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萬曆駕到 作者︰青橘白衫 (已完結)

 
q781009 2019-7-29 23:00: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3 85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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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張居正和于謙

    張維賢坐在座位上,看著自己的爺爺,眉頭微蹙,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又有些遲疑,半晌才開口說道:“爺爺,這一次的事情孫兒該如何?”

    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張溶笑著說道:“陛下對你如何?”

    “當然是極好的!”張維賢連忙說道:“無論是在學宮之中,還是在學宮之外,陛下對孫兒都很好。在學宮之中,陛下對孫兒的栽培也是很重的。”

    張溶點了點頭,速記笑著說道:“那這一次的畢業禮和即將到來的任命呢?”

    “自然是知遇之恩!”張維賢直接答道,面色凝重的說道。

    輕輕點了點頭,張溶笑著說道:“陛下看重,當然是好事情,咱們是勳貴,不用太在意名聲。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想的,但是這一次對咱們張家來說是一個機會。”

    “機會?”張維賢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爺爺。

    張溶笑著說道:“一個重返朝堂的機會!”說道這裡,張溶突然激動了起來:“咱們張家是英國公府,當年何其威風,可惜土木堡一戰,榮譽盡碎。”

    “于謙立新帝,力保京城不失,到現在都為那些文官傳頌。”

    “可是對咱們勳貴來說呢?是恥辱,丟人都丟到祖宗面前去了!”張溶神情有些黯然的說道:“為什麼後來二房和三房一脈要參與奪門之變?”

    張維賢對自己家裡面的事情當然很清楚,在奪門之變之中,三個人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

    這三個人分別是石亨、徐有貞、太監曹吉祥,這三人組織了奪門之變。

    可是張維賢知道,這件事情他們張家參與的非常深,只不過張家的立場不允許他們走上前台。英國公府也不能做這個出頭鳥,於是石亨就成了軍方的代表。

    事實上無論是掌握軍權,還是說服太后,張家都是出了大力氣的。

    雖然當時勳貴死傷慘重,可是大明的軍權還是一大半在他們的手裡,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忙,石亨連宮門就進不去。看看後來石亨的下場就知道了,張家當時的選擇有多正確。

    凡是牽扯到立儲,勳貴都躲得遠遠的,更何況這種奪門的事情,這是勳貴的生存之道,但是暗中他們可沒少出力。

    “你的天祖死的慘啊!”張溶動容道:“六十有五,戰死沙場,一生征戰不休,鮮有敗績,可是最後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我們不應該恨英宗嗎?”

    “可是為什麼我們張家要幫著他奪門,幫著他奪回皇位?”

    “還不是勳貴被壓得抬不起頭了,能夠換皇帝的宰相,他會把咱們勳貴放在眼裡?當時的陛下會支持咱們?他的皇位怎麼來的,大家心裡都有數,文官才是他的依仗。”

    “咱們這些勳貴,大敗虧輸,血流成河,已經是沒了牙的老虎了。”

    “可是就是咱們這些沒了牙的老虎,一口咬過去,直接咬掉了他們肉。”張溶說道這裡,神情有些猙獰的道:“你知道嗎?那個時候陛下立的太子已經死了,陛下病重,皇位本就應該還回來。”

    “事實上無論有沒有南宮復辟,皇位都是要還回來的,當時于謙他們已經上書要冊立廢太子為太子了。”

    說道這裡,張溶笑了:“可是他們終究慢了一步,我們奪門成功了,這樣一樣,我們就奪回了權勢,于謙他們全都死了,被殺了,是不是覺得我們很陰險?”

    張溶說道這裡又笑了:“我們不過是刀,陛下的刀。”

    “陛下不會留下于謙的,無論是奪門,還是還回來的皇位,陛下都不會留下于謙的。一個換過皇帝的大臣,一個當年不顧自己死活廢了自己的大臣,哪個皇上會留著他?”

    “于謙是有功的,力保京城不失,可是很多事情不是看有功沒功的。”

    “只不過比起文官,咱們勳貴不出人才啊!”張溶慨嘆著說道:“人家文官是天下千千萬萬的讀書人,優中選優,咱們這些勳貴呢?”

    “整日裡面章台走馬,吃喝玩樂,怎麼可能鬥得過他們?”

    “所以咱們現在有這樣的,京營都交出去了,看看現在的張居正,何其威風,如果在這樣下去,咱們勳貴就完了。”張溶轉頭看向張維賢:“所以爺爺說,這一次是咱們的機會啊!”

    張維賢默然,他當然知道于謙的事情,可是還是第一次聽到爺爺這樣說。

    一時間張維賢覺得有些怪異,雖然爺爺說自己這邊是皇上的刀,可是為什麼還是有一種奸臣的感覺。不過張維賢不敢問,他怕被罵,畢竟這不是自己該有的立場。

    見孫子的臉色有異,張溶嘆了一口氣道:“這個世界上的對錯,誰又能說的清楚啊!”

    “于謙為國為民,志氣千古,你以為他不知道奪門之變的事情?還是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他知道,于謙怎麼可能不知道,只不過到了那個地步,除非他起兵造反,或者做曹孟德,不然他終究要死的。”

    張維賢默然,他也知道于謙的選擇或許有很多不妥當的地方,可是他還是為于謙的死感到可惜。

    “行了,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傷春悲秋的,收起你那些小女兒的姿態!”張溶見張維賢的樣子,沒好氣的說道:“我告訴你,不要胡思亂想,陛下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陛下肯定不會只拿回京營就完了,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動作。”

    “在京營好好幹,打好自己的根基,反正你是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萬事無憂。”張溶說道這裡,有些沉默的說道:“哪怕最終事不可為,英國公府保住你的命也沒問題。”

    張維賢一頭黑線,什麼叫保住自己的命沒問題啊!

    瞪了一眼張維賢,張溶直接說道:“聽到沒有,好好幹,別管其他的勳戚怎麼想,打好自己的根基,帶好自己的兵,你看著,早晚有用得上那一天。”

    “爺爺,你不是說張居正會成為第二個于謙吧?”聽到這裡,張維賢猝然而驚,難道這才是爺爺和自己說于謙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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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軍事情報機構

    看了一眼張維賢,張溶笑著點了點頭:“你看起來倒是不笨!”

    張維賢震驚的看著自己的爺爺,遲疑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怎麼會這樣?陛下不會這樣做的,絕對不會這樣做的!”說著張維賢抬起頭看著張溶。

    “說不準啊!”張溶搖了搖頭:“我也希望他有一個好結果,不過這些和你沒關係,你只要記住一件事情,那就是好好的干,皇上讓你怎麼幹,你就怎麼幹,知道嗎?”

    “孫兒明白了!”張維賢點了點頭,有些默然。

    紫禁城,朱翊鈞正在陪著王皇后一起吃飯,乾清宮這邊的廚子還是不錯的。

    雖然朱翊鈞奉行節儉,可是陛下的小廚房廚子的手藝自然沒的說,家常菜味道也很好,怕皇上吃膩了,基本上是變這花樣的在做菜。因為這頓飯是和皇后一起吃,所以有十六個菜。

    正常情況下,朱翊鈞都是吃八個菜,營養搭配的很好。

    吃完了飯,朱翊鈞讓人把王皇后給送回去了,不能總把他留在身邊,也是要陪一陪別的女人的。在說了,他有事情要做,留下王皇后在這裡不方便。

    “張誠,學宮那邊你有沒有合適的人繼任?”

    朱翊鈞接過張鯨遞過來的茶杯,然後抬頭看著張誠,開口說道。

    事實上張誠早就盼著這一天了,現在聽到朱翊鈞這麼問,連忙說道:“臣有人選,這個人就是御馬監羅旋,此時熟知軍事,乃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朱翊鈞點了點頭:“那就讓他負責吧!”

    對於這個人選,朱翊鈞並不是太看重,因為很快學宮就要搬出去了。

    原來的學宮在西苑,雖然那裡很大,可是畢竟是皇宮,以前還好說,皇上沒有后妃,加上學宮的人也少,可是以後不行了,規模大了,人多了,肯定要搬出去。

    籌建新學宮的事情,朱翊鈞準備讓工部去做,當然了,這個學宮肯定談不上大興土木,但是場地肯定不會小,最好有山有湖,具體的位置還要選擇一下。

    學宮建成之後,肯定也不能繼續由太監負責了,需要一個新的負責人,這個人朱翊鈞暫時還沒想好。

    最合適的人當然是戚繼光,可是朱翊鈞暫時沒辦法動戚繼光,遼東那邊不太平啊!

    關鍵是戚繼光是張居正的人,自己現在把戚繼光弄到京城來,會有麻煩。恩出於上,現在還不到重用戚繼光的時候。實在不行,只能讓俞大猷去負責。

    “張誠,朕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做!”說完這句話,朱翊鈞就把目光看向了張誠。

    “這件事情要悄悄的做,人手東廠會出一部分,內廠也會出一部分,你們的職責我都寫在上面了。”說著朱翊鈞將一本冊子遞給張誠。

    “朕知道你不想呆在學宮,這一次朕給你這個機會。”

    “不過幹不幹的好,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如果辦砸了,別指望朕包庇你。”說完朱翊鈞看向了張鯨:“東廠這邊拿點好人,別弄些濫竽充數的糊弄人。”

    張鯨連忙說道:“是,皇爺,奴婢明白!”

    朱翊鈞點了點頭,隨後又看向了張誠:“對外不要說其他的,低調務實,暫時就說你們是御馬監的人。行了,去吧!盡快把人拉起來。”

    “是,皇爺!”張誠恭敬的說完這句,轉身退了出去。

    軍紀糾察,軍隊反諜報,這些都需要做,尤其是邊境之地。

    朱翊鈞不相信邊境的走私沒有邊軍的配合能進行的下去,現在的自己別說做什麼,連最基本的情報都拿不到。一支屬於自己的軍事諜報機構一定要有,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過一定要做,這也是為了以後更為激烈的軍改做保障。

    張誠走了,朱翊鈞坐在龍椅子上,用手指敲打著桌面:“京城裡面最近如何?”

    張鯨自然知道朱翊鈞在問什麼,連忙說道:“坊間物議倒是平和,勳貴們主要在議論學宮的事情。倒是文官那邊,有人非議學宮的事情。”

    冷哼了一聲,朱翊鈞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非議什麼。

    “朝廷的武學荒廢已久了,現在有誰還記得武學?距離關門也不遠了吧!”朱翊鈞冷聲的說道。

    關鍵是現在的武學和朱翊鈞想要的武學完全不一樣,如果武學還能要,朱翊鈞也會選擇整改,可是現在的武學不能要了。

    大明是洪武年間設置的武學,開始僅在儒學內設置武學科目,教導武官弟子。

    英宗正統年間,設立兩京武學,成為中央設立的規模宏大的習武學校。學生由提學官選送,以都、衛、司所應襲子弟年滿十歲以上者為合格。

    都指揮等官年長失學者,亦令五日聽講一次。學校設教授、訓導各1人,擔任管教事宜。

    設想是好的,可是看到學什麼的時候,朱翊鈞就一陣氣結,學科分兩類:一類是《小學》、《論語》、《孟子》、《大學》,另一類是五經、七書、百將軍傳,學生於各類書中任習一書,必須通曉大義。

    這武學說好聽了是武人學道理的地方,說難聽一點就是文人馴服武人的地方。

    學四書五經,學怎麼做一個文人,指望他們教導兵法作戰?

    如果不是怕刺激到那些文官,朱翊鈞都想把這個武學給他廢了。不過改革最好是以下推上,而不是以上推下,這一點朱翊鈞很清楚,直接強制廢除新建,這是不合適的。

    以學宮培養,當大家發現從學宮出去的將士會得到重用,會得到更快的提拔,到時候擴大學宮招生的呼聲肯定會響起來。

    學宮也就可以從勳貴子弟培養學校,正式成為大明的軍校。

    “要轉移一下注意力啊!”朱翊鈞感嘆著說了一句,然後開口說道:“你明天讓徐德進宮,朕有事情和他說。東廠讓人給朕盯好了,別鬧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是,皇爺,老奴明白!”張鯨連忙點頭。

    張鯨自然看出這是皇爺在佈局,要是自己壞了事,下場肯定很慘。現在的生活很好,張鯨可不想去洗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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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隋唐演義

    “宣宜妃來侍寢吧!”

    朱翊鈞吩咐了這一句,然後就準備去睡覺了,累啊!

    第二天早上,朱翊鈞的起床事由宜妃伺候的,比起王皇后,宜妃明顯有些拘謹,這可能也是和朱翊鈞不長接觸的原因。朱翊鈞也沒刻意去做什麼,畢竟時間長了就會好的。

    伺候朱翊鈞吃早飯的是徐德,消息昨天晚上傳出去之後,今天早上一大早他就在乾清宮等候了。

    朱翊鈞看了一眼徐德,笑著問道:“內廠進展的順利嗎?”

    徐德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一切都在穩步進行,各地的組織已經搭建起來了,人手也安排下去了。培訓班那邊第三批人手也培訓完畢了,很快也會安排下去。”

    點了點頭,朱翊鈞直接說道:“拿出一半人手給御馬監,那邊要用。”

    “是,奴婢回去就安排!”徐德沒有絲毫的遲疑,恭敬的說道。

    對於徐德的態度,朱翊鈞還是很滿意的,這個話題就沒再說,徐德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這也是朱翊鈞讓他去負責內廠的原因。

    “說點其他的!”朱翊鈞看著徐德,開口問道:“讓你準備的《隋唐演義》準備的怎麼樣了?”

    內廠依託戲院活著和發展組織的,朱翊鈞這兩年已經不再幹涉戲院的運轉了,他們那邊也發展起來了。有不少文人給他們寫本子,他們也給潤筆費,形成了產業鏈。

    朱翊鈞很早就讓人吩咐徐德找人寫《隋唐演義》,先從說書開始,以後逐漸演變成戲曲。

    主要內容是弘揚,這個問題就不大,朱翊鈞的目的是宣傳,宣傳那些將領的英勇,鼓勵人們從軍,改變武人低下地位,扭轉武人粗鄙的風評。

    將三國也行,但是效果肯定沒有隋唐來得好,事實上最好是演明英烈,說說太祖皇帝朱元璋,可是這個時代沒戲。

    要演皇家的戲,那也只能演前朝的,同時他們在扮演前朝的皇帝時,還不能和本朝的事情有任何的瓜葛,更不能和本朝的皇帝有絲毫的牽連。

    因為這個時代戲子在社會中的地位比妓女還要低,戲子談論朝政一直被視為對皇帝和朝廷的侮辱,不但會成為大忌,而且也會受到嚴懲。

    “回皇上,已經寫的差不多了!”徐德連忙說道,這件事情他可是一直盡心盡力的辦。

    “很好,送進宮來給朕看一看!”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肯定是要看的,不合適的地方自己還要修改,朱翊鈞又不是真的想給他們寫書,這是宣傳需要,搭配上現在的勳貴改革,主要影響對象也是年輕人。

    要把“馬上覓封侯”的想法從新樹立起來,而不是“萬般皆下品”為由讀書高這樣的言論遍地。

    “是,回去奴婢就拿來!”徐德連忙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還有一件事情給朕辦了,讓人去散佈消息,就說張居正要回朝了。”說到這裡,朱翊鈞又囑咐道:“要做的隱秘,別讓人抓住了首尾。”

    “陛下放心,奴婢一定做的好好地!”徐德獻媚的笑道。

    這件事情才是朱翊鈞找徐德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大家都關注自己,關注自己的學宮,這可不是好事情。尤其是文官那邊,不能鬧騰啊!

    轉移注意力的最好方法是什麼?那就是找一件更大的事情。

    文官或許會關係京營武將的事情,可是他們更關心自己的事情,當下最引人注意的事情是什麼?當然是張居正還朝的事情,這件事情一出,朱翊鈞保證那些文官沒心情盯著自己了。

    無論是京營那邊,還是學宮那邊,這些人都會忽視掉。

    在他們的眼裡面,這些都是小事情,張居正還朝才是大事情。

    安排完了這件事情,朱翊鈞就讓陳矩回去安排了,快到晌午的時候,徐德就讓人送來了這本《隋唐演義》。大部分都是根據市面上流傳的段子來的,朱翊鈞看著覺得還挺有意思。

    不過很多地方少了贊,這個朱翊鈞就不能忍了,沒了贊,很不利於宣傳啊!

    這玩意朱翊鈞可不會寫,前世也只是聽過,朱翊鈞在旁邊記下來,準備讓徐德找人寫。有一段朱翊鈞是記得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贊,但是還是寫在了旁邊。

    黃驃馬踏黃河兩岸,熟銅鐧打九州三十六府,交友賽孟嘗,孝母似專諸,威震山東半邊天,神拳太保,雙槍大將。

    沒了這一段,秦瓊還是秦瓊嗎?

    整體來說還是不錯的,大體上就是按照朱翊鈞給的大綱寫了,從隋文帝得天下開始,到後面的秦瓊賣馬,一步步的展開,有的地方和朱翊鈞知道的不一樣,但是也很帶勁。

    “陛下,該用膳了!”

    在朱翊鈞看得入神的時候,張鯨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朱翊鈞的身邊,開口說道。

    抬頭一眼,這都要晌午了,朱翊鈞把手中的書放下,笑著說道:“還真有點餓了,那就傳御膳吧!”說著朱翊鈞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吃飯的時候朱翊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轉頭對張鯨說道:“劉顯的奏摺還沒遞上來嗎?”

    “回皇爺,還沒有!”張鯨連忙搖頭,真要是劉顯的奏摺遞上來了,他第一時間就會呈上來,他可知道皇爺對這份奏摺的看中,一點都不敢耽擱。

    朱翊鈞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件事情急不得,也沒讓人去催劉顯。

    京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流傳起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張居正要回京了。沒人知道這個消息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也沒人知道這個消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可是這個消息就是傳出來了,而且還傳的言之鑿鑿的。

    很快這個消息就傳的到處都是了,官場上也流傳了起來,甚至幾位內閣大學士都知道了。

    這個消息也如朱翊鈞預料的那樣,瞬間就壓倒了京營的事情。朱翊鈞的感覺也很明顯,因為宮裡面收到了不少奏摺,大多都是彈劾張居正的奏摺。

    只不過朱翊鈞這幾天都在看《隋唐演義》,實在是沒心思看這些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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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劉顯的政治智慧

    日子一天天的過,彈劾張居正的奏摺一出現,外面就有人坐不住了,開始上奏摺保舉張居正起復。一時間朝堂上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朱翊鈞也不在意,他這幾天一直都在看《隋唐演義》,還在很多地方加了神話的東西。

    比如李元霸,這些東西放在後世顯得荒謬,可是放在現在,真的一點都不荒謬。大家喜聞樂見,考狀元的是文曲星下凡,那能打的,那就得是武曲星下凡。

    反正要有能夠對應的,必須要提高武將的地位才行。

    這天朱翊鈞終於把《隋唐演義》給弄完了,然後直接將東西送給了徐德,讓他安排人去說。先在京城說,安排上說出人大肆的宣揚。

    安排完了這些事情,朱翊鈞這才想起看彈劾張居正的奏摺。

    翻看了幾份,朱翊鈞還真就在這裡面發現了一份很有意思的奏摺,上這份奏摺的人是戶部員外郎王用汲,也是因為看到這個名字的,朱翊鈞才看了他的奏摺。

    事實上這一世朱翊鈞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是前世卻不是。

    王用汲,這個人的名字前世朱翊鈞就聽說過,是因為另外一個名字,這個人就是海瑞。在什麼地方看得朱翊鈞也忘了,可是朱翊鈞記得這個王用汲是海瑞的忘年交。

    據說這個王用汲頗有海瑞的風範,是一個木頭腦袋的大臣。

    朱翊鈞現在就對王用汲感興趣了,事實上每個人都不一樣,就像樹木不一樣一個道理,不是有句話說的好,人盡其用,物盡其才,朱翊鈞可不認為這些人沒用。

    很多時候張居正是想辦事,他得有人支持,所以對很多手下細節既往不咎,可是朱翊鈞可不這麼看,他需要海瑞這樣的人。

    不過現在海瑞老矣,估計不堪用了,那麼培養一個王用汲也很不錯,想到這裡,朱翊鈞就更仔細的看起了這份奏摺,他到想看看王用汲這份奏摺寫的怎麼樣。

    “以臣觀之,天下無事不私,無人不私,獨陛下一人公耳。”

    “陛下又不躬自聽斷,而委政於眾所阿奉之大臣。大臣益得成其私而無所顧忌,小臣益苦行私而無所訴告,是驅天下而使之奔走乎私門矣。”

    “陛下何不日取庶政而勤習之,內外章奏躬自省覽,先以意可否焉,然後宣付輔臣,俾之商榷。”

    “閱習既久,智慮益弘,幾微隱伏之間,自無逃於天鑑。”

    “夫威福者,陛下所當自出;乾綱者,陛下所當獨攬。寄之於人,不謂之旁落,則謂之倒持。政柄一移,積重難返,此又臣所日夜深慮。”

    看到這一段,朱翊鈞臉上就露出了笑容,這個王用汲是一個人才啊!

    這話說的很明白,是一個明白人,說白了就是自己也不小了,你不能放大權給臣子,不然大家都張居正的門路,私相授受,哪裡還有公事?

    讓自己多學多看,以後做事情好乾綱獨斷,這個觀點也不錯。

    再看後面這句“政柄一移,積重難返,此又臣所日夜深慮。”,這個說的多好,事實歷史上的張居正從還朝之後,那就真的是大權在握了。

    對於萬曆皇帝來說,真的是積重難返了,最後不得不採取那樣暴力的措施。

    “查一查這個王用汲!”朱翊鈞把奏摺放在一邊,對張鯨說道:“讓東廠個人好好查,看看他是否言行不一,是否貪贓枉法,老家也派人去查。”

    “查仔細點!”朱翊鈞又囑咐了一句說道。

    張鯨連忙點頭:“皇爺放心,奴婢馬上就安排人去做!”

    事實上張鯨知道朱翊鈞的意思,這明顯是要用這個王用汲,不然不會這麼查,張鯨決定找一個穩妥一點的手下去查,好好地查,透徹的查。

    “陛下,京營提督劉顯來了!”一個小太監走進來,恭敬的說道。

    現在司禮監的幾位太監都有事情做,朱翊鈞減少了他們的當值時間,讓他們各自調來一個小太監過來伺候,這樣的做法也算是安了他們的心。

    現在來的這個就是張鯨派來的,是張鯨的乾兒子,名叫張琳,應該是後改的姓氏。

    朱翊鈞點了點頭,這個小太監大部分是伺候他的生活起居,不過聽著張鯨的話,朱翊鈞連忙站起身子道:“可算是來了,朕可是等了他好久了。”

    劉顯要是再不來,朱翊鈞都要怕人去催了,時間不等人啊!

    趁著炒作張居正回京這件事情,朱翊鈞想著盡快把京營的事情落實下去。現在大家都盯著張居正,沒人搭理劉顯這邊,等到局勢穩定下來,那就不好說了。

    時間不長,張琳帶著劉顯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著鬚髮皆白的劉顯,朱翊鈞一愣,老頭子走起路來龍行虎步的,臉膛和紅堂堂的,看起來精神頭很是不錯啊!看來老頭這些日子過得挺不錯,這就很好啊!

    “愛卿看起來面色不錯啊!”見禮之後,朱翊鈞笑著說道。

    “托陛下的洪福,李太醫的醫術真的沒的說,幾服藥下去,臣的身子骨好了不少,在調養一陣子,臣能打死牛了!”劉顯說完還揮了一下胳膊,笑著說道。

    朱翊鈞也笑了,這個劉顯還真是一個妙人,他知道自己愛聽什麼。

    “關於京營的整訓,說給朕聽聽!”說完朱翊鈞就看著劉顯,等著他說話。

    “陛下,這是臣的奏摺!”說著劉顯就把奏摺呈了上去,不過劉顯也知道,皇上還是想聽自己說一說大方向,便開口說道:“臣想將京營拆為兩營。”

    朱翊鈞頓時一愣,不動聲色的說道:“說說理由!”

    “京營有十二團營,總計十三萬六千人,以臣一人之力整訓恐力有不逮,臣想將經營拆為左營和右營,以兩人為提督,各自提督一營。”

    “左營右營各自有六個團營,也好有一個比拚,同時也方便整訓。”

    說道這裡,朱翊鈞頓時明白了劉顯這是想做什麼了,這個老小子是害怕被自己猜忌,畢竟一個人統領十多萬大軍在京城,很容易被人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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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馬芳

    “那你覺得另外一個提督誰來做比較合適?”朱翊鈞看著劉顯,淡淡的問道。

    “臣也沒什麼合適的人選,還要陛下乾綱獨斷。”劉顯才不會傻到推薦這個人選,直接就推到朱翊鈞這邊去了。做事歸做事,但是要有度,劉顯心裡面非常的明白。

    同時劉顯要給自己買個保險,一個人幹不好幹,有了事情容易背鍋,兩個人就不一樣了。

    雖然朱翊鈞知道劉顯的想法,可是他也覺得劉顯這個想法還不錯,當年正德皇帝的時候,不也把京營分成了東西兩廳,這也算是一種牽制。

    自己的左龍武衛不過兩萬四千人的編制,俞大猷收拾完之後,只有一萬六千人了。

    龍武右衛到現在還沒有個說法,十萬大軍的都交出,的確也太合適。分成兩部分的好處就多了,將來打仗也可以分別派出去,想到這裡,朱翊鈞深深的看了一眼劉顯。

    “那行,你的摺子先放在這裡,朕在選一個提督。”朱翊鈞拍了拍劉顯的摺子。

    原本朱翊鈞是想和劉顯談一談京營整訓的措施的,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朱翊鈞就不能這麼做了,只能等那個人到了之後再談了,可是這個人選誰合適呢!

    劉顯走了,朱翊鈞就開始琢磨誰能來統領另外一部分京營呢?

    “張鯨,去把各省的總兵資料給朕拿一份過來。”

    既然想不出來,那咱就找,說不定就能找一個狠人。這個人威望要高,最起碼要戰功赫赫,不然不能服眾啊!

    張鯨很快就把資料給找來了,朱翊鈞開始翻看,像薊遼總兵戚繼光、遼東總兵李成梁這樣的就放到一邊,翻著翻著,朱翊鈞的目光落到了個人的名字上,隨後就挪不動了。

    這個人的名字叫馬芳,現任宣府總兵,他的資料很厚啊!

    說起宣府總兵,朱翊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還是張鯨當成一件趣事給自己說的。

    這件事情就發生在去年,阿勒坦向朝廷索要封賞,並威脅要兵戎相見。朝廷立刻啟用馬芳復任宣府總兵。馬芳到任後,整治兵馬,在宣府郊外率領騎兵舉行了數次“遊獵”。

    蒙古各部聞訊後大驚道:“馬太師歸也。”阿勒坦急忙向朝廷“奉表謝罪,痛悔前過。”

    馬芳有稱號“馬太師”,在邊鎮絕對是聲名赫赫的人物。

    朱翊鈞仔細的翻找了一下他的資料,他的早期經歷讓朱翊鈞的眼睛眯了起來。

    嘉靖四年,蒙古韃靼可汗巴圖蒙克出動騎兵十萬人,對宣府、大同邊鎮展開了大規模侵擾,明朝邊軍一觸即潰,史載“破城十餘座,擄掠人口數萬”。

    八歲的馬芳也成受害者,其家鄉村鎮盡成焦土,父母在逃難中被沖散,還是孩童的馬芳更慘遭蒙古騎兵擄掠。

    從此,開始了一段“堪比仲卿之寒微”的生活。年幼的馬芳流落蒙古草原,淪為一個替人放牧的騎奴,此後十餘年,馬芳過著任人驅使凌辱的奴隸生活。

    但馬芳縱是身為異鄉賤奴,卻忍辱負重,此後馬芳小小年紀開始“曲木為弓”,精練騎射武藝,終練就了“箭無虛發”的本事,在崇尚勇士的蒙古軍營裡,他的地位也節節攀升。

    至青年時,一次隨阿勒坦汗狩獵,忽然突出一隻斑斕猛虎現身,直撲阿勒坦。

    眾人登時驚慌逃避,唯獨馬芳面不改色,彎弓搭箭,當場擊斃猛虎。阿勒坦對馬芳讚賞不已,贈予他“良弓矢,善馬”。此後馬芳成為阿勒坦的“隨侍左右”。

    幾年來跟隨阿勒坦南征北戰,不但漸漸深諳阿勒坦的作戰之道,更漸對蒙古部落的活動規律和內部弱點瞭如指掌。馬芳雖然受到阿勒坦的重用,但是他心在明朝。

    嘉靖十六年,馬芳乘跟隨阿勒坦至臨近明朝邊鎮的大同外圍狩獵之機,趁夜盜馬逃出,連夜投奔至大同軍營。

    從這一天開始,馬芳開始了為大明征戰的生涯,從隊長開始,屢立戰功,一路拚殺,做到了現在的宣府總兵。一輩子都在打仗,這個人絕對是一個傳奇人物。

    “高拱的人啊!”

    朱翊鈞敲打著桌面,這份資料是東廠的,所有後面有東廠的一段記載。

    這段是在馬芳深的高拱的器重,高拱倒台之後,馬芳被令回家閒住,直到去年才被從新任用。黨同伐異,派系鬥爭,朱翊鈞嘆了一口氣,果然什麼時候都少不了這種事情。

    “就他了!”

    朱翊鈞才不會讓馬芳這樣的人才浪費,放到京城來正好。馬芳今年六十歲,讓李時珍調理一下,應該還能多活些年。不在邊關打仗,也有利於他的身體。

    “下旨讓宣府總兵馬芳進京!”朱翊鈞看著張鯨,直接吩咐道:“繼任的人選讓內閣擬定。”

    朱翊鈞對繼任的人選不感興趣,現在山西陝西那邊很安穩,韃靼人已經對大明的邊疆造不成什麼威脅了。暫時鬧騰不起來,比起遼東那邊不知道好了多少。

    “是,皇爺!”張鯨點了點頭,連忙答應道。

    人選定下來了,朱翊鈞也算是去了一塊心病,馬芳在宣府,相信很快就能到京城來。朱翊鈞也沒太著急,這麼久都等了,別的也就不著急了。

    “京城裡面的物議怎麼樣?”朱翊鈞讓張鯨把資料拿下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口問道。

    “回皇上,大家都在說張閣老回朝的事情。”張鯨躬身道:“有人歡迎,有人反對,不過物議還算平穩,暫時沒有出現什麼人妖言惑眾。”

    朱翊鈞點了點頭,現在上奏摺的都是一些小魚小蝦,他也不在意。

    事實上這件事情發酵的時間越長,對朱翊鈞就越有利,只要沒有有心人藉機鬧事就成了,算不上什麼大事情。等到有重臣站出來上奏摺在說,反正現在也不著急。

    “今天也沒什麼事情,去坤寧宮坐一坐吧!”朱翊鈞有點小無聊,於是站起身子說道。

    張鯨看了一眼旁邊堆積的奏摺,這根本不是沒事好吧?不過皇爺要去見皇后,他可沒膽子亂說話,連忙答應道:“是,皇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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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馬芳進京

    京城城門外。

    一行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了京城,為首的是一個騎著馬的老者,在他的身後跟著十幾個軍漢,一個個都是騎著高頭大馬,腰間挎著長刀。

    大家一看就知道這是從邊鎮來的,京城很少見到這樣的戰馬,也很少見到這樣彪悍的軍漢。

    “爺爺,咱們到京城了!”

    在老者的身後,一個年輕男子看著京城的城門口,開口說道。

    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宣府總督馬芳,聽了孫子的話,點了點頭說道:“進城,咱們先去五軍都督府和兵部點卯,然後去兵部尚書方大人的府上拜會。”

    其他人自然不敢反對,跟著老者打馬進了京城。

    點卯那邊倒是很順利,當天晚上便帶著自己的孫子和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去了兵部尚書的府上。

    兵部尚書方逢時,原本宣大總督,算是馬芳原本的上司。現在馬芳到了京城去拜望方逢時,也是應有之意。事實上,馬芳也問問這一次自己進京的原因。

    聖旨上只說進京之後另有任用,馬芳心裡面也沒底。

    兵部尚書方逢時的府邸門口,門子早就接到了馬芳的拜帖,一聽是馬芳來了,便笑著說道:“原來是馬總兵,我們家老爺在書房,請到客廳稍後,我這就去請我們家的老爺。”

    馬芳進了方逢時家的客廳,丫鬟給了上了茶,沒多久方逢時就進來了。

    比起馬芳,方逢時顯得年輕很多,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白面無鬚。臉和方正,鼻直口方,也是一等一的樣貌。留著一抹長鬚,梳理的很整齊。

    見到方逢時進來,馬芳連忙站起身子:“卑職參見尚書大人!”

    方逢時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坐下說吧!”

    比起方逢時,馬芳就是徹徹底底的關中漢子了,高大的身材,紅臉膛,雖然年紀不小了,可是坐在那裡也有一股煞氣,只不過在方逢時的面前極盡收斂。

    兩個人誰都沒入正題,說了一下山西陝西的事情,馬芳給方逢時說了一些他走了之後的近況。

    “這一次進京讓卑職有些疑惑,還請大人為卑職解惑!”馬芳見時機差不多了,也就沒再遲疑,直接開口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自己在宣府消息閉塞,對京城不說兩眼一抹黑也差不多了。

    看了一眼馬芳,方逢時沉吟了片刻,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事實上是陛下調你入京的。”

    “如果本官所料不差,應該和京營有關係,上一次進京的是劉顯,不是壞事,本官也不好和你解釋,等你進宮見了皇上之後,應該就明白了。”

    馬芳一愣,兵部尚書都不好說嗎?他心裡面不禁一沉。

    馬芳去見方逢時這件事情,在馬芳走進方逢時的家的時候,朱翊鈞就已經知道了。來給朱翊鈞匯報這件事情的,自然就是張鯨,朱翊鈞靜靜的聽著,不發一言。

    “明日宣馬芳和劉顯進宮吧!”朱翊鈞淡淡的說了一句便不再說什麼了。

    第二天一早,馬芳和劉顯就一起進了宮,雖然這兩個人都是這個時代的名將,彼此也聽說過,可是兩個人還真不熟悉,所以只是簡單的到了一個招呼,然後就一起進來了。

    朱翊鈞見兩個人一起進來,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這就是自己以後的班底啊!

    “臣參見陛下!”兩個人跪在地上磕頭,行禮一絲不苟的。

    這一次朱翊鈞沒說免禮,也沒去攙扶他們,等著兩個人磕完頭站起來,朱翊鈞才對張鯨說道:“賜坐!”說完這句話,朱翊鈞看向了馬芳。

    劉顯他早就熟悉了,馬芳他還是第一次見,要好好看看。

    “馬愛卿,一路上可還順利?”朱翊鈞笑著看著馬芳,開口說道。

    “回皇上話,一切都還順利!”馬芳連忙起身答道。

    朱翊鈞擺了擺手:“坐下說,不用站起來,今天要說的事情很多,你這樣估計比你站著還累!”說完這句話朱翊鈞先笑了,然後對張鯨說道:“讓人給兩位愛卿送一壺茶來!”

    雖然馬芳表現的一副忠厚老實的土包子樣,可是朱翊鈞也不敢相信。

    一個在邊關打了幾十年仗的將軍,一個從小長在敵營的人,不但長在敵營,而且還能夠得到對方的信任,最後還逃回來的人,你說他忠厚老實,朱翊鈞是不相信的。

    雖然看起來是如此,可是朱翊鈞敢肯定這就是偽裝了。

    “劉愛卿,你把事情給馬愛卿說說吧!”朱翊鈞才懶得和馬芳說,讓劉顯和他說正合適。

    “臣遵旨!”劉顯答應了一聲,直接把提督和京營改組的事情說了一遍。

    馬芳聽完就是一愣,這是讓自己來京城整訓京營來了。十二團營,也就是上十二衛,自己提督六個,馬芳的想法很複雜,可是他知道這件事情自己沒得選。

    皇上把自己從宣府調過來,也沒有詢問自己想法的意思。

    “臣明白了!”馬芳跪倒在地說道:“臣領旨謝恩!”

    朱翊鈞點了點頭,馬芳的表態他很滿意,沒推脫就是好同志。想了想,朱翊鈞直接把話題轉入了正題:“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查。”

    “這件事情朕會御馬監的張誠和定國公配合你們。”朱翊鈞直接開口說道。

    “五個,朕要五個指揮使的職位,十二團營裡面,做的最差的五個指揮使免職。這五個職位裡面,朕已經許出去三個了,剩下的兩個,你們一個一個。”

    朱翊鈞掃過兩個人,淡淡的說道:“朕知道你們都是孤身前來的,朕給你們調人的機會。”

    “這個指揮使的職位不算,提督府同知和僉事的職位,你們自己推薦人上來,朕把人給你們調來。總之就一句話,要人給人,要錢給錢。”

    “朕的要求就一個,把事情給朕辦得漂亮了。”

    “兩個提督府,每人六個團營,劉愛卿的六個團營為左營,馬愛卿的六個團營為右營。你們不用像任何人負責,有什麼時候直接找朕就行了。”

    兩個人聽了朱翊鈞的話,連忙跪倒在地道:“臣定當盡心竭力,不負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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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張居正回京

    京營的整訓開始了,可是這個消息在京城裡面並沒有掀起太大的輿論,因為一條更加勁爆的消息傳出來了,皇上下旨令張居正回京了,旨意已經到了內閣了。

    支持的人歡欣鼓舞,反對的人如喪考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張居正回朝已經勢不可擋了。

    內閣現在有四位閣臣,這裡面沒一個人會反對張居正還朝,旨意既然到了內閣,那麼事情就成了定局。果然,很快內閣就擬定了聖旨,正式宣召張居正還朝。

    朝廷新任的吏部尚書王國光也第一時間上書表了態,整件事情徹底塵埃落定。

    紫禁城裡面,朱翊鈞聽著張鯨向自己一件一件的匯報,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自己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也該讓張居正回來做他沒做完的事情了。

    “行了,不用說了!”朱翊鈞擺了擺手打斷了張鯨的繼續匯報。

    事情進展的也很快,旨意到了江陵之後,張居正那邊雖然上了推脫的摺子,但是兩個來回之後,張居正起行了,離開了江陵老家,正式向著大明的國都而來。

    事實上很多人都在擔心張居正回來,畢竟因為奪情的事情,當初鬧得可是很厲害。

    張居正不回來也就罷了,可是張居正要是回來了,那就真的麻煩大了。

    朱翊鈞懶得管這些人怎麼想,他現在再看另外一個人的資料,這個人就是王用汲。上一次朱翊鈞讓張鯨去查一查他,現在調查的結果已經擺在朱翊鈞的桌子上了。

    “說說看吧!”朱翊鈞沒去翻動奏摺,而是直接對張鯨問道。

    “是,皇爺!”張鯨躬身道:“王用汲,字明受,晉江人。臣讓人去了晉江調查,王家雖然算不上豪富,但是家境也算殷實,平日裡多與鄰為善,樂善好施。”

    朱翊鈞點了點頭,事實上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家境都不會太差,太差你也讀不起書。

    除非像海瑞一樣,家裡面寡母供著他讀書,他真是來自社會的最底層。或許也是這種經歷,讓海瑞對貪官污吏深惡痛絕,對世家大族也毫無好感。

    窮苦人出身,讀書有成要對得起自己讀的書,所以才有了海剛峰這個稱號。

    事實上很多人非議海瑞,但是朱翊鈞卻不這麼看,這個時代的士紳,好的真不多,哪怕是家裡是官宦世家,欺壓百姓也是常事,這是整個社會的風氣。

    很多時候他們做事是不會留下首尾的,你明知道他們缺德幹了壞事,你就是拿他們沒辦法。

    海瑞直接就“寧屈富人,不屈窮人”或者有些偏激,但是很大程度上回護了那些被欺壓的良善百姓。至於一些人誣告,朱翊鈞可不認為這個時代人有這個膽子。

    以貧告富,在任何時代都不是好辦的,更何況還是在大明朝,有一百種方法逼死你全家。

    如果不是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或者冤屈的人,他們有這個膽子?即便有人誣告,估計也不會很多。朱翊鈞也不相信海瑞會糊塗到冤枉人的程度,海瑞怎麼說也是從底層成長起來的。

    嫉惡如仇,性如烈火,但是這樣的人不是笨蛋,從小長在底層,他對那些豪強如何欺壓百姓,可謂知之甚深啊!

    “王用汲讀書之時也沒什麼劣跡,但是性格堅毅,敢說感言。老奴查到了一件事情,東南鬧倭寇的時候,王用汲的老家也被倭寇襲擾,朝廷掉了不少軍隊過去剿滅倭寇。”

    “當時這些外地軍隊橫行霸道,驚擾慎重,朝廷的御使去的時候,當時還是諸生的王用汲見了御使,像御使說了這件事情。當時的知府問王用汲,這件事情與你何干?”

    聽到這裡,朱翊鈞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王用汲說‘范希文秀才時,以天下為己任,矧鄉井之禍乃不關諸生耶?’,老奴還向不少人打聽了,王用汲讀書時便以范仲淹為榜樣,對他憂國憂民的情懷非常的推崇。”

    客兵擾亂地方的事情,朱翊鈞知道一些,很大原因是因為客兵沒錢。

    遠離家鄉來打仗,說白了是玩命的買賣,可是朝廷卻缺餉,撫卹金也沒有,這些人飯都吃不上,怎麼可能會不鬧,後來發展到在大街上吃霸王餐,驚擾慎重。

    朝廷那個時候沒錢,有錢也被嚴嵩拿家去了,要不就被嘉靖皇帝煉丹了。

    嘉靖皇帝或許權謀不差,可是他煉丹燒宮殿,那真是花了不少銀子。重修宮殿的銀子拿去練兵剿滅倭寇,倭寇早就平定了。在加上嚴嵩一黨,那個時候真是黑暗的時代啊!

    “沒查到什麼劣跡嗎?”朱翊鈞回過神,見張鯨不說話了,便繼續問道。

    “回皇上,沒有查到劣跡,隆慶二年,王用汲中了進士,授淮安推官。稍遷常德同知,入為戶部員外郎。吏部的考評都是上上,也沒有查到貪污受賄之事。”

    朱翊鈞點了點頭,這個在這個時代可真是不容易。

    一來家裡有錢,能供得起他的開銷,二來他的為人也很端正,不然怎麼可能不貪。

    朱翊鈞想了想說道:“看看南京那邊有沒有缺,安排去南京吧!”

    張鯨差點以為聽錯了,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查的,直接送到南京去了?可是他不敢問,連忙說道:“是,老奴馬上去安排,皇爺,這官位是升還是?”

    “升!”朱翊鈞想都沒想就說道:“現在他是戶部員外郎,升一個郎中吧!”

    戶部十三司,自明孝宗弘治以來,以公署不大,只留郎中一人治事。員外郎、主事只能在授官之日出席而已,實際都只掛名。說白了,王用汲現在就是混日子。

    “王用汲的陞遷有沒有問題?”說完這句話,朱翊鈞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按照王用汲的做官經歷,從推官到同知,這是正常陞遷,按照官場的官吏,他應該升任下府的知府,怎麼也不應該跑到戶部任一個掛名的員外郎啊!

    “皇爺,這個東廠沒查到,要不老奴去查一查?”張鯨連忙開口說道。

    “不用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給王用汲在南京弄一個朗中,過兩年在南京升一個侍郎。”朱翊鈞也就是隨口一問,幾年前的事情了,他也懶得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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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大驚喜

    王用汲在接到聖旨的時候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這就陞官了?雖然說是去南京,可終究是升了一步。在說南京離家挺近,去南京做兩年官也挺好。

    雖然上一次彈劾張居正沒什麼結果,可是王用汲覺得自己盡心盡力了,事情不隨人願,也沒辦法。於是帶著自己的隨從,坐著船下了南京,上任去了。

    在王用汲離京之後,張居正的隊伍也回到了京城。

    張居正達到京城的時候,不少官員都去迎接了,朱翊鈞還派了司禮監秉筆太監張鯨去接。

    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張居正不禁有些唏噓,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兒子,張居正開口說道:“為父又回來了,雖然時間不長,可是還真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啊!”

    張敬修點了點頭說道:“孩兒倒是敬佩父親料事如神,陛下果然召父親回朝了。”

    這話是張敬修真心實意說的,上一次父親說陛下肯定會召他還朝,現在真的就這麼做了。在張敬修的心裡面,除了對老爹的佩服,也對皇上佩服不已。

    “明天為父要進宮面聖,一切還要等見過皇上在說吧!”張居正擺了擺手說道。

    第二天上午,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今天準備在這裡召見張居正,這裡曾經是張居正給朱翊鈞上課的地方,在這裡召見張居正,自然是有特殊意義的。坐在龍椅上,朱翊鈞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張先生還在慈寧宮嗎?”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開口問道。

    “回陛下,張閣老還在慈寧宮!”張鯨連忙躬身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沒說話,張居正進宮之後先被李太后召見過去了,朱翊鈞也明白,這是老師和家長之間的溝通,不用想也知道兩個人會談些什麼。

    話題肯定不會離開自己,李太后估計又會讓張居正嚴格要求自己。

    “陛下,張閣老來了!”張鯨走到朱翊鈞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

    事實上今天整個皇宮的氣氛都不太對,張閣老進宮,大家都下意識的小心翼翼的。尤其是貼身伺候朱翊鈞的太監宮女,簡直能用戰戰兢兢來形容了。

    “臣張居正,參見皇上!”張居正走進來之後,對著朱翊鈞行禮道。

    朱翊鈞快步走過去將張居正攙扶起來,笑著說道:“先生一路辛苦,這些日子朕對先生可是思念的緊,快讓朕好好看看先生!”說著朱翊鈞就拉著張居正看了起來。

    比起離京之時,張居正的狀態看起來好了不少,整個人的精神氣也足了。

    張居正的長相自然是沒的說了,在這個時代,看臉看的更嚴重,長得醜當官都好當,觀之乃奸猾之輩,基本上這位官路就完蛋了,究其原因,不就是長得猥瑣嗎?

    “先生音容依舊,朕心中甚慰啊!”說著朱翊鈞就對張鯨說道:“給先生幫一把椅子來,朕要和先生好好聊一聊。”

    兩個人各自坐下之後,開始暢聊了起來,前面基本上也就是說說家常,張居正關心一下朱翊鈞的娶妻事宜,朱翊鈞關係一下張居正死去的老爹。

    生疏感漸漸的消減,兩個人的談話也就漸漸的深入了起來。

    “先生不在這些日子,朕調閱了京營事宜,朕發現了一件事情。”朱翊鈞沉著臉說道:“關於武將的任免提拔上,現在朝廷的制度,有著很大的疏失啊!”

    張居正一愣,臉上不動聲色,但是心裡面卻也坦然了不少。

    在回京之前,張居正其實已經想到了,自己這個皇帝學生肯定已經準備了一個大事情給自己。現在看來真是這樣,張居正也不說話,等著自己的學生說。

    “將官的陞遷任免之權在吏部,朕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妥。”朱翊鈞淡淡的開口說道。

    這句話一出來,張居正身子都是一震,官員的陞遷任免不放在吏部,那放在哪裡?果然是一個大驚喜,只不過這個驚喜似乎有些太大了吧?

    前面整訓京營的事情,朱翊鈞只用了張居正回京的消息去壓,目的就是為了讓張居正去背現在這個鍋。

    武將被文官壓一頭,在朱翊鈞看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官帽子掌握在文官的手裡面。吏部掌管天下官員的官帽子,武將伸不進去手,怎麼可能不被壓一頭。

    一應武將的陞遷任免,全都在吏部掌握之中,加上地方上以文御武,武將能抬得起頭都怪了。

    你陞官都要人家說的算,你不巴結人家怎麼行?

    朱翊鈞要的就是拿回這個權力,一應武將的任命不在走吏部,直接走五軍都督府,這是在賦予五軍都督府人事權。人事權的重要就不用說了,不然為什麼書記管人事?

    五軍都督府拿到這個權力,並且五軍都督府是向自己負責的,那就等於自己拿到了這個權力。

    有了任命武將的權力,五軍都督府的地位自然能夠得到極大的提升,掌握五軍都督府的勳貴自然也就水漲船高,這樣就能斬斷文官集團伸到軍方的一支手。

    “吏部都是些文官,他們也不在軍中,很多時候難免有疏漏。”朱翊鈞也不看張居正,繼續說道。

    地方武將想要陞遷怎麼辦?那就要人保舉你,誰來保舉你,當然是地方的文官,這就又回到那個死循環了。你的陞遷罷免捏在人家的手裡面,你能嘚瑟的起來?

    想要一支如臂使指的軍隊,這個權力就必須拿回來,這樣才不會讓將軍低人一等。

    同品級的武將見到文官要磕頭,這是什麼?這是被打斷了脊樑骨,一支被打斷了脊樑骨的軍隊,你指望他們打仗?想都不要想,所以這件事情朱翊鈞謀劃好久了。

    “朕想在五軍都督府下面成立一個考功司和一個武選司,考功司負責考教武將功績,武選司則負責將官的陞遷。”說完這句話,朱翊鈞轉頭看向了張居正:“不知先生以為如何啊?”

    張居正默然,武選司?考功司?

    這兩個衙門他可都不陌生,武選司是兵部的,考功司則是吏部的,皇上這一刀砍的可是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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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奪權

    大明有幾個品級不高,但是好處卻非常多的衙門。

    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翰林院的翰林,雖然翰林也被嘲諷為清水翰林,可是翰林是大明高級官員的後備培養衙門,這個就很關鍵了。對於翰林,大家看的不是現在,而是你的將來。

    次一級是都察院的御使,清流,地位高,巡察地方的時候,權力也大。

    只不過這兩個衙門都是清水衙門,但是也有官階不高,但是確實肥的流油的衙門。

    這樣的衙門一共有四個,它們分別是吏部文選司、吏部考功司、兵部武選司、兵部武庫司。

    文選司,不用說了,選官的地方,高級的不好說,但是中低級官員,全都是他們來做的。考功司是給官員評級的地方,給你評一個下等,那你就慘了。

    這兩個衙門不大,官職不高,但是地位卻非常的高。

    兵部的武選司,與吏部的文選司職責差不多,只不過是選武將的地方。

    武庫司,專司軍械的更換,製造,貯藏,以及研發,這樣的衙門,自然肥的流油。大明的火銃十成壞七成,這裡面就有他們的責任,貪污腐敗極其嚴重。

    張居正在朝二十多年了,怎麼可能不明白考功司和武選司的重要性。

    皇上的考功司砍向了吏部,武選司則砍向了兵部。

    考功司,如果軍方打仗的功勞考察不在掌握在吏部,而是掌握在軍方自己的手裡面,那絕對能讓武將不在那麼畏懼文官,將軍也不會被一個御使就嚇得瑟瑟發抖。

    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我不歸你管,你能拿我怎麼樣?

    武選司就更不用說了,那是選拔將官的地方,直接決定一個武將的陞遷。

    當考功司和武選司被五軍都督府拿回去,那這個權力就大了。或許不能徹底改變文官壓倒武將的趨勢,也不能一掃以文御武的情況,但是絕對能夠讓無數武將歡欣鼓舞。

    張居正坐在椅子上長久無言,他知道自己這個學生皇帝會給自己出難題,可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大的難題。

    這件事情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這兩個看起來不起眼的衙門,可是牽扯到太多人了,很多都是自己的人。張居正也能猜到皇上的想法,這是要把將官的任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雖然說是劃歸到五軍都督府,可是五軍都督府都是什麼人?

    全都是當朝勳貴,這些人被文人打壓了這麼多年,他們肯定不會和文官尿到一個壺裡面。他們必然支持皇上,基本上皇上說什麼他們就聽什麼。

    這是往自己手裡面拿權力,甚至撈好處的事情,他們會反對?

    不可能啊!

    朱翊鈞也不著急,靜靜的看著張居正在那裡沉思,從始至終,朱翊鈞的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容,等著張居正的決斷。

    事實上朱翊鈞想的很清楚,這件事情如果自己親政了之後干,那阻力也會非常的大,還不一定鬧出什麼亂子來。這也是自己需要張居正的原因,也只有現在權傾朝野的張居正能夠壓得下去。

    皇上直接壓下去,很可能會出現更大的反彈,這是皇帝任用太監的原因,矛盾轉移啊!

    半晌,張居正終於開口說道:“那五軍都督府以後是不是受內閣的節制?”

    受內閣的節制?

    那怎麼可能,那不是換湯不換藥。

    朱翊鈞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五軍都督府一直都是受皇帝節制,什麼時候受內閣節制了?”

    張居正的問題很不妥,可是他說的卻是事情,現在的內閣早就不是當年的內閣,五軍都督府也早就不是當年的五軍都督府。軍都督府雖然表明面上不受內閣的節制,但是事實上就是受內閣的節制。

    張居正的問題說白了就是在問朱翊鈞,以後五軍都督府的摺子,是不是還要過內閣。

    朱翊鈞的回答也很簡單,但是意思的表達也很明白,那就是:不!

    “陛下,這不是一件小事情,臣需要與幾位閣臣商量商量!”張居正半晌才開口說道。

    “好,那朕就等著先生的好消息!”朱翊鈞臉上帶著笑容的說道。

    目送著張居正離開,朱翊鈞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更勝了。自己這幾年的佈局終究沒有白費,終於讓張居正意識到自己是皇帝,是大明的天子。

    從爭奪禁軍的試探開始,到學生彈劾張居正的回護,再到奪情事件的亮肌肉,最後到張居正居家的時候的表態,自己終於和張居正達成了默契。

    想想這幾年,朱翊鈞心裡面鬆了一口氣,幾年的佈局,幾年的隱忍,幾年的安排,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

    從殺死馮保開始,自己收服張鯨,收服張誠,推張宏上位。抬舉馮保的乾兒子徐德,安排親信太監陳矩,到最後的宮人清洗,自己徹底完成了對紫禁城的掌握。

    伸手到禁軍,掌握了宮禁,將京營握在了自己的手裡,或許它現在什麼都不算,可是等到學宮走出大批的學員之後,京營早晚會變成強軍。

    現在把手伸到兵部和吏部,拿回一些權力給五軍都督府,這件事情要是做成了,自己肯定在軍方樹立了一個良好的形象,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大明的邊軍雖然強,可是他們也明白考功司和武選司掌握在五軍都督府的好處。

    五軍都督府雖然看起來名存實亡了,可是大明的這些勳貴在軍方京營這麼多年,或許不能打了,腐敗了,但是黨羽絕對是一大堆,這邊壓下文官,那這件事情就是水到渠成。

    這也是為什麼朱翊鈞要把武選司和選功司放在五軍都督府,而不是獨立出來,他要藉著勳貴的手,壓下軍方的聲音,尤其是那些被文官鼓動起來的聲音。

    等到把選功司和武選司握在手裡面,那就為自己徹底掌握軍權打開了一扇大門。

    “皇爺,該用膳了!”張鯨見朱翊鈞心情大好,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剛剛皇后娘娘讓人來傳話了,皇后娘娘親自燉了湯,想請皇爺過去用膳。”

    朱翊鈞一愣,隨即大笑著說道:“好,那就去喝湯!”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2
第八十一章 內閣會議

    朱翊鈞去坤寧宮喝湯了,可是張居正卻帶著有些沉重的心情回到內閣了。

    此時此刻的張居正,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心裡面卻很複雜,以他的政治智慧,當然知道自己的皇帝學生這樣做的用意,可是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張閣老!”

    見到張居正進來,看到張居正的申時行笑著和張居正打招呼。

    “叫上幾位閣臣,咱們商量一件事情!”張居正對著申時行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

    申時行一愣,張居正這是剛回來,難道是要立威嗎?

    不過申時行也能說什麼,點了點頭說道:“好的!”

    時間不長,內閣的五位閣臣就坐到了一起,茶水也端了上來,五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張居正剛回來就召集大家議事,無論說什麼,絕對不會是小事情。

    “我剛剛去見了陛下,陛下和我說了一件事情。”

    張居正也不繞彎子,直接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幾位閣臣都沒有說話,全都在慢慢的消化著張居正的話。果然是大事情,一時間幾個人也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這可是大事情啊!”呂調陽嘆了一口氣說道。

    “陛下這是要把兵權給五軍都督府啊!”張四維也接口道。

    幾個人都沒有說什麼祖制之類的事情,事實上到了他們這個地步,當然知道那個是怎麼回事。在這個場合上提祖制,只能是貽笑大方。

    “我想問問你們的意思!”張居正目光掃過幾個人,開口說道。

    “選功司和武選司,這兩個衙門都很關鍵,牽扯的官員也很多,選功司還好說,只是去了武將這一塊,可是武選司徹底從兵部拿走,這是在削兵部的權力啊!”

    張四維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

    “陛下這是不希望文臣掌武事啊!”呂調陽這句話一出口,現場的氣氛瞬間又嚴肅了不少。

    “事實上陛下早就有這個苗頭了!”申時行也開口說道:“從禁軍到京營,陛下一直都在手軍權,現在有這樣的做法,倒也不是很出人預料。”

    張居正咳嗽了一聲:“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想說的是內閣的態度!”

    幾個人默然,他們不敢開這個口啊!

    同意了,肯定會面對一大批人口誅筆伐,不同意,那就等同於得罪的新皇帝。雖然他們是內閣大臣,可是得罪了皇帝,事情也會變得不好辦。

    內閣五位閣臣裡面,申時行和馬自強資歷淺,背不起這樣的鍋。

    張四維明哲保身,他自然不會再這件事情上和皇帝對著干。呂調陽更不用說了,這個老頭現在基本上就是內閣的吉祥物,臨老了得罪皇帝,犯不上啊!

    “我等唯張閣老馬首是瞻!”張四維想了想,先開口說道。

    其他的三個人也跟著附和。

    事實上對於這種結果,張居正早就猜到了,這個根本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皇上等到自己回來才說這件事情,為的不就是這個。如果自己不在,沒人做這件事情。

    皇上想讓自己去壓反對的聲音,張居正也知道自己能壓得下去,也只有自己能壓得下去。

    “那就按照陛下說的辦吧!”張居正想了想說道。

    事實上張居正對這件事情並無太多的感覺,他的下一步是清賬土地,不是改革軍政。雖然這樣的做法會一定上削弱自己的權勢,可是自己的權勢本來就不在軍方。

    “找兩位尚書商量一下吧!”張居正開口說道:“把都察院都御史也叫上,別弄出亂子來。”

    這件事情在內閣就定了下來。

    下午內閣就找了兵部尚書方逢時和吏部尚書王國光過來,都察院都御史也來了,加上五位內閣的大臣,幾個人又開始商量起了這件事情。

    聽到這個消息,兩位尚書頓時就不淡定了。

    皇上這是要削權啊!

    沒人說什麼武將掌權害處多多,也沒人說唐朝范鎮之亂,跟沒人拿陳橋兵變說事,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的重點在哪裡。

    沉吟了半晌,王國光先開口說道:“陛下鐵了心要這麼做?”

    張居正嘆了一口氣道:“陛下不是一直在做?從禁軍到京營,現在到五軍都督府。”

    “這件事情我們要是同意了,肯定是物議沸騰,張閣老的日子怕是要難過了!”王國光看著張居正,搖頭苦笑:“陛下這是希望我們安撫下面的人啊!”

    為了這件事情,鬧騰的人肯定不少,這才是難辦的事情。

    如果鬧出了什麼文華門前覲見的事情,皇上肯定會不高興的。

    “我現在也不好做!”張居正倒是沒什麼反應,淡淡的說道:“既然咱們議定了,那就回覆陛下吧!”定下了這件事情,張居正轉頭看向了都察院左都御史陳炌:“文晦,都察院那邊你盯著一點。”

    “好!”陳炌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其他的。

    在朱翊鈞得到張居正的回覆之後,這個消息也在京城的官場瞬間傳開了,這也算是大明自朱翊鈞登基一來,又一個重大的政治事件了。

    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朱翊鈞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紫禁城,文華殿。

    朱翊鈞靜靜的坐著,他知道這也就是張居正,換另外一個人這件事情都要吵翻天,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想看到他,他希望這件事情能安穩的落地。

    “盯著一點京城,如果有人串聯鬧事,東廠不必顧忌,直接抓人!”

    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淡淡的吩咐道。

    事實上朱翊鈞還是擔心,哪怕有張居正壓著,肯定也會有人心有不甘。這兩個衙門可是名副其實的肥差,不會有人甘心想要交出來的。

    在加上那些認為武將粗鄙,不足以當眾人,甚至要防止武將擁兵自重的人,肯定會跳出來的。

    “是,皇爺!”張鯨心裡面一喜,連忙答應道。

    “記住一點,仔細的查,要有切實的證據,不能誣告。”朱翊鈞最後還是囑咐了一句:“盯著武選司和選功司的人,吏部和兵部的人也盯緊了。”

    “老奴明白!”張鯨連忙點頭,他也聽出了朱翊鈞話語中的嚴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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