直接在作為上坐了下來,既然沒辦法,那就認命吧!

    選皇后很快就開始了,朱翊鈞靜靜的看著,然後就看到開始選人,最後選擇出了十個人,其他人就被帶走了,朱翊鈞一臉懵,這就選擇完了?

    四下看了看,朱翊鈞就見到張宏向著自己走了過來。

    “陛下,在這十位美人之中,請陛下選三人。”張宏笑著躬著身子,面帶喜色的說道。

    朱翊鈞看了一眼李太后和陳太后,見她們都看著自己,於是便說道:“還是請母后做主吧!”

    “你選人,怎麼能我們做主呢?”雖然李太后這麼說,可是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或者說早就選好了人,剛才也不過是和朱翊鈞客氣一下。

    如果朱翊鈞真的要選,選的人不和她的意,估計也不行。

    李太后也沒和朱翊鈞客氣,伸手就選了三個人,然後剩下的七個就被帶走了。不過朱翊鈞也知道,自己的皇后就會從這三個人之中誕生了。

    這一次李太后都沒徵詢朱翊鈞的意見,直接就選擇了其中一個人,然後三個人就都被帶走了。

    “皇上,大婚之期已經定了,過完年就成婚,皇上可要好好的準備準備!”陳太后看著朱翊鈞,笑著說道:“說不定咱們明天就有皇孫了。”

    李太后也點了點頭,一副準備抱孫子的模樣。

    朱翊鈞頓時是就無語了,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還是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回到乾清宮,朱翊鈞嘆了一口氣,你說自己去做什麼?剛坐下,張宏就進來了,給朱翊鈞見過禮之後,笑著遞上了三分封書,就是冊封后妃的詔書。

    朱翊鈞拿起來一看,果然第一份份就是王喜姐,無奈的搖頭放到了一邊。

    第二封詔書上的女人名叫劉嫻,第三封詔書上的女人名叫楊宜,這個名字朱翊鈞知道,取自宜家宜室,算是一個寓意不錯的名字。三個人,除了王喜姐是皇后,剩下的兩位都是妃子。

    朱翊鈞看完就放到了一邊,這玩意他過目就行了,等一下就會送到司禮監蓋印留檔。

    “其他人呢?”朱翊鈞抬頭看著張宏,開口問道,這三個人一個皇后,兩個妃子,那剩下的女人呢?總要有一個名號吧?難道直接就最底層了?

    讓朱翊鈞沒想到的是這句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張宏只好小心翼翼的問道:“皇爺,什麼其他人?”

    朱翊鈞一愣,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對了,不過也沒反應過來,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就是剩下的那些秀女,他們封什麼?總不能做宮女吧?”

    一聽這話,張宏瞬間就尷尬了,旁邊的柳瑟則是噗嗤一下就笑出來了。

    朱翊鈞回頭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笑什麼笑,信不信朕讓人打你的板子!”

    柳瑟跟在朱翊鈞的身邊時間也不短了,她也知道朱翊鈞是很溫和的皇上,可是笑皇上可是大事情,只是她實在是沒忍住,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陛下,這一次選妃只選三個人。”

    朱翊鈞不明所以的問道:“只選三個人,什麼意思?”

    “陛下大婚只娶一後兩妃,剩下的秀女是要發回原籍的。”說道這裡柳瑟又補充了一句:“並不是所有的秀女都留在宮裡面伺候皇上。”

    朱翊鈞瞬間就斯巴達了,整個人尷尬的坐在那裡,彷彿頭上出現了五個字:你想太多了。

    說好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呢?說好的後宮佳麗三千人呢?朱翊鈞覺得自己可能當了一個假皇帝,自己和人家的皇帝不一樣啊!這太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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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大婚 上

    入了冬,下了雪,預示著快要過年了,皇宮裡面過年是很喜慶的,只不過這一次卻沒那麼嚴肅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萬曆皇帝的大婚上面。

    上一次鬧得笑話雖然朱翊鈞極力掩蓋,可是還是沒蓋住,直接傳了出去。

    朱翊鈞就很無奈,他估計這件事情會成為自己的黑歷史,說不定還會成為別人攻擊自己好色的證據。

    “選美入宮,三人仍嫌不足,欲留百人於宮中。”

    估計這樣的記載肯定不會少,說不定還會有人編出什麼文官不畏皇權彈劾皇帝,然後皇帝面帶愧色的段子。不過朱翊鈞也沒辦法,只能認下了。

    這個年代人講究立德立言,立言出書被很大一部分看中。

    修史又是重中之重,於是很多人是坐在家裡面,靠著一支筆和大腦就開始編。這個時候又不像後世,信息那麼發達,很多東西都能查,基本上都是口口相傳,以訛傳訛。

    三人成虎,這些東西要有真的就怪了,這就是野史什麼亂七八糟事情都有的原因。自己這麼大一個黑料,要是沒人記載下來,那才是怪事。

    加上陰謀論和猜測,朱翊鈞估計會有很多版本流傳出去。

    更何況桃色緋聞本來就是野史的最愛,沒有還要給你編,諷刺皇帝昏庸,必然是好色的,就沒有一個昏君不被扣上以色誤國的帽子。

    著名的玉體橫陳事件,不也是後人穿鑿附會的,你不寫點黃段子,沒人看。

    朱翊鈞雖然很無奈,可是也沒辦法,張宏先傳到了李太后和陳太后那裡。李太后還特意派人過來和朱翊鈞說“少年人,戒之在色”,這一下想不傳開都不行了。

    顯然李太后擔心兒子走丈夫的老路,對這件事情看的那叫一個緊。

    朱翊鈞也沒辦法了,封鎖消息是封鎖不住了,至於解釋就算了,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人們總願意相信他願意相信的版本。什麼都不說,反而會好很多。

    “皇上,俞大猷來了!”在朱翊鈞發呆的看著窗外下雪的時候,張鯨進來通報導。

    朱翊鈞點了點頭:“讓他過來吧!”說完朱翊鈞繼續撐著下巴看雪。

    時間不長,俞大猷在張鯨的引領下走了過來,見到朱翊鈞,連忙躬身道:“臣俞大猷參見皇上。”

    擺了擺手,朱翊鈞示意俞大猷起來:“給俞愛卿搬一個墩子!”等到俞大猷坐下,朱翊鈞這才開口說道:“朕已經下旨讓劉顯進京了,這件事情愛卿知道了吧?”

    “臣知道了!”俞大猷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這一次劉顯奉旨提督京營,朕也看了劉顯的功績和能力,這也是他應得的。今天找你來,朕想和你說一件事情,朕想讓你提督禁軍。”

    “勇士營和四衛營雖然都是禁軍,可是他們卻互不統屬,也不歸人一個人指揮。”

    “朕覺得這樣不合適,朕想在四衛營和勇士營上面設立提督,以愛卿為提督組建龍武左衛,為宮中禁軍。”說著朱翊鈞看向了俞大猷:“不知道愛卿以為如何?”

    俞大猷一愣,龍武左衛?既然有左衛肯定就有右衛,這一點俞大猷瞬間就想到了。不過隨後也就明白了,皇上不可能讓他一個人提督整個禁軍的。

    “臣任憑皇上差遣。”在這件事情,俞大猷可不準備發表什麼意見。

    宮中禁衛一項都是很嚴肅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容易出事情,在這種事情上參與的太深,一定會出問題的。俞大猷正直不假,他又不是傻子。

    “那就這麼定了吧!”朱翊鈞笑著說道:“好好幹,朕看好你。”

    說完這句話,朱翊鈞也沒留俞大猷,直接就讓他回去了。現在到了年關了,大臣也忙,衙門馬上就要放假了。

    這個年朱翊鈞過得還是不錯的,過了年提上日程的就是大婚了。

    這一天早上朱翊鈞睡得正香,感覺身邊有人輕輕的搖晃自己,頓時一愣,抬頭看了一眼來人,正是柳瑟。朱翊鈞頓時一愣,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大婚的日子。

    起了一個大早,少年人貪睡,朱翊鈞自然就哈切連天的。

    可是其他人可不敢耽擱,一大群太監宮女伺候著朱翊鈞,從穿衣服到化妝,忙活的那叫一個歡實。一看這架勢朱翊鈞就覺得不好,趕忙讓柳瑟給自己弄一點吃的來。

    趁著空檔吃了一點東西,朱翊鈞的肚子這才算是有了底。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外面的太陽也升了起來,朱翊鈞在張鯨的陪同下開始向下一個地點進發,就是紫禁城的皇極殿。在通往皇極殿的路上,早就有人鋪好了紅毯。

    朱翊鈞看得有些發愣,這個時代就流行紅地毯了嗎?

    道路的兩側鼓樂司的人早就準備好了,隨著朱翊鈞向前走,他們就開始奏樂。吹得什麼玩意朱翊鈞沒聽懂,現在朱翊鈞覺得自己更像一個木偶了。

    走進皇極殿,朱翊鈞走到了龍書案的後面面,在龍書案上,上面放著冊立皇后的詔書,皇后的金印等等。這些東西都是冊封皇后要用的,朱翊鈞知道。

    “升殿!”

    隨著張鯨的一聲大喊,門口的太監也跟著喊了起來,一個一個的傳出去,一直穿到紫禁城外面。

    喊聲落下,陳設在皇極殿之前的中和韶樂,以及設在太和門內丹陛大樂全部都響了起來。靜鞭三響,在鼓樂聲中,早就喜氣洋洋地站在皇極殿丹陛上和皇極殿庭院中的王公大臣,在太監的引領下緩步的走進皇極殿。

    文臣這邊呂調陽為首,武將這邊,英國公為首,大臣們走進大殿裡,對著朱翊鈞三拜九叩,口中高呼萬歲,這樣的場面朱翊鈞自己都常見。

    看著跪著的群臣,朱翊鈞緩緩的抬起手,聲音洪亮的說道:“眾卿免禮平身!”

    等到大臣們都站了起來,張鯨大聲的喊道:“宣詔書!”

    話音剛落,大臣就又跪下了,張鯨雙手捧著聖旨走到了呂調陽的面前,將聖旨交給了呂調陽。這是冊封皇后的詔書,原本是要由內閣首輔張居正宣讀的,他不在,只有呂調陽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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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大婚 中

    緩緩的展開冊文,呂調陽大聲的念道:“朕惟天地職覆載之常,乾元必資乎坤順,君後理陰陽之教,國治蓋本於家齊。”

    “故媯汭嬪虞,光啟重華之運;涂山翼禹,誕開文命之基。惟宗祧之重計攸關,肆昭代之彝章具在。”

    “咨爾王氏,星軒降秀,沙麓兆祥,躬淑哲以伣天,體安貞而應地,上副慈闈之簡,下孚泰筮之佔,宜表正於宮廷,用登崇其位號。茲特遣使持節,以金冊金寶立爾為皇后,主領長秋,母儀函夏。”

    “爾尚明章陰教,嗣續徽音,帥六壺以式萬方,懋端一誠莊之行,奉兩宮而承九廟,服孝慈仁敬之規,雞鳴儆戒以相成,麟趾繁昌而益衍,用篤邦家之慶,永流圖史之光。欽哉。”

    這份冊文寫的非常好,反正朱翊鈞是看到不少大臣都滿意的點頭。

    來到這個時代,朱翊鈞跟著張居正學了好幾年了,聽是聽得明白,讓他寫就費勁了。平日裡張居正也不太教導朱翊鈞寫這些東西,朱翊鈞自己就更懶得學了。

    “朕任命內閣大學士張四維為迎親使者。”朱翊鈞按照之前說好的,安排了張四維領著一眾官員去接親。

    皇帝結婚,自然不用騎著馬去接新娘,但是也要有人去,而且地位還不能低,這可是迎娶皇后,皇帝大婚,不是平常冊封妃子。能享受這種規格的,也就皇后一人罷了。

    完成了儀式,朱翊鈞回到了乾清宮,然後就癱在了椅子上了。

    今天大婚,朱翊鈞穿的不是常服,而是冕服,就是那種前面有珠簾的。以前看影視劇,發現皇上總穿冕服,其實是不對的,朱翊鈞也是來到大明才知道。

    皇上平常都是穿常服,只有敬天敬祖的大事件才穿冕服。

    朱翊鈞也沒穿過幾次,這玩意真不舒服,壓腦袋。

    柳瑟在旁邊給朱翊鈞按摩,小手總是很到位,朱翊鈞舒服的直哼哼。

    朱翊鈞在休息,外面卻是進行的如火如荼。迎親的隊伍離開皇極殿之後,便出了宮,皇后的法駕鹵簿陳設在皇極殿丹陛及庭院內。

    皇后儀仗陳設在午門之外,其中有一頂皇后禮輿,外面的杏黃色緞子帷幔上,用金線繡著大鳳凰,“女樂”分設在乾清宮後面和交泰殿前面。

    迎親使者,內閣大學士張四維將把金冊、金寶放到“龍亭”裡。儀仗隊、鼓樂隊在前,迎親使者居中,後面跟著迎親官員、太監、侍衛,出午門,會同皇后儀仗,抬上大批的禮品,直奔王家。

    王家自納采,便開始了小規模的整修,自納吉,便開始了大規模的整修。告期以來,全府總動員,上上下下,誰都不能閒著,整修宅院,大搞環境衛生。

    雖然不能“僭越”,搞得像皇宮一般輝煌,但是,也得光彩奪目,儘量讓人看著有“門當戶對”的感慨。單是閤府上下、全家老小,置辦裡外三新的行頭,就忙得夠嗆,何況,還得張燈結綵,張羅喜筵,廣泛散發“喜帖”呢!

    為新娘子化妝,最傷腦筋。弄這麼大動靜,差不多天下盡人皆知,生米基本成了熟飯,“退貨”是不大可能了。可是,萬一皇上女婿一掀蓋頭,不滿意,不開心,這門兒親戚走得不近乎,皇恩就不會浩蕩了。

    於是乎,沐浴呀,恨不得把王大小姐搓掉一層皮!

    沐浴之後,反覆地用以綠豆粉為主要原料製成的護膚劑、西域香水,揉麵擦身。再用蜂蜜、玫瑰花瓣等原料製成的洗面奶涂面,用朝廷大臣都難得一見的高級紙膜,輕輕地擦拭。又用羊脂、白色素馨香等原料製成的護膚霜,反覆塗抹。

    最後一道工序是,在臉上撲香粉,畫眼線,涂眼影,描青眉,抹紅唇。再在兩個臉蛋子上,鼓搗出兩塊“頰紅”來。

    至於髮式,當然要按“文件”中規定的幾種樣子,選擇處理。那是有“級別”的,整得像妃子、貴妃,那就糟了。不管是浪漫的“飛天髻”,還是新穎的“朝天髻”,既要考慮帶鳳冠的方便,又要適合王大小姐的臉型。

    兩綹鬢髮,無論如何也要“自然下垂”,有如飄逸的蟬翼,讓皇帝女婿一見,就兩眼發光。

    說時快,那時慢。經反覆推敲,反覆試驗,反覆論證,反覆綵排,直到迎親的頭一天晚上,才最後“定盤子”。可倒好,這麼一幽閔,看上去,王大小姐像個瓷人兒似的,一點兒活泛氣兒都沒有了。不過,她爹媽都說好∶美麗,最要緊的,是“端莊”。

    王喜姐此時坐在繡樓裡面,板著小臉,這些日子的經歷對她來說就像是做夢一樣。

    稀里糊塗的參加選秀,稀里糊塗的就成了皇后。這些日子家裡來了不少女官,整日裡教導她宮中禮儀,父母則是小心翼翼的教導她怎麼做皇后。

    要大氣,要端莊,不能輕浮,說的王喜姐心砰砰跳。

    耳聞迎親的鼓樂聲越來越近,心裡的那面“鼓”,點兒也越敲越急。王喜姐看了一眼鏡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會不會討皇上喜歡。

    這要是不喜歡,那麻煩就大了,雖然王喜姐自己也不喜歡現在的裝扮。

    不過其他人都說,她也不敢反對,全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對於自己未來皇宮裡面的生活,王喜姐不但沒有期待,反而更多的是害怕和擔心。

    此時此刻也沒人關注王喜姐是怎麼想的,外面的迎親隊伍已經來了。

    准國丈王偉率全家老少,在大門口跪接迎親隊伍,迎親使者張四維高聲宣詔。

    鼓樂聲中,錦衣衛轎伕把皇后禮輿、龍亭,抬入前院,再由太監抬到後院的“繡樓”前,按欽天監官員指定的“吉利方位”停放。

    新娘著皇后禮服,戴鳳冠霞帔,閃亮出場,跪受金冊、金寶,回“樓”等待吉時。

    吉時一到,新娘子升輿啟駕。大隊人馬經前門,沿御路,過大明門,入承天門、端門,到午門,城樓上鐘鼓齊鳴。隊伍從午門正中門洞進入紫禁城,經皇極門,到乾清門。

    皇后儀仗入乾清門,太監、宮女列隊夾道,跪地迎接這位後宮的新主人。

    在丹陛下,迎親使者還節覆命。鼓樂聲中,禮部官員奉皇后金冊、金寶,交有關人等陳列於乾清宮後面的交泰殿。新娘子坐的禮輿,由誥命夫人、女官、宮女,或引,或抬,或扶,或隨,送到坤寧宮去拜天地,行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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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大婚下

    原本朱翊鈞以為婚禮會在乾清宮舉行,沒想到卻是在坤寧宮。

    這一次朱翊鈞也算是見識到了這個時代對皇后的看重,怪不得歷史上想要廢后都會費那麼大的力氣。或許這也是這個時代禮教的一個體現,寵妾滅妻絕對是大罪。

    前世朱翊鈞看過很多影視劇的這種情節,到了這個時代才知道,這種事情真的沒幾個。

    寵妾滅妻那是上了大明律的,普通人都不行,別說讀書人了。真要是這麼幹的,絕對會受到主流價值的討伐,估計會推倒在泥裡面,然後在踩上去幾腳。

    除非是妻子死了,小妾扶正,可是哪怕是這種情況,更多的卻是續絃,而不是讓小妾做正妻。

    兩位皇妃就沒這個命,她們要等到明天,也沒有拜堂的儀式,但是洞房嫁衣還是有的。朱翊鈞連續三天要做新郎,只不過今天所有的風光都是屬於皇后的。

    拜堂的儀式朱翊鈞根本就不懂,只能按照太監的教導開始行動。

    一大套禮儀折騰下來,朱翊鈞迎來了大婚最重要的儀式,那就是入洞房。與後世的入洞房不同,這個時代的入洞房也是禮儀的一部分,朱翊鈞必須認真對待。

    皇后與皇帝結婚時也要進“洞房”,但與民間洞房的習俗不一樣,皇后與皇帝結婚的洞房並不在皇帝自己原來的寢宮內,也沒有固定的洞房,一般都把舉行儀式的地方當作大婚之夜的洞房。

    朱翊鈞的洞房自然就是在坤寧宮了,這也是李太后和陳太后的安排,兩個人對皇后的維護可見一般。

    這樣的做法擺明了就是給皇后撐腰的,有兩位太后撐腰,以後王皇后估計在後宮威勢絕對不可阻擋。

    皇后與皇帝的洞房比平常百姓家的要高檔豪華多了,但也不能免貼紅雙喜、喜慶對聯的習俗。洞房的主題也是大紅色,形成紅光映輝,喜氣盈盈的氣氛。

    床前會掛“百子帳”,鋪上會放“百子被”,就是繡了一百個神態各異小孩子的帳子和被子。床頭懸掛大紅緞繡龍鳳雙喜的床幔,帝王之家也希望“多子多福”。

    看了一眼裝扮的富麗堂皇的洞房,朱翊鈞就知道自己的七十萬兩都花到哪裡去了。

    洞房內金玉珍寶,富麗堂皇。東面靠北牆為皇帝寶座,右手邊有象徵“吉祥如意”的玉如意一柄,自然是價值連城那種,民間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

    床為紫檀雕龍鳳,旁邊有瓷瓶、寶器等陳設,床前左邊長幾上陳設一對雙喜桌燈。喜床上鋪著厚厚實實的紅緞龍鳳雙喜字褥子,床上用品有明黃緞和朱紅綵緞的喜被、喜枕。

    圖案美麗,繡工精細,富貴無比。床裡牆上掛有一幅喜慶對聯,正中是一幅牡丹花卉圖,靠牆放著一對百寶如意櫃。這裡面的東西不用說放到後世,就是擱在現在,那也是價值連城。

    在新房東房間的西窗下設有餐桌,桌前列有象徵夫妻同席宴餐的豆、籩、簋、籃、俎,這意思與民間“以後吃一鍋飯”是一個意思。進入洞房後的祭拜活動在行合巹禮前進行,是夫妻倆一起祭。

    這每祭一次,新人便要一起吃一次飯,這樣真的到了上床前肚子也飽了,不至於食色兩飢了。因為飲了點酒,還可以把雙方的情趣調節到位,也算是上床前的一種調情手段。

    朱翊鈞卻一點情趣都沒感覺到,他覺得自己都要累完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娘,朱翊鈞也不知道小丫頭的身體裡面哪來這麼的力量,這一天她怕是比自己折騰的更厲害。

    下面要進行的就是合巹酒,所謂的“合巹禮”,就是民間所謂的“喝交杯酒”。

    巹即“瓢”。“合巹”,本意是把剖開的瓠合為一體,古時多用之盛酒。把帝、後各自瓠內的酒摻和到一起,共飲,即是“合巹”

    古時,把一隻葫蘆剖成兩個瓢,新郎新娘各執其一,喝交杯酒,取“合二而一”之意。

    在這之前,朱翊鈞需要掀開皇后的蓋頭,一個紫檀的棍子送到了朱翊鈞的手裡。

    這玩意學名叫什麼朱翊鈞不知道,反正握在手裡面挺沉,朱翊鈞覺得這根棍子賣了也是一大筆錢。這要是放到後世去,還不知道值多少錢。

    輕輕的挑開王喜姐的蓋頭,朱翊鈞看到了一張臉,雖然心裡面早有準備,在後世也是見多識廣,可是朱翊鈞還是被這個妝容給震撼了。

    強忍著不動聲色,朱翊鈞還對王皇后笑了笑,他生怕自己哪裡表現的不好給王皇后留下不好的印象。畢竟這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估計現在她的心裡面早就忐忑的不行了

    兩個人也沒有過多的交流,直接先對而坐,開始行合巹禮。王皇后斟酒一杯,遞給朱翊鈞,朱翊鈞抿一口,交給王皇后,王皇后一飲而盡。

    朱翊鈞又斟一杯酒,交給王皇后,王皇后抿一口,還給朱翊鈞,朱翊鈞在一口喝乾。

    喝完了合巹酒,事情還沒完,雖然只剩下上床睡覺了,可是還有禮儀要過。這一次朱翊鈞就被帶著離開了,實際上是去了隔壁的房間換衣服。

    把身上的冕服脫下來,皇上新的常服,說事常服,其實是睡覺的衣服。

    王皇后那邊也一樣,由宮女伺候著卸妝換衣服,兩邊全都完了之後,朱翊鈞這才被人引領著從新回到了洞房。進入洞房之後,其讓人就都退出去了,只留下了朱翊鈞在宮裡面。

    此時王皇后則是怯怯的站在床邊,見到朱翊鈞走過來,恭敬的跪在了地上給朱翊鈞行禮,這也是婚禮禮儀的一部分。

    朱翊鈞伸手將王皇后攙扶起來,明顯能感覺到少女的身子一顫,朱翊鈞淡淡一笑,似乎就沒那麼緊張了。等到將少女攙扶起來,朱翊鈞這才藉著燈光第一次打量自己的皇后。

    說實話,朱翊鈞有些看呆了,這絕對不是燈光的原因。

    皮膚白皙,容貌俏麗,兩頰帶著一抹羞紅,抿著嘴,怯怯的模樣,真是一個美人啊!果然是千挑萬選的人物,這美貌真的是沒的說啊!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2
第六十一章 圓房

    見朱翊鈞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王皇后覺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臉上就更加的羞紅了,不過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皇上對自己還是很滿意的。

    在成為皇后之後,王喜姐接受了無數的教育,其中如何被皇帝寵愛就是重中之重了。

    “妾身服侍陛下就寢吧!”王皇后雖然害羞,可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聽了這話,朱翊鈞頓時就有些頭大了,不過他也知道,今天晚上這關肯定是要過的,說起來他還真有些心動,燈光下,王皇后看起來還真是有些動人的。

    見王皇后把白布鋪上,朱翊鈞只能搖頭,這玩意可是要記錄在起居注裡面的。

    上了床,朱翊鈞伸手把王皇后攬在了懷裡面,此時此刻,朱翊鈞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王皇后身子的僵硬和顫抖,朱翊鈞便伸手輕撫著王皇后的後背。

    “咱們以後就是夫妻了,想扶相持一輩子。”朱翊鈞柔聲的說道:“雖然朕是皇帝,你是皇后,可是實際上咱們就是夫妻,與尋常百姓家沒什麼不同。”

    “妾身知道了。”王皇后把頭埋在朱義軍的懷裡面,聲音怯怯的說道。

    半晌,王皇后的身子也軟了下來,這才開口說道:“陛下,妾身可以了。”

    朱翊鈞一聽這話也就明白了,於是翻身就把王皇后給壓在了身子下面。這件事情不做是不行的,皇上新婚夜不和皇后圓房,以後皇后都沒法做人了。

    “先別讓懷孕吧!”朱翊鈞打定了主意,也就沒有在糾結和猶豫。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朱翊鈞很早就起來了,頂著一對大黑眼圈。

    昨天結婚累得夠嗆,晚上圓房過程就別提了,朱翊鈞自己都不好意思,太費勁了。原本是可以懶床的,可是朱翊鈞今天還有好多事,不起來不行啊!

    王皇后也起來了,在柳瑟的伺候下更衣,不時的還偷偷看一眼朱翊鈞,小臉紅撲撲的。

    昨天雖然是大婚禮成,可是餘波未盡,今天還要攜皇后祭拜列祖列宗。詣皇太后寢宮,行謁見禮。然後朱翊鈞就要御乾清宮,“詔告”大婚禮成。

    皇后率兩位妃子,叩拜丈夫,皇太后在各自寢宮,向新婚夫婦贈禮,設宴祝賀。

    然後皇帝御皇極殿,接受王公大臣祝賀。最後設宴款待皇后家人,賜禮物。

    朱翊鈞先帶著王皇后去了慈慶宮,因為昨天晚上朱翊鈞足夠小心,王皇后走起路來倒也沒有什麼大礙,在慈慶宮給陳太后見禮,然後又去了慈寧宮,給李太后見禮。

    在慈寧宮吃了早飯,朱翊鈞又帶著王皇后來到了乾清宮。

    兩位妃子已經等在這裡了,在王皇后的帶領下,三個人一起給朱翊鈞見了禮,整個儀式才算是完了。朱翊鈞還要去皇極殿賜宴群臣,就像民間的婚宴一樣。

    婚宴安排的是午飯,群臣也不客氣,這是皇帝的大婚宴,一輩子都未見得趕得上一次。

    吃相文雅一下,吃的多一點也沒關係,只不過這可不是光吃飯,期間還有各種禮儀,繁瑣的很。同時朱翊鈞還要給娘家人賞賜,這些事情倒是不用朱翊鈞操心。

    張宏身上穿著大紅袍,手捧著聖旨宣讀,臉上的表情很喜慶。

    賞賜就不用說了,什麼黃金萬兩,田地千畝,綾羅綢緞,玉器古董賞賜了一大堆。王皇后的父親王偉得封永年伯,長子蔭錦衣衛千戶,念了老半天。

    賜宴完畢之後,朱翊鈞就直接沒有回乾清宮,而是去了坤寧宮。

    朱翊鈞要給宮裡面的人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自己很喜歡王皇后,對他很寵愛。無論是從正統地位上來講,還是從後宮的安穩來講,自己都要在王皇后的身上花費更大的精力。

    皇后乃是一國國母,只有她地位堅實,後宮才不會亂。

    歷史上萬曆皇帝發動了國本之爭,可是為什麼沒有廢王皇后?其實真的想要換太子,廢皇后才是最好的辦法,只要冊封了鄭貴妃為皇后,他的兒子自然就是太子了。

    對於歷史上萬曆皇帝是否真的想換太子,朱翊鈞一直持保留態度。

    在朱翊鈞看來,那一場國本之爭,更像是萬曆皇帝發動的一場奪權運動。

    朱翊鈞來到坤寧宮,王皇后都沒想到,聽到朱翊鈞來了,驚喜的跑出來迎接。十三歲來到皇宮,對於王皇后來說,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實際上是沒什麼安全感的。

    自己的丈夫在身邊,那就不一樣了,畢竟兩個人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時。

    見王皇后要行禮,朱翊鈞笑著走了過去,伸手拉起王皇后的手說道:“咱們夫妻之間,不用如此。”說完也沒撒開王皇后的手,就那麼牽著步入了坤寧宮。

    王皇后小臉紅撲撲的,任由朱翊鈞拉著她,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朱翊鈞的身後。

    進了坤寧宮,朱翊鈞笑著說道:“朕餓了,有沒有什麼東西吃?前面的婚宴等到開吃的時候,全都涼了,朕還以為能大吃一頓,結果餓著肚子回來了。”

    “自己的婚宴都吃不飽,這算什麼事情,只好到皇后這裡蹭一頓飯吃了。”

    見朱翊鈞說的好笑,還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王皇后頓時覺得芳心一陣了亂跳,心裡面卻也非常的歡喜,連忙吩咐柳瑟道:“快點去準備吃的。”

    看著柳瑟轉身出去了,朱翊鈞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柳瑟果然冰雪聰明。

    自己說話她沒動,王皇后吩咐她才去,立場找的很準確。

    “坐,朕和你說說話!”朱翊鈞拉著王皇后坐下,開口說道,原本他想把王皇后拉到自己的腿上的,可想到這個姿勢在這個時代代表的意思,只能罷了。

    拉著女人坐大腿上,在這個時代可是非常輕浮的,這個干最多的就是青樓喝花酒的。

    “柳瑟跟在朕身邊多年了,朕怕你在宮裡面不習慣就把她派過來伺候你,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吩咐她去做。”朱翊鈞雖然沒讓王皇后坐在大腿上,可是依舊拉著她的手。

    “朕不知道民間是怎麼樣的,不過朕可是昨天晚上才破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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