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豐碑楊門 作者:聖誕稻草人 (已完結)

 
q781009 2019-8-2 23:23: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4 148380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04:49
第0461章 不安分的初醒

    豐碑楊門第0461章不安分的初醒『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楊七又怎會不知道?

    初醒是一個不安分的性子,能搞事情的時候,她絕不會默默的坐著。

    寶言大喇嘛也是一個不安分的人。

    兩個不安分的人湊在一起,搞事情是主旋律。

    再加上苯教從西域的增援已到。

    兵強馬壯的初醒和寶言大喇嘛,自然不可能再安分守己的躲在那個隱秘的山谷內。

    他們必定會兵山谷。

    “說說吧。”

    楊七雙眼直視著牛頭,似乎能洞穿他的靈魂。

    牛頭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少爺,現在我們的局面不太好。原本我們有三十萬的部眾,現在只剩下不到二十萬了。四萬五的兵馬,也損失了近一半……”

    牛頭耷拉著腦袋,選擇跟楊七說實話。

    在楊七直勾勾的目光下,他明顯的會畏懼,不敢藏著掖著。

    “嘶~”

    楊七原本淡定的神情一變,驚愕道:“一下子縮水了近十二萬的人嗎?你們都幹什麼了?不會去攻打李繼遷的王帳了吧?”

    牛頭扭扭捏捏的道:“雖然沒用攻打李繼遷的王帳,但是性質也差不多。”

    在楊七眼神的直逼下,牛頭道出了實情。

    “寶言上師和聖女,在得到了朝廷的冊封許諾以後,就一直蠢蠢欲動。二月初的時候,從西域趕過來了兩萬苯教教眾。其中有兩千武僧,一萬西域的騎兵。

    有了這股力量相助,寶言上師和聖女信心大漲。

    他們已經不能滿足於奪下銀、夏二州了。

    他們想拿下李繼遷,取而代之。

    經過了一番謀劃,在二月中旬的時候。

    由寶言上師和殤傾子,統領了近六萬的人馬,殺進了黨項的地盤。

    一路上攻城拔寨,所向披靡。

    眼看著要殺到黨項祖地,將李繼遷拿下的時候。

    李繼遷那個老鬼,似乎早已得到了消息,在黨項祖地內,埋伏了一大批的人馬。

    據說足有十萬多人。

    我們的人馬撞上了李繼遷的人馬,被殺的人仰馬翻,大敗而逃。

    我們的人馬,被迫回撤。

    可是在進入到大宋境內,準備撤回山谷裡蟄伏的時候。

    撞上了折家的兵馬。

    折家似乎早有準備。

    在我們身上狠狠的砍了一刀。

    我們手下的部眾,有十萬多流民,被折家給擒拿了。

    而且,折家的人馬,還不依不饒的追在我們身後。

    弄的我們現在想回到山谷裡蟄伏都不行。

    只能整日裡狼狽逃竄著過活。

    ……”

    楊七聞言,挑了挑眉毛,意外道:“折家和李家攪和在一起了?”

    牛頭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楊七無奈的指了指牛頭,苦笑道:“你們真是妄自尊大,活該有這麼個下場。銀、夏二州,還沒牢牢的控制在手裡。就去謀劃黨項祖地?誰給你們的膽量?”

    牛頭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現在求到楊七門前,就是想讓楊七幫他們想一個辦法,給他們一條生路。

    楊七嘆氣道:“罷了,今夜休息一晚,明日我隨你一起回去。”

    牛頭大喜,抬起頭,抱拳道:“多謝少爺。我就說嘛,少爺還是念及舊情的……”

    楊七不耐煩的揮手罵道:“趕緊滾去客房休息,看著你就煩,淨給我惹麻煩。”

    牛頭咧嘴一笑,屁顛屁顛的出了小樓。

    在牛頭等人心裡,楊七是無所不能的。

    單憑楊七幾乎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打下了一個南國,就足以證明。

    因此,楊七願意出面幫他們,那麼再大的難關,他們也能輕易的度過。

    牛頭一走。

    楊七臉上的不耐煩的神色,一掃而空。

    他一手托著下巴,用食指敲打著額頭,暗自思量。

    初醒等人去攻打黨項祖地,李繼遷埋下重兵設伏,這在情理之中。

    李繼遷掌權近四十多年,鎮壓著黨項各部,一直都是黨項各族的共主。

    由此可見,此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初醒和寶言上師兩個人,又怎麼能算計得過他?

    讓楊七意外的是,折家怎麼會突然插手。

    並且手段凌厲的在打壓初醒和寶言上師的人馬。

    按理說,這並不符合折家的利益。

    折家雖然是府州的封疆大吏。

    可是名義上卻是大宋的將門之一。

    折家所做的一切,都必須以大宋的利益為首位。

    初醒和寶言上師,帶人攻打黨項祖地,挑起黨項內戰。

    這擺明了是對折家很有利的一件事。

    折家不僅可以座山觀虎鬥,而且在適當的時候,還可以挑出來坐收漁利。

    保不齊,還能把黨項的地盤,全部收入大宋的版圖當中。

    這可是大功一件的事情。

    折家,為何甘願放棄如此有利的局面,果斷出手打壓初醒和寶言上師?

    楊七可以肯定,這裡面絕對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緊靠著他在府裡推測,恐怕很難推測出事情的真相。

    唯有親自走一趟,親自和折家的人接觸接觸,才能瞭解其中的內幕。

    ……

    翌日。

    清晨。

    楊七起了個大早。

    在曹琳伺候下,穿戴了一身樸素的青衣,洗漱了一番。

    瞧見了曹琳眉宇間化不開的憂愁。

    楊七牽著曹琳的手,安慰道:“此去府州,多則一個月,少則半個月,我便會歸家,你不必為我擔心。”

    曹琳順勢依偎在楊七懷裡,愁怨道:“妾身聽從府州回家的管事說,府州最近有戰事。你可一定要小心了。”

    楊七鄭重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的把你相公帶回來。”

    曹琳嬌嗔的瞪了楊七一眼。

    下了小樓。

    楊七婉拒了曹琳繼續相送,讓她好好在家裡安胎。

    出了已經被他更名為竹齋的住處以後,楊七到了正堂前的演武場。

    牛頭已經穿戴整齊了,在演武場裡等他。

    佘賽花也在。

    “娘~”

    見到了佘賽花,楊七快步上前施禮。

    佘賽花微微點了點頭,輕聲笑道:“你要去府州,聽說那兒最近挺亂的。帶一柄武器防身。你那一柄虎頭烏金槍丟在了雁門關。

    娘就幫你另尋了一件。”

    佘賽花擺了擺手,楊洪雙手捧著一個紅木的盒子,走到了楊七身前。

    盒子很長,足有兩米多長。

    佘賽花打開了盒子,盒子裡面躺著一柄特殊的槍。

    準確的說,是一桿槊。

    槊頭和槊尾,漆黑一片,唯有鋒刃,閃爍著星星點點雪亮的寒光。

    槊身以拓木打造。

    上面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銀絲線,把拓木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楊七提起了這一桿馬槊,揮舞了一圈。

    聽著那呼嘯的風聲,忍不住開口讚歎了一句。

    “好兵器。”

    細心的楊七,在槊頭的位置,發現了兩個龍眼大小的刺字。

    字是獨有的梅花小篆。

    兩個字,就像是兩朵盛開的墨梅。

    “騰蛇?!”

    佘賽花點頭笑道:“這一桿騰蛇槊,是為娘無意中發現的一件利器,是唐朝時期的兵器。”

    楊七雙手抱著騰蛇槊,感激的道:“多謝娘。”

    佘賽花又從懷裡,取出了一面玉珮。

    玉珮的紋飾很獨特。

    是一塊上好的玉珮。

    即便如此,楊七也瞧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

    佘賽花鄭重的把玉珮交到了楊七手裡,聲音低沉的說道:“真要碰見什麼過不去的事情,就拿出這面玉珮,給折家的人看看。他們如果念及舊情的話,會酌情的幫襯你一些的。”

    “娘?”

    楊七滿心的疑問,卻見佘賽花只是擺了擺手,並沒用多說的意思。

    他只能把所有的疑問裝進心裡,順手把玉珮塞進了懷裡,衝著佘賽花拱了拱手,牽著馬向楊府外走去了。

    牛頭也衝著佘賽花施了一禮,然後牽著馬跟在了楊七的身後。

    出了府門以後。

    楊七和牛頭跨上馬。

    一路快馬疾馳,出了代州。

    然而沿著官道,一路向西北方向去了。

    兩個人,一路快馬加鞭,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趕到了府州境內。

    一進入到府州境內。

    二人就感覺到了一種緊張的氣氛。

    似乎整個府州,都充斥著戰爭的氣氛中。

    牛頭在大道上攔下了一個匆匆行路的人,扔給了他一兩銀子後,打探清楚了府州的情形。

    楊七端坐在馬背上,皺眉問道:“如何?”

    牛頭牽著馬,站在楊七的馬前,沉聲道:“情形不容樂觀。折家這一次好像非剿滅我們不可。他們幾乎動用了府州內,一切能動用的兵力。

    我們的人馬,被打的節節敗退。

    現在已經被逼到了一處名叫臥虎崗的山崗上。

    折家的人馬,已經四面合圍,封鎖了整個臥虎崗。”

    楊七沉吟了片刻,沉聲道:“去臥虎崗。”

    從楊七所在的地方到臥虎崗,有半日的路程。

    二人趕到臥虎崗的時候。

    正趕上了折家的人馬,正在攻打臥虎崗上的初醒和寶言上師的人馬。

    二人一接近臥虎崗,就撞上了一支折家派遣在外圍巡邏的小隊。

    巡邏的小隊有十二個人,埋伏在大道兩旁。

    楊七和牛頭快馬經過的時候。

    他們突然從大道兩旁冒了出來。

    一個又一個的絆馬索,也出現在了二人的馬前。

    得虧二人急時勒馬。

    不然,肯定會被絆馬索給絆倒。

    “唰~”

    絆馬索對楊七二人無效。

    巡邏小隊的人就扔下了手裡的繩索,拿起了武器,把楊七二人團團圍住了。

    為首的什長,一臉警惕的盯著楊七和牛頭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楊七在馬背上抱拳道:“咱們兄弟二人,只是從此地過路的而已。”

    “過路的?”

    為首的什長警惕的打量著楊七和牛頭,瞧見了牛頭馬背上擱著的長刀,還有楊七馬背上的馬槊以後,眉頭明顯皺成了一團。

    “我怎麼看你們不像是過路的。你們都帶著兵器,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牛頭聞言,當即要暴起傷人。

    卻被楊七暗中擺手給制止了。

    楊七笑眯眯的說道:“幾位,咱們西北的形勢你們又不是不瞭解。這遍地都是強人,劫道了十里地就能碰見兩伙兒。咱們兄弟帶這兵器,也是為了防身。”

    楊七所說的話,在西北確實是一個事實。

    西北處於戰亂之地。

    屯兵有多。

    經常會有一些個逃兵們,在此地佔山為王。

    加上西北的地形複雜。

    一旦這些山匪們鑽入山內,一時間很難剿滅。

    各地也不可能為了十幾個山匪,派大軍去圍剿。

    久而久之,西北這一片兒,就遍地山匪了。

    當然了,有大軍駐守。

    山匪們也很難形成氣候。

    都是一個規模很小的山匪團夥。

    經常以打家劫舍謀生。

    楊七給出的這個解釋,信服力極強。

    為首的什長,明顯的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瞪著眼睛,衝著楊七和牛頭揮了揮手,道:“真若是如此,那你們速速離去,不得在此地久留。不然定斬不饒。”

    楊七抱了抱拳,笑呵呵的問道:“冒昧的問幾位一句,前面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要封鎖此地?難道是遼人突破了關防,衝進來了?”

    為首的什長,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不該問的,別多問。趕緊滾。”

    牛頭甕聲甕氣的喊道:“咱們兄弟不白問你們,只要你們告訴咱們兄弟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兒,這十兩銀子就是你們的。”

    牛頭不知道何時,摸出了十兩銀子,在手裡晃了晃。

    為首的什長眉頭一皺。

    跟隨什長的軍卒們,一個個眼睛裡充滿了亮光。

    “有銀子?”

    一瞬間。

    臨楊七和牛頭最近的軍卒們已經撲到了前邊。

    幾個人掄起長刀,提起長槍,殺向楊七和牛頭。

    “住手!”

    為首的什長爆喝了一聲,卻無濟於事。

    兩邊已經殺成了一團。

    楊七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在戰鬥開始的那一刻,就催促著馬兒,離開了戰圈。

    牛頭以一敵十,打的遊刃有餘。

    楊七眯著眼,仔細的觀看著牛頭的刀法。

    可以看得出,牛頭的刀法很厲害。

    比他三年前離開天波楊府的時候,足足利害了十倍不止。

    十個巡邏兵,幾乎沒用一個是他一合之敵的。

    短短的半柱香時間。

    牛頭就砍翻了十個巡邏兵。

    僅剩下了從頭到尾都沒動手的為首的什長和他的一個親信,握著兵器,一臉慎重的盯著牛頭和楊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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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04:49
第0462章 會面折老二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牛頭擦拭了一下長刀上的血跡,平靜的說道:“殺你們的人?”

    牛頭舉刀準備對二人發起進攻,卻被楊七攔下了。

    “等等。”

    楊七策馬上前,盯著為首的什長,好奇的問道:“剛才你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動手?”

    為首的什長緊握著長刀,緊張的盯著楊七,沉聲道:“我們兄弟二人,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只是臨時從各地徵調了一些不入流的蕃兵。我們兄弟二人可是真正的折家軍。

    我們絕不會在府州作出見財起意的事情,更不會敗壞我們折家軍的名聲。”

    楊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為首的什長,緊緊的盯著楊七,喝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楊七笑眯眯說道:“我說我們只是普通的路人,你們信嗎?”

    為首的什長,看了看牛頭,咬牙道:“以他的武藝,絕不可能是泛泛之輩,你們在西北,也絕不是什麼普通人。

    你們若是想要和我們折家軍為敵,那就從我們兄弟的屍體上踏過去。

    如果不是,那就速速離去。我們不會追究你們擅殺折家軍附屬軍卒的罪名。”

    “哈哈哈~”

    楊七朗聲一笑,一臉欣賞的盯著為首的什長,道:“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軍官,居然擁有如此的智慧。假以時日,你也應當是一個任務。”

    頓了頓,楊七又道:“放心吧,我們不殺你。現在,會去告訴你們上官。就說代州權知州,楊延嗣來訪。”

    為首的什長,聽到楊七的名字,明顯愣了愣。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您是楊延嗣?”

    楊七莞爾一笑,問道:“怎麼,西北之地有很多人冒充我?”

    為首的什長撓了撓頭,道:“那倒沒有。”

    楊七收起了笑臉,瞪眼道:“那你還不快去通稟?”

    為首的什長,思索了一下,趴在自己兄弟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然後他兄弟匆匆的趕去通稟了。

    他一個人在此地守著楊七和牛頭。

    看得出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也是一個很重兄弟情誼的人。

    換做了旁人,只怕不會自己留下,讓自己的兄弟去報信。

    牛頭驅馬湊近了楊七,焦急的問道:“少爺,為何不把他們全殺了,反而放人去報信?”

    楊七冷冷的掃了牛頭一眼,“為何要全殺了?誰又讓你殺人了?”

    牛頭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慚愧的低下頭。

    剛才他耍了一個小心眼,他故意的拿出了十兩銀子做試探,沒想到敵人真的上當了。

    他想著,殺掉了這些人,穿上他們的衣服,然後悄無聲息的潛進臥虎崗裡,和自己的人馬回合。

    而且並沒用提前知會楊七。

    這是他自作主張。

    楊七一眼就看穿了。

    牛頭自作主張的殺戮,讓楊七心裡覺得很惱火。

    曾經的牛頭,對他唯命是從。

    如今在外面待久了。

    有了自己的部下,嘗試了權力的味道。

    已經開始脫離他這個原少爺的影響了。

    之前楊七去搬救兵的時候,就看出了一點點兒端倪。

    只是牛頭掩飾的很好,也從沒用給楊七任何發問的機會。

    所以楊七也就沒有刻意的去在意此事。

    可是如今牛頭光明正大的在他的面前耍小聰明,他就很不悅了。

    “牛頭,你現在也算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將領。你有自己的智謀和想法,本少爺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你以後在我身邊的時候,收起你的小聰明。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就有多遠滾多遠。”

    牛頭低下頭,慚愧的說道:“對不起,少爺。”

    楊七冷聲說道:“你沒用什麼對不起我的。從你們踏出我楊家的那一刻起,你們就不再是我楊家的僕從。我也放了你們從良。

    我和你們之間,可以說已經毫不相干了。

    你們若是念及舊情,可以叫我一聲少爺。

    若是不願意念及舊情,叫我楊延嗣,我也不會生惱。”

    楊七的話越來越冷,氣勢也越來越足,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許多,也威嚴了許多。

    “但是你給我記住。現在是你們求我,不是我求你們。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耍那些小聰明。論智謀,論武藝,你哪一樣是我的對手?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耍小聰明?”

    幾乎就在一瞬間。

    牛頭清晰的感覺到,在他和楊七的中間,生出了一道隔閡。

    這個隔閡,將二人以前親密的關係,生生的給割開了。

    從今以後,二人中間也不再存在以前的情誼。

    反而變成了互相利用的關係。

    就像是曾經的兄弟,突然之間沒了兄弟情,卻變成了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站在一起,只有利益,沒有情誼。

    牛頭內心的感覺很複雜。

    有一絲遺憾,有一絲酸楚,也有一絲難過。

    但是更多的,反而是一種解脫。

    似乎套在他身上的某一道枷鎖,從今日之後,將不復存在。

    自己在楊七面前,也不用像是僕人一樣,卑躬屈膝的生活。

    牛頭低著頭,策馬退到了一邊,一句話也沒說。

    他似乎在細細品味這種感覺。

    前去通稟的人,很快就趕回來了。

    同行的還有一隊百人的人馬。

    為首的是一個偏將。

    偏將策馬到了楊七身前,抱拳施禮,問道:“您是楊家第七子,代州權知州,楊延嗣?”

    楊七抱拳回禮,笑道:“如假包換。”

    偏將再次施禮,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我家將軍有情。”

    在偏將帶領下,楊七和牛頭二人,策馬一路前行。

    行了約莫一里路。

    到了臥虎崗下。

    臥虎崗下,扎滿了大營。

    營地裡戒備森嚴,五步一哨,十步一崗。

    營地裡的軍卒,行進有序,肅穆森森。

    由此可見。

    折家治軍極嚴。

    折家軍威震西北,也不是浪得虛名。

    偏將帶著楊七,經過了四道盤查,到了營地中間最大的一處營帳前。

    偏將在帳外,躬身施禮,朗聲道:“啟稟將軍,人已帶到。”

    “進來吧。”

    楊七在偏將帶領下,踏入到了營帳內。

    營帳內有兩個人,一個三十歲上下,蓄著短鬚的中年漢子,身披著銀亮的鎖子甲,束著頭髮,大馬金刀的坐在營帳正中。

    在他面前的案几上,擺放著令箭、虎符、金印,還有他的頭盔。

    另一個人是一個青年,年齡只比楊七大一兩歲,身穿著一身黑色的魚鱗甲,腰間掛著一柄長劍,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很靈動。

    楊七一進入到帳內,兩個人的眼神就投到了他身上。

    楊七當即,抱拳施禮道:“代州權知州,楊延嗣,見過折將軍。”

    楊七雖然對折家的人,有所瞭解,但是卻並沒用見過全部的折家的人。

    至少眼前的兩位,他沒見過。

    所以只能以將軍相稱。

    坐在營帳正中的中年漢子,聽到楊七的聲音,面色古怪的問道:“你是打算,以代州權知州的身份拜見我,而不是以楊家第七子的身份?”

    楊七愣了愣,皺眉道:“有什麼區別嗎?”

    中年漢子聞言,面色更加古怪了,他疑惑的問道:“難道你家中的長輩,不曾告訴你一些舊事嗎?”

    楊七坦然搖頭,“不曾。”

    中年漢子苦笑一聲,“罷了。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著吧。”

    中年漢子的語氣,明顯的有些無奈。

    這下,搞的楊七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楊七突然想到了懷裡的那一塊玉珮。

    這裡面肯定有故事。

    只是佘賽花不願意說。

    楊七也沒用去深究。

    中年漢子不瞭解楊七心中所想,也沒用給楊七解惑的意思。

    他先是自我介紹道:“我叫折御卿,職位是領府州事,折御勳是我大哥。”

    折御卿一指身旁的的青年,道:“他叫折惟昌,我三侄兒。暫時在軍中擔任上騎都尉職。”

    自我介紹過後。

    折御卿開門見山的問道:“既然你以代州權知州的身份見我,那就是要談正事。你想談什麼,說說看。”

    楊七移步上前,抱拳道:“久聞二位大名,如雷貫耳……”

    “別!”

    折御卿明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阻止了楊七繼續說下去,他沉聲道:“有事兒說事,咱們都是將種門庭出身,不講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楊七沉吟了一下,抱拳又道:“在談正事之前,在下有一個問題想問。”

    “講。”

    楊七沉聲道:“將軍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折家,此次會出手對付這一群黨項的流民?”

    折御卿當即瞪著眼珠子,喊道:“擁有近六萬兵馬,可以襲擊黨項祖地的人,那裡還是流民?你在這西北,再給我找這麼一群流民出來看看。”

    “咳咳咳~”

    楊七乾咳了兩聲,掩飾了一下尷尬。

    他沒想到這位折將軍,如此的耿直,說話都不帶拐彎的。

    乾咳過後,楊七組織了一下語言,重新問道:“將軍,按理來說,他們去進攻黨項祖地,對貴部也算是極其有利的。貴部只需要靜觀其變,等待他們斗的兩敗俱傷,再坐收漁利。為何會突然出兵插手干預?”

    折御卿大大咧咧的道:“這要是換成了旁人來問,我一定讓人將他亂棍打出去。不過是你小子問,我也可以跟你說道說道。

    咱們折家,身為府州主事。鎮守在府州境內。府州的安寧,以及府州和黨項兩地之間的邊防,全靠咱們折家。

    你說說,三十多萬人的流民,三四萬的兵馬,突然湧進了府州。

    對咱們折家來說,是不是個威脅?

    一旦他們有什麼歹心,突然攻打府州。到時候府州有所閃失,折家如何向朝廷交代?”

    楊七皺眉道:“也許他們只是借道,並沒用進攻府州的意思。”

    其實楊七心裡,已經認可了這個說法。

    畢竟,這要是放在代州,突然湧進了一個近四萬人的武裝。

    楊七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把他們驅逐出境,或者趕盡殺絕。

    但是,楊七心裡還是覺得,此事並不僅僅只有這麼一條理由。

    事情也絕不簡單。

    “借道?”

    折御卿像是看白痴一樣的看著楊七,嚷嚷道:“敢去攻打黨項祖地的兵馬,那可就有膽量攻打府州。咱們折家冒不起這個險。”

    楊七沉吟道:“沒用其他理由了?”

    折御卿突然咧嘴笑道:“你小子,還真是聰明。確實還有一條理由。要不你猜猜?”

    楊七低頭沉思了一下,試探的道:“李繼遷答應了給你們好處……”

    “哈哈哈……”

    折御卿朗聲大笑,“你小子果然聰明。你猜的不錯。李繼遷確實答應了給我們好處。而且還答應,在他有生之年,永遠不對府州動武。”

    不等楊七繼續發問,折御卿就說出了李繼遷交託給折家的好處。

    “李繼遷,答應從銀州,劃出五個縣,歸入到我們府州。你說,這個好處大不大?”

    五個縣?

    那可相當於銀州一半的土地。

    同時,也相當於,給了折家近二十萬的人口。

    有了這五個縣,折家的實力,就能五成。

    而且李繼遷還答應了,在他有生之年不犯邊。

    這就說明了,在李繼遷活著的這一段世間。

    折家可以毫無顧忌的安心發展自己的勢力,囤積力量。

    難怪折家如此賣力的剿滅初醒等人。

    在自己職權內,在自己義務之內的牟利。

    何樂而不為?

    初醒等人的困境,來源於折家。

    楊七原本打算給出一些利益,說服折家。讓折家退兵的。

    如今看來,他能給出的利益,明顯沒用李繼遷給出的利益大。

    想要讓折家推兵,明顯很難。

    不過,楊七還是打算嘗試一下。

    在一瞬間,他腦海裡打了好幾個算盤。

    “將軍,你們能不能放過他們?”

    楊七鄭重的出聲。

    折御卿狐疑的盯著楊七,問道:“你和他們有舊?”

    楊七坦言道:“不能說全部,只能說是其中幾個人。他們曾經是我的部下。”

    折御卿點了點頭,大氣的揮手道:“如果只是幾個人的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做主,放過他們。就當是給你這個新上任的代州權知州新鄰居的禮物。”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04:50
第0463章 說服

    折御卿夠大氣,楊七卻不敢在中間鑽空子。

    楊七無奈的笑道:“實不相瞞,將軍。在下曾經的幾位部下,現在正是這一支流民的首領。”

    “咿~”

    折御卿明顯的覺得意外,他站起身,在案几前踱步,走了很久,才停下腳步。

    “沒看出來啊,你小子本事不俗,你手下的人也利害。居然能拉起幾萬人的兵馬。”

    楊七抱拳道:“讓將軍見笑了。”

    折御卿摸索著下巴,沉吟道:“你這麼一說,這件事情就有些難辦了。”

    楊七沉聲道:“將軍能否屏退左右?”

    折御卿愣了愣,說道:“帳中都是自家人,有話你可以直說。”

    楊七抱著拳,低著頭,一言不發。

    折御卿扯了扯嘴角,嘆氣道:“罷了,惟昌,你和張副將先下去。”

    折惟昌深深的瞅了一眼楊七,拱了拱手,往大帳外走去。

    那個偏將也識趣了的退出了大帳。

    楊七對著身後的牛頭擺了擺手。

    牛頭遲疑了一下,退出了大帳。

    折御卿招了招手,讓楊七距離自己近了幾步,然後笑吟吟的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楊七語不驚人死不休。

    “難道,折家,拿下了五個縣的地,就滿足了嗎?”

    一句話出,折御卿瞪大了牛眼,愣在了原地。

    折御卿愣了好一會兒,才眯起眼,慎重的盯著楊七,沉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楊七移步上前,走到了折御卿面前的案几旁。

    在案几上,擺放著一張西北的地圖。

    楊七一巴掌拍在地圖上,聲音深沉的道:“五縣之地,並不算什麼。將軍有沒有考慮過,把麟州納入到折家旗下?”

    “麟州?”

    折御卿眼中充滿了震驚。

    麟州毗鄰府州,一直處在朝廷和黨項雙方的監管之下。

    相比於銀州,麟州距離府州更近。

    折家垂涎麟州已久,可惜朝廷對折家控制的很嚴密,一直不許折家插手麟州的事宜。

    因此,折家只能看著嘴邊的這一塊肉,流口水。

    每年,看著黨項人把麟州折騰的不成樣子,折家就心痛。

    如今,楊七一張嘴,就拿出了麟州說事兒,一下戳到了折家的痛腳上了。

    折御卿咬牙切齒的瞪著楊七,惡狠狠的道:“你小子那我開涮呢?我折家想要麟州,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那麟州,是我們想要就能要的嗎?朝廷寧肯讓麟州在黨項人手裡被糟蹋,也不願意看著麟州歸附到我折家旗下。”

    楊七眉頭一挑,趁熱打鐵說道:“以前或許沒有機會,可是現在對折家而言,反而是一個機會。”

    折御卿皺著眉頭,將信將疑的問道:“這話怎麼講?”

    楊七指了指折御卿的背後的帳篷,笑眯眯的說道:“辦法就在臥虎崗的這一夥兒流民身上。”

    “哦?”

    折御卿頓時來了興致,他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椅子上,示意楊七繼續講。

    楊七說道:“此前雁門關一戰,這一夥兒流民,有參與到其中。他們在入朝受封的時候,曾經跟陛下有過一場交易。

    交易的內容是,讓他們否認在雁門關出現過,把一切的功勞都算在我爹頭上。

    作為回報,陛下答應了,只要他們拿下銀州和夏州,朝廷就承認他們的統治。

    同時,作為人情,還把勝州也算在了裡面。”

    “竟有此事?”

    折御卿一臉愕然,他失聲道:“為何我折家,一點兒消息也沒收到?”

    楊七攤開手,笑道:“朝廷對你們折家,嚴防死守的。生怕你們在這其中出什麼幺蛾子,有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們?”

    “嘭。”

    折御卿一拍案几,罵道:“豈有此理,寧可把地盤劃給外人,也不願意給我們折家。”

    楊七沉聲道:“不管朝廷是怎麼想的,但是這對於我們而言,確實是一個機會。只要我們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就能把我們治下的地盤,擴大數倍。”

    折御卿收起了心頭剛升起的對朝廷的怒火,轉而眯著眼看向楊七,聲音低沉的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楊業的意思?”

    楊七挺起腰板,淡然道:“現在的楊家,我做主。”

    楊七也夠不要臉的,明顯的在自吹自擂。

    只要老楊還活著,楊七就不可能做楊家的主。

    不過,折御卿從這中間,看出了一點兒不一樣的東西。

    那就是楊七身上的自信。

    很明顯,楊七是胸有成竹。

    這說明,楊七心裡應該有所謀劃。

    折御卿覺得,他有必要先聽一聽楊七的謀劃。

    “說說你的計畫。”

    楊七當即說道:“我的計畫很簡單,借刀殺人。借臥虎崗上的這一柄快刀,幫我們殺人。出了府州,一路向東,就是麟州。只要我們放一條路給他們,讓他們殺進麟州。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趁機渾水摸魚。

    一旦拿下了麟州,你們折家,可以派遣心腹之人掌控麟州。而對朝廷那邊,完全可以讓山上的這些個流民,去應對。

    就說麟州已經在他們掌控之下。”

    折御卿聽著楊七的計畫,眉頭緊皺著,說道:“朝廷那邊,有那麼好應付嗎?朝廷許給他們的,可是銀、夏、勝三州,他們貿然的佔領了其他的地方。朝廷會不會派兵攻打?

    那個時候,我們可就雞飛蛋打了。”

    楊七果斷搖頭,道:“朝廷不會的。朝廷巴不得黨項內部越亂越好。如今這一夥流民出現,分裂黨項。對朝廷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且朝廷現在的目光都投在西南方向。

    去歲的蜀中叛亂,影響了周邊的好多府州,如今有牽扯出了大理。

    朝廷用兵的重心,必然是在大理。

    在蜀中叛亂未平,和大理戰事沒用結束的時候。

    朝廷不會貿然對西北用兵的。

    畢竟,一旦朝廷對西北用兵,到時候派的可就是重兵了。

    數十萬的重兵壓境,很容易挑動起遼國的神經。

    朝廷現在還沒用做好和遼國作戰的準備。

    因此,即便是西北之地有什麼不妥。

    朝廷最多也只會派人過來查看,或者問責。

    斷然不會直接派大兵壓境的。”

    楊七頓了頓,又道:“話又說回來,朝廷對黨項的態度很曖昧。如今有默許了臥虎崗上的那群流民們鬧事。即便是鬧出了什麼過線的事兒,只需要向朝廷許諾,提高歲貢,給足了甜頭。朝廷也不會深究的。”

    楊七分析的很透徹,聽的折御卿頻頻點頭。

    直到折御卿把楊七話裡的意思都吃透以後,他才似笑非笑的盯著楊七,道:“按照你的說法,我折家拿下麟州,那是貼板上釘釘的事兒。但是,有兩件事,我想不通?”

    楊七攤手道:“將軍有話,儘管問。”

    折御卿說道:“首先,你憑什麼認定,臥虎崗上的那一柄快刀,會唯我們所用。其次,在這件事中,你們楊家能獲得什麼利益?我不相信,你小子會幹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楊七莞爾一笑,道:“實不相瞞,楊家確實有自己的圖謀。你們折家得了麟州。而我楊家,想要豐州和勝州。”

    按照楊七此前的計畫,他的胃口還沒這麼大。只想吞下一個勝州。

    只是,計畫趕不上變化。

    折家的加入,打亂了楊七之前的計畫。

    一下子讓他的計畫出現了許多變化。

    從而,也增大了楊七的胃口。

    “豐州和勝州?你小子好大的胃口。你就不怕撐死嗎?”

    折御卿譏諷的說道。

    從頭到尾,楊家幾乎沒有付出什麼,可是卻想要得到兩州之地。

    如此大的胃口,讓折御卿覺得楊七有些狂妄。

    楊七笑眯眯道:“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如果你們折家,覺得在這一件事兒中吃虧了。到時候也可以從銀州,佔據五個縣,做補償。反正豐州和勝州,兩州之地加起來,也只是比麟州大一點兒而已。細細算下來,你們折家並不吃虧。”

    折御卿暗自盤算了一下,依照楊七的計畫,折家確實不會吃虧。

    只不過,他心裡總是有點不得勁。

    既然如此,楊家依然沒用付出什麼。

    從頭到尾都是折家和臥虎崗上的流民在出力。

    折御卿懊惱的道:“就算按照你說的來,你憑什麼認定,臥虎崗上的人,會幫我們去開疆拓土。”

    楊七胸有成竹的道:“事到如今,由不得他們。只要折家的兵馬,跟隨在他們身後。那麼他們就只能按照我們為他們設定好的路線去走。”

    “嘶~”

    折御卿倒吸了一口冷氣,沉聲道:“你們當文官的,心思都這麼毒嗎?難怪我們這些大老粗,處處被你們文官壓制。”

    楊七聳了聳肩膀,笑道:“只是一些小手段而已,談不上什麼毒辣。更重要的,還是利益的交互。如果沒用麟州這個香餌。我也沒資格跟你們折家談條件。”

    折御卿長嘆了一口氣道:“人人都說楊業得了一個麒麟兒,我還以為只是謠傳。如今看到了你真人,見識到了你的心計。我自愧不如啊。”

    折御卿感嘆過後,又道:“常言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就算按照你的計畫,我們如何守得住打下的地盤?”

    楊七指了指折御卿面前案几上的地圖。

    折御卿自然的讓開了身。

    楊七提起案几上的硃筆,在地圖上劃了三個圈。

    然後又劃了三條線。

    “只要依照我的計畫,拿下了麟、豐、勝三州,我們兩家完全可以結盟。以勝州、代州、府州,三州為基點。形成一個三角形的共同防禦體系。

    無論任何一點受到了攻擊,另外兩點的兵馬,都可以輕易的趕到馳援。

    只要我們拿下了三州以後,三角共同防禦體系一形成。

    以折楊兩家的本事,沒用二十萬兵馬。

    誰也奈何不了我們。”

    二十萬兵馬都奈何不了?

    折御卿覺得,只需要十萬禁軍兵馬,就足以在折楊兩家的地盤上,犁地一遍了。

    楊七還真敢吹。

    不過,當他的目光放在了地圖上,仔細研究了楊七所說的三角形的防禦以後,瞳孔開始急劇的收縮。

    作為一個戰場的宿將,特別是西北之地戰場上的宿將。

    折御卿對西北的軍事很瞭解。

    他按照了楊七給出的防禦體系,計算了一下兩家的常規兵力,又計算了一下兵馬行進的路程。

    他發現,一旦楊七所說的這個三角形防禦形成。

    那還真是非二十萬兵馬可破。

    按照圖上的防禦體系看,只要三點中的任何一點被攻擊。

    另外的兩點的援兵,就能在一天一夜內趕到。

    而近六個州的土地,可以供養的軍卒數量,最多可以達到十六萬。

    十六萬的兵馬,共同協防。

    還真不是輕易能攻破的。

    如果非要找一個弱點。

    那個這個弱點就是代州。

    代州緊挨雁門關,另一邊又緊挨汾州。

    而且代州的地勢,相對而言比較平緩一點兒。

    所以很容易被攻伐。

    偏偏,如今楊業落腳在代州。

    西北統兵的將領都知道,楊業有一個楊無敵的名頭。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楊業這個無敵的名頭,不是打出來的,而是守出來的。

    可以說,有楊業固守的城池,基本上很難有被攻破的可能性。

    當年,宋太祖趙匡胤北伐北漢,一路上勢如破竹。

    然而,在太原,撞上了楊業以後,大敗而歸。

    當時太原城裡的兵力,不足六萬。

    而太原城外,趙匡胤足足統領了四十多萬禁軍。

    後來,趙光義討伐北漢的時候,偷了個巧。

    當時他北伐北漢的時候,剛好碰見了楊業腦疾發作,一家人在太行山上養傷。

    這才讓他輕而易舉的拿下了北漢。

    由此可見,有楊業守著代州城。

    只要兵力充足,根本不可能被攻破。

    如此一來,楊七描述的這個三角形防禦體繫上面的最後一個短板,被補全了。

    折御卿一下子,就動心了。

    他雙手緊緊的抓住地圖,震驚的抬起頭,看著楊七,“你小子還真是一個妖孽啊。”

    折御卿快速的把地圖收入到了懷裡,鄭重的對楊七道:“你小子,就在軍營裡待著,那也不要去。此事事關重大。並非我一個人可以決斷的。我需要盡快的趕到府州城去,請我大哥定奪。”

    “嗨……”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04:51
第0464章 折家老祖宗

    楊七抬起手,準備發問的時候。

    折御卿已經像是一陣風一樣,閃出了帳篷。

    留下了楊七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帳篷裡。

    “這算什麼事兒啊?”

    楊七顯得有些無奈。

    他低頭,瞧見了桌上擺放的令箭、虎符、金印,一臉懵。

    折御卿就這麼放心的把他一個人扔在帳篷裡走了?

    他要是有什麼歹心,隨隨便便就能通過桌上的令箭、虎符、金印,攪亂折家軍在臥虎崗的部署。

    隨隨便便就能在臥虎崗四周的包圍圈,開一個口子,放初醒等人離去。

    甚至,他還可以下一個亂命,讓折家軍營地,亂成一團。

    給初醒等人一個反撲的機會。

    不過,這個念頭,剛從楊七心裡升起來,就被他掐死在了腹中。

    折家軍之所以叫折家軍,不叫什麼永定軍、永安軍的,就是因為折家軍是折家的私軍。

    他楊七一個外人,即便是拿著虎符、令箭,也未必能夠指揮得動折家軍。

    甚至可以說,在折家軍中,有時候刷臉,也比軍令好用。

    這就是私軍的一大特點。

    這應該也是折御卿放心的留楊七在帳篷裡的緣故吧。

    而且,楊七也不想用小人的行徑,破壞他和折家的關係。

    折家很可能將會成為以後楊家在西北最堅實的盟友。

    在沒用結盟之前,給盟友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很容易失去這個盟友。

    也很有可能會引起人家的堤防。

    但是,楊七看著桌上的虎符、令箭,確實有些眼熱。

    “我不干壞事,就寫一道手令,去山上看看初醒他們?”

    楊七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安慰,手指不由自主的就攀上了案几上的筆。

    下意識的提起了筆,在案几上的紙張上,寫了一道上山放行的手令。

    然後取出了金印,在上面蓋了一下。

    然後,他快速的把自己寫好的手令,撞進了袖口裡。

    似乎又覺得不妥。

    從令箭桶裡抽出了一道金器令箭,塞入到了懷裡。

    “楊賢弟……”

    一道呼聲在楊七背後響起,嚇的楊七一抖,差點把袖口裡的手令給丟了出來。

    轉頭一瞧,卻見到折惟昌推開了營帳的簾子,走了進來。

    折惟昌並沒用發現楊七不妥的舉動,進入營帳以後,拱手道:“叔父臨走的時候,讓我照顧楊賢弟。楊賢弟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

    楊七見折惟昌似乎沒用發現自己行竊,便緊了緊衣袖,拱手回禮。

    “折兄有禮。”

    楊七移步到了折惟昌身前,含蓄的笑道:“小弟沒什麼需求,就想在營地裡隨便轉轉。不知道營地裡內什麼特殊的地方不讓去,還請折兄告知。”

    “哈哈哈……”

    折惟昌朗聲笑道:“咱們折家軍的營地,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楊賢弟想去哪兒,儘管開口。我帶你去。”

    楊七乾巴巴的笑道:“我想一個人四處轉轉,就不勞煩折兄了。”

    “一個人四處轉轉?”

    折惟昌面色古怪的掃了楊七一眼。

    心裡暗自發笑。

    沒我在後面跟著,你一個人去營地裡亂轉,就不怕走進不該去的地方,被亂刀分屍嗎?

    這話折惟昌藏在了心裡,沒用說出來。

    面對折惟昌古怪的眼神,楊七燦燦的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燦爛柔和,但是目光卻很堅定,顯然不願意讓折惟昌跟著。

    折惟昌也是一個識趣的人。

    從楊七的眼神裡,讀懂了楊七的意思。

    “楊賢弟既然想一個人出去轉轉,那就去吧。有事的時候,只需要讓巡邏的軍卒,通知一聲我即可。”

    折惟昌大氣的揮了揮手。

    楊七抱拳躬身施禮,“多謝。”

    折惟昌沉吟了一下,問道:“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剛才你跟我二叔說了些什麼,害的我二叔緊張兮兮的扔下了大軍,獨自回府州去了?”

    楊七咧嘴一笑,神神叨叨的說了一句。

    “秘密。”

    一下把折惟昌弄的啞口無言。

    “哈哈哈……”

    楊七看到折惟昌吃癟的樣子,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大笑著離開了帳篷。

    折惟昌跟出帳篷的時候,卻看到楊七已經帶著牛頭,向軍營外走去了。

    “你過來。”

    折惟昌招了招手。

    一個折家軍的軍卒匆匆趕到了他身前。

    “都尉,您有何吩咐?”

    折惟昌指著楊七離去的背影,眯著眼,說道:“你去跟著他們,遇到了有人阻攔,就出面解釋一句。說他們是折家的客人。如果發現他們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速速過來報給我。”

    “屬下明白。”

    折惟昌派人跟著楊七,主要是害怕楊七在營地碰到什麼麻煩,完全是出於一片好心。

    當然了,他之前沒用見過楊七,所以也需要防著一點。

    萬一是個冒牌貨,那樂子可就大了。

    ……

    楊七帶著牛頭,直接奔營地外而去。

    路經營地門口的崗哨的時候,被攔下了。

    楊七當即取出了令箭,輕而易舉的就混出去了。

    只要楊七不調動兵馬,或者去一個明令禁止的地方,令箭的效果還是很有用的。

    牛頭瞧著楊七手裡拿著令箭,在折家軍的營地內暢通無阻。

    心裡震驚的無以復加。

    出了營地很遠,快到了臥虎崗山道上的時候,牛頭湊到了楊七身邊。

    “少爺,您跟折家的人究竟說了什麼,他們怎麼連令箭這種東西都給你了?”

    牛頭一臉振奮的道:“有了這令箭,咱們就能救下山上的兄弟們了。”

    楊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你想什麼呢?令箭是我偷的。趁著沒人發現,我們用著令箭先上山看一看情況。一旦被人發現了,一定會被亂刀分屍的。”

    楊七說的話,半真半假的。

    牛頭當即嚇了一跳。

    心裡暗自驚嘆楊七膽大。

    敢在折家軍營地內,偷令箭,並且還大模大樣的拿著令箭,從營地內走出來。

    光這一份膽色,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一想到偷令箭被發現後的下場,牛頭嚇的渾身直冒冷汗。

    他焦急的催促道:“那咱們趕緊走吧。趁著他們沒發現,趕緊上山。”

    楊七笑眯眯的瞥了牛頭一眼。

    二人踏上了上山的道路。

    前行了約兩百米,就被一隊勁裝的折家軍軍卒給攔下了。

    “什麼人?”

    這一次碰到的折家軍軍卒,遠不是之前碰到的那一群草包。

    從這群人身上,明顯的能夠感覺到彪悍的氣息。

    為首的身披盔甲的軍卒,一臉冷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楊七和牛頭身上可以被一擊致命的地方。

    牛頭望著遠處閃爍著寒光的強弓,不敢有任何動作。

    楊七大大咧咧的上前,說道:“我是新投的隨軍司馬,將軍命我上山,勸降山上的賊人。”

    楊七一邊胡吹大氣,一邊掏出了令箭。

    卻沒料到,看到令箭的軍卒們不為所動,依舊冷冷的盯著楊七。

    楊七趕忙從袖子裡取出了那一道手令,遞給了為首的軍卒。

    為首的軍卒仔細的眼看了手令上的用印以後,才擺了擺手,讓手下的人馬讓開了道路。

    “放行。”

    楊七暗自在心裡捏了一把汗,得虧他多準備了一道手書,不然還真上不了山了。

    “多謝。”

    楊七抱拳道謝以後,領著牛頭沿著山道一路前行。

    到了安全的地方以後。

    牛頭長出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被汗水侵濕了。

    反觀楊七,像是一個沒事的人一樣。

    ……

    臥虎崗下。

    折家軍營地。

    被折惟昌派去暗中跟隨楊七的軍卒,匆匆的趕回了營地。

    他進入到中軍大帳內以後,單膝跪地,沉聲道:“啟稟都尉,您說的兩位客人,上了臥虎崗。屬下沒用令箭和手令,沒辦法跟上去。所以只能回來了。”

    “什麼?”

    坐在營帳內,捧著一本書,正在打瞌睡的折惟昌,聽到了手下稟報以後,猛然間站起身。

    “你是說,他們手裡有令箭和手令?”

    “是。”

    折惟昌快速的檢查了案几上的籤筒,發現了令箭少了一支。

    他有檢查了一下桌上的筆墨,發現了一些端倪。

    當即,他面色陰沉的下令道:“立刻傳令下去,讓臥虎崗四周的兵馬,嚴防死守臥虎崗。沒用將軍和我的親命,一隻螞蟻也不允許給我放下山。”

    似乎覺得當手下去傳令有些不妥。

    折惟昌乾脆去親自傳令。

    同時,他命令營地內的兵馬,進入到了戒備狀態。

    ……

    卻說臥虎崗被楊七弄的雞飛狗跳的時候。

    折御卿已經快馬趕回了府州城,烈馬到了城內的折府門口。

    折御卿跳下了馬背,把馬韁繩扔給了門口的看門卒,自己匆匆進入到了府內。

    折府佔地面積很大。

    府上九曲廊環,亭台樓閣,應有盡有。

    完全沒用其他武將府邸的豪邁。

    反而處處透著質樸典雅的貴氣。

    由此可見,折府的底蘊厚實。

    折家從唐朝開始,傳承至今,已經傳承了百年了。

    他們早已經洗去了身上的草莽氣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富貴豪族。

    折家當代領軍人物,是折御勳,響噹噹的一個人物。

    受封為府州團練使權知州事,加封永安軍留後。

    他的職權,就相當於把楊七現在在代州的職權,加上楊五的職權,一起行事。

    是名副其實的府州土皇帝。

    除此之外,還有永安軍留後的官位。

    說起來,這個官位很尷尬。

    所謂的永安軍留後,是大宋一個特殊的官位。

    意思就是說,永安軍,在朝廷的兵策上,有這麼名字,其實跟朝廷一點兒關係都沒用。

    永安軍的一切,都由折家說了算。

    之所以有這麼個官位,主要是因為依照折御勳府州團練使的職位,是不可能統領超過五千兵馬的。

    這個永安軍,其實就是給了折家其他私軍的一個名分。

    折御卿在府上找到折御勳的時候,卻發現名震西北,獨霸府州的折御勳,正在低眉順耳的陪著一個老婦人在說話。

    老婦人身上穿著很質樸,只有一身簡單的玄色衣服,平平淡淡的,卻難以掩飾貴氣。

    老婦人躺在一張躺椅上,半眯著眼,正在聽折御勳給她講什麼趣事兒。

    偶爾聽到了有趣的地方,會裂開沒牙的嘴,露出一個充滿慈祥的笑容。

    老婦人的笑容,似乎擁有特殊的魔力,總能讓人急躁躁的心情,變的平靜下來。

    折御卿見到了老婦人臉上的笑容以後,急躁的心情被平復了,走路的步子也沒那麼快了。

    他繞過了擋在眼前的廊道,進入到了這個屬於老婦人的小花園,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在老婦人面前施了一禮。

    “娘。”

    這位老婦人,正是折御勳和折御卿的親娘,折家的老祖宗。

    折家這位老祖宗,聽到了兒子的呼喚聲以後,眼睛沒用睜開,只是用鼻子哼出了一個音。

    “嗯~”

    然後,便不再搭理他。

    折御卿就這麼孤零零的站在那兒等候著。

    正在陪老婦人說話的折御勳,見二弟站在那兒沒用要走的意思,便停下了跟老母說話。

    轉頭看向自己的二弟。

    “你有事找我?”

    折御卿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事關重大,十萬火急。”

    折御勳虎目一瞪,皺眉道:“圍剿黨項流民的事兒,出了意外?”

    折御卿抬眼瞅了一眼老母,見老母似乎昏昏欲睡的糊塗了過去,就壓低了聲音道:“有人找上了我,向黨項流民求情了。他還給出了一個計畫,能幫我們得到麟州……”

    聽到了麟州,折御卿眉頭一挑,明顯上心了。

    他抬手壓了壓,低聲道:“不要打擾了娘休息,去我書房說。”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兒說的……還擔心為娘把你們說的話洩露出去不成?就在這兒說,為娘很想聽一聽,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從老虎嘴裡幫折家摳出食來。”

    折家老祖宗,不知道何時睜開了眼睛。

    她年齡雖然老邁,但是她一雙眼睛,卻明亮透徹,隱隱閃爍著光芒。

    折御勳陪著笑臉道:“娘嚴重了,兒子只是怕驚擾了娘您休息。”

    折家老祖宗緩緩坐起身,眯著眼,感嘆道:“折家如今的處境,如履薄冰。為娘雖然年紀老邁,可是遇到了大事兒,也能幫你們參詳一下。”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04:52
第0465章 上崗(為大萌趙廸加更!)

    折家的女人,沒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說法,也沒有禁止習武的說法。

    因此,折家老祖宗,以前也在戰場上混過,雖然沒用什麼名氣。

    但是她所經歷過的事情,卻很多。

    折家在府州,猶如土皇帝一般,在大宋是個特立獨行。

    看似富貴榮耀。

    實際上卻如履薄冰。

    特立獨行的人,總是那麼扎眼。

    總是容易被人記住,也總是被人針對。

    趙光義對這個長在大宋身上的大肉瘤,早就看不順眼了。

    甚至已經用過了許多辦法,去切除這個毒瘤了。

    只不過,趙光義至今都沒用下重手。

    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府州獨特的位置,加上折家這柄刀幫趙光義擋掉了許多麻煩,所以趙光義才沒下重手。

    如今折御卿揚言說有人幫忙拿下麟州,這讓折家老祖宗本能的感覺到危險。

    折家一旦入侵麟州,就等於在撩撥趙光義的神經。

    折家蟄居在府州,趙光義還能容忍一二。

    可是折家一旦擴張,那就在趙光義心裡,打上了一個有野心的標籤。

    趙光義是絕對不會容忍一個有野心的手下出現的。

    所以,一旦折家入侵麟州事發,趙光義肯定會對折家出手的。

    因此,折家老祖宗覺得,她有必要幫兒子們把把關,免得中了人家的圈套。

    折御卿見著老母非要聽,他表現的有些遲疑,支支吾吾的說道:“找我商議此事的人,身份有些特殊……”

    折御卿一邊說,還一邊衝著折御勳投過去了一個求救的眼神。

    折御勳心領神會,想開口,卻被折家老祖宗強硬的打斷。

    “有什麼特殊的,你倒是給為娘說說。”

    見到老母鳳眼瞪起,折御卿就知道老母動怒了,他只能苦著臉,道:“找我商議此事的人,自稱是代州楊家他做主……”

    “嘭。”

    折家老祖宗手裡的梨木枴杖,當即敲在了躺椅旁的矮幾上。

    矮幾上茶點和茶杯,被打落了一地。

    只見折家老祖宗惱怒的喝道:“楊業那個犟驢,會找你商議事情?你當為娘好騙嗎?”

    折御勳也瞪了二弟一眼。

    心想這二弟撒謊,也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

    折御卿苦笑道:“不是楊業,是楊家七小子……”

    “楊家七小子……那個麒麟兒……楊延嗣……”

    一瞬間,折家老祖宗和折御勳面色變的非常古怪。

    整個小院裡面的氣氛,都變的非常古怪。

    半晌,折家老祖宗嘀咕了一句,“那個小傢伙這麼有種,奪了楊業的權?”

    折御勳客觀的評價道:“從惟忠從汴京城探測的消息看,那個小子確實能折騰。但是他是一個看重親情的人,應該不會奪楊業的權。

    不過,如今代州權知州是他,楊業又無官無爵。以那個小子的手段,掌控代州還是很有可能的。”

    折家老祖宗眯起眼,笑眯眯的說道:“說說看,那麼小子就這麼橫衝直撞的衝到你軍營裡跟你談的嗎?他不知道折楊兩家的恩怨?”

    折御卿點頭道:“從他表現的態度來看,他確實不知道折楊兩家的恩怨。不然,也不會用利益來跟我談判。”

    折家老祖宗咧開嘴,爽朗的一笑,“嘿嘿嘿……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傢伙,說一說,小傢伙到底都跟你說了些什麼,打動了你。”

    折御勳走到了折家老祖宗身前,一邊幫她收拾腳下打碎的東西,一邊作出耐心傾聽的姿態。

    折御卿當即掏出了懷裡的那一塊地圖,鋪到了折家老祖宗身前的矮幾上。

    一字不露的把楊七告訴他的計畫講述了出來。

    講到最後,折御卿振奮的說道:“一旦這個計畫成功,我們折家就能在西北,立於不敗之地,到時候就再也不用看朝廷臉色行事了。”

    折御勳一臉震驚的盯著矮幾上的地圖,他已經忘卻了地上掉落的糕點和碎瓷,滿心在推算這個計畫的可能性。

    折家老祖宗,似乎是最平靜的一個。

    聽完了折御卿講述過這個計畫以後,她只是長嘆了一口氣,頓了頓手裡的枴杖,重新躺回了躺椅裡。

    折家老祖宗躺在躺椅裡,似乎在緬懷,又似乎在追憶。

    許久,折家老祖宗才從追憶裡面清醒了過來。

    她瞧著大兒子還在奮力的推算,就用枴杖敲了敲他的胳膊,輕聲道:“不用推演了……”

    折御勳愣了愣,皺眉道:“為什麼?娘,您覺得不可行嗎?兒子推演了一下,有六成的把握。”

    折家老祖宗平靜的說道:“為娘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有八成的把握。如果楊家的火山軍還在的話,就有十成。”

    折御勳和折御卿一臉愕然的看著自己的老母。

    老母平日裡,很少開口乾預府州的事宜,甚至不會出口斷言任何一件事。

    今日卻一反常態。

    “哎~”

    折家老祖宗長嘆了一聲,道:“你們知道為何折楊兩家的關係會鬧僵嗎?”

    折御勳多少知道一點兒,折御卿當時年幼,並不知道太多內情。

    “難道不是因為……”

    折御勳話說了一半,並沒用說下去。

    折家老祖宗搖了搖頭,感嘆道:“有一點關於那個妮子,但並不是全部。真正導致折楊兩家關係鬧僵的緣故,就是這個計畫。

    只是當時的計畫,並沒用這個計畫這麼完整,存在著一些隱患。”

    不等兄弟二人追問,折家老祖宗就自顧自的說道:“當年戰亂紛飛的時候,你爹就想出了這麼一個計畫。並且暗中找楊業相商量,希望折楊兩家,可以結成同盟,共同進退。

    然而,楊業那個倔驢,當時年輕氣盛,根本沒答應你爹,一門心思的忠心跟隨著劉崇。甚至還在戰場上和你爹硬拚了幾場。

    折楊兩家的關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鬧僵的。

    再後來,楊家被劉家賣給趙光義以後,處境和我們折家很想。

    當時為娘想舊事重提。

    可惜還沒來得及,楊業就帶著家人,進入了汴京城。”

    折家老祖宗開心的笑道:“沒想到,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楊業啊楊業,你怎麼妄作忠臣了,哈哈哈……”

    折家老祖宗笑的很暢快,笑聲中帶著些許的譏諷,還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大笑過後。

    折家老祖宗舒心的坐直了身體,說道:“小傢伙也是一個人物,居然能夠想出這個辦法,和你爹的想法不謀而合。此事確實大有可為。”

    折御卿若有所思的道:“會不會是楊業想通過那個小子來施行這個計畫,並且以此向咱家服軟呢?”

    “不可能。”

    折御勳斬釘截鐵的說道:“以楊業的倔驢性子,除了對趙光義外,不可能再跟任何人服軟。”

    “嗯~”

    折家老祖宗點頭附和。

    折御卿沉聲道:“既然一切都是那個小子自己的意思,那咱家到底該怎麼辦?”

    折家老祖宗悠然的道:“當然是答應他。”

    折御卿苦著臉道:“可是,我怕那個小子不靠譜。”

    折御勳笑道:“他敢張嘴要勝、豐二州,說明他有所依仗。而且他膽子如此大,遠勝楊業十成。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這小子比楊業更靠譜。

    再說了,咱們家也沒用付出太多。只是在後面驅趕著黨項人攻城而已,到頭來坐收漁利。

    至於以後,幫著他們對付李繼遷,那就更簡單了。

    此次一戰,咱們肯定能收攏不少的殘兵和流民。

    到時候組織起來,給他們武器,全都驅趕到銀州和夏州去。

    就當是咱們折家出兵幫忙了。

    反正咱們折家的嫡系沒動,誰也挑不出錯來。”

    折御卿讚歎道:“還是大哥你想得周到。我這就會去跟那個小子商量具體的事宜。”

    折御勳擺了擺手,道:“不急不急,等我去安排一下,讓惟信孩兒去主持交割,先從李繼遷手裡把銀州五縣拿到手再說。”

    如果楊七在這裡,一定會對折御勳豎起大拇指。

    當真是老謀深算,一點兒便宜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話罷。

    兄弟二人齊齊向折家老祖宗施禮,準備告退。

    折家老祖宗笑眯眯道:“為娘對那個小傢伙很感興趣。回頭你們見了他,問他要一要當年那塊玉珮。如果沒有就算了。如果有,記得吊起來給我抽一頓,解解氣。順便把人帶回來,老婆子想瞧瞧。”

    折御卿為難道:“娘,如果真有的話,莫名其妙的抽那個小子一頓,是不是……”

    折家老祖宗笑的跟狗雞賊似的開懷,“嘎嘎嘎……有了玉珮在手,抽起來名正言順,誰也挑不出錯。只管抽。”

    折御卿還想說一句,卻被折御勳等了一眼。

    折御卿只能乖乖的低下頭,道:“兒子明白。”

    折家老祖宗欣慰的笑道:“一定要把那個小傢伙帶回來給為娘看看,為娘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小傢伙莫名其妙的被抽以後,站在為娘面前,氣的跳腳的告狀的樣子。

    一定……一定……要帶回來,為娘怕再等下去,就沒機會了……”

    折家老祖宗已經快七十了,放在這個年代,已經沒用幾天好活了。

    兄弟二人聽到老母的話,莫名的有些傷感。

    折御勳沉聲道:“娘您放心,兒子就算是綁,也給您把人綁回來。”

    折家老祖宗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好折騰折騰那個小傢伙,為娘很想看他在我面前撒嬌的樣子……”

    說到最後了,老人家變的有些傷感,她自己一個人低聲呢喃著,“妮兒吆……都二十五年沒見了……你當真就這麼狠心……”

    折家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長嘆了一聲,悄悄的退出了小院子。

    老母每到這個時候,就顯得特別的傷感,誰勸也沒用。

    出了小院,折御勳對二弟道:“一會兒讓你家那個丫頭去院子裡陪一陪娘……”

    折御卿什麼也沒說,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

    傍晚的時候。

    楊七和牛頭才爬到了臥虎崗山頂。

    臥虎崗並不高,但是潛伏在山道兩旁的折家軍卻眾多。

    從山腳下,到半山腰,短短的一段路程。

    楊七經過了四道盤查。

    好不容易過了折家軍的防線,到了半山腰,道路又變的格外難走。

    似乎是為了阻止折家軍上山。

    山上的初醒部人馬,破壞了山道,還在山上設下的不少陷阱。

    搞得楊七上山的路,變的格外的漫長。

    進入到上半部的山,楊七和牛頭又遇到了盤查。

    不過有牛頭出面,他們很輕易就放行了。

    進入到快山頂的時候。

    可以看到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

    一個個黨項流民,沒有了往日的精神,全部都虛弱的癱在地上。

    看到楊七的時候,他們顯得很麻木。

    一兩個精神的,見到了楊七和牛頭的時候,首先是要吃的。

    牛頭像是趕蒼蠅一樣,憤怒的踢開了他們。

    楊七能夠感覺到他們真的很餓。

    因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幾個綠油油的眼神。

    “開始吃人了嗎?”

    楊七嘆了一口氣,低聲呢喃了一句。

    看來初醒遇到的困境,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困難。

    不僅被人追的走投無路,就連糧草也沒有。

    越過了流民們待著的地方。

    再往上走,出現的是一片信徒區。

    他們在一批喇嘛的帶領下,盤腿坐在原地誦經。

    偶爾有那麼一兩個餓的呲牙咧嘴的叫聲,也會被淹沒到了誦經聲中。

    “嘭~”

    有人一頭栽倒在地上,就也在沒起來。

    在他旁邊的人,似乎沒用發現同伴死在了身旁,依舊在誦經。

    再往上,到了山頂了。

    這裡佈滿了一座座的帳篷。

    一隊隊的黨項人組成的兵卒,在帳篷中間穿行。

    在帳篷的正中,拱衛著一座廟宇。

    看著像是一個年代不久的山神廟。

    在廟四周,盤腿坐著許多大喇嘛。

    而廟門口,則守衛著兩隊彪悍的軍卒。

    牛頭看到了帳篷裡的熟人以後,顯得很興奮,他快速的跑到自己的部下當中,噓寒問暖的說一大堆話。

    楊七似乎沒用看到一樣,繼續前進。

    到了廟門口,在門口彪悍的軍卒們凌厲的目光注視下。

    楊七對著從廟門口走出來的,一個鼻青臉腫的老頭兒喊道:“進去告訴裡面的人,讓他們出來迎客。”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04:52
第0466章 各有心思

    鼻青臉腫的老頭兒,是山神廟的廟祝。

    原本日子過的也清閒,自從撞上了初醒卻群過江龍以後,就過的很淒慘。

    老頭兒聽到了楊七的喊話後,目光裡充滿了憐憫。

    貌似上一個衝著裡面那位大喇嘛和那個美的不像話的女人這麼喊話的人,已經被烹了。

    眼前這個囂張的傢伙,估計會被蒸。

    “您稍等一下。”

    老頭兒躬身說了一句,轉身返回了廟內。

    守在廟門口的軍卒,有幾個見過楊七,依稀記得楊七的身份,所以對於楊七如此無禮的舉動,他們沒用半點兒反應。

    楊七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牛頭擺脫了他屬下們的糾纏,匆匆趕到了楊七身邊。

    見到楊七站在門外,他黑著臉走上前,訓斥門口守衛的軍卒。

    “瞎了你們的狗眼了,貴人到訪,還不讓開。”

    門口的軍卒們聞言,一臉無奈。

    他們也沒擋路啊?

    是這位大爺自己不進去的。

    門口的守衛軍卒沒反應,盤坐在廟宇四周的武僧們卻齊齊停下了誦經。

    他們站起身,目光炯炯的盯著楊七和牛頭。

    似乎,他們隨時準備動手。

    楊七眯著眼,掃視了一圈武僧們,曬笑道:“看來初醒的情況很不樂觀啊……”

    武僧們幾乎圍困了整個山神廟,而初醒卻被禁錮在廟裡,這擺明了有軟禁的意思。

    楊七從眾人的反應,很容易分析出。

    在初醒和寶言大喇嘛的合作中,寶言大喇嘛現在佔據了主動的位置。

    而寶言大喇嘛這個外來人,能夠在初醒這個妖女手下佔據主動的位置。

    很明顯可以判斷出,寶言大喇嘛現在掌控的力量,遠比初醒要大。

    楊七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個莫名的笑意。

    他覺得臥虎崗的情形,更有意思了。

    在武僧們無聲的威懾下,牛頭表現的很懦弱,他再也沒用叫囂一聲,目光深沉的陪著楊七在門外等候。

    楊七可以猜測到,牛頭已經從屬下的嘴裡,得知了如今臥虎崗上的局勢,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屈服。

    過了一刻鐘,一位身材適中,身穿寬鬆長跑的漢子出現在了門口。

    他一出門,就瞧見了武僧們無聲的威脅。

    頓時,他臉色一黑。

    “看什麼看,滾去一邊唸經。別在這裡礙眼。”

    在寶言大喇嘛勢大的情況下,還敢如此對待臥虎崗上武僧的,也就這傢伙一個人了。

    他就是臥虎崗上,戰鬥力最強橫的人。

    殤傾子。

    近三個月沒見了,殤傾子看起來消瘦了不少,但也精神了不少。

    武僧們在聽到了他罵罵咧咧的聲音以後,重新盤坐在了山神廟四周,繼續唸經。

    很明顯,這些個武僧在殤傾子手裡吃過虧,不然也不會如此乖巧的聽他的話。

    當殤傾子的目光轉投到了楊七身上後,頓時充滿了笑意。

    “哈哈哈……等你大半個月了,你怎麼才來?你再不來,我可就要去代州找你了。”

    殤傾子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廟門,給了楊七一個熊抱。

    這傢伙雖然是道士出身,可是在軍伍裡待久了,多少沾上了一些粗俗的氣息。

    楊七等到殤傾子放開了自己以後,才笑眯眯的說道:“我這不是來了嗎?”

    殤傾子緊握著楊七的胳膊,鄭重的道:“來了就好,你再不來,這破地方我都不想待了。”

    楊七皺眉道:“情況很糟糕。”

    殤傾子嘆氣道:“可能比你想像的還糟糕。這些個禿驢們一個個都不干好事,就知道欺負一個女子。要不是我護著,恐怕這山上的人,都改姓了……”

    殤傾子話音落地,週遭的武僧們停下了誦經,一個個怒目相向。

    殤傾子不甘示弱的瞪著眼,喊道:“看什麼看,不服再打一場。”

    武僧們只能怒目相向,卻沒用其他動作。

    很明顯,他們之前交手的時候,殤傾子大發神威,給他們留下了不看戰勝的印象。

    武僧中,有一個皮膚黝黑,年紀偏大,鬍鬚飄飄的大喇嘛站起身,憤怒的盯著殤傾子,怒吼道:“大鵬王請慎重行事。我等念你是金翅大鵬王轉世,才次次相讓,但是並不代表我們怕你。

    大鵬王真要是把我等逼急了,我等不介意,聯手降妖除魔。”

    殤傾子一點兒也不懼怕黝黑武僧的威脅,他冷哼一聲,笑道:“你以為就你們人多?你們可以動手試試。我手下的一萬戰兵,一定會把你們踩成肉泥。”

    一瞬間,兩人對視在了一起。

    猶如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

    楊七搖頭一笑,輕聲道:“何必逞口舌之快,真要有本事,那就在戰陣上見真章。既然我已經到了,那就注定,你們不會再在這山上待下去了。”

    “哈哈哈……”

    殤傾子大笑了一聲,贊同道:“你說的有理,大喇嘛,真要有本事,咱們到時候就在戰場上一教高下,看誰殺的人多。”

    黝黑的武僧眯起眼,並沒用接話,反而看向了楊七,結了個佛禮,沉聲問道:“可是黑虎神當面?”

    楊七淡然笑道:“是不是黑虎神我不知道,不過寶言上師確實是這麼叫我的。”

    黝黑的武僧喊了一句密語,然後所有的武僧起身,向楊七施禮。

    對於他們如此敬重的禮遇,楊七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眯著眼,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進去吧。”

    殤傾子顯然對苯教的僧眾不感冒,他當即邀請楊七入廟。

    楊七似笑非笑道:“兩個當家的不出來迎接我,讓我就這麼進去?這是看不起我嗎?也許你們會因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殤傾子大大咧咧的擺手道:“我在不在乎什麼代價不代價的。只要有仗打,又能磨礪我的武藝就成。其他的我不關心。”

    從這句話,可以看得出,殤傾子這個傢伙,是一個純粹的武痴,一切的目的都是以習武為主。

    這種注定無法用權力和富貴約束。

    只能通過彼此間的情誼牽絆。

    楊七覺得,他要是出手的話,有八成的幾率,可以把殤傾子弄到楊家的陣營裡。

    不過一想到殤傾子被挖到楊家以後,初醒會炸毛,楊七就有所猶豫。

    進入到了廟裡以後,楊七有些發愣。

    一座佔地約十幾畝的山神廟,涇渭分明的被分成了兩半。

    以大殿的中軸為線,東邊的廂房和院子裡,盤踞的幾乎都是喇嘛;西邊的廂房和院子裡,盤踞的幾乎都是黨項的女子,這些女子看起來,都是伺候在初醒身邊的婢女一類的角色。

    楊七的到訪,讓原本顯得緊張的山神廟,多了一些濃重的氣氛。

    當楊七進入到了山神廟後。

    廟宇內涇渭分明的喇嘛和婢女們,站成兩排供應他。

    初醒和寶言上師,一左一右的站在山神廟大殿的門口。

    在寶言上師身邊,站著一個和他同樣級別的大喇嘛。

    在初醒身邊,站著一位年齡頗高的婦人。

    楊七到了大殿門口後。

    寶言上師率先率領著僧眾,一起恭迎。

    “恭迎黑虎神護法。”

    初醒表現的沒用寶言上師那麼誇張,她只是欠身向楊七施禮。

    “妾身見過公子。”

    其餘的婢女們,也一起欠身施禮。

    楊七也不客氣,在他們恭迎聲中,大大咧咧的進入到了大殿內。

    楊七四處瞅了一下,山神廟以前應該是一座香火旺盛的廟宇,只是被初醒等人佔據以後,破壞了不少。

    在大殿內掃視了一圈,楊七吧嗒著嘴巴,感嘆道:“我怎麼瞧著,你們的日子過的很艱苦。”

    寶言上師臉上一直保持著常年不變的笑容,他施禮道:“一切的苦難,皆是我佛降下的考驗。我等身為佛徒,當生受之。”

    跟寶言上師這種大喇嘛打交道,楊七覺得很乏味。

    彷彿所有悲慘的事情,在他們眼裡,都能品出來幸福的味道。

    相比而言,初醒的表現,就很賞心悅目了。

    她那楚楚可憐的小表情,分外惹人憐愛。

    大殿內擺了不少的蒲團,唯有一把椅子,楊七當仁不讓的坐在了椅子上。

    坐定以後,楊七開門見山的道:“說說吧,這麼急匆匆的找我來,有何要事?”

    寶言上師抖了抖衣袖,沉聲道:“老衲希望黑虎神護法,可以兌現之前的諾言。幫我佛建立佛國。”

    “別~”

    楊七趕忙擺手道:“我只是答應幫你們在這西北搶地盤,可沒答應幫你們建立佛國。建立佛國是你們的事兒。只要地盤打下來了,你們想怎麼折騰,是你們的事兒,和我無關。”

    寶言上師對於楊七這種槍地盤的說法,覺得很羞恥。

    他略帶含蓄的說道:“那就請黑虎神護法,幫我苯教,在西北立足。只要我苯教能在西北立足,黑虎神護法,必定會被萬人稱頌。同時,黑虎神護法的神像,也會被供入苯教的佛堂。”

    對於寶言上師的承諾,楊七一點也沒興趣。

    如果楊七願意的話,他成為萬家生佛也很容易。

    而且不需要像是苯教一樣去糊弄信徒。

    人死後,只不過是一杯黃土而已。

    後世的人如何評價,如何稱頌,其實楊七一點兒也不在乎。

    因為無論後世的人如何對待他,他都看不見摸不著。

    一點兒用處也沒用。

    寶言上師始終不肯給出一些實質性的利益,反而用這些個虛無縹緲的東西在自己面前晃悠。

    楊七對於寶言上師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他轉頭看向初醒。

    見楊七看向了自己,初醒也顧不得了羞恥和威嚴,她如同一個弱女子一樣,嬌滴滴的道:“妾身一介女流,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公子您了。妾身別無所求,只求公子能給妾身手下的人一條活路。”

    楊七無奈的抬頭望天。

    楊七很無語。

    一個用虛無縹緲的東西忽悠自己,一個乾脆啥也不願給。

    什麼都不願意付出,就想得到回報。

    楊七感覺這兩個人自我感覺實在太良好了。

    我楊七為了換取你們的生路,尚且得跟折家均衡利益,付出很多東西。

    結果你們一個個跟鐵公雞一樣,一毛不拔?

    一瞬間。

    楊七反而顯得更輕鬆了。

    之前在山下和折御卿一起商議計畫的時候,他心裡還有點愧疚。

    在上山的路上,他還想著怎麼補償一下寶言上師和初醒。

    現在,楊七心裡一點兒愧疚都沒了。

    他覺得,自己以後坑寶言上師和初醒,也不會再生出愧疚感了。

    一個人在坑另一個人的時候,只要心裡沒用愧疚感。

    那麼坑起來就特別的順心。

    楊七一順心,坑人的話張口就來。

    他幾乎在一瞬間,就換上了一張悲天憫人的臉。

    “你們說說,你們說說,你們兩個多大的人了,怎麼就一點兒也不省心呢?”

    “嗯?!”

    “啊?!”

    寶言上師和初醒聞言,一臉茫然。

    他們被楊七這話搞的有點兒懵圈。

    楊七悲憤的說道:“之前,你們蟄伏在山谷裡,兵強馬壯的多好。只要你們安心蟄伏,悄悄的壯大。等我過來以後,咱們就能去圖謀銀、夏二州。

    為此,我不惜在大宋朝堂上,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為你們疏通了渠道。

    讓你們拿下了佔領銀、夏二州的名分。

    可是你們一點兒也不懂得珍惜。居然仗著自己一點兒兵馬,就自大到去偷襲黨項祖地。

    把一個原本完好的局面,給破壞掉了。

    李繼遷是什麼人?縱橫西北多年的黨項共主。

    他能在黨項站穩腳跟,自然有自己獨特的本事。

    如果他真的那麼好對付,還用輪得到你們?

    大宋的朝廷就會輕而易舉的讓李繼遷消失在西北。

    事實證明,大宋朝廷奈何不了他。

    別看他手下的兵馬不足十萬。

    可是他黨項共主的身份在那兒擺著。

    只要他願意,一招手,黨項境內的所有人都會成為他的兵馬。

    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在黨項,聚集起幾十萬的兵馬。”

    見寶言上師和初醒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楊七就瞪著眼繼續說道:“別覺得我說的誇張。黨項在西北盤桓多年,發展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遊牧民族。

    遊牧民族,天生就生長在馬背上,天生就在於野獸搏鬥,爭強好勝。

    幾乎每一個黨項人,從他成年的那一刻起,就是一個合格的戰士。

    即便是他們身上沒有戰士的身份,他們依然擁有戰士的戰鬥力。

    黨項,幾乎是全民皆兵。

    你們那點兒人口,憑什麼跟人家斗?

    你們麾下那麼多的黨項人,難道你們就沒仔細的瞭解過嗎?”

    寶言上師和初醒對視了一眼,尷尬的低下頭。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04:53
第0467章 使勁坑

    豐碑楊門第0467章使勁坑寶言上師是一個苯教的狂信徒,在他的眼裡,只有佛和佛的榮光。

    那些個沒用沐浴到佛光之下的人,他完全不會去考慮,也不會去理會。

    那些已經沐浴到了苯教佛光下的人,他就更不需要理會了。

    因為他已經處於在佛下最頂尖的一群人之列,屬於統治階級。

    信徒們的想法,他是不會在意的。

    他只需要信徒們按照他的想法做事即可。

    初醒同樣不會去在意腳下的人。

    絕世的容顏,成為了她不斷向上攀爬的資本。

    只要她的絕世容顏還可以利用,那麼她腳下的人,她完全可以不用去在乎。

    因為,即便是丟了。

    在很快的時間內,她又能聚集起一批新的人。

    馮家兄弟和牛頭,死心塌地的跟著她,除了她能給予他們權力外,有何嘗沒用貪圖她美色的想法?

    只是在他們貪圖初醒美色的時候,總有一道名叫楊七的身影擋在初醒的面前。

    讓他們不敢有任何歹念。

    “哎~”

    楊七長嘆了一口氣,對於這兩個有野心,卻狂妄自大的人,他真的不想跟他們合作。

    他們兩個也注定是被人利用的命。

    楊七訓斥的兩個人抬不起頭,他並沒用打算放過兩個人。

    他需要繼續訓斥下去。

    只有打掉了他們內心的驕傲,楊七才能輕易的駕馭他們。

    “你們去惹李繼遷也有算了,偏偏還去招惹折家。折家屹立在西北百年,連朝廷都奈何不了他們。是你們能招惹得了的嗎?

    一連惹怒了西北的兩大巨頭,你們還能在西北活著,也算是一個奇蹟了。”

    寶言上師,一個能屈能伸的人。

    為了佛的榮耀,他甚至可以捨去性命。

    所以他一點兒也不在乎臉皮。

    寶言上師雙手合禮,寶相莊嚴的說道:“黑虎神護法,我們並沒用招惹折家?”

    楊七愕然道:“領著三十多萬人衝進府州,還說沒招惹折家?別人要是領著,拿著刀兵,一聲招呼也不打,衝進你們苯教的聖地,你們會怎麼樣?”

    一句話,把寶言上師懟的無言以對。

    初醒輕咬紅唇,低聲道:“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公子還是想一想辦法,讓我們逃出折家的封鎖。再拖下去,山上的人,有一半兒都會餓死。

    而且,這幫大喇嘛,在趁機度化妾身麾下的百姓。再讓他們度化下去,妾身身邊可就沒人了。”

    楊七愣了愣。

    難怪山上的氣氛劍拔弩張的,敢情是寶言上師在危難之際,趁機向自己人下手了。

    如今山上的人,一個個餓的前胸貼後背的,還真是苯教興風作浪的好時機。

    楊七眯著眼瞥了一眼慈眉善目的寶言上師,暗地裡對他生出了一絲警惕。

    這種在危難之際對盟友下手的人,必須提防。

    楊七站起身,假裝在思索。

    他在大殿內踱步,一圈又一圈的轉著。

    直到把大殿裡面人心都轉煩了,他才出生道:“為今之計,只有一條路可走。”

    “什麼路?”

    幾乎在楊七開口的一瞬間,大殿內的人,把目光就放在了他身上。

    楊七鄭重的道:“學黨項牧民一樣的途遷。找一邊途遷,一邊壯大自己。你們手下的黨項人最多,他們已經適應了途遷的生活。在途遷的過程中,他們會自覺的去搶奪糧食,儲備食物,磨練武藝,壯大自己。

    而且,在途遷的過程中,也可以通過不斷的掠奪,積累一定的財富和糧食儲備。

    一旦你們有了糧食和財富,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吃山空。

    等到壯大了,就可以反擊敵人。

    雖說打敗李繼遷很難,但是從他手裡拿下銀、夏二州,還是很容易的。”

    寶言上師從小生在西域,在西域,楊七所說的這種辦法,經常被用到。

    很多西域的國家,也是在這種過程中建立的。

    相比而言,西北比貧瘠的西域更富庶。

    “老衲贊同。”

    寶言上師,幾乎毫不猶豫的就贊同了楊七的說法。

    初醒卻皺著繡眉,苦笑道:“公子,您說的輕巧,咱們現在連折家的圍困都破不了。怎麼途遷?”

    經過了初醒的提醒,寶言上師,也意識到了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他下意識的看向楊七。

    楊七鄭重的說道:“這麼問題你們不需要擔心,我們楊家和折家還有幾分交情,看在我楊家的面子上,我若是要求隨軍,他們應該會答應。

    到時候我會仔細研究出他們包圍圈裡防禦最薄弱的地方。

    你們只需要聚集力量,從他們防禦最薄弱的地方衝殺出來。

    折家軍雖然強悍,但是人數有限。

    要封鎖這麼大一座山,肯定有疏漏的地方。

    以殤傾子的勇武,帶領你們手下的人馬,像一把尖刀一樣刺進折家軍最薄弱的地方,一定能突圍出去。”

    殤傾子很配合的拍了拍胸膛道:“只要折家的防禦少於四道,我配合苯教的武僧,能帶著大家殺出去。”

    寶言上師聞言,施禮道:“那就有勞黑虎神了。”

    楊七擺手道:“不客氣。你們當初馳援雁門關,我欠你們一個人情,現在還給你們,也正常。”

    寶言上師再次施禮,帶著他的僧眾,退出了大殿內。

    初醒盈盈走到了楊七面前,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你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會不會有危險?”

    楊七愣了愣,莞爾一笑,“寶言大喇嘛為了脫困,一點兒也不在乎我的死活。你居然開口關心我?如果我說此去,九死一生,你會怎沒做?”

    初醒沉吟了一下,突然展顏一笑,“您不會有事的,真要是九死一生,您是不回來的。在您心裡,除了楊家的人,沒人值得您去九死一生的冒險。

    所以妾身敢斷定,您肯定不會有事的。”

    在大殿裡,都是自己人,所以初醒並沒用帶著幕籬,她笑起來,真的是讓諸天萬物都黯然失色。

    即便是殤傾子那個武瘋子,也被她的笑容所吸引。

    楊七從初醒的肩頭,捻起了幕籬,為她戴上,笑道:“你還是戴上比較好。”

    初醒神色黯然的道:“你還是那麼鐵石心腸。”

    楊七咧嘴笑道:“或許……當你放下了你野心的時候,我就不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初醒看了看她身旁的香姨,又看了看大殿內外的姐妹們。

    她嘆氣道:“有些事,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楊七攤開手,一臉豁達的道:“你遲早會發現,權力並沒用你想像的那麼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有時候,這一頂王冠會比你的身體還重,甚至會壓死你。”

    丟下了這句話。

    楊七嚷嚷著讓人給他安排一個住處,他要休息。

    殤傾子當即攔住了楊七,非要和楊七切磋。

    殤傾子揚言自己最近武藝有所長進。

    楊七二話不說,轉身就跑了,說什麼也不跟他打。

    倒不是楊七打不過殤傾子,已經傷癒了的楊七,戰鬥力已經恢復了。

    甚至在此前的生死戰中,還領悟了不少武藝的精髓。

    戰鬥力還有所增強。

    楊七之所以不和殤傾子打,就是因為他謹記著法海老道的教誨。

    不再點燈熬油。

    望著楊七和殤傾子追逐著離去的背影,初醒有些傷感。

    “香姨,你說,他在我面前,為什麼總表現的那麼的自律、灑脫?”

    香姨憐愛的安慰道:“因為你的美色,容易讓他失去理智。所以他在你的面前,表現的很自律。因為他在你面前沒用拘束,所以才會顯得那麼的灑脫。”

    初醒眼中閃過一道掙扎,沉聲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卸下身上的重擔,和他在一起。”

    香姨眯著眼,柔聲道:“當你重現南唐的時候,到時候,你就可以去找他,和他生一個孩子。你們的孩子將會是最尊貴的人,他從一出生,就會成為南唐的國主。到時候,你的重擔,就可以交給孩子去承擔了。”

    初醒咬牙呢喃道:“那得到什麼時候?今歲,我已經十九了。重建南唐,依舊遙遙無期。”

    香姨輕聲道:“不遠了,不遠了。當初我們離京的時候,只有幾千人。如今,您手下的探子,有五千人,兵馬還有近三萬,還有二十多萬的百姓。你已經相當於一城之主了……”

    ……

    翌日。

    清晨。

    楊七在寶言上師和初醒的恭送下,下山了。

    和他同行的,還有馬面。

    馬面一直對楊七忠心耿耿。

    在他看到馮家兄弟和牛頭,已經背叛了楊七以後,他就不願意在山上待著了。

    在他眼裡,背叛了少爺的人,沒有資格跟他做兄弟。

    所以,楊七下山的時候。

    馬面已經打包好了行囊,在半山腰等他。

    當馬面那一張憨厚的臉出現在楊七面前的時候。

    楊七心裡很感動。

    馬面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就感染了楊七。

    萬水千山,忠心不變。

    他在楊七的心裡,已經不再是一個家僕。

    而是變成了兄弟。

    楊七給了馬面一個重重的熊抱。

    擁抱過後。

    馬面衝著山頂‘啊啊啊’的叫個不停,一臉憤怒。

    楊七瞭解馬面的意思。

    他陪著馬面,把山上那三個沒良心的人罵了一個痛快。

    罵到了兩個人心裡都感到了痛快以後,才結伴下山。

    兩個人的心情很愉悅。

    所以他們的步伐就變的很輕快。

    然而,撞上了第一波的折家軍盤查的時候,愉快的日子就結束了。

    從草叢裡鑽出來的折家軍,一點兒也沒給楊七和馬面掙扎的機會。

    十幾把重弩,瞬間就圍在了他們周邊。

    然後,折家軍的軍卒們,扛著寒氣逼人的重弩,押解著他們下山了。

    楊七也意識到,自己偷令箭、寫手書的事情暴露了。

    不過,他並不擔心。

    他並沒有用令箭和手令,對折家軍造成什麼危害性的事情。

    加上他之前和折御卿相談甚歡。

    所以他不會有事的。

    下山的路,被押解著,所以走的很快。

    轉眼就到了。

    當楊七到了山下以後,就看到了三道身影,如蒼松一樣,聳立在山道上。

    楊七在三道身影裡,發現了折御卿。

    在折御卿身前一尺的地方,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年齡看起來比折御卿大。

    此人極具威嚴,折家軍的將士們,在看到他的時候,下意識都低下頭。

    楊七一下就判斷出了此人的身份,

    府州第一人。

    折家軍的領導者。

    折御勳。

    楊七當即掙脫開了折家軍軍卒的押解,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折御勳面前。

    “小侄見過折家二伯。”

    對折御卿施禮過後,楊七一臉驚訝的看著折御勳,道:“您應該就是折家大伯吧?小侄見過折家大伯。一見您老人家,小侄就覺得威武不凡,不愧是威震西北多年的英豪。”

    楊七企圖以這種拍馬屁的方式,矇混過關。

    讓人家看在他一介小輩的份上,不要計較他偷令箭和手書的事兒。

    卻沒想到。

    折家兩兄弟,聽到了楊七的稱呼以後,嘴角直抽抽。

    折御勳咧著嘴角,自語道:“果然欠抽,還是娘有先見之明。”

    “啊?”

    楊七一臉懵逼。

    折御勳一點兒也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威嚴的冷哼道:“小子,你身上有沒有一塊玉珮?”

    “啊?”

    楊七更懵。

    折御勳一點兒耐性也沒有,完全不給楊七回話的機會,直接擺了擺手。

    從他身後走出了兩個彪形大漢。

    是那種天賦異稟的彪形大漢,足有兩米高,膀大腰圓的,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很嚇人。

    “搜!”

    折御勳一聲令下,兩個彪形大漢就把楊七架了起來。

    然後倒提著楊七雙腿,不停的抖動。

    令箭、手書、玉珮、銀兩等等。

    被楊七踹在身上的東西,全都被抖弄了出來。

    馬面在後面,見到楊七受辱,憤怒的想過來幫忙。

    卻被人從後腦勺給了一刀把,直接敲暈了。

    折惟昌很狗腿的跑到楊七身體下方,撿起玉珮,遞到了折御勳手裡。

    “爹,您看看,是不是這一塊玉珮?”

    折御勳接過了玉珮,在手裡仔細的摸索著,臉上佈滿了追憶的神色。

    摸索了一會兒,在楊七張牙舞爪的叫喊聲裡,折御勳把玉珮收入到了懷裡。

    然後,一指楊七。

    “拖下去,打。”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04:54
第0468章 楊七入折府(為大萌趙廸加更!)

    楊七聞言,當即炸毛了。

    “折家的,你們欺人太甚,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們打我,可是重罪!”

    楊七強烈的譴責他們這種無禮的行為。

    兩個彪形大漢無動於衷,他們嚴苛的執行著折御勳的命令。

    楊七被兩個彪形大漢禁錮了手腳,頓時慌了,“姓折的,我可是來給你們折家謀福利的。我是你們折家的客人,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快放我下來。”

    折御勳冷冷的瞥了楊七一眼,淡然道:“你永遠都不會成為折家的客人。”

    “怎麼著?你們聽了我的計畫,想反悔?想拋下我,自己去幹?”

    楊七憤怒的喊道。

    兩個彪形大漢,已經把楊七押到了一個硬木固定的十字架前。

    折御卿笑眯眯的探出了身後的手,在他手裡,抓著一條蛇皮鞭子。

    “讓我來抽這個小子吧。”

    楊七瞪著眼睛喝道:“你們來真的?不就偷了一個令箭,寫了一道手令而已,至於嗎?”

    眼看著兩個彪形大漢要捆綁自己,楊七再也不坐以待斃。

    “吼~”

    他喉嚨裡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渾身肌肉暴起。

    “嘭~”

    “嘭~”

    兩個彪形大漢,面對楊七天生的神力,完全抵擋不住。

    兩個人,猶如炮彈一樣被打飛了出去。

    楊七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平穩的落在地上。

    “好力氣!”

    折御卿一臉驚愕的讚歎了一句。

    折御勳瞳孔微縮,也明顯被震驚到了。

    折惟昌的表情最誇張,他長大了嘴巴,能吞下去一個雞蛋,一臉呆滯。

    楊七站起身,一臉凝重的盯著折家的三個人,沉聲道:“你們折家要針對我?”

    折御勳的表現,讓楊七看出了被針對的意思。

    他腦海裡頻頻思索,也沒找出折家為什麼要針對他的頭緒。

    他想從折家人臉上看出一些線索,卻沒看出什麼。

    “好小子,我來會會你。”

    折御卿有點兒見獵心起,腰間的橫刀瞬間出鞘,斬向了楊七。

    楊七面色凝重,後退了兩步,一個倒拔垂楊柳,把身後要綁他的架子,拔了出來。

    眼見折御卿橫刀砍在了面前。

    楊七舉著十字木樁迎了上去。

    “嗖~”

    橫刀掠過,楊七手中的十字木樁,直接被劈成了兩半。

    由此可見,折御卿的力氣也不小。

    折御卿撩刀,再次攻向楊七。

    楊七在折御卿凌厲的攻勢下,頻頻後退。

    退到了一隊折家軍站立的地方。

    楊七從一個折家軍軍卒手裡奪過了一柄大槍。

    大槍在手。

    楊七身上氣勢一變。

    “你也吃我一招。”

    金猴降妖。

    一桿大槍,被楊七掄的渾圓。

    “嘭~”

    折御卿直接被掄飛了出去。

    砸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逆血。

    “噗~”

    折御卿一臉難以置信的喊道:“好霸道的力氣。再來。”

    “老二!”

    折御勳踏步向前,眯著眼,沉聲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折御卿從地上爬起來,想辯解,卻被折御勳一個眼神給瞪的閉口不言。

    折御勳從馬背上取下了自己的武器。

    也是一桿槍,準確的說,是一桿三尖兩刃槍。

    楊七眉頭緊鎖著,盯著提著大槍,緩步走來的折御勳。

    “能告訴我,你們折家為什麼針對我嗎?”

    折御勳一邊接近楊七,一邊平靜的說道:“你小子太傲了。老夫就是看你不順眼,想抽你。沒用其他理由了。”

    楊七瞪著眼,一臉難以置信。

    因為他看得出來,折御勳說的是實話。

    一瞬間,他有種流年不利的感覺。

    你折御勳,好歹是一個雄霸一方的大人物。

    但也沒到想抽誰就抽誰的地步吧?

    楊七胸膛裡生出了一絲怒氣。

    “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楊七率先搶攻。

    關鍵時刻,他也顧不上法海老道的叮囑了。

    “嗖~”

    一槍刺出,快若閃電。

    直逼折御勳的喉頭。

    折御勳同樣端起槍,姿勢和楊七一模一樣。

    中正槍。

    “嗖~”

    “噹啷~”

    高手過招,一招定勝負。

    折御勳出槍比楊七慢,槍頭卻比楊七快了三分。

    他的槍頭上,似乎帶著一絲震力。

    直接把楊七手裡的大槍,打落在了地上。

    槍頭頂在了楊七喉頭前。

    再前進一分。

    楊七必死無疑。

    楊七垂頭喪氣的低聲道:“我敗了……”

    折御勳收回了槍,冷聲道:“小子,你有沒有聽說過過剛則易?槍若是要快,不僅勢要足,力也要一樣足。你的勢夠了,可是力,卻還欠一分火候。這一分火候,就是柔勁兒。如果你學不會這一股柔勁兒,這輩子也就只能以蠻力戰鬥了。”

    “拖下去,打兩頓。”

    折御勳擺了擺手。

    已經從遠處爬回來的彪形大漢,畏懼的走到楊七面前。

    見楊七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用,他們就快速的綁上了楊七。

    然後倒著吊在了一棵樹上。

    折御卿摩拳擦掌的提著蛇皮鞭子,狠勁的抽打楊七。

    楊七為什麼不反抗了?

    因為他看到了差距。

    他和折御勳的武藝上有差距。

    單純的憑藉武藝判斷,他不是折御勳的對手。

    若是他玩命的使用天生的神力的話,未必沒用取勝的機會。

    他也能憑藉著力氣,逃脫出去。

    但是,他逃了,馬面就成了人家手裡的籌碼。

    為了馬面,他也只能心安理得的留下挨打。

    之前的戰鬥,只是為了逼問出折家為什麼針對他。

    在確認了沒用性命之憂以後,他也就放心了。

    折御卿抽的很賣力,而且他似乎很享受抽楊七的過程。

    “啪~”

    “啪~”

    折御卿把皮鞭的力道控制的很好,既能抽疼楊七,又沒留下什麼傷口。

    楊七的衣服被抽的破破爛爛的。

    透過了衣服,可以看得出,他皮膚上浮起的一道又一道的鞭痕。

    楊七感覺到渾身火辣辣的疼,卻沒叫喊一聲。

    足足抽了一炷香時間。

    折御卿扔下了手裡的皮鞭,氣喘吁吁的道:“這小子,一聲也不吭,不喊不叫的,抽起來一點兒意思也沒用。”

    折御勳擺了擺手道:“放他下來。”

    楊七被放了下來,他強忍著疼痛,站直了,道:“抽過了,該談正事了吧?”

    折御勳淡然的點了點頭,道:“折楊兩家的結盟,有百利而無一害。老夫贊成你的計畫。但是老夫有一個疑問。

    老夫能做折家的主,你能做楊家的主嗎?”

    楊七明白折御勳話裡的意思,他鄭重道:“我知道你在擔心我爹。不過你可以放心,我爹現在一門心思的在重建火山軍,他不會去管其他的。就算火山軍重建好了,他也會帶著火山軍鎮守在代州,根本不需要我們去跟他說什麼。

    勝州、豐州,以後都是我說了算。我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銀兩。

    一旦拿下這兩州,我就能組建起一支強大的軍隊。

    為此,我準備了白銀一千萬兩。”

    為了讓折御勳覺得自己靠譜,楊七特地強調了他籌備的銀兩。

    西北不缺拿起兵器就能變成兵的兵樣子,只缺錢和物資。

    折御勳深深的看了楊七一眼,沉聲道:“很好,那麼從今日之後,折楊兩家,就是盟友了。你準備怎麼逼著山上的人為咱們去打地盤?”

    楊七指了指東方,道:“圍三闕一。”

    楊七不需要解釋太多,折御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即,折御勳就下令,撤去了守在臥虎崗東邊的六成折家軍,命令他們加固了南北兩翼的防禦。

    楊七也叫醒了馬面,讓他拿著令箭和手令去山上傳遞情報。

    一切做完以後。

    折御勳讓人牽來了楊七的馬,說道:“事情做完了,隨我去折府。”

    楊七一臉愕然,道:“去折府做什麼?我得在這裡盯著,回頭還得回到流民當中,引導他們前進的道路。”

    折御勳擺手道:“不差這一天。一天之內,就算他們衝出了臥虎崗,攜帶著那麼多的流民,也跑不遠。我們快馬加鞭一來一回,很容易追上。”

    楊七還想反駁,卻被折御勳提起來,直接扔到了馬上。

    面對這麼一個霸道又武藝高強的盟友,楊七真的很無奈。

    就這樣,楊七和折家老兄弟,三人,騎著跨馬,趕往了折府。

    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了下午飯點的時候,趕到了折府。

    進入到折府以後。

    楊七被折府的奢華所折服了。

    折府的奢華,已經堪比汴京的皇家園林了。

    入府以後。

    折御勳讓人帶著楊七下去沐浴,然後為楊七準備了一套舒適的錦緞做成了衣服。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

    折御勳給楊七準備的衣服,頗具富貴氣息。

    楊七穿上以後,少了一份讀書人恬靜的氣質,多了一份富家少爺的味道。

    換上了衣服以後,折御勳就帶著楊七去用餐。

    路過了一個迴廊,折御勳突然開口,問道:“咱們折楊兩家已經結盟了吧?”

    楊七愣了愣點頭道:“恩。”

    折御勳又問,“那你見了我那位六十八歲的老母,當如何稱呼?”

    楊七撓了撓頭,有些犯難。

    楊七從到這個世界起,還真沒見過什麼老一點的長輩。

    折御勳這麼問,讓他覺得,是不是有什麼忌諱?

    畢竟一地一俗,在民俗這種問題上,還真不好一概而論。

    楊七沉吟了片刻,試探的問道:“叫奶奶?”

    楊七在汴京城裡的時候,對趙普老匹夫不情願的叫過爺爺,所以叫一位女性長輩為奶奶,他沒啥心理負擔。

    也不知道,這個稱呼在折府,有沒有忌諱。

    楊七以為折御勳會有什麼說法。

    沒想到,折御勳在聽到了他的稱呼以後,只是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跟著折御勳的腳步,走過了三道迴廊。

    進入到了一個佈滿了花草的小院。

    在小院當中。

    有一個石桌,石桌前,一位慈祥的老奶奶躺在那兒,似乎因為年邁,手有點顫抖。

    折御卿已經先到了一步,正經危坐在石桌前。

    石桌上已經擺滿了吃食。

    楊七隱約在上面看到了炒菜。

    炒菜這個東西,已經在汴京城裡開始興起了。

    但是楊七到了西北以後,還真沒見過幾家酒樓有。

    平日裡,西北人都以麵食為主。

    折御勳帶著楊七,走到了折家老祖宗面前。

    折家老祖宗,見到了楊七以後,明顯坐直了身體,手也顫抖的更厲害了。

    “兒子拜見娘。”

    折御勳恭敬的施禮。

    楊七覺得氣氛怪怪的,滿大了折府,怎麼就他們四個人單獨吃飯。

    還讓他見折家老祖宗。

    難道是覺得他是人傑,想讓折家老祖宗看孫女婿不成?

    楊七心裡的想法多,臉上卻沒用表露。

    見到了一位慈祥的老人。

    他立馬換上了一張笑臉,調皮的躬身道:“小子楊延嗣,給折奶奶請安。”

    “嘭~”

    折御勳當即給了他一腳,怒道:“奶奶就奶奶,還什麼折奶奶?這小院裡就我娘有一個人,還需要區分你這一聲奶奶在叫誰?”

    楊七當即哭笑不得的重新施禮,“小子楊延嗣,給奶奶請安。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俗話說,吉祥話多說說,不吃虧。

    果然,慈祥的折奶奶快樂開花了,她激動的道:“乖乖乖……到奶奶這兒坐,坐奶奶身邊。”

    楊七躊躇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到了折奶奶身邊。

    折奶奶似乎當即就拉起了他的手,一頓猛瞧。

    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有激動。

    有慈祥。

    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難道……

    當真想許配一個孫女給我?

    懷著這種齷齪的心思。

    楊七在折奶奶的身旁坐下。

    折奶奶表現的很親近。

    不斷的拉著楊七嘮家常。

    不時的還給楊七夾菜。

    時間越長,楊七越覺得不對勁。

    “我的!”

    當楊七的筷子和折御卿的筷子,同時撞上了一塊燒肉的時候。

    折奶奶立馬黑著臉,訓斥折御卿,“多大人了,還跟一個孩子搶吃的。想吃讓廚房再給你做去。”

    然後,在楊七愕然,折御卿無奈的眼神中。

    折奶奶把燒肉夾給了楊七。

    楊七一下子就明白了折奶奶看他的眼神中熟悉的味道是什麼了。

    哪有當娘的不疼兒?

    如果有,那就是在……

    臥槽!

    臥槽!

    楊七內心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震驚。

    “不可能吧?”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04:54
第0469章 外婆?

    豐碑楊門第0469章外婆?楊七臉上表現的很平靜,內心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在《楊家將》演義裡,對折楊兩家的關係,基本上沒用著墨。

    但是在正史裡面,有關於佘賽花佘老太君的記載中,曾經著重強調過,佘賽花本姓折,是折家的閨女。

    演義和正史的出入很大。

    此前楊七以前一直以為,在這個演義的世界裡,折楊兩家應該沒用多少關係。

    如今,從折奶奶那殷切的眼神中,他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外婆看親外孫的眼神,裡面充滿了慈祥和寵溺。

    楊七堅信,自己不會看錯的。

    小時候他待在外婆家裡的時候,外婆就是這麼看著他的。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楊七心裡又升起了一絲疑慮。

    如果佘賽花真的是眼前這位慈祥的老奶奶女兒的話,折楊兩家怎麼可能在近些年不想不走動的?

    以折家的地位,幫襯一把楊家,汴京城裡的那些個將門,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楊家啊?

    這其中另有原因,還是別有內情,楊七一時三刻也猜測不出。

    楊七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回到代州,細細的向佘賽花詢問一番。

    一旦折楊兩家真有親戚關係,那麼折楊兩家的結盟,將會牢不可破。

    這對楊家在西北立足,至關重要。

    “嘶~”

    正當楊七一邊悶頭吃飯,一邊暗自思量的時候。

    折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放下了碗筷,手在楊七胳膊上揉捏,似乎在看楊七的筋骨壯不壯。

    折奶奶曾經是高人的門徒,一身武藝並不弱。

    因此,她只要一搭手,就能摸索出一個人的筋骨壯實不壯實。

    由於楊七年幼,身形略顯消瘦,加上經常做文人的打扮。所以,很容易給人造成一個弱不經風的迷惑。

    折奶奶不上手還好,她這一上手,碰到了楊七挨過鞭子的傷口。

    楊七下意識的皺起眉毛,倒吸了一口冷氣。

    折奶奶見狀,眉頭一挑,拉起了楊七的手臂,掀開了袖子。

    一道道紫青的鞭痕出現在她的眼前。

    折奶奶當即臉一黑,雙眼中迸發出熊熊燃燒的怒火。

    “誰打的?”

    折奶奶年紀雖然大了,可是發起火來,威嚴十足。

    在座的楊七三人,都不敢吃飯了,抬起頭看著她。

    “沒事,一點兒小傷,不礙事。回頭涂一點兒草藥,很快就好。”

    折奶奶瞪著眼,惱怒道:“那也不行,多好了的一個孩子,誰這麼狠心,居然對你下毒手。”

    折奶奶疼惜的摸索著楊七的傷口,越看火氣越大。

    “說,誰打的。奶奶給你做主。”

    折奶奶霸氣的喊道。

    楊七抬頭瞥了一眼折御卿,見到折御卿一個勁的衝他使眼色。

    楊七心裡暗笑,威風八面的折老二,也有吃癟的時候。

    楊七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他喜歡從那兒跌倒,就從那兒爬起來。

    他還想著,以後武藝大進以後,找折家兄弟報仇呢。

    如今靠著長輩出頭,以後再被證實了有親戚關係,那還真的不好親自動手報仇了。

    一念至此,楊七笑著安撫折奶奶,“奶奶,我真沒事……”

    楊七想著息事寧人,可是折奶奶不干了。

    折奶奶也不問楊七,她轉過頭,盯著大兒子,惱怒道:“滿娃,有人在這府州,欺負為娘護著的人,你說咋辦?”

    連威風八面的折御勳的小名都叫出來了,可見老太太是真怒了。

    見到了老母動怒,折御勳果斷的出賣了折御卿,“娘,人是老二打的,跟我沒關係。有事您找老二。”

    折奶奶鳳目含煞瞪向了折御卿。

    折御卿心裡咯噔一下,趕忙解釋道:“娘,兒子也不想打他,可是您……”

    “這麼?你想說我一個老婆子,讓你去以大欺小的欺負一個孩子了?”

    折奶奶粗暴的打斷了折御卿的話。

    一句話,把真相堵死在了折御卿的嘴巴裡。

    折御卿滿肚子的委屈說不出口。

    明明是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我才出手教訓這個小子的……

    折御卿很委屈的耷拉著腦袋,聽折奶奶的訓斥。

    折奶奶義憤填膺的喝罵道:“你說說你,長出息了,連一個孩子你也欺負。多乖巧的一個孩子,你怎麼忍心下得了手?

    為娘平日裡給你講的大道理,是不是都被你拋到狗身上去了?

    以大欺小,你真是出息了。

    ……”

    折御卿一臉委屈,求助的看向了自己的大哥。

    折御勳果斷的把頭埋在了石桌上已經被吃光了的飯菜碟子裡,他以這種方式,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當娘的教育兒子,那是自古傳下來的天理。

    誰都沒權力干涉。

    折御勳可不願意把自己也搭進去。

    楊七面對折御卿求助的眼神,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開玩笑。

    這個時候看笑話還來不及呢。

    折家二爺的笑話,可不是誰都能看到的。

    不趁著這個機會看個夠本,以後也許就沒機會了。

    折奶奶一口氣把折御卿罵的連連認錯以後,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了。

    楊七很狗腿的幫折奶奶順了順氣。

    引來了折奶奶一番誇讚。

    折奶奶順氣以後,瞪了一眼還直愣愣的站在那兒的折御卿,“還愣在那兒作甚,還不快去那上好的傷藥過來。老婆子要幫七小子上藥。”

    “哎哎哎~”

    折御卿如蒙大赦,趕忙跑出了小院子。

    折御勳也在這個時候站起身,躬身道:“娘,兒子先行告退。”

    折奶奶擺了擺手,道:“你去吧。”

    折御勳點了點頭,對楊七道:“明早我在府門口等你。”

    楊七愣了愣,點了點頭。

    折御勳走了以後,折奶奶讓丫鬟們收拾了小院子裡石桌上的殘羹剩飯。

    楊七陪著折奶奶嘮家常。

    折御卿送來了傷藥以後,折奶奶屏退了丫鬟們,親自為楊七傷藥。

    楊七有點兒受寵若驚。

    他有種被捧在心尖尖上的感覺。

    上過了藥以後。

    楊七就陪著折奶奶繼續說話。

    東家長李家短的說了很久。

    折奶奶很喜歡聽楊七說的瑣事,特別是楊七提到楊家一些瑣事的時候,折奶奶就聽的格外仔細。

    一老一少,聊到了深夜。

    折奶奶嘴裡低聲哼著一個小調,讓楊七沉沉的睡了過去。

    楊七睡過去以後。

    折奶奶守在楊七的身邊,怎麼看都看不夠。

    臨了了,似乎想起了什麼。

    折奶奶在她的臥房裡,翻箱倒櫃的尋找。

    最後在一個隱蔽的腳落,找到了一個木匣子。

    在蠟燭的光輝下,折奶奶打開了匣子。

    匣子裡靜靜的躺著七個巴掌大小的玉牌牌,每一個牌牌做工都十分講究,上面銘刻著複雜的花紋,看著十分漂亮。

    每一個玉牌上,都刻有一個字。

    雕玉的匠師應該是一位高人,他用藏花的手法,把字變換成了一朵朵的花紋,雕刻在上面。

    因此,一眼看過去,看到的是七朵不同的花紋。

    仔細的琢磨,你會發現,這七個字究竟是什麼字。

    平、定、光、輝、德、昭、嗣……

    楊七如果能看見的話,他一定明白這七個字的含義。

    折奶奶摸索著玉牌,一臉追憶。

    許久許久。

    她眼眶通紅的呢喃道:“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送出去的……”

    折奶奶拿出了那個‘嗣’字玉牌,在手裡摸索著。

    看得出,折奶奶準備的這些玉牌,年月越不短了。

    每一個玉牌光滑透亮,應該是經常拿出來把玩,已經上了包漿。

    在匣子的一角,有七條鎖鏈。

    折奶奶用一條鎖鏈,串起了玉牌,輕輕的戴在了楊七的脖頸上。

    看到玉牌戴在楊七脖頸上。

    折奶奶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

    翌日。

    清晨。

    楊七起的很早。

    起來以後,發現折奶奶趴在火炕上的矮桌上,迷糊的睡了過去。

    他一起身,就發現了脖頸上的玉牌。

    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玉牌以後,楊七愣了愣。

    脖頸上的這個玉牌,和佘賽花給他的那一塊玉珮上的花紋很相似。

    只不過,佘賽花給他的玉珮,只有這個玉牌的一半兒。

    準確的說,佘賽花的那個玉珮,只有一半兒,並不完整。

    楊七胸前掛的這個玉牌,才是一個完整的玉牌。

    這一刻,楊七幾乎可以肯定。

    這個趴在矮桌上,沉沉睡過去的老太太,就是自己的外婆。

    楊七的神色很複雜。

    突然多出了一個,甚至可以說一群親人。

    這讓他一時半會兒有些難以相信。

    而且佘賽花和老楊二人,從始至終都沒提過這件事。

    這擺明了其中肯定有其他的故事。

    在沒用弄清楚這其中的故事之前,楊七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冒認親戚的好。

    至於脖頸上的玉牌,應該是老人的一片心意。

    楊七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楊七躡手躡腳的起床,為老人蓋上了一床被子,

    然後穿戴整齊了準備下了火炕。

    “吱呀~”

    打開了門,就撞上了一直在門外伺候著的折奶奶的大丫鬟。

    一個年齡和楊七相仿的姑娘。

    長的也蠻水靈的。

    眼睛很靈動。

    看起來是一個精明人。

    大丫鬟見到了楊七出門,明顯的有些震驚,她剛要開口呼喊,卻被楊七給制止了。

    大丫鬟雖然跟在折奶奶身邊的時間不長,可是通過折奶奶平日裡口述,也瞭解了一些辛秘。

    折奶奶對楊七的疼愛,遠超過她對重孫們的疼愛。

    這讓她意識到楊七的身份不一般。

    大丫鬟識趣的沒用呼喊,她欠身向楊七施禮。

    楊七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十兩重的金餅,扔給了大丫鬟,說道:“好生伺候著。如果奶奶問起,你就說我說了,以後還來,經常來。”

    大丫鬟沒用多問,點了點頭,道:“奴婢明白。”

    楊七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小院。

    楊七走了沒多久,折奶奶就悠悠轉醒。

    抬頭一瞧,看到了火炕上已經沒有了楊七的身影,她一愣,然後大聲喊道:“月娥。”

    伺候在折奶奶身邊的大丫鬟匆匆進入到了房裡。

    “見過老祖宗。”

    折奶奶惱怒的問道:“人呢?不是告訴你了,他醒了以後,讓你喚醒老身嗎?”

    大丫鬟趕忙道:“啟稟老祖宗,奴婢想叫醒您,可是公子不讓。公子還讓奴婢轉告您,他以後會常來。”

    折奶奶臉上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她一臉錯愕的道:“他真是這麼說的?”

    大丫鬟鄭重的點了點頭,“公子確實是這麼說的。他還賞給了奴婢一塊金子。”

    說著,大丫鬟就把袖筒裡的金餅拿了出來,雙手舉過了頭頂。

    折奶奶一臉唏噓道:“真是一個聰明的小傢伙,那個死丫頭要是有小傢伙十分之一的聰明勁,老婆子我也就不用等這麼多年了。”

    唏噓過後,

    折奶奶瞥了大丫鬟一眼,“以後記得稱呼他為少爺,和惟信、惟忠一樣的少爺。”

    大丫鬟鄭重道:“奴婢記下了。”

    折奶奶點了點頭,道:“小傢伙出手夠大方的,一出手就是十兩金。既然是他給你的,你就收著吧。以後他再給你什麼,你也不需要告訴老身。

    他給的,就是府上賞的,沒人會說三道四的。”

    折府上,經常會有朝中的探子,試圖賄賂府上的丫鬟和家丁。

    為此,處理過不少人。

    因此,府上的丫鬟和家丁對此事都很謹慎。

    折家在府州,隻手遮天。

    他們可不願意為了一點兒錢財,丟了性命。

    大丫鬟滿心歡喜的把十兩金餅裝進了袖口。

    ……

    折府門口。

    簡單的洗漱過了一番,又用過了早膳的楊七,匆匆的趕到了門口。

    折御勳和折御卿二人已經整裝待發了。

    楊七跳上了自己的馬背,策馬到了他們身側。

    折御勳當即道:“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昨夜臥虎崗上的黨項流民,已經突圍出了臥虎崗,並且連夜向東逃竄而去。

    我們即刻動身,等他們趕到麟州境內的時候,我們可以趕上他們。”

    楊七皺了皺眉,搖頭一笑。

    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

    從馬面昨日上山向臥虎崗上通稟消息,已經過去了八個時辰了。

    他們居然等到了,半夜才敢動手突圍。

    白白的浪費了兩個時辰。

    折御勳似乎看出了楊七心中所想,他朗聲道:“流民始終是流民,你別對他們期望太高。”

   
q781009 發表於 2019-8-2 04:55
第0470章 利益才是最牢不可破的

    豐碑楊門第0470章利益才是最牢不可破的“流民是沒辦法可正規的軍伍相比的,即便是他們的人數,是軍隊的十幾倍,也不是軍隊的對手。”

    折御勳對初醒的隊伍評價很苛刻,即便是擁有三萬多正規武裝的初醒部眾,在折御勳眼裡,依舊是流民。

    楊七想為此辯解幾句,卻說不出口。

    仔細想一下,他發現折御勳的話很有道理。

    在浩瀚的歷史上,農民起義不知凡幾,可是真正有成效的,卻少之又少。

    而農民起義,靠的就是流民組成的軍隊。

    一支擁有嚴酷軍法的軍隊,和一支只憑藉自己喜好作戰的軍隊,完全沒用可比性。

    一旦碰撞,幾乎是碾壓是的戰鬥。

    從初醒部眾撞上了折家軍,就不難看出。

    根據楊七的瞭解,目前在編的折家軍,有六萬人。

    其中很大一部分折家軍,佈防在府州和銀州的交界處,預防黨項。

    圍困初醒部眾的折家軍,僅有兩萬人,剩下的三萬人,都是從各地抽調的雜兵。

    即便如此。

    初醒部眾,依舊被打的潰不成軍。

    楊七騎在馬背上,長嘆了一口氣,道:“就算他們真的是渣,我們也得想辦法,讓他們變強。我們還得依靠他們,幫我們打地盤。”

    折御勳淡然道:“這個問題你不需要考慮,我已經幫你考慮過了。到時候我會抽調出去三百折家的家將給你。

    由他們去擔任流民軍隊中的各級軍官,他們的戰鬥力會直線提升。

    而且就算他們有了什麼異心,想要反咬我們,也不可能。

    只要我到時候抽走他們手底下的軍官,他們依然是一群流民。”

    “嘶~”

    楊七倒吸了一口冷氣,暗地裡給折御勳豎起了大拇指。

    他沒想到,折御勳算計起人來,比他還狠。

    “你是不是新得了一塊玉牌?”

    相比於黨項流民的走向,折御勳似乎更在意楊七本身。

    聽到了折御勳發問,楊七點了點頭。

    折御勳鄭重的說道:“保護好你身上的玉牌。”

    只是簡單的丟下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折御勳就騎著馬,揚長而去。

    折御卿似乎還為昨日楊七不幫他說話而生惱,他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駕~”

    折御卿策馬揚鞭,緊隨著折御勳而去。

    “哎~”

    楊七扯了扯嘴角,揚鞭,跟隨在折御勳的身後。

    一路快馬奔馳。

    一行人在晌午的時候,趕到了折家軍的駐地。

    折御勳對折家軍,具有絕對的統治權。

    從他到了駐地的那一刻起,駐地內大小軍官臉上就沒有了笑容。

    一個個神情嚴肅的各司其職,隨時等待折御勳的調遣。

    相比於昨日,折家軍的駐地,向東挪移了五十里地。

    折御勳到了中軍大帳,就召集諸將議事,楊七赫然在列。

    在這座軍營裡,折御勳擁有絕對的主動權。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向諸將領解釋作戰的目的,他只需要佈置作戰任務即可。

    當即,他身色嚴肅的冷聲道:“從今日起,東廂兩萬軍卒,悉數加入戰鬥。兩萬軍卒,一分為二,其中一萬人,為北軍,由折御卿帶領,沿麟州、豐州、勝州三州北面沿線挺進。

    主要任務,就是阻截黨項流民。只要他們出了麟州、豐州、勝州,三州之地,你們就必須率軍狙擊。

    另外一萬人,為南軍,由本帥統領,折惟昌為副將,沿麟州、豐州、勝州三州南面沿線挺進。

    主要任務和北軍雷同。

    如果任務有所改變,本帥會另行下令。

    一切以本帥的令箭和手令為準。

    聽清楚了嗎?”

    “末將遵命。”

    折御勳在佈置完了作戰任務以後,讓諸位將領散去。

    然後,他又召集了折府的家將。

    從中抽調了三百精銳,分派給了楊七。

    折御勳似乎暗地裡叮囑過這三百家將,所以家將們對楊七的態度,還算恭敬。

    楊七領著三百家將,和折御勳約定了傳遞消息的方式以後,就匆匆上路了。

    初醒部眾距離折家軍的駐地其實並不遠。

    楊七僅用了一個時辰,就趕到他們臨時落腳的一個村莊。

    進入到了麟州境內,脫離了折家軍的危險以後。

    初醒的部下們似乎放開了天性,幾乎是無惡不作。

    似乎是在山上餓怕了。

    在初醒下達了搶奪糧食的命令以後,他手下的流民和軍卒,把村莊裡能吃的東西,全搶光了。

    楊七入村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個的百姓,被轟出了村莊。

    百姓們哭喊著,離開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他們盤旋在村莊外,久久不肯離去。

    “造孽啊~”

    楊七望著可憐巴巴的百姓們,感嘆了一句。

    路徑了三道盤查以後,楊七終於進入到了村內。

    作為此次幫助黨項流民逃脫的大功臣,楊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

    除了有上好的酒肉以外,還有貌美的黨項女子在楊七面前翩翩起舞。

    忠誠的馬面,在重新見到了楊七以後,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楊七身邊。

    酒足飯飽以後。

    楊七、寶言上師、初醒,聚在一個屋子裡談正事。

    寶言上師結了一個佛禮,笑眯眯的道:“黑虎神護法出去了一趟,身邊居然多了三百護衛。看來黑虎神護法,在折家並沒用遭罪,反而受到了禮遇……”

    寶言上師是一個存粹的利益性的動物。

    在楊七面前,他似乎不懂得客套。

    他對楊七輕易的從折家手裡把他們弄出來,有些存疑,甚至懷疑楊七身邊三百人的身份。

    楊七學著寶言上師的模樣,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輕笑道:“當年我爹在太原的時候,和折家有點兒交情。折家不敢太為難我。

    為了從折家手裡為你們爭取一條生路,我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三年內,我代州一切的稅收,可就歸府州了。

    不僅如此,還遭到了一頓毒打。

    至於我手下的那三百人,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護衛。

    他們都是跟隨我爹多年的戰場上的老卒。”

    為了取信於人,楊七掀開了袖子,露出了身上的鞭痕。

    寶言上師醫術高超,僅僅瞥了一眼,就明白了是如何造成的。

    對於楊七身上的傷痕,寶言上師沒用一點兒看法,他依舊笑眯眯的道:“你的損失,相信佛會重新賜給你的。畢竟,你也是為了佛,才付出這麼多。”

    寶言上師這句話,算是承諾了楊七,以後補償楊七的損失。

    同時,也變相的認可了楊七剛才的話。

    初醒看著楊七身上的傷勢,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忍,不過轉瞬即逝。

    她笑吟吟的問道:“您能平安歸來就好。對於接下來的局勢,您怎麼看?”

    在楊七面前,初醒永遠顯得那麼謙卑。

    楊七愣了愣,反問道:“你們什麼想法?”

    初醒瞥了一眼寶言上師,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說道:“我們準備由麟州,進入到黨項,然後掠奪牛羊人口,再找個地方,蟄伏起來,慢慢發展。”

    “其他的呢?”

    “沒了。”

    楊七嘴角抽搐了一下,“慢慢發展?你覺得慢慢發展適合你們嗎?黨項人除了放牧,什麼也不會。你指望他們學會種地,恐怕你麾下的人,會死去五成。

    我之前在山上,不是跟你們說過。讓你們不斷的通過途遷去掠奪嗎?”

    初醒為難的道:“以我們現在的力量,還能去掠奪誰?”

    楊七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他鄭重的道:“既然已經到了麟州,那就索性在麟州搶一把。麟州的百姓,一半是漢人,一半是黨項人。

    所以這麟州,有牛羊,也有糧食。

    只要搶一把麟州,足夠你手下的人吃一年了。

    而且,麟州是黨項的地盤。

    你們搶麟州,大宋的兵馬是不會管的。

    李繼遷的兵馬大多在黨項腹地,從黨項腹地,縱馬狂奔,到此地,也得五天。

    五天時間,足夠你們帶著從麟州搶到的財物,離開這裡了。”

    初醒皺眉,道:“可是對麟州開戰,會死很多人……我手下的人,已經不多了……”

    楊七又好氣又好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有別的選擇?如今你真的珍惜你手下的百姓的話,當初也不會去打黨項祖地。”

    初醒當即低頭,沉默不語。

    楊七沉聲道:“我突然發現,你真的很愚蠢。該在乎人的時候,你不在乎。不該在乎人的時候,你又斤斤計較。

    只要你一路搶下去,一連搶四五個州的糧草和財富。

    到時候,你手裡有的是糧草和錢,還怕手下聚集不到人?

    滿西北的流民,只要你願意招招手,都可以投到你的麾下。”

    寶言上師明顯被楊七的說法打動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黨項流民的死活。

    “老衲贊同黑虎神護法的簡易。如果可以,老衲希望黑虎神護法,能夠幫我們一路走下去。直到我們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

    初醒還在猶豫。

    楊七掃了她一眼,暗自搖了搖頭,轉身眯著眼睛問寶言上師,“讓我一路跟著你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我跟著你們,不僅要幫你們出謀劃策,還要幫你們打仗,我有什麼好處?”

    “當日……”

    寶言上師開口說了兩個字,就被楊七粗暴的給打斷了。

    “當日雁門關的人情不夠。我幫你們逃離了臥虎崗,已經算是還了你們的人情了。”

    楊七冷冷的盯著寶言上師。

    寶言上師閉著眼睛,盤算了一下,開口道:“搶奪到了錢財,我們可以分你一成。”

    楊七眯著眼,搖頭笑道:“一成可不夠,為了幫你們。我可是把家裡的家將都調了過來。你們之前經營的兵馬,還算不錯。可是和李繼遷一戰,你們的精銳基本上都戰死了。

    現在你們手裡的兵馬,只不過是一群流民而已。

    你應該明白,三百個戰場征戰沙場的老卒,對你們意味著什麼。

    有他們在。你們手下的兵馬,就能快速的統御成軍。

    戰鬥力會不斷的增強。

    可是沒用他們在,你們手下的兵馬,始終是一群流民。

    即便是要培養出以前的精銳,也得花一兩年的時間。”

    寶言上師盯著楊七,似乎要把楊七看穿。

    楊七的分析很透徹,幾乎說已經看穿了他們這一夥勢力的所有弱點。

    “呵呵呵……”

    寶言上師突然朗聲一笑,道:“黑虎神護法真是睿智。老衲原以為,你調了三百家將過來,只是為了護衛自己的安全。沒想到,你調他們過來的目的是為了利益。

    你在臥虎崗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盤算好了一切?只等老衲往套子裡面鑽?”

    楊七並沒用否認,而是一臉坦然的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沒有足夠的利益,你憑什麼認定我會陪著你們冒險?就憑你們之前對雁門關的人情?你覺得人情靠得住嗎?”

    寶言上師目光複雜的盯著楊七,感嘆道:“你果然跟老衲是一種人。老衲可以答應你,把你提高一成。這是我們能給你的極限。”

    楊七假裝低頭思量了很久,才抬起頭,說道:“成交。”

    寶言上師和楊七赤果果的交易,就發生在初醒面前。

    初醒很難把這個惟利是圖的楊七,和以前那個飄逸灑脫的公子聯繫在一起。

    楊七市儈的嘴臉,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初醒眉頭緊鎖。

    她雖然不喜歡市儈的楊七,可她不得不接受楊七的市儈。

    事到如今,除了楊七,沒人能幫她。

    而且,從目前的局勢看,除了楊七給出的建議外,他們似乎也沒用其他的選擇了。

    初醒低著頭,沉聲道:“妾身可以答應您。”

    一個簡單的三方盟約,就此達成。

    寶言上師平靜的離開了屋子。

    屋子裡只剩下了初醒和楊七。

    初醒幽怨的看著楊七,輕聲道:“妾身總覺得,公子您不是一個惟利是圖的人。而且您有南國在手,也不會卻錢。”

    楊七有些口渴,端起了桌上的銀壺,猛灌了一口。

    “呼~”

    吐出了一口濁氣。

    楊七笑道:“你瞭解我,可是寶言上師不瞭解我。如果不圖謀點什麼,你覺得寶言上師會放心的跟我合作?如果不跟你們合作,那我怎麼跟著你們,怎麼幫你和馮家兄弟,還有牛頭脫離這個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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