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豐碑楊門 作者:聖誕稻草人 (已完結)

 
q781009 2019-8-2 23:23: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4 148194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20章 棄子!米教練

    往日裡,權貴之間鬥法,那都是關起門來自己嗨。大家拼關係、拼後台、拼人脈、拼手段,一個個都玩的不亦樂乎。

    可是楊延嗣,直接開始走法律渠道,走正規程序。

    這讓大家怎麼玩?

    開封府衙役們押著馬面、王吉、小米三人到了開封府。

    未進大堂,一股腥臭的血腥味就傳入到眾人鼻頭。

    緊接著,眾人就看到了被打的皮開肉綻,渾身沒有一點好皮膚的馬面。

    牛頭眼眶一下紅了,怒髮衝冠,想沖上去,卻被顧無言給攔下了。

    楊延嗣劍眉一橫,閃爍凶光。

    堂上,趙元佐臉上也閃過一道怒色。

    “啪!”

    驚堂木一拍,跟在馬面身後的王吉和小米二人,骨碌一下癱倒在地上。

    往日在開封地界上,他們仗著自己身份耀武揚威,可是今日卻不成。

    論紈褲子弟的等級,坐在堂上的哪一位,可以說是最大的。他們兩個在人家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此人究竟所犯何罪,為何打成這副模樣?”

    小米聽到趙元佐問話,表演了一把實力坑爹。

    “回殿下的話,這人因打斷了我家的僕人和家丁的腿,所以被我爹整治了一番。”

    小米往日裡也就跟著王吉欺男霸女,根本沒碰見過狠茬,如今在堂上這麼一嚇,直接說出了真話。

    王吉瞪了小米一眼,心裡埋怨了一句豬隊友。

    王吉移步上前,施禮道:“啟稟殿下,此人當街行兇,目無法紀,大理寺問罪,他拒不招認,因此才被刑訊。”

    王吉的話,卻是比小米高明了一分,但是,他也說錯話了。

    他話音剛落地,牛頭的怒火噌噌噌往上漲,顧無言都攔不住了。

    “我弟弟自幼就是個啞巴,你們讓他們怎麼招認?怎麼招認?”

    牛頭一聲咆哮,震驚了坐在堂上的趙元佐。

    腦補出了一副大理寺審訊的畫面,一個啞巴,在被行刑,卻因為他不會說話,讓那些惡獄卒們以為他拒不招認,繼續對他行刑。

    一瞬間,趙元佐也感覺自己胸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來人!去把大理寺監丞押來問話。”

    吩咐了衙役去抓大理寺監丞,趙元佐繼續審訊王吉,“王吉,楊延嗣狀告你縱奴行兇,意圖行刺當朝郡主,你可招認?”

    王吉惶恐,“殿下明察,小人絕對沒有縱奴行兇。反倒是楊延嗣縱奴行兇,欺壓良民。昨日在繁台,小人一行人先選定了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卻不料楊延嗣也看中了,他要趕走小人,小人不從。他就縱奴欺壓小人,還派人打斷了小人僕人的腿。”

    “一派胡言!”楊延嗣藉機咆哮了一句,“難道你要說柴郡主、曹家嫡女、呼延家嫡女串通在一起冤枉你?你敢說,你沒有縱奴行兇,對柴郡主動手?”

    這一下,王吉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他還真不敢不承認,因為當時在場的證人眾多。他也不敢承認,因為承認了就是大罪。

    見王吉沉默了,楊延嗣借題發揮,哭訴道:“殿下,馬面兄弟,在戰場上,那可是一個驍勇善戰的悍將。在對遼戰爭中,馬面兄弟不畏艱險,永遠衝鋒在第一線。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這全都是他為國盡忠的功勛。”

    楊延嗣聲淚俱下,“在雁門關,他一人阻擋百人遼軍,愣是不退一步。為的,就是盡忠報國。就是這麼一位英雄,沒死在遼人手裡,卻被自己人折騰成這樣。”

    趙元佐感覺不對,明知道楊延嗣話中頗有水分,可是心裡的同情心不自覺的就升起來了。

    牛頭目瞪口呆。

    這說的是我馬面兄弟嗎?馬面兄弟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我怎麼不知道?

    顧無言嘴角抽搐,看著楊延嗣在表演。

    “我大宋,絕不會虧待任何一位對國有功之人。來人,扶馬面兄弟下去休息,請最好的大夫為他診治。”

    趙元佐同情心爆發,準備懲治王吉和小米。

    突然,門外來人通報。

    國子祭酒來訪。

    少頃,一位中年漢子,大袖飄飄,八字鬍,步入了大堂內。

    先瞅了一眼王吉,喝罵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

    然後,轉身看著楊延嗣。

    “小子,好手段,借力打力。本官在太學等你。”

    楊延嗣收起眼淚,盯著王欽,“等著!”

    王欽冷哼一聲,移步上前,將一封書信遞給了趙元佐。

    “太子殿下,犬子年幼無知,被惡奴欺瞞,做下不法之事。如今,下官已經將惡奴送到了開封府,教給太子殿下懲治。至於犬子過錯,下官願意一力承擔。”

    趙元佐打開書信,眉頭一皺,心裡很不舒服。躊躇了半天,才咬牙切齒道:“既然太師為你求情,那麼我就給太師一個面子。王吉年幼無知,縱奴行兇,但念其受人蠱惑。判處,罰銀三十兩,禁足一個月。”

    王欽施禮,“謝過太子殿下。”

    王欽是個聰明人,在得知了楊延嗣告狀到開封府的時候,他就知道輸了。所以他趕忙去了潘府,向潘仁美求了一封求情信件,然後趕到開封府救人。

    救下了自家不成器的兒子,王欽領著人,頭也不回了出了開封府。

    然而,王吉有王欽罩著,王欽能為他求來潘仁美的求情信。米教練卻沒這個福分,他雖說是潘仁美的手下,眼下卻還為成為潘仁美的心腹。潘仁美已經救了一個了,他就沒辦法救第二個。

    深知趙元佐心性的潘仁美知道,再求情,就會觸及到這位剛正太子的底線。

    米教練成為了棄子!

    因此,米教練被帶上堂後,在他坑爹的兒子配合下,很快就被定罪了。

    罷官去職,流放嶺南。

    一場波瀾就這樣落幕了,沒有拿下王吉,楊延嗣覺得心裡不甘。

    對於王欽今日在堂上的挑釁,楊延嗣覺得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

    換做以前,面對太學考核,他或許會鑽空子,托關係,總之能多方便就多方便。

    可是現在,他牛脾氣上來了,他決定跟王欽正面剛。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21章 培養勢力的念頭……

    案子塵埃落定,楊延嗣趕到開封府後衙看馬面。牛頭已經先行一步到了,趴在馬面身前痛哭流涕。

    馬面渾身裹得像個木乃伊,唯有眼耳口鼻露在外面,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牛頭。

    看得出他們二人感情深厚,即便是身受重傷,馬面也不願意看到牛頭撲在自己身邊,哭的像一個月子娃一樣。

    楊延嗣走上前,拍了拍牛頭肩膀,“馬面兄弟這些苦不會白受的,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牛頭噗通一下跪倒在楊延嗣面前。

    “七少爺,您一定要為馬面報仇。只要您能為馬面報仇,俺這一輩子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

    楊延嗣沒好氣道:“即使你這輩子不當牛做馬,也得服侍我一輩子。”

    牛頭抹著臉頰上淚水,哭訴道:“七少爺,我們兄弟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就算是掉腦袋,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受這種委屈,我牛頭真的嚥不下這口氣。”

    楊延嗣並沒搭理牛頭,走上前,走到床邊。

    “馬面,眼珠子別轉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讓我阻止牛頭干蠢事。可是……這口氣我也嚥不下去。”

    聽到楊延嗣的話,馬面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楊延嗣長嘆一口氣,“他們都是衝我來的,你只不過是替我受苦而已。我楊延嗣雖說沒有什麼大本事,但是也不會讓跟著我的人,因我受苦。”

    “你打算怎麼做?殺人嗎?”

    一道冰冷的聲音在楊延嗣背後響起,轉過身,就看到了趙元佐神色清冷的站在他身後。

    楊延嗣神色淡然,“我自認,從記事起,從未得罪過任何人。也從未主動找過任何人麻煩……為何,這些人會主動來招惹我,主動來傷害我身邊的人?為何?”

    楊延嗣自顧自說道:“前幾日,有人向我下毒……今日,我身邊的兄弟又被打成了這樣。他們憑什麼?他們有沒有想過,我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

    “有人向你下毒?”趙元佐眉頭緊皺。

    楊延嗣點頭,“不錯,若不是我提早識破。此刻我只怕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趙元佐肅穆,“何人所為?”

    楊延嗣燦然一笑,“連我爹都不知情,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趙元佐眉頭皺的更緊了。

    “那你跟我說這些,究竟有何目的?讓我幫你查出凶手,還是想再次借我這把刀殺人?”

    趙元佐性情雖然耿直,卻並不是個傻子。剛才下了堂,他仔細一想,就知道被楊延嗣利用了。

    不過,楊延嗣一切的行事完全符合國朝律法。這並不違背他做人做事的原則。

    楊延嗣搖頭,“告訴你這些,只是想提醒自己。都別逼我,逼急了。誰也別想活。”

    趙元佐惱怒,“難道你還敢罔顧國朝律法不成?”

    楊延嗣衝著牛頭招了招手,二人合力扶起了馬面,向外走去。

    他邊走邊說:“那也不一定。”

    趙元佐衝著楊延嗣背影咆哮。

    “倘若你真敢違背國朝律法,我定然懲治你。”

    對於趙元佐的威脅,楊延嗣並沒有放在心上。

    君子欺之以方。

    趙元佐是個做事方正的規矩人,他不會背地裡去害人,也不屑使用陰謀詭計。只要不被他抓住把柄,你可以在他面前隨便蹦跶。

    背著馬面出了開封府,差顧無言回到天波楊府去報信,他和牛頭駕著馬車,載著馬面回到了城外的楊府別院。

    在阿七幫襯下,安頓好了馬面。

    楊延嗣差牛頭,去王貴府上招來了馮林和馮輝兩兄弟。

    自從見識過楊延嗣鬼神般手段後,兄弟二人對他敬若神明。

    一進門,趕忙施禮。

    “見過七少爺。”

    楊延嗣點頭,“有一個差事,麻煩你們兩個跑一趟。”

    馮輝大大咧咧道:“七少爺有何差遣,儘管吩咐。我兄弟二人必定唯命是從。”

    “你兄弟二人,跑一趟開封府衙門,給我盯著一個叫米教練的人。一旦此人被開封府衙役押解出城,速速來報。”

    馮林和馮輝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一起抱拳。

    “屬下領命。”

    吩咐馮林和馮輝兄弟二人的時候,牛頭一直在場。等到二人離開後,他一臉驚愕的開口。

    “七少爺,您不會是要半路截殺吧?一旦被人發現,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閉嘴!”楊延嗣訓斥道:“少爺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用不著你多嘴。快去給馬面熬藥。”

    牛頭腦袋一縮,趕忙退出小樓。

    小樓內剩下了楊延嗣一個人,他又開始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通過拯救馬面這件事,他看到了許多問題。

    老楊性格過於耿直,在面對馬面這種事情的時候,明顯束手束腳。

    楊家在汴京城的權貴之間,盟友太少。一旦楊家遭難,能夠幫楊家說一句話的,無外乎兩個人呼延家家主呼延贊和八賢王趙德芳。

    此外,能動用的力量太少。家將們終歸是家將,戰場上衝殺,守門護院是一把好手。可是在權謀爭鬥之間,一個個都像是睜眼瞎。

    最後,信息遲緩。

    老楊和他要得到一些消息,還得事情發生了才知道。事情沒有發生,他們連一點預兆也看不到。

    這樣下去,很危險。

    在這個政治權力鬥爭的中心,楊家這個沒有密探和情報人員的家庭,簡直就是個異類。

    楊延嗣覺得,自己有必要培養一股可用的力量,關鍵時刻也不至於放不開手腳。

    培養這一股力量,楊延嗣不打算讓老楊知道。以老楊的性格,得知以後一定不允許。

    培養一股力量,所需要耗費的金錢是巨大的。失去了楊府支持,楊延嗣還真沒有錢財去培養。

    正當楊延嗣為錢財發愁的時候,財神爺上門了。

    趙普吹鬍子瞪眼的出現在小樓門口,背後跟著老管家阿南,阿南手裡抱著一個小箱子。

    “小子,昨日,老夫前來找你,你不在。今日再次登門,依約奉上束修。”

    趙普肉疼的接過了阿南手裡的箱子,擺在了楊延嗣面前。

    開啟箱子。

    一排排小黃魚整整齊齊碼在箱子裡,看起來分外耀眼。

    楊延嗣在趙普注視下,仔細點算箱子裡的小黃魚。

    趙普見狀,咆哮道:“老夫堂堂當朝宰執,還能少給你一兩不成?”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22章 裝神弄鬼……

    楊延嗣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那可說不定……”

    趙普聞言,氣的三屍神暴跳,恨不得把楊延嗣生吞活剝了。

    他老人家一生行事,都是別人看他臉色。臨老了,晚節不保,居然被一個少年吃的死死的。

    罷了!忍了!誰叫他有求於人呢?

    仔細點算過了以後,楊延嗣收起了小箱子,面帶笑容。

    “您老人家果然是信人,那小子也就不藏私了。”

    收了趙普的錢財,楊延嗣自然是傾囊相授。

    關於畫人物像的技巧、畫法、注意事項等,楊延嗣講解了半天,臨了還贈送了幾幅他近幾日的畫作給趙普,讓趙普臨摹。

    素描一道,畫法和技巧並不複雜。但是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須具備一定的天分。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臨摹。

    坦白講,楊延嗣也只是會畫,並不太會教,畢竟他並不是專業的。所以只能讓趙普去臨摹,去自己摸索。

    趙普又不懂,很好糊弄。

    拿著楊延嗣幾幅畫,視若至寶的讓阿南收藏起來,臨下樓的時候放了一句狠話。

    “小子,老夫的錢拿著燙手,遲早讓你連本帶利吐出來。”

    聽到趙普的威脅,楊延嗣笑了。

    他感覺趙普像是個孩子,被人打了,臨走的時候賭咒發誓放狠話。

    老小孩,老小孩,果然有幾分道理。

    有了趙普送來的第一桶金,楊延嗣心裡開始盤算該如何用這第一桶金,賺取更多的資金。

    明月初升,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計畫後,楊延嗣安枕而眠。

    計畫已經完成,具體實施還得過些時日。

    眼下最要緊得是應對太學的考核。

    ……

    翌日清晨。

    天朗氣清,風和日麗。

    顧無言一大早就從楊府內趕到了這裡,催促著楊延嗣習練武藝。

    基礎訓練過後,耍了一套槍法,渾身透著一股細漢。

    負責監視米教練動靜的馮林和馮輝兩兄弟也回來了。

    按照二人報告,今日一早,開封府衙役就押著米教練和小米父子二人,前往嶺南。

    楊延嗣招來牛頭,帶上了馮林和馮輝兄弟,騎上了快馬去追。

    此去嶺南,虎頭山是必經之路。

    楊延嗣一行人騎著快馬,先行一步到達了虎頭山。

    虎頭山上方圓三十里沒有人煙,想要落腳,唯有虎頭山頂的一座破舊道觀。

    一行人趕到破廟,破廟裡供奉著鍾馗像,周邊還伴著四個小鬼。

    破廟雖然殘破,鍾馗像卻完好無損,雙眼瞪直,面目猙獰。

    牛頭一路上都想問楊延嗣此行的目的。

    楊延嗣一直不搭理他。

    直到到了虎頭山,他也猜出了幾分。

    “七少爺,您……真的要截殺米教練?”

    楊延嗣四處打量著破廟,點頭道:“自然!你和馬面既然跟了我。受了委屈,我就應該幫你們討回公道。”

    牛頭心裡感動,卻不願意楊延嗣為馬面冒險。

    牛頭勸解,“七少爺,米教練發配到嶺南千里之地,也算是教訓過了。犯不著為他觸犯律法。”

    楊延嗣搖頭,“我比你更清楚觸犯律法的下場。但是,殺人不一定非要觸犯律法。這個地方就是個完美的地方。”

    牛頭一臉疑惑,殺人肯定是要留下痕跡的,以朝廷的手段,肯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難道,還有不用留下痕跡就能殺人的方法?

    見牛頭一臉疑惑的盯著自己,楊延嗣也不多解釋,“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先在這裡守著,等米教練等人來。”

    一行人守在山上,直到傍晚臨近,才看到三個衙役,押解著米教練和小米父子,晃晃悠悠的走上山。

    用水火棍趕著米教練父子進入破廟,把他們捆綁在一根柱子上。三人開始分食酒肉。

    小米饞的直喊。

    衙役們拿小米消遣,讓小米揭破他爹米教練的糗事。

    小米是個慫包,在食物誘惑下,果斷爆出了他爹米教練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比如在牢獄裡侵犯某些達官貴人的妻女等等。

    米教練氣的破口大罵。

    衙役們卻樂呵呵在看笑話。

    到最後,米教練實在聽不下去了,就開口了。

    “幾位,此前咱們也算得上是同僚,某家在金水橋畔的巷子裡有一處宅子,宅子裡有一些金銀,分給兄弟們。希望兄弟們給我們父子一些飯食。也不要在折辱我父子二人了。”

    事實上,衙役們為的就是這幾句話。爛船也有三寸丁,平日裡犯事了的達官貴人們,雖然被抄家了,但多少都會藏一些。

    這就是他們這些跑長途押解犯人們的油水。

    米教練痛快的吐出了地址之後,衙役們賞給了他們父子一些酒菜。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這一切都被藏在暗處的楊延嗣一行人看在眼裡。

    楊延嗣在等待,等待夜幕降臨,衙役們沉睡過去後,開始行動。

    夜半過後。

    馮林馮輝兄弟守在門口,楊延嗣帶著牛頭潛入到了破廟。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破廟裡的柴火堆燃盡熄滅。

    “嘭!”

    猛然之間,破廟大門被馮林馮輝關上。關門的巨響驚動了沉睡中的衙役和米家父子。

    狂風在漆黑的夜裡呼呼作響。

    鍾馗像在月光下顯得越發猙獰。

    一股莫名的恐懼開始在眾人心頭蔓延。三個衙役眼疾手快,同時撲向了破廟大門。

    突然。

    一道如同九幽中傳出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還我……命來……”

    “啊!救命啊!”

    “有鬼!”

    他們這些在衙門裡當差的,平日裡聽多了各種奇聞異事,也不怕鬼。往日裡也經常走夜路。

    可是,今日不同,因為除卻了鬼叫聲外,他們還看到了鍾馗像,以及鍾馗像旁邊的四個惡鬼身上都亮起了光芒。

    神像自動發光。

    他們完全認為這是鬼神降臨。

    一時間整個破廟亂成了一團。

    三個衙役玩命了往破廟外沖,可惜,破廟外的馮林和馮輝兩兄弟封鎖著大門。

    大門死活打不開,這更加深了他們心中的恐懼。

    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

    楊延嗣和牛頭躲在鍾馗像和四個小鬼像後面,高舉著包裹著螢火蟲的布包。聽著衙役們和米家父子慘叫。

    小米是第一個神經崩潰的人。

    在鍾馗像發出光芒的時候,他已經嚇尿褲子了。再鬼魂索命聲第二次響起後,他已經嚇得暈倒了過去。

    米教練同樣被嚇的肝膽俱裂。

    眼前一個個被他冤枉致死的人逐漸的出現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的抓向他。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啊!”

    米教練的慘叫聲,徹底激發了三個衙役的求生慾望。

    三個衙役瘋狂的撲向了大門,求生的慾望讓他們爆發出了超越常人的力量,愣是掀開了門板,瘋魔似的逃出了破廟。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23章 興師問罪?

    衙役們狼狽逃竄,破廟裡只剩下米教練父子二人。

    楊延嗣猛然從鍾馗像後面跳出,螢火蟲的光芒映照在臉上,像極了鬼魅。

    “不要……”

    一聲淒厲咆哮,米教練瞪著雙眼,直愣愣盯著遠處,一動不動。

    牛頭跟隨在楊延嗣身後跳出,衝到米教練面前準備下手教訓。

    楊延嗣攔下牛頭,“別打……”

    牛頭癟了癟嘴,“鬼都嚇不倒他,他已經看到了咱們的容貌,為何不讓我斬草除根。”

    楊延嗣嘆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牛頭心中疑惑,走上前仔細端詳米教練,伸手在米教練鼻息前一探,猛然收回手,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死了?!”

    楊延嗣出了破廟,聽著衙役們一路在山坡上狂奔狂吼,略微嘆了一口氣。

    “七少爺真是好手段。”

    馮林和馮輝兄弟跟隨著楊延嗣幹了兩次違法的事,兩次都見識到了楊延嗣遠超常人的手段,此刻已經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牛頭已經從破廟裡出來了,神色震驚的他湊到楊延嗣面前。

    “米教練死了,他兒子也被嚇暈了。”

    為馬面報了仇,楊延嗣卻高興不起來。終究是借用了一些手段,欺負了一下古人見識淺薄。只是,實在是有違天和。他的目標是米家父子,到最後卻連累了三個衙役。

    楊延嗣必須承認,他不是一個心思陰狠的人。有些事處理起來雖然雷厲風行,但是對無辜牽連之人,心裡總有一份愧疚。

    “回去吧!”

    馮林和牛頭能感受到楊延嗣心情不痛快,所以一言不發的跟在楊延嗣身後,縱然心裡有所疑惑,也沒有張嘴。

    馮輝這個沒眼力的愣頭青就不一樣,追著楊延嗣問東問西。

    “七少爺,你這般操縱鬼神的手段,是從何處學來的?能不能教教我?”

    楊延嗣翻了個白眼,“這世上有沒有鬼神,我不知道,也沒見過。如果你說剛才的手段,也簡單。你找一個紗布包,抓一些螢火蟲裝在裡面,放在神像背後,神像也能發光。還有一種植物,在燃燒的時候,也能形成你想像中的那種神光……”

    鬼神之說,楊延嗣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畢竟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信鬼神。可是,他本身出現在這個地方,卻又無法用常理來說明。

    尋常的穿越,也可以用時間、空間、穿梭時空來解釋。可是他出現在了一個類似半真實半虛構的世界,很多事情就很難說通了。

    對於用科學都難以解釋的問題,人們只能把它們歸功於鬼神。

    馮輝還想追問,卻被馮林給制止了。

    牛頭一路上像是個悶葫蘆,回到楊家莊,僅剩下他和楊延嗣二人後,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今日,少爺為馬面報仇,此恩牛頭記在心上。以後,少爺有何差遣,牛頭萬死不辭。”

    楊延嗣有些發愣,牛頭這算是在效忠。

    如果說之前牛頭是忠誠於楊業的,那麼在此以後,他就只效忠楊延嗣一人。

    在牛頭心中,沒那麼多花花腸子。馬面遭難,楊延嗣上下奔走,不惜犯法為馬面報仇,這足以證明楊延嗣把他們兄弟二人當成自己人。

    “罷了!以後跟著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兄弟二人吃虧。回去休息吧!明天有事讓你做。”

    沒有慷慨激揚的誓詞,也沒有血淋淋的歃血為盟。

    一切,都好像是很平常的事。但楊延嗣和牛頭心裡都明白,以後兩人的關係就不一樣了。

    從出生到現在,楊延嗣也算有了第一個心腹之人。

    這一夜,楊延嗣睡的很踏實。

    ……

    次日,楊延嗣起床洗漱過後,準備跟隨顧無言練武,卻沒料到顧無言先來了個興師問罪。

    “七少爺,昨夜,你和牛頭三更才歸,去幹什麼了?”

    從顧無言剛到的時候,楊延嗣就猜得到,他應該算是老楊的心腹。老楊派遣顧無言到他身邊,說是一種保護,也可以說是一種變相的監視。

    對此,楊延嗣並沒有覺得不妥。

    老楊作為一個父親,必須瞭解楊延嗣的所作所為。畢竟,楊延嗣不住在天波楊府,老楊不便隨時監管。

    “昨夜月朗星稀,我和牛頭一起去看星星……”

    牛頭從房裡出來,聽到楊延嗣這話,附和道:“對,我跟少爺去看星星了。”

    牛頭對楊延嗣稱呼上的變化,讓顧無言覺得意外。

    他沒料到牛頭居然已經發誓效忠楊延嗣了。

    短短幾天的時間,就能折服牛頭這個憨厚漢子的心,這讓顧無言意外的同時,又覺得震驚。

    “七少爺好手段。”顧無言突然覺得,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七少爺,似乎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今個一早,東明縣縣令奏開封府報,在東明縣內發現了三個發瘋了的衙役。經過開封府確認,此三人正是負責押解米家父子的三位開封府衙役。”

    聽到開封府三個衙役已經發瘋了,楊延嗣心頭閃過一絲不忍。

    “哦?竟有此事?”不忍過後,楊延嗣假裝一臉疑惑。

    顧無言幽幽的瞅著楊延嗣,“七少爺當真不知道此事?”

    楊延嗣搖頭,“開封府的事,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顧無言雖然是個武人,卻也是心思活絡之輩。縱然楊延嗣不肯承認,他也敢肯定,此事一定跟楊延嗣有些關聯。

    “七少爺,以後有事應該交給我們這些人去做。你年紀幼小,難免做事會出現披露,容易留下把柄!”

    楊延嗣佯裝惱怒,“本少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有什麼事讓你們去做?”

    顧無言算是明白了,想從楊延嗣嘴裡套出一句話,很難。

    “好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一道怒氣衝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然後,就看到趙元佐擺明了車馬,帶著一隊凶神惡煞的衙役衝進了楊府別院。

    趙元佐駕到,楊延嗣趕忙上前施禮。

    “草民楊延嗣,見過太子殿下。”

    趙元佐手持寶劍一臉怒意的站在楊延嗣面前,咆哮道:“楊延嗣,你可知罪?”

    楊延嗣頓時明白了,趙元佐是來興師問罪的。

    頓時,他一臉茫然道:“太子殿下,草民何罪之有?”

    趙元佐進步緊逼,“你敢說趙四三人瘋魔之事不是你所為?”

    牛頭見趙元佐一臉凶相的逼問楊延嗣,準備上前幫忙,卻被楊延嗣暗自揮手給制止了。

    顧無言想幫腔,卻見楊延嗣氣定神閒的,就打算看看他如何處理此事。

    楊延嗣疑問,“趙四是誰?”

    趙元佐牙齒咬的咯嘣響,“就是負責押送米家父子的三位衙役!”

    楊延嗣搖頭,“不認識!”

    “大膽狂徒!”趙元佐怒髮衝冠,“你月夜行兇,劫殺朝廷欽犯,謀害官差,證據確鑿,你還不招認?”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24章 雷聲大,雨點小

    聽到證據確鑿,牛頭眼中明顯閃過一道慌亂。

    趙元佐注意力全在楊延嗣身上,並沒有注意到。

    楊延嗣茫然,“太子殿下,話可不能亂說!”

    真要證據確鑿的話,恐怕趙元佐早就差人押他到開封府問話了。

    趙元佐明顯是懷疑,卻苦無證據,所以才上門來詐一下而已。

    正是因為看穿了趙元佐計謀,楊延嗣才有恃無恐。

    趙元佐見楊延嗣一臉茫然,眉頭微皺。

    押解米家父子的三個衙役出事後,他第一個就懷疑到了楊延嗣。

    楊延嗣具有充足的作案動機。

    可惜,三個衙役已經徹底瘋了,嘴上一直都在喃喃自語,惡鬼尋仇之類的話。米家父子他們也在破廟裡找到了,米教練肝膽俱裂,明顯是受驚嚇而死。小米跟三個衙役一樣,也發瘋了。

    從四個瘋子嘴裡,趙元佐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一切的證據都指明了,此事似乎是鬼神所為。

    可是趙元佐卻不相信鬼神,坐鎮開封府許久,他見識過的奇聞異事多了,往往托上鬼神之說的事,大部分都是人為的。

    所以,趙元佐決定上門詐一下楊延嗣,說不定有奇效。

    眼下楊延嗣一臉茫然,讓趙元佐疑竇頓生。在他眼裡,楊延嗣也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在他威逼下,不露出任何破綻。

    不得不承認,楊延嗣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

    “此事當真不是你所為?”

    楊延嗣茫然搖頭。

    趙元佐緊皺著眉頭,喝道:“哼!最好不是你所為,一旦讓我查出來,定要讓你好看。我們走……”

    趙元佐來的快,去的也快。

    楊府別院裡,剩下了主僕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瞧著。

    沉默了許久,楊延嗣望著趙元佐遠去的方向,嘀咕了一句。

    “神經病!”

    牛頭緊繃的身體明顯鬆弛了下來,趙元佐並沒有注意到牛頭的異常反映,顧無言卻注意到了。

    如果說此前他只是懷疑楊延嗣的話,那麼此刻他已經可以肯定,開封府三個衙役和米家父子的事情,一定是楊延嗣所為。

    而,剛才楊延嗣面對趙元佐威逼,鎮定自若,氣定神閒,看不出絲毫破綻。

    顧無言在心中都不得不讚嘆一句。

    厲害!

    一念至此,顧無言看楊延嗣的眼神不一樣了。

    小小年紀,從心智、膽識、謀略,三方面看,都遠超常人,而且做事滴水不漏。

    顧無言可以肯定,去劫殺米家父子的事情即便交給他做,也未必能有楊延嗣做的這麼不留痕跡。

    幾乎在一瞬間,他在和楊延嗣對話的時候,多了幾分恭敬。

    “七少爺,屬下還有要事要辦,先行告退。”

    顧無言心態上的變化,楊延嗣不瞭解。不過顧無言急著離開,他就知道此事一定瞞不過老楊了。

    顧無言一走,楊延嗣吩咐牛頭按照昨夜米教練供出的地址,去拿出米教練藏的金銀。

    這些都是不義之財,楊延嗣覺得自己拿著一點兒也不燙手。

    現在他要籌備自己的勢力,所需要的金錢也是無止境的。

    眼下太學考核在即,他沒有閒情逸致去搞發明創造去賺錢。

    楊延嗣側躺在軟塌上,坐在樹蔭下死記硬背五經書。既然已經決定了和王欽死磕,就必須下苦功。

    阿七蹦蹦跳跳的跑到樹蔭下,逗弄著樹上的青色毛毛蟲。

    “阿七,你能不能去別的樹下玩!”

    青色的毛毛蟲在阿七手上被捏的滋滋濺出水,抖落在楊延嗣書本上,瞬間染綠了一片。

    阿七吐了吐舌頭,埋怨道:“少爺,宮裡這幾日都沒賜下瓜果,是不是被那些奴才在路上給偷吃了。”

    楊延嗣搖頭一笑,看來阿七肚子裡的饞蟲開始作怪了。

    從那日放了泉公公回去後,宮裡就再也沒有賜下瓜果了。

    楊延嗣側面從趙普嘴裡打聽了一下,雖然趙普對宮裡發生的事情只是了了提了幾句,但是楊延嗣也能猜到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泉公公應該是行刺潘貴妃了。

    潘貴妃無事,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嚇。

    楊延嗣不指望泉公公一個奴才,能夠輕易的行刺成功一位得寵的貴妃,他只想給潘貴妃一個教訓而已。

    “肚子裡饞蟲又調皮了?去隔壁,隔壁好吃的多。”

    楊延嗣衝著阿七翻了一個白眼,他也不明白阿七究竟有什麼好的,一個傻乎乎的呆萌丫頭,居然得到了趙普老妻的青睞,經常去趙普家別院混吃混喝。

    阿七聞言,一雙食指對在一起一點一點的,“趙家奶奶好是好,可是她只許阿七在府上吃,不許阿七帶回來給少爺。”

    楊延嗣瞪了一眼阿七。

    現在知道孝敬少爺了,搞的你以前好像帶回來給我吃過似的……

    楊延嗣也懶得理會阿七的小心思,揮了揮手,示意阿七可以滾蛋了。

    阿七得到了楊延嗣許可,歡天喜地的向外跑去。

    顧無言從外面進門,差點跟阿七撞在了一起。

    “這丫頭,咋咋呼呼的做什麼呢?”

    楊延嗣躺在軟塌上,懶得起身,回了一句,“肚子裡饞蟲餓了,她去喂一喂。說吧!我爹讓你帶來了什麼指示?”

    顧無言一愣,“七少爺如何猜到的?”

    楊延嗣翻著白眼看著顧無言,一言不發。

    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顧無言瞬間明白了,自己的家庭間諜身份被發現了,索性也就不在偽裝,直言道:“老爺吩咐,七少爺在參加太學考核之前,就別出府了。免得又闖禍。”

    楊延嗣一聽這話,爆炸了,“姓顧的,你說清楚,本少爺何曾闖禍了?本少爺如同黑夜中的明燈,是那樣的鮮明……”

    顧無言自動忽略了楊延嗣後面自吹自擂的話,搬了一個圓椅,坐在了楊延嗣身邊。

    “滋滋滋!這臉皮真厚,老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人。”

    趙普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每次出現都不忘諷刺楊延嗣一回。

    “相爺,您老這是畫技有成,特來跟小子切磋了?”

    見到趙普,楊延嗣嘴上雖然不饒人,但是禮數卻不敢丟失,從軟塌上站起身,向趙普施禮。

    提到畫技,趙普明顯有些惱怒。

    “你小子,收了老夫錢財,扔給了老夫幾張畫,讓老夫自己臨摹。一點也不知道指點老夫,老夫怎麼能有所進益!退錢!”

    “小子我做生意,歷來童叟無欺,貨真價實。您老沒有進益,說明您在此道上沒有天賦。”

    想讓楊延嗣退錢,門都沒有。

    【PS:感謝書友20180420092650778、醉夢前朝、朕、射你一臉,三位書友打賞!】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25章 趙普老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趙普一般登門,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告知楊延嗣,楊延嗣每次都能從他嘴裡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趙普本身是屬貔貅的,因此他也清楚,送到楊延嗣手中的金銀,斷然不可能要回來,只是,每次看到楊延嗣的臉,他就生氣。

    楊延嗣和趙普鬥了一會兒嘴,開始發問,“您老不會無緣無故的登門,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提點小子?”

    趙普嘿嘿一笑,“我還以為你小子會忍住不問……想知道也可以,三千兩。”

    噗!

    楊延嗣覺得趙普獅子大開口,果斷搖頭,“沒錢!有也不給。”

    趙普氣急敗壞,“臭小子,別人求老夫辦事,都是跪著求著老夫,奉上萬兩黃金,老夫都不帶搭理的。你小子給臉不要臉!”

    楊延嗣知道,趙普的話沒錯。以趙普今時今日的地位,求他辦事的人能夠踏破他家門檻。而且,以趙普貪財的心性,行賄的數目太少,人家都不帶搭理的。

    “相爺,咱們怎麼說也是鄰居,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的,互相幫襯是應該的。”

    瞧著楊延嗣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趙普就氣的牙癢癢。

    “你也知道遠親不如近鄰,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訛詐老夫兩千兩黃金。”

    楊延嗣糾正道:“相爺,賬不能這麼算,別人學畫,最多只是學習一下技藝。您老可是連創造權也一起奪過去了。用兩千兩黃金,買一個名留青史的機會,虧的是小子好不好?”

    趙普一想,也是這個理,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趙普知道,楊延嗣說的沒錯,雖然他讀書少,但是也瞭解現有的繪畫技藝,根本沒有素描這種畫技。

    以他的眼力,能夠看出素描這種畫技的潛力。

    作為一派畫技的創始人,名留青史是必然的。

    雖然,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以及他參與過的重要大事,名留青史幾乎是鐵板上定釘的事。

    但是,這種事,誰會嫌少?

    趙普心中被楊延嗣說服了,嘴上卻不饒人。

    “臭小子,簡直是強詞奪理。你怎麼知道這種畫技能夠名留青史?罷了,看在你一句遠親不如近鄰的份上。老夫就坦白告訴你。事關你參與太學考核的事情。”

    “哦?!”

    趙普繼續說道:“原本國子祭酒王欽定下,讓你明日就參加考核,並且一天內通過九場考核,才能進入太學。也不知道你小子那裡來的運氣,沈倫那個老匹夫知道此事後,更改了考核規則。九場考核不變,不過允許你三天一考。”

    “沈倫……”

    趙普點頭,“沈倫此人雖說跟老夫政見不合,但是做事還算守規矩。准許你三天一考,也算給了你一點機會。還有三天你就要參加第一項考核了,好好準備吧!”

    楊延嗣心裡記下了沈倫這個人,嘴上繼續追問,“小子第一項考核,考的是什麼?”

    “棋!”

    “棋?”聽到棋局考核,楊延嗣眉頭一挑。

    他的圍棋棋藝,不過是業餘水平,這還得多謝他曾經有個喜歡圍棋的同桌,不然他對圍棋肯定一竅不通。

    以他的水準,想要戰勝太學內那些經常鑽研棋藝的人,很難,必須另闢捷徑才行。

    在楊延嗣思量對策的時候,趙普已經在阿南攙扶下出了楊府別院。

    楊府別院外,阿南伺候在趙普身邊,疑惑:“老爺,您似乎對那個小子很寬容……”

    趙普一愣,搖頭一笑,“人老了,心也軟了。”

    阿南笑道:“奴才瞧著,可不像是您老心軟了。而是有些縱容和寵溺……”

    趙普板著臉道:“你個奴才,瞎揣摩老夫心思。老夫豈會寵溺那個小混蛋?”

    阿南淡淡一笑,並沒有再戳穿趙普。

    他心裡清楚,別看趙普和楊延嗣一見面就鬥嘴,但事實上趙普很享受鬥嘴的這個過程。

    換做旁人,敢像楊延嗣一樣挑起趙普的怒火,估計屍體很快會被掛在城門口風乾。

    以趙普的心性和地位,弄死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即便你是官宦人家的子嗣。

    事實上,經過阿南提醒,趙普也有些感覺到了。

    他雖說有二子兒女,但是都不在他身邊。兩個兒子在他謀劃下,現在都身居高位,在外地為官,僅有的一個小孫子也被兒子帶在身邊。

    兩個女兒早年因為他的固執,一怒之下出家了。逢年過節才會回到府裡看看他們老兩口。

    兒孫不在他身邊,他不自覺間,就把對兒孫的親情,放在了楊延嗣身上。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旦探聽到有關楊家或者楊延嗣的消息,就巴巴上門去傳遞消息的原因。

    想到兒孫,趙普心情有些黯淡,推開了阿南,獨自一個人漫步在田間。

    老趙普一生享盡榮華富貴,在朝堂上也混的如魚得水,受盡恩寵。然而,自打兩個女兒出家為尼以後,他再也沒有享受過天倫之樂。

    看著往日裡在朝堂上意氣風發的老爺拱著的背影,阿南突然間流出了兩行眼淚。

    老爺,真的老了!

    或許,以後應該多帶著老爺到隔壁轉轉。

    正當阿南在考慮如何為趙普解憂的時候,楊延嗣正在小樓裡翻書。

    在楊府送來的書籍裡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本圍棋的入門書,以及幾個殘譜。

    仔細閱讀名叫《圍棋記事》的入門書,楊延嗣在其中發現,宋朝的圍棋棋藝,明顯和後世有一些差別。

    對他來說,基礎才是最重要的。

    他可不希望在三日後對弈的時候,因為一些基礎的問題弄出笑話。

    剩下的幾個殘譜,對楊延嗣的用處並不大。

    夜幕降臨,楊延嗣還在秉燭夜讀的時候,牛頭回到了別院。

    “去挖找一些金銀而已,怎麼去了這麼久?”

    牛頭耷拉著腦袋,支支吾吾道:“屬下也以為只是挖一些金銀而已。誰知道在那座宅子裡發現了一個密道。密道直通汴京城的地下水道。”

    楊延嗣放下手裡的書本,抬頭問道:“在水道裡有發現?”

    牛頭瞪著眼睛,“何止是有發現,簡直是大發現。”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26章 如夢

    “什麼發現?”

    楊延嗣明顯被牛頭勾起了興趣,若是發現個大寶藏什麼的,那就真的發了。

    牛頭說道:“我在水下密道里,發現了一處地牢。地牢裡關押了十幾個女子……屬下擅自做主,救出了這些女子,把她們安置了一下。所以才回來晚了。”

    “十幾個女子……”楊延嗣皺眉,“可曾查清底細?”

    牛頭見楊延嗣並沒有怪罪,懸在心頭的大石也放下了。作為屬下,擅自替主人做主,這可是大忌。

    “底細已經查清,她們都是這些年,米教練以職位之便,從監牢裡換出的死囚。囚禁在地下,供他賞玩。”

    “死囚?!”

    聽到死囚這兩個字,楊延嗣眉頭皺的更深了。凡是能被壓入到大理寺的死囚,大多應該是京裡的犯官之後。這些人,一旦招惹上了很麻煩。

    “你先下去休息,明日我隨你去看看。”

    牛頭不明白楊延嗣心中所想,從背後卸下了一個皮革袋子,放在楊延嗣面前,就退出去休息了。

    楊延嗣打開皮革袋子,裡面金銀珠寶應有盡有,成色上差別很大,應該是米教練貪污所得。

    次日。

    雞叫的時候,楊延嗣已經叫起了牛頭,天色灰濛蒙的,二人就已經趕到了汴京城門口。

    城門開啟,驗明了身份之後,守門的軍卒放行。

    楊延嗣在牛頭帶領下,走進了西市的一座破舊院落裡。

    一進院落門,兩根棍棒迎面砸了過來。

    牛頭挺身而出,握住了棍棒,喊了一句。

    “是我!”

    手持根本的是兩個身材瘦小的女子,聽到了牛頭的聲音,頓時放下了手中的棍子。

    “恩公!”

    牛頭連連擺手,撓著頭,“我可不是你們的恩公,能不能救你們,還得看我家少爺的意思。”

    聽到牛頭這話,二女才注意到牛頭身後的楊延嗣。

    楊延嗣年齡小,體型小,剛才被牛頭擋著,兒女自然沒注意到。

    見到楊延嗣,二女並沒有像見到牛頭一樣喜悅,反而一臉警惕的盯著他,略微躬身施禮。

    “小女子見過這位公子。”

    楊延嗣略微點頭,“我姓楊,你們叫我楊公子即可。其他人呢?”

    二女面色為難的對視了一眼,同時看向牛頭。

    牛頭尷尬的撓了撓頭,“我家少爺是好人,你們能夠脫困,也全靠我家公子。”

    二女將信將疑的帶著楊延嗣進入到了院內一座屋內。

    在屋內,坐著一位青衣女子,見到楊延嗣,強裝鎮定。

    “小女子漣漪,見過楊公子。”

    楊延嗣仔細打量了青衣女子幾眼,點了點頭,“不必多禮,叫你們主事的出來。我沒時間跟一個拿不了事的丫頭聊天。”

    漣漪一愣,眼中閃過一道異色,“公子何出此言?小女子便是主事之人。”

    楊延嗣搖了搖頭,“牛頭救下你們,也算是順手為之,我也不圖你們有什麼報答。對於你們的身份來歷,我也不想猜。以後咱們分道揚鑣,就當互相不認識……”

    “少爺……”

    牛頭想說話,卻被楊延嗣一眼瞪了回去。

    “我們走!”

    “楊公子且慢!”

    在楊延嗣和牛頭踱門而出的時候,從漣漪背後的破爛屏風後面,走出了一位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的容貌明顯更勝漣漪三分,身上透著一股富貴人家才有的貴氣。

    楊延嗣腳下一頓,卻沒有回頭。

    “對我們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實說,若不是牛頭這個憨活,我甚至都不會過來。”

    白衣女子神色複雜,苦笑道:“我們姐妹,家中劇變,又遭歹人所害,心中難免有些顧慮,還望楊公子諒解。”

    楊延嗣沉默了一下,說道:“對於你們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一會兒我會讓牛頭送你們一些銀錢,你們各自去投奔親人吧。”

    “楊公子!”白衣女子驚叫了一聲。

    楊延嗣卻不為所動,繼續向外走去。

    牛頭一把拉住楊延嗣袖口,哀求道:“少爺,您就幫幫她們吧。”

    楊延嗣對著牛頭,破口大罵,“你這個憨貨,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再給我惹禍,信不信我燒了你。”

    牛頭憨憨一笑,拽著楊延嗣回到了房內,向屋內的白衣女子介紹。

    “如夢姑娘,這就是我們家少爺,是個心地特別善良的人。”

    楊延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鄙夷牛頭見色忘主。

    不得不承認,被牛頭喚作如夢的白衣女子,確實是一個美人兒。二八年華,不施粉黛,卻難掩芳華。

    如夢上前,在楊延嗣面前盈盈一拜,“如夢見過楊公子,懇請楊公子看在我們這些姐妹可憐的份上,幫幫她們。如夢自當做牛做馬,報答楊公子的恩情。”

    楊延嗣毒舌道:“做牛做馬?你會趕車還是會耕地?動不動就做牛做馬的,也不見得你們真的做牛做馬。”

    面對楊延嗣毫不講理的毒舌,饒是如夢有三寸不爛之舌,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楊延嗣盯著如夢,沉聲道:“牛頭是個憨貨,但卻是我的人。你們那點小心思,用在他身上,你們覺得合適嗎?”

    牛頭一臉不明所以的撓頭,如夢卻聽懂了楊延嗣的話。

    “楊公子,小女子也是迫不得已。眾姐妹們親人們全都蒙難了,在這汴京城裡舉目無親,又沒有戶籍,可以說是寸步難行,實在是情非得已。”

    牛頭傻乎乎的撓頭,“公子,她們利用我啥了?”

    楊延嗣懶得跟牛頭解釋,人家欺負他心思單純,利用他為她們求情,他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以如夢身上表現出的氣質,絕對不是單純之輩,裝可憐博取同情,那都是小手段。

    “你怎麼就料定,我可以幫你們?”

    如夢被楊延嗣銳利的眼神盯著,面色微紅,她覺得自己的小手段似乎都瞞不過眼前的少年。明明比她小很多,卻給她一種深深的壓力。

    “公子的屬下能夠隨意出入米惡賊的府邸,公子自然不是一般人……”

    楊延嗣沉著臉,說道:“你們都是米教練從監牢裡偷龍轉鳳換出來的,身上應該背著不少事。我不想打聽你們的過往。我幫你們可以,但是你們必須明白,不要給我招禍,我不欠你們什麼。”

    “小女子知道了。”

    從氣勢上壓服了如夢,楊延嗣面色才有所緩和。

    “一下子幫你們十幾個人一起上戶籍,這根本不可能。你們一直藏在這裡,吃喝拉撒也很容易被人發現。所以,要安置你們,只有一個辦法。”

    如夢追問,“什麼辦法?”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27章 初醒

    楊延嗣答道:“國朝律法雖然嚴明,但也不是沒有空子可鑽。據我所知,有一種人,不需要太多核查,就能輕易拿到戶籍……”

    “這……”如夢仔細思索了一下,斷然開口,“這不可能!我們姐妹已經受夠了被人欺辱。”

    牛頭一臉疑惑的看著楊延嗣和如夢打啞謎。

    “哼!”楊延嗣冷哼一聲,“你應該明白,你們身份不明,這開封城內,能容下你們的,只有這一條路。”

    如夢癱坐在椅上,苦苦哀求,“姐妹們已經受夠了苦,小女子不願意再看到她們受苦了。懇求公子垂憐……不要讓她們去入賤籍。您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對不對?求求您,憐憫憐憫她們。”

    如夢已經失了方寸,癱坐在椅上除了哀求,還是哀求。

    屋內的女子們,聽到了‘賤籍’兒字,也明白了楊延嗣口中的那一條活路是什麼。一個個憤怒的盯著楊延嗣。

    “少爺,我覺得她們真的怪可憐的……”牛頭求情。

    楊延嗣狠狠瞪了牛頭一眼,讓他閉嘴。

    “楊公子,究竟怎樣,你才肯幫幫我們這些可憐人……”

    從破爛屏風後面,又走出了一位女子,一身破布麻衣,卻難掩靚麗的容貌。

    麻衣女子一出現,其他女子紛紛將女子護衛在中間。

    楊延嗣冷眼瞅著麻衣女子分開了眾女,走到自己面前,躬身施禮。

    “小女子初醒,見過楊公子。”

    楊延嗣冷冷一笑,“想必,你才是正主。”

    初醒輕輕點頭,面色淡然,“楊公子聰慧。不知楊公子可有其他法子安置我等姐妹。”

    楊延嗣盯著初醒,嘴唇輕啟,“我一直很想知道,安置你們,對我有何好處?”

    初醒沉默了一下,咬了咬嘴唇。

    “說來慚愧,在姐妹們護佑之下,初醒仍舊是處子之身,願意侍奉在公子塌前,懇求公子救她們……”

    “不可!”

    “小姐,萬萬不可!”

    “登徒子……”

    “小姐,我們不要他救……”

    初醒姑娘剛說完,眾女七嘴八舌的開口叫道,甚至有幾個女子把初醒護佑在身後,警惕的盯著楊延嗣。

    牛頭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些。

    如夢也清醒了過來,走到初醒面前,“妹妹,姐姐發過誓,要護佑你一生。你不能這麼做,咱們不求他。再想其他辦法。”

    初醒搖頭,“姐姐,以我們現在的處境,又能去哪裡?雖說我們被換出了大理寺監牢,但我們都是戴罪之身。天下雖大,難有我們容身之所。楊公子肯冒著殺頭的危險救我們這些欽犯,足以見楊公子是個善良之人。”

    聽到這裡,楊延嗣臉上才有了一點笑意。

    “總算遇到了一個聰明人。”

    如夢抬頭,狠狠的瞪了楊延嗣一眼。

    楊延嗣淡然一笑,“你們都是侵犯之身,雖說在米教練操作下,已經有人替你們去死了。但是一旦有人認出了你們,誰救你們,誰就得遭殃。我不可能為了救你們,把滿門老小都搭進去。”

    “呸!”如夢啐了一口,嘲諷道:“話鋒變得真快,我看你就是垂涎初醒妹妹的美色。”

    初醒賠罪道:“姐姐無禮,還望楊公子勿怪。”

    楊延嗣搖頭,“說實話,對你們所謂的美色,本少爺真的沒多少興趣。”

    初醒沉吟了一下,說道:“楊公子,收留我們姐妹,對你也不是全無用處。至少,我們姐妹可以幫你收攏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搞情報的?”楊延嗣聞言,眼前一亮,“你們姐妹真的可以?”

    初醒點頭,“祖上對此事略有涉獵,姐妹們多少也懂一些。”

    楊延嗣思考了一下,說道:“我突然有一個想法,你參詳一下,如果可以,我就救你們,如果不行,那麼我也沒辦法了。”

    徵得了初醒同意,楊延嗣開始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我打算在開封府內開設一座小樓,別這麼看著我,並不是你們想像中那種出賣色相的場所。而是一種半娛樂場所,你們只提供服務,不出賣色相。”

    在眾女疑惑的眼神中,楊延嗣繼續講述。

    在楊延嗣繪聲繪色講述下,一座主營美食、說書、曲藝、音樂的休閒之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這座在楊延嗣設計中,專門供給高檔人士休閒娛樂的場所,一下子勾起了眾女的興趣。

    在楊延嗣描繪中,並沒有讓她們姐妹去出賣色相一類的東西。她們只是提供一些服務,甚至在面對客人調戲時,可以反擊。這很符合眾女們的胃口。

    如夢將信將疑的質問楊延嗣,“你怎麼保證不讓我們姐妹去出賣色相?”

    楊延嗣攤手道:“有兩個方案供你們選擇,一個是我們把生意開在青樓對面,若是客人真的有需求,可以讓客人們過去青樓。第二個方案,我們可以自己開一個青樓,招攬一些清倌人。”

    “第一種!”

    “第二種!”

    如夢和初醒二人,給了兩個不同的答案。

    如夢一臉愕然的看著初醒,“初醒妹妹,為什麼你會選擇第二種?”

    眾女也一臉意外的看著初醒。

    初醒淺淺一笑,說道:“姐妹們,做生意的地方人越多,對我們來說越安全。一大群女子待在一起,誰又能真的分辨出我們是誰?而且,既然我們答應了幫楊公子收攏消息,那麼開設青樓是必然之選。此外,楊公子既然答應了我們姐妹,應該也會有妥善的處理辦法。”

    楊延嗣不得不承認初醒姑娘聰明,事實上今天他提出的這個計畫,就是他培養勢力中的其中一環。

    歷來青樓酒肆之地,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作為一個後世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情報的重要性。

    若不是巧遇如夢和初醒她們,楊延嗣也打算找個空閒的機會,開一家青樓。

    “初醒姑娘說的不錯。在我的規劃裡,青樓是一個完全獨立的存在,不會影響到眾位姑娘的。只是要委屈諸位,還得暫時以賤籍屈身。不過我可以向眾位承諾,一旦有姐妹有了意中人,楊某必定會奉上豐厚的嫁妝,八抬大轎送她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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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8章 長樂坊

    經過仔細磋商,如夢和初醒答應了楊延嗣提出的要求。

    楊延嗣行事向來雷厲風行,決定了以後,他帶著如夢和初醒二人到了牙行,在牙行夥計陪同下,在汴京城裡四處看房產。

    在臨近御街的地方,瞧中了一座三層的木質小樓。

    小樓面積很大,所以需要的價錢也很多。

    通過牙行,交了定錢。楊延嗣又帶著如夢和初醒二人去衙門落了戶籍。

    一錠銀子塞進去,二女的戶籍很快就下來了。

    楊延嗣雖說是汴京城人,卻也沒見過古代戶籍卡這種東西。

    一個木牌,上面刻著人名,除此之外,還有這個人的容貌特徵。

    如夢和初醒二人作為賤籍,上面自然刻著主人楊延嗣的名字。

    拿到戶籍憑證,如夢和初醒二人激動的快哭了。

    牛頭在楊延嗣為如夢和初醒辦理戶籍的時候,回到楊府別院去拿銀錢了。

    楊延嗣不敢回去,顧無言昨日才告訴過楊延嗣,老楊對他下了禁足令,今日他就跑出來了。這分明是不把顧無言放在眼裡。

    果然,在牛頭去而復返的時候,除了背著一個皮革口袋之外,身後還跟著臉色鐵青的顧無言。

    “七少爺,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顧無言嘴上在對楊延嗣冷嘲熱諷,眼睛卻落在了如夢和初醒身上。

    如夢和初醒下意識往楊延嗣身後靠了靠。

    楊延嗣見到顧無言,樂呵呵一笑,“顧教頭,你是不知道,過幾日我就要參加太學考核了。這第一項就是考棋藝。對這個東西我又不懂,所以特來請教一番。”

    顧無言一臉疑惑的看著如夢和初醒,“向這兩位姑娘請教嗎?”

    楊延嗣舔著臉道:“自然!這兩位姑娘不僅棋藝高超,而且精通音律。對我的幫助可是很大的。”

    顧無言將信將疑,他也不敢太過管束楊延嗣。畢竟,在楊業眼裡,楊延嗣可是楊府未來的大進士,凡是阻擋在楊延嗣考取進士道路上的人,都必須承擔楊業滔天怒火。

    楊延嗣暗中使了個顏色,聰明的初醒姑娘立馬會意,帶著牛頭和如夢迅速的消失在了顧無言眼前。

    楊延嗣領著顧無言這個狗皮膏藥,在汴京城裡開始閒逛。

    關於太學考核,楊延嗣還有許多東西要準備。

    比如說棋藝考核,他現在連個棋盤都沒有……

    帶著顧無言在街面上閒逛,什麼棋盤、古琴、胡琴等等一些凡是跟太學考核項目有關的東西,他統統買下。

    為了不讓顧無言這個狗皮膏藥閒著,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掛在了顧無言身上。

    顧無言也看出了楊延嗣覺得他不爽,在楊延嗣開口要買下一副破舊的馬鞍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七少爺……這東西家裡多的是,而且都比這好。咱們就不用再買了吧?”

    見顧無言偌大的漢子,一臉幽怨的表情。楊延嗣決定放過他了。

    “好吧!那你把東西送回去,我去再請教一會兒棋藝後,立馬回去。”

    “七少爺,這……”

    顧無言害怕楊延嗣不守承諾,一臉為難。

    楊延嗣臉色一黑,問賣馬鞍的,“這個馬鞍,來個十副我瞧瞧!”

    顧無言心頭赫然,趕忙道:“屬下告退!七少爺您可一定要按時回來。”

    顧無言一走,攤上的小販呲著牙,樂呵呵的問楊延嗣,“這位貴人,您看,這十副馬鞍,給您送到府上去?”

    楊延嗣咧嘴一笑,“難道你不認識本少爺?”

    小販愕然,“敢問?”

    楊延嗣一副跋扈的模樣,“本少爺乃是當朝太師家的公子,姓潘名豹。本少爺買東西,從來都不給錢的。你還敢送嗎?”

    “額!”

    小販一臉愕然,看著楊延嗣揚長而去。

    楊延嗣依約到御街旁小樓的時候,初醒和牛頭三人已經在等候了。

    三層小樓以後是開娛樂場所的,所以在房契上,楊延嗣不敢落上自己的大名,若是被老楊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因此,在楊延嗣帶著顧無言閒逛的時候,牛頭三人已經去牙行做了房屋轉讓手續。屋主正是牛頭。

    四人站在三層小樓前,一陣感慨。

    如夢和初醒覺得,以後她們姐妹們終於有了落腳的地方,也可以放心安頓下來了。

    牛頭覺得,少爺能夠瞞著老楊,置辦出這麼一套產業,真是了不起。

    楊延嗣覺得,他保護楊家的萬里長征之路,終於開啟了第一步。

    進入小樓內,楊延嗣按照自己的想法開始規劃小樓裡面的設計和擺設。

    小樓一層,設置為大廳,在大廳中間,設置了一座高台,是專門用來表演用的。在高台四周,設置了一些雅座,專門供人聽曲兒,聽評書用的。

    二樓設置為雅閣,專門供人談事,飲食所用。

    三樓設置為廂房,也是以後青樓的場所。

    除了大致裝修外,一應擺設和細裝修,楊延嗣都打算自己動手設計。

    商量完了一切,如夢去破屋裡接過了自己的姐妹們,把她們安置在了三層小樓後面的院子裡。

    三層小樓後面的院子,明顯是供主人休息所用。雖說年久失修,但是勉強能用。

    在院子中間,初醒帶著一眾姐妹擺到在楊延嗣腳下。

    “多謝公子搭救!”

    楊延嗣略微點頭,“你們一眾女子,守著這麼一大片產業,難免遭人窺視。我把牛頭留下保護你們。”

    初醒盈盈下拜,“公子仁厚!”

    楊延嗣繼續道:“大致上修繕和裝修,先按照我們談好的先行動工。剩下的具體細節,和內部的一些設計。我會送具體圖紙過來的。”

    “謹遵公子吩咐!”

    “別叫公子了!以後叫少爺!你們一群鶯鶯燕燕的,齊聲叫我少爺,我感覺特別有成就感。”

    “是!少爺!”

    臨別之際,楊延嗣走出了門口,又轉過了頭,煩惱道:“這麼大一片家業交給你們,我還是不放心……這樣吧!初醒,你跟本少爺回府上,做個人質。”

    一瞬間,眾女又開始破口大罵。

    如夢首當其衝,“你個登徒子,還敢說不是垂涎初醒妹妹的美色。”

    楊延嗣義正言辭道:“你們是少爺還是我是少爺?”

    初醒卻並沒有反對,在安慰了眾多姐妹們以後,跟在楊延嗣身後出了門。

    二人站在門口,初醒望著三層小樓,問楊延嗣,“少爺,以後這裡修繕好了,您打算給它起個什麼名字?”

    楊延嗣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了一句。

    “就叫……長樂坊!”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23:23
第0029章 考核臨近

    楊延嗣帶著初醒回到楊府別院,在顧無言驚愕的眼神中進入了小樓。

    小樓上下兩層,平日裡楊延嗣住在二樓閣樓裡。阿七丫頭從小一直陪在楊延嗣身邊,死活不肯去住樓下的廂房,因此,楊延嗣只能在閣樓裡給她搭了一個小床。

    初醒卻不一樣,楊延嗣帶著初醒回來,還真的不是貪圖她的美色。只是覺得初醒應該是大家閨秀,略懂棋藝和琴藝。

    楊延嗣帶她回來方便請教。

    阿七見到初醒,瞬間有炸毛的趨勢,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地位可能受到威脅。

    “少爺,她……是誰?”

    楊延嗣從櫃子裡取被縟,隨口回答,“你家少爺我抓回來的先生,負責培訓我棋藝和琴藝的。”

    阿七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略微點了點小腦袋,主動開始幫楊延嗣找被縟。

    取齊了一套被縟,遞給初醒。

    “你的房間在樓下,阿七會帶你過去。”

    初醒點了點頭,腳下卻並沒有動,嘴唇輕啟,“我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楊延嗣一愣,點頭道:“問吧!”

    初醒問道:“今日在破屋,你是怎麼發現漣漪並不能做主的?”

    楊延嗣愕然,“這也算問題?”

    見初醒也一臉愕然,搖頭笑道:“首先,門口守著的兩個女子戒心很重。這說明她們是長期在保護某個人。現在想來,那個人就是你。其次,在我進入到屋內後,兩個戒心很重的女子,卻並沒有護衛在那位叫漣漪的女子身邊。還有,她們眼神不斷往屏風後面張望……這些都是破綻。”

    初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在阿七帶領下下了小樓。

    楊延嗣搖頭一笑,對他來說一個不算問題的問題,在初醒眼裡居然這麼重要。

    接下來兩日,初醒在楊府別院裡安頓了下來。

    她清楚的感覺到,這裡沒有太明顯大戶人家的等級森嚴的氣勢。

    主僕們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年齡幼小的丫鬟,可以把樹上的毛毛蟲悄悄的放在少爺脖頸上,換來的也只是呵斥兩聲。

    雄壯的家丁,每天早上都會手持著一根木棍,追著主人練武。

    樓下隔壁廂房裡,明顯躺著一個受傷的僕人,作為少爺的楊延嗣每天卻能親自去為他喂飯、熬藥。

    初醒感覺,在這裡,她的心能感受到一種久違的平靜。

    楊延嗣果然說話算話,他對自己的美色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只是每天抓著她切磋棋藝。

    在她眼裡,楊延嗣的棋藝時高時低,高時,往往前半局就能把自己逼入死局;低時,總是犯一些低級錯誤,而且輸的很難看。

    兩日下來,兩個人下了有十幾盤,初醒仍舊摸不清楊延嗣棋力高低。

    除此之外,最讓她覺得驚嘆的就是楊延嗣的畫技。

    完全是一種全新的畫技,卻能把看到的和想到的畫的栩栩如生,非常逼真。

    初醒還從未見識過這種畫技。

    此間,初醒也見過如夢。昨日牛頭回來的時候,帶著如夢一起。

    據如夢所屬,姐妹們在長樂坊內生活的很愉快,戶籍也辦下來了,都落在了牛頭家的戶口本上。

    長樂坊也開始大興土木的裝修,銀錢嘩嘩的往外流。

    “牛頭,本少爺跟你有仇?”

    楊延嗣盯著牛頭一臉怒氣。

    牛頭憨厚的撓撓腦袋,“少爺,我跟你沒仇啊?”

    楊延嗣指著歪歪扭扭的賬本,咆哮道:“這才兩天,一千兩黃金就沒了?你們是在吃錢呢?”

    牛頭為難的支支吾吾道:“我又不識字,這賬本都是如夢姑娘記的,興許沒那麼多。”

    楊延嗣當即叫來了如夢,經過和如夢仔細核對後,才知道自己冤枉了牛頭。

    楊延嗣對長樂坊要求高,所用到的一些木料和石材都必須從很遠的地方運過來。而且,石材和木料上雕刻的精細花紋,都必須有高級的木匠才能雕刻出來。

    當然了,這其中還包括了購買長樂坊所用的七百兩黃金。

    仔細算下來,在如夢精打細算下,不僅沒有出現貪墨的問題,反而還節儉了不少。

    又核算了一下他設計的桌椅板凳,以及內部裝修價格,一整套下來,居然還得一千多兩黃金。

    楊延嗣總算體會了那句,‘京城居,大不易’,這句話的含義。

    打發了牛頭和如夢以後,楊延嗣躺在軟塌上哀嚎。

    “為什麼我這麼窮?我可能是一個假的穿越者。”

    楊延嗣哀嚎了沒多久,阿七和初醒二人一起上了小樓。

    “少爺,時辰快到了,咱們也該出發了,不然趕不上太學考核了。老爺一早就派人駕著馬車在門口候著呢!”

    楊延嗣猛然坐起身,他才想到,今日下午,正是他迎接太學第一項考核的時候。

    在阿七和初醒打扮下,楊延嗣穿了一身錦緞襦袍,腰間束了一根翠玉腰帶,腳上穿著一雙長靴,頭頂帶著一頂玉冠,手持著一柄摺扇。

    摺扇上書著一個大字。

    爺!

    楊延嗣在銅鏡前,仔細打量自己,忍不住讚歎了一句。

    “真是個俊俏的小夥子!”

    難怪古代的讀書人,勾搭大家閨秀的時候,一勾一個准。不得不承認,讀書人的打扮,就如同後世的軍裝一樣,在人眼裡有特殊的魅力。

    在阿七和初醒愕然的眼神中,楊延嗣下了小樓,登上了老楊為他準備好的馬車。

    “少爺,等等我!”

    阿七見楊延嗣已經蹬車了,在後面蹦蹦跳跳的叫道。

    楊延嗣示意駕車的顧無言等了一會兒,才接上了阿七和初醒,三人坐在馬車裡,一路向汴京城行去。

    一路上,馬車並無阻攔,開到了太學門前。

    太學門口,早已人聲鼎沸。

    太學兩旁的青樓裡,一個個姑娘們都探出頭來,瞧太學門口的俊俏公子們。

    楊延嗣有些想不明白,為何歷朝歷代的皇帝們,都喜歡把學校開在青樓妓院旁邊,難道是鼓勵學子們讀書之餘,去爽爽?

    馬車艱難的穿過人群,人群中的叫嚷聲也穿入到了馬車內。

    聽到馬車外的叫嚷聲,楊延嗣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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