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70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0:25
第二百零二章  驚天騙局


那道士說——五殘童子不殘,事情就好辦了。

可這不是給出難題嗎?

人的手腳斷了,能重新長出來?腦袋掉了,還能長出來?那不成怪物了嗎?

道士搖搖手,說這事,他有辦法。

他說這五個童子的屍體,可都還保存在不?

縣長連忙說——保存在呢,保存在呢。

這五個童子屍體,都太詭異了,誰也不敢隨便處理啊,都放在縣裡的一個“翰林祠堂”裡面。

這個縣裡,早些年出過一“翰林”,聽說祠堂里正氣十足,所以怕那些童子的屍體出現什麼問題,先放在了翰林祠堂裡面,能壓一壓。

道士說那五殘童子的屍體還在就行了。

他說縣裡遭難其實不遭難在“瘋子道士”上,遭難在縣裡的風水,已經“五殘”。

五殘童子和那瘋子道士,其實都是一種昭示——要想避免瘟疫,需要補齊五殘。

接着道士說:補齊五殘,我有辦法,只是太傷陰德了,我要是做了,保不齊得折壽,這……也不怎麼想做。

縣長和四個大戶都是明白人,知道這道士的意思是啥。

縣長急忙表態,說道長,這傷陰德肯定是傷陰德,五殘童子那麼詭異,也確實不太好辦,不過,咱們縣裡的人,不會忘記你的好的,我身後這四位,也會給你補償一些好處。

當即,那四位大戶,直接表態,只要道士搞定這次的五殘童子,能控制那瘟疫不要卷到本縣來,他們四個,願意一起合著出金條十二根。

道士當即擺手,說: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們道士早就看破紅塵虛妄,這錢多錢少,對我們而言,完全沒有分別,只是,我師父死之前,交代我,說讓我有生之年,把我們那殘破的道觀修好,重現往日的榮光,這麼多年,我也一事無成,更別提休憩道觀……

金家立馬錶態,修道觀,他們可以幫忙出錢,只是,到底需要多少?

道士直接伸出了九根手指。

其餘人不明白道士說的是啥,為啥要立起九根手指來。

道士最後直接明言——九十根金條。

現在一根金條都要十來萬,九十根就是九百萬啊,這放在什麼時候,九十根金條的價格,那都不是小數目了。

一下子,四個大戶都不說話了,縣長也不吱聲了,他們縣裡的經濟其實還可以,但這麼多錢,拿出來也不容易。

幾人都緘默不語了。

這下子,道士也不聊了,起身要走,說九十根金條換一個縣十幾萬人的命,這麼划算的生意,都沒人要做啊。

他這會兒,徹底撕開了自己的奸商嘴臉。

縣長想想也是,喊住了道士,直接強行下任務,他說縣政府,撥一筆款子,撥二十根金條出來,其餘七十根,四個大戶去分,看看一家出多少根。

這下,四個大戶也犯難了,他們低着頭,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就在這時候……四大戶牽頭的金家,不爽了,他狠狠一拍桌子,讓人把門關好。

門關好後,金家的臉皮也撕開了,他說這次的事,他們幾個大戶,不能答應。

他們有錢、有人,就算瘟疫來了,也不怕,大不了搬家走人,七十根金條?七十根金條都夠搬家到市裡去了。

金家的不同意,其餘三家也不同意。

這時候,那道士哈哈一笑,說:金家的族長,我就問問你……你可知道,五殘童子里,為什麼有兩個死在你們家門口嗎?

“不知道?”金家的族長搖頭。

那道士說:這五行殘了,斷了很多的東西,你們家門口死了兩人,說明你們家的財運要斷,在縣長的辦公室里,死了那個女老童,這說明縣長的官路要斷,這縣裡的財運和官運斷了,瘟疫要來,全縣老少,生死攸關,縣裡財運官運急轉直下,跑?你跑哪兒去,以後也是個家道中落!

這一番話,讓金家的掌家和縣長,還有其餘幾個大戶的腦門,留了一層冷汗。

金家最後熬不過,願意出三十根金條,其餘的四十根,另外三家平分着出。

九十根金條湊齊,道士才幫忙擺平五殘童子。

他擺平五殘童子的辦法,實在簡單,首先,在這幾人缺了的身體部件上,用鑄鐵,打出一個鐵架子,然後再燒上陶瓷,還原五殘童子的本來模樣,缺手的做了一個陶瓷的手,缺腳的做了一個陶瓷的腳,缺頭的,做了一個陶瓷的頭。

這麼做完,再用一層蠟,直接封了這五殘童子,五殘童子的身體又有了曾經殘缺的零件了,雖然只是陶瓷做的,道長說這樣,五殘童子就不會為禍鄉里了。

最後,道長又在那出金條最多的金家祖宅裡面,建了一個私堂,供奉這五殘童子。

整個五殘童子的事情,說到了這裡。

那飯館裡的本地老人突然停了一下,他其餘的幾位年輕城裡親戚紛紛問下文。

本地老人感覺倍兒有面子,喝了一口茶,嘿嘿一笑,說:我跟你們講啊,這金家才供奉五殘童子,那鄰縣就傳來好消息,那瘟疫,退了,你們說靈不靈?

他說為了感謝那道士的大恩大德,本縣的人還一起出錢,這一家出一點,那一家出一點,又捐出了十根金條。

等於那道士,這趟事辦完了,拿到了一百根金條。

在那本地老人和旁邊的親戚講“五殘童子”事的時候,站在一旁伺候這幾人的黃崑崙差點暈倒了過去。

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那金家供奉的一個“陶瓷頭”、“蠟像身子”的女老童,就是他十五歲半的妹妹孔萱。

孔萱為什麼成為了五殘童子?

他當時沒想明白,但黃崑崙極其的傷心,他一個人默默的回了伙房,趴在被窩裡面哭。

當時黃崑崙的伙房,還不是一個人住,還有另外一個老頭,那老頭渾身特別髒,還有點抽大煙的習慣,每天出去要飯,晚上癱瘓在床上抽大煙。

他挺喜歡黃崑崙的善良,兩人的關係也還不錯。

那老頭就問黃崑崙:你是咋了?

黃崑崙說他的妹妹死了,然後還把五殘童子的事,跟那老頭傾述。

那老頭沉默着抽大煙,一句話也沒說。

這時候,黃崑崙卻說話了,說:大爺,你……你可能,明天就要死了。

“哦?”老頭轉頭盯着黃崑崙。

黃崑崙驚訝的指着老頭的頭頂說:你頭上,頭上有死氣。

“喲!小子也是行里人啊?”老頭吃了一驚。

黃崑崙當時沒什麼江湖經驗,不懂得江湖險惡的說法,就把自己懂望氣術的事,說給了老頭聽。

老頭聽完了,搖了搖頭,說:你小子有望氣術,這以後鐵定發達,我呢,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就這兩天恐怕就不行了……這也是報應,是我答應鬼戲子,騙了一縣人的報應,我也沒想到啊,那群鬼戲子竟然這麼凶,害死了多少人啊!

“啊?鬼戲子?”黃崑崙當時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那老頭看向黃崑崙:你還真以為有五殘童子啊?沒有!都是騙局,一個驚天騙局,騙過了全縣十幾萬人,騙走了一百根金條,但卻害死了五個無辜的孩子,以及上千人的性命,這個局,大啊!

黃崑崙感覺這老頭,不是一般人。

老頭問黃崑崙:你來這兒一個星期了,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有!”黃崑崙說。

黃崑崙覺得——這老頭每天出去要飯就能要到大煙的錢?而且這髒老頭不但抽大煙,還每天大魚大肉,好酒好菜的吃着,有時候還喊他一起吃呢。

老頭說:其實我很有錢。

接着,他從床下,翻出了一個大口袋,裡面全是“大團結”。

大團結是什麼?十塊的票子。

那時候,最大面額的票子就是十塊,很多人一個月工資就幾塊錢,那老頭好幾打“大團結”,這可是巨富。

黃崑崙目瞪口呆,連忙問老頭是誰。

老頭說:你聽人說五殘童子的事,那事里,可提到過一個裝瘋賣傻的老道士?

“這個?聽過了啊。”黃崑崙老實承認。

整個五殘童子的事,其實就是從老瘋子道士開始的。

老頭指了指他的鼻尖,說:我,就是那個瘋道士。

“啊!”

黃崑崙嚇得一下子坐在地上,這人要是瘋道士,只怕不是好人吧?

老頭嘿嘿一笑,抽了一口大煙,說:你是不知道啊……我以前家裡也有錢,後來沾上了賭和大煙,家裡的錢那都被我敗光了——可我有癮啊,沒錢我又想抽大煙、賭博,咋辦呢?這時候,鬼戲子找到了我,說我的長相——實在就是他們幻想中的“瘋道士”,讓我演一齣戲,演出瘋瘋癲癲的感覺來,絕對能騙一縣的人。

鬼戲子說,只要老頭演好這齣戲,就給三根金條。

三根金條啊,那可不一般呢。

老頭當然演了。

這也就有了那個第一個提出“五殘童子”的瘋道士,還留下了預言的瘋道士。

黃崑崙問:那群鬼戲子是做戲?

“可不是!”瘋道士說他也沒想到鬼戲子他們那麼兇殘,以為就是打算妖言惑眾呢。

瘋道士說:整個事情,都是一場騙局,扎紮實實的騙局。

他說:這件事,鬼戲子他們謀畫了大半年,等我一提出五行童子的事之後,他們就把我的妝和大長鬍子、花白的頭套,全部卸下來了,還給了我三根金條,讓我繼續在縣城裡面抽大煙,別再出來露臉了。

從這時候開始,五殘童子開始出現,鬼戲子的驚天騙局,才徹底打開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0:29
第二百零三章  五行麒麟


黃崑崙在聽了那老頭的話後,也徹底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驚天騙局。

原來這鬼戲子的局,其實就是利用人的恐懼,來做這一次的局。

這群鬼戲子的祖師,首先,安排了小腳,到處看了一陣子,發現這個縣收成還不錯,有幾家大戶是真有錢,就開始讓“響馬哨”去物色物色這次做戲的人。

一般鬼戲子不會選擇團體外的人,可是這次的局大,在一個十幾萬的縣城裡面,瞞天過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一個細節都不能有任何閃失,雖然鬼戲子平常裝神弄鬼的人多,但是找一個“瘋瘋癲癲”的裝神弄鬼的人,並不多。

恰好,老頭就是這麼一個優秀的“演員”,他早年有錢,可是家道中落,家裡的錢,在他的煙槍里燒光了,在他的賭桌上輸光了,他因為這些打擊,腦子其實不太正常,有時候會瘋瘋癲癲的。

再加上這老頭化化妝,還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

還有這老頭其實有弱點,好抽大煙,喜歡賭博,這種人是最好被控制。

所以綜合三點,“響馬哨”讓老頭扮演瘋道人,當做騙局的預熱,讓本縣的人,聽到“五殘童子”這個概念。

接着,五殘童子出來了。

五殘童子里,女老童是黃崑崙的妹妹,是在去北京尋找黃崑崙的路上,被鬼戲子拐走的。

鬼戲子當時物色“五殘童子”的時候,要的就是兩點,第一——這些小孩一定要漂亮,可愛,這樣,才符合“五殘童子”的身份,試想,找一個不太好看的小孩,在製作這些神秘事件的時候,總是差了那麼一點意思。

只有美麗和殘缺同時存在的時候,才能讓人內心的“恐懼”釋放出來。

第二點,他們需要一個年級稍微大的女老童。

女老童作為殘“金”童子,是五殘童子的領頭人,年齡必須稍微大一些。

剛好,黃崑崙的妹妹孔萱,就挺符合這兩個條件,她在車站等車的時候,被人用噴了“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嘴,從人數比較少的火車站,帶走了。

在這個驚天騙局實施的時候,五殘童子是被鬼戲子們豢養着,直到他們出現的前幾天,鬼戲子們殘忍的弄死了這幾個小孩,同時用斧子,砍掉了他們的身體一個部位。

黃崑崙的妹妹最慘,被人砍掉了一個頭。

五殘童子,被小腳們,用極其詭異的方式,安排了死亡。

比如說缺了左手的童子屍體,在大江裡面“逆水行屍”,這個是怎麼做到的?其實簡單,有兩個水性極好、擅長潛水的鬼戲子的“小腳”,一個用細細的魚線,纏住了童子的腰帶,另外一個“小腳”,在水裡用一根粗粗的玻璃棍子,把童子屍體,頂在江面上。

然後,這兩人潛水逆流而上,隔遠了看,就很像“童子”逆水行屍。

那魚線和玻璃棍子,在水裡根本就看不見。

等有膽子大的本縣人,下水去撈那“童子”屍體,那其中一個小腳直接用準備好的另外一根細細的玻璃棍,挑開了綁在童子腰間的“魚線”活結,然後兩小腳做鳥獸散。

這樣“逆水行屍”的事件,就這麼完成了。

裡面有各種各樣的貓膩,鬼戲子就靠這些貓膩,來妖言惑眾,愚昧百姓。

五殘童子出現了,城裡的大戶和縣長着急了。

他們一着急就去雲水鄉請那個很有名氣的道士來治“五殘童子”。

其實這道士,也是鬼戲子的人,是那群鬼戲子的大掌柜——“唱簧”。

因為這次的局是很大的局,計划了大半年,在鬼戲子布置騙局開始的時候,就把唱簧安插在了本縣的雲水鄉,然後找一堆小腳當托,來捧這道士的名氣,類似於現在的明星炒作,裡頭的貓膩也多,這兒先表過不提。

半年的時間,那道士在小腳的炒作下,在雲水鄉里,名聲大盛。

五殘童子的事情一出現,縣長和幾個大戶,第一時間想起了請最近在雲水鄉風頭無倆的高人道士過來,其實他們這就已經上了鬼戲子的套了。

當然,九十根金條,畢竟不是小事。

單獨依靠扮作道士的“唱簧”的三寸不爛之舌,是無論如何騙不到這麼多錢的。

畢竟縣長和四個大戶也不是傻子。

這時候,鬼戲子使出了“殘忍”的點睛之筆——他們在鄰縣,找小腳們投毒,然後傳言是瘟疫。

鄰縣一天因為“瘟疫”死幾百個人,那縣長和大戶的心裡,能不怕嗎?

怕?怕就上勾了。

唱簧不停的訴說瘟疫的事情,同時威脅恐嚇,最後逼了縣長和四個大戶就範,到手九十根金條!

等金條一到手,那道士假模假樣的給“五殘童子”做上了陶瓷的身體部件,做成蠟像供奉起來,同時,讓暗中的小腳停止投毒,於是——鄰縣的瘟疫,解除了。

本縣的人還都以為是唱簧的手段高明呢,還紛紛頂禮膜拜,一起捐錢,再次捐出十根金條,當做感謝。

這才叫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鬼戲子是錢也拿了,人情也得了,可憐的是那個五個小孩和鄰縣死於鬼戲子投毒的一千多個人。

這一次,鬼戲子謀劃長達七八個月的“騙局”,徹底完成。

他們在十幾萬人的眼皮子地下,撈走了一百根金條,留下的,是五個慘死的小孩,和一千多個中毒身亡人的屍體!

那扮演瘋道士的老頭,把整個騙局說給了黃崑崙聽後,黃崑崙的眼睛能噴出火了。

老頭勸黃崑崙不要噴火,說那些鬼戲子,做完了“騙局”,就“飛場”了。

飛場就是“跑路”。

一群人渣畜生,已經做鳥獸散了——再說多的,也沒用。

老頭把錢袋遞給了黃崑崙,同時還把一張紙遞給了黃崑崙,然後頭一歪,死掉了。

那老頭的大煙槍,也劈啪落在了地上。

一切——雞飛蛋打。

這就是黃崑崙的故事,黃崑崙的妹妹,死在了鬼戲子的手上,她的屍體,也被鬼戲子當成了“騙局”里的一顆棋子,最後,變成了一尊蠟像。

黃崑崙說到了這兒,嘆了口氣,雙手拍在桌子上,說:哎……我妹妹死的時候,十五歲半,很可愛的姑娘,就這麼被天殺的“鬼戲子”害死了,事後很多年,我到處找人,找那群鬼戲子,可茫茫人海,我壓根找不到啊,我研究了鬼戲子幾十年,可那些鬼戲子,真的如同幽靈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我連忙對黃崑崙說:黃爺,我們這次是要揪這群鬼戲子了,這群人,真特麼不是東西。

“是啊!鬼戲子,鬼戲子,裝神弄鬼的一群人,利用人心的恐懼來騙錢,這些人,都是人渣。”黃崑崙說到這兒,頓時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他說:對了,對了,那裝瘋道士的老頭,臨死前給了我一個錢袋和一張紙,那錢,我用來投資了,那張紙我倒是一直留着,上面有一幅圖案,你幫我看看,你們搞紋身的都懂畫。

我說行。

接着,黃崑崙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紙,遞給了我。

我拿着紙,才看了一眼……我發現不對勁了……這紙上是一幅“麒麟”的圖案。

這幅圖案,應該是一幅紋身的圖案。

我對黃崑崙說:黃爺,這……這應該是一幅紋身。

“你確定?”黃崑崙問。

我又說:這紋身——還是一幅陰陽綉。

黃崑崙立馬站了起來,說:我找很多人看過這幅畫,都只說這是一幅麒麟畫,沒想到,是陰陽綉?

“還真是。”

我看了黃崑崙和那夏一眼,說:黃爺,夏爺,這陰陽綉裡面的麒麟圖案,那是有說法的,和所有的紋身圖案,包括原本的麒麟圖案,都不一樣,它是獨一無二的,所以,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黃崑崙咬着嘴唇,說道:這下子,就有意思了,我現在也才搞明白,那老頭為什麼臨死要給我這幅圖案,他估計是暗示我,那群鬼戲子裡面,有一個人的紋身,就是這個!

“對!”

我還說:如果那個人沒死的話,那咱們就能把他給揪出來。

“啊?”黃崑崙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跟黃崑崙說:黃爺,說明白一點,這幅麒麟圖案,在陰陽綉裡面,叫——五行麒麟,每一隻,都獨一無二,裡面的區別,我們陰陽綉紋身師,一眼就瞧得出來。

這幅麒麟圖案……就像人的指紋一樣,是一個人獨一無二的特徵,全世界也沒第二個。

這時候,那夏有點不明白了,站出來,說:哎……不對啊,這麒麟,怎麼還就成了獨一無二的特徵呢?你紋了麒麟,我也紋了麒麟,就算不太一樣,也不至於成為獨一無二的特徵吧?

我抓起了那張紙:五行麒麟有說法,他的說法,就在這幅圖案的頭、腳、身、尾、脖上……

我正要跟那夏和黃崑崙說道說道五行麒麟呢,忽然,我接到了一條短信,短信是匿名的。

我打開了短信,短信上面有一段話:我是彭文,今天似乎那群騙子的老大來找張哥談事,他帶着口罩墨鏡,分辨不出什麼模樣,留着長頭髮,他在進門前的時候,外面颳了一陣風,把他的頭髮刮起來了,他的後脖頸上,有一隻“麒麟”紋身!

我看到了這條消息……渾身有點炸。

那群騙子就是鬼戲子,鬼戲子的老大——按照排位規矩,就是閩南這群鬼戲子的祖師了。

鬼戲子的祖師,脖子上,有一隻麒麟,那這鬼戲子的祖師,會不會就是當年害死黃崑崙妹妹的那群鬼戲子里的一員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0:32
第二百零四章  鬼娘子


我收到了彭文的消息,懷疑這件事情不簡單,也許來閩南犯事的這伙鬼戲子的祖師,其實就是曾經害死了黃崑崙妹妹的人之一?

我沒有把這事,告訴黃崑崙。

這可不是我小氣,實在是黃崑崙和那群鬼戲子的仇恨,實在太深了,說是血海深仇也不為過,那群鬼戲子只是為了謀財,殘忍的把黃崑崙妹妹的頭給砍下來了。

如果我現在告訴黃崑崙和那夏——他們要尋找的那群鬼戲子,現在沒準就在閩南,他們會怎麼做?

我估計那夏會調動八門的人,開始徹底調查這件事情。

一旦聲勢鬧大,張哥、韓老闆那邊,必然會察覺出手底下出了內鬼。

到時候,彭文的命,怎麼辦?張哥和韓老闆,只要查出彭文是卧底,那必然會下死手的吧?

這件事,我還真不能透露出去。

要查“鬼戲子”,我們幾個暗中查就可以了。

畢竟鬼戲子和我們有梁子,李向博和我的朋友尿泡兒,死在了鬼戲子手上,我們查,那是天經地義的,張哥和韓老闆就算知道了,也定然不會察覺彭文在他們的手上當卧底。

我刪了短信,收起了手機,抬頭看黃崑崙,說有個朋友要紋身,發條短信問了我一陣。

黃崑崙乾笑一聲,讓我繼續講那張紙上的麒麟。

我說這五行麒麟,就是獨特的陰陽綉。

一般來說,這陰陽綉,都是在人的身上,紋上去一尊陰靈。

要實現這尊陰靈的做法,很簡單,大體兩種,一種是真的紋一尊陰靈上去,就是紋點真鬼魂的東西,紋上去後,就是標標準準的陰陽綉了,陰靈和人,融合一體。

第二種,就類似關二爺的這種了……神靈類的圖案,靠的是圖案本身,天長日久的吸收天地間的一些“力量”,來成為陰靈。

前面一種是陰綉,效果霸道,但是副作用很大。

第二種,就是陽綉了,見效很慢,但帶來的改變,那才是真正紮實的。

五行麒麟呢,算陽綉。

不過,他主要是用來“補充”命格的,叫“補缺命”。

黃崑崙問我什麼是補缺命?

我說很簡單,人分五行,金木水火土。

五行構成了人,但這五行,都不是滿的,是殘缺的,有些人天生火旺,就要在名字裡面,取帶水的名字,比如叫“陳淼”“于水”等等。

有些人,天生缺火,需要在名字裡面,取帶火的名字,比如“陳炎”“黃火”等等。

五行麒麟,可以補充人所缺的五行,盡量讓五行完美。

那五行麒麟——頭、頸、身、爪、尾,五個部位,分別代表五行里的一種屬性。

而人的五行,都是按照生辰八字算出來的,每一種成分,都有比較精確的定位。

所以,五行麒麟個的頭、頸、身、爪、尾,大小都有講究,一個人有獨特的生辰“大八字”,所以,五行麒麟的模樣,也是完全不同的。

黃崑崙聽完,對我說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能根據這隻麒麟算出當年害我妹妹的那個人的生辰八字?

“當然!”

我拿起了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寫到了最後,我把生辰八字遞給了黃崑崙。

黃昆侖接過了生辰八字。

他才看了一眼,立馬笑了。

要說咱們陰人,算生辰八字那都是基本功,就我這樣的,從小我師父都教我教得很嚴格。

他冷冷一笑,說:好……那人當年害我妹妹的時候,可能就是二十一歲到二十二歲,這人現在,估計還活着呢。

“如果他當年只有二十二歲,那現在就絕對活着。”我篤定的說。

黃崑崙猛然坐直了身體,放下了蒲扇,問我:你說的可有根據?

“當然了!”我說五行麒麟,補齊五行——五行正則命正,五行正則運正,五行正則風水正,一命二運三風水,那人渣把這三項占齊了,這些年,只怕是逢凶化吉,如魚得水,無病無災,長壽有享——他,一定活着。

“好!”

黃崑崙猛地一拍桌子,對那夏說:那夏……乾爺當年點化了你,這次,你可能幫我一個忙?

那夏都不用黃崑崙說話,直接笑哈哈的說:放心,我現在就回北京,這些天,我發動八門,一定要找那一個人,找到了,我提頭來見你!

說完,那夏轉身離開了,估計是準備立刻回北京。

黃崑崙也看向我,說:我想報仇,可是……我感覺我的心,惡了。

“不惡。”我站起身,說了一句:施雷霆手段,方顯菩薩心腸,昔日,小乘佛教的不動明王,佛怒千里,一日殺惡人七百里,這事,如果黃爺不報仇,那才是惡。

“好!”

黃崑崙又抓起了蒲扇,對我說道:我沒看錯了,悟性絕佳,我的望氣術,在我沒報仇之前,暫時不封。

黃崑崙是希望自己的望氣術,能在抓那鬼戲子祖師的時候,有點幫助。

不過即使這樣,我依然不能告訴黃崑崙,他要找的仇人,就在閩南。

我跟黃崑崙告辭,今天畢竟得到了很大的收穫。

我知道了那鬼戲子祖師的一些特徵。

那傢伙的脖子上,有一枚麒麟圖案,今年約莫五十四歲的樣子,同時,也確定了他就在閩南,只是到底在哪兒?這個有點不好找。

我還知道,鬼戲子之間聯絡,是靠着暗號——無生老母的圖案。

儘管尋找鬼戲子的路,有點困難,但至少往前走了一步。

我告別了黃崑崙,回紋身店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當年,那群鬼戲子,用“五殘童子”這樣的妖言惑眾,從一個縣十幾萬人的眼皮子底下,騙走了一百根金條。

他們“鬼戲子”的局,沒準就是從“補缺命”的五行麒麟的身上,琢磨出來的,五行麒麟和五殘童子,很相似啊!

我也不知道是我師父,還是我師爺,給那鬼戲子里的一人,紋上了“五行麒麟”,但不管怎麼說,陰陽綉在“五殘童子”的事情里,起到的作用,也不是很美好的。

這事,讓我有種罪惡感。

“鬼戲子——我饒不了你們。”

我並沒有直接回紋身店,而是去了尿泡兒出事的酒吧,我想尋找尋找——到底有沒有鬼戲子留下的暗號。

還真有。

我在酒吧裡面,看到了包間里的沙發下面,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老婆婆圖案”,這就是無生老母。

無生老母此時正在哭泣。

我能明白這暗號的意思了……無生老母哭泣,這說明——這裡要死人了。

這群鬼戲子!

我看着那“無生老母”的圖案發獃,鬼戲子,他們到底在哪兒呢?

我呆坐了一陣子後,坐車回了紋身店。

我剛剛到店裡面,倉鼠還在打遊戲,我看了一眼,又準備走。

倉鼠喊了我一聲:水子,待會春哥就回來了,他跟我打了電話,讓你別著急走。

我說行啊,馮春生估計是參加完尿泡兒的葬禮了。

鬼戲子現在跟我們結下了兩道梁子,第一道,是尿泡兒的死,第二道,是黃崑崙妹妹的死。

我得和馮春生研究研究,怎麼對付這群鬼戲子。

當然,晚上最重要的事情,是竹聖元和我、馮春生,去跟韓老闆、張哥吃的一頓“鴻門宴”,這宴會很重要,我們需要靠這宴會,麻痹韓老闆和張哥。

沒多大一會兒,馮春生真回來了。

我拉着他要去酒店,參加“鴻門宴”。

一路上,馮春生的神情,很低落,他說尿泡兒的屍體,化沒了,都成了骨粉,只怕是投不了胎了。

哎!

我搖搖頭,尿泡兒也是慘啊。

馮春生又說:那毛佳俊說了——一百萬,誰弄死那害死尿泡兒的鬼戲子,一百萬隨時去找他拿。

一百萬?

這富二代毛佳俊還真是真性情,一百萬的數目,可不小啊。

我現在抓鬼戲子,又多了一個理由——這還有一筆數目不菲的獎金呢,拿到了……那我母親手術費的事,妥妥的了。

在我們兩個快到酒店的時候,忽然,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美女心理醫生陳詞給我打的。

我問陳詞什麼事,這妹子開心理診所開得好好的,找我幹啥?

她說她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想找我幫幫忙。

我想了一陣,說可以的,順帶問他出了啥事?

她說她朋友,似乎遇到了一些——比較奇怪的事情?

“什麼事情啊?”我問,陳詞是心理醫生,和我合作過幾次,大家都是朋友嘛,雖然現在日程忙,但朋友的事情,還是要幫點忙。

陳詞說:那人老念叨一句話“我的樓里,有個鬼娘子”……

我的樓里,有個鬼娘子?

我聽了,覺得很詫異,就問陳詞:那人是不是心裡有病啊?

“不知道,我給他做過心理診斷,他一切心理都是非常正常的。”陳詞說。

好吧,我說我明天早上再給你辦事,晚上還有個局。

陳詞說了一句,謝謝,掛了電話。

我又念叨了陳詞朋友的那句話——我的樓里,有個鬼娘子。

這話聽上去挺無厘頭的,但也有點陰森,估計有點問題。

我也不想這事了,帶着馮春生,進了酒店,準備趕酒局了——剛進酒店門呢,我又接到了陳詞的電話。

陳詞在電話里,對我說:對了,水子,忘記跟你說了……我那朋友,老神神叨叨的畫畫。

“畫的什麼?”

“一隻麒麟。”陳詞說。

我聽了,心都快炸了……又是麒麟?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0:37
第二百零五章  雙目一瞳


又是一隻麒麟?

我下意識的想到去見黃崑崙的時候,黃崑崙拿出了一張紙,紙上畫著一隻“五行麒麟”。

現在,又是一隻麒麟?

這是巧合?還是……

我儘管本來就答應陳詞,幫她去看看她朋友的事,但那只是礙於情面,畢竟這幾天,我得忙活忙活鬼戲子的事。

可是現在,我是真心實意的要去給陳詞,看看他朋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畫的那隻麒麟——有點詭異啊。

我跟陳詞說:行,這些怪事我們也常見到,明天我和春哥過去了,大概就知道什麼情況了。

陳詞說只要能搞定,錢不是問題,他那朋友是個醫生,拿的工資不低,還經常來回走穴,這兩年也開上了“奔馳”,手上有錢。

我說錢不錢的咱們就別提了,提多了俗氣,反正明天上午,我就會去她的診所。

那陳詞跟我說了幾句感謝後,笑着掛了電話。

她的笑容,屬於那種很溫柔、知性的笑,聽上去很舒服。

我收起了電話,還有點發愣呢。

馮春生旁邊笑哈哈,說感覺陳詞和我挺配的,要不然,拉拉線。

“拉線?拉你妹,人家是香港大學畢業的醫科博士,我特麼大學都沒讀過呢。”我搖了搖頭,說不合適。

馮春生說這都什麼年代了,啥事都講究一個門當戶對啊?醫科博士怎麼了?你還是陰陽繡的唯一弟子呢。

我讓馮春生別一天到晚的滿嘴跑火車,現在辦正事要緊。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下次你真想跟陳詞搭上關係,我都不稀罕做你的媒婆。”馮春生抽着煙,埋怨我。

我說去你的吧。

我們兩個進了酒店,坐電梯到了四樓,按照竹聖元給我說的位置,我找到了包間。

推開門,裡面三個人已經就坐了。

竹聖元、韓老闆和張哥都坐着在。

張哥見我來了,站起身,笑哈哈的遞煙,誇我是個大忙人,一天天的都出去拉生意,這些天,估計賺了不少錢。

我看這張哥是個人物啊,早上還找彭文幹了我一頓,如果那人不是彭文,沒準我都被打到醫院去了,現在張哥跟個沒事人似的,不知道內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我們倆是什麼好朋友呢。

不過我也不點破,接了煙,讓張哥給我點上後,我和馮春生落了位置了。

要說馮春生是個老江湖,他一坐下,直接伸出手指,扣了扣桌子,跟韓老闆和張哥打了個招呼:韓老闆、張哥,你們都是體面人啊,上次為啥和我、水子過不去呢?要說咱也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你說你們為啥非要把我們兩個弄到監獄裡去坐着?這事,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呢。

韓老闆哈哈大笑,說上次的事情,是個誤會,以為我們是暗中得罪他們的仇人,現在竹局長牽頭,這誤會,算是過去了。

說完了,韓老闆還大大方方的站起來,舉起酒杯,跟我話裡有話的說:這社會,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壞人,都不容易分清,但有些人,一眼看過去就是好人,比如說于水,那就是大大的好人、良民。

韓老闆舉起杯子,還跟竹聖元說:水子跟我有誤會,以為我是什麼奸商,上次還勸我,說“多行不義必自斃”,竹局長,只能說水子人太好啊,太單純啊,這樣的人,總是更容易受到傷害。

反正這次的鴻門宴,主要就是為了和好,至少表面上要過得去,所以,大家的話,都是藏在裡面,表面上一聽,哎,挺和諧,其實呢?刀子都在話裡面呢。

竹聖元也端起酒杯,說上次的誤會啊,確實是誤會,他說:我老竹呢,眼睛裡面不揉沙子,有原則,總而言之,就一句,好好做生意的,我老竹不但不抓他瞎,還要鼓勵、支持,現在大環境的經濟走下滑趨勢,大家賺錢也不容易,是吧,我作為國家幹部,當然是鼓勵做生意,你們當老闆,也能解決不少下崗職工再就業的問題,對不?

接着,他話鋒一轉,說:但是……如果誰的生意,是建立在吃老百姓的肉,喝老百姓的血的身上賺的錢,我就一定要打擊,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誰敢把手,伸到老百姓的頭上,我就砍掉誰的手。

他這一段話,鏗鏘有力,一句一句的都是往韓老闆和張哥的心裡拍的,我一旁憋着笑,看這兩人的臉色,都有些發黑。

不過竹聖元畢竟是身居高位的人,說話是極其講究的,那些當官的“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吃”的套路,那是如火純青。

他用“暗話”,狠狠的挫了挫韓老闆和張哥的銳氣之後,話鋒再次轉了回來,說:但是……我是真相信韓老闆、張老闆、于老闆的,你們三個,那都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人,生意做得正規、利索,這我也是知道的,所以呢,我是支持你們、鼓勵你們的,這也是我竹聖元,今兒個坐在這兒,為三位牽頭的原因所在。

韓老闆聽了竹聖元的話,皮笑肉不笑,說:哈哈,是,是,是,今兒個呢,誤會說開了,那咪咪是張哥的店員,現在不想在張哥的手下幹了,這事啊,我也得說明……以後老張,你別老找咪咪的不是了,這年頭自由跳槽,人家不想在你店裡幹了,那是她的自由,你老嚇唬人家幹啥?

張哥立馬跟我賠笑,說:放心……這一點絕對放心,以後啊,我不找咪咪麻煩了,她去別的公司上班,是他的自由,哈哈,來,來,大家一起喝酒。

我們也都叫嚷着,把酒杯的底在桌子上磕了一陣後,一飲而盡。

……

這次竹聖元牽頭的聚會,其實很成功,我看得出來,韓老闆和張哥,是以為我認慫了,言語里儘是高傲。

他們高傲了,不願意對付我們了,這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但是……我心裡,卻已經把張哥和韓老闆列為了我心裏面的戰鬥目標了。

鬼戲子他們,我得揪出來,到時候通過鬼戲子,我順藤摸瓜,一定要扳倒韓老闆和張哥!

當天晚上,我們喝了兩個鐘頭,大家喝酒都是淺嘗即止,說到底,我們幾個都心知肚明,都不是一路人,喝醉了,酒後吐真言的話……那可就鬧笑話了。

散了席,我們幾個,就各自回家,各找各媽了。

我回到家,給咪咪打了個電話,讓她可以不要躲了之後,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一覺睡醒,咪咪給我在微信上留言了,說她已經前往上海,到了上海,托朋友辦港澳通行證後,就去香港,幫我找“生意”了。

我是真感謝咪咪——我第一波生意,是咪咪來做的,現在咪咪又去幫我拉生意。

哎!我們到底還是有緣分啊。

我收起了手機,洗漱完後,給馮春生打了個電話,讓他下來吃早飯,畢竟上午還有活兒呢……還得去找陳詞。

陳詞那邊,有一個畫麒麟,遇上了髒東西的傢伙,我得去看看。

吃完了早飯,我和馮春生馬不停蹄的去了陳詞的心理診所。

到了診所里,陳詞正在一張寫字桌上寫寫畫畫,我跟陳詞打了個招呼:詞詞!

“水哥你過來了?”陳詞指了指裡屋,說她朋友葉東在裡面寫寫畫畫呢。

接着,她打開了電腦的監控軟件,裡面是裡屋的情況。

陳詞說,這些監控軟件,其實是監測病人在獨自一個人時候的表現。

心理疾病不同於生理疾病,生理疾病的話,只要一做檢查,無所遁形,是什麼病就是什麼病,但是心理疾病的患者,有些人會在你面前裝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樣。

用陳詞的話說:有些心理疾病患者,他能瞞身邊的人一輩子。

我瞧着電腦里的錄像,我瞧見那葉東,在裡間里不停的畫畫。

我讓陳詞把畫面貼近一些。

貼近後,我看得很清楚,那人畫的,確實是一隻麒麟,但是……是不是五行麒麟,我看不太清楚,要說這攝像頭拉近了,看的不太清晰。

我看了一陣後,也實在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倒是馮春生說:水子,這人……有古怪啊。

我說古怪在什麼地方?

馮春生說:你還沒瞧出來呢?這小子,只有一個瞳孔。

葉東在畫畫的時候,神情特別緊張,時不時的抬頭到處望,明顯屬於驚慌失措的狀態。

在他抬頭看向攝像頭的時候,我很清楚的看見了那人有一隻眼睛很明亮,但另外一隻眼睛,很暗淡。

馮春生說:眼睛帶瞳,那就很明亮,眼睛不帶瞳,那就很暗淡,正常人是一隻眼睛一個眼瞳,一共兩個眼瞳,但這個傢伙,只有一個眼瞳。

我說這也有講究?

“能沒講究?”馮春生咧起了嘴角,笑道:曾經的西楚霸王目生雙瞳,一隻眼睛兩個瞳孔,屬於霸王相,兩隻眼睛合起來生一個瞳孔,叫“惡傻相”。

惡傻相?

我聽這次,有點意思啊……傻惡傻惡的?和網絡流行的蠢萌蠢萌是一種結構?

那馮春生說:兩目單瞳,非傻即惡!

他說這葉東,要麼是個傻好人,要麼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

還有這說法呢?

我更加仔細的看監控錄像,想繼續仔細的觀察在畫麒麟的葉東,現在,按照馮春生的話,這葉東,就是兩個選擇——徹頭徹尾的好人和徹頭徹尾的惡人。

一道“白與黑”的選擇題。

只有兩個答案——可是,並不好做!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0:40
第二百零六章  殺不死的人


一個“左與右”的選擇題——葉東,到底是極好的人,還是極惡的人?

搞不清楚。

我們在監視器裡面,觀察了葉東大半天。

這傢伙,除了不停的在畫麒麟以外,幾乎什麼都沒做,只是間斷性的抬起頭,四處望,渾身充滿了躁動和不安。

我和馮春生則在討論葉東的善與惡。

陳詞有些不太明白,她問我們:哎,你們光憑藉一個人的眼瞳,來判斷這人的好惡?是不是太武斷了,這一點,非常不符合心理學啊,任何外表下面,都隱藏着完全不同的靈魂。

馮春生撓了撓頭,說他其實也太清楚,只知道相術上是這麼寫的。

玄門正宗里的很多東西,繼承者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畢竟世界這麼大,什麼事情都要解釋個清白,也不太靠譜。

“所以,我們也不敢確認啊。”馮春生最後無力的說了這一句。

接着我說不看了,先進去和葉東過過招,對了,你們也別提麒麟的事。

我感覺,這麒麟有點古怪,但我不能把重心放在麒麟上。

可以推測一下,如果葉東和那群鬼戲子有關係,一旦我們問起麒麟,他察覺事情不妙,直接跟鬼戲子透氣,那怎麼辦?

不能打草驚蛇。

我只能先從葉東的怪事上入手,然後瞅準時機,掀開他麒麟的事情。

陳詞和馮春生都點頭,說保准不提麒麟。

我們三個達成了一致後,我才推開門。

門剛剛推開,我就瞧見,裡面的葉東,猛地把麒麟往抽屜裡面收,收得極其的快,像是掩藏這什麼罪證一樣。

這個動作,落在了我的眼裡,我越發的覺得葉東奇怪了,但我也沒有點破。

我坐在了葉東的對面,打量了他一眼。

監視器里,其實我看葉東看得很清晰了,但我依然願意再仔細的觀察他。

他穿着白色的長袖襯衫,帶着金絲眼鏡,西褲、皮鞋都是“阿瑪尼”的牌子。

看的出來,他的日子過得很好,養尊處優,生活很有品質。

不過,他那蓬鬆的頭髮和那密集的胡茬,都說明他最近的日子比較神經質。

我對葉東說道:你好,我是陰陽繡的傳人于水,陰陽綉,綉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我聽陳詞說,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髒東西。

葉東抬頭看了我一眼,繼續低着頭,一隻手握着筆,另外一隻手按着桌子,做畫畫的狀態,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其實我一直都會遇到髒東西,可是沒有人相信我。

我問葉東:一直都有?不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嗎?

“一直都有,只是最近更嚴重了。”

葉東說:你知道嘛,我的家裡,沒有一面鏡子,鏡子里,有鬼,我怕……

“你家裡沒鏡子?”我問葉東。

葉東說是的,他每次要梳頭髮或者照鏡子之類的,都會到馬路上,找一輛汽車的反光鏡,或者自己車的反光鏡,來照鏡子,路上人多,不是太害怕。

接着,他還說,正是因為這個問題,所以,他每次開車,都特別害怕,怕車裡面有什麼東西來找自己。

我問葉東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鏡子里有鬼的?

葉東說是他十一二歲的時候,他有一次對着鏡子照紅領巾,卻發現了可怕的一幕——他看到,鏡子裡面,他鏡像的肩頭上,伸出了兩隻蒼老的手,抓住了他的雙手。

“他……他!”

一說到這事,葉東的臉,唰一下,變白了。

他一下子鑽到了桌子下面,哆哆嗦嗦的說:他……他不讓我繫紅領巾,他不讓我繫紅領巾。

我看了馮春生一眼。

馮春生眯瞪眯瞪了眼睛,說這事,也不是不太可能,鏡子這個東西,確實要留意,比如說一些民間禁忌,說晚上十二點之後,最好不要怎麼照鏡子,就是鏡子太邪乎。

他說按照玄門的理解……鏡子是兩個世界的連接,你看到的鏡像,不見得真的是鏡像,也許——只是另外一個時空里的你自己。

我拍了拍葉東的背,讓他別太害怕,說這邊也沒鏡子,你先起來說話。

那葉東先探頭,望了外面一頓之後,確定沒有問題,才渾身有些顫抖的坐在了椅子上。

我接着問葉東:你在鏡子裡面見到了髒東西,最近這種情況嚴重了,是嗎?

“是,是!”葉東說。

我問葉東:你跟陳詞說,你的樓里,有個鬼娘子,這事,又是怎麼回事?

“這事……這事我能說嗎?你們相信我嗎?”葉東問我。

我說當然相信了。

葉東說,他這個星期的晚上,老是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那女人說:花前月下,紅燭洞房,青梅竹馬,破鏡重圓。

然後呢?

我問。

葉東說他接着就看到自己的床邊,坐了一個穿着大紅衣裳的新娘子,蓋了一紅蓋頭,房間裡面,點滿了紅色蠟燭,真的像洞房一樣。

我說這算夢境吧?

“不是夢境,是真的。”

葉東說:我每天早上起床之後,都能在桌子上,五斗櫃上,門楣上,看得到“燃燒完了”的蠟燭油。

“哦?”

我感覺葉東有點“精神”疾病啊,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正常人啊,這傢伙,不會是癔症犯了吧?

葉東繼續說:我在我的衣櫃裡面,還看到……還看到了一套,通紅的“新娘”衣服。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高人,你說說看,如果是夢境,我那新娘服,怎麼回事?那些蠟燭,怎麼回事?我……我感覺我身邊,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盯着我,他要弄死我。

“這?”我心裡揣摩了一陣後,覺得葉東這模樣,似乎真的不像是裝的。

馮春生一把抓住了葉東的肩膀,問:你最近,有沒有招惹什麼東西?

“沒有,絕對沒有。”葉東表現得不安和焦躁。

馮春生想了想,偷偷對我說:這小子,該不會真被什麼女鬼纏上了吧?

這誰知道?

這小子的樓里有個鬼娘子?

我想了想,跟馮春生商量——得去他的房子里瞧瞧,去現場看看,先確定葉東到底是招惹了什麼東西……確定好了,先把他這事搞定了,再說說麒麟的事。

馮春生說是的,接着他跟我說:葉東這小子,確實有點怪,需要去他家裡瞧瞧。

我和馮春生商量好了,我對葉東說:這樣,我們先去你房間里找找,看看你是遇上了什麼事情……確定了,我給你紋一幅對應的陰陽綉,幫你鎮鬼,鎮住了,這些事就好商量了,行不?

“可以,可以!”葉東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他不停的點頭。

於是,我們三個,告別了陳詞,出門上車,準備去葉東的家。

我們剛剛上車,馮春生正踩油門呢,陳詞突然給我發了一條短信,短信內容是:水子,你來我診所一趟,一個人過來。

我看了短信,掛了電話,跟馮春生打了個謊,說我的鑰匙落在心理診所了,我得去看看。

馮春生說行,讓我快去快回。

我小跑着去了心理診所,陳詞見了我,直接遞給了我一個耳麥,說她剛才準備帶耳麥,在瀏覽一遍葉東畫麒麟時候的畫面,卻聽到了一點不正常的聲音。

我帶上了耳麥,聽見那是葉東低着頭時候說的話……聲音很小,幾乎是呢喃狀態。

我把聲音調到了最大,卻依然沒有聽清楚。

我跟陳詞說:聽不太清晰啊。

“收音估計有點問題吧。”陳詞說。

我想了想,說有辦法,柷小玲和陳雨昊,都是聽聲音的高手,陳雨昊能夠聽聲辯位,通過聽力,來判斷很遠人的具體位置,這個我早就見識過。

柷小玲的話,也很厲害,神鞭三響,我聽她說過,玩鞭子的,必須耳朵極其靈敏,從聲音判斷對手的細節,來考慮自己的鞭子頭是刺,是抽,還是拉,總之,講究很多。

我先撥通柷小玲的電話,不過,柷小玲沒接電話。

接着,我又給陳雨昊打電話,連續打了兩個,陳雨昊才接了。

我把請他聽一段話的事,告訴他,他很高冷的讓我把耳麥放在手機的麥克風旁邊。

我按照他說的做。

耳麥的聲音一出,陳雨昊同聲傳譯:她為什麼一直來找我,我殺了她很多次,為什麼總是殺不死她!不可能的……我為什麼殺不死她?

陳雨昊“翻譯”完了這段聲音之後,再次高冷的直接掛電話,招呼都不打一個。

我卻對“葉東”更加的好奇了……這傢伙為什麼呢喃這句話,為什麼總是說“我為什麼殺不死她?”

他要殺誰?又是誰——是一個殺不死的人?

我咬了咬嘴唇,我感覺——這個葉東,非常的不簡單。

他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他為什麼怕鏡子?女鬼為何纏住他?他一直在殺的一個“不死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了想,放下了耳麥,跟陳詞告了個別,同時我給龍二發了一條短信,讓他見到短信,來找我,這次搞定葉東的事,似乎得找個高手了。

我搞定了這些,繼續下樓,上車,和馮春生開着車,準備去葉東的家。

葉東還在車上,問我一個問題:高人,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一個人,是永遠殺不死的?

我剛才在陳詞那兒,知道了葉東的心事,我還在構思怎麼回答這話呢。

不明就裡的馮春生哈哈大笑,說丫特麼有病啊,誰是殺不死的?再厲害的人,腦門上也挨不住一顆槍子!

葉東苦笑一聲:萬一真的有殺不死的人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0:44
第二百零七章  白嫁衣


葉東一再問馮春生,說有沒有人,完全殺不死?

馮春生有點上火,說不管你是達官權貴,還是高幹名流,還是影視明星,還是街邊掃馬路的,只要後腦勺挨上一磚頭,這人立馬就得死!

他數落完了葉東,還呵斥了一聲:神經病!

他繼續開車,葉東不再問話了,低着頭,再沒說話。

我則偷偷的在想——葉東說的那個殺不死的人,到底是什麼?

畫麒麟這事,我也不提了。

葉東是雙目一瞳——怕了鏡子——每天都見到鬼新娘——還在殺一個徹底殺不死的人?這葉東背後的事,到底藏着什麼?

很快,我們三個人,就到了葉東的家。

葉東還真像陳詞說的,完全不差錢,就是一個字,豪。

他家住的不是別墅,但是,是市中心最好的學區房——天香學府小區的房子,住在最頂層,是個大複式。

這邊的房子我以前跟人聊閑天的時候,聊到過。

那人告訴我,說天香學府的邊上,有全市最好的小學、初中、高中,價格非常昂貴,可能市裡一線的房子,均價在九千左右,但學府小區的房價,兩三年前就炒到了一萬八,直接翻倍,今年估計更貴。

能在這裡買房子的,非富即貴——何況葉東還是一套大複式樓呢。

我們三個到了電梯口,我讓葉東先上去,我和馮春生先在樓里到處瞧瞧,感覺感覺這邊的風水。

其實找風水是個幌子,我是有話跟馮春生說。

葉東點頭,告訴我們直接做電梯到頂樓就好了,說完了,他先按開了電梯門,上了樓。

我和馮春生,到處晃悠着,到了一個角落,我才跟馮春生說:葉東剛才在診所畫麒麟的時候,不停的喃喃,說他遇到了一個殺不死的人,殺了很多次,那個人始終沒有死過。

馮春生一聽,有點傻眼:啥?那個神經病說的是真的?他真的遇到殺不死的人了?

“春哥,你見過殺不死的人嗎?”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白眼一翻,說見過。

我問是誰。

馮春生說是孫悟空,刀劈斧鑿,電閃雷鳴,太上老君的爐子裡面煉了九九八十一天,那都沒死。

去你的,春哥沒事就愛滿嘴跑火車。

“不管咋說,我有一種感覺,葉東……絕對是一個很危險的人。”我說我已經給龍二發了短信了。

馮春生說我還是想得細膩,他說不管咋樣,見機行事,如果葉東有“暴力”傾向,咱們立馬就撤……如果沒有,那可以繼續查一查,這小子有錢,是條肥羊,宰了有肉啊!

我說這傢伙不像肥羊,像一條“野牛”,肉多,但也危險。

“切!你小子別說那有的沒的,這陰行里混生活,吃的就是膽大心細的飯……貴在險中求,還用我教你?”馮春生說完,拉着我上了樓。

我們兩個一直到了頂樓,找到了葉東家的門,敲了敲。

咚咚咚!

咚咚咚!

我連續敲了好多聲,終於,門打開了。

這門一開,好傢夥,我和馮春生立馬察覺出葉東家的不對勁了。

他家的裝潢,太奇怪了。

要說咱們現代人思維開放嘛,我以前也應很多客戶的要求,去他家裡去做紋身,我見過不少家人的裝修,有的家裡,是白色的主基調,牆是白的,吊頂是白的,這比較主流。

有些特立獨行的家庭,用的是“綠色”的主基調,也有灰色的。

可是……我頭一次見到“黑色”的主基調。

那葉東家的裝潢,幾乎都是黑色的,黑色的牆,黑色的頂,黑色的窗帘,大白天的不開燈,跟黑夜似的,非常陰暗,非常壓抑。

但是,在葉東的電視牆的最上面,掛着一根長長的“白色”布條。

布條的中間,掛着一朵大大的白花。

這像什麼?

這像——奠堂啊!

就是家裡死了人,封棺存放的“奠堂”,哎喲卧槽,我都有種扭頭就走的衝動,這也太滲人了。

葉東把我們讓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我隨手準備開燈,葉東說:不要開燈——我有個習慣,晚上七點之前,家裡不點燈。

噗!

還有這習慣?我猛地跟馮春生撞了一下,暗示他是不是準備“扯呼”(逃跑)?

這烏漆墨黑的地方,那葉東要是對我們不利……

要說咱可不是殺不死的人啊,相反,我們兩個,很容易被殺死。

馮春生咳嗽了一聲,似乎也準備扯呼。

好在葉東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他走到了窗戶前,抓住了窗帘,猛地一拉。

嘩啦!

窗戶外面的光,透到了屋子裡面,把屋子照了一個半亮。

還好,還好,這葉東,似乎沒我們想的那麼……

葉東問我們是不是不太接受黑色的裝潢?

我說那可不是,太壓抑了。

葉東說他這些年,非常壓抑,特別壓抑,老是遇見髒東西,需要以毒攻毒。

他癱軟的坐在沙發上,說:也許你們都不相信,我住在這樣裝潢的房子里,才會有一點點安心。

原來是這樣?

我笑笑,拉着馮春生,開始在房間裡面看起來。

馮春生問我——冷不冷。

還別說,真有點冷。

我偷偷跟馮春生說:這房間,咋有點像……像……

“像停屍房。”馮春生一下子說出了我心中的答案。

我以前做過不少給死人紋身的買賣,這些買賣里,有不少我是在停屍房裡面完成的。

話說停屍房絕對是一特別難受的地方,推門進去,剎那間你就感覺寒氣包圍了全身。

馮春生說這兒冷,估計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黑色裝潢,房間里不透光——終年沒有太陽的照射,怎麼會不冷?

第二個,估計是這兒,有點什麼“髒東西”吧。

在馮春生推測的時候,我已經看到了一點不正常的事情。

那葉東不是跟我們說過麼,說他這個人,特別害怕鏡子,所以,家裡幾乎都沒有鏡子。

但我得說……葉東的家裡,有鏡子,鏡子還不少……廁所里有盥洗鏡子,卧室里有穿衣鏡子,在書房裡面,也擺放着一套穿衣鏡子。

不過,這些鏡子的表面,刷了一層黑色的漆。

我伸手摸摸,還能感覺到那層漆——挺厚的,確實厚。

“怪,太怪了。”我對馮春生說——這葉東要是真怕鏡子,直接把這些鏡子給扔了不就得了麼,幹啥都刷一層漆,放在這兒?

哼哼!

馮春生冷冷笑道:黑漆封鏡——只怕這葉東,還真是惹上什麼髒東西了?

黑漆封鏡?

這事有說法?

馮春生說這也是“邪門道士”的一種“茅山術”。

茅山術里,如果房間里,遇到了什麼髒東西,就會出一個辦法——把煮熟的糯米,均勻的塗抹在鏡子上,放個一兩天的,然後再用黑漆封上。

傳說這惡鬼喜歡吃煮熟的糯米,只要把糯米塗抹在了鏡子上,那惡鬼就趴在了鏡子吃糯米飯,這時候直接用黑漆封上,那就能成……當然,這種“黑漆封鏡”到底有沒有效果,也不好說。

說話間,馮春生回頭看了一眼,沒發現葉東跟過來,他偷偷掏出了鑰匙,在那鏡子上面狠狠的捅了一下,那鑰匙捅到了最裡面,再拔出來的時候,表面是一層泛黃的東西。

馮春生說這泛黃的玩意兒,估計就是糯米,放裡面太久了……所以變黃了。

他接着,又小心翼翼的把那破漆揉在一起,堵住那個小孔,讓葉東看不出來。

我現在心裡是清楚了——這房間裡面,絕對有鬼——葉東不跟我們說,更是心裡有鬼,他心虛,不然為什麼做了“黑漆封鏡”,還不跟我們說起這事呢?

“春哥,我感覺這房間里,還是有點東西啊,要不然,咱們……”我跟馮春生說話呢,可是話還沒說完,我們突然聽到了一個老太婆的聲音。

看不見的老太婆唱着不知名的歌謠:一把老骨頭,眼也花了,淚也流了,見不到孫女穿嫁衣,流淚,流淚……眼淚流乾了,孫女孫女穿嫁衣,穿不了紅嫁衣,就穿白嫁衣。

我聽到了老婆子極其幽怨的唱這首歌,我心砰砰跳,那馮春生也迅速往邊上一跳。

我穩住情緒,聽着聲音從哪兒來的……最後,我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原來,那聲音,就來自我的手機……我手機放着這首歌。

我慌忙把手機掏出來,猛的關掉了歌曲的播放軟件,搞了半天,原來是個烏龍啊——我這時候以為是烏龍,事後,我才想起來……我特麼壓根沒有下過這首歌,也根本聽都沒聽過這首歌,我的播放軟件,為什麼會播放這首歌?

這事過了,我覺得不能繼續耽誤下去了,我得下個猛料了,我打開了背包,穿上了巫薩,也拿出了我的鏡子,我得做個儀式,讓鏡子來照鬼。

我讓馮春生去和葉東說話,我一個人躲進了廁所裡面,偷偷的用針扎破了手指,穿上了巫薩,同時滴了幾滴指血到了鏡子上。

那血水,在鏡子上面泛着花後,我默默的念叨着:願巫薩不在飄零……

我做完了儀式,提着鏡子,偷偷往廁所門口湊,準備小心翼翼的照一下子的,結果一不小心,我的鏡子,照在了我的身後,我看到……鏡子裡面,多出了兩個人的腿。

一個人穿着綠色的褲子,另外一個人,穿着白色的裙子,和白色的鞋……要知道,廁所裡面,本來只有我一個人啊。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1:10
第二百零八章  狼狽為奸


這兩個人是誰?

我不敢多想,站在原地沒有動,我瞧見,那兩個人腳上的鞋子,一人是一雙老式的黑色布鞋,另外一個,是一雙“白色”繡花鞋。

在布鞋子上,綉着紅色的花,十分滲人。

好在,這倆人也沒拿我怎麼樣,一步步的挪出了廁所。

好傢夥,我心裡這才安定了下來,接着,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十分有力的搭着,這一下子,我心臟都感覺受不了了,砰砰砰個不停。

“幹啥呢?搞個鏡子,照照這邊有啥奇怪的事,這麼難?”

說話的是馮春生,那拍我肩膀的人,也是馮春生?

哎喲!

我抬起頭,壓着聲音對馮春生吼了一句:你剛才嚇死我了……這房間確實有古怪!還不是一般的古怪。

我說完,馮春生連忙問我:咋古怪了?

我趴他耳邊,說:我告訴你,我特麼剛才,看到了兩個人在廁所裡面,沒看清他們上半身,但我看清楚了他們的下半身,一個穿綢布褲子,一個穿着白色的裙子,裙子剛剛蓋住腳面。

“真的?”馮春生的臉色也不對勁了。

“我再照照。”馮春生在我身邊,我就變得挺有底氣了。

我拿着鏡子,偷偷的照着,從卧室找到了走廊,走廊照到了陽台,都沒照到什麼。

一直等我,拿着鏡子,照到客廳的時候……那葉東,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但我從鏡子裡頭看,看見兩個人,在客廳裡面走着。

客廳裡面的兩個人,一個是一瞎了眼睛的老太太,滿臉的皺紋,眼睛處沒有眼珠子,只有一個深深的眼窩,看上去十分滲人。

另外一個,是一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整張臉,徹底花掉了。

臉上,全是各種各樣的刀疤,有長的,有短的。

那白裙姑娘,提着一盞慘白的燈籠,在客廳裡面漫無目的的走着,身後的老太太把她的兩隻手,搭在了白裙姑娘的肩膀上,蜷縮着身子,惦着小腳,跟着走。

這兩人,就在客廳里漫無目的的踏步,沒有害人的意思,似乎是在打着燈籠找出去的路。

我看到了這兒,把鏡子收了起來,把我看到的事,說給了馮春生聽。

馮春生聽完了,也搞不清楚是咋回事。

但現在有一點……這房子里,確實有凶東西,而且,葉東也知道這個房間里有凶東西,只是,這凶東西,似乎沒有害人的意思?

馮春生跟我說:要我說啊……咱們就先回店裡,從長計議,這房子里的事,陰森得可怕。

我也是這個意思。

可是我和馮春生要走的時候,葉東卻死活不讓。

葉東說他每天晚上都能夠見着那個穿着“紅色新娘服”的鬼新娘,這事,他想讓我們在這裡幫他把把關?

把把關?

你可知道,你客廳里,有一老太太和一滿臉刀疤的小姑娘,打着燈籠,像只遊魂似的,狼狽為奸的走着?

對!就是狼狽為奸。

咱們以前不是看課本,裡面就講解過這次嗎?

狼勇武有餘,智力不足;狽這個東西,前腿很短,跑不快,可是智力超群。

所以狼要打獵的時候呢,就會讓狽把前腿搭在他的身上,然後一起出行。

現在,這老太太就是狽?那小姑娘就是狼?

我心裡更是發毛了。

我還是想和馮春生回店裡去。

不過葉東聽我們非要回去,直接衝到了廚房裡面,拿出了一把菜刀。

這下子,我和馮春生慌神了,我抓起了桌子上的煙灰缸,指着葉東說道:咋了?不跟你幹活,你還要砍死我們吶?

“我不是砍你們,我是砍我自己。”

葉東抓起刀,對着自己的脖子就要砍,還威脅我們:反正我也受夠了,這麼多年,沒有一天,哪怕一天,我不在提心弔膽下度過的,我找過高人,花了幾十萬了,沒用!今兒個,你們要是再走……我就砍死我自己!

好傢夥,這小子用他自己的命來威脅我們呢……我和馮春生很想走,可這葉東,明顯神經不做主啊,不是正常人,他估計真敢砍。

馮春生連忙跟我合計——水子,你說這事,咋辦呢?

我咬了咬牙,說:留下來!

我其實現在比較反感葉東了,這傢伙的……是真有神經病,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心理學界的陳詞博士,會給葉東做出一個“所有精神狀態、心裡狀態全部是正常”的評語。

奶奶個熊的,這樣的人,瞎子都能看出他有神經病啊!

現在,葉東以死相逼,我說掉頭就走,也不合適,萬一這小子,真的對着自己的脖子,一刀砍下去呢?

我們咋辦?

我搖了搖頭,說:這樣好了,葉東,這次,我和春哥的勞務費,一共是十萬,你現在把錢轉給我,我和春哥再在你家裡住一晚上,如果不樂意,那我們現在就走……

“錢是小事,把銀行卡號報給我。”葉東是真不差錢。

我把賬號報給了葉東,葉東二話不說,通過網銀給我們轉了賬。

我和馮春生自然答應在這屋子裡,再呆一晚上了。

反正他錢都給我們了,不繼續待著,不太合適。

當天晚上,我和馮春生,就在葉東的家裡,睡下了。

在睡覺前,馮春生還偷偷問我,真不會出事?

我說應該不會,下午,那兩個陰魂,雖然可怕,但也沒有害人的意思,而且,那些凶東西如果害人,這葉東,也活不了這麼久吧?

馮春生說有道理,他心思也安定了不少。

不過,這葉東,怪規矩很多,他讓我和馮春生,跟他睡在一個房間裡面,這樣,他一出了什麼事,立馬能夠喊我們……我們也能夠見證到“鬼新娘”。

我去,賺點錢不容易啊。

沒辦法,我和馮春生,只能在葉東的房間裡面,打了一個地鋪。

當天晚上,我們三個人,葉東睡床,我和馮春生睡地鋪,一起進了夢鄉。

在睡到了半夢半醒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呼嚕,哈……哈……哈……哈……”

葉東晚上打呼嚕,但這次打呼嚕,似乎是被什麼堵上了似的,我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卻發現,全房十分明亮。

但是……這種明亮,不是說別人家裡把所有的燈,全部打開了之後的那種明亮……而是……而是房間裡面,只要能夠立下蠟燭的地方,全部立上了蠟燭。

成千上百根點燃的蠟燭,把屋子裡面,照得亮堂如白天。

我稍稍偏頭,眯着眼睛,看向了床邊。

這一看,我有點不敢動了——我瞧見,在床邊,真的坐着一位穿着“紅色新娘服”的女人,她披着紅蓋頭,安安靜靜的坐着。

我再看葉東,葉東這個傢伙,眯細着眼睛,發出“哈……哈……哈”的聲音,走到了衣櫃初,蹲下了身子,拉開了衣櫃橫屜的拉門,不停的翻找着什麼。

我被面前這一幕驚呆了,輕輕用手,不露形跡的推了推馮春生。

結果,我剛推在馮春生的身上,這個傢伙,狠狠的在被窩裡面,踢了我一腳。

這下,我算明白了——原來馮春生,壓根也沒睡呢,他估計和我一樣,眼睛露出一條縫,偷偷的看着這房間里發生的事情。

知道馮春生也沒睡,我就安心了,我繼續看着房間里的事。

那葉東在翻了三四分鐘之後,我瞧見葉東翻出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和一朵鮮艷得幾乎能夠滴血的紅花。

他把那黑色的衣服,很快套在了身上,是一塊黑色的“壽衣”,類似於馬褂。

接着,他又獨自一個人,帶好了紅花後,安安靜靜的坐在了新娘的身邊,死魚眼盯着我和馮春生。

“嘿嘿!”

葉東突然發笑,我心裡一緊——莫非,葉東和這個鬼新娘,是一夥兒的,下了個局,等我們兩人鑽呢?

他一笑,我就想奪門而逃,帶着馮春生一起逃。

好在咱這些天,也是經歷了不少的大場面,現在心臟的承受能力,和剛入行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我被葉東這麼一嚇唬,我也強行讓自己沒起來,還是眯細着一條眼縫,看看到底要發生什麼。

好在那葉東,看了我們一眼之後,也沒再繼續看了,他看向了新娘,死魚一樣的眼睛裡,全是“凶光”。

那紅衣娘子,只說了一句話: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聽了,心裡暗罵葉東這個人不說實話……他上午在心理診所的時候,分明說的那鬼娘子說“花前月下,紅燭洞房,青梅竹馬,破鏡重圓”現在看,那鬼娘子,壓根說的就不是那個。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那鬼娘子說完了這句話後,那穿着黑色壽衣的葉東,一下子跪在地上,抬起頭,沒有任何感情的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他剛剛說完了這句,自動張開了嘴,像是等着別人餵食一樣。

那鬼娘子,卻突然掀起了紅色的蓋頭。

當然,他沒有掀起太多,只是掀到了嘴邊,露出了下巴。

但就從這個下巴,我瞧到了一點似曾相識的感覺,莫非這鬼娘子,就是下午被那老太婆搭着肩膀的女人?不然,我沒理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啊!

“哈!”那鬼娘子抬嘴一吸,我瞧見,那葉東的嘴裡,忽然探出了一絲絲白色的氣,直接鑽到了鬼娘子的嘴裡……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1:21
第二百零九章  鬼養人


葉東的一口氣,直接鑽到了鬼娘子的嘴裡,我看到葉東的臉,徹底變成了紅色。

我有點要上去幫忙的衝動,可馮春生的手,穿過被窩,直接抓住了我的腰,意思是讓我不要輕舉妄動?

我眼睜睜的看着鬼娘子吸那葉東的氣,一直吸,一直吸。

吸了大概十來分鐘後,那鬼娘子忽然不見了,房間里的蠟燭,全部消失,只留下了一句話:明天,是最後一天,過了明天,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接着葉東,猛地直接倒在了床上,暈了過去。

我等那鬼娘子消失了差不多有十幾秒,我才回過頭,對馮春生說:咋回事?

“這次我真搞不懂了。”

馮春生坐了起來,他的背上,濕漉漉的,衣服上面,全是汗水。

明顯剛才的鬼娘子,把他給嚇唬得不輕啊。

我問馮春生,說這事沒譜嗎?

馮春生說這事還真是沒譜,他感覺,這鬼娘子,是來吸葉東的陽氣的,可這陽氣吸了之後,這人大半是越來越廢。

他說人被吸了陽氣,多半有幾個癥狀。

第一個,早上起來腰軟膝蓋算,渾身骨節虛弱,走路有氣無力的,因為腰是“陽氣”之源,陽氣少則腎虛。

第二個,就是頭髮會慢慢變白。

頭是百陽交匯的地方,陽氣少,頭髮白。

第三個,大概就是皮膚發皺,老氣橫秋。

這三點,葉東還真是都不挨邊。

葉東這傢伙,別看有點小神經質,可體力那挺好的,氣色也好,頭髮雖然蓬鬆但是黝黑發亮,一點不像被吸了陽氣的樣子。

至於最後那鬼娘子離開的時候,說的一句話,說明天是最後一天,過了明天,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這也讓我們很費解——這話啥意思?

我和馮春生琢磨着呢。

忽然,馮春生一把拍在被子上,說:我知道了……這是養人。

養人?

啥叫養人?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湘西一代,有人養鬼,豢養鬼魂,最後賣鬼,發家致富,那也有鬼養人,把人養得精氣十足,然後一夜就給他吸個一乾二淨。

“養人!”

我聽這詞都滲人,難道葉東其實就是被鬼娘子豢養着的一個人?

他其實是凶魂的“家豬”,養肥了再宰?

馮春生說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明天,那鬼娘子就要來……一口氣,吸乾淨葉東的陽氣?

這事鬧得,有點玄乎。

我接着問馮春生——那葉東怎麼弄?

“管他怎麼弄呢!”馮春生說:這小子這些年都這樣過來了,今天也不會出現意外的,先睡覺,明天早上起床了再說。

“行!”

我說明天早上再說。

我剛準備鑽被窩裡睡覺呢,忽然,我看到葉東站了起來,他的嘴角,浮現了一絲微笑,脫下了自己的黑色壽衣,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衣櫃的最裡面,接着,他從衣櫃裡面,又翻出了一塊紅色的“新娘服”,回到床上,把新娘服蓋在了身上,然後躺下來,睡著了。

這一幕,讓我心驚肉跳的,這小子……真怪啊!

我這天晚上,睡得都不怎麼好,我一閉眼睛,就想起了鬼娘子,我也不是在害怕鬼娘子,我只是想,鬼娘子到底是誰?

她在從葉東嘴裡吸氣的時候,露出了一個下巴,那下巴的模樣,我真見過,就是我想不起來那人到底是誰了。

我滿腦子就在琢磨似曾相識的人呢,一直到早上四點多,我才睡著了。

還沒睡太久呢,忽然,葉東大吼:高人,起來看,你們瞧,這就是鬼娘子的衣服,你們看,那邊還有蠟油,她又來了,她又來了!

葉東吼個不停。

我和馮春生都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坐直了身體,望向了葉東,目光里摻雜着憐憫。

要說葉東也挺可憐的,這麼多年,每天都要歷經這種場面?也是一種折磨啊。

我們等葉東歇斯底里到差不多的時候,我才對葉東說:別鬧騰了,來吧,坐下來好好聊聊。

葉東看着我和馮春生,不知道我們要說什麼。

我說你知道不……再過一天,也就是今天晚上你睡覺的時候,也許你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啊?”葉東看向我們。

我讓葉東坐,先穩定穩定情緒,有些事情,那都是命。

葉東坐在床沿上。

我問葉東:女鬼找你麻煩的時候,我們看着在,那鬼娘子離開的時候,說了……就差一天了……我想,你的命就差一天,那女鬼就得收了你!

“真的?”葉東猛地站起身,一臉的絕望。

我示意葉東繼續做着,我說:吶,這凡事都有因果……鬼娘子招惹你,那是果,有果就有因,你肯定是做了什麼事情,招惹到了鬼娘子。

“這?”葉東低着頭,又掏出筆,開始憑空畫畫。

我繼續說:如果你嫌命長,大可以不說,但我得告訴你……昨天下午,我還在你的屋子裡,瞧到了兩隻陰魂……一個是刀疤臉的女人,一個是一瞎子老太太……你可得說清楚啊,這些事情。

我說完這句話,葉東竟然不停的打擺子,他說:我說……我全說,兩位高人,我不想死啊,我這一輩子認真讀書,好好做人,賺了不少錢,這輩子我想繼續活着,美好的活着。

“要想美好的活着,你就別打誑語!說吧,你為什麼怕鏡子?”我指着葉東說。

葉東說他這一輩子,其實遇到的骯髒事,只有兩件——這兩件,讓他一輩子都活在了“陰影”裡面,怕鏡子,是因為第一件事。

他說:我很想讓我自己變成一個瘋子,這樣,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可你知道,我是一名醫生,我以前也去香港做交換生,學習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那時候,我和陳詞博士是同學,所以,我對心理學也有比較深的研究,我每次都逼我自己變瘋,但沒有用,因為我太懂心理了,每次我給自己內心一些負能量,我的本能都有辦法,排解這些心理負面情緒。

我點點頭,說你也夠可憐的,說吧,你遇到過哪倆件骯髒事,你說出來了,我才有辦法搞定你的事。

我得先還給葉東的事情定性,我才知道,什麼樣的陰陽綉,才能幫助葉東。

葉東連忙說:哎……我說給你們聽一下哈。

他首先講起了他這輩子,遇到的第一件特別驚悚的事情。

那還是葉東七八歲的時候。

那天是星期六,葉東跟同學約好了出去玩。

因為葉東是農村的,農村的場地大,玩捉迷藏的人多,藏的地方也多嘛。

葉東找了個草垛,藏了起來。

他藏在了草垛裡面,找到他的,不是他的小夥伴,而是一個老太太。

那老太太直接揪住了葉東的耳朵,把他拉了出來,訓斥他:你為什麼鑽我們家的草垛?

葉東當時年紀小,被數落了一陣後,壓根不敢說話。

接着,老太太又把葉東往她家裡拽,其餘小夥伴看見的,也在一邊幸災樂禍的。

等葉東被老太太帶到了她家後,他跟老太太道歉。

可那老太太,卻從堂屋的桌子上,拿出了一把砍柴刀,佝僂着身子,對着葉東,詭異的笑了起來。

她一笑,整張臉皺在了一起,嘴裡喃喃道:小崽,老婆婆要請你吃“打糖”。

葉東也不傻,他一瞧這老太太這個樣子,二話不說,撒腿就往門外跑。

不過,那老太太手腳很麻利,拿着刀就去追葉東,一刀要砍在葉東的頭上。

葉東當時反應快啊,忽然變向,那老太太砍了個空,一個不小心,身體倒在了一條笆籬上,笆籬的齒,戳瞎了她的一隻眼睛。

要說這時候,葉東如果要跑,那絕對沒事。

偏偏葉東的心腸軟,他看到了老太婆那邊,一地的鮮血,要過去幫忙。

可那老太婆很毒,等葉東過來了之後,又直接勾住了葉東的脖子,要拿刀砍他。

就這樣,兩人扭打在了一起,一個是年幼力小,一個是年老體衰,竟然還打成平分秋色。

兩人顫抖了許久,從笆籬邊,打到了水井邊,忽然,一個不小心,那老太婆,竟然落到了水井裡面。

老太婆唯獨兩隻手,抓在了水井的邊緣。

葉東想了想,還是打算救那老太婆,他老家那邊的水井,都深得很——七八米深的都有。

葉東兩隻手拽住了老太婆,要把她給拉上來,可那老太婆還是不領情,說她就見不得聰明伶俐的小孩……接着,她直接戳瞎自己的另外一隻眼睛,沉到水裡去了……

老太婆死在了那口井裡。

葉東說:我不想害那老婆婆的,可是……可是她一個勁的要殺我。

我問葉東:那老太婆為什麼要殺你?

一個老太婆,廢了那麼大的勁,要殺一個素不相識的小朋友,這事說不過去不?

那葉東說:妒忌。

“妒忌什麼?”我問。

葉東說:就妒忌我當時可愛唄,當時聰明唄。

我聽這話有些彆扭和滑稽啊,不過,在我聽了葉東後面講的事,我才知道……原來一個老婆婆,真的可以因為妒忌,變得那麼兇殘,竟然把小孩子騙到家裡去,然後用砍菜刀砍死他!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2:51
第二百一十章  負心人、陳世美


葉東說,說後來警察調查了那老太婆的死,有了意外發現。

原來,那老太婆有個孫子,那孫子是天生的唐氏綜合征,和傻子差不多,一天到晚除了張嘴吃飯和閉眼睛睡覺,實在不太懂更多的東西了。

雖然後來科學家發現,唐氏綜合征只要經過細心的培養,和耐心的引導,也是能夠正常生活的。

可十幾年前的農村,哪有這種思維,教育小孩也沒什麼耐心。

那老太婆天天看着自己孫子這個模樣,很是傷心難過,最後都有點變態了。

她有個鄰居,鄰居家的小孩,長得胖胖的,很可愛,也非常聰明。

那老太婆就心裡妒忌,妒火中燒,有一天,她把那小孩,騙到了自己家裡,用砍柴刀給砍死了,然後把那小孩的屍體,埋在了後院裡面。

那小孩是個留守兒童,父親和母親都進城打工了,爺爺身體也不太好。

他爺爺找小孩找了一陣子沒找到,就給兒子兒媳婦打電話,等兒子和兒媳婦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四五天後了。

那四五天里,剛好下了一場大雨,雨水沖刷掉了不多的犯罪證據,他們再找,那自然找不到什麼了。

最後,警方把這事,當做了人口失蹤案件,和“人販子”掛在了一起,沒有懷疑到老太婆的身上去。

直到葉東和老太婆血拚之後,鮮血流在了地里,引起了警犬的注意。

警犬在那兒扒拉了一陣子後,翻出了當年那被砍死小孩的屍骨,這老太婆做的惡事,才重見天日。

我聽了,唏噓不已,都說老人對小孩是最好的。

這老人,因為妒忌隔壁鄰居的小孩,然後直接把小孩給砍死了,如果不是葉東機靈,沒準葉東也得步那小孩的後塵,死在那老太婆的院子里,這老太婆得多凶。

我問葉東:那後面呢?

葉東說他從此就被那老太婆給招惹上了。

我問具體怎麼回事?

葉東回憶,說那老太婆死了三個月後,他有次去照鏡子梳頭,本來梳得好好的,結果發現,那鏡子裡面,浮現出了一張老人的臉。

老人盯着葉東,嘿嘿的笑,同時,她把一隻手,從鏡子裡面,伸到了鏡子外面來,要來抓葉東。

葉東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驚聲尖叫。

這是第一次。

第二次就是葉東系紅領巾的時候,發現鏡子里的自己——肩膀上多出了兩隻枯瘦的手,要抓他。

葉東二話不說,也逃離了。

從此以後,葉東再也不敢看鏡子,要照鏡子,也拿那種小鏡子,到人多的地方照。

馮春生說:這事吧,可能那老太太的陰魂也覺得丟了臉,抓葉東不成,自己沉井死了,還因為葉東,把自己的醜事揭露了,這下子,命和面子,都沒保上,所以,打算來勾葉東的魂。

我問馮春生:這鏡子裡面,能勾魂嗎?

馮春生說這玄門正宗裡面,鏡子,就是兩個世界的通道,那老太婆的陰魂,應該是到另外一個世界了,她又沒本事再來咱們的世界,只能靠着鏡子,把葉東的魂,給勾到鏡子裡頭去。

我點點頭。

我接着問葉東:那你第二次遇到的髒事呢?

“這事,得從我前女朋友說起了。”

葉東跟我們說,他大二的時候,交往了一個女朋友,叫楊笛,楊笛是個挺好的姑娘,學習挺用心的,模樣也湊合,中等偏下的樣子。

葉東在大學裡呢,是個悶葫蘆,不怎麼喜歡說話。

恰好,楊笛是個特別開朗的姑娘,兩人在圖書館邂逅後,楊笛追起了葉東。

葉東當時挺窮的,他父親在他高二的時候,生了一場病,死了,她母親直接跑路了,丟下了葉東一個人。

葉東就跟着二舅生活。

等葉東上了大學,就申請了助學貸款,每天出去打工賺生活費。

楊笛知道了葉東的情況後,就讓葉東別去打工,她把自己的生活費,分成了兩半,一半給葉東用,一把給自己用。

總之,楊笛覺得葉東太聰明,好好念書,以後的成就會非常大。

葉東也的確不負眾望,在大學畢業的時候,已經拿到了“協和醫學院”的碩士研究生的錄取通知。

在中國,最出名的“碩士”培養單位是中科院,協和醫學院的地位,類似中科院——是全國醫學類學生最夢想的學府。

葉東去了協和醫學院讀書,楊笛也跟過去了。

在葉東讀碩士的那段時間裡,楊笛依然不讓葉東出去工作,她讓葉東專心致志的鑽研學業,生活上的事情,也全是楊笛想辦法的。

楊笛當時做iT,工資還不錯,經常辛苦加班,都是為了給葉東提供最好的就學環境。

很快,葉東的碩士讀出來了……楊笛最美好的青春,也逝去了。

葉東下定決心要跟楊笛結婚,兩人攜手,要去楊笛的家提親。

路上,楊笛還跟葉東說了個喜訊,她已經跟家裡人做好了工作——彩禮錢,不要!車子不要、房子不要,婚禮的話,拿不出錢,就在她老家請至親好友吃一頓飯,就可以了。

楊笛說完,還幸福的依靠在了葉東的肩膀上,說:我跟我家裡人說了……你有才華,你的才華,比房子、彩禮都重要,更重要的是,我很愛你,你可不能辜負我啊。

葉東緊緊抓住了楊笛的手,說絕對不會的。

但是,葉東還是辜負了楊笛。

他在這次和楊笛回家之後,他就開始疏遠楊笛。

他對他醫院裡面的一位美女醫生,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當然,這一切,楊笛都不知道。

楊笛還在做着“女IT”碼農,還在用無力的雙手,在鍵盤上一個字符一個字符的敲出兩人賴以為生的錢來。

卻不知道,葉東早就移情別戀了。

她還在傻傻的做着兩人一輩子白頭偕老的美夢呢。

一直到那個美女醫生和葉東,一起出現在楊笛面前的時候,楊笛忽然愣住了。

她指着葉東說:你……她……她是誰?

“這是……是我現在的女朋友。”葉東對楊笛說。

楊笛差點沒忍住,直接哭出來。

她問葉東:我對不起你嗎?

“沒有,是我對不起你。”葉東說他很感謝楊笛這些年對他的支持。

沒有楊笛的支持,葉東根本承擔不起高額的研究生學費,也根本沒有精力,把科研做得那麼好。

楊笛的臉開始抽搐了。

葉東又說:但是……我們兩個人的交流,很有代溝,我跟你談學術的東西,你壓根談不攏,我說一些科學術語,你也不理解,其實你不理解就算了……我也不需要你理解,我是一個孤獨的人,我可以承受孤獨。

“可是,你每天都在我面前說那些油鹽醬醋茶之類的東西,真的很耽誤我的思維,你知道嗎?”葉東說他現在和楊笛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

所以,葉東已經無法再接受楊笛了。

楊笛是個硬氣的脾氣,她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出了房間,一個人離開了。

她離開後的第三天,葉東接到了楊笛的死訊。

楊笛在母校的情人湖裡,跳湖自殺了。

自殺之前,楊笛劃花了自己的臉。

葉東說:從這以後,我就天天都會夢見有鬼新娘來和我洞房——這算我遇上的第二件髒事了。

馮春生冷笑道:呵呵……第一件髒事,你小子情有可原,第二件髒事,這辦得就不叫人事,你嫌油鹽醬醋茶的格調低啊?那你小子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人格調低?書讀出來了,就當起了陳世美啊?可以,可以!你落到現在這般田地,不冤枉。

我背着手,也很辛辣的諷刺了葉東一句:見色忘情是不?讀個研究生,了不起了是不?翅膀硬邦邦的了,是不?再也不要人養了,是不?過河拆橋,你玩得是一把好手啊!

我站了起來,對葉東說道:對不住,我們這一行呢,其實不分客戶做了什麼,我以前一樣給小三啊、賭徒啊,做過陰陽綉,但像你這麼噁心的,實在超過了我的承受能力。

我把銀行卡,猛地拍在桌子上,說:卡拿走!這辦卡的十塊錢手續費,我也送你了。

我現在有一個習慣,每次我要做新活的時候,都會用一張新的銀行卡。

現在,我錢不要了,錢不要不說,我銀行卡都不要了。

我要把卡退給葉東。

葉東卻撲通一聲,跪在我們面前,歇斯底里的說:我不是陳世美,我也不是負心漢……

“對!你比陳世美還噁心!”我說。

葉東猛地搖頭,說:不是……那美女醫生,是我臨時請的演員,我只是想和楊笛分手。

“分手?人家為了你,天天伺候你,還給你打工,給你賺錢,最後要和你結婚,房子、車子、票子都不要,婚禮都不要……她把你當成了她的所有……儘管她不是那麼漂亮,可你呢?你研究生一畢業,直接把她像一條狗一樣的蹬開了,你是個什麼玩意兒?”我吼道。

那葉東忽然兩行熱淚在臉上滑落下來。

他說:我有苦衷……因為,我在楊笛的家裡見到了一個我不該見到的人,我沒辦法。

我豎起了耳朵,我倒是要聽聽,到底是什麼人,讓葉東能夠變得鐵石心腸,拋棄掉曾經摯愛他的女友楊笛。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2:55
第二百一十一章  陰魂不散


我想知道,葉東到底因為什麼,變得鐵石心腸,非要和楊笛分手,變成了負心漢、陳世美的?

葉東說:你們知道嗎?我去了楊笛家,看見了一個人。

我問那人是誰?葉東說,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楊笛的奶奶。

他說他去楊笛家的時候,看到了楊笛奶奶的遺像。

我有點不理解了,你看到了楊笛奶奶的遺像,跟你和楊笛分手,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他直接說道:有關係,而且關係特別大。

他不停的撓着頭,似乎情緒波動非常大。

我又催問了兩遍後,他才歇斯底里的說道:楊笛的奶奶,就是當年差點用砍菜刀砍死我的那個老太婆。

當時葉東有點機智,逃過了一死,而且,那老太婆因為和葉東纏鬥,最後,落到了井裡面去了,沉井裡死了。

他年少時候的一段孽緣,竟然有些命里註定。

直到他和楊笛回她家,才知道,當年因為他而死的那個老太太,在鏡子裡面想勾走他魂的老太婆,竟然就是楊笛的奶奶。

我聽到這兒,有點詫異了,我說:那楊笛的奶奶和你是同村,楊笛也和你是同村,你們讀大學的時候,不認識嗎?

葉東低着頭,叼着一根煙,吸了一口後,說道:哎……當年楊笛奶奶死了之後,他們家裡人,就舉家搬遷了,畢竟他們只要在村子裡一天,村子裡的人路過他們家門口,都要對着他們的門口,吐一大口唾沫,戳着脊梁骨的罵!

後來,楊笛舉家搬遷到了別的市區,楊笛和葉東,自然不認識了。

葉東說他進了楊笛家,看到了那副遺像的時候,他感覺遺像上的老太婆,不停的瞪着他笑,一種陰笑,笑得葉東渾身肌肉發緊。

葉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楊笛家呆上兩天的。

但是出來之後,葉東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和楊笛分手。

這手,不分不行。

葉東很害怕,他又怕那老太婆陰魂不散,又怕讓楊笛傷心。

最後,他選擇了一個辦法,就是找人演他的新任女朋友,來氣走楊笛。

說到這兒,葉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可惜我用錯了方法啊,我以為這樣就能讓楊笛徹底忘記了我,但我沒想到,她和她奶奶一樣剛烈,竟然選擇了破相跳湖……我這一輩子,做得最錯的事,就是這件了。

當年,楊笛奶奶沒有拒絕葉東的救助,自己鬆了抓住井沿的手,選擇了沉井而死。

後來,楊笛因為葉東的分手和“出軌”,選擇破相跳湖。

這奶奶和孫女,性格都很剛烈。

不過,老太太是因為太惡了,死有餘辜。

楊笛則是因為太善良了,被傷害得太深。

葉東說:從那以後,我就經常看得見鬼娘子,我知道,這個人,一定是楊笛。

接着,葉東說:從那以後,他就每天每夜都在“噩夢”中度過……從來沒有一天,停息過。

而且他感覺得到……那老太太和楊笛的陰魂,一天到晚都纏着他。

他找了高人。

高人說可以幫他滅了那兩隻陰魂。

但那陰魂是楊笛的,葉東不忍心滅,讓高人出另外一個折中的法子。

高人最後想了一招……這一招,就是……漆鏡封鬼。

先用鏡子,把楊笛和楊笛奶奶的陰魂,用熟糯米引誘到了鏡子上,然後,直接幾道黑漆封住。

這樣,陰魂沒死,那楊笛和楊笛奶奶的陰魂,也不會纏着他了。

我看了馮春生一眼,說春哥,這高人封住了“楊笛和楊笛奶奶”的陰魂,那鬼娘子是誰呢?

馮春生搖搖頭,說他也不清楚,但我們清楚,鬼娘子,不是楊笛。

昨天下午,我們見到了“狼狽在一起”的楊笛和她奶奶,估計就是昨天馮春生用那鑰匙戳破了鏡子上的黑漆,放出來的。

鬼娘子?是誰?

我讓葉東先把楊笛和楊笛奶奶的事情放下,我問他:你再想想,鬼娘子是誰?

“我也不知道啊!”

葉東說:我估計,就是楊笛吧。

接着,葉東又說:對了……還有一件怪事,纏繞着我,我隔一段時間,就會見到一個女人……那女人老說她是楊笛,其實我知道,她絕對不是,她每次都對我說——殺了我啊,殺了我啊!

“然後呢?”我問葉東。

葉東說他剛開始,還和那女人糾纏——後來,他實在受不了了,拿起了刀,砍死了那個女人。

我問:然後呢。

葉東說他砍死了那個女人之後,那個女人就自動不見了,可是,隔了一段時間之後,那女人又出現了,還說她是楊笛,要讓葉東殺了她。

葉東說她試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喂毒,用刀砍,甚至有一次,他把浴缸里,加滿了“滾燙”的熱水,然後揪住那個女人的頭髮,往那熱水裡面,不停的燙,燙到死為止。

但過了一段時間後,那個女人,又出現了,找他的麻煩。

總之,這個女人似乎能夠復活,一定死不了。

葉東說到這兒,使勁的抓住了頭髮,狠狠的揪:她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楊笛,每提起一次,我就痛苦一次,我要殺了他,可是我總是殺不了他!這是為什麼?

我聽到這兒,我算明白了,這就是葉東說的……一個永遠殺不死的人。

那個永遠殺不死的人,一直都在冒充楊笛,刺激着葉東?

我嘆了口氣,跟馮春生說:咱們得給葉東做個陰陽綉。

馮春生問我:做什麼陰陽綉好呢?

我說:就先做個基本款型的陰陽綉,白蛇骷髏,用來鎮鬼,先鎮一段時間再說,先把楊笛和楊笛奶奶鎮壓下來,至於那個永遠都殺不死的人,那就等這幾天再觀察,再看了……

馮春生站起了身,說現在只能這樣了,這葉東太怪了……即使他說出了自己的故事,我們依然有兩個點,不太明白……那個鬼娘子,到底是誰?

那個殺不死的人,又是誰呢?

在我和馮春生準備返回的時候,忽然,這屋子的房頂上破了一個洞,跳下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發丘天官”龍二。

龍二怎麼從葉東家的房頂上落下來了?

“哎!也虧了你們兩個人,給這麼一個殺人犯動腦子。”龍二笑着說。

我和馮春生,看着神兵天降的龍二,搞不懂龍二在說什麼。

龍二看了葉東一眼,忽然上前,一把拿住了葉東的龍骨穴位,把他提在了手上。

接着,龍二對我說:走吧……到複式樓的樓頂上,我帶你們去看個稀奇事。

啊?

我和馮春生,有點發懵,麻木的跟着龍二走。

在樓頂上,有一個巨大的水塔,水塔的蓋子,已經被揭下來了,龍二讓我和馮春生,上去看一看。

這時候,我和馮春生,都上了水塔,仔細往下面一看。

好傢夥!

水塔裡面,一水塔的屍體,那些屍體,都沒有腐爛掉,保存得很好,散發著一層層福爾馬林的味道。

水塔裡面沒有水,全是福爾馬林的溶液。

在醫院裡,福爾馬林就是用來存放屍體的“藥品”,這麼多福爾馬林,這麼多的屍體,這……葉東……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我都沒多想了,直接給竹聖元打了個電話。

這葉東,得特麼進局子了!

沒多大會兒,那警察,就來了不少,把葉東帶走了。

竹聖元看了看水塔裡面的屍體,罵了一句“畜生”。

而我,都是浮想聯翩。

那葉東說他一直被一個永遠殺不死的人纏着,他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方式,都沒殺死她,殺她一次,她就憑空消失一次,然後,過一段時間,那人又出現了,他又開始殺,於是,進入了一個無限死循環的狀態。

我想……會不會是……葉東殺的人,都死了,而那些女人,都被扔到了水塔裡面?

我想到了這兒,給陳詞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葉東的事情。

陳詞恍然大悟,說:葉東確實是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叫“精神分裂”,精神分裂的時候,葉東會產生幻覺,也許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楊笛,於是,老是出現幻覺,幻想出一個女人,冒充楊笛,來嚇唬他。

他把那些女人殺死,扔到了水塔裡面,扔到水塔的過程,他自己忘掉了,下一次,他又勾引新的女人來殺,卻幻覺那就是第一次出現的女人,所以他老是以為那些女人又復活了。

陳詞說:那些女人不管長什麼樣子,精神分裂產生的幻覺,都可以把她們想象成一個模樣的人。

也就是說,我的猜測,中了。

並沒有永遠殺不死的人,只有葉東以為殺不死的人,其實每次他殺人,都殺死了,那些屍體,都堆積在水塔裡面呢,他卻還一次又一次的尋找陌生的女人下手。

我和馮春生相似苦笑,這次葉東可真是一個奇葩——他不但被陰魂纏身,還特麼有精神分裂症——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陳詞說精神分裂症隱蔽性非常高……因為身體裡面有一個正常的人格,所以,很難被醫生瞧出來……尤其是在病人主動隱瞞的情況下,有可能一輩子都檢查不出來。

好吧!

這葉東的事,我們算是明白了……他怕了鏡子,是因為楊笛和楊笛的奶奶,他遇到了一個永遠都殺不死的人,不過是因為他有很嚴重的精神分裂症,自以為那些人殺不死而已。

現在葉東身上的怪事,就兩個了……第一個是鬼娘子,第二個是他沒事就畫麒麟。

畫麒麟這事,我讓竹聖元給葉東“熬鷹”,一定要把這件事給問出來——至於鬼娘子是誰……那估計就石沉大海,成為永遠的謎了。

葉東的事情就這樣簡單的結束了……真的就這麼簡單嗎?我開始是這麼以為的……可在竹聖元開始搜查葉東的家,審問葉東的時候,我才知道……葉東的事情,遠遠不是這麼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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