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萬曆駕到 作者︰青橘白衫 (已完結)

 
q781009 2019-7-29 23:00: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3 85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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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皇上好多女人

    張誠現在處於皇宮的邊緣,對於和他同期的太監張鯨,簡直就是羨慕嫉妒恨。張鯨現在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奉旨提督東廠,這兩年可以說深的朱翊鈞的信任。

    再加上宮外有張居正的支持,張鯨更是水漲船高。

    張誠呢?管著學宮,皇上的確是很在意,張誠也知武事,同時掌管著御馬監,看起來風光不少,可是實際的權力和好處就沒了,張誠怎麼可能心裡平衡。

    一邊在學宮那邊努力表現,一邊暗地裡給張鯨上眼藥,只不過他也不敢太明目張膽。

    朱翊鈞對這些都不在乎,有競爭才有進步,太監之間也是要有競爭的。張誠那邊是他故意壓的,自己的身邊不能沒個老人,以後用的時候會沒人可用。

    張鯨現在看著風光,可是等到將來未見得如何,再說了,學宮那邊非常重要,朱翊鈞準備過一段時間送點太監過去。

    內書堂那邊太監讀書的不少,這幾年倒是有些效果,不少成績好已經派出去,全都派給了徐德,讓他帶著跟武清伯去了做生意去了。這些都是以後派駐各個的地方太監,先跟著跑跑,長長見識。

    派駐駐地方的太監這種事情,朱翊鈞知道會有後患或者疏失的地方,但是有些時候不能一步登天。

    要是撤了他們,那自己的手就更伸不到地方上去了。

    或許地方上的文官不是一條心,整日裡爭鬥的厲害,朝堂上的官員也鬥爭的厲害,可是你改革一下試試。別說其他的,單說攤丁入畝,自己要是想推行,保證天下的讀書人都反對。

    那個時候他們不會鬥,他們絕對會站到一條線上,而且非常的團結。

    沒了太監和錦衣衛,皇上連手都伸不出去,遲早完蛋。

    學宮那邊派出太監去學,當然是為了讓他們學些一點軍事的事情,這些太監就是以後的監軍太監。朱翊鈞派出監軍太監為的不是見識那些將軍,憑藉一位將軍就想要造反,不現實。

    唐代的安祿山史思明,多厲害的存在,人家可是節度使,造反不也失敗了。

    宋朝的陳橋兵變那個時候天下都亂成什麼樣子了,大明根本不存在這種事情,將軍真要造反,也不是一個監軍太監能夠阻止的了的。朱翊鈞派出監軍太監,目的是為了那些文官。

    為官給武將下絆子的事情數不勝數,面對武將文官優越感十足,但是面對太監的時候,很多文官還是畏懼的。

    讓太監去和文官接觸,同時也能夠得到更加準確的消息,不會出了事情就被文官給矇騙了。當然了,還會有其他的措施,但是目前最名正言順的就是監軍太監了。

    張誠來的時候,看到朱翊鈞正在發呆,便乖乖的站在一邊靜靜的等待著,皇爺想事情的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打擾了。

    半晌,朱翊鈞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張誠,笑著說道:“來了!”

    “皇爺,老奴來了!”張誠連忙笑道,靜靜的等待著朱翊鈞吩咐。

    “是這樣的,朕今日去了慈寧宮,太后說要給朕選秀女,朕想你也是宮裡面的老人了,給朕說說選秀女的事情吧!”朱翊鈞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淡淡的問道。

    張誠一愣,他沒想到皇上居然問的是這件事情,同時心裡面一動,這是不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為皇上選皇后,這可是大事件,自己要是能夠走通皇后的路子,對付張鯨也就有籌碼了。想到這裡,張誠直接就笑了,開口說道:“那老奴就和皇爺說說。”

    “先說資格,只有在13至16歲,非醫、非巫、非商賈和百工的女子才有資格參加選秀。”張誠對這些事情果然很熟悉,直接開口說道:“選秀的事情主要是司禮監和禮部負責。”

    “到時候禮部會派出官員,司禮監也會派出辦事太監,到全國物色13至16歲五千名女子。負責選秀的內監在看中了某家女子之後,會付出一些銀幣作為聘禮,然後責令其父母在某年某月裡把她們送到京師。待所有的美女雲集京師後,然後分組。”

    “分組後的第一天依然由內監來察視挑選,首先從整體外形上將一批女子淘汰,比如稍高、稍矮、稍肥、稍瘦的均排除在宮女之外。第二天則挑選得更為仔細了,內監會從五官入手,檢查耳、目、口、鼻、發、膚、領、肩、背等是否有不周正的,若有一處不周正即淘汰,看了五官還得聽聲音,侍侯皇帝不能話都不清楚。”

    “因此,被選者被要求說出自己的籍貫、姓名、年歲等,若聲音混濁、嗓音粗濁,或應對慌張的即被淘汰。”

    “第三天,內監又有了另外的考核標準,先是拿尺量女子的手足,然後讓她們行走數十步,對那些腕稍短、趾稍巨,或者舉止稍輕躁者加以淘汰。如此三天下來,差不多只剩了千人左右。”

    聽了張誠的話,朱翊鈞有些尷尬,雖然之前想到了,選秀的規模或許會很浩大,規矩會很嚴,可是這也太誇張了一些吧?

    “到了這一步就沒有咱們內監的事情了,太后和太妃那邊會派出穩婆,都是太后貼身的侍女和嬤嬤為穩婆,穩婆會將她們依次引入密室,進行更詳盡的觀察和挑選。”

    “比如探其ru,嗅其腋,捫其肌理,再次篩選出三百人。”

    “這三百人被禁在宮中生活一個月有餘後,這一個多月裡,穩婆等人會根據其性情、作風、智愚與賢惠及皇爺的喜好,再選出“秀色奪人,聰慧壓眾”的五十人為妃。”

    “在這五十人的妃子之中,由太后和皇爺選出皇后和兩位貴妃。”

    “五十個?”朱翊鈞看了一眼張誠問道,見張誠點頭,忍不住心裡面嘆了一口氣。進宮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五十人和一個男人,怎麼可能不你爭我奪。

    不說其他的,自己一天晚上一個,輪一次也要兩個月了,兩個月才能接觸一次男人,可想而知會是什麼狀態。

    再說了,自己也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跑去寵幸嬪妃,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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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風波

    搖了搖頭,將五十個女人趕出自己的腦袋,選秀的事情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這件事情就可以先放下了。原本這件事情就和自己關係不大,雖然是自己娶妻。

    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張誠,朱翊鈞笑著問道:“有什麼就說,何必吞吞吐吐的!”

    “皇爺,老奴想負責這一次的選秀。”張誠聽了朱翊鈞這話,連忙說道。

    朱翊鈞一愣,張誠怎麼會想著去負責選秀呢?略微想了想,朱翊鈞也就明白了。顯然張誠不滿足在學宮混了,這是想要跳出來了,真的這麼難忍受嗎?

    原本朱翊鈞還想著讓張誠負責訓練監軍太監的事情,可是此時朱翊鈞遲疑了。

    張鯨和張誠相比,或許很多地方不如張誠,為人貪心,狡詐,也耍小聰明,但是張鯨有一點張誠比不了,那就是聽話,會辦事。凡是朱翊鈞交給張鯨的事情,張鯨都會盡全力辦好。

    這一點朱翊鈞非常的滿意,只要你能辦好我交代的事情,他的小缺點是可以接受的,比如愛錢。

    可是張誠不是,他不踏實,不死心,對於自己安排的事情他想著跳出來,而不是想著怎麼把事情給做好。看了一眼張誠,朱翊鈞不動聲色的笑著說道:“學宮那邊呆膩了?”

    負責選秀的事情,自然就沒法負責學宮那邊的事情,朱翊鈞這麼說,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張誠一愣,隨後眼中就閃過一抹慌亂,心一沉,自己表現的太急切了?眼睛轉了轉,張誠連忙說道:“老奴想著這是皇爺的大事情,老奴想盡一份心力。”

    “老奴盯著點,也省的下面的人辦出什麼差錯。”

    朱翊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件事情你就別想了,太后那邊會安排人的,朕也做不了主。不過朕有句話要考訴你,人,要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華。”

    “行了,退下吧!”說完朱翊鈞擺了擺手,沒再抬頭看張誠。

    張誠的臉色晦明晦暗的,他知道皇爺對自己不滿了,不過張誠還是不甘心,整天守著那些貴族弟子,操練演武,學什麼排兵佈陣,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哪裡差了?哪裡不如張鯨了?雖然心裡面不平衡,可是張誠還是把這種不平衡壓了下去。

    張誠知道自己暫時不能作什麼了,如果真的讓皇爺厭惡自己了,那真的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朱翊鈞見張誠走了,坐在椅子上苦笑,他對張誠是有安排的,而且比張鯨看的中,畢竟張誠懂得行軍打仗。讓張誠在學宮,一來是學習沉澱,二來也是一種保護。

    現在看來似乎適得其反了,希望自己點了張誠的那句話,能夠讓他悟到一些什麼東西。

    朱翊鈞現在已經認識到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比如學宮,比如張誠。或許自己的初衷是這樣的,但是出來的結果卻是南轅北轍的。

    現在的朱翊鈞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會深思熟慮,絕對不會沒貿然行事。

    皇上選秀女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太后已經下了旨意給禮部,這件事情正式提上了日程。接下來的朝廷重點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帝冠禮。

    在大明朝,冠禮代表著成年,代表著可以結婚,代表著可以頂門立戶了。

    皇帝冠禮的意義又不同,皇帝冠禮成年意味著一件事情,皇上可以親政了!隱藏在皇上冠禮背後的意義,對於大明朝堂來說,絕對非常的重要。

    皇帝要親政,繞不過去的就是輔政大臣,是垂簾聽政的李太后。

    無數的歷史證明,在這種時候絕對是要出事情的。

    先帝遺詔三位顧命大臣,為首的是內閣首輔大學士高拱,結果皇帝剛登基就被趕回了家,現在正在老家呆著,聽說已經生病了,身子每況愈下。

    另外一個顧命大臣是內侍馮保,死了好幾年了。

    三位顧命大臣就剩下張居正一個人了,關鍵是張居正身為內閣首輔,這兩年行考成法,得罪人非常的多,一旦皇帝冠禮,必然會有人跳出來讓皇上親政。

    一來打擊張居正,二來也能給自己刷聲望,積攢資本。哪怕是最後被張居正貶斥了,那也沒關係,自己也是為皇上親政出過力的,等到皇上親政,自然否極泰來。

    這就像賭東宮一樣,當年高拱為了先皇被貶,結果還不是回來做了內閣首輔,權傾朝野。

    陰謀者有之,渾水摸魚者有之,打小算盤的有之,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水下已經是暗湧如潮了。與張居正有仇恨的人,此時也想著趁機扳倒張居正。

    朱翊鈞看了一眼面前的徐德,面無表情的說道:“說說看吧!”

    “是,皇爺!”徐德連忙說道:“咱們內廠這邊探聽到了不少消息,有的準備串聯上奏摺,想讓皇上親政。說的都是慷慨激昂,但是也有私底下有齷齪的。”

    “這裡是名單!”一邊說著,徐德一邊將奏摺呈了上來。

    朱翊鈞知道,自己親政和扳倒張居正是不矛盾的,看起來是兩件事情,但是卻是互為表裡的。這些人絕對不會針對張居正,肯定會鼓動自己親政。

    一來佔著大義,皇上已經成年,親政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張居正如果不還政,那就是奸相。專擅國政的帽子張居正肯定跑不了,而且不還政,你不得罪皇帝?

    得罪了小皇帝,下場是什麼樣還用說?咱們慢慢來,早晚你得倒霉。

    二來這麼做也討好了小皇帝,無論張居正還政與否,小皇帝都會記的幫他說話的人,張居正還政,自己是立功,不還政那就是直面奸相,聲望刷的飛起。

    三來可以把張居正陷入兩難之地,還政考成法很可能前功盡棄,無數人彈冠相慶,迫使張居正還政的必然成為英雄,聲望一樣刷的飛起。

    張居正不還政,同樣聲望刷的飛起,無論從哪個角度,這麼做都是好處多多。

    這件事情張居正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報復,畢竟大家上的是皇帝親政折,你張居正真要是報復,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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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張居正出手

    冠禮是古代重要禮儀制度之一,它是給步入成年人行列的男子加冠的禮儀,是古人社會生活的重要部分。冠禮屬“五禮”中的嘉禮,冠,是古代貴族成年男子所帶的一種帽子,給男子加冠要舉行隆重的典禮,就逐漸發展形成了冠禮。

    這個時代的人本就很看重冠禮,何況這一次還是給皇帝冠禮,自然就更加的看看重了。

    皇帝的冠禮的主要內容和儀式主要包括:筮日、奏告、制冠服、加數、就廟(就殿)、陳設、執事、賓贊、用樂、禮醮、祝辭、見太后、謁廟和會群臣等。

    朱翊鈞已經拿到了整個冠禮的過程了,禮部的奏摺寫的很詳細,司禮監這邊由張宏負責,務必不出紕漏。

    太史院卜日,工部制冕服,翰林院撰祝文,禮部具儀注。中書省承製,命某官攝太師,某官攝太尉。既卜日,遣官告天地、宗廟。

    這些過程朱翊鈞都不用參與,有下面的人去做。

    太師的位置自然是張居正,這個沒人能和他搶,至於太尉則是英國公張溶。

    正式冠禮的前一天,內使監令張宏陳御冠席於奉天殿正中,其南設冕服案及香案寶案。侍儀司設太師、太尉起居位於文樓南,西向,設拜位於丹墀內道,設侍立位於殿上御席西,設盥洗位於丹陛西,其百官及諸執事位次如大朝儀。

    正式冠禮的這一天,朱翊鈞起了一個大早,不起大早也不行,大家都在關注冠禮這件事情。

    聽著外面的三聲鼓聲,朱翊鈞知道這個時候百官該進來了。

    冠禮的禮儀很繁瑣,折騰到很晚,無論是朱翊鈞還是百官都累得夠嗆。好在“百官公服稱賀,賜宴謹身殿”是在第二天,這要是放在晚上,朱翊鈞都怕那些老大人撐不下來。

    第二天,百官公服稱賀,賜宴謹身殿,這樣朱翊鈞的冠禮才算是完事。

    原本朱翊鈞以為朝堂會因為自己親政的事情鬧騰起來,沒想到自己親政的事情根本沒拿出來,因為另外一件事情引爆了朝堂,整件事情都源於一份奏摺。

    上這份奏摺的人是戶科給事中光懋,這份奏摺的內容一點也不複雜,也不是參誰,而是說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就是一條鞭法。

    大殿上,文武大臣分列兩邊,張居正一大紅色的蟒袍,面無表情的站在文臣之首,安靜的聽著張宏在那裡念奏摺,神態坦然,頗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感覺。

    張宏手裡面的奏摺就是戶科給事中光懋,這個人近一段時間算是有些名氣,畢竟他是張居正在言官裡面非常看好的一位,現在很熱。

    “賦役之法,賦屬田,役屬人。夏秋兩稅,按其地之肥瘠定等則。至銀差,則為顧役之遺意,力差,則為力役之道。按戶丁而徵調,稱為均徭,稽籍定役,與田無干。”

    “至嘉靖末年,創為一條鞭法,不分貧富,一例攤派。甚至將銀、力二差與戶口、鹽鈔合併於地,而丁力反不預。商賈享逐末之利,農民喪樂生之心,於民甚為不便。”

    這份奏摺說白了就是鼓吹一條鞭法的,擺明了就是要實行一條鞭法。

    朱翊鈞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張居正,心中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終於還是來了。經過五年的佈局,五年的準備,張居正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他準備大干一票了。

    光懋強調的這一部分就是賦役徵收由地方官吏直接辦理,廢除了原來通過糧長、里長辦理征解賦役的“民收民解”制,改為“官收官解”制。

    在朱翊鈞看來,這玩意改不改都沒什麼大用,官收官解未見得比民收民解好到哪裡去。

    當然,朱翊鈞也理解張居正的想法,他是雙管齊下,一條鞭法和考成法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收不上稅的,考成法等著你,可是張居正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

    或許也不是張居正忘了,而是他壓根也沒想到這一點。

    作為文官出身的張居正,他還是想著文官的那套,心中也有文官的堅持。

    官員收稅,繳稅的是誰,還不是士紳,官員從哪裡來的,還不是從士紳之中來的。讓官員自己收自己的稅,這要是能收上來才怪了。一條鞭法沒有那麼可怕,也沒有那麼刺激士紳的神經。

    一條鞭法充其量就是繳納糧食變成繳納銀錢,這玩意士紳擅長,以銀子收糧食,往死了壓價,不賣你就沒錢繳稅。百姓咬著牙也要賣,實在是交不起就只能賣地,官紳勾結之間,百姓就沒活路了。

    賣地賣身為佃戶,一旦天災人禍,百姓瞬間無以果腹,災民流民就是這麼來的。

    真正刺激人的是張居正提出來的清丈土地,這個時代士紳不交稅已經是常態了。

    他們舉著優待士人,擁護祖制的招牌,明目張膽的不交稅。實際上士紳免稅是有限制的,不是說你有多少稅都免稅的。可是實際情況卻是凡是士紳名下的田,全都不收稅。

    這就導致了投獻成風,一個村子或者一個鎮子,只要出了一個舉人,瞬間所有人都把地過戶到他的名下,然後在租回來種。土地不用交稅,只需要交給舉人少量的地租,比起自己種地合算多了。

    可以說天下人都在享受著這道大餐,吃虧的是國家,是皇帝。

    可收稅的土地越來越少,每三年一次的科舉,每一次都為大明減少無數交稅的土地。窮秀才,但是只要考上舉人,立刻就成為地主,耕讀傳家的士紳。

    張居正的清賬土地,擺明就是說把你隱匿的土地拿出來。

    除了理應免除賦稅的部分,剩下的你要交稅,無論是士紳還是當官的,這樣的做法,自然是天下皆敵。士紳面對張居正,不想弄死他都怪了。

    這樣的做法是割士紳的肉,為國家增收,以達到富國的目的。

    可是張居正不知道財富是會轉移的,看似割了富人的肉,其實最後還是會回到原點,所有的壓力都在窮苦百姓的身上,而且隱匿土地這種事情,你不能每隔幾年就查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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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張居正和海瑞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在美利堅有一個非常牛叉的組織叫做“美利堅國稅局”,這個組織的牛叉和霸氣,絕對是榜樣,朱翊鈞要學習的榜樣。

    美國芝加哥黑幫大哥,人稱美國歷史最牛大哥大,一年的非法收入達上億,在那個年代可是超級多了。

    而且他很滑頭,警察什麼的根本抓不住他的把柄,最後,他卻栽在了I手上。

    當時I發現,這個阿爾·卡彭從未填寫過稅務申報表,也從不交稅,我都混黑道了,還交什麼稅啊,但國稅局覺得,天王老子也得交稅啊。於是,國稅局專門派了一個臥底進去給阿爾卡彭當會計。

    結果一查,還真查出來有一個賭場有數十萬的收入沒報稅,這在阿爾大哥的黑道帝國里根本不算什麼,但國稅局就此把他抓了起來。

    最後,也沒有以黑社會罪給阿爾定罪,但逃稅足矣。就此判了他11年臨禁,罰款五萬。從此他失去跟外界的聯繫,出獄後,因為在獄中患上了不癒性梅毒,只能釣釣魚,他的黑社會大哥生涯才宣告結束。

    可見,國稅局可比FBI還牛。它有專門的收稅武裝,而且權限比FBI大多了,他是懷疑定罪,一懷疑,先把你所有的資產凍結再說。接下來,你自己來證明你沒有逃稅。

    所以,美國有句諺語:“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亡與交稅是永恆的。”

    朱翊鈞想要的是這種稅收組織,他們連毒販的稅也收,偷稅處罰之狠,絕對是偷稅之人的噩夢。這種事情一定要交給專業人員去做,你讓官員收自己的稅,收著收著就沒了。

    關鍵是這裡面有一個非常容易操作的,那就是田地的粉等,上田中田下田的稅負那可是不一樣的,而且是天差地。對於一些士紳來說,變換土地的性質好像沒多難。

    別說在這個時代了,就是在後世,商用土地便工業用地的也一大把。

    再說考成法,大明官吏的監察制度那真是漏洞百出,科道言官盯著的都是大案子,是能夠刷聲望的案子,而且是風聞奏事,不能以言獲罪,說白了就是能胡說八道。

    考成法的執行情況,張居正在的時候或許可以,等到張居正不在了,估計也就垮塌的差不多了。

    依賴文官的改革終究是不行的,畢竟他們是最大的既得利益體,沒有足夠的制衡和新的階層出現,改革是不可能長久的。不過眼前這樣的改革是積極的,是朱翊鈞非常支持的。

    比如這一次的清賬土地,查查全國多少地,造一個冊子,不然將來你想收稅都沒得收。

    朱翊鈞不但要查官員的地,同時連皇室宗親和勳貴的地也要查,收不收稅先不說了,先弄清楚他們有多少地才是關鍵。知己知彼才行,兩眼一抹黑是要不得的。

    朱翊鈞坐在龍椅上胡思亂想,下面已經吵的亂糟糟的了,雙方各持不同意見,爭論的很厲害。

    張居正依舊微眯著眼睛,神情淡然的站在那裡,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似乎爭吵和他沒什麼關係一樣。只不過朱翊鈞知道,張居正這是在憋大招。

    “臣有本奏!”

    果然,沒等多久張居正就站出來了,躬身說道。

    大殿裡面立刻落針可聞,爭吵的也都不在爭吵了,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張居正,等著看他怎麼說。這五年以來,張居正主抓的就是人事,威嚴很重。

    手中握有考成法,張居正罷免了不少官員,張居正規定,地方官徵賦試行不足九成者,一律處罰。

    去年十二月,據戶科給事中奏報,地方官因此而受降級處分的,山東有十七名,河南二名,受革職處分的,山東二名,河南九名。這使懼於降罰的各級官員不敢懈怠,督責戶主們把當年稅糧完納。

    由於改變了拖欠稅糧的狀況,使國庫日益充裕。據去年戶部統計全國的錢糧數目,歲入達435萬餘兩,比隆慶時每歲所入(含折色、錢糧及鹽課、贓贖事例等項銀兩在內)250餘萬兩之數,增長了74%。

    財政收支相抵,尚結餘85萬餘兩,扭轉了長期財政虧虛的狀況。

    不過朱翊鈞也知道,稅是收上來的,可是收的誰的稅,收稅的過程中又逼死了多少人,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如果不從根本上改變,稅收的越多,大明亡的越快。

    雖然如此,可是張居正的威信還是在這個過程中建立了起來,畢竟現在張居正的話和聖旨沒什麼區別了。你想要聖旨,那行,我給你寫一道,這就是張居正的權勢。

    “臣以為朝廷用度匱乏,稅收不舉,改因豪民有田不賦,貧民曲輸為累,民窮逃亡,故額頓減”,此乃“國匱民窮”的根源。”張居正的聲音不大,但是說話的卻震耳欲聾。

    大殿裡面站的人沒傻子,張居正這話什麼意思,誰聽不出來,這是要清賬田地啊!

    朱翊鈞看著張居正,腦海之中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海瑞!對於張居正清賬田地實行一條鞭法,海瑞就認為這是下策,並不能真正解決民間賦稅不均的問題。

    對於海瑞其人,說什麼的都有,但是海瑞公正嚴苛是存在的。

    張居正死後,海瑞被啟用,海瑞當時已經七十二歲了,上疏言衰老垂死,願意效仿古人屍諫的意思,列舉太祖朱元璋刑法,剝人皮裝上草製成皮囊,以及定律枉法達八十貫判處絞刑的規定。

    說應當用這樣的方法懲治貪污,其它謀劃時政,言語極為切實。只有勸皇帝用暴虐刑法,當時評議認為是錯誤的。

    不過朱翊鈞卻理解海瑞的想法,他看到了大明官場的現狀,官場這麼多年的沉浮,他知道大明的官場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對於官員的盤剝和貪污忍無可忍,覺得只有用太祖時的嚴苛峻法,才能夠扭轉官場這種頹勢。

    畢竟張居正雖然秉政,可是對於貪污他並不怎麼在意。

    朱翊鈞覺得有一個位置非常適合海瑞,那就是大明帝國的國稅局。讓海瑞去收稅,嘖嘖,朱翊鈞覺得那場面一定非常的好看,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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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看戲時間

    張居正的話震撼了不少人,可是他的話還沒完,接下來張居正詳細的闡述了自己的想法,一副準備實施的架勢。那模樣顯然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了,震的不少朝臣發懵。

    坐在龍椅上,朱翊鈞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幕,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對於張居正的想法和做法,朱翊鈞很多地方是不贊同的,但是有人做總比沒人做的好。張居正的初衷是好的,是富國強兵,是中興大明。

    想法和初衷不代表最終結果,朱翊鈞也知道,張居正是想青史留名。

    文臣的終極目標是什麼,是致君堯舜上,從權力和當官的角度來講,張居正已經到頂了。現在的張居正手握大權,威壓群臣,與權臣無意。

    無論是嚴嵩還是高拱,比起此時的張居正都差遠了。

    在達成了自己的這麼理想之後,張居正又開始實現他下一個夢想了,那就是青史留名,成為一代明臣。遠了就不提了,往近了說,王安石變法雖然失敗了,可是王安石的名聲何其大。

    張居正侃侃而談,朱翊鈞面帶笑容的聽著,但是朱翊鈞能夠感覺到,大殿裡面的溫度都在下降。張居正明顯是要在大明掀起一場風暴了,這場風暴來勢之突然,來勢之猛烈,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等到張居正是說完,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瞬間就有不少人站了出來。

    朱翊鈞看到這一幕,微微一笑,站起身子說道:“今日就到這裡吧!朕有些累了,官員張閣老所言,交由閣部議處。”

    再待下去,整個大朝會就會變成菜市場了,各方互相攻訐,朱翊鈞可不想看到這一幕。真要是能夠議論出一點什麼還好,可是什麼都議論不出來。

    朱翊鈞這一走,不少人的心裡面都是咯噔一下子,臉上都變的難看了不少。

    張居正果然深的皇上信任,這麼大的事情就交給閣部議處了,張居正是內閣首輔。次輔呂調陽那就是個應聲蟲,東閣大學士張四維更是什麼都不敢說,指望他們,那就完蛋了。

    上奏摺,一定要上奏摺,這件事情絕對不能這樣,一時間群情激奮,暗潮湧動。

    回到後宮,朱翊鈞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張鯨,笑著說道:“讓東廠的人盯緊一點,不要出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但是不要管,也不要過問,現在是看戲時間!”

    “老奴明白!”張鯨答應了一聲,恭敬的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笑著說道:“去把陳矩和徐德找來。”

    陳矩和徐德是朱翊鈞派出去的兩個太監,這兩年這兩個人做的都不錯。陳矩負責鋼鐵廠那邊,自從把香皂和果酒的生意交給他,鋼鐵產在前年就建起來了。

    有不少人知道陳矩在做生意,彈劾的人也有,只不過沒什麼證據,全都被朱翊鈞給壓下去了。

    張居正雖然也聽說了這件事情,但是他沒表態,教導朱翊鈞可以,可是管教太監,張居正輕易是不會做的。一旦引起宮裡面的太監對他抵制,他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況且太監私底下賺點錢,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情,真要翻出來,大家底子都不乾淨。

    鋼鐵廠那邊建造的很小,張居正也關注了,不過沒太在意,兵仗局本來就管這些,沒有鬧出什麼大事情,張居正也就不打算。儘量避免把手從外廷伸向內廷,這一直是張居正的策略。

    宮裡面默認是張鯨的地方,張居正試探過張鯨,只不過什麼都沒試探出來,張居正就沒再說什麼。

    無論這背後是不是張鯨,張居正都沒打算在做什麼。

    徐德那邊,雖然表面上經營的是梨園,但是實際上是在發展內廠的探子。這幾年朱翊鈞往裡面投了不少錢,現在內廠已經初步完成了佈局。

    整個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全都有梨園的存在,京城和南京(金陵)那邊各有三家,其他各省也都有一家。現在正在向著各個府縣滲透,並且還在發展外圍人員。

    徐德的弟弟在這方面很有經驗,這兩年做的有聲有色的。

    自己準備了五年多,也是時候到了拉出練練的時候了,這都關係到自己的佈局。

    陳矩和徐德來的很快,大半個時辰就到了,他們來的時候,朱翊鈞正在吃飯。早上上早朝,早飯只是吃了一點點,現在有些餓了,見兩個人來了,朱翊鈞一擺手,示意兩個人不用行禮了。

    “今天找你們來,朕想問問你們那邊進度怎麼樣了?”

    對於鋼鐵廠那邊,朱翊鈞可以說是期盼已久了,合格的熟鐵對朱翊鈞實在是太重要了。現在的大炮全都是銅製的,笨重就不說了,造價太高了。

    雖然也有鐵炮,但是那是生鐵炮,不是朱翊鈞想要的。

    生鐵炮容易炸膛,需要做的粗大才行,現在的大將軍炮就是生鐵炮。朱翊鈞看不上那玩意,而且那麼大,造價也高,熟鐵炮才是未來,才是趨勢。

    有了熟鐵,尤其是大規模量產的熟鐵,一切才能改變。

    當然了,如果朝廷有錢,造價高也可以造,反正有錢,可惜,窮。這幾年做生意雖然賺了一點錢,可是朱翊鈞還是窮,他現在恨不得從上到下殺一批,然後弄一大筆錢出來。

    甚至朱翊鈞都想著建造一隻船隊,然後去倭國搶銀子,用大船往回拉。

    “回皇爺,熟鐵已經有產出了,但是暫時還是把握不好!”陳矩聽到朱翊鈞的問題,連忙說道,神情之間倒是沒什麼擔心,這幾年他已經說過無數次這樣的話了。

    現在還好一些,剛開始的時候全都是還不行的消息,陳矩生怕朱翊鈞生氣,結果皇爺的態度讓陳矩鬆了一口氣。

    朱翊鈞知道這件事情著急不得,雖然自己知道這方面的知識,可是知道也沒用,關鍵是這個時代要做出來,那是要符合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的,要不斷的嘗試才行。

    倒是對於明朝的造炮技術,朱翊鈞很放心,清末左宗棠出兵新疆抗擊侵略,在沙堆中挖出明朝大炮,見其製作技術遠好於清朝,甚至還感嘆前人不重視武器發展。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1
第八章 謀劃

    雖然陳矩說的好聽,但是朱翊鈞知道,自己想要量產的合格熟鐵,還是要等。看來自己想要的炮兵部隊是沒戲了,朱翊鈞前世雖然不是鐵桿的BB黨,也不是多炮塔神教的信奉者,但是朱翊鈞對大炮依舊非常的狂熱。

    雖然不會去追求什麼大口徑遠射程,但是還是會追求飽和性的炮彈打擊。

    朱翊鈞想要的炮是迫擊炮,雖然現在的前裝滑膛炮,也就是臼炮,小口徑、方便攜帶的臼炮後來發展為迫擊炮。這其中最具代表的性的就是戚繼光的虎蹲炮,那玩意已經有迫擊炮的特性了。

    等到有了熟鐵,自己就能進一步的搞出鐵質的虎蹲炮,如果在搞出金屬定裝炮彈,那就是名副其實的迫擊炮了。雖然這個過程會很漫長,但是真的搞出來,那就無敵了。

    自己到那個時候就真的可以組建炮兵了,甚至可以體驗千炮齊發的場面了,當然,也要有足夠的錢,現在只能幻想一下。不過朱翊鈞覺得自己朝著這個方向努力,那就一定能行。

    對著陳矩擺了擺手,朱翊鈞開口說道:“行了,我知道了,繼續努力吧!”

    陳矩躬身退到一邊,他的心裡面也有一些不好意思,這麼長時間了,花費了這麼多錢,可是到現在還沒有成果。不過陳矩也知道,這玩意著急不得啊!

    剛剛到兵仗局的時候,陳矩還真的沒把這個放在心上,有錢還不能煉鐵了?

    可是到現在他算是知道了,有些東西有錢也玩不轉。自己都把皇爺說得懸賞都用上了,但是還是沒等解決問題,剩下的只能是靠時間來慢慢弄了。

    朱翊鈞將目光轉向了徐德,開口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回皇爺,第一批訓練的密探已經派出去了,他們會各自去府城組建新的探子網絡。”徐德連忙說道:“加上原本梨園的那些人,內廠很快就會完成鋪設。”

    “到時候兩京十三省全都會有咱們內廠的眼線,奴婢已經讓他們開始滲透各地的衙門了。”

    “按照皇爺說的,從衙門的胥吏開始,一點一點都掌握衙門之中的情報。”

    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對,這才是自己想要的情報組織。或許它的發展還是畸形的,可是沒辦法,自己需要他們這麼做,需要他們為自己提供這方面的情報。

    “盡快的完成內廠的構架,另外讓人把主要精力放到閩地去。”朱翊鈞想了想,說道。

    徐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皇爺讓把人手放到閩地的,但是徐德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問的,躬身道:“是,皇爺,奴婢回去就安排,很快就會完成。”

    朱翊鈞點了點頭,閩地是一個好地方,在接下來的兩年裡面,那裡將吸引大明朝的主要目光。

    提出清賬天目和實行一條鞭法的張居正,最終會選擇一個地方做試點,這個地方就選在了閩地。朱翊鈞自然要關注那裡,更為重要的一點,閩地有朱翊鈞感興趣的東西。

    比如閩地的海商,比如閩地的海盜,比如閩地的富豪家族。

    對於這些事情,朱翊鈞真的非常感興趣,反正張居正去閩地清賬田地,實行一條鞭法,自己正好在後面好好的查一下這些人。江南是肯定要清理的,現在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摸摸底。

    “陳矩,讓你找工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見徐德答應的痛快,朱翊鈞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向了陳矩。

    這件事情還是朱翊鈞前些日子想到的,有了熟鐵沒有熟練的工匠也不行。大明的工匠日子可不好過,朱翊鈞準備讓兵仗局弄一些熟練的工匠。

    把自己腦子裡面的想法實現,這是需要人去操作的,在大明沒有比他們更合適的了。

    “回皇爺,匠人全都在工部那邊,兵仗局要人怕是不容易啊!”陳矩想了想,有些為難的說道。

    朱翊鈞一愣,隨即恍然,兵仗局的確沒什麼威懾力,匠人雖然地位低下,可是對於官員來說,這些工匠也是寶貝。平日裡面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給他們做私活的,想把人從他們手裡面搶出來,怕是不容易啊!

    不過專業的事情就找專業的人做,兵仗局和陳矩不行,那就讓行的人去做。

    反正張鯨那邊馬上就要和張居正做交易,順帶著把這件事情也給做了,也不算什麼大事情。看了一眼陳矩,朱翊鈞開口說道:“行了,朕知道了,這件事情朕會讓東廠那邊的人去做。”

    大致的摸清了陳矩和徐德這邊的事情,朱翊鈞準備把接下來的注意放在張居正新提出的清賬田地和一條鞭法上面。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這件事情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大家都知道了內閣首輔張居正要改革,而且還不是小改,而是大改。清賬田地,隱匿的土地要交稅。

    按照法理,張居正的做法完全符合法理,而且非常的名正言順。

    只不過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是名正言順就能做下去的,這麼多年大家都享受著這種待遇,現在猛地沒了,這不是從大家的嘴裡面搶肉吃嗎?

    後世都有一大堆人偷稅漏稅逃稅,何況大明朝,瞬間就有一種群情激奮的感覺。

    這些士紳地少的也有幾十上百畝,多的就是上千畝,甚至上萬畝,幾萬畝的也大有人在。免稅的才多少,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啊!讓他們交稅,心裡面能好受就有鬼了。

    更何況地少的也不願意拿啊!

    大家以前都這麼過來的,都不交稅,不是過得挺好的,怎麼你張居正上來就非要交稅了?一瞬間反張居正的人就多了起來,而是聲勢浩大。

    京城的情況朱翊鈞通過東廠和內廠知道的一清二楚,看到這麼多人站出來,朱翊鈞憤怒之餘,也有些無奈。這就是大明朝的現狀,這還只是清賬田地,查出隱匿的田產,如果是取消免稅特權呢?

    在朱翊鈞看來,最簡單的辦法其實就是取消免稅特權,無論是誰,有田就交稅,直接上攤丁入畝,可是現在還不行啊!想到這裡朱翊鈞又嘆了一口氣。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1
第九章 軍權

    雖然反對的聲浪很大,可是內閣和六部暫時穩定,鬧騰的也是那些御使言官之類的。有張居正坐鎮,倒也掀不起什麼大浪,朱翊鈞也懶得關心這些事情。

    皇宮大內,朱翊鈞正再見一個人,一個老人。

    雖然年紀不小了,頭髮也花白,但是老人家坐在那裡還是非常有威勢的。正襟危坐,頗有大將風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式在京城賦閒了好幾年的俞大猷。

    朱翊鈞看著俞大猷,滿意的點了點頭,經過這幾年的調養,俞大猷的身體好了不少。

    比起剛到京城那會兒,這身體可是好了不少,朱翊鈞對於李時珍那邊的進度還是很滿意的。醫學那邊已經很健全了,雖然還沒開始進行什麼新的研究,但是大的框架已經搭建起來了。

    朱翊鈞準備過一段時間就推廣清創術,這年頭減少戰鬥減員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酒精什麼的,該上就得上,建立新軍不培養醫療兵怎麼行。自從穿越到現在也五年了,朱翊鈞準備把手伸向軍權了,當然了,不是那種全面的,而是先從御馬監掌管的禁軍開始。

    在大明普遍的認識裡面,司禮監代皇帝審批閣票,與內閣對柄機要,實為“內相”。

    御馬監與兵部及督撫共執兵柄,實為內廷“樞府”。其實,御馬監還要管理草場和皇莊、經營皇店,與戶部分理財政,為明廷的“內管家”。

    兩度設置的西廠,也由御馬監提督,與司禮監提督的東廠分庭抗禮。

    只不過現在沒有西廠了,御馬監的權柄下降的很厲害。

    由於御馬監職掌御馬,自然有養馬、馴馬人員,由此產生了一支由御馬監統領的禁兵騰驤四衛及四衛、勇士營。這支禁兵最初的來源,是從各地衛所挑選的精壯之士,以及從蒙古地區逃回的青壯年男子。

    這支禁兵不屬親軍指揮使司所轄的上十二衛(後為二十二衛),但地位顯然高於上十二衛,是禁兵中的禁,這支禁兵的職責是“更番上直”,擔任宿衛。

    宣德六年時,這支禁兵有三千一百人,取了一個正規的名稱:“羽林三千戶所”。

    兩年後,以此為基礎,充實京軍各衛養馬軍士及原神武前衛官軍,組編成騰驤左、右衛,武驤左、右衛,統稱“四衛”,又名“四衛軍”。

    按當時的編制,五千六百人為一衛,則四衛軍當有二萬名以上的軍士。

    景泰及成化時,京軍三大營改編為團營制。騰驤四衛的勇士和精壯的旗軍被抽調,另外組建勇士營和四衛營,在四衛指揮使中挑選坐營官。

    兩營在弘治、正德時多達四萬餘人,後經多次整頓,定額為六千五百餘人。編制雖然屢有變化,卻一直由御馬監統領。

    朱翊鈞要伸手的就是這支禁軍,一來這支軍隊由御馬監統領,自己作為皇上好下手。二來這支軍隊乃是大內禁軍,是距離皇帝最近的軍隊。

    如果這支軍隊很強悍,最起碼能夠保證京城地面不亂。

    有了這支軍隊,自己就可以把手伸向三大營,現在的三大營基本指望不上,想要從塑三大營,裁汰老弱,清空空餉,手裡面不握上一直強軍,心裡面沒底氣。

    三大營當年可是戰功赫赫,明成祖朱棣遠征蒙古,靠的就是三大營,其中的神機營更是威名赫赫。

    朱翊鈞要對四衛下手,第一個要做的自然是選將,這個時候的名將還是不少的,能打的文官也不少,戚繼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他們都樹大招風,只有俞大猷最合適。

    現在俞大猷又被自己閒置了幾年,拿出來放在四衛最合適不過了。

    不過這裡面有一件事情,朱翊鈞需要和俞大猷商量。

    “俞愛卿,朕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朱翊鈞看著俞大猷,笑著說道。

    因為對於俞大猷的敬重,加上這一次的事情的確有些棘手,所以朱翊鈞說話很客氣。像俞大猷這種老將那就是寶貝,朱翊鈞可是寶貝的很。

    俞大猷一愣,自己在京城好幾年了,見到皇上的機會不多。自己也要求了幾次想要離京,可是全都被皇上給拒絕了,現在這是想說什麼?

    “陛下請講!”俞大猷連忙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前些日子御馬監的張誠和朕說了四衛的事情,說是四衛疏於操練,有些不成了,想讓朕找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將軍好好整訓一下。”

    “朕就想到了老將軍,以老將軍的威望和能力,整訓四衛自然是沒問題的。”

    俞大猷一愣,讓自己去四衛?這個有些不妥吧?那畢竟是禁軍,一直都是宮裡面的太監統領的,自己去了怕是麻煩不少。俞大猷有些不明白,皇上怎麼想起讓自己去禁軍了呢?

    “俞愛卿,四衛乃是禁軍,有衛宿皇宮的職責,如果不堪用了,朕心不安啊!朕想了很久,還是俞愛卿最合適。”說完之後,朱翊鈞看著俞大猷。

    原本準備說的話,朱翊鈞還是沒開口,實在是不好意思。

    朱翊鈞想讓俞大猷接掌四衛,用的還是老辦法,讓張鯨去辦,然他去找張居正,把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理由都想好了,那就是宮裡面的太監內鬥。

    張鯨要把手伸到張誠掌控的御馬監,於是就派自己的人過去。

    張居正現在正在推他的清賬田地,急需張鯨的支持,他絕對不會在這件事情上為難張鯨。以支持他清賬田地,換取俞大猷掌控四衛。

    無論從哪方面看,張居正都沒有拒絕的可能。

    只是這樣以來,俞大猷肯定會被貼上依附太監的標籤,雖然俞大猷是武將,沒有文官那麼矯情,可是這名聲也不好聽啊!朱翊鈞還真擔心俞大猷不答應,可是事到臨頭,朱翊鈞還是沒想好怎麼和俞大猷說。

    俞大猷也不傻,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因為為人正直吃了不少虧,俞大猷自然看出朱翊鈞的遲疑和猶豫。

    “陛下,臣願為陛下和大明肝腦塗地!”俞大猷雖然不知道朱翊鈞有什麼不能說的,但是他心裡面卻不在意,他的心裡面有一顆忠心。

    與大明比起來,自己的榮辱俞大猷看得不重。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1
第十章 張鯨和張居正

    看著俞大猷,朱翊鈞半晌無言,最後點了點頭說道:“委屈愛卿了!”

    俞大猷笑著說道:“臣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臣這一生所經所歷,用一句九死一生來說恰如其分。很多東西臣不看重,只要大明興盛,於願足矣。”

    朱翊鈞再一次默然,他再一次覺大明欠老爺子良多。

    與俞大猷談論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朱翊鈞這才送走了俞大猷,關於後世的士卒訓練什麼的,朱翊鈞根本沒提。一來他不擅長,二來他覺得會水土不服。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如果不是沒人點科技樹,朱翊鈞連科技樹都懶得點。

    送走了俞大猷,朱翊鈞嘆了一口氣,對剛剛走到自己身邊的張鯨說道:“開始吧!”說完就轉身向後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揉眉心,他需要休息一下。

    作為大內太監最得聖寵的張鯨,回去之後就把自己侄子張全給叫了過來,一直以來都是張鯨這個侄子負責他和張居正之間的勾連,這一次要做的事情自然還是要張全去做。

    現在的張鯨掌控著東廠,同時還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權勢不可謂不大,可是他又沒辦法和馮保相比。

    想馮保以司禮監張印提督東廠,名義上還是先帝留下的顧命大臣,在宮裡面深的太后的信任。張鯨說不羨慕是假的,可是張鯨卻做不到那個地步。

    太后對自己可沒有對馮保那麼信任,同時自己不是先帝留下的顧命大臣。

    現在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是張宏,張宏現在深得太后的信任,自己想搬倒他上位,基本上沒機會。自己現在就只能依靠皇爺,如果皇爺放棄自己,自己估計就完了。

    不說在御馬監整天盯著自己的張誠,單單是皇上放出去的兩個年輕人都不簡單啊!

    東廠做情報的,這兩年下來自然發現了同行,張鯨也讓人查過,結果發現不是錦衣衛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有一次被東廠摸到的,結果查到這些人是梨園的。

    別人不知道梨園是怎麼回事,張鯨怎麼可能不知道。

    原本還以為是皇爺存私房的地方,沒想到那裡面還有其他的事情,張鯨頓時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了。東廠裡面有沒有梨園的人,張鯨雖然沒查過,但是他肯定,一定有!

    知道了梨園的事情,張鯨就知道自己不是無可取代的。

    好好做事,不然完蛋,這彷彿是一把懸在張鯨的頭頂,在知道自己隨時可能被替代,張鯨怎麼可能不用心。張鯨現在只想著把事情做好,讓皇爺不厭棄自己。

    張鯨知道張宏比自己年紀大,就算是熬到最後,自己也能熬到司禮監張印太監的位置,做到太監的巔峰。張鯨不知道,在幾十年後的確有一個人做到了太監的巔峰,這個人就是魏忠賢。

    放下手中的茶杯,張鯨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張全,發現張全已經一臉鬍子了。

    “你也這麼大的了,這時間過的可真快!”張鯨有些感慨的說道:“咱家當年沒錢才進宮的,現在看著你穿著綾羅綢緞,叔叔心裡面很高興。”

    “咱們老張家一代一代的不容易,有了富貴要珍惜啊!”

    張全有些不明白,自己叔叔這是怎麼了?怎麼還說這樣的話呢?

    張鯨也不在意張全的目光,直接說道:“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去辦吧!告訴游七,如果張居正做不到,那就別怪咱家不客氣了。”

    聽了這話,張全心裡面一驚,難道自己叔叔要和張閣老翻臉?

    現在張閣老可是權傾朝野,跟張閣老翻臉,張全覺得心裡發顫。可是他又不敢問,畢竟他這個侄子在張鯨面前可沒什麼發言權,連忙答道:“侄兒明白。”

    看著張全離開,張鯨嘆了一口氣,表情有些陰鬱。

    張全出了皇宮就去找游七了,這邊剛送過去消息,那邊游七就過來了。現在不是張全著急,而是游七著急。前些日子游七就讓張全找張鯨,可是這麼多年了,張全這邊音訊全無。

    游七這邊讓張全找張鯨,自然是為了清賬田地的事情,張居正需要得到張鯨的支持。

    原本還以為沒什麼事情的,可是這邊幾天都沒回消息,張居正這邊極壞了。現在聽到張全找自己,游七自然欣喜異常,放下所有的事情,直接就來到了和張全約定好的酒樓。

    兩個人見面之後,游七也不客氣,直接就說道:“兄弟,事情怎麼樣了?”

    “游兄,當然沒問題!”張全笑著說道:“我叔叔說了,他那邊沒問題,司禮監那邊也不會有問題。我叔叔說了,張閣老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游七心裡面鬆了一口氣,但是卻也沒全都放下,如果真的這麼簡單,那就不會拖這幾天了。

    況且張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擺明了是有事情,游七看著張全,笑著說道:“賢弟,有什麼事情但講無妨,咱們兄弟之間不用藏著掖著。”

    “那我可就說了!”張全頓時就笑了,開口說道:“我叔叔和御馬監的張公公不對付,這個兄長知道吧?”

    游七當然知道,馮保還活著的時候,二張關係不錯,算是利益同盟,自從馮保死後,兩個人就漸行漸遠了,同盟自然就不存在著了,而且爭得還挺厲害。

    “我叔叔想安排一個人進四衛,畢竟四衛這麼多年疏於操練,上對不起皇恩,下對不起士卒,我叔叔聽說俞大猷將軍在京城,覺得他很合適。”

    “俞大猷將軍可是能戰善戰,而且也練兵有術,我叔叔就覺得他很合適。”

    游七聽得雲裡霧裡的,大概他是聽明白了,張鯨真是要把手伸到御馬監下面的騰翔四衛。你給騰翔四衛安插一個主將,張誠不一定什麼表情,反正是不會好看。

    只不過游七還是沒明白張鯨為什麼這麼做,不過他也明白,這就是張鯨開出來的加碼了。只要自己家的老爺答應這件事情,那張鯨那邊也會全力支持自己家的老爺。

    這就是不是游七能做主的,笑著說道:“我回去就上稟我家老爺。”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1
第十一章 查查看

    張全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不是游七能做主的,事實上他們兩個人都只是傳聲筒而已,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兩個人沒有過多的耽擱的時間,說完正事就各自回去了。

    張居正府邸。

    游七回到府上就去見了張居正,門口來拜望的人依舊很多,但是游七卻沒看他們。這幾年隨著自己家老爺權勢日隆,每天拜訪的人就沒斷過。

    進了書房,游七就看到自己家的老爺在坐著喝茶了。

    游七知道自家的老爺是在等著自己,這些日子自己家的老爺可很少有如此悠閒的時候了。

    見到游七進來,張居正就放下了茶杯,臉上帶著笑容的等著游七向自己匯報。

    “老爺,張公公那邊倒是答應了,只不過他提出了一個要求。”游七有些遲疑的說道:“而且態度很堅決,咱們這邊不答應,張公公那邊怕是不好辦了!”

    張居正倒是不以為意,笑著說道:“以張鯨的為人,這個時候不提要求才怪了,說說看,什麼事情。”

    “是勇士營和四衛營的事情。”游七想了想,開口說道。

    聽到勇士營和四衛營,張居正一皺眉頭,對於皇宮的這支武裝,那真的是很敏感的。張居正在萬曆二年的時候就對這支武裝下刀了,萬曆二年議准,勇士、四衛二營,各裁坐營官二員。

    削減開支,減少營官,這是張居正一直在做的事情,張鯨怎麼會把目光瞄上四衛營和勇士營?難道是因為御馬監?張居正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御馬監太監張誠。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張居正或許不會考慮太多,哪怕是關於錢財官員的都行,可是關於四衛營和勇士營,張居正不得不慎重。

    雖然御馬監統領禁兵從永樂、宣德就已開始,但其真正發揮作用並引起時人的關注,卻是在正統十四年土木之變之後。當時瓦剌騎兵直撲京師,京城保衛戰在于謙的組織下進行了五天。

    最激烈的戰鬥發生在西直門和彰義門,由於明軍主力京軍三大營盡陷,守衛西直門的是御馬監太監劉永誠的侄子右軍都督劉聚,在彰義門主動出擊瓦剌軍的則是御馬監提督的留守北京的四衛勇士、旗軍。

    天順元年二月,英宗復辟,誅殺御馬監太監郝義,原因是郝義曾經策劃調動四衛勇士擒殺支持英宗奪位的司禮監太監曹吉祥。而天順五年,當曹吉祥及其養子昭武伯曹欽京城發動兵變時,平定兵變、擊殺二曹的主要力量,卻還是四衛勇士和旗軍。

    正德九年,武宗於京軍十二團營中選拔精銳,編為前、後二營,與勇士營、四衛營同操練於西官廳,為“選鋒”,可見,這是一支戰鬥力極強的部隊。

    在京城之中,這樣一支戰鬥力強悍的軍隊,張居正不可能不顧忌,他怕有人用軍隊說事,或者做一些事情。

    自從成為內閣首輔之後,張居正一直都是大權在握,尤其是軍權,他看得更是非常重要。大明又不是沒發生過清君側,任何一個時代,執政者對軍權都是異常的看中。

    京城也不是沒發生過兵變,把這樣一支軍隊交出去,張居正怎麼可能不猶豫。

    對於想要掌控所有事情的張居正來說,任何不穩定的因素都要掐滅在萌芽之中。張居正還有一件事情不能不顧慮,那就是皇上成年了!

    為皇上選皇后的事情已經開始了,明年皇上就要大婚了,等到皇上大婚,必然會掀起還政的風潮,到時候自己如何自處?

    張居正心思百轉,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個張鯨出手果然很準,直命要害。

    雖然勇士營和四衛營這支禁軍平時看不出什麼來,可是真的到需要的時候,那就有大用了。沉吟了半晌,張居正又開口問道:“張鯨準備派誰去勇士營和四衛營?”

    “俞大猷!”一直沉默在一邊的游七開口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張居正頓時就是一愣,這個名字真的是太熟悉啊!

    戚繼光是自己的心腹,張居正對俞大猷自然就聽說過了,畢竟這兩個人不但是好朋友,還有俞龍戚虎之稱。俞大猷以脾氣倔出名,衝撞上官也不是一次兩次的,相比起來,戚繼光就會做人多了。

    “俞大猷怎麼和張鯨攪合到一起去了?”張居正皺著眉頭說道。

    俞大猷什麼脾氣張居正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個人為人忠正,但是脾氣異常倔強,根本就不可能低頭拍馬屁。說俞大猷巴結張鯨,張居正第一個就不相信。

    整件事情就透著一股怪異,張居正總覺得不合理,不對勁。

    雖然俞大猷掌握四衛和勇士營張居正很放心,畢竟俞大猷的雖然脾氣倔,但是為人忠正,而且整訓有方,不過不合理就是不合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讓人去查查,弄清楚張鯨為什麼要舉薦俞大猷!”張居正看著游七,淡淡的吩咐道。

    雖然自己權傾朝野,但是張居正卻時時刻都很小心,稍有不慎就會失足,這可不是張居正想要的。不弄清楚這裡面的關係,張居正不敢輕易的下決斷。

    “是,老爺!”游七點了點頭,轉身就向外走,找人去查這件事情了。

    這件事情最合適的當然是錦衣衛,游七去找的就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劉守有。這幾年有了張居正做靠山,劉守有可謂順風順水,官運亨通。

    不過這幾年下來,錦衣衛也快成張居正家開的了。

    皇宮大內,朱翊鈞正在寫字,前世朱翊鈞就覺得會寫毛筆字很帥,可是他也沒練過,這一世他也跟著學,雖然寫的不怎麼樣,但是卻樂此不疲。

    “皇爺,徐德來了!”張鯨來到朱翊鈞的身邊,小聲的說道。

    朱翊鈞一愣,自己沒讓徐德進宮啊!不過隨後就明白了,這是有事情啊!放下手中的筆,朱翊鈞笑著拿過毛巾擦了擦手:“讓他進來吧!”

    時間不長,徐德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的道:“皇爺!”

    “行了,你進宮來,有什麼事情嗎?”說著笑著坐到龍椅上,開口問道。
q781009 發表於 2019-7-29 23:01
第十二章 太監之間

    “皇爺,內廠這邊收到了消息,錦衣衛正在查張公公和俞大猷的關係!”徐德也不隱瞞,連忙說道:“好像是張府的意思,游七今天見了錦衣衛都指揮使劉大人!”

    朱翊鈞聽了這話,略微一愣神,隨後就恢復了正常。

    這種情況朱翊鈞也不是沒猜到,這件事情本就不是什麼尋常的事情,畢竟這也算是大動作了。如果說張居正不懷疑,那就有鬼了,只是朱翊鈞沒想到內廠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

    朱翊鈞不知道的是徐德這幾年對內廠可是上心的很,經營起來真的是全力以赴。

    以前大明也不是沒有出現過西廠和內廠這樣的組織,徐德現在是把內廠作為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錢。在徐德看來,內廠就是自己以後更進一步的本錢。

    自從馮保死後,徐德一直沒什麼安全感,現在雖然略微有安全感了,可是太監之間的競爭,那可是很激烈的。

    司禮監張印太監張宏雖然平常不顯山不漏水的,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位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張宏在皇宮裡面的地位絕對是第一人。這幾年陪著太后禮佛,深的太后的信任。

    李太后在宮裡面的權威絕對不容撼動,這是一個禮法的世界,孝被排在第一位,皇家自然也是如此。

    皇上侍奉太后至純至孝,這也是外面瘋傳的事情,當然了,內廠這些年也沒少替朱翊鈞宣傳。不過徐德知道,皇爺晨昏定省,這幾年就沒斷過。

    如此一來,張宏的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連張鯨都沒辦法挑戰。

    對於張宏,朱翊鈞其實很感激,這兩年他總是在太後面前維護自己,並且領著自己老媽在信佛一道上狂奔,對自己的好處也是多多。朱翊鈞這個知趣的老太監自然很看重,平常他的建議也很少拒絕。

    除了張宏,司禮監秉筆太監,奉旨提督東廠張鯨也是太監裡面的權勢人物。

    在加上司禮監秉筆太監奉旨提督御馬監張誠,現在宮裡面這三位絕對是壓在徐德頭上的大山。如果不是張鯨和張誠不和,在加上上面有張宏壓著,徐德覺得自己早就被收拾了。

    張鯨不能鬧騰,也是因為張誠的原因,他也害怕張誠隨時取代自己。

    在和自己一代的太監上,徐德知道還有一個陳矩,這兩年陳矩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內廠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皇上對兵仗局十分的看中,徐德也知道。

    這兩年經過徐德的手給兵仗局的銀子,那就數以十萬計,更顯得皇爺對兵仗局的重視。

    徐德是一點都不敢鬆懈,玩了命的發展自己的內廠,自然是效果顯著。錦衣衛那邊早就被滲透進去了,這一次徐德察覺到張府調查俞大猷和張鯨的事情,第一時間就跑到報告了。

    雖然徐德很想看到張鯨倒霉,也很想看到張鯨和張居正鬧翻,但是他不敢。

    如果皇爺知道自己知情不報,那自己的下場都不用想,徐德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邊有沒有東廠的人。想到東廠那邊都有自己這邊的人,徐德覺得自己身邊肯定有東廠的人。

    不說別的,第一批從太監學堂畢業的那些太監,現在有不少都在內廠這邊,這些人當初自己找了一半,另外一個就是張鯨找的。

    朱翊鈞自然不知道徐德這樣的想法,但是現在的局面就是他安排的,摻沙子也是他做的。

    做了幾年皇帝,朱翊鈞別的沒學會,但是對一切抱有懷疑態度,那是學了一個徹底。這個世界誰都想忽悠皇帝,無論是文官還是大臣。

    因為只有忽悠住的皇帝,他們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

    作為皇帝,絕對不能被他們忽悠,不然肯定死的很慘。縱觀歷史,無論是被大臣忽悠的皇帝,還是被太監忽悠的皇帝,下場沒有一個好的。

    曹操多疑,或者說歷代的皇帝都是多疑的,他們很難相信任何人。

    看了一眼徐德,朱翊鈞笑著說道:“很好,做的不錯,看來內廠在你的手裡面發展的不錯。”

    事實上內廠這樣的組織,朱翊鈞怎麼可能全都交給徐德,一旦失控了,那就會變得很麻煩。這個和信任無關,摻沙子歷來都是上位者要做的事情。

    徐德一聽心中一喜,自己這麼做果然是對的。

    “回去繼續關注這件事情,有什麼消息及時稟報!”朱翊鈞笑著說道:“你那個過繼的兒子今年十幾歲了吧?書讀的怎麼樣?要不要送到國子監去?”

    徐德一愣,他沒想到朱翊鈞會問起這件事情,他的那個兒子還是他弟弟過繼給他的。

    雖然是一個妾生子,但是徐德確寶貝的不行,自然也就是嬌慣了一些,平日裡別說讀書了,連正事都不敢,攢了一身的臭毛病,徐德最近正琢磨著給他娶一房媳婦。

    對於徐德過繼的那個兒子,朱翊鈞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那傢伙是什麼德行。

    整日裡游手好閒的,只不過沒到欺男霸女的地步,還算是有分寸,只不過整天混跡賭場青樓,頗有幾分市井習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爹遺傳基因的毛病。

    “回皇爺,犬子不是讀書的料啊!”徐德一臉苦笑的說道。

    太監的兒子,哪怕是讀書的料子,徐德也不會讓他走這條路。讀書人可是很清高的,當然,大部分都是表面上清高,但是他們可是很鄙視和瞧不起人的。

    自己兒子這種出身,不被人瞧不起才怪了。

    “那你打算怎麼安排他?”朱翊鈞笑著說道:“要成親了吧?恩蔭一個百戶吧!就算是朕給的賞賜了,等到成親的時候,朕在另行賞賜。”

    “謝皇爺!”徐德連忙跪下謝恩:“奴婢想著把他送到內廠裡面歷練一下!”

    雖然嬌慣了兒子一些,但是徐德還是想讓兒子有些出息的,內廠本就是混跡市井,倒也符合兒子的胃口。在加上有自己和他的親爹在,也不擔心兒子出什麼紕漏,他一直想給兒子謀一個差事,現在皇爺提到了,徐德就趁機說了出來。

    “可以,不過要從培訓班畢業,對了,你不許打招呼,徇私舞弊!”朱翊鈞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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