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豐碑楊門 作者:聖誕稻草人 (已完結)

 
q781009 2019-8-2 23:23: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4 146400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10章 楊業入宮

    再三確認了泉公公是純孝之人後,楊延嗣放了他回宮。

    楊延嗣和馮林一起回到田莊,一路上馮林不敢抬頭看楊延嗣一眼,生怕被他鬼神一般的手段攝魂魄。

    到了王府門口,楊延嗣遣退了馮林,馮林如釋重負的鑽進王府,再也不肯露頭。

    解決了一個麻煩,楊延嗣心情舒暢,躺在楊府別院軟榻上,享受著封建社會貴族階級該有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腐朽生活。

    然而,他卻不知道宮中,因為他,已經吵成了一鍋粥。

    楊業望子成龍心切,得知楊延嗣要習文,又得到趙普指點,回到楊府,換上了朝服就直接入宮。

    說起來,以楊業四品鎮北大將軍的身份,非傳召、非早朝時間,是不允許的。

    之所以能隨時隨意見駕,完全仗著趙光義寵信。

    趙光義得位不正,登基稱帝的時候,連一紙詔書都沒有。關於趙光義如何登上帝位的各種傳聞也在宋朝傳的沸沸揚揚的。

    趙匡胤一招杯酒釋兵權,徹底寒了開國武將的心,導致了他們在後來的戰爭中出工不出力。

    這導致了趙光義手下能用的將領少之又少。

    恰巧在趙光義可用之人匱乏的時候,北漢降將楊業及時出現,彌補了這個缺陷。

    趙光義有心培養楊業成為心腹,因此對他恩寵有加。

    楊業爵位雖然比不過那些開國功臣,但卻成了宋朝朝堂上最特殊的一個,能夠隨時見駕。

    楊業坐著官轎,風風火火闖到了宮門前,經過通稟,得到允許。

    下了官轎,入了宮門,一路小跑趕到了延福宮。

    延福宮是皇帝和皇后遊樂之所,宮中殿、亭、台、樓、閣眾多,趙光義閒暇之餘經常宴請重臣在這裡吃酒。

    楊業在小宦官帶領下,走到了一座涼亭。

    老遠,就聽見了一陣歡笑聲。

    小宦官在楊業身邊躬身道:“陛下今日請八王爺在此討論佛經,貴妃娘娘作陪。奴才身份卑微,不敢貿然進入。楊將軍自行進去即可。”

    楊業眉頭一挑,“可曾通傳?”

    有貴妃作陪,若是沒有經過通傳,冒然闖入,可是殺頭大罪。

    “已通傳!陛下已然准許。”

    聽到皇帝已然准許,楊業便順著石階,大步流星走向涼亭。

    涼亭邊上有一汪湖水,湖水裡的水是從地下引入的活水,通過一個個石雕獸頭,噴入湖內。

    湖中栽種著荷花,星星點點泛著綠芽,透出一股初春生機勃勃的氣息。

    在涼亭和湖水之間,擺放著一張檀木方桌,桌上擺放著熊掌、虎膽等菜餚。

    桌前,端著著一位中年,劍眉入鬢,雙眼夾細,內裡透著一股精光,國字臉上寫滿威嚴,身穿龍袍,頭戴紫金冠,手持著瓷酒杯,正在開懷大笑。

    中年對面,有一位青年作陪,劍眉星目,面如玉冠,二十七八上下年紀,蓄了兩撇精幹的短鬚,一身四爪紫色蟒袍。

    還有一位貴婦人,眉如柳葉,目如星辰,鼻如瓊勾,嘴如櫻桃,肌膚雪白,手指纖細,一身大紅牡丹襦裙。此刻,提著一壺清酒,正在為二人斟酒。

    楊業快步上前,躬身施禮。

    “臣,楊業!參見陛下!見過八王爺!見過貴妃娘娘!”

    端坐的中年正是當今聖上,趙光義。陪坐的青年,正是大名鼎鼎的八賢王趙德芳。而剩下的一位貴妃人,正是貴妃娘娘。這位貴妃不是旁人,正是下毒毒害楊希的潘貴妃。

    潘貴妃聽到楊業鏗鏘有力的聲音,斟酒的手顫抖了一下。

    昨日她派遣心腹李泉去送賜下的瓜果,李泉一夜未歸。眼下楊業急匆匆進宮,她心裡有種事情敗露的恐慌感。

    一旦毒害楊延嗣的事情敗露,縱然趙光義對她寵愛有加,也會懲治她為楊業洩憤。趙光義肚量不大,算不上千古名君,可也算不上無德昏君。

    後宮毒害朝廷重臣子嗣,這事兒要是被人知道了,老趙家江山可就坐不成了。

    趙光義不傻,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楚的。

    楊業距離越近,潘貴妃心裡就越恐慌。

    趙光義和趙德芳叔侄二人並沒有注意到潘貴妃臉上的表情變化。

    見到楊業,趙光義一臉喜色,哈哈大笑,“楊愛卿,朕剛才還在跟皇侄誇讚你。”

    趙德芳見到楊業,臉上也浮現出一絲開懷笑意。

    “楊將軍,陛下剛才說,得你一人,如同得到十萬大軍。你鎮守雁門關,令遼人不敢侵我大宋分毫。實乃我大宋之福啊!”

    楊業性情耿直,當即拱手道:“當不得陛下和八王爺誇讚。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此乃我應盡的本分。”

    趙光義聞言,大喜。

    “楊愛卿謙遜了。有楊愛卿坐鎮雁門關,朕就可以放心治理江山,恢復國力。待到幾年後,國力恢復,朕定當揮師北上,收復燕雲。”

    楊業肅立,“臣自當衝鋒在前,為我大宋開疆拓土。”

    “好!好!好!”

    趙光義心裡甚慰,喝彩三聲。

    趙德芳也跟著喝彩,唯有潘貴妃心思忐忑。

    楊業忠心表過了,卻沒忘記此行的目的。待到趙光義笑容漸收,他開口了。

    “臣此番進宮,有一事懇求陛下。”

    聽到楊業有事懇求,趙光義不僅不惱,反而一臉饒有興致的問。

    “何事?”

    趙光義作為一個帝國的主宰,往日裡都被人求煩了。但是,性情耿直的楊業還是第一次求他。

    楊業也不寒暄,直接說出了目的。

    “臣想向陛下懇求一個太學子身份。”

    “哦?”趙光義驚訝。

    趙德芳一臉疑惑。

    按理說武將找皇帝求官,求的都是武官。突然冒出來一個異類,徹底引起了叔侄二人的興趣。

    楊業繼續說道:“臣膝下第七子,不喜武,獨好文。您也知道,臣府上武藝高強的教頭有。可是這懂文墨的先生卻無一人。臣不忍心看他在家蹉跎歲月,所以就想討一個太學子身份。以後學成,也能為陛下,為江山出一份力。”

    以楊業的性情,為了能幫楊延嗣討一個太學子身份,不惜撒謊。由此可見,他多麼迫切希望家裡出一個清貴的文官。

    事實上,從楊延嗣懂事開始,他就為楊延嗣請了六位先生,被楊延嗣和楊六郎二人給調皮搗蛋的整治了一番,一個個都落荒而逃了。

    楊延嗣為何突然轉性了,楊業不想深究。

    為了楊府出一個讀書人。

    老實人楊業,也學會了睜著眼睛說瞎話。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11章 意氣風發潘貴妃

    趙光義喜讀書,‘開卷有益’這個成語出處就是源於他。

    聽聞楊業懇求,拍手叫道:“難得,難得,楊府上居然能出一位文人。朕……”

    “陛下且慢。”

    趙光義剛要答應,潘貴妃出言阻止。

    潘貴妃得知楊業不是進宮來找茬的,心裡大石落下。

    聽到楊業訴求,心裡不舒服。

    憑什麼本貴妃的弟弟還在汴京城裡欺男霸女抖蛐蛐,你楊府上的子嗣就開始力求上進了?

    必須打壓。

    “愛妃何意?”趙光義皺眉。

    潘貴妃心裡有自己的算盤,趙光義心裡同樣有自己的算盤。

    他從繼位到現在,一直都在限制武將權力,確立文官政治。只是,將門上下一氣,為了保護自己的權力,產生的抵抗力很大。

    楊業的懇求,讓他看到了一條新思路。

    潘貴妃心知打斷趙光義說話,趙光義心中不喜,討好的溫言細語。

    “陛下,臣妾近日汴京城傳聞,楊將軍家第七子身患癔症,光天化日之下,穿著內襯四處奔跑……”

    趙光義眉頭一鬆,“竟有此事?”

    “自然!”潘貴妃繼續進讒言,“陛下,您想,文人好名,掌管太學的又是沈倫,此人歷來剛正不阿,若是知道此事,斷然不會允許他進學……”

    臨了,潘貴妃又補了一句。

    “以沈倫的性子,陛下開口也未必管用。同為將門一脈,臣妾也不想看到楊將軍因此丟了面子。”

    提到沈倫,趙光義面前就浮現出一張老臉,每次看到這張老臉,他都有發火的衝動。

    “這老小子,在朝堂上,連朕的面子也不給。”

    沈倫是開國功臣,行事剛正,功勛卓著。很多時候,趙光義也拿他無可奈何。

    見趙光義臉上浮起一絲猶豫,楊業不干了。

    家裡出一個想學文的不容易。

    “陛下,貴妃娘娘所言大謬。犬子身患癔症之事,純粹是捕風捉影。汴京城的傳聞也是子虛烏有。沈相乃是當朝大儒,斷然不會人云亦云,相信這些傳聞。”

    “這……”趙光義拿捏不定。

    潘貴妃鳳目一挑,“陛下,縱然此事是子虛烏有。但,太學之內的學子,無一不是苦讀數年,方才考入太學的。一旦陛下准許了楊家七子入學,對那些寒窗苦讀卻入不了太學的讀書人不公平。到時候,這些讀書人肯定埋怨陛下不公。”

    潘貴妃幽怨,“臣妾可捨不得陛下背上這種罵名。”

    趙光義覺得有理,面色為難,“楊愛卿,朕也想為你大開方便之門,只是這麼做,確實對天下讀書人不公啊!”

    “陛下!”楊業急了。

    潘貴妃眼中閃過一道得意之色。

    論口舌之利,楊業終究不是潘貴妃的對手。

    “陛下,皇侄以為,不如先讓楊七郎入太學讀書,卻不給太學生身份。若他真有天分,以後再補上太學的考核。到時候賜下太學生身份也不遲。”

    趙德芳見不得老實人被欺負,開口幫腔。

    潘貴妃一聽這話,心裡不樂意了,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的伎倆嗎?

    “陛下,楊家七子入太學,還沒個身份。那還不被人欺負?我將門子嗣,斷然受不得這種委屈。”

    如果楊延嗣在此處,一定會為潘貴妃豎起一根大拇指。

    這話說的漂亮,明面上在為楊延嗣打抱不平,暗地裡卻在使絆子。

    趙光義夾在愛卿和愛妃之間,進退兩難。

    可惜,國子監是元、明、清三朝時期才設立的學府。不然趙光義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趙光義看向趙德芳,把包袱拋給了趙德芳。

    趙德芳仔細一想,有了主意。

    “皇侄以為,不如將此事通知給沈倫,讓太學設下考核。倘若楊七郎能通過考核,就准予他進入太學。如此一來,這天下讀書人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了。”

    趙光義眼前一亮,“如此甚好。傳旨給沈倫,讓他看著辦。”

    潘貴妃可是仔細調查過楊延嗣的,以她對楊延嗣瞭解。楊延嗣參加太學考核,根本沒戲。

    潘貴妃目的達成,眉開眼笑。

    “陛下英明。”

    潘貴妃瞭解楊延嗣,作為人父的楊業又何曾不瞭解自己的兒子。

    楊延嗣從小好武,偏又天生了武骨,在習武一途上,堪稱一日千里。可是論習文,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一封完整的書信都寫不了,更別提參加太學考核。

    然而,趙光義金口一開,此事已定性。

    楊業唯有硬著頭皮,拱手施禮,“臣尊旨……臣告退……”

    楊業風風火火入宮,垂頭喪氣出宮。

    坐上官轎,板著臉回到楊府。

    一進楊府,楊業立馬吩咐管家楊洪,把家裡能用的筆墨紙硯,以及帶字的書籍,全都一股腦的打包在一起,準備送去給楊延嗣。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楊業只希望楊延嗣在參加考核的時候,別輸的太慘。

    就在楊業忙著在府裡搜尋帶字書籍的時候,宮裡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在皇帝面前打壓了楊家的潘貴妃,意氣風發的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一進宮門,瞧見了伺候在一旁剛回到宮裡的泉公公。

    “李泉,本妃派你去賜了一趟瓜果,你這一夜未歸,臉上又帶著傷痕,可是碰到了什麼歹人?”

    女人都有護短的性子,李泉是潘貴妃宮裡的貼身太監。平日裡數李泉伺候她的時候最舒心。

    眼下見李泉一臉鞭痕,潘貴妃心裡生出了一絲火氣。

    李泉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潘貴妃皺眉,“不用怕!告訴本妃,你惹上了誰,遭人毒打。本妃滅他滿門。”

    潘貴妃將門出身,難免沾染上一些武人習性,加上入宮以後深得皇帝寵愛,性情更加跋扈。

    見李泉依舊一言不發。

    潘貴妃心頭火氣更勝,一個巴掌抽在李泉臉頰上。

    “狗奴才!本妃手下怎會出你這種慫貨。”

    潘貴妃鳳目上揚,“說!究竟是誰?縱然是皇親國戚,動了本妃的人。本妃也要讓他好看。”

    李泉在潘貴妃怒喝下,緩緩抬起頭。

    雙眼神色複雜的盯著潘貴妃,袖口滑落出一柄鋒利的匕首。

    “貴妃娘娘!小的冒犯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12章 牛頭馬面?

    泉公公匕首刺出,直逼潘貴妃咽喉要害。

    潘貴妃大驚,想躲閃,背後月形書架擋住去路。

    泉公公手裡的匕首已經劃破了潘貴妃咽喉上的皮膚。

    潘貴妃香消玉損在即。

    剎那間,從書架後竄出一道人影。

    人影從泉公公面前一閃而過,泉公公愣在當場,旋即手中匕首掉落在地上,身軀也跟隨倒下。

    殷紅鮮血順著他的脖頸奔湧而出。

    在泉公公身體旁,站著一位身材纖細,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面色冷清的盯著他的屍體。

    潘貴妃不愧為將門虎女,短暫驚恐過後,穩定了心神。

    潘貴妃惱怒,“混賬奴才,誰給你的膽子行刺本妃。”

    對著屍體發洩了一會兒怒意,潘貴妃抬頭問黑衣女子。

    “為何不留活口?”

    黑衣女子面無表情,“屬下只負責保護你的安全。”

    黑衣女子話中的意思很簡單,她只負責保護潘貴妃安全,剩下的事情她不管,她也不會聽潘貴妃調遣。

    “你!”潘貴妃鳳目含煞。

    豎起手指準備指責黑衣女子,話到嘴邊又嚥下去。

    黑衣女子的身份不一般,她是皇帝直屬貼身衛隊的成員,武功高強,僅聽命於皇帝一人。除此之外,任何人無權調遣。

    潘貴妃雖然身份高貴,也無權指揮她做任何事。

    守衛在宮外的太監宮女們似乎聽到了響動,趕了過來。

    黑衣女子向潘貴妃施禮後,在太監和宮女們趕來之前,悄然消失在了宮殿裡。

    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趙光義處理政事的拱垂殿。

    見到黑衣女子出現,趙光義放下了手中書卷。

    “何事?”

    黑衣女子單膝跪倒在趙光義身前,稟告道:“潘貴妃剛才在寢宮遇刺,屬下已經將刺客擊斃當場。”

    聽到寢宮行刺,似乎觸動了趙光義某個神經,他眉頭緊皺,下達命令。

    “徹查此事!另外,吩咐下去,暗中徹查宮內所有人,看看有沒有同黨。”

    黑衣女子領命,退出拱垂殿。

    趙光義端坐在龍椅上,眼神變的異常銳利。

    然而,黑衣女子的追查,注定無功而返。

    宮裡發生的事,楊延嗣全然不知情。

    此刻,他正一臉呆滯的盯著院內忙碌的人群。

    黃昏臨近的時候。

    楊府管家楊洪,駕著馬車,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殺進了楊府別院。

    然後,就開始一馬車一馬車的卸下書籍、筆墨紙硯。

    一百平米左右的小樓二樓臥室,瞬間被塞的滿滿噹噹。

    即便如此,楊洪還指揮著家丁僕人繼續往下搬。

    楊延嗣完全感受了一把什麼叫有錢人。

    程門立雪、照壁透光什麼的完全和他無緣。只要他透露出了一絲想讀書的意思,楊業就迅速為他準備好了一切。

    東西很多,直到明月初升才搬完。

    除了筆墨紙硯和書籍以外,楊業還為他配了兩個跑腿家丁。

    兩個家丁滿臉橫肉,一臉惡相,一左一右站在楊延嗣兩側,凶神惡煞的。懶丫頭阿七嚇得都不敢靠近他們。

    汴京城夜晚有宵禁,城門會關閉。

    這些家丁僕人都被楊洪安排住在了楊府別院裡。

    料理完一切,楊洪帶著一位身材瘦弱的漢子上了小樓。

    小樓裡,楊延嗣正在仔細打量楊業派給他的兩個家丁。

    兩個人都天生異象,一個雙眼如銅鈴,瞪得老大,不怒自威;一個面長如馬,血盆大口,甚是嚇人。

    這兩個人,晚上扔出去,不用妝扮就能嚇死人。

    “你二人叫什麼?”

    大眼漢子聲若洪鐘,一開口,楊延嗣感覺小樓都在顫抖。

    “灑家叫牛頭。身邊這個是我兄弟馬面!”

    牛頭馬面?!

    我還黑白無常呢!

    見楊延嗣一臉異樣的看著自己,牛頭憨憨的說道:“七少爺別怪罪,我兄弟馬面從小就不會說話。所以只能我替他回答。”

    楊延嗣額頭浮起黑線。

    誰問你你兄弟能不能說話了?本少爺是在考慮如何懲治你們這兩個裝神弄鬼的傢伙。

    “你們……真叫牛頭馬面?”楊延嗣疑惑。

    牛頭猛點頭,一臉誠懇。

    “我們從小就是孤兒,在廟里長大,因為長相怪異,所以就被人叫牛頭馬面。後來去從軍入軍籍,要報名字。我們兄弟又不識字,也不會給自己起名。所以就報了個牛頭馬面。”

    楊延嗣再三確認這兩個傢伙不是在戲耍自己後,就痛快的原諒了他們。

    在這個讀書人是寶貝疙瘩的時代。沒文化不是他們的錯,錯的是時代。

    牛頭馬面就牛頭馬面吧!

    以後帶出去嚇唬人,應該很有效果。

    瞧把阿七丫頭嚇得,都不敢上樓來幫少爺暖被窩了。

    楊延嗣盤問完了牛頭馬面,楊洪也到了他的臥房。

    “七少爺,按照老爺吩咐,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以後您有什麼吩咐,只管差人告訴我即可。”

    楊延嗣點頭,問道:“洪叔,你後面這位是?”

    楊洪燦燦一笑,“正要為七少爺介紹。這位是跟隨老爺多年的親兵,以後負責教授您武藝。”

    楊延嗣愕然,“我還要學武?”

    “自然!”

    事實上楊延嗣並不清楚,在宋初,乃至宋之前,文人可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真正的文人,除了文化課過關之外,還要懂得騎射,會一些棍棒。

    要知道,供在廟裡的孔老夫子腰間都挎著劍,更別提孔老夫子的門徒了。

    也許是因為明清時期,文人們過於羸弱,才讓楊希陷入了一個誤區。

    負責教授楊延嗣武藝的教頭名叫顧無言。

    人如其名,從進入小樓,到出小樓。顧無言總共就說了三個字,那就是他的名字。

    一夜無話,次日一大早。

    楊延嗣就被顧無言從被窩裡拽起來了。

    在顧無言監督下,開始打熬氣力。

    牛頭馬面兩個傻乎乎的陪在楊延嗣身旁一同打熬氣力。

    楊延嗣本以為自己會累成一條死狗,沒想到在顧無言的殘酷對待下,他應付的居然遊刃有餘的。

    事實上,楊延嗣的前身從小嗜武,早就為他打下了厚實的根基。而且這具身體根骨奇佳,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這才是他能輕鬆應付顧無言的根基所在。

    古人習武,沒太多畫畫架子,首要就是練功。

    這個功指的就是基本功。

    基本功中包括,練習臂力、腰力、腿力、指力等等。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13章 飛白

    打熬完氣力,習練了一些槍棒把式,楊延嗣身上也浮起一層細汗。

    晨練結束後,楊延嗣回到小樓裡,迫不及待指揮阿七伺候他洗漱。

    一番洗漱過後,神清氣爽。

    王進按時送來早膳,份量很足,五人份的。顯然是知道了楊業派給楊延嗣跟班和教頭的事兒。

    其餘家丁僕人,在一大早就被楊洪帶走了。

    楊延嗣和阿七坐到飯桌前,見顧無言三人站在原地不動,就招了招手。

    “坐下一起吃。”

    牛頭馬面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顧無言難得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主家用膳,我們這些做屬下的,沒資格上桌。”

    楊延嗣有些意外的看了顧無言一眼,晨練的時候,他威風凜凜的指揮著自己按照他的意願行事。一到飯桌上,卻恪守封建禮教的森嚴等級。

    “這別院就我們五人,用不著分的那麼清楚,都上桌吧。”

    牛頭馬面聽到楊延嗣首肯,撲上桌開始大肆咀嚼。顧無言卻刻板的站在一旁看著。

    楊延嗣無奈的吩咐阿七,單獨為顧無言劃拉出一些飯菜。

    顧無言端著飯菜,蹲在門墩上吃的香甜。

    楊延嗣卻沒了胃口。

    他發現自己發揚了一下人道主義,完全是一個錯誤。

    牛頭馬面兩兄弟訓練了一早晨,身上充滿了汗味,坐在飯桌前,一股腦一股腦的竄入他鼻頭。

    “你們吃吧!我吃飽了。”

    牛頭馬面聞言,一臉愕然,“可是,您還沒吃啊?”

    楊延嗣淡然一笑,“你們都知道我要參加太學考核,時間緊急,一定要爭分奪秒。”

    牛頭馬面將信將疑的埋頭大嚼。

    楊延嗣出了飯廳,站在魚缸前逗弄缸裡的錦鯉。

    魚缸裡的荷葉開始舒展,遮蓋了一小片。兩條錦鯉在荷葉下游來游去,像是在捉迷藏。

    “不習慣他們身上的味道吧?”

    一道聲音從楊延嗣背後響起,他未曾轉身,就知道來人是誰。仔細想了想,微微搖了搖頭。

    楊延嗣沒料到,顧無言看起來沉默寡言的,心思卻很細密。

    顧無言無情戳穿了楊延嗣的偽裝,“你不用搖頭。這在大戶人家裡都是常態。家丁下人們沒有主人家金貴,往日裡一個月才沐浴一次,身上有味很正常。”

    被顧無言戳穿了,楊延嗣也就不再隱瞞。

    “確實不習慣。”

    顧無言點頭,“你並沒有當面揭穿他們,心地不錯。善良的人不適合上戰場,考科舉對你來說很不錯。”

    楊延嗣點頭,上了小樓去讀書。

    在小樓坐定後,楊延嗣一直在等消息,直到馮林前來告知,他從宮裡出來採買的太監嘴裡得知,潘貴妃遇刺,刺客被當場擊斃,並未供出共犯。

    同時,馮林還告知楊延嗣,皇城司的人,正在探查泉公公老母和侄兒的住處。

    此事已了,也給了潘貴妃一個教訓。

    楊延嗣就命令馮林放了泉公公的老母和侄兒,並給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遠走他鄉。

    馮林剛走,楊延嗣才坐下,翻開了一本雜記,就看到牛頭馬面兩兄弟搬著兩口籃球大小的瓷缸上了樓。

    “這是做什麼?”

    牛頭馬面兩兄弟抱著瓷缸,一左一右站在楊延嗣書桌旁。

    “老爺吩咐了,讓我們兄弟盯著少爺您用功讀書。這兩個缸,是老爺賜下來給你裝墨用的。老爺吩咐了,讓您一天寫完兩缸墨。”

    楊延嗣臉上表情瞬間僵硬,老楊這是有多不放心自己,居然還強制安排家庭作業?

    “我可以不寫嗎?”

    牛頭馬面聞言,耷拉著腦袋,“七少爺,您要是不按照老爺吩咐做,老爺會對我們兄弟行軍法。”

    楊延嗣果斷道:“那讓我爹對你們行軍法吧!”

    牛頭馬面頓時苦著臉,可憐巴巴的盯著楊延嗣。

    楊延嗣被盯的渾身不舒服,“好啦!怕了你們了,我寫。”

    聽到楊延嗣這話,牛頭馬面大喜,鋪開了紙張在桌上,兩個人開始為楊延嗣研墨。

    兩個大老粗,抓著墨錠,捏的嘎巴作響,完全是兩個外行,糟蹋了兩方好墨。

    別人都是紅袖添香,美人掌燈,輪到自己怎麼就變成了兩個大老粗了。

    楊延嗣搖頭一笑,開始臨帖。

    對楊延嗣來說,他並不拒絕臨帖,臨帖對他來說,是一個必經的過程。

    他必須經歷簡體字向繁體字轉化的過程。

    臨了一張,楊延嗣就不想再下筆了。

    實在是慘不忍睹。

    用狗爬的來形容,那都是在侮辱狗。

    完全就是一個個墨團。

    繁體字比起簡體字,筆畫繁多,稍有不慎就會弄成一個墨團。

    “臭小子,你這是在創造新書法?”

    趙普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小樓,瞧見楊延嗣寫的字,湊上前,一臉好奇。只是他嘴角的笑意,沒逃過楊延嗣的眼睛。

    “想笑就笑,又沒人攔著你。”

    楊延嗣鄙夷的說了一句。

    話音落地,趙普再也憋不住了,開始哄堂大笑。

    “小子,老夫為官數十載,實在沒有見過如此醜的字……哈哈哈……”

    楊延嗣煩躁的把桌上臨的字揉成了一團。

    “相爺貴客臨門,不是專程來嘲笑小子的吧?”

    趙普足足嘲笑了一刻鐘時間,才開口道:“老夫近日臨摹你那一副畫,有一些心得,特來讓你品鑑一下。”

    說完,趙普讓管家阿南拿出了一卷畫作。

    楊延嗣瞧了一眼,這副畫作是臨摹他之前畫的那幅景物圖。

    不得不承認,趙普確實下了工夫,在沒有素描基礎的情況下,居然能夠畫出三分相像,由此可見他這幾日確實下工夫了。

    趙普嘲笑楊希在前,所以楊延嗣把趙普的畫作批評的一文不值。

    在趙普氣的吹鬍子瞪眼,快要發飆的時候,才指點了他一些素描上的技巧。

    “臭小子,別敷衍老夫。僅僅練習畫直線,就能增強畫技?”

    楊延嗣翻了個白眼,他教給趙普的這種技巧,可是素描的基礎技巧之一,名叫排線。

    怎麼到了趙普嘴裡,就成了敷衍了。

    嚴重鄙夷了一會兒老傢伙,楊延嗣耐心為趙普講解了一下排線的好處。

    趙普也是聰明人,能感受到楊延嗣在真心實意向他傳授技巧。

    “小子,老夫也不白拿你的東西。告訴你一件事,算是對你的回報。”

    “何事?”

    趙普樂呵呵一笑,“老夫伺候陛下年月不少了,多少瞭解一些陛下的習性。旁人都知道陛下喜好書法,擅長草書、隸書、行書、小篆、八分和飛白。但是據老夫所知,陛下最喜歡的還是飛白體。”

    楊延嗣一下就明白了趙普話裡的意思。

    趙普這是在提點自己。

    趙光義喜歡飛白體,若是他能寫出一筆好的飛白體,在趙光義眼裡,絕對有加分。

    “多謝相爺提點。”

    趙普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裡暗讚楊延嗣聰明,一點就透。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14章 踏青偶遇

    往後幾日,楊延嗣每日聞雞起舞,打熬氣力,之後就躲在小樓裡讀書練字。

    短短七日,楊延嗣已經完成了簡體字和繁體字之間的轉換工作。

    現如今,楊延嗣已經能夠通讀全部由繁體字書寫的書本。

    在練字一途上,楊延嗣卻難有寸進。

    或許是前世跟毛筆有仇,任憑楊延嗣如何刻苦,寫出的字依舊糊成一團。

    今日,楊延嗣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練字。

    一大清早,一個俊俏的少年郎,帶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蘿莉,闖入到了楊府別院。

    此刻,楊延嗣正在接待這二位。

    “七弟,八妹非嚷嚷著要去踏春,六哥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去處,所以就來找你了。”

    沒錯!楊延嗣接待的這二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楊六郎和楊八妹。

    楊六郎,名景,字延昭,比楊延嗣大一歲,天生了一張俊俏臉,劍眉星目,面如玉冠。大多人只知道楊六郎叫楊延昭,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叫楊景。

    在後世,一些喜歡聽戲的老人,把他稱呼做楊延景。

    楊八妹,楊延琪,比楊希小了六歲,粉雕玉琢的像是一個瓷娃娃,一身桃紅色襦裙,看起來很可愛。

    聽到楊延昭的話,楊延嗣暗自搖頭一笑。

    楊八妹還在貪吃的年紀,她要是嚷嚷著去吃好吃的,他信。可是要說她嚷嚷著去踏春,他一百個不信。

    分明是楊延昭自己在府裡待煩了,找個由頭讓他陪玩而已。

    楊延嗣也不揭穿,略微思量了一下,開口道:“去繁台吧!”

    楊延嗣印象裡,汴京八景最為出名。

    這八景分別是繁台春曉、鐵塔行雲、金池過雨、周橋明月、大河濤聲、汴水秋風、隋堤煙柳、相國霜鐘。

    其中的繁台春曉,指的就是繁台,每當清明時節,繁台之上春來早,桃李爭春,楊柳依依,晴雲碧樹,殿宇整容。汴京居民,會在春日到此郊遊踏青,擔酒攜食,飲酒賦詩,看舞聽曲,賞花觀草,燒香拜佛。

    詩人石曼卿曾經賦詩‘台高地回出天半,了見皇都十里春’來讚歎繁台春景的美色。

    確定了目的地,收拾了行囊,一行人駕著馬車前往繁台。

    馬車上,楊延昭滔滔不絕的講解著他在汴京城裡遇到的趣事。

    興是許久不見,楊八妹一上車就鑽進了楊延嗣懷裡,嘰嘰喳喳講述楊延昭如何欺負自己云云。

    楊延昭不肯在弟弟面前丟人,就開始和楊八妹爭辯。

    兄妹二人爭吵不休。

    楊延嗣面含笑意,看著二人爭吵。

    他實在沒想到,以後統領天下兵馬的大元帥,此刻居然還吵不過一個丫頭。

    路上碰見去踏春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官宦權貴人家。

    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豪奴和家丁,尋常百姓很少見到。

    馬車行至繁台下,已經能夠看到烏泱泱一群人。

    商人小販瞅準機會在空地上開了酒肆和茶攤;讀書人帶著大頭巾,一路吟詩作賦抒發情感;官宦人家家丁僕人抬著夫人,圍著自家公子小姐,生怕被人衝撞。

    楊延嗣一行下了馬車,牛頭馬面二人仗著身體魁梧,頂在前面。

    一路頂開了堵在前面的人,上了繁台。

    楊延昭領著楊延嗣一路穿過了石階,在一片綠柳下停下。

    簡單收拾了一番,鋪上厚布,擺上酒肉,一頓春遊野餐就開始了。

    初春綠柳在微風中發出沙沙聲響,楊延嗣隨手折下一枝,扭皮去心,做了兩個小喇叭嘴兒,和楊八妹二人躺在地上吹的嗚嗚響。

    玩累了,躺在地上,伴著微風,別有一番滋味。

    渾身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快和放鬆。

    突然,楊延昭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起來,慌忙整理自己的衣裝。

    “怎麼了?”

    楊延嗣一臉疑惑,慵懶的坐起身,就看到三個位荳蔻年華的少女,在丫鬟陪伴下緩緩向這邊走了過來。

    一瞬間,一句話浮現在了楊延嗣腦海中。

    春天到了,又到了動物們發情的季節了……

    楊延昭違反常理的舉動,明顯和三位少女有關。

    只見楊延昭走到三女近前,彬彬有禮道:“曹家妹妹,赤金妹妹,屏兒妹妹……”

    三個人,三種稱呼,楊延嗣明顯感覺到了親疏不同。

    屏兒妹妹……似乎叫的更加親切一些。

    看來,楊延昭很在乎這位屏兒妹妹。

    楊延嗣仔細打量了一番三女,都還沒長開,在他眼裡只能算是大蘿莉。曹家妹妹優雅端莊,赤金妹妹活潑機靈,屏兒妹妹恬靜婉約。

    三女齊齊向楊延昭施禮。

    “見過楊家哥哥!”

    楊八妹見到三女,分外親切,撲到三女懷裡開始撒歡。

    三女逗弄著楊八妹,眼神卻放在了楊延嗣身上。

    楊延嗣一愣,知道自己失禮了,趕忙拱手道:“見過三位妹妹。”

    “噗呲~”

    楊延嗣一句話,徹底把三女逗笑了。

    被喚作赤金妹妹的女子,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嗣哥哥,琳姐姐比你大三個月,可是你姐姐。別叫錯了。”

    楊延嗣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倉促認錯之後,拉著同行來的顧無言,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

    “那三個女的究竟是誰?”

    顧無言聞言,一臉看白痴一樣看著楊延嗣。

    “七少爺,他們家裡的長輩跟咱們楊府交情匪淺,往日裡經常來往,你們也算得上青梅竹馬,你怎麼給忘了?”

    楊延嗣黑著臉。

    你以為爺願意嗎?

    “別廢話,快點說。”

    顧無言見楊延嗣生惱,趕忙說道:“曹家嫡女曹琳,呼延家嫡女呼延赤金,八賢王義妹郡主柴銀屏。”

    聽到三女名字,楊延嗣有些發愣。

    曹家嫡女曹琳,這個名字楊延嗣有所耳聞。

    可是剩下的兩位,讓楊延嗣有些不淡定了。

    八賢王義妹郡主柴銀屏,應該就是未來他的六嫂,楊延昭的正妻,大名鼎鼎的柴郡主。

    而呼延赤金,這個名字跟他就關係密切了。

    根據演義裡所述,他未來應該有兩個老婆。一個就是女中豪傑杜金娥,另一個就是呼延赤金。

    而且,呼延赤金貌似還是正妻。

    ……

    短暫失神過後,楊延嗣眉頭開始漸漸皺起。一件事開始慢慢在他腦海裡形成……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15章 楊家的危險來自於誰?

    柴郡主是個危險品。

    楊延嗣之所以如此認為,完全取決於柴郡主的身份。

    柴郡主乃是後周柴榮的遺女,趙匡胤恩典,賜封她為御妹,和趙德芳兄妹相稱,關係也最親近。

    趙家江山是從柴家孤兒寡母手中搶來的,趙氏皇帝看似對柴家恩寵有加,實際上暗地裡很忌憚。

    此外,趙光義的皇位又是從他二哥趙匡胤手裡搶過來的。趙光義明面上對趙德芳加官進爵,恩寵有加,實則處處提防。

    作為趙德芳義妹,未見得是一件好事。

    趙光義本身就是心思陰沉之輩,凡是對他有威脅的人,基本上都被他弄死了。

    南唐後主李煜,吳越王錢弘俶,二人之死就是鐵證。

    楊家若是書香門第也就罷了,偏偏隸屬將門,在趙光義眼裡還是特別能征善戰的主兒。

    楊延昭和柴郡主結合,很容易觸動趙光義敏感的神經。

    縱觀整部《楊家將》,看似潘仁美是坑死楊家將的罪魁禍首,實際上仔細思考,就會發現,這裡面潛藏著一絲趙光義的影子。

    首先,潘仁美坐鎮西壁營地,手握大軍,明明有救楊家機會,卻偏偏坐視不理。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先從潘仁美智慧上分析。自古以來,凡是能夠被標榜為大奸臣的存在,哪一個不是智慧超群,老奸巨猾的存在,任憑朝堂上忠臣良將怎麼咬,人家都安然不動。

    由此可見,位居太師的潘仁美,在智慧上沒問題。既然如此,就不可能坐擁出兵良機,坐看楊業身陷陳家谷不救。

    更不可能光明正大在西壁營內亂箭射死楊延嗣。

    一切的一切,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潘仁美得到了趙光義授意,才敢如此光明正大坑害忠臣良將。

    從潘仁美害死楊家將後,沒有得到趙光義實質性的懲罰就可以看得出來。

    至於後來潘仁美之死,也完全是八賢王趙德芳一行人怒火難平,趙光義不得不硬著頭皮讓他當了替死鬼。

    如果這可以用皇帝昏庸來解釋,那麼……

    楊業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明明可以戰死在沙場上,為何偏偏要撞死在李陵碑上?

    金沙灘一役後,楊五郎還活著,為何會拋妻棄母,去當了和尚?

    楊四郎遺落在遼邦,十二寡婦征西的時候,也曾悄然潛到宋軍軍營探望自己母親,為何他沒被限制人身自由,卻不願意會大宋呢?

    若不是心灰意冷,他們為何要這麼做?

    僅僅一個潘仁美,真的能讓楊家一門虎將,心灰意冷嗎?

    那麼,有人問,趙光義為何容不下忠勇善戰的楊家將呢?

    原因曾經說過,楊業在戰場上是能征善戰的統帥,可是在政治上,卻是一個小白。

    首先,楊家和趙德芳走得太近,還把柴郡主娶回家給楊延昭當媳婦。

    趙德芳和柴郡主,在趙光義眼中都是打著標籤的存在。

    楊家作為將門,距離這二人太近,就是在挑釁趙光義神經。

    你是打算幫趙德芳奪取皇位?還是打算幫柴郡主復國?

    其次,楊家一門,出一個能打的楊業就夠了,趙光義讓你統領十萬兵馬,非常放心。可是楊家一門,能打的出了八個。這要是讓八個人都混上去了,一人統領個十萬兵馬,那趙光義的江山還坐不坐?

    有人會問,能打也是錯?

    能打不是錯,能打的太多就是錯。

    趙氏江山是靠著兵變奪來的,你們楊家能打的這麼多,萬一那一天也來一個黃袍加身,那可就不好玩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小事,匯聚在一起,就成了趙光義對楊家下手的動機。

    楊延嗣在穿越之初,立誓保護楊家一門。

    起初他只覺得,只要在關鍵時刻想辦法保住楊家一門就可以了。後來深思熟慮之後,才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他也感受到了保護楊家一門的壓力。

    想要保護楊家,就必須讓楊家人距離這些危險品遠點。

    一念至此,楊延嗣上前,擋住了正準備向柴郡主獻媚的楊延昭。

    “六哥,我有事跟你說……”

    楊延昭一臉狐疑的跟著楊延嗣來到石欄旁,“七弟,你有何要緊的事兒,趕快說?”

    “六哥,我覺得柴郡主不適合你。”楊延嗣坦言。

    楊延昭臉頰微紅,“七弟,你別胡說,我跟屏兒……柴郡主,僅有兄妹之情,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楊延嗣一臉鄙夷,楊延昭慌亂的表情太過明顯。

    “沒有非分之想最好。”楊延嗣坦言,“六哥,我們楊家是將門,柴郡主乃是前朝遺女,陛下是不願意看到你們結合在一起的。”

    楊延昭一愣,“為什麼?”

    楊延嗣翻了個白眼,“你想幫柴氏復國嗎?”

    楊延昭聞言,連忙搖頭,“斷無可能!”

    楊延昭年齡雖小,卻也是聰明之人,經過楊延嗣提醒,隱約感覺到其中的利害關係。

    “真的沒有可能嗎?”

    楊延嗣也不願意看到楊延昭心灰意冷,攬著他肩膀,指著曹琳,“無論從相貌、身段、家室來看,曹琳都遠比柴郡主更好。為何你不選擇她呢?天下女子千千萬,你不用在一棵樹上吊死。”

    在楊延嗣印象裡,曹家算是大宋將門中,存在最久,享受榮華富貴最多的家族。他們總能在合適的時候,做出最對的選擇。

    和曹家聯姻,絕對比和柴郡主結合要好一百倍。

    楊延昭瞧了一眼曹琳,果斷搖頭,“曹家妹妹骨子裡傲氣太盛,我不喜歡……”

    在楊延昭心裡,愛情還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政治聯姻這種事他從都沒想過。他現在心裡,有好感,就是喜歡。

    楊延嗣突然覺得跟楊延昭討論這個問題有些為時過早。

    楊延嗣準備勸解楊延昭幾句,卻被一陣爭吵聲打斷。

    “你們憑什麼搶我們的地方?”

    “這繁台又不是你家之物,這片地方也不是你家的,我們憑什麼不能搶?”

    “就是就是……你們一幫女兒家,佔據了這麼好的地方,簡直是浪費。還不如讓給我們,吟詩作對。”

    循聲望去,看到呼延赤金在跟三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年人爭吵。

    這三個少年人都是一副讀書人打扮,帶著一群豪奴,一臉趾高氣揚。

    為首的少年,手持把紙扇,紙扇上畫著一副仕女圖,看手筆應該是出自於名家之手,在扇尾,吊著一個玉石扇墜,翠綠通透,一看就是上品。

    身邊跟隨的少年,一臉巴結的介紹道:“你們知道這位是誰嗎?這位可是當朝太學祭酒王欽的公子,王吉,王公子,你們這些人惹得起嗎?還不快快讓開。”

    呼延赤金一聽不樂意了,“太學祭酒家的公子了不起?你們可知道我們是誰?”

    王吉一臉傲氣,摺扇一點,“本公子不需要知道你們是誰,現在給我閃開,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你們敢?”

    呼延赤金擋在柴郡主和曹琳身前。

    王吉也許跋扈慣了,也對面人的身份都不問,直接揮了揮手。她身後的豪奴們撲上前,準備行兇。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16章 仗勢為何不欺人?

    “牛頭馬面!”

    關鍵時刻,楊延嗣和楊延昭趕到,楊延嗣一聲令下,牛頭馬面兩兄弟衝出,頓時如同虎入羊群。

    王吉手下的豪奴,大多都是欺男霸女的混混出身,和牛頭馬面兩個武藝高強的人根本不能比。

    三個呼吸,王吉三人帶領的十二個豪奴,全都被打倒在地。

    王吉三人愣住了。

    牛頭馬面放倒了豪奴,走到楊延嗣身前,躬身道:“少爺,接下來如何處置?”

    王吉在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高喊道:“放肆!你可知道本公子什麼身份?得罪我的人,沒有好下場。”

    楊延嗣原本有心放這些人一馬,聽到王吉這話,心生怒意。

    “得罪你,有什麼下場我不知道。但是觸犯大宋律法,那就是死罪。”

    楊延嗣面色一冷,吩咐道:“意圖行刺當朝郡主,罪不容誅。打斷他們每人一條腿,然後送到大理寺問罪。”

    “得令!”

    牛頭馬面軍伍出身,聽到楊延嗣命令,上去就折斷了十二個豪奴的腿。

    柴郡主心地善良,想要開口阻止,卻被曹琳給攔下了。

    曹琳看著楊延嗣,眼中閃過一道異色。

    呼延赤金一臉崇拜的看著楊延嗣,嘴裡叫嚷著,“嗣哥哥好厲害。”

    楊延昭覺得楊延嗣下手有些狠辣了,上前勸解,“七郎,此事做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楊延嗣淡然一笑。

    過了嗎?一點都不為過。

    對付這些狗腿子,就要一頓打疼。

    他也不怕人報復,畢竟,他打的是柴郡主的幌子。

    趙光義對柴郡主心裡雖有忌憚,但他卻不會允許旁人傷害柴郡主。

    柴郡主可是趙家兩兄弟顯示仁厚的臉面,若是出了問題,他們臉上可就無光了。

    龍臉被拍,那可是會死人的。

    “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欺壓良民,冒充皇親國戚,罪大惡極!”

    王吉大吼一聲,指著楊延嗣咆哮。

    楊延嗣一愣,本以為王吉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還有幾分小聰明,居然知道如此反擊。

    王吉一吼,週遭前來遊玩的行人紛紛看了過來。

    得到了行人們目光支持,王吉腰板挺的更直了。

    “此地本來是我們先看中的,你們居然仗著有惡奴,趕走我們。這還有沒有天理王法?”

    倒打一耙?!

    楊延嗣搖頭一笑,對於這種噁心的臭蟲,楊延嗣不想跟他多費唇舌。

    “給我打斷兩條腿。”

    楊延嗣再次下令,牛頭馬面再次下手。

    十二個豪奴的事兒雙腿,全部被打斷,一個個躺在地上嗷嗷叫。

    路上行人沒一個個一臉呆滯的看著楊延嗣。

    行事也太霸道了吧?

    一些知道內情的,此刻也覺得楊延嗣做的太過。

    王吉也被楊延嗣嚇到了,顫抖著,指著楊延嗣,“你不顧王法,縱奴行兇,我要去衙門告你。”

    “哼哼!”楊延嗣冷哼了兩聲,嘴唇輕啟,“給我擰斷他們的脖子。”

    “得令!”

    楊延嗣這一條命令,徹底嚇到了在場所有人。

    王吉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好像被卡住了,喘不過氣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碰到了狠茬。

    柴郡主和楊延昭同時開口阻攔。

    “七郎(楊家哥哥),且慢!”

    在場的行人們聽到有人勸解,也紛紛鬆了一口氣。

    曹琳目光疑惑的看著楊延嗣,他覺得楊延嗣跟往日大有不同。

    唯有呼延赤金,崇拜的吶喊助威。

    “嗣哥哥威武!”

    楊延昭上前阻攔楊延嗣,“七弟,此事沒那麼嚴重,爹也不讓我們惹事,犯不著取人性命。”

    事實上楊延嗣也只是嚇嚇他們,並沒有打算真的下殺手。畢竟,十二條人命,可不是小事。

    楊延嗣盯著王吉,“看在有人為你們求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全都送到大理寺去。”

    王吉心生恐懼,顫聲說道:“你仗勢欺人。”

    楊延嗣冷笑一聲,“欺負的就是你。你覺得你爹是太學祭酒了不起?我們一行人,一個國朝郡主,一個國公嫡女,一個大將軍嫡女,兩個大將軍嫡子,那一個不比你爹從四品的太學祭酒官位高?為何不能欺負你?”

    王吉今日算是見識了,他行事霸道,往日裡仗著他爹名頭,無往不利。今日卻碰到了一個比他還霸道的,而且還是一個鐵板。

    “你欺負人……”

    王吉認栽了,哭了。

    牛頭馬面用繩子串起了王吉一眾,帶著他們去大理寺投案了。

    楊延昭一臉埋怨,“七郎,你闖禍了,爹知道了,肯定懲罰你。”

    呼延赤金撲上前,“六郎哥,我覺得嗣哥哥可威風了。再說了,嗣哥哥也是為了幫我們,才這樣的。回頭我就去找楊伯伯求情。”

    柴郡主被楊延嗣一系列手段嚇得不輕,她也從未經歷過這種場面。

    “銀屏多謝嗣哥兒援手。只是,嗣哥兒行事過於霸道了。”

    場中唯有曹琳神色不動,略微施禮,“多謝嗣哥兒。”

    事實上,作為家裡嫡女,她和呼延赤金身邊都有武功高強的人跟著;在柴郡主身邊,甚至有皇帝派下來的人跟著。

    王吉,一個紈褲子弟而已,對她們也只能嘴上討一討便宜,根本對她們造不成任何傷害。

    經過了一個小插曲,楊延嗣很快融入到了這個陌生的群體。

    呼延赤金有意無意的向楊延嗣靠近。

    經過楊延嗣提醒,楊延昭明顯刻意跟柴郡主有一些疏遠。

    楊延昭疏遠,讓柴郡主覺得有些不舒服,找藉口準備離去。

    一行人開始打包行囊,開始下繁台。

    路上,曹琳藉機問楊延嗣,“嗣哥兒,你今日雖說幫了我們一把,卻害了自己。”

    “哦?”楊延嗣一愣。

    曹琳淺笑,“據聞,近日楊伯父入宮,為嗣哥兒求取太學子身份,卻遭到了潘貴妃阻攔。雙方僵持不下,最後八王爺提議,讓你參加太學考核。若是考核過了,才能獲得太學子身份。今日,你得罪了太學祭酒公子,以後考核……恐怕……”

    楊延嗣愕然。

    曹琳一愣,“你不知道?”

    楊延嗣搖頭,“知道的話!我就不得罪他了。不僅不能得罪他,還得給他送禮。”

    “噗呲~”

    曹琳一下被楊延嗣逗笑了。

    端莊典雅的曹琳,去掉了包裹在身上的架子,笑起來很甜。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17章 報復來的好快……

    有曹琳提醒,楊延嗣也明白了其中厲害關係,人既然已經打了,斷然不可能再去他賠罪。

    他丟不起這個人。

    唯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回到楊府別院,楊延嗣上了小樓去臨帖。

    曹琳三女在家丁僕人護送下回城了,楊延昭今日被楊延嗣棒打鴛鴦,心裡不痛快,也不願意在楊府別院多待。

    臨了一下午帖,等待中楊業的懲罰並沒有到。

    反而,楊業差遣府裡的賬房,給楊延嗣送來五十兩銀子月錢。

    楊延嗣抓著賬房詢問了一下,王吉事件發展,被告知不知情。

    傍晚時分,趙普晃晃悠悠找上門。

    一進門就幸災樂禍道:“小子,你攤上大事了……”

    楊延嗣疑惑,“攤上什麼大事了?”

    趙普嘿嘿一笑,伸手從管家手裡接過今日的畫作,遞給楊延嗣。

    “瞧瞧,老夫的畫藝是不是有所長進。”

    趙普這個老傢伙,老奸巨猾,不見兔子不撒鷹,楊延嗣不教給他一些實際的東西,他是不會透露給楊延嗣消息。

    楊延嗣也懶得跟趙普耍心機,直言不諱,“您老到底要怎樣,直說。”

    趙普踱步到書桌前,嫌棄的掃開了楊延嗣臨帖寫的字,一屁股坐在圈椅上。

    “年輕人就是耐不住性子,以後怎麼做大事。”

    楊延嗣生惱,“既然您老不願意坦言,那就請回吧!小子還要臨帖練字,免得被人嘲笑。”

    趙普把玩玉蟾的手一僵。

    “你小子,今日打了人,長脾氣了?不想知道你打人造成的後果?”

    “不想!”楊延嗣搖頭,走到門口,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這下,趙普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圍著楊延嗣,仔細打量了一番。

    “小子,你惹的禍,足以影響你以後的前程。你真的不想知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楊延嗣煩躁道:“您老就請離開吧!小子還要練字。”

    趙普幾經誘惑,楊延嗣不為所動。

    趙普今日前來,就是打算用他打探到的秘密,從楊延嗣手裡換取一些好處,可惜楊延嗣像是一隻刺蝟,讓他無處下嘴。

    “罷了!老夫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能教授如何畫出人物像。老夫就把知道的一切告訴你。”

    楊延嗣依舊板著臉,“你這麼急切的想學會人物像的畫法,究竟有何目的?”

    趙普盯著楊延嗣,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變化,可惜,瞅了一刻鐘也沒見到有絲毫情緒波動,只好坦言。

    “一個月後,是陛下生辰,老夫想要為陛下畫一副畫像,做禮物。”

    趙普讀書不多,因此,他的為官之道就是鑽營,鑽營皇帝喜好,然後投其所好。

    趙匡胤在位時,趙普因貪污,被趙匡胤當場撞破而罷相。趙光義繼位後,趙普雖然恢復了相位,但也僅僅是次相。

    宋朝沿襲唐制度,但是為了制衡宰相專權,所以為宰相設置了副手,名曰參知政事。

    因此,參知政事又有次相之稱。

    為了當一把手,趙普揣摩了趙光義心思,泡製出了歷史上有名的‘金匱之盟’,一舉擊敗了沈倫,坐上了中書門下平章事,這個宰相之位。

    提到‘金匱之盟’,不得不提一下趙光義繼承皇位的事。

    開寶九年,宋太祖趙匡胤深夜暴斃,次日趙光義就迫不及待登基稱帝。可惜,他並沒有遺詔,也沒有傳位詔書。因此,在民間總有一些流言蜚語流傳。

    趙光義對此,也煩的不行,可是縱然他貴為天下第一人,也難以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趙普瞅準了皇帝有這個煩惱,於是就為皇帝獻了一策。

    這一策說什麼呢?就說,這趙匡胤和趙光義的生母杜太后,在患重病的時候,兩個兒子伺候在身旁。因為後周柴氏前車之鑑,杜太后勸解趙匡胤把皇位以後傳給弟弟趙光義。臨終的時候,讓趙普把這些話當成了遺言記錄下來,藏於金櫃內。

    也就是說,趙光義繼位稱帝,是他們母子三人商量好的,乃是名正言順的。

    一下子,解決了趙光義心頭之患,趙光義看趙普,順眼多了,立馬陞官。

    由此可見,趙普絕對是拍馬聖手。

    聽到了拍馬聖手趙普所言,楊延嗣臉上的表情變了,瞬間換上了一副笑臉。

    “相爺,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何不早說,小子也畫一副,為陛下賀壽。”

    趙普頓時臉黑了。

    老夫拍馬屁的點子,分分鐘就讓你剽竊了,還要不要臉?

    “你見過陛下的龍顏嗎?”

    楊延嗣誠實道:“沒見過!”

    “那你畫什麼?”趙普一臉鄙夷,“什麼條件,說吧!”

    趙普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裝傻充愣了半天,就是為了討一些好處。

    楊延嗣聞言,臉上露出洋溢的笑容,“相爺威武霸氣,那小子就不客氣了,您先給小子講講,小子究竟遇上什麼大事了?”

    趙普臉色鐵青,冷聲道:“今日,你打了國子祭酒王欽的公子,王欽進宮去向陛下告狀,讓陛下懲治你,陛下沒答應。王欽一口惡氣嚥不下去,回到太學後,放言,讓你這輩子也不想進太學。”

    楊延嗣搖頭一笑,“太學又不是他家開的,他憑什麼阻止。”

    趙普冷笑,“是!你參加太學考核,是陛下恩准的。他肯定不會違背陛下旨意。不過,他為你準備了一道大餐。非常美味的大餐。”

    “哦?”

    提到王欽準備懲治楊延嗣的手段,趙普開始覺得太過不要臉,可是被楊延嗣這麼一敲詐,他瞬間覺得王欽做的對。若是換做他,不泡製出七八十項,簡直對不起他現在這一肚子氣。

    “太學原本為你準備了三項考核,分別是帖經、墨義和詩詞。王祭酒覺得這些似乎有點配不上你的名聲,所以為你加了六題。分別是,琴、棋、書、畫、算學、騎射。一共九考,一定會讓你小子爽到翻。”

    楊延嗣目瞪口呆,“太喪心病狂了。這完全是公報私仇啊!你這個文官之首不管管嗎?”

    “哼哼!”

    趙普冷哼兩聲。

    管管?為什麼要管?

    敢訛詐老夫!管你去死!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18章 波瀾起……

    “相爺,您能幫我?”

    作為一個帶著千年文化重生的人,楊延嗣自信,在詩詞和算學上,他肯定能夠十拿九穩考過。圍棋、繪畫他也略知一二。可是他的書法,寫出來跟狗爬一樣,被趙普譽為天下最醜,明顯拿不出手。琴藝一道上,他更是一竅不通。

    至於帖經和墨義,這就有點考驗記憶力了。帖經有點類似後世的填空題,墨義類似後世的古文翻譯。這兩項也是科舉必考的環節。

    既然太學考核題目已經出來了,那麼考核的時間肯定就在近期。楊延嗣很難把五經全都背熟,就更別提經意了。

    不得不承認王欽這一招真的狠毒,完全卡住了楊延嗣命脈,他只能求助趙普。

    趙普需要的畫技捏在楊延嗣手裡,他也不好拒絕楊延嗣,只能推諉。

    “小子,你求錯人了。掌管太學的是沈倫那個老小子,他和老夫政見不合,縱然老夫幫你求情,也無濟於事。”

    “沈倫?”楊延嗣眉頭一皺,“此人可有什麼嗜好?小子從你這裡拿一千兩送給他行不行?”

    “嗯?”趙普一愣,旋即爆笑,“小子,沈倫此人剛正不阿,兩袖清風,你想行賄,斷無可能。更何況你還想用老夫的錢行賄,那就更不可能了。”

    趙普話裡話外都透著一種無能為力的味道。

    楊延嗣臉色一黑,“沈倫貪不貪財我不管,你想學我的畫技,拿一千兩束修過來。”

    趙普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大聲咆哮。

    “臭小子,一千兩束修……你怎麼不去搶!”

    趙普一生獨愛黃白之物,楊延嗣張口就一千兩束修,這簡直是在趙普身上割肉。

    楊延嗣冷笑了一聲。

    “搶?我這不就是再搶嗎?對了,這一千兩必須是黃金。”

    “豎子!”趙普氣的渾身發抖,一拂袖,“老夫不學了。阿南,打道回府。”

    趙普在阿南攙扶下走到小樓門口,背後響起了楊延嗣的聲音。

    “相爺,我這裡恰巧有一副人物畫像,您不瞧瞧嗎?”

    趙普鬼使神差的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張宛若印出來的畫像。眼眉口鼻,分毫不差。

    “這……像,實在是太像了。世上當真有這般畫技。”趙普呢喃自語。

    伺候在楊延嗣身邊的阿七一臉呆滯,指著畫像。

    “這不是我嗎?”

    楊延嗣淡然笑道:“喜歡?喜歡就送給你了。”

    這張畫是楊延嗣之前閒暇的時候,為阿七畫的。現在送給阿七,理所應當。

    阿七寶貝似的接過了畫,謹慎的距離那個直愣愣盯著自己的老趙頭遠了點,然後小心翼翼折起來,裝進懷裡。

    “糟蹋東西!這麼好的一幅畫,送給一個丫頭,她哪裡懂得欣賞。”

    趙普一臉不捨,恨不得撲上前,從阿七懷裡搶過來。

    楊延嗣聳了聳肩膀,“我的畫,想送給誰送給誰。您管不著,再說了,您怎麼知道阿七不懂得欣賞?我們家阿七可聰明了。”

    阿七聞言,猛點頭。

    趙普捶胸頓足,“小子,你贏了,一千兩黃金,明日奉上。”

    楊延嗣撓了撓耳朵,“漲價了,現在得兩千兩黃金。”

    “噗!”

    趙普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他悔恨自己剛才不應該回頭。不然,哪有機會讓這個小子趁火打劫。

    “兩千兩就兩千兩!明日奉上。”

    趙普幾乎咬牙切齒得說出了這句話,他感覺到自己心頭的肉在被楊延嗣一塊塊挖走。

    “謝謝惠顧!”楊延嗣一臉得意的對趙普道:“黃金奉上之日,就是小子教您畫技之時。”

    趙普顫巍巍,在阿南攙扶下,踉蹌出了小樓。

    趙普一走,楊延嗣臉上的笑意漸收。

    王欽歹毒的設下九考,趙普又不肯幫忙,他覺得很棘手。

    正當楊延嗣愁眉不展的時候,牛頭蹌蹌踉踉闖進門,指著汴京城方向。

    “少爺,馬面被大理寺扣下了。”

    楊延嗣猛然起身,“怎麼回事,仔細說清楚。”

    牛頭喘著粗氣,垂頭喪氣道:“今日,咱們送去大理寺的一行人裡面,有一個是大理寺監丞的公子。我們兄弟把人送進去,就被獄卒給拿下了。馬面被扣押了,他們派我回來報信。”

    楊延嗣皺眉,“大理寺監丞是何人?”

    牛頭也聰明,回來的時候打聽過了。

    “此人名叫米教練。”

    米教練?!

    聽到這個名字,楊延嗣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米教練何人?旁人或許不清楚,但熟悉《楊家將》的楊延嗣卻很清楚。金沙灘陷害楊家將的計謀,有此人參與。此外,西壁營射殺楊七郎的,也有此人。

    能對一個十七歲孩子下手的人,絕對沒有多少憐憫之心。

    “我不去找你。你倒是主動送上門了。”

    楊延嗣看起來性格隨和,骨子裡卻又偏執的一面。他不願意跟人結怨,甚至討厭跟人結怨。可一旦怨恨上一個人,那麼一定會下狠手。

    對於米教練這個人,楊延嗣從心底裡厭惡。

    如果可以,楊延嗣不想和這種人有什麼恩怨瓜葛。他只需要讓楊家一門安安穩穩的富貴一生足以。

    眼下,他的願望恐怕要落空了。

    “備馬!隨我入城。”

    從王貴府上借了三匹馬,楊延嗣帶著牛頭和顧無言二人趁城門關閉之前進入了汴京城。

    一路策馬狂奔,趕到大理寺監牢的時候,管事的主官們全都下班了。

    楊延嗣想進監牢,獄卒死活不肯。

    楊延嗣想硬闖,被顧無言攔下了。

    “七少爺,您並沒有官身,擅闖大理寺監牢可是重罪。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顧無言的話,楊延嗣聽進去了,塞給了獄卒一些碎銀,託付他照顧馬面。三人騎著馬趕到了楊府。

    夜幕降臨,楊府的大門關著。

    敲開門,守夜的老僕人見到楊延嗣,大喜,歡天喜地迎進了三人。

    回到府裡,自然要拜會父母兄長是不可避免的。

    慶幸的是,他的哥哥嫂嫂們都睡下了。不用挨個去拜見。只需要在中堂正廳內,見過楊業和佘賽花即可。

    進了中堂,迎面一副斑斕猛虎圖,威風凜凜。

    楊業端坐在猛虎圖下,旁邊陪著佘賽花。

    “孩兒見過爹……見過娘親……”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19章 楊七郎告狀

    佘賽花見到楊延嗣很開心,寵溺地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

    老楊端著為人父的架子,明明眼中透著關切,嘴上卻異常嚴厲。

    “聽說你闖禍了?”

    楊延嗣知道,今日在繁台的事情瞞不過老楊。汴京城雖大,卻藏不住什麼秘密。

    “也不算闖禍,只是見義勇為罷了。”

    “見義勇為?”老楊刀眉一橫,“見義勇為會打斷人家十幾個人的雙腿……你這分明是飛揚跋扈。”

    佘賽花責怪的看了老楊一眼,“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別端當爹的架子了。前幾日聽到孩子要去考科舉,你可高興的整夜整夜都睡不著。”

    老楊聞言,臉色一黑。

    我這正教訓兒子呢!你在背後拆什麼台?

    果然,佘賽花此話一出,老楊威嚴盡失。

    楊延嗣嬉皮笑臉道:“爹,孩兒也是為了保護曹家姐姐、柴家妹妹和呼延家妹妹。”

    “這麼說你是在做好事,英雄救美?”老楊眉頭一挑,“聽說呼延家的女娃對你有意?”

    楊延嗣一聽這話,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六哥告訴你們的?”

    老楊冷冷一笑,佘賽花翻了個白眼,“你可別怪你六哥,這事兒跟你六哥沒關係。傍晚的時候,呼延家的女娃娃大呼小叫的衝到府裡來,非要向你爹求情,讓你爹不要懲罰你。”

    楊延嗣有些意外,不得不承認,呼延赤金這個小蘿莉還是很講義氣的。

    可是……他對要啥沒啥的小蘿莉,真的不感興趣。

    “爹,娘,孩兒年齡還小,此事容後再議。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馬面被大理寺扣下了……”

    楊延嗣講完始末,老楊沉吟道:“大理寺監丞是潘仁美的屬下,為父和潘仁美一直不合,一旦為父插手此事,恐怕會變的更難辦。”

    一下子,父子二人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老楊不便插手,楊延嗣又沒有官身,想從大理寺把人救出來,可就難辦了。

    見父子二人陷入到沉思,佘賽花也跟著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傍晚的時候,曹府差人送來一封信,說是給七郎的。”

    “信?”楊延嗣有些茫然,“拿來我瞧瞧。”

    佘賽花吩咐僕人把曹府送來的信件遞給了楊延嗣。

    楊延嗣打開信件,信件內有一張紙,紙上只有一行字。

    “太子趙元佐!”

    娟秀的五個字,一下子打通了楊延嗣任督二脈,豁然開朗。

    楊延嗣記憶裡,趙元佐此人,乃是趙光義的長子,聰明機警,有武藝,善騎射,長的又像趙光義,深受趙光義寵愛。

    除此之外,此人性格偏執剛正。為了維護心中的剛正,甚至不惜跟他老子鬧翻。

    現在,趙元佐還沒有跟他老子鬧翻,作為皇儲,按照慣例,應該任職開封府尹。

    以此人的性格,若是稍加利用,不僅能夠救出馬面,說不定還能反打一波。

    再次看向信紙,楊延嗣透過信紙,看到了那個寫信的人。

    曹琳!

    真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有政治頭腦,蕙質蘭心。

    “七郎,在想什麼?”佘賽花在發愣的楊延嗣面前晃了晃手。

    楊延嗣回神,會心一笑,“娘,問題已經解決了。”

    ……

    次日一早,楊延嗣帶著牛頭和顧無言來到開封府衙門。

    鳴冤鼓是包拯創立的,現在包拯還未出生,所以楊延嗣沒辦法擊鼓鳴冤,只能派人上前敲門。

    敲開衙門的門,守門的衙役規矩的領著楊延嗣一行人進入大堂內。

    人常說,衙門八字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這句話在現如今的開封府用不上。

    攤上趙元佐這麼一位上司,敢貪污受賄的,基本上都被滅了。

    進入大堂。

    端坐在大堂上的青年,身穿四爪蟒袍,頭戴金冠,一臉威嚴喊了一句。

    “升堂!”

    兩班衙役,手持著水火棍,高喊。

    “威武!”

    儀式過後,堂上端坐的趙元佐一拍驚堂木。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楊延嗣移步向前,躬身施禮,“草民楊延嗣,汴京人士。狀告國子祭酒王欽之子王吉,縱奴行兇,意圖行刺郡主;狀告大理寺監丞米教練,徇私枉法,公報私仇。”

    “哦?”一下提到兩位官員,其中還有行刺郡主之罪,趙元佐頓時直起身。

    “到底有何緣由,細細道來。”

    楊延嗣事無鉅細的把昨日發生的事情仔細講解了一遍。

    趙元佐仔細聽後,皺著眉頭,“此事斷不能聽你片面之詞,來人,去傳柴銀屏、曹琳、呼延赤金、王吉四人到堂問話……再去大理寺把馬面提過來。”

    衙役領命,快速去傳喚。

    沒過一會兒,去傳柴銀屏三女的衙役,帶著三個管家模樣打扮的人進入到大堂。

    作為權貴家閨女,可不是輕易就能拋頭露面的,更別提上公堂了。所以,一般都是由家裡的管家前來。

    趙元佐仔細盤問了一番三位管家,瞭解了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和楊延嗣說的基本一致。

    王吉和馬面還未到堂。

    趙元佐坐在堂上,一臉狐疑的盯著楊延嗣,“天波楊府的子嗣,下手可真夠狠的。”

    楊延嗣淡然一笑,“對付這些害群之馬,就不應該手下留情。”

    趙元佐哼哼了一聲。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縱然他們有違國法,也應該教給衙門懲治。”

    “衙門?”楊延嗣驚訝道:“我派人把他們送到衙門了啊!可是衙門連我的人都扣下了。”

    “哼!”

    趙元佐對楊延嗣濫用私刑很不滿,不想再搭理他。

    另一邊,大理寺監牢。

    米教練帶著王吉和小米三人,正得意洋洋的等待楊延嗣上門來救人。他們已經想到了十幾個羞辱楊延嗣的辦法。

    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楊延嗣。

    然而,天不從人願,等了半天,沒等到楊延嗣,卻等到了開封府的衙役。

    開封府衙役跟著趙元佐,雖說沒有黑錢可以收,但也不是全無好處。

    有一個背景深厚的老大罩著,他們行事可以說百無禁忌。

    在米教練目瞪口呆中,開封府衙役衝進牢獄中,架起了被打的不成人形的馬面。

    臨走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王吉和小米阻攔,順手把這二人也駕走了。

    留下米教練一人,在風中凌亂了……

    楊延嗣,為何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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