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豐碑楊門 作者:聖誕稻草人 (已完結)

 
q781009 2019-8-2 23:23: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4 148386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0:57
第0491章 我們來晚了……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到一人悄無聲息的躲在茅草屋內的一角。

    此人身形很瘦小,瘦瘦高高的,套著一身盔甲,顯得很寬大。

    見到眾人都看著自己,此人顯得有點兒侷促不安。

    他抬起頭,乾巴巴的笑了笑,視圖緩解尷尬。

    見到眾人沒人說話,依舊盯著他,他就小聲的說了一句。

    “當我沒說……”

    楊七盯著此人瞧了一會兒,腦海裡搜索有關於此人的記憶。

    半晌過後,楊七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是陳耀?”

    此人愣了愣,明顯沒料到楊七居然能記住自己的名字。

    他臉色微紅,努力的把手從寬大的袖子裡伸出來,拱手道:“屬下正是陳耀。”

    楊七之所以對陳耀有印象,那是因為此人是這一次楊七發動的游擊戰中,大浪淘沙,淘出來的一個人才。

    也是這茅草屋內,為數不多的不屬於折家軍的少數派。

    在這一次楊七發動的游擊戰中,折家軍的人,幾乎是獨樹一幟的佔據了一百個大隊中大部分的大隊長職位。

    但是也有例外。

    陳耀此人就是一個例外。

    此人是一個漢人,一家人流落到了黨項。

    由於天生瘦弱,所以在黨項沒少遭人欺負。

    後來初醒在黨項攪風攪雨。

    此人就藉機庇護到了初醒的麾下。

    原本是一個不起眼的馬前卒,可是在這一次的游擊戰中,卻脫穎而出。

    他所在的大隊,在出發的時候,是第一支出動的大隊。

    也是遭受野乞部族騎兵打擊最重的一個大隊。

    大隊的隊長和監軍,都死在了野乞部族騎兵手裡。

    關鍵時刻,此人挺身而出。

    憑藉著自己的智慧,帶著他們大隊的人馬,和野乞部族騎兵鬥智鬥勇,最終成功活下來了。

    偷襲豐州城,殺死野乞干泊小兒子的事情,就有此人一份功勞。

    楊七在兵馬匯合以後,雖然對他們這些個去偷襲豐州城的傢伙給自己造成的困境很惱火,但是同樣也欣賞他們的才能。

    所以楊七正式的任命了陳耀擔任了一個將官。

    官職並不高,只是一個從八品的小官。

    但也有參議軍務的權力。

    楊七一直都覺得英雄不問出處,所以他並沒有因為陳耀的官職小就輕視他。

    楊七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緊張,“你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得到了楊七的鼓舞,陳耀便壯著膽子說道:“將軍,諸位大人,你們的眼睛一直都盯著豐州城,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勝州城?”

    “勝州城?”

    楊七和其他諸將,當即愣在了原地。

    陳耀雖然官卑膽小,但是他在闡釋自己的構想的時候,也不保留。

    只要說開了,他就能快速的講完,“目前郭達部的遼軍,基本上是傾巢而出。所以,在勝州城裡的遼軍,應該只有小貓三兩隻。

    咱們不如去趁機偷襲勝州?郭達這邊有野乞干泊拖著,根本來不及回援。

    等到他反應過來以後,咱們已經拿下勝州了。

    只要咱們拿下了勝州,就能兵分兩路,一路在勝州邊陲,快速的帶領兵馬構築關隘;一路可以在豐州和勝州的邊界上埋伏郭達。

    一旦郭達兵敗回撤,或者是回援勝州。

    咱們都可以以逸待勞,滅掉它。

    然後在反攻回豐州,拿下豐州。”

    陳耀越說越興奮,顯然,這個計畫他應該已經考慮了很久了。

    而且思想很周全,不僅考慮到了野乞干泊方面,同時也考慮郭達和遼國方面的反應。

    楊七仔細盤算了一下,覺得陳耀說的有理。

    在楊七的計畫裡,勝州也是一個必爭的地方。

    按照楊七原先的謀劃,他準備徐徐圖謀勝州。

    如今可以藉機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勝州,這再好不過了。

    一旦拿下的勝州,並且在勝州邊境快速的築起類似雁門關的城牆,那就能把遼軍擋在勝州外。

    勝州也就穩妥的落到了楊家的手裡。

    楊七當即拍板道:“就這麼辦。”

    之前他也是一葉障目,如今被陳耀點醒,楊七一下子視野就變的開闊了。

    楊七辦事不是一個拖拖拉拉的人。

    既然決定了奇襲勝州,那就快速的行動。

    楊七寫了一封書信,讓人帶去交給了楊大和楊五。

    自己帶著三萬人馬,晝夜不停的趕往了勝州。

    楊七帶著人趕往勝州的時候。

    野乞干泊匯聚了自己的六萬騎兵,趕到了豐州城。

    當他看到了城頭上掛著的兒子的人頭和郭達的軍旗以後,徹底的怒了。

    野乞干泊雖然寵愛自己的小兒子,可是在他心裡,最重要的還是他的大兒子。

    他一直把大兒子當成繼承人在培養,給予了太多的厚望。

    如今大兒子身死,對野乞干泊的打擊很大。

    野乞干泊到了豐州城以後,果斷的下達了攻城的命令。

    同時也下達了屠城的命令。

    六萬的騎兵和城內的兩萬遼軍,展開了持久了廝殺。

    他們任何一方,都沒有放過對方的意思。

    遠在代州邊界的老楊,一直持續的關注著豐州的戰鬥。

    老楊手癢癢的厲害,可他又不能出代州作戰,所以只能幹看著。

    自從曹琳送來了三個月的糧餉以後,老楊就再也不用對糧餉發愁了。

    他有充足的時間在這裡耗著。

    老楊無聊的在帳篷裡不斷的推演著西北的戰局。

    王貴手持著一封紅漆信件,匆匆的進入到了老楊的帳篷。

    “令公,有七郎的消息。”

    老楊皺著眉頭沉聲道:“那個小子不會真的打豐州城了吧?”

    老楊這裡接到豐州的情報,往往比較晚,所以目前他所知道的,就是楊七悄無聲息的屯兵在豐州城外。

    對於楊七攻打豐州城,老楊覺得沒什麼。

    可是老楊覺得,打下來未必能守住。

    老楊從楊七分兵,再聚兵,圖謀豐州城的意圖看的很清楚。

    老楊可以推測出,楊七並沒有算出郭達部的突然參與。

    也低估的郭達部的戰鬥力。

    所以楊七很容易陷入到一個兩難的選擇前。

    可是不論他如何選擇,結果似乎都不太好。

    老楊覺得,楊七最好就是撤回代州,一下子就避開了這個選擇。

    王貴近幾日一直在跟老楊推演戰局,所以他瞭解老楊心裡的想法。

    王貴遞上了紅漆信件,苦笑著搖頭道:“令公,您我都猜錯了。”

    “哦?”

    老楊接過了信件,打開一看,一臉目瞪口呆。

    “他去打勝州了?”

    王貴哭笑不得道:“據潛伏在復興軍中的探子回報,七郎說他是去撿勝州,不是打勝州。”

    老楊拿著信,顫巍巍道:“去打勝州是一步妙棋,可是,可是,勝州是遼國的地盤。一旦他拿下了勝州,很容易挑起宋遼兩國的大戰。

    到時候遼人大舉南下,他如何收場?他當他是誰,他以為這西北是他家的?”

    王貴嘆氣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到如今,咱們還是想想怎麼收場吧?”

    老楊噗通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老夫如何知道怎麼收場?”

    老楊一輩子也沒幹過這麼刺激的事兒。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癱坐了一會兒,老楊站起身道:“不行,老夫必須去阻止那個兔崽子。”

    王貴趕忙道:“萬萬不可。如今豐州大戰頻頻,令公您必須坐鎮代州。一旦您離了代州,敵人就趁機攻入代州,那可就完了。”

    老楊義憤填膺道:“老夫總不能看著那個小兔崽子闖禍吧?”

    王貴沉吟道:“為今之計,咱們也只能幹看著。不過,大郎和五郎現在不是在豐州沿線嗎?令公何不去信給大郎和五郎,讓他們勸勸七郎。”

    老楊鄭重的點了點頭,道:“老夫這就寫信給大郎和五郎。”

    正當老楊在寫信給大郎和五郎的時候。

    楊七已經率領人馬進入到了勝州。

    進入勝州以後,楊七眉頭就皺起來了。

    豐州和勝州一水之隔,可是楊七進入到了勝州以後,就像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在豐州的漢人,過的雖然很差,可是勉強還能算是個人。

    可是進入到了勝州以後。

    所到之處看到的,簡直是駭人聽聞。

    勝州之內,處處漢兒皆為奴。(具體的稻草沒辦法細寫,最近國家正在倡導民族大融合。稻草寫的太過了,很容易被河蟹。我可不想寫一半就被迫河蟹了。)

    楊七衝進了一個村莊,殺死了裡面的遼人以後。

    解救出了上千被奴役的百姓。

    他們的目光很麻木,看到了楊七的軍隊以後,眼中充滿了恐懼。

    特別是那些個女子們,看到楊七的軍隊以後,有七八個當場被嚇暈了。

    楊七淚流滿面,他低吼著吩咐陳耀,“打出楊字大旗。讓將士們告訴百姓們,我們來了。”

    楊七純正的漢音,明顯的引起了百姓們當中一些老人的注意力。

    他們眼睛明顯開始發亮。

    有老人狀著膽子,問道:“可是我漢家將軍?”

    楊七鄭重的喝道:“我便是漢家將軍,復興軍主將,楊延嗣。”

    “噗通~”

    老人們接二連三的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們可來了!你們可來了!老漢我等了你們四十五年了。”

    “四十五年了!你們怎麼才來,怎麼才來?”

    “嗚嗚嗚……你們怎麼才來!”

    “……”

    一句‘你們怎麼才來’,問的楊七這位號稱嗣仙人的大才子,啞口無言。

    眼淚,止不住的就流淌了下來。

    是啊!

    距離石敬瑭把燕雲十六州獻給契丹,已經過去了四十五年了。

    人們提到這段歷史的時候,總是覺得屈辱,覺得不甘,覺得憤怒。

    可是,當楊七踏上了這一片土地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屈辱、不是不甘、不是憤怒。

    更多的是一種愧疚。

    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愧疚。

    就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被人囚禁了。

    而你總是在長吁短嘆、不甘心、覺得屈辱、憤怒。

    可是當你救出他的時候。

    你感覺到的只有愧疚。

    兄弟受委屈,你這位強壯的哥哥,不能幫他討回公道,怎能不愧疚?

    楊七比所有人感觸都深刻。

    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他這一位攪屎棍出現。

    遼地漢民遭受的苦難,就不止四十五年了。

    而是幾百年。

    楊七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話。

    “我們來晚了。讓你們受委屈了。”

    楊七扶起了為首的老人,淚流滿面的朗聲道:“從今往後,這勝州,我們說了算。從今往後,你們就能像中原的百姓一樣安居樂業。

    當然,我更希望,大家能夠發奮圖強,共同努力,救出更多受苦的人。”

    其他的人,在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也開始跟著嚎啕大哭。

    從今以後,終於不用再做奴隸了,終於不用再受屈辱了。

    楊七派人安撫好了百姓們。

    然後命令大軍打出了楊字大旗。

    一路衝往勝州城。

    大軍開拔之際,楊七的命令只有一個字。

    “殺!”

    楊七把三萬復興軍,再次分成了小股的部隊,開始在勝州掃蕩。

    軍隊一路掃蕩了過去。

    正應了那句話,那就是撿城。

    幾乎所到之處,遇到的抵抗都很微弱。

    在復興軍大批人馬面前,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大軍碾壓了過去。

    到了勝州城的時候。

    楊七麾下的復興軍,再次蛻變成了騎兵。

    勝州的遼人不少,而且很多還是貴族的後裔。

    所以復興軍,能輕易的從勝州,彙集到戰馬。

    大軍殺到勝州城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從勝州城的防禦看,郭達確實是一個將才。

    他把勝州城的防禦打造的不錯。

    然而,他為了拿下豐州,幾乎抽調空了勝州的兵馬。

    因此,在勝州城的城牆上,負責防禦的兵馬,不到兩千。

    還有三千被臨時徵調的戰奴。

    楊七跨馬到了勝州城下。

    三萬的復興軍,短短三天,已經擴充到了五萬人。

    勝州的青壯,在被解救出來以後,果斷的加入到了復興軍中。

    而且還是那種非進入不可的那種。

    他們心裡都懷著一股怨恨,需要發洩,需要報仇。

    楊七嚴令復興軍不能隨意招納兵卒,必須經過嚴格的挑選。

    即便是如此,依然徵收了兩萬的兵馬。

    五萬大軍彙集到了勝州城下。

    楊七高舉手掌,朗聲喊道:“攻城!”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0:58
第0492章 克勝州

    五萬復興軍,攻打一個只有兩千正規兵卒和三千奴兵的城池,基本上沒啥看頭。

    郭達雖然把勝州城打造的水洩不通,可是楊七麾下的復興軍,從四面同時進攻,城頭上的駐軍分派到每面城牆,也就五百正規兵卒和幾百的奴兵。

    勝州城內能統兵的將校也全被郭達抽調了,因此戰況基本上是一面倒。

    殤傾子在攻城戰役中,表現出了他強大的武力。

    三丈高的城牆,殤傾子只憑藉一張雲梯,就成功的登上了城頭。

    面對城頭上的一千多兵卒,殤傾子猶如虎入羊群,開始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

    跟隨在殤傾子身後的復興軍,幾乎沒有什麼壓力,就登上了城頭。

    一個時辰後,整個勝州城已經易主了。

    當楊七率領著大軍跨馬進入到了城池裡以後,該清洗的人,也已經被屠殺了個乾淨。

    街道兩旁的鮮血,染紅了整個街道。

    但是遼地的漢民,一點兒也沒有懼怕和嫌棄,他們簇擁在街道兩旁,瘋狂的吶喊和嘶吼。

    似乎要渲洩出心中所有的憤怒和壓抑。

    他們都知道,漢家將軍到了,從此以後,這座城,不再姓遼,改姓漢了。

    北風瘋狂的刮過。

    楊字大旗在北風中舒展的很筆直。

    大旗上的楊字,刻在了每個勝州城百姓的心中。

    楊七在百姓們的夾道歡迎中,到達了城主府,郭府。

    在郭府門前。

    楊七瞅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百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講兩句。

    楊七跳下了馬背,為了讓更多的人看到他,他站在了郭府門前兩米高的石台上。

    “啪~”

    馬鞭甩起,抽在了郭府的牌匾上。

    郭府的牌匾,應聲而碎。

    “好!”

    百姓們歡呼雀躍的跳起來叫好。

    楊七背負雙手,鄭重的說道:“勝州城的百姓們,兄弟姐妹們。我叫楊延嗣,是咱們漢家將軍。今日攻下勝州城,就是為瞭解我漢家兄弟姐妹的苦難。

    自今日之後,這勝州城,就是我們共同的家。你們身上所背負的苦難,已經結束了。”

    百姓們聞言,皆熱淚盈眶。

    有人甚至跪下給楊七叩首。

    楊七面色凝重的道:“但是,在東邊,遼人依舊對我們虎視眈眈。今日我奪下了勝州,遼人必定不肯答應。他日必定大軍來犯。

    我們要憑藉我們的雙手,將遼人,擋在勝州之外。絕不能讓遼人再侵入到勝州內,絕不能再讓遼人禍害我們的兄弟姐妹。

    為了抵禦遼人,我決定在陳家口,築造一個類似於雁門關的關塞。

    只要築起關塞,遼人就再也不能踏進勝州一步。

    而我手下的兵馬有限,我們又必須盡快的築起關塞。

    所以,我需要大家一起幫助我。

    每家出一個人,去築城。”

    聽到要他們幫忙築城抵禦遼人,百姓們明顯的有些猶豫。

    聽到遼人不日將會大軍來犯,百姓們更加猶豫。

    遼人似乎在他們心裡,種下了一個凶悍的種子,讓他們不敢輕易的抵抗。

    楊七臉色很難看。

    遼人統治了勝州已經四十五年了,許多新生的遼地漢民,在遼人高壓政策下,已經被奴役了半輩子了。

    他們對遼人,有一種發自心底裡的恐懼。

    遼人在遼地漢民心裡,一直是高高在上的。

    一個遼人,可以任意的殺戮一個漢民。

    但是一個漢民,想要傷害一個遼人,會遭到誅滅全家的報復。

    加上郭達為了捧蕭氏的臭腳,幾乎在勝州把遼人都寵上天了。

    而勝州的漢民,也被壓迫的如同牛羊一樣。

    遼人們之間互相殺了對方的漢民奴隸,只需要賠償一頭羊即可。

    遼地漢民的價值,等同於牛羊。

    楊七見所有的遼地漢民們低下頭,他惱怒的喊道:“難道你們要一輩子給人家做奴隸嗎?難道你們一輩子要被人騎在頭上嗎?難道你們願意眼看著遼人欺侮你們的妻女嗎?”

    有人在楊七暴怒的時候,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那也比死了強。”

    “啪!”

    站在那個小聲嘀咕的弱弱的漢子身邊的老頭,一個巴掌直接把瘦弱的漢子扇倒了地上。

    老頭子挺起了胸膛,大踏步的邁步到了楊七面前。

    他蒼老的臉上寫滿了凝重。

    “將軍,我們不是沒有血性,也不是沒有膽量。雖然在遼人的壓迫下,我們苟活了四十五年。但是骨子裡的屈辱,我們一刻也不敢忘。

    小老兒只想問問將軍,朝廷會不會把我們再次當成籌碼賣給遼人?

    遼軍來臨的時候,你的大軍會不會扔下我們,獨自跑掉?”

    老頭子的聲音很輕,但是字字是血,句句是淚。

    楊七四處尋找了一下,一眼瞅見了站在他身邊的陳耀腰間懸掛的長刀。

    “唰~”

    楊七抽出長刀,奮力的斬在了郭府門前的石獅子上。

    長刀瞬間崩成了兩段。

    楊七手握著刀柄,冷聲道:“我楊延嗣在此,對天發誓。誰再敢把你們賣給遼人,老子就算是把這天掀翻了,也要捅死他。

    還有,老子楊字旗只要一日在這勝州,老子手下的復興軍,就絕不會放遼人入侵勝州一步。

    老子的復興軍和勝州共存亡。

    老子不僅要保住你們,老子還要帶著你們去解救其他受苦受難的兄弟姐妹。

    如違此誓,猶如此刀。

    如違此誓,天地共誅。”

    楊七的話,說的句句有力,猶如刀槍一般,刺破了郭府門前的遼地漢民心中的恐懼。

    “馬面!”

    馬面扛著楊字大旗,匆匆跑到了楊七面前。

    楊七從馬面手裡拿過了楊字大旗,鄭重的問老頭子,“小老兒,你叫什麼名字?”

    老頭子挺直了腰板,朗聲道:“小老兒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勝州王行。”

    楊七沉聲道:“勝州王行,本將今日以復興軍主將的身份,徵召你入伍。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復興軍的扛旗兵。

    我死,旗倒。我若不死,戰旗永立。

    你可敢接旗?”

    王行老邁的身軀,挺的更直了,他渾濁的眼睛開始變亮了,他踏前一步,朗聲道:“屬下王行,接旗。將死,旗倒,將不死,戰旗永立。”

    楊七把楊字大旗,交到了王行手上。

    王行握著戰旗,立的筆直,像是一下子年輕了十歲,眼中戰意凌然。

    很明顯,王行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王行握著戰旗,高聲呼喊,“我家將軍有令,復興軍全體將士,誓與勝州共存亡。”

    王行似乎在百姓們心中威望很高。

    當他喊出了這句話的時候,從人群裡,走出了一群老頭子。

    他們一個個努力挺起了腰板,走到了人群前。

    “小老兒願赴陳家口,為將軍築起雄關。”

    “小老兒願往。”

    “小老兒也去。”

    “……”

    楊七當即朗聲道:“從今日起,徵調民夫十萬,赴陳家口築城。凡是參與陳家口築成的民夫,賜良田十畝,良馬一匹,減免三年賦稅。”

    楊七的命令,迅速的從勝州城傳了出去。

    打下了勝州城。

    復興軍的腳步並沒有停留。

    復興軍再次被分開,一路向東掃蕩而去。

    兩日後。

    復興軍在陳家口回合。

    陳家口是一個類似於雁門關一樣的凹地,兩邊都是大山。

    以前,這裡也有一座類似於雁門關的關隘。

    只是勝州被石敬瑭送出去了以後,遼人為了方便通行,就拆除了陳家口的關隘。

    陳家口,地理位置特殊。

    只要在此地築成了關隘,可抵十萬雄兵。

    這是一件一勞永逸的事情。

    在這個注定沒有炮火的年代,關隘的作用就很大。

    站在陳家口的山頂上,楊七遙望低下黑壓壓的人群,皺眉問身邊的陳耀,“陳耀,復興軍人數是多少?”

    陳耀如今暫時被徵調到了楊七身邊當了參軍了。

    由於復興軍的人數比較多,楊七又不願意像香姨和殤傾子一樣放養。

    所以,在行軍的過程中,楊七逐漸的完善了復興軍的管理。

    系統的管理復興軍,就必須在軍中填充許多的職位。

    陳耀是復興軍,難得的識字不多的人,所以就被楊七擢升到了參軍的位置。

    聽到了楊七發問,陳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將軍,目前位置,復興軍的人數,已經到達了八萬人了。”

    楊七眉頭皺的更深了,“之前不是才五萬嗎?怎麼發展的這麼快?”

    陳耀尷尬的笑道:“自從將軍您在勝州城裡說的話傳出去以後,想要進入咱們復興軍中的人就更多了。就這八萬人,還是屬下命令下面精挑細選過的。要是真的放開了讓他們進,估計人數能超過十八萬。”

    楊七愣了愣,搖頭笑道:“勝州如今百廢待興,咱們把人都徵入軍中,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守在楊七身邊,扛著楊字大旗的王行,樂呵呵的笑道:“娃娃們心裡都憋著一口氣呢。如今這一口終於能喘順了,誰都想幫一把。”

    在王行眼裡,楊七像是一股春風,他輕輕的拂過了勝州的地面,一下子把勝州內的所有生機都喚醒了。

    楊七沉吟道:“回頭我去一封信,讓代州抽調一批官員過來。同時在勝州境內,張貼招賢令。盡快的把勝州的百姓穩定下來。然後按照每家的丁口情況,分派土地下去。讓勝州的百姓,盡快安定下來,盡快的過上好日子。”

    王行喜笑顏開的說道:“那感情好。”

    楊七側頭,問王行,“你估摸著勝州的百姓有多少,良田又有多少,每家配發多少土地合適?”

    “哎~”

    提到這個王行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狗日的遼狗在勝州淨干傷天害理的事兒,勝州的百姓,被禍禍的能活下來的,沒多少人了。

    老弱婦孺們,根本就沒辦法活下去。能活下去的,都是一些青年娃娃們。

    要說咱們勝州,在以前也是一個大州,人口有足足六十萬。

    自從被遼人禍害了以後,剩下的人口不到四十萬了。

    就咱勝州這地,一家能分二十幾畝地了。”

    楊七點頭道:“那就一家分三十畝。”

    王行瞪眼道:“咱勝州可沒那麼多地?”

    楊七朗聲笑道:“咱可不止有勝州,還有代州、豐州。豐州已經被禍害的不像樣子裡。只要穩定了勝州,咱們就去打豐州。拿下了豐州,咱們的百姓,就有地分了。”

    王行振奮的道:“最好把燕雲十六州都拿回來。到時候,咱們百姓分一百畝地都夠了。”

    楊七聞言,望著陳家口外綠油油一片的大草原,鄭重的說道:“遲早會拿回來的。”

    楊七繼續問陳耀,“民夫的情況如何?”

    陳耀笑道:“自從將軍您承諾有地分以後,大家都踴躍的加入到築城的隊伍裡。目前匯聚的民夫,已經有十六萬了。”

    楊七點頭道:“你傳令下去,讓復興軍再次的進行篩選,人數必須控制到五萬。我只要精兵中的精兵。淘汰的軍卒,全部編入到民夫隊伍中去,開始參與到築城的工作中去。”

    陳耀鄭重道:“屬下明白。”

    楊七又道:“築城工作中,你可以排查一輪,把那些參與到築城工作中的民夫,挑選獨戶,單丁的,又堅持待在軍中的男丁們,獨立的編成農墾兵團。

    同時把各地的流民,和孤寡的老人們,也編入到農墾兵團中。

    等到築城以後,就讓他們去開荒,種地。

    咱們復興軍,以後要自給自足。朝廷是不會認可我們的。

    這些事兒,我統統交給你了。你可以在此期間,徵調你想用的人才,任命低級的官職。

    接下來,我要專心的練兵,為收復豐州做準備。

    同時也要準備抵禦遼人的反撲。”

    陳耀恭敬的喊道:“屬下一定不會辜負將軍的囑託。”

    陳耀是一個人才。

    這一點,楊七通過近些日子的接觸就發現了。

    目前,楊七帳下的人才緊缺,特別是理政的人才。

    把築成的一切都交託給了陳耀以後。

    楊七下了陳家口。

    在陳家口下五里的地方,就是復興軍駐紮的營地。

    楊七回到了營地裡以後,招來了折家軍的將士們。

    他把潛伏在軍中的一萬折家軍將士給剝離了出來。

    折家軍畢竟是人家的,楊七不可能真的據為已有。

    就算他願意,折家軍的將士們恐怕也不願意。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0:59
第0493章 老楊的妥協

    楊七剝離出了折家軍的將士們以後,就命令殤傾子帶著折家軍的將士們趕往勝州和豐州的邊界線。

    勝州淪陷,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

    郭達那邊恐怕也得到了勝州淪陷的消息了。

    郭達很有可能率軍回援。

    楊七必須防患於未然。

    雖然以他現在的兵力,並不懼怕郭達。

    但是郭達一旦闖入到了勝州,肯定會對勝州的百姓們展開屠殺。

    以此威逼著勝州的百姓們向他低頭,並且聯合百姓們,將楊七趕出勝州。

    所以,楊七必須把郭達擋在勝州外,不給郭達一點兒機會。

    殤傾子領命以後,率領著折家軍快速的趕往了勝州和豐州的邊界處埋伏。

    楊七則開始對復興軍大刀闊斧的改革。

    按照宋朝的兵制。

    分為正軍、左右廂、軍、都、部。

    一正軍的編制是五萬人。

    左右兩廂各兩萬五千人。

    軍分十軍,每一軍兩千五百人。

    五都各五百人。

    五部各一百人。

    下屬的還有低級的一夥、一伍。

    楊七並不打算按照朝廷的兵制。

    復興軍,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楊七的私軍,因此楊七完全有資格規劃復興軍的軍制。

    楊七改革後,復興軍下屬,分了兩個部分。

    復興遊騎兵和復興步卒。

    復興遊騎兵的編制是三萬人。

    下屬分為三團,每個團一萬人,設立團正和副團正,另設參軍一名。

    每團下屬有十個營,每個營一千人,設立營正和副營正,另設監軍一名。

    每營下屬有十個部,每個部一百人,設立部正和副部正。

    下屬還有最低級的一隊、一班,各設隊正和副隊正,班正和副班正。

    復興步卒編制是兩萬。

    下屬兩個團,各團的職位和編制,和復興遊騎兵等同。

    同時,楊七還任命了各級的將官。

    幾乎每一個團的團正,都是有原復興軍的老將領擔任。

    對此,原復興軍的人都很滿意。

    但是細細去查看,你會發現,每一個編制的副職和參軍、監軍,幾乎都是從勝州挑選出的遼地的漢民。

    同時,最底層的隊正和副隊正、班正和副班正,都是遼地的漢民。

    楊七在做完了這一些以後,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練兵。

    其目的就是優中挑優。

    從八萬的兵卒當中,挑選出最精銳的。

    最終經過了三天的精挑細選,終於挑選出了五萬的精兵。

    值得一提的是,勝州的百姓很堅韌。

    在楊七精挑細選下,居然比下去了許多的黨項人,從軍中脫穎而出。

    當兵員的數額確認了下來以後。

    楊七驚愕的發現,復興遊騎兵中,原本被寄予厚望的黨項人,只佔到了一萬兩千人,剩下的一萬八千人,全都是勝州的青壯。

    正當楊七完成了他對復興軍的改革後。

    郭達兵敗豐州城,從豐州撤出來了,一路快速的逃往了勝州。

    事實上,郭達已經得知了勝州淪陷的消息。

    可是他沒得選。

    除了勝州以外,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逃。

    往南是代州,老楊摩拳擦掌的正等著他一頭紮進代州呢。

    往北是黨項地盤。

    那可是野乞干泊的老巢,他進入到黨項,可找死沒區別。

    往西?

    野乞干泊根本就不會給他往西逃跑的機會。

    豐州一戰。

    野乞干泊喪失了兩個兒子,一腔的怒火幾乎全部宣洩到了郭達身上。

    豐州城的攻防戰,打的那叫一個慘烈。

    郭達也算是一個將才了。

    他憑藉著豐州城的城牆,和他麾下的兩萬遼軍。

    同野乞干泊已經折損的剩下了五萬的騎兵,廝殺了整整八天。

    野乞干泊懷著喪子之痛,攻城的時候完全喪失了理智。

    每一天都在用人命跟郭達磨。

    愣是用五萬騎兵,快拼光了郭達麾下的兩萬遼軍。

    拼到最後,野乞干泊麾下的騎兵,剩下了不足一萬,郭達手裡的遼軍,僅剩下了三千。

    郭達眼看豐州城守不住了,帶著他僅剩的三千兵馬就往勝州跑。

    野乞干泊帶著他麾下的騎兵,在後面窮追不捨。

    郭達率領著麾下的三千遼軍,很快就衝到了勝州和豐州的邊界。

    其實郭達往勝州跑,是因為他心底裡有一個期望。

    他期望自己可以回到勝州,一呼百應,把復興軍趕出去,拿回勝州。

    郭達很自信,因為他相信自己在勝州活閻羅的威名,足以震懾勝州的百姓。

    然而,當他真的到達了勝州和豐州的邊界的時候。

    早已埋伏在此處的殤傾子率領著一萬折家軍,直接給了郭達一個迎頭痛擊。

    郭達率領的殘兵,在殤傾子的攻伐下,幾乎是潰不成軍。

    三千遼軍,被殤傾子陣斬了兩千多人。

    郭達只帶著百人逃出了殤傾子的絞殺。

    逃出了殤傾子腳剎的郭達,猶如一隻喪家之犬一樣,一頭紮進了代州。

    真到了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老楊在代州等他這件事兒了。

    他只是率領著幾百人,目標很小,只要逃進了代州,就能迅速的融化在代州境內。

    老楊想找他,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然而,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麼順利?

    老楊一個征戰沙場三十多年的老將軍,在他到了代州邊境的時候,早已把斥候撒出去了。

    代州的邊防,已經被老楊佈置成了一個鐵桶。

    就算是一匹馬跑進來了,老楊也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對方是公是母是那一方的馬。

    當郭達進入到了代州以後。

    王貴就匆匆進入到了老楊的營帳。

    “令公,郭達逃進代州了。”

    老楊正在帳篷裡憂心楊七拿下了勝州的事兒,聽到了王貴的匯報,他扔掉了正在用來撓癢癢的令箭,猛然之間站起身,一臉喜色。

    “郭達逃進代州了?他還真敢進來。難道他不知道老夫正坐鎮代州嗎?”

    老楊當即摩拳擦掌的喊道:“葛小二,擂鼓聚將。”

    老楊口中的葛小二,就是老楊的親兵老葛。

    老葛得到了老楊的命令,當即歡天喜地的出去準備擂鼓聚將了。

    王貴攔下了準備出門的老葛,然後對老楊苦笑道:“令公,郭達只領了幾百人逃進了代州……咱們……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吧?”

    老楊臉上的笑容一僵,一拍桌子,罵道:“帶了幾百人,就敢闖老夫坐鎮的代州,他是看不起老夫嗎?”

    老楊義憤填膺的喊道:“不帶個幾萬人,也敢進代州?”

    老葛和王貴對視了一眼,皆搖頭苦笑。

    他們是跟隨了老楊多年的老人,自然能明白老楊心裡的憤怒。

    老楊是誰?

    名震西北的楊無敵。

    自老楊從軍以來,碰到的戰事,基本上都是以百擋千、以千擋萬的戰事。

    老楊就是憑藉著以少勝多,百戰百勝的戰績,鑄就的楊無敵的名聲。

    如今讓老楊領著兩萬人去對付幾百人,老楊感覺這是對他的侮辱。

    甚至內心深處,他覺得這幾百人,連給他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

    偏偏,這幾百人,還就真的鑽進了老楊的牙縫裡了。

    老楊有種罵娘的衝動。

    老子這幾天被七兒子折騰的很煩躁,想打個人出出氣,最好是越硬越好的,誰知道卻來了個軟骨頭。

    “郭達真廢物,也太不經打了。”

    老楊罵罵咧咧的喊了一句。

    王貴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問道:“令公,您還打不打?”

    “打!”

    老楊當即喊道:“老夫領了兩萬人,耗費了一個月的錢糧在這裡,要是不打一仗,老夫心裡不痛快。”

    王貴又問,“那您看派誰去合適?”

    老楊拍板道:“老子親自去。”

    王貴愕然道:“有點殺雞用牛刀了吧?”

    老楊瞪眼道:“再不打一打,老夫的骨頭都快生鏽了。老夫也想打大戰,可是那個兔崽子打勝州,攪亂豐州,一個人把仗全打了,也沒給老夫留機會啊。總不能讓老夫衝進雁門關,奪了那李家娃娃的權吧?”

    老楊一言既出,必定令行。

    當即,老楊就點了三千人馬,直接撲向了郭達。

    老楊雖然嘴上喊的凶,可是在打仗的時候,卻非常謹慎。

    他可不想讓郭達從他手裡逃走,那可就真的顏面盡失了。

    郭達是沿著豐州和代州邊界的一個莊子潛進代州的。

    老楊派人密切的注視著郭達的動向。

    他在郭達必經的路上,布下了一個口袋陣。

    郭達雖然是將才,可是在老楊面前根本不夠看,更何況老楊帶了比他多了幾倍的兵力。

    郭達這一塊新姜,就一頭栽進了老楊這塊老薑佈置的口袋陣裡。

    郭達一進口袋陣,老楊當即就收網。

    三千兵馬,把郭達的幾百人,團團給圍住了。

    郭達見到老楊出現的時候,就知道載了。

    “噗通~”

    郭達一下子就跪倒在了老楊面前乞降。

    “我願意投降。”

    老楊分開了護衛他的人群,提著大金刀,策馬走到了郭達面前。

    他低下頭,雙眼冰冷的盯著郭達,冷聲道:“郭達,老夫縱橫西北三十年,你可知道老夫最恨的是哪種人嗎?”

    郭達一下子就明白了老楊話裡的意思,他聲嘶力竭的哭訴道:“楊將軍,我郭達也不是一心要做漢賊的。都是遼人逼我的。我的心一直向著大宋,我日日夜夜期盼著大宋天軍降臨。”

    在郭達身後的遼軍,一個個一臉目瞪口呆的瞪著郭達,甚至還有幾人準備沖上前,殺死郭達。

    然而,他們剛一動,就被大同軍的軍卒射成了篩子。

    “哼!”

    老楊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他面目猙獰的低吼道:“難道你在勝州做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兒,也是遼人逼你的?”

    “我……”

    郭達還沒來得及分說,老楊舉起了手裡的大金刀。

    手起。

    刀落。

    郭達的腦袋就掉了。

    老楊嫌棄的擦乾了大金刀上的鮮血,一臉鄙夷的道:“老夫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助紂為虐的漢賊。”

    殺死了郭達。

    面對那些個舉棋不定的遼軍。

    老楊果斷的下達了剿滅的命令。

    幾百遼軍,就被大同軍的將士們,瞬間絞殺了。

    自此,郭達率領的三萬遼軍,就全軍覆沒了。

    老楊砍死了郭達,剿滅了郭達手下的遼軍,就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他提著大金刀,單人單馬,率先趕往了大同軍的駐地。

    王貴見到老楊遠去以後,迅速的吩咐大同軍的將士們收繳了遼軍的刀槍,然後把他們的屍體掩埋了。

    處理完了首尾,王貴就匆匆的趕回了大同軍的臨時駐地。

    進入到了駐地以後。

    他就看到老楊拄著大金刀,背對著帳篷,仰著腦袋,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王貴走到老楊身後的時候,就聽到了老楊一聲低聲的呢喃。

    “老夫怎麼生出了這麼個孽障……”

    王貴不用問,就知道老楊嘴裡的孽障是誰。

    王貴沒說話,只是微微湊上前,讓老楊看到了他。

    老楊癟了癟嘴,嘆氣道:“老夫走了以後,你就帶著大同軍,前往勝州。”

    “啊?”

    王貴一臉愕然,不明白老楊的意思。

    老楊喃喃自語道:“都打下來了,總不至於還回去吧?真要還回去了,老夫在這西北,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王貴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老楊咬了咬牙,道:“這兒孫,就是上天派來討債的。老夫肯定上輩子欠了那個孽障了。”

    王貴愣了愣,哭笑不得。

    老楊突然笑了。

    “罷了,如果朝廷怪罪下來。老夫就一力承擔了。用老夫一個人的命,換勝州幾十萬百姓的命,也劃得來。”

    王貴聞言,緊張的道:“老哥哥,您不會有事的。”

    老楊和王貴,ww 在兩個人的時候,總是用‘老弟’、‘老哥哥’互稱。

    老楊似乎沒聽到王貴的話,他進入到了帳篷內,拿走了屬於他的令箭和印璽,出了帳篷,跨上了馬,揚長而去。

    王貴盯著老楊的背影,神色複雜的低聲道:“老哥哥,您是一個忠臣,一個直臣。一個值得萬人敬佩的人。但是,七郎這麼做,也許對楊家而言,並不是什麼壞事兒。

    我相信,七郎一定不會讓您有事的。”

    呼~

    一陣清風吹過。

    吹醒了正在自語的王貴。

    王貴當即命人擂鼓聚將,點齊了大同軍的兩萬軍卒,浩浩蕩蕩的開拔往勝州。

    他和老楊心裡都清楚,勝州不久的將來,將會有一場大戰。

    勝州丟失,遼人豈會善罷甘休?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0:59
第0494章 交託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老王貴帶著大同軍趕往勝州的時候,楊七剛接到殤傾子派快馬傳回來的戰報。

    陳家口。

    中軍大帳。

    楊七大馬金刀的坐在中軍大帳內的坐榻上,傳令兵單膝跪倒在楊七的面前。

    楊七拆開了火漆封印的戰報,仔細從頭閱覽了一遍。

    殤傾子在戰報上仔細描述了他和郭達在豐州、勝州邊境的一戰,並且很懊惱的講明了他沒有捉住郭達,讓郭達跑了。

    然而,楊七對於有沒有抓到郭達並不在意,只要剿滅了郭達的殘軍,郭達就已經變成了一頭喪家之犬,他除了悄悄逃回遼國向自己的主子搖尾乞憐外,再無翻身的可能。

    “嘣~”

    信看了一半,楊七振奮的敲了敲面前的案几,笑道:“郭達殘軍已誅,這勝州以後就姓楊了。”

    笑過以後,楊七繼續看信。

    在信的末尾,殤傾子告訴楊七,豐州的野乞干泊追郭達追到了勝州的邊界,聽聞郭達殘軍被誅滅,卻沒有退兵的意思,大有進軍勝州的可能。

    畢竟,弄死野乞干泊大兒子的是郭達,弄死野乞干泊小兒子的卻是復興軍。

    殤傾子正率領著折家軍正在和野乞干泊對持,由於兵力有限,雙方還在小規模的試探。

    看完了信。

    楊七眉頭微微一皺。

    野乞干泊只剩下了一萬兵馬,卻不願意退去,還在豐州和勝州的邊境耗著。楊七推測,野乞干泊很有可能想打進勝州,他之所以和殤傾子耗著,完全是為了拖延時間,好讓他從黨項內部再調兵馬。

    推測到了這裡,楊七放下了信件,對身邊的親兵道:“令復興軍遊騎兵第一團、第二團,兩萬人馬,即可開拔,前往豐州和勝州邊境,支援殤傾子。”

    楊七身邊的親兵領命,快速的出去傳達了楊七的命令。

    楊七單獨寫了一封手書交給了殤傾子派來送戰報的折家軍軍卒,道:“拿著我的手書,回去向殤傾子覆命。同時告訴他,復興軍遊騎兵第一團、第二團,兩團兩萬人馬到了以後,由他節制。”

    折家軍軍卒抱拳道:“屬下遵命。”

    隨著楊七一聲令下,復興軍遊騎兵的第一團和第二團正式開拔,火速的前往豐州和勝州的邊境支援。

    折家軍軍卒也帶著楊七的手書,跟著復興軍遊騎兵一同前往。

    派出去支援的兵馬了以後,楊七的神色顯得有些凝重。

    如果野乞干泊從黨項內部調集大批兵馬過來進攻勝州的話,那麼楊七在勝州的處境就會變的岌岌可危。

    勝州丟失。

    遼人肯定會很快得到消息,並且很快的作出反應。

    一旦遼人和野乞干泊雙方的大軍湊在了一起,那麼楊七剛拿下的勝州,很有可能會丟掉,而且復興軍也很有可能會被打殘。

    一想到這裡,楊七就顯得很急躁。

    野乞干泊的兵馬還好對付,可是遼人的兵馬就不那麼好對付了。

    倒不是說楊七懼怕遼人,而是因為遼人作戰的戰術,基本上都是以大軍壓境的姿態作戰。

    也就是說,遼人一旦南下,基本上不可能就統領個兩三萬的兵馬,很有可能會統領十幾萬的兵馬。

    所以,在楊七心裡,遼人才是心腹大患。

    而,唯一能幫助楊七在同遼人作戰中取得優勢的,就只有正在建設中的陳家口的關隘。

    楊七領著王行,王行扛著大旗,一行人到達陳家口的時候,就看到了陳家口熱火朝天的築城場面。

    近二十萬人堆積在陳家口。

    陳家口的工地顯得格外的熱鬧。

    楊七看到陳家口建造的關隘以後,略微有點愣。

    因為在原本光禿禿的陳家口,已經冒出了一節三尺高的圍牆了。

    這才短短幾天,就開始築造城牆了?

    地基呢?

    地基可是一座城牆最重要的一部分。

    往往築城三個月,有一個多月就是耗費在地基上的。

    由此可見地基的重要性。

    因此,在見到了冒出來的三尺高的圍牆的時候,楊七不僅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有些惱怒。

    他命人找來了負責築城工作的陳耀。

    見到陳耀的時候,楊七胸中的怒氣消去了大半。

    短短幾天,以前那個瘦瘦弱弱,乾淨白皙的陳耀就不見了。

    只見,陳耀捲著褲腿和袖子,頭髮亂糟糟的,渾身髒兮兮的,像是一個乞丐。

    楊七一瞧,就知道陳耀這是一直在工地上奔走著,才變成這樣的。

    楊七訓斥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一句冷冷的問話。

    “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兒?”

    陳耀低聲的喘著粗氣,咧嘴笑道:“正要向將軍您告知此事呢,原本咱們構造的關隘,是距離此地十六丈外的地方。不過,在要打地基的時候,有一位老人家告訴屬下,說遼人當年毀掉陳家口關隘的時候,只是拆除了城牆,並沒有毀掉地基。

    屬下派人四處尋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原先陳家口關隘的地基。

    屬下命人清理出了地基,發現原先的地基很穩健,還能用。

    屬下就趕緊派人匯報給了將軍您,將軍您准許了咱們在這裡建城。

    有原先的地基在,咱們就不用再耗費時間直接打地基了。

    直接就能築城了。”

    陳耀羞澀的撓了撓頭,乾笑道:“屬下知道進度有些慢了,可是百姓們已經沒日沒夜的在幹了。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楊七愣了愣,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了兩日前,陳耀派人差遣人過來向他匯報過此事。

    當時的他正忙著改革復興軍、挑選精兵,一句‘讓陳耀看著辦’就把匯報的人給打發了。

    差點兒錯怪陳耀了。

    楊七扯了扯嘴角,乾笑道:“干的不錯,繼續努力。不過也不能為了敢進度,就馬虎行事。抵禦在最東面的城牆,要直面遼軍的衝鋒,所以必須築造結實了。”

    陳耀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屬下明白,屬下絕不敢馬虎行事。”

    楊七又叮囑了陳耀幾句,打發了陳耀下去繼續幹活。

    他帶著王行,繞過了三尺高的圍牆,到了圍牆外。

    漫步在陳家口外,楊七舉目四望,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

    轉了半天,他才看到,在陳家口兩側的山上,長滿了樹木。

    鬱鬱蔥蔥的連成了一片。

    當即,楊七說道:“派人去調遣復興軍剩下的三萬兵馬全部過來。讓他們把兩邊山向東的樹木和山頭上的樹木全砍掉,送到工地上當支架用。同時告誡他們,砍樹的時候,不能砍光了,一定要留下一尺高的樹茬子。”

    傳令兵一臉茫然的下去傳達了楊七的命令。

    而在楊七身邊的人,也都很茫然。

    唯有扛著大旗的王行,若有所思的說道:“將軍您這是怕遼人從兩側山頭的山林裡摸過來突襲,所以才命令人砍了樹木。之所以留下了樹茬子,是用於絆馬之用。遼人多騎兵,一旦有了這樹茬子做擋箭牌。基本上就絕了遼人偷襲的念頭了。”

    楊七似笑非笑的盯著王行,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眼光的,你以前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吧?”

    王行老臉一紅,乾咳道:“都過去的事兒了,現在提它幹啥……”

    王行既然不願意說,楊七也就沒有刨根問題。

    楊七長嘆了一聲,道:“時間緊急,也唯有出此下策了。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應該把城牆沿著山脈一直築造上去。然後在兩個山頭上,再立兩個軍寨。那樣的話,遼人就算是插翅也難飛進來。”

    王行聞言,大讚道:“將軍睿智。”

    楊七翻了個白眼,說道:“不是我睿智,是我爹睿智。”

    楊七所說的這種築城紮寨的辦法,就是老楊在雁門關用過的辦法。

    老楊在雁門關鎮守了十年,沿著山脈築了近二十里的城牆,建立了三座軍寨。

    所謂的三關寨,指的就是老楊在雁門關築造的三座軍寨。

    王行聽到楊七這話,震驚道:“令尊莫非就是雁門關守將,傳說中的楊無敵,楊令公?”

    楊七癟了癟嘴,並沒有回答王行這個問題。

    顯然,楊七不希望在自己麾下的眼裡,自己戴上一頂楊無敵兒子的帽子。

    楊七在城牆上巡視了一圈,最後走到城牆邊上的時候,又提出了給城牆外築造一道護城河的建議以後,就帶著人回應了。

    對於築城的情況,楊七心裡雖然急,卻也催不得。

    他心裡知道,自己一旦一催,就很容易產生豆腐渣工程。

    楊七回到了軍營的時候,就發現了一群流民隊伍,浩浩蕩蕩的匯聚到了軍營附近的空地上落腳。

    同時,還有幾萬匹的戰馬,在奔騰嘶鳴。

    一看到這些,楊七臉上閃過一道喜色,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許多。

    楊七進入到自己的中軍大帳以後,就看到了楊大、楊五在裡面等待他。

    兄弟三人見面,難免寒暄一番。

    三人坐定以後,楊七感慨道:“我的哥哥幺,你們可終於來了。你們到了,我可就放心了。”

    楊五的眼神一直頻向帳篷外,似乎沒有跟楊七說話的心思,他的魂兒已經被外面正準備去砍樹的大軍給勾走了。

    楊大瞥了楊五一眼,搖頭一笑,對楊七道:“接到了你的信以後,我和你五哥緊趕慢趕的往這裡走。可是麾下帶著大批的流民,根本走不快。”

    楊七激動的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楊大莞爾一笑,感慨道:“如今我和五郎,都快成了你麾下的將士了,處處都要聽你這個大將軍調遣。你這一封信,比軍令還好使。”

    楊七咧嘴笑道:“大哥您拿我開涮?你我兄弟,還要分個尊卑嗎?”

    楊大擺了擺手,笑道:“就知道跟你這個探花郎耍嘴皮子,討不到好。哥哥我也不跟你開玩笑了,談正事。”

    楊七立馬作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楊大正色道:“在來勝州之前,爹給我送來了一封信。讓我勸你不要攻打勝州。”

    楊七沉吟了片刻,立馬就明白了老楊心裡的顧慮。

    楊七樂呵呵笑道:“從我到代州的那一刻起,勝州就已經被我劃進了代州的版圖。如今勝州已經拿下來了,總不可能再交出去吧?”

    楊七打趣道:“這種事兒我可不敢幹,我怕被人戳脊樑骨。”

    楊大哭笑不得的指著楊七,“你啊你……”

    楊大作為長兄,老楊遞過來的信件,他有責任有義務執行。

    不過執行歸執行。

    楊大對於楊七拿下勝州這件事兒,舉雙手贊成。

    他把老楊的話傳達到了以後,就不再談勝州去留的問題了。

    楊大正經危坐,沉聲道:“來的路上,我聽人說你正在陳家口築城?”

    楊七點了點頭,“此番拿下了勝州,遼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必定會大舉來犯。目前咱們兵力有限,不可能跟遼人正面對敵。只能加緊築造城牆,借城牆之力,抵禦遼人。”

    楊大點了點頭,說道:“你的想法和作法都沒錯。你這麼拚命,我這個當大哥的也不能給你拖後腿。這一次我和你五哥,一共收攏到了十二萬流民。

    這可都是勞力,全部派上去築城。”

    楊七拱了拱手道:“築城的事兒就有勞哥哥了。”

    楊大擺手笑道:“你我兄弟,不必這麼客氣。”

    楊五在這個時候,突然轉過了頭,說道:“那我呢?”

    楊七鄭重道:“野乞干泊屯兵在勝州邊境,大有進攻勝州的意思。此後我會帶兩萬兵馬前往勝州邊境,和野乞干泊一決雌雄。

    五哥您就負責和大哥坐鎮陳家口。我會餘下一萬復興軍遊騎兵歸五哥您掌管。

    除此之外,籌建重甲騎兵的事兒,也該做了。

    五哥您可以在訓練這一萬復興軍遊騎兵的同時,挑選出合格的重甲騎兵戰士。”

    楊五是一個執著的人,他對訓練兵馬和統兵作戰的事兒都比較痴迷。

    因此,楊七對楊五的這個安排,楊五很滿意。

    楊大和楊五的到來,徹底解決了楊七的後顧之憂。

    他把陳家口的事宜交託給了楊大,又交給了楊五一萬遊騎兵。

    他自己帶著兩萬復興軍步卒,趕往勝州的邊境馳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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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1:00
第0495章 避不開的一戰

    豐碑楊門第0495章避不開的一戰『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勝州、豐州交界。

    殤傾子設立的臨時營地。

    楊七率領著兩萬的復興軍步卒進入到了營地,卻不見殤傾子前來迎接,迎接楊七的是復興遊騎兵的第二團團正。

    “屬下格朗泰參見將軍。”

    復興軍遊騎兵第二團團正格朗泰,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由於他的武藝和馬術在軍中都頗有威名,所以他在復興遊騎兵中的威望很高。

    他也是最早跟隨殤傾子身邊的副將之一,因功給擢升為第二團團正。

    這是一個典型的黨項人,說話直來直去的的,不懂繞彎子。

    楊七坐在馬背上,環顧營地內的兵馬,問道:“殤傾子將軍呢?”

    格朗泰生硬的拱手道:“今日上午,野乞干泊從黨項內地調遣的兵馬到了,總共有五萬人。殤傾子將軍怕敵人趁機發難,所以帶上了復興遊騎兵第一團的人馬,前去增援了。”

    楊七挑了挑眉毛,沉聲道:“野乞干泊居然調遣了五萬人馬前來增援,看來是很想啃一啃勝州啊。”

    楊七感慨了一聲,感慨之餘,他對格朗泰下令道:“格朗泰,命令下去,讓復興遊騎兵第二團全體戒備。隨時準備進入戰場。”

    格朗泰拱手道:“屬下遵命。”

    下完了命令,楊七也就沒有繼續在營地裡待下去的意思,他也沒有讓復興軍步卒進入到戰場。

    而是率領著兩萬的復興軍步卒出了營地,直接奔赴戰場。

    戰爭到了今日這個局面上,楊七隻能選擇跟野乞干泊硬碰硬。

    整個戰局發展到了今天,已經沒有留下一丁點兒耍陰謀詭計的地方了。

    一切還得憑藉實力說話。

    就實力對比而言,雖然雙方的兵力相差只有一萬人。

    但是,中間的戰鬥力差距卻是巨大的。

    目前楊七麾下,一萬折家軍的將士們,算是精兵強將。

    半路出家的黨項人,只能算得上是勉強合格的戰士。

    還有很大一部人馬,都是從勝州招募的新兵。

    而且,從裝備上看,楊七也明顯處於劣勢。

    楊七麾下五萬人馬,除了折家軍將士外,剩餘的將士身上,作戰的裝備只有一把刀,以及零星的從勝州繳獲到的為數不多的披甲。

    也就是說,目前楊七麾下的兵馬,說好聽點叫兵馬,說不好聽點,那就是一群拿著刀子的平民百姓。

    反觀野乞干泊這邊總和的六萬兵馬,人家不僅有標配的戰馬,還有披甲、彎刀等好多裝備,戰鬥力上比楊七麾下的兵馬強出了一大截。

    因為,雙方正面硬碰硬,就有點兒不好打。

    楊七率領著兩萬復興軍步卒到達戰場的時候,就看到了殤傾子正率領著一萬折家軍的將士和一萬復興遊騎兵正在和野乞干泊對持。

    對面野乞干泊麾下的兵馬,明顯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而殤傾子麾下的兵馬,顯得有些拘謹和嚴肅。

    當楊七率領的兩萬復興軍步卒到了以後,楊七明顯的能感覺到殤傾子麾下的兵馬鬆了一口氣。

    兩萬復興軍步卒匯入殤傾子麾下的兵馬里。

    楊七策馬到了兩軍陣前,到了殤傾子身旁。

    殤傾子見到了楊七,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並且主動讓出了主將的位置。

    楊七側頭問殤傾子,低聲道:“現在什麼情況?”

    殤傾子壓低了聲音,凝重道:“大戰一觸即發。”

    楊七愣了愣,“對方的兵力和戰鬥力明顯佔到了優勢,為啥沒有進攻?”

    殤傾子癟了癟嘴,苦笑道:“野乞干泊說他不想進犯勝州,所以可以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交出殺害他大兒子和小兒子的凶手,此事就算揭過了。”

    楊七愕然,譏笑道:“他這那是不想進犯勝州?他這是不想得罪遼人。勝州在我們手裡,我們就得承擔遼人的怒火。可是勝州到了他手裡,他就得承擔遼人的怒火。他不想惹上遼國這個北方霸主,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由此看來,在野乞干泊心裡,他的兒子雖然重要。但是還沒重要到為了兒子就得罪遼人的地步。”

    殤傾子無聲的點了點頭。

    瞭解清楚了始末,楊七心裡就有了主意。

    只見楊七跨馬上前,到了兩軍陣前,扯著嗓子喊道:“對面可是野乞干泊頭領的兵馬?”

    野乞部族的兵馬中,野乞干泊聽到了楊七直呼其名,眉頭明顯的皺成了一團。

    和一個月前相比,野乞干泊明顯蒼老了不少,整個人身上的銳氣也削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垂垂老矣的暮氣。

    野乞干泊雖然不滿意楊七直呼他的性命,但也沒有作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他只是衝著他身邊的副將擺了擺手。

    副將瞬間領悟了他的意思,同樣策馬到了兩軍陣前。

    “正是我家頭領的兵馬,你又是何人?”

    楊七嬉皮笑臉的說道:“你問我是何人?我是你家頭領的恩人。”

    副將聽到這話,當即喝罵道:“放屁,胡言亂語。”

    楊七咧嘴笑道:“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日前在豐州,在下聽聞野乞部族的小少主被郭達派人冒充我部暗殺。在下心裡當時那叫一個怒火中燒。於是就帶著部下,晝夜兼程的趕往了勝州,想抓住郭達到野乞干泊頭領面前說清楚此事。

    誰料到,我們到了勝州以後,才聽說郭達率領部眾去襲擊豐州城了。而且還在豐州城外,砍掉了野乞部族大少主的頭顱。

    說道野乞部族的大少主,那可是一位人傑啊。

    他麾下一百鐵騎,縱橫西北,威名赫赫。

    就是如此人物,居然葬身在了郭達那個狗賊之手。

    當時聽到了這個消息,我心裡那叫一個怒火中燒。

    當即,就點派了一大批人馬,圍殺郭達。

    就在前幾日,我得到麾下殤將軍的匯報,說陣斬了郭達狗賊。

    當時我心裡那叫一個痛快,酩酊大醉了一天一夜。

    你說說,害的你們野乞部族兩位少主的賊人,被我們所斬。那我是不是你們野乞部族的恩人?是不是你們野乞干泊頭領的恩人?”

    楊七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郭達死沒死,楊七並不知道。

    不過楊七可以斷定,郭達這個時候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為自己解釋。

    所以,楊七果斷把害死野乞干泊小兒子這口黑鍋背在了郭達身上。同時,把他侵犯勝州的舉動,也說成了是為了野乞干泊報仇的大義之舉。

    復興軍中瞭解內情的人,聽到了楊七這話,有種捂臉的衝動。

    在雙方十萬大軍面前,敢這麼信口胡說的,他們至今也就見過楊七一人。

    野乞干泊的副將聽到楊七這話,明顯有些猶豫。

    “這……”

    據他得到的消息,小少主是復興軍的人暗害的。

    可是楊七說的這個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互相栽贓的事兒,在戰場上很常見。

    小少主的死,野乞部族的人並沒有抓到一個活著的凶手。所以在這方面,確實有所存疑。

    但是大少主的死,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許多人都看到的。

    而且郭達圖謀豐州城,這也是事實。

    野乞干泊副將這麼一猶豫,週遭的野乞部族的將士們,就開始議論了起來。

    如果楊七真是這麼一個熱血的漢子。

    那麼他們野乞部族對付楊七,還真有點說不過去。

    野乞干泊見自己的副將吃癟,冷哼了一聲,在親衛的護送下,到了兩軍陣前。

    他瞪了副將一眼,然後盯著楊七譏諷的笑道:“這麼說,老夫還得謝謝你?”

    楊七笑容燦爛的說道:“謝就不必了。在下聽聞野乞部族領土廣闊,而在下的復興軍至今卻無立錐之地。所以懇請野乞干泊頭領,念在我為兩位少主報仇的份上,賜下那麼一兩塊地盤給我們棲息,就足夠了。”

    “嘿嘿嘿……”

    野乞干泊冷冷一笑,道:“比如豐州,對不對?”

    楊七咧嘴笑道:“你如果願意把豐州送給我,那再好不過。”

    “呸~”

    野乞干泊啐了一口,罵道:“巧舌如簧的小人,你們宋人除了能搬弄口舌,還能幹什麼?你和郭達一樣,也是一個狼子野心的東西。

    你說你斬了郭達?那你拿郭達的人頭來。只要老夫見到了郭達的人頭,老夫就承認了你這一份恩情。

    以後你若是到了黨項,老夫必定以最高的禮節歡迎你。”

    野乞干泊頓了頓,又道:“如果你拿不出郭達的人頭,那就說明你庇護的郭達那個惡賊。然後還想以此哄騙老夫。你若是哄騙了老夫,那就說明你和郭達那個惡賊是一起的。

    既然老夫找不到郭達,那你就要代替郭達,承受老夫的怒火。”

    野乞干泊果然老辣,一下子就拆穿了楊七的謊言。

    野乞干泊之所以暫時沒有追究小兒子的死,那是因為在他心裡,大兒子才是最重要的人。

    所以,相比於楊七的罪責,野乞干泊更像看到的是郭達的人頭。

    只要確定了郭達一死,野乞干泊也能放下心裡的一塊心病。然後在翻臉,跟楊七作對。

    然而,野乞干泊期盼楊七能拿出郭達的人頭了卻心病。

    楊七卻拿不出郭達的人頭。

    他至今還不知道郭達已經被他的老子給砍了。

    所以面對野乞干泊提出的這個條件,他只能咧嘴笑著說:“郭達那個惡賊的頭顱,早就被我喂狗了。似那種惡賊,我又豈能會留他一個全屍。”

    野乞干泊臉上的冷笑,瞬間變成了怒意,他衝著楊七狠聲道:“臭小子,拿不出郭達的人頭,那就是說你小子是在耍老夫?”

    楊七也收起了嬉皮笑臉,說道:“野乞頭領,在下並沒有耍你的意思。只是不想和你兵戎相見。畢竟之前你和郭達相拚,已經折損了近五萬的兵馬。再和我對拼下去,只會折損的更多。

    你們野乞部族的家底雖然厚,但也經不起這麼消耗。我手下的兵力也不多,消耗光了,我只能從頭再來。

    但是,我消耗光了兵力,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可是你野乞部族的家底消耗的多了,野乞部族可就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了。

    據我所知,拓跋部族的李繼遷在麟州吃了一個大虧,不僅葬送了五萬兵馬,而且還被人抄去了族裡的牛羊。

    李繼遷一直視你們野乞部族為最大的威脅。

    一旦你們野乞部族的勇士死傷過多。李繼遷一定會對你們野乞部族下手,你覺得到時候,李繼遷會留你一條生路嗎?”

    李繼遷兵敗麟州,並且被虜走了族裡的牛羊這件事兒,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發酵,已經在西北成為了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

    野乞干泊之所以在調派了兵馬過來,卻不對勝州發難,一方面是因為不想和遼人對上,另一方面就是在顧忌李繼遷。

    楊七的話很誠懇,分析的也很細緻。

    但是野乞干泊卻面色陰沉的可怕,他面目猙獰的說道:“你不僅殺了老夫的小兒子,還想圖謀老夫的豐州,又不想跟老夫打戰?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楊七正色道:“且不說你的小兒子不是我殺的,就算是我殺的。一個不成器的兒子的性命,以及對你基本上沒什麼作用的豐州,去換你們野乞部族的存亡,你覺得劃得來嗎?”

    野乞干泊冷笑道:“你想和老夫和談,也想讓老夫硬吞下小兒子的仇怨,還想讓老夫拿出豐州給你?可以。”

    此話一出,楊七明顯有些愣。

    但是他很快發現了,這件事絕沒有這麼簡單。

    果然,只聽野乞干泊冷聲又道:“不過,老夫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打一場。成王敗寇,你都贏不了老夫,憑什麼跟老夫談。”

    楊七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

    似乎在黨項人眼裡,沒有什麼問題是打一場解決不了的。

    野乞干泊的話沒錯,成王敗寇。

    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這就是黨項的生存法則。

    楊七從沒有想過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讓野乞干泊退縮。

    他想要拿下豐州,仗肯定是得打的。

    就像是折御勳在麟州和李繼遷拼了一場一樣。

    楊七之所以願意向野乞干泊拋出善意,就是因為他想在黨項勾搭一個盟友。

    只要他在黨項擁有一個盟友。

    在他和遼人對戰的時候,黨項就不會跑出來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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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1:01
第0496章 一人壓一軍

    野乞干泊也是一個聰明人,他感受到了楊七的善意。

    事實上,當他的兵馬到了豐州以後,他並沒有急著進攻,有何嘗不是一種善意?

    之所以在雙方都有善意的情況下,還要打一場,為的就是豐州的歸屬,以及試探對方的實力。

    野乞干泊的想法很簡單,拳頭大才有資格跟他講道理。

    拳頭小的,只能被他摧毀。

    而且,野乞干泊的心裡的想法和楊七有些類似。

    野乞干泊也擔心,萬一李繼遷對野乞部族下手,楊七又在背後攪和。

    到那個時候,野乞部族兩面對敵,不一定能應付過來。

    所以他必須搞定了楊七,然後才能一心一意的對付李繼遷。

    至於豐州,在野乞干泊眼裡,確實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地方。

    奉州並不大,而且還處在三戰之地,很容易牽制野乞部族的兵力。

    李繼遷當初把豐州劃給野乞部族,就有牽制野乞部族兵力的想法。

    因此,藉著這個機會,野乞干泊忍痛從身上割掉一塊毒瘤,對野乞部族,未必是一件壞事兒。

    有人也許覺得,野乞干泊居然不義憤填膺的追究楊七殺死他小兒子的過錯,是不是太荒謬了?

    其實一點兒也不荒謬。

    在尋常百姓家裡,殺人子女,那是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在世家和部族頭人的眼裡,子女並不是不可能犧牲的。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們不介意犧牲自己的子女。

    就比如之前在汴京城,在楊七張牙舞爪的恐嚇下,那些個將門,還不是乖乖的送上了嫡系子孫的性命,以平息楊家的怒火?

    這就是政客和尋常百姓的區別。

    雙方既然決定了一戰,那就沒有再繼續等下去的道理。

    畢竟對於雙方而言,時間都很寶貴。

    野乞干泊很直接,一下子直接把他麾下的六萬騎兵,全壓了上來。

    楊七命令傳令兵去營地,調遣過來了營地內的復興軍遊騎兵第二團一萬人。

    五萬騎兵和步卒的混合兵馬,也堆上了戰場。

    和野乞干泊命令六萬騎兵正面重逢不同。

    楊七把兩萬的步卒,佈置在了中間,同時製作了一張張堅實厚重的木盾做防禦用。

    三萬的騎兵,分別佈置在兩翼。

    左邊由殤傾子任先鋒,率領兩萬復興遊騎兵嚴陣以待。

    右邊則是一萬的折家軍精兵。

    佈陣完成。

    就能看到復興步卒的兩萬兵馬,扛著厚重的木盾,在中間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防護。

    而兩翼的騎兵,則隨時準備衝鋒。

    雙方都準備就緒以後。

    楊七和野乞干泊幾乎同時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雖說楊七和野乞干泊都知道這一場戰爭是一場實力上的較量,但是二人一點兒留手的意思都沒有。

    反而比以往的戰爭表現的更決然。

    “殺!”

    野乞部族的騎兵在野乞干泊的率先發動了進攻,六萬的野乞部族的騎兵瞬間發起了衝鋒。

    浩浩蕩蕩的野乞部族的騎兵攜帶大河決堤的雄渾氣勢,直衝向楊七。

    楊七在看到對方騎兵的攻勢以後,並沒有讓騎兵開始進攻,反而對步卒下令。

    “復興步卒聽令,全體步卒,推盾前行。”

    復興遊騎兵嚴陣以待。

    復興步卒在楊七的命令下,五個人抬起一個厚重的木盾,開始緩慢的前行。

    木盾皆是用臨時砍伐下的樹木製作成的,由於沒有風乾,所以非常的重。

    在楊七嚴令下,木盾在戰場上排成了一排排。

    厚重的木盾,像是組建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堤壩。

    為首的野乞部族的騎兵,率先衝到了木盾前。

    “嘣~”

    馬蹄磕在了木盾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而木盾上也出現了一個淺坑。

    第一波的野乞部族的騎兵,折損在了木盾前方。

    第二波的野乞部族的騎兵,迎難而上。

    一連三波野乞部族的騎兵,都被擋下了。

    緊隨而來的第四波野乞部族的騎兵,吸取了前三波的教訓,他們衝到了一半的時候,為首的小頭人就大聲的下令。

    “蒙馬眼!”

    被矇住了馬眼的戰馬,在野乞部族戰士的驅使下,狠狠的撞上了復興步卒的第一道防線。

    戰馬折損以後,野乞部族的戰士果斷在廝殺中退出了戰場。

    下一波的野乞部族的戰士,則按照前一波的辦法,一道一道的撕開復興步卒的防線。

    當第三道防線被撕開的以後。

    楊七立馬下令復興遊騎兵,“左右兩翼騎兵,全速出擊,合力絞殺敵軍。”

    殤傾子聽到了命令以後,一馬當先的直接衝向了戰場。

    在他身後的復興遊騎兵也快速的衝向了戰場。

    折家軍中雖然沒有殤傾子這種猛將,但是折家軍的將士普遍的軍事素養比復興遊騎兵高,因此他們在戰場上的效率要遠比復興遊騎兵更快、更強。

    當殤傾子殺入敵人陣營的時候,他身手的復興遊騎兵還在百米外衝鋒。

    而折家軍的將士,卻已經衝入到了敵軍的陣營。

    兩翼騎兵的加入,明顯對野乞部族的騎兵造成的很大的困擾和傷害。

    在這兩翼騎兵的騷擾和絞殺下,野乞部族的騎兵根本沒辦法組織起有效的衝鋒。

    九萬兵馬絞殺在了一起,戰場就成了一個巨大的絞肉場。

    騎兵戰成了一團,步兵的作用在這個時候就顯現了出來。

    “復興步卒全力推進。”

    楊七一聲令下,復興步兵扛著厚重的木盾開始一步步向前,不斷的推進。

    隨著雙方戰鬥不斷的持續下去,復興步兵的緩慢推進,最終變成了一大步的跨進。

    楊七一下子壓制了野乞部族騎兵的戰鬥空間。

    整整壓縮了一半。

    這也就表明了野乞部族騎兵的生存空間被縮小了一半。

    騎兵是一個最需要生存空間的兵種,而隨著生存空間被壓縮,騎兵的作用也就在迅速的變小。

    遠處觀戰的野乞干泊在看到復興步卒把戰線往前推進了一半以後,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立馬吩咐手下的傳令兵下去傳令。

    “命令全軍放棄兩翼的戰事,全力從中路切過去。中路是敵人兵力最弱的地方。”

    復興步卒的戰鬥力低下,這是一個硬傷,不僅楊七能看出來,野乞干泊也同樣能看出來。

    如果把復興步卒換成大宋禁軍的話,野乞干泊肯定不敢這麼幹。

    大宋禁軍步卒穿戴的可都是大名鼎鼎的步人甲,全重五十多今,幾乎武裝到了牙齒。

    在正面對戰的情況下,野乞干泊根本啃不動人家。

    復興步卒根本跟人家沒辦法比。

    可惜,楊七看得出復興步卒的缺點,卻沒辦法去改正它,因為時間不夠。

    隨著野乞干泊一聲令下,野乞部族的騎兵果斷的放棄了和復興遊騎兵以及折家軍纏鬥,全力的開始對著復興步卒的防線衝鋒。

    復興步卒的陣型,在野乞部族的騎兵衝鋒下,開始崩散。

    當防線被衝破到了第五道以後,陣型已經開始不穩了,許多的復興步卒已經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哎~”

    楊七長嘆一聲,終究是訓練的時間太短了,在面對頹勢的時候,復興步卒根本做不到死也不退的境地。

    在這件事上,楊七沒辦法去責怪他們。

    作為新兵,初次上戰場,能守到現在才有退意就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了,復興步卒雖然損失的比較多,野乞部族的騎兵也沒有好過多少。

    在左右兩翼的復興遊騎兵和折家軍絞殺下,損失的戰士,遠比復興步卒多。

    但是,戰爭的勝負,並不是單從戰士的損失數目上判斷的。

    只要野乞部族的騎兵殺穿了復興步卒的防線,殺到楊七的面前,生擒了楊七。

    那麼最後勝利的肯定是他們。

    楊七眼看著復興步卒有人開始不自覺的時候,就策馬而出。

    “馬面,馬槊!”

    馬面雙手捧上了楊七的騰蛇槊。

    王行扛著大旗匆匆跑到楊七面前,苦著臉勸諫道:“將軍,您可是咱們復興軍的主心骨,不到萬不得已,您還是不要冒險了吧?”

    楊七接過了騰蛇槊,揮舞了兩下,笑道:“不上不行,我若是不上前穩定軍心。只怕復興步卒會退。一旦他們後退,就會變成野乞部族騎兵馬蹄下的亡魂。我可不希望自己剛籌建的復興步卒全軍覆沒到此處。”

    楊七的話並沒有誇大的成分。

    在騎兵和步兵的對陣中,最忌諱的就是步兵後退。

    只要一退,就會陷入騎兵無情的絞殺,而且沒有一點兒還手之力。

    隨時都會全軍覆沒。

    王行見楊七去意已決,他搶過了一位親兵的戰馬,扛著大旗,沉聲喊道:“屬下陪您去。”

    楊七咧嘴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駕!”

    楊七策馬狂奔而出。

    馬匹從復興步卒的頭頂一一跨過。

    眨眼的工夫,楊七單槍匹馬的出現在了複習步卒的面前。

    說起來,楊七胯下的戰馬,也是一匹寶馬,不然也不可能跨過防線,衝到兩軍陣前。

    突然有個人從頭上掠過,已經心生懼意的復興步卒,嚇了一跳,差一點就撒腿跑了。

    直到看到了楊七的身影以後,才忍住沒跑。

    王行扛著大旗,也想騎著馬跨過去,可是他的馬不行,到了木盾前面,連馬蹄都不敢抬。

    王行唯有拋下了戰馬,扛著大旗小跑到楊七身邊。

    楊七單人匹馬的出現在了復興步卒身前,直面野乞部族騎兵的衝擊。

    一下子就讓身後的復興步卒躁動的心安靜了下來。

    野乞干泊見到楊七出現在兩軍陣前,眼皮子翻了翻,低聲呢喃了一句。

    “好小子……有膽色……”

    “殺!”

    野乞部族的騎兵,看到了楊七出現在兩軍陣前,顯得特別興奮。

    他們全部拿出了吃奶的力氣衝殺。

    根本不用問,他們就知道,拿下楊七的人頭,肯定是大功一件。

    復興步卒雖然沒被野乞部族騎兵狼一般攻勢嚇退,但是他們的眼神都下意識的看向了楊七。

    楊七就像是擋在野乞部族騎兵洪流面前的一塊泰山石頭。

    石頭倒了,身後的復興步卒也會隨之崩塌。

    石頭堅挺,身後的復興步卒也會堅挺。

    “咚!”

    第一個衝殺到了楊七面前的野乞部族騎兵,揮起長刀砍向了楊七。

    楊七掄起騰蛇槊,一下把這個騎兵,砸出去了三丈遠。

    接二連三的野乞部族騎兵衝到楊七的面前。

    幾乎沒有一個是楊七一合之敵的。

    楊七手裡的騰蛇槊,就像是收割人命的機器。

    不斷的有野乞部族騎兵衝到楊七面前。

    楊七就不斷的收割。

    一輪的衝鋒,有一半的兵力都衝向了楊七。

    楊七就猶如那鎮在大海深處的定海神針,安然不動,沒有後退一步。

    一直盯著楊七的復興步卒,堅定的跟著楊七的步伐,也沒有後退一步。

    即便是這一輪的衝鋒,依舊有人死,可是他們依然沒退。

    他們內心的想法很簡單。

    楊七這麼尊貴的人都沒退,他們有什麼資格退?

    一輪衝鋒……

    兩輪衝鋒……

    三輪衝鋒……

    ……

    八輪衝鋒……

    八輪衝鋒已過,可是楊七卻依然沒有後退一步。

    楊七身上的衣服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了,白色的戰袍也被鮮血染紅了。

    在楊七腳下,有一座屍山。

    屍山裡面流出的鮮血混合地上的泥土,成了一片血色的爛泥坑。

    所有人看楊七的眼神都變了。

    復興軍的將士們,看楊七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尊戰神。

    折家軍的目光也一樣。

    殤傾子目光有些複雜。

    他在考慮,自己處在楊七所處的位置上的時候,能做到哪一步。

    對面的野乞干泊早已站起了身,一臉震驚的盯著楊七。

    “世間竟有這般勇猛之人?”

    在見識過楊七戰力之前,野乞干泊的心裡一直認為自己的大兒子是最強的戰士。

    即便是他大兒子在對戰殤傾子的時候有敗勢,他依然這麼認為。

    可是今日見過楊七的強橫以後,他內心堅定的信念動搖了。

    野乞干泊麾下的野乞部族騎兵看楊七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大魔神,眼中充滿了畏懼。

    在第九輪衝鋒發起以後。

    野乞部族騎兵,下意識的繞開了楊七所在的地方。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1:02
第0497章 口頭結盟

    豐碑楊門第0497章口頭結盟一人壓一軍?!

    在此之前,除了殤傾子外,又有幾人能知道楊七擁有如此強橫的戰鬥力?

    楊七的強橫和彪悍深入野乞部族騎兵們的心裡。

    野乞部族的騎兵,像是在避魔鬼的避開了楊七,衝著楊七兩翼的地方攻去。

    然而,復興步卒,卻在楊七一人一馬抵擋野乞部族騎兵的時候,心裡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楊七站在那兒,他們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

    楊七的勇猛,也給了他們極大的鼓舞,他們暫時的忘卻了懼怕,心裡產生了不屈的倔強和戰意。

    “吼~”

    站在楊七身後第一排的復興步卒,扛著木盾嘶吼了一聲,其餘扛著木盾的復興步卒也跟著一起嘶吼。

    面對把他們打的節節敗退的野乞部族騎兵,他們不僅沒有感覺到懼怕,反而扛著木盾一步一步的往前挺進。

    “吼~”

    “吼~”

    巨大的吼聲組成了一道雄渾的聲浪,一波波的向四方瀰漫開來。

    復興步卒顯得很振奮。

    他們腳下的步子下意識的加快了。

    當野乞部族騎兵和復興步卒撞在一起的時候。

    復興步卒依然不是野乞部族騎兵的對手,但是他們卻沒有後退一步。

    即使被野乞部族騎兵殺的損失慘重,他們依然沒有後退。

    站在兩軍陣前,宛如戰神一般的楊七,嘴角下意識的勾起了一絲笑容。

    這一戰,勝負已經對楊七不重要了。

    對於他而言,他覺得自己已經贏了。

    因此通過這一戰,復興步卒磨練出了精氣神,已經有了一些精兵的精氣神了。

    這就足夠了。

    只要擁有這一股不服輸的精氣神,他覺得就算這一場戰爭敗了,也是值得的。

    因為復興步卒正式的形成了。

    只要稍加訓練,再給他們配上盔甲、鋼刀、盾牌,他們就會成為最精銳的兵卒。

    有這些個精銳在,楊七就算打兩次豐州,也輕而易舉。

    “殺!”

    殤傾子的一聲爆喝打斷了楊七的思緒。

    他不甘心讓楊七專美於前,所以他率領著復興遊騎兵直接衝向了野乞干泊的行帳。

    殤傾子準備來一招擒賊先擒王,像通過擒下野乞干泊來告訴所有人,他的本事並不輸給楊七。

    殤傾子一馬當先,猶如虎入羊群,在野乞干泊麾下的騎兵裡大開殺戒。

    只是一炷香時間,殤傾子就殺到了野乞干泊身前的兩百丈的地方。

    野乞干泊撫摸著鬍鬚,感慨道:“一虎一狼,老夫這一場輸的心甘情願。鳴金收兵。”

    隨著野乞干泊一聲令下,他身邊的親兵,鼓著腮幫子吹響了牛角號。

    正在衝鋒的野乞部族騎兵立馬轉身開始向野乞干泊身邊匯聚。

    隨著大軍不斷的凝聚,野乞干泊身邊的騎兵越聚越多。

    殤傾子很快就被擋在了大軍之外。

    他只能望著野乞干泊的人頭長吁短嘆。

    戰場上,擒王的機會並不多,一旦失去了就很難再找回來了。

    野乞干泊收兵以後,楊七也下令鳴金收兵。

    折家軍的將士和復興軍的將士們在楊七的命令下,停下了進攻的腳步。

    他們也學著野乞部族騎兵的模樣匯聚在楊七的身邊。

    楊七站在屍山上,衝著扛著大旗站在他身邊的王行擺了擺手。

    見到楊七招手,王行屁顛屁顛的湊到楊七面前,恭敬的問道:“將軍有何吩咐?”

    楊七今日一戰,也讓王行大開眼界。

    如果說以前王行只是敬重楊七的身份的話,那麼此刻,他更敬重楊七的本事。

    楊七皺了皺眉毛,低聲道:“扶著我點兒……”

    “啊?”

    王行有些愣。

    楊七低聲罵道:“老子脫力了,沒力氣動了……”

    王行聞言,這才反應了過來,趕忙扛著大旗,讓大旗的旗杆撐在了楊七的身後,幫助楊七借力。

    一邊幫楊七借力,一邊還笑嘻嘻道:“將軍原來已經脫力了,我還以為將軍您不是人,不知道疲憊呢。”

    楊七瞪了王行一眼,王行識趣的閉上了嘴。

    不過,他心裡並沒有因為楊七脫力而小瞧楊七,反而對楊七更加尊敬了。

    楊七是人不是神。

    正是因為他是人,戰鬥力能強橫到這種地步,才更加的惹人敬重。

    戰場上。

    雙方撤兵了以後。

    楊七和野乞干泊很默契的開始派出了人馬收攏戰場上的屍體。

    屍山血海的修羅場,殺的時候只用了幾個時辰,可是收拾起來卻耗費了一天時間。

    楊七在緩過勁了以後,就回到了臨時搭建的營帳裡面休息,打掃戰場的重任交給了殤傾子。

    這一次楊七和野乞干泊的大戰,雙方戰損都很嚴重。

    楊七麾下的復興遊騎兵折損了近一萬人,而復興步卒折損了近一萬二。

    折家軍那邊也折損了兩千人。

    算起來,楊七麾下五萬兵馬,折損了近一半。

    野乞干泊的折損的兵馬也不少,整整折損了三萬多。

    雙方清理了戰場以後。

    野乞干泊就派人送了一封信到楊七的營帳內。

    信件上邀請楊七兩日後在兩軍戰前會盟。

    楊七痛快的答應了野乞干泊的邀請。

    兩日後。

    雙方擺明了兵馬。

    野乞干泊和他親衛,脫離了野乞部族的騎兵,一行十人到了兩軍陣前。

    楊七在殤傾子、馬面、王行三人的護送下,也到了兩軍陣前。

    兩軍中間相隔三百丈,楊七和野乞干泊各前進了一百五十丈,正是的見面了。

    兩個人見面,身邊的護衛們劍拔弩張,一臉警惕,他們兩個卻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野乞干泊坐在馬背上,盯著楊七看了好一會兒,嘆氣道:“沒見面之前,老夫以為你已經三十歲了。見面以後,才發現你只是一個小娃娃。”

    楊七淡然笑道:“有志不在年高。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只能說明你老了。”

    野乞干泊低聲嘆氣道:“是啊!老夫老了,老夫最疼愛的小兒子,和最看重的大兒子,都折在了豐州。如今只剩下了不成器的二兒子。”

    楊七愣了愣,坦言道:“對於你小兒子的事兒,我深表歉意。襲擊你小兒子的人,確實是我的部下。但是我從沒向他們下達過襲擊你小兒子的命令。至於你大兒子的事兒,和我無關。我只能說一句節哀順變。”

    野乞干泊搖頭一笑,“用你們宋人的話說,老夫這叫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夫心有不甘。老夫很想要郭達的人頭。”

    楊七鄭重道:“幾日前,我手下的兵馬在此地伏擊郭達部,不過讓郭達給逃了。我相信郭達應該還盤桓在兩州境內。如果我能拿到郭達的人頭,一定會派人快馬送給你。”

    野乞干泊點了點頭,“如果你能把郭達的人頭交給老夫,我們中間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

    楊七點了點頭。

    聊過了私事,兩個人開始談公事。

    野乞干泊說道:“成王敗寇,老夫是輸了。你既然想從老夫手裡拿走豐州,那麼你能給老夫什麼好處?”

    交易和交易從來都是很直白的。

    喜歡繞彎子是宋人遮擋醜惡嘴臉的辦法,但是並不適合用在此處。

    野乞干泊既然把話說的那麼直白。

    楊七也沒必要和他繞彎子。

    “我能給你廉價的武器,同時也能給你們廉價的鐵、鹽、茶磚、布匹等等。”

    野乞干泊愕然道:“只有這些?”

    楊七坦然道:“當然了,我說的廉價,可不是你們黨項內部的廉價。而是按照汴京的市價給你們。你應該清楚,汴京的市價,遠比你們黨項內地的東西便宜好幾倍。

    同時,我也可以准許你們進入到豐州境內做生意,並且免除你們所有的稅賦。

    以後我會儘可能的把豐州打造成一個商城。

    豐州也會成為大宋和黨項的橋樑,西北左右的買賣,都會在豐州進行。

    有這麼一座商城在你背後做後盾,你的部族將會在很短的世間內發展壯大。”

    野乞干泊細細的品味著楊七的話,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兒動心。

    作為一個黨項上層的掌權人,他深刻的知道宋人的商人在和他的族人們做生意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子。

    一塊茶磚換一匹戰馬。

    這種交易,在野乞干泊眼裡和明搶沒區別。

    可是他的族人卻覺得這是最划算的買賣,甚至覺得自己賺大了。

    曾幾何時,野乞干泊差點兒被自己的族人給蠢苦了。

    他也曾經試過去改變這種現狀。

    但是結果並不理想。

    他去找宋人的商人協商,結果人家情願燒了,也不願意低價賣給他的族人。

    他惱怒了以後,直接帶著兵馬去搶。

    結果搶到了最後,他發現沒人再去他們的部族販賣東西了。

    再加上大宋朝廷對於向黨項的出口貿易管控的很嚴。

    他的部族在哪一段時間,過的很淒慘。

    因此,到了最後宋人的商隊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後,他也就聽之任之了。

    然而,這件事,一直是野乞干泊的一塊心病。

    如今楊七拿下了豐州這個累贅,又願意廉價的供應物資給他,這無疑是解除了他兩塊心病。

    最主要的是,楊七還承諾賣給他們武器。

    大宋的武器精良,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大宋朝廷根本不允許武器外賣,所以他們也只能垂涎三尺。

    如今楊七願意賣給他,這無疑是之音。

    有了大宋精良的武器,加上他部族的勇士,野乞干泊覺得自己的部族,完全可以稱霸黨項。

    可是,楊七的許諾都是一些虛無的東西。野乞干泊付出了豐州,卻沒看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他心有不甘。

    野乞干泊抬眼,瞧見了站在楊七身旁的殤傾子,眼前一亮。

    他笑眯眯的說道:“老夫可以把豐州交給你,甚至還可以多給你一州之地。只要你把他讓給老夫。”

    聽到了野乞干泊的話,楊七和殤傾子同時一愣。

    殤傾子下意識的看向了楊七。

    卻見楊七平靜的說道:“殤傾子不是籌碼,他是我兄弟。我不可能那他當成籌碼交易。我只要豐州,不要其他的地方。如果你覺得給我不甘心的話,我不介意跟你再打一場。”

    殤傾子聞言,扯了扯嘴角,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野乞干泊有些難以置信,在他看來,這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

    楊七居然不願意?

    野乞干泊直愣愣的盯著楊七看了半響,才感慨道:“你果然與眾不同。”

    野乞干泊挺直了腰板,鄭重道:“老夫可以暫時和你結盟,也可以先把豐州交給你。等你什麼時候把郭達的人頭送來,老夫再和你正式結盟。”

    野乞干泊鄭重的叮囑楊七,道:“你記住,一日見不到郭達的人頭,老夫就能隨時毀掉你我的口頭盟約。”

    楊七拱手道:“我記住了。”

    雙方達成了臨時盟約以後,楊七提醒道:“煩勞野乞頭領撤出豐州的時候,帶走豐州境內的黨項人。”

    野乞干泊翻了個白眼道:“這個老夫自然知道。”

    豐州一戰,野乞部族的騎兵損失慘重。

    野乞干泊自然不可能放過豐州的黨項人。

    甚至包括豐州境內的錢財,都會被他帶走。

    雙方達成了臨時盟約以後。

    野乞干泊就率領著兵馬離開了豐州、勝州邊界。

    楊七回到了軍營裡以後,整合了兵馬,他讓殤傾子帶著剩下了復興遊騎兵回到陳家口去。他自己帶著折家軍和僅剩的八千復興步卒跟在野乞干泊的身後,開始接管整個豐州。

    野乞干泊在豐州行進的很慢,似乎想把豐州搜刮個一乾二淨。

    等楊七接過了豐州的第一個縣城以後,就有些哭笑不得。

    野乞干泊居然學著復興軍以前的作法,把整個豐州,挖地三尺,搜刮了一遍。

    被搜刮過後,只剩下了漢人百姓們,像是難民一樣被留下了。

    豐州境內的黨項人,全都被野乞干泊給帶走了。

    接收豐州的過程,足足持續了七天。

    豐州以西的地方,被香姨帶著人馬搜刮乾淨了,不然還得持續好久。

    七天以後。

    野乞干泊帶著大批的財物和二十萬的黨項百姓,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豐州。

    留給了楊七一個破爛不堪的爛攤子。

    楊七就像是一個撿破爛的,非但沒有嫌棄,還如獲至寶的撿起了這個爛攤子。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1:02
第0498章 安民

    楊七剛接手了豐州的爛攤子,就趕忙打發折家軍會去報信。

    同時還讓折家軍的人給折御勳帶話,讓把他儲存在麟州的財物分成兩份,一份就地在麟州購買大批糧食運過來。

    豐州被野乞干泊刮地三尺,幾乎所有百姓的口糧都被搜刮走了。

    如今豐州百姓全部張著嘴嗷嗷待哺,楊七可不忍心看著他們全部餓死。

    同時,楊七還去信到代州,陞遷了陳江陵為代州主事,調任了寇準到了豐州理政。

    而且還要求寇准在代州境內購買了大批的糧草,押送了過來。

    楊七信送出去了三天,折家負責購買的糧草就運到了。

    負責押送的居然是折御勳。

    折御勳似乎早有預料楊七會求購糧食,所以儲備了許多糧食。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的牛羊。

    當楊七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牛羊以後,嘴巴都合不攏了。

    老遠,楊七就看到了在後方驅趕著牛羊隊伍的折御勳的運糧隊。

    楊七策馬狂奔,在牛羊群中衝開了一條路,到了折御勳的面前。

    折御勳穿著一身黑色常服,見到楊七快馬到了面前以後,樂呵呵笑了。

    楊七到了折御勳面前,激動的拱手道:“押解糧草這種小事,怎麼能勞煩您折將軍親自動手呢?”

    折御勳擺了擺手,樂呵呵笑道:“如今你拿下了豐州和勝州,佔據三州之地。咱們兩家也就自然結成了同盟。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間,不需要那麼多客套。

    再說了,這次除了押送大批的糧草外,還有你小子留在麟州的大批財物。讓別人押送,老夫不放心,所以就親自走一趟了。”

    楊七再次拱了拱手,道:“就等這一批救命糧了。您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就要手下的兵馬快點分割糧食了。豐州的百姓可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折御勳點了點頭,道:“到了你的地盤上了,你隨意。”

    楊七一擺手,跟隨在他身後的親兵立馬下去傳達分割糧食的命令了。

    這麼多糧食,是分給豐州全境百姓的救命糧。

    所以沒必要拉進豐州城裡,再分好以後拉出來。

    豐州的百姓很有可能會因為多耽誤的這會兒時間,死很多人。

    王行如今也配上馬了,他和馬面二人,一左一右護衛在楊七身邊。

    王行看著漫山遍野的牛羊,問道:“將軍是打算在豐州放牧嗎?”

    楊七聽懂了王行的話,他下意識的看向了折御勳。

    折御勳乾巴巴笑道:“你小子應該知道,惟信在黨項內地搶了一票。所以如今在府州和麟州境內,肉比糧賤。即便如此也吃不完,還不如直接趕過來給你賑濟百姓。而且這些個牛羊,也不用花大力氣去運,有人在後面趕著就好。”

    楊七聞言,點了點頭,道:“還是折將軍想的周全。”

    楊七轉頭吩咐王行,“你去吩咐下去,讓復興步卒押運糧草走的時候,順便趕走一批牛羊。”

    王行目瞪口呆的道:“用肉賑濟難民?”

    王行的三觀徹底崩塌了,這種事情他可是聞所未聞。

    楊七踹了一腳還在發愣的王行一下,罵道:“還不快去?”

    王行慌忙的回過了神,下去傳達楊七的命令了。

    復興步卒的將士們到了以後,開始分割糧食和牛羊,然後他們押解著糧食,驅趕著牛羊,按照楊七之前劃分好的區域去賑災了。

    當然了,除了賑災以外,他們還帶著其他的命令。

    第一,他們得負責安撫各地的百姓,幫助他們重新回歸正常的生活。

    第二,挑選會手藝的工匠,送到豐州城。

    第三,徵兵,擴大復興步卒的規模。

    第四,凡是趁機作亂的,作姦犯科的人,全部逮捕,發配陳家口築牆。

    ……

    楊七給他們下達了十八道安民的命令。

    八千復興步卒撒出去並不多,但是面前可以顧忌到豐州各地。

    就這樣。

    折御勳押送來的大批糧草和牛羊被瓜分一空。

    等楊七陪著折御勳到了豐州城城門口的時候。

    王行已經帶著人在豐州城城門口開始賑濟災民了。

    王行從城裡召集了一大批的婦人們,她們分成三批。

    一批推著石碾子,正在把賑災用的小麥磨成粉。

    一批在十幾個精壯的兵卒幫忙下,正在殺牛宰羊。

    剩下了一批,架起了二十口大鍋,分成了兩邊。

    一邊煮肉,一邊做麵疙瘩。

    百姓們捧著碗,紛紛上前盛飯。

    豐州百姓在黨項人的強力統治下,過的很艱苦,所以他們不敢胡亂哄搶。

    都乖乖的排著隊。

    小半碗的麵疙瘩,三兩塊拳頭大的肉塊,外加一勺肉湯,一小捏鹽巴。

    一碗熱騰騰的飯就到了百姓們手裡。

    許多百姓端著碗,一邊吃飯,一邊嚎啕大哭。

    王行似乎對賑災很有經驗,給百姓們盛飯,每人只有一碗,多了絕對不給。

    折御勳瞧著賑災的場面,似乎很有興致。

    他樂呵呵笑道:“瞧著這麵疙瘩,百姓們吃著挺香的。老夫好久沒吃過麵疙瘩了,咱們也別去城主府吃了。就在這兒陪著百姓們吃如何?”

    楊七愣了愣,莞爾一笑,“就聽您的。”

    王行隔著老遠就瞧見楊七了,見楊七衝著這邊走過來了。

    王行扯著嗓子喊道:“你們這群髒鬼,躲遠一點,我家將軍來了。也不知道你們這群髒鬼有什麼好的。我家將軍費盡心力的把你們從黨項人手裡救下來了。

    如今不僅給你們飯吃,還有肉。這是你們八輩子才能積的德。”

    王行粗暴的把他面前的難民趕走,讓他們去其他幾個鍋邊找吃的。

    他搓著手,笑呵呵的走到楊七面前。

    “將軍,您怎麼來了。”

    楊七笑道:“折將軍靜極思動,想嘗一嘗麵疙瘩。”

    王行誇張的驚叫道:“這都是給那些個髒鬼吃的。您二位的身份,怎麼能吃得慣這個。”

    楊七瞪了他一眼,說道:“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哪裡來那麼多話。”

    王行咧嘴笑道:“屬下得讓這些個髒鬼記住將軍的恩德。不然他們以後要是忘恩負義,吃誰的飯砸誰的鍋,那就說不過去了。”

    楊七哭笑不得的指了指王行。

    王行把楊七和折御勳一行人迎進了一個臨時搭好的帳篷裡。

    然後麻利的給楊七和折御勳一人準備了一碗麵疙瘩。

    折御勳端起了麵疙瘩,嘗了一口,覺得還行,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甚至還吩咐王行給他麾下的兵馬一人準備一碗。

    楊七卻沒那個好胃口,他嘗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

    煮熟的麵疙瘩,黏糊糊的,有點硬。

    像是年糕一樣,但是又沒有年糕那麼黏牙。

    碗裡的羊肉湯,羶味很濃。

    所以楊七吃不下去。

    倒不是楊七矯情,而是那種沒有加過大料的羊肉湯的味道真的很羶。

    楊七隻能把腕推到了一邊,看著折御勳吃。

    折御勳一連吃了三大碗,還一臉意猶未盡的神色。

    楊七嘴角抽抽了一下。

    “吃飽喝足了,該談正事了。”

    折御勳打了一個飽嗝,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明晃晃的絹布,遞給了楊七。

    金黃色的絹布,看著很耀眼。

    只是看了一眼,楊七就明白了這東西的來歷。

    折御勳臉上一點兒表情也沒有,這讓楊七心裡有些忐忑。

    楊七展開了黃色絹布一瞧,笑了。

    “哈哈哈哈哈……”

    折御勳翻了個白眼,冷聲道:“為了這東西,我折家可是耗費了不少錢財。”

    楊七捧著黃色的絹布笑道:“有這東西在,花再多錢也值得。”

    楊七手裡這個黃色的絹布究竟是何物,很容易猜到。

    正是朝廷敕封的聖旨。

    朝廷在聖旨上,承認了以初醒為代表的復興軍統治麟州的合法性。

    初醒獲封麟州國主。

    只要有這個名頭在,麟州就成為了一塊獨立的國土。

    這對實際上掌控著麟州的折家絕對是一個意外之喜。

    而有麟州開路,楊七控制的豐州和勝州,也可以掛在初醒這個麟州國主的名下,成為被朝廷認可的國家。

    就算是朝廷以後發現了這三州之地在折楊兩家手裡掌控著,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看過敕封的聖旨以後。

    楊七幾乎毫不猶豫的告訴折御勳,道:“勞煩折將軍再派人去一趟汴京,將豐州和勝州的事情確定下來。”

    折御勳聽到這話以後,朗聲大笑道:“老夫在得知你拿下了豐州以後,就已經派遣了人去汴京了。”

    楊七樂道:“折將軍真是算無遺策。”

    楊七邀請折御勳進入到了豐州城內的城主府。

    兩人開始徹夜長談。

    城主府內的後堂。

    折御勳和楊七相對而坐,折御勳說道:“小子,接下來你是一個什麼想法,給老夫說說?”

    楊七讓人奉上了兩杯茶,淺嘗了一口後,說道:“我已經和野乞干泊達成了口頭盟約。所以豐州基本上算是安定了。但是勝州卻不好說。

    勝州是遼人的地盤,如今我從遼人身上咬下了一塊肉。遼人知道了以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折御勳皺眉道:“要不要老夫派折家軍幫忙?”

    楊七搖頭道:“這一次必須我們獨自面對,折家最好不要摻和進來。”

    折御勳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是想讓老夫防著朝廷,還是黨項人?”

    楊七面色凝重的道:“朝廷!趙光義此人肚量不大。所以一旦知道了自己上當受騙以後,很有可能會惱羞成怒。到時候,也許會對我們背後下手也說不準,所以必須防著點。

    黨項那邊我倒是不擔心。李繼遷在麟州吃了一個悶虧,族裡的牛羊又被您設計掠奪乾淨了。現在是他兵力最薄弱的時候,所以他肯定不敢跟我們開展。”

    折御勳皺眉道:“沒有我們折家幫忙,你能應付過來遼人?”

    楊七自信的笑道:“遼人有什麼可怕的?真要和遼人對上了,誰輸誰嬴還不一定呢。我已經命人在陳家口築城了。

    只要陳家口的關隘築成,可擋遼人十萬雄兵。

    而且我已經下令在兩州內快速徵兵了,應該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集結十萬兵馬。

    雖說都是一些新兵,但是加上陳家口的城關,阻擋遼人夠了。

    遼人想要攻破陳家口,非二十萬大軍不可。

    如果遼人真的肯為了一個勝州,派出二十萬大軍來犯。

    那麼我想,朝廷的兵馬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畢竟,二十萬遼軍,威脅的不只是我。”

    楊七話說的自信滿滿,不過心裡卻沒底。

    他之所以這麼對折御勳說,完全是為了安折御勳的心。

    折御勳對楊七的話,將信將疑的。

    之所以會信任楊七一部分,純粹是因為楊七在西北謀劃堪稱奇蹟,很容易讓人相信他還能創造奇蹟。

    折御勳問道:“老夫還有什麼其他的可以幫忙的?”

    楊七沉吟道:“趁著這段時間,多招攬一些各地高明的工匠。同時和各地的商人,都緊密的聯絡一下。一旦趙光義發現了我們的事,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削弱我們的力量。”

    折御勳點頭道:“老夫知道了,老夫回去以後,就派忠兒去做這件事。”

    楊七拱手道:“如此就多謝折將軍了。”

    折御勳擺了擺手,道:“別動不動就謝不謝的。如今我們兩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不要講那些客套的了。”

    楊七咧嘴笑道:“只要熬過這一次的難關,從此以後,我們折楊兩家,就算是徹底在西北站穩了腳跟,誰想跟我們作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折御勳會心一笑。

    兩個人商量到了深夜,然後各自回房睡下了。

    次日一早。

    折御勳起床以後,就回府州去了。

    楊七也開始處理起了豐州境內發生的各種事兒。

    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一支復興步卒押送的糧草,在半道上給人劫了。

    楊七下令,讓附近的兵馬快速的趕去支援。

    又過了兩天,寇准黑著臉,押送著一大批的糧草,進入到了豐州境內。

    同時,遙遠的汴京城。

    折御勳派遣出去的使者,已經到了汴京城門口。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1:03
第0499章 愛財如命的趙普(為大萌趙廸加更!)

    一支穿著黨項人服飾的使團進京,立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這只黨項人服飾的使團進京以後,就住進了新設立的麟州國的驛站。

    一下子,汴京城的人沸騰了起來。

    要說這近些日子,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這一支使團。

    倒不是這一支使團有什麼特殊的,畢竟每年到汴京城裡朝聖的使團多不勝數,普通的使團很難引起大家的興趣。

    百姓們之所以津津樂道的談論這一支使團,其主要原因是這個小國的國主,據說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

    任何的事情,只要扯上一位大美女,就很容易讓人引起許多遐想。

    許多的花邊傳聞,也就因此應運而生,明明是騙人的,大家卻都喜歡湊在一起交談。

    當麟州國的使團進入到了汴京城裡以後,有一則花邊故事傳的最凶。

    傳聞,上一次麟州國的使團進京的時候,曾經給當今聖上送上過一幅麟州國主的畫像。

    而食色成性的趙光義,似乎貪戀上了麟州國主的美色。

    並且下令給麟州國主,讓她到汴京城來覲見。

    這一次麟州國使者出現,很多人都猜測,是麟州國主應邀,前來覲見趙光義了。

    甚至有人繪聲繪色的說,他們在麟州國的使團內,見到過那個傾國傾城的麟州國主。

    在百姓們口中,麟州國主的容貌,已經可以和仙女媲美了。

    總之,麟州國使團進京,一下子點燃了汴京城百姓們的熱情。

    就是這麼一個處在風口浪尖上的麟州國使團,他們的使者,不知道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趙府上。

    折御勳派出去的使者,是一個存粹的黨項人。

    折御勳對此人全家有救命之恩,因此他也選擇了投效折御勳。

    麟州國使者的名帖遞進了趙府以後,趙普很快就接見了他。

    趙普這個大忙人,之所以會這麼快的借鑑麟州國的使者,其主要原因就是麟州國的使者出手闊綽。

    上一次麟州國使者入京,出手就是五萬兩白銀,一個個銀光閃閃的銀元寶,看得趙普眼睛都變成了方孔狀了。

    趙普對錢財的痴迷,是永無止境的。

    而且他似乎仗著身份以及皇帝的寵愛,什麼錢都敢拿。

    麟州國使者進入到了趙府的正堂以後,就見到趙普老態龍鍾的坐在高坐上品茶。

    “下國使節拜見趙相國。”

    麟州國使者在面見趙普的時候,態度顯得很謙卑。

    事實上,在目前這個時代,除了高傲的遼國使節外,剩下的國家使者見了趙普以後,都不敢託大。

    趙普斜眼瞧了一眼麟州國使者,見他並沒有帶什麼禮品,下意識的看向了府裡的管家。

    管家隱晦的對著趙普搖了搖頭。

    趙普頓時臉色就有些難看,態度也變的冷淡了很多,“麟州國是從黨項分裂出來的一介小邦,三番五次的覲見老夫,有什麼要事談的?有話就快點說。老夫掌管著比你們麟州國大幾百倍的大宋,忙的很……”

    麟州國使者愣了愣,諂媚的湊到趙普面前,躬身道:“在談正事之前,下國使節,特備了一份薄禮,還請相國笑納。”

    麟州國使者,從袖口拿出了一張獨特的引信手書一樣的東西,遞向趙普。

    趙普愣了愣,擺了擺手讓管家接下。

    管家接下了以後,翻開看了看,瞳孔一縮,快速的送到了趙普面前。

    趙普抬眼一瞧,居然是南國錢行開據出的五萬兩的銀票。

    而且還是兩張。

    銀票這個東西是汴京城裡才興起的東西,是由南國錢行發行的。

    憑藉著銀票,可以到南國錢行內,兌換成色十足的銀錢。

    而南國錢行,也因為有南國在背後做後盾,有國家信譽在,所以備受汴京城百姓的信賴。

    加上此物極其方便攜帶,所以也被廣大的商戶所推崇。

    要知道,在銀票出現之前。

    大宗的交易或者大數額的錢款交割,都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

    比如有人在汴京城裡賣了個宅子,一共要一萬貫。

    那麼很有可能在交割錢財的時候,會用好幾輛大車拉著銅錢來交割。

    這其中不僅存在這不方便的麻煩,而且還會被有心人盯上。

    再比如,經常往趙府上送禮的人,經常抬著箱子進進出出,很容易被御史看見。

    剛直不阿的御史,也會彈劾趙普。

    趙普雖然不怕,但是煩得很。

    但是自從銀票出現了以後,這些問題已經迎刃而解了。

    而且,出遠門行商的時候,也沒必要攜帶大量的錢財。

    目前在大宋境內,有四家南國錢行的分號。

    一家在汴京城,一家在金陵城,一家在代州,最後一家在邕州。

    四家分號,幾乎佔據了大宋境內的四個重要的點。

    也是商業最繁華的地方,因此,南國錢行的銀票出現以後,已經快速的被大宋的百姓接受了。

    目前最火的兩家分號是汴京城的南國錢行和金陵城的南國錢行。

    這是溝通南北的兩家錢行,因此商人最多。

    當然了,見到了南國錢行巨大的盈利模式了以後,許多商人都相繼模仿了起來。

    但是相比於南國錢行的成熟,他們還處在草創階段,而且信譽也比不上南國錢行。

    因此,趙普在看到兩張南國錢行發行的銀票以後,臉上的表情立馬變了。

    他的態度開始變的和顏悅色了起來。

    南國錢行的實力趙普調查過,因此他絕對不會去質疑南國錢行會兌不出銀子。

    十萬兩。

    出手更加闊綽了。

    “哎,老夫早就跟你說過,到了老夫這裡,就別什麼自稱什麼下國使節了。麟州國雖然初建,但是卻緊挨著咱大宋。咱們也算是一衣帶水的鄰居,就不要那麼客套了。”

    趙普請麟州國使節坐下,然後喝罵管家,道:“你個狗才,客人都到了,怎麼還不奉茶?”

    管家也瞭解趙普的性子,他很配合的唯唯諾諾的下去吩咐丫鬟們奉茶了。

    麟州國使節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加上之前又被折御勳緊急培訓過,因此他很瞭解汴京城裡所有官員的稟性。

    對於趙普前後不一的言行,他並沒有什麼不滿的。

    事實上也沒有那個資格。

    坐定了以後,麟州國使節拱手道:“趙相國,鄙人此番前來,實在是有事相求。”

    趙普氣定神閒的問道:“何事?”

    這種事情,趙普已經碰到過很多次了。

    那一個上趙府來的人,不是來求他的?

    麟州國使節沉聲道:“實不相瞞,自從我主得到了貴國國主冊封以後,黨項族內不滿李繼遷統治的族人紛紛來投。然而,李繼遷得知了我主背叛了黨項以後,就率兵來攻。

    我麟州國內的族人們奮起反抗,勉強才站穩了腳跟。我主在和李繼遷大戰中,僥倖獲得了兩州之地。

    此番小使進京,就是為了向貴國國主稟明此事,並且希望得到貴國國主的冊封。”

    趙普聞言,明顯的愣了愣。

    這才過了多久,一個小小的麟州國,就從一州之地,擴充到了三州之地了?

    趙普也是知道內情的,知道這個麟州國的國主是什麼人,也知道麟州國背後除了有黨項人,還有西域苯教的大喇嘛。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這麼快的從一州之地擴充到三州吧?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趙普沉吟道:“老夫很想知道,麟州國拿下了那兩州之地?”

    麟州國使節說道:“豐州和勝州。”

    “豐州……勝州?”

    趙普驚訝道:“勝州可是遼人的地方,你們和黨項的內戰還沒打完,就去招惹遼人了?”

    其實趙普只是想確認一下麟州國的人拿下的是不是大宋的國土。

    畢竟,黨項內部的分裂戰爭,和侵犯大宋國土,這是兩個概念。

    只要不對大宋的國土動手,趙普才不在乎黨項內部打的有多凶。

    但是,在聽到了勝州以後,趙普明顯有些愕然。

    趙普可不是一個不懂兵法的存粹的儒生。

    反而,趙普對兵法涉獵的很多。

    因此,在得知了麟州國打完了黨項,又去打遼國以後,趙普覺得麟州國有點作死了。

    兩線開戰,本來就是戰場上的大忌。

    而且還同時招惹上了兩個對麟州國而言的大國。

    特別是招惹上了可以和強橫的大宋扳手腕的遼國。

    趙普覺得麟州國完全是在作死。

    麟州國使節很明顯的從趙普的語氣中感覺到了一種譏諷。

    似乎在譏諷他們自不量力。

    對此,麟州國的使節只能苦笑道:“趙相國,我主是一個很平和的女子,只想帶著族人們安安靜靜的過活,根本沒想著去招惹任何人。勝州的事兒也怪不得我主,全是因為勝州的郭達部遼軍,在見到了我主和李繼遷在豐州大戰的時候,想要趁機撿便宜。

    卻沒想到出師不利,被李繼遷的人馬給剿滅了。我主在打退了李繼遷之後,看勝州百姓在遼人的折磨下過的可憐,也就順勢接收了勝州。”

    有人可能覺得,麟州國使節的話有問題,在豐州和郭達部遼軍對戰的是野乞部族,為何麟州國的使節要把這件事兒推在李繼遷身上?

    其實他這麼說沒錯。

    因為在大宋國人的印象裡,李繼遷才是黨項的共主。

    也就是說任何黨項內部的出兵,全都可以算到他頭上。

    趙普在聽完了麟州國使節的話以後,嘴角明顯的抽搐了一下。

    看勝州的百姓可憐?

    順勢接收了?

    真要有你說的這麼簡單,那老夫還看燕雲十六州的百姓可憐呢。

    怎麼老夫就沒辦法順勢接收燕雲十六州呢?

    趙普心裡腹謗著,嘴上卻說道:“這件事……只怕不好辦……”

    麟州國使節聞言,趕忙說道:“懇請趙相國一定要幫我主說項。此番前來,我主搜空了所有的積蓄,全都由小使換成了銀票。

    除卻了給貴國國主的外,剩下的事成之後小使都可以獻給趙相國。”

    趙普張了張嘴,脫口而出,“有多少?”

    麟州國使節一臉正直的說道:“三萬兩……黃金……”

    “嘶~”

    趙普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筆數目,可比他收到的任何一次賄賂都多。

    趙普幾乎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了麟州國使節的請求。

    “此事就交給老夫了。明日朝堂上,你只管照實直說,剩下的就交給老夫了。”

    麟州國使節站起身,恭敬的向趙普施禮。

    “一切有勞趙相國了。”

    麟州國使節離開了趙府以後。

    趙普趕忙喚來了管家,然後讓管家拿著他的名帖,分別去請依附在他門下的門生和故舊。

    傍晚時分。

    有近三十位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官員,全都匯聚到了趙府。

    他們在趙府上商談了一夜。

    ……

    次日。

    早朝。

    垂拱殿內。

    趙光義剛進從後殿進入到了殿內以後,就感覺到了今日的氣氛有些不同。

    不過他並沒有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群臣沒有慌張的神色,很明顯是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上朝後。

    群臣議論了一些瑣事。

    一番繁瑣的討論過後。

    趙普衝著趙光義拱了拱手,道:“陛下,老臣接到了麟州國的國書,麟州國使者再次進京,似乎有大事要覲見陛下。”

    “麟州國?”

    麟州國使者入京的事情,趙光義早已知曉。

    事實上趙光義經常有心無心的留意麟州國的消息。

    原因無他。

    因為汴京城的風言風語,他也聽說了。

    聽多了,他也就有些信了。

    對於美女,而且還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女,趙光義還是很上心的。

    “麟州國的使者入京,有要事覲見?那就宣他們覲見吧。”

    趙光義自問自答,直接宣見麟州國使者。

    麟州國使者很快在小黃門的帶領下,進入到了垂拱殿內。

    在他身後,跟著四位面帶幕籬的美姬,還有一隊抬著貢品的金甲侍衛。

    “下國使節參見大宋皇帝陛下,願大宋皇帝陛下福壽安康、恩澤萬年。”

    趙光義的目光,從一開始就投在了四位美姬的身上。

    聽到了麟州國使者恭維以後,他龍心大悅,笑道:“甚好,平身吧。”

    “謝大宋皇帝陛下。”
q781009 發表於 2019-8-7 21:04
第0500章 陛下,您被騙了(為大萌甜到、哀傷加更!)

    麟州國使者謝過了趙光義後,又躬身道:“下國使節有國書奉上。”

    麟州國使者從袖子裡取出了一本國書,雙手舉過了頭頂。

    有小黃門接過了國書,遞給了王繼恩,王繼恩仔細摸索過了以後,才遞給了趙光義。

    趙光義饒有興致的翻開麟州國使者的國書。

    一目十行的瞧過以後,臉色變的非常古怪。

    “你們……想讓朕承認豐州、勝州是麟州國的……”

    由不得趙光義面色不古怪,想當年,他北伐遼國的時候,都不敢同時和遼國、黨項開戰。

    當年他為了順利的北伐遼國,可是許給了黨項不少好東西,為的就是不讓黨項趁火打劫,拖後腿。

    如今有人居然膽大妄為,一下子挑起了和黨項、遼國兩國的大戰。

    而且還是一個僅有一州之地的小國。

    這是在找死嗎?

    “趙愛卿,你也瞧瞧吧……”

    趙光義把國書遞給了王繼恩,王繼恩轉交給了趙普。

    趙普雖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還是裝模做樣的仔細的研讀了一遍國書,然後再遞給了他身旁已經有了參政之權的二皇子。

    國書就這麼走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趙光義手上。

    趙光義沉吟的問道:“趙愛卿,此事你如何看?”

    趙普拱了拱手,說道:“老臣以為,大可以答應了麟州國的要求。之前陛下就曾經和麟州國主有盟約,已經把勝州暗許給了他們。

    如今他們憑藉自己本事從遼國身上咬下了一塊肉。陛下只需要順水推舟即可。”

    二皇子皺眉道:“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不妥。”

    趙光義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的問道:“你覺得,此事有何不妥?”

    二皇子正色道:“啟稟父皇,麟州國的國主從黨項人身上剮下了一塊肉,明顯和李繼遷結成了死仇。父皇之前冒天下之大不違,冊封麟州國國主,已經和黨項結怨。

    當然了,此事完全可以以黨項內亂,我朝無法插手的藉口推脫過去。

    可是,如今承認了麟州國對勝州的統治權。

    這勢必會因為宋遼兩國的不合。

    遼國會以為,麟州國的所作所為,乃是我大宋在背地裡挑唆所致。

    黨項的李繼遷只怕也會這麼認為。

    一旦遼國和黨項結盟,對我大宋而言,確實是一樁禍事。”

    趙光義皺了皺眉毛,轉頭問麟州國使節,“你覺得呢?”

    麟州國使節躬身道:“貴國皇子所言,小使不敢妄下斷言。只不過小使在前來大宋之前,我主曾經交代過,我麟州國願世代為大宋藩屬。有我麟州國在,就絕不會讓黨項人南下一步。”

    麟州國使節這話說的鏗鏘有力。

    趙光義眉頭卻皺的更深了。

    二皇子似乎沒看到趙光義緊皺的眉頭,他聽到了麟州國使節的話以後,朗聲說道:“你麟州國算上剛侵佔的兩州之地,才三州之地,黨項卻又十幾州。你如何敢大言不慚的說你麟州國能擋黨項人不敢南侵一步?”

    “夠了!”

    趙光義不滿的瞪了二皇子一眼,呵斥了一句。

    冊不冊封麟州國,這件事擺在了朝堂上以後,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有了一個共同的答案。

    冊封!

    為什麼會是冊封呢?

    因為麟州國的出現,對大宋而言,有益無害。

    首先,麟州國橫在黨項和大宋之間,從它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成為了大宋的一道阻擋黨項人的天然屏障。

    有麟州國在,黨項就沒辦法直接進攻大宋的領土。

    大宋也就不用擔憂黨項人衝入到大宋境內作亂。

    同時,趙光義以後在北伐遼國,也就不用擔心黨項人作亂了。

    可以說麟州國的出現,能幫大宋去掉一個大患。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宋不需要擔心麟州國壯大起來反噬大宋。

    麟州國只是一個佔據了三州之地的小國。

    北面要抵禦黨項人,東面又要抵禦遼人。

    所以注定很難發展起來。

    至於冊封麟州國,會引起遼國的不滿,趙光義一點兒也不擔心。

    遼國和大宋是對手。

    還是那種生死大敵。

    讓生死大敵對你多一份的仇恨,根本沒有多少的波瀾。

    因為即使沒有這一份的仇恨,雙方也會互相敵視,恨不得滅了對方。

    趙光義之所以問策,問的可不是此舉會不會得罪遼國或者黨項。

    他的意思是,麟州國值不值得扶持。

    麟州國能不能在黨項和遼國的夾擊下活下來。

    扶持一個傀儡容易,可是要是扶起來的人是阿斗,那就有點兒得不償失了。

    二皇子很明顯的沒摸清楚趙光義的脈搏。

    他所表露出的軟弱,也唯趙光義所不喜。

    趙光義在呵斥了兒子以後,問策群臣,“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站在武將首位的高懷德,拱了拱手,說道:“老臣以為,此事不可為。麟州國只是彈丸之地,在遼人和黨項人夾擊之下,必定曇花一現,會瞬間被毀滅。”

    “老臣也覺得,此事不可為。麟州國現在的處境,就好比明日黃花,大家都能看到。覆滅之日也在朝夕。冊封一個即將覆滅的小國,有損我大宋的威嚴。”

    “……”

    朝臣們七嘴八舌的說了一大堆。

    其中有六成的人都不讚成冊封麟州國。

    他們都不看好麟州國。

    他們都認為麟州國將會在黨項人和遼人夾擊下快速的覆滅。

    事實上沒有開口的四成人,也是這麼認為的。

    只是他們都是趙普的門生和故舊。

    趙普昨日找他們商談過此事。

    他們一會兒要跟隨趙普一起保麟州國冊封的。

    滿朝文武,沒一個人看好麟州國。

    趙光義見到滿朝文武有六成人不讚成,他就準備開口拒絕。

    “陛下,老臣以為,應該冊封。此事對我大宋而言,是一件好事。我們不能只看麟州國的處境,我們更應該從大局去看。”

    趙普突然開口。

    其言論明顯讓滿朝文武有些愕然。

    熟悉趙普的人,暗自裡搖頭。

    他們心裡在謾罵。

    這老倌兒恐怕有收黑錢了,所以才這麼說。

    趙光義愣了愣,沉吟道:“哦?趙愛卿你說說,怎麼個從大局去看?”

    趙普朗聲道:“陛下應該看看西北的局勢。陛下如今冊封麟州國,就像是那千金買馬骨。麟州國雖然有隨時覆滅的危局,我朝也沒辦法幫它。但是,不論麟州國存亡,對大宋而言,冊封麟州國,有一個巨大的好處。

    諸位應該都知道,勝州往東,就是燕雲十六州。

    而在燕雲十六州,有上千萬的百姓心裡都懷揣著我們大宋。

    陛下今日冊封了麟州國。也許在燕雲十六州中,那些心向我大宋的百姓們看到了陛下的善意,就會紛紛效仿麟州國。

    一個麟州國覆滅了,可是很有可能會在燕雲十六州出現幽州國、雲州國等等。

    到那個時候,我大宋收復燕雲十六州,指日可待。”

    燕雲十六州,一直是趙光義心裡的一塊心病。

    後周世祖柴榮,北伐遼國未果;他兄長趙匡胤北伐遼國未果。

    所以,在趙光義心裡認為,只要他拿下了燕雲十六州,他的功績就會超過上述的兩位皇帝。

    他上位時候的黑歷史,也會被他功績的光芒所掩蓋。

    這也是他為何兩次不惜舉國之力北伐遼國的原因所在。

    趙普拿燕雲十六州說事兒,還真撓到了趙光義的癢癢肉。

    原本準備拒絕麟州國冊封國書的趙光義開始猶豫了。

    趙普趁熱打鐵道:“陛下……現在言說麟州國必敗,還為時過早。鎮守雁門關多年的老將楊業,如今身在代州。雁門關內如今也囤積了三萬禁軍,還有坐鎮府州的折家……”

    趙普樂呵呵的笑道:“必要的時候,咱們也不是不能幫麟州國一把……只要他們能夠付出足夠的代價……”

    趙光義的眼睛一下亮了。

    趙普的這個提議很讓趙光義動心。

    代州的楊業、府州折家軍……

    這兩股勢力,已經不被趙光義記在朝廷的力量的範圍之內了。

    所以這兩股勢力損傷多少,趙光義一點兒也不心疼。

    如果用他們的力量,去扶持一下麟州國,順便再給朝廷謀取一點兒福利。

    那真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麟州國保住了,對大宋是一個極大的助力,而且大宋可以借此跟麟州國所要大批的財物。

    麟州國保不住,折家軍會受損,楊家正在組建的大同軍也會被打回原形。

    兩種結果,都是趙光義樂意看到的。

    趙光義喜形於色,讚歎的說道:“趙愛卿老成謀國,果然是朕的肱骨之臣。”

    趙普聞言,起身拱手道:“老臣是陛下的臣子,自當為陛下分憂。”

    趙光義心裡有了主意,他轉頭對麟州國使節說道:“你們麟州國的要求,朕答應了。勝州、豐州、麟州,原為晉國故地。朕可以敕封你麟州國為北晉國,你可有異議?”

    幫人家國家改國名,這可是一件禁忌的事情。

    所以趙光義要徵求一下麟州國使節的意思。

    麟州國使節喜形於色,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激動道:“我國國主,仰慕陛下多年,也曾向小使提及賜國名的事情。只是小使覺得有些唐突,恐怕冒犯了陛下,所以一直不敢提及。

    如今得陛下賜國名,小使叩謝陛下皇恩。”

    “哈哈哈……”

    麟州國使節表現的很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面對趙光義的恩賜,居然跪倒在了地上。

    這種看著別人臣服在自己腳下的愉悅感,趙光義很喜歡。

    趙光義放聲大笑,大笑過後,說道:“甚好。除此之外,朕再敕封你國國主北晉女王,享一字王殊榮。加賜鳳袍、赤鳳王冠,賞萬金。”

    滿朝文武齊齊的在心裡暗罵了一句。

    臭不要臉的。

    賜人家一個女王鳳袍和鳳冠,這存的什麼心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你是龍,給人家套上一個鳳的身份?

    你怎麼不乾脆在敕封詔書上來一句,朕想和你親近親近來的直接。

    對於趙光義好色的事情,滿朝皆知。

    對於趙光義有失體統的敕封,滿朝文武心裡還是有想法的。

    只是他們看到了感動的涕淚橫流的新晉北晉國的使節以後,就把心裡的想法收起來了。

    敕封了北晉國以後,趙光義心情愉悅的離開了垂拱殿。

    臨走的時候,還讓王繼恩帶走了新晉北晉國獻上的四位美女。

    新晉北晉國使節,當即就隨著鴻臚寺的主官去領了敕封的詔書。

    然後又領了趙光義的賞賜。

    出了皇宮以後,快速的去趙府奉上了價值三萬兩黃金的銀票。

    然後馬不停蹄的帶著自己的人,快速的出了汴京城。

    是夜。

    趙光義在自己的寢殿內,和四位黨項的美女一同大被同眠。

    為了助興,他還招來了畫師,將自己的雄姿繪畫了下來。

    看得出,趙光義今夜的興致很高。

    趙光義鬧到了半夜,正準備抱著美人們入睡的時候。

    王繼恩匆匆的到了床榻邊上,輕聲的說道:“啟奏陛下,皇城司的人有要事稟報。”

    趙光義躺在龍床上,捏了捏身邊的美人兒,皺眉道:“就說朕乏了,已經睡下了。”

    王繼恩遲疑了一下,鄭重道:“皇城司的人說,十萬火急。”

    趙光義從床榻上坐起身,袒胸露乳的煩躁道:“讓他進來,如果他沒有緊急的事情告訴朕,朕一定要剁了他喂狗。”

    少頃,在小宦官帶領下,皇城司首領進入到了寢殿,然後單膝跪倒在了趙光義的龍床前。

    “啟奏陛下,您吩咐屬下們查的麟州國的事情,屬下已經查實了。”

    趙光義不悅道:“都查到了什麼?”

    皇城司的首領鄭重道:“據屬下查明,麟州已經暗中被折家掌控。而豐州、勝州,已經落到了楊家的手裡。而原本的黨項叛軍,也已經被楊延嗣所收攏為己用。所謂的麟州國國主,那位名叫初醒的聖女,似乎已經被楊延嗣收入到了府中,成為了他的妾室。”

    “嘭!”

    趙光義一臉難以置信的捶著龍床上的龍頭,憤怒的問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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