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78
吟雙 發表於 2019-8-16 16:47
第二百三十二章  鬼偷


馮春生說寧青衣又是吃了塘鯴,又是遭了灘涂仙,這到底是幹啥?

“事情差不多是這樣的。”

馮春生說這事,大概是這樣的。

過年那會兒,寧青衣去了那個景區,景區裡面,有養大量的塘鯴。

寧青衣喜歡吃生的鯰魚,那天估計也吃了。

她吃的不是鯰魚,其實是很像鯰魚的塘鯴。

塘鯴那玩意兒,多髒啊?

什麼糞便、臭水溝子的東西都吃……

馮春生說到這兒,那寧青衣隱隱有點想要嘔吐的感覺,整個臉色很蒼白,幾次都要吐,都用手捂着嘴了。

馮春生繼續說。

當天,寧青衣吃了生塘鯴後,其實身體裡面藏滿了污穢。

身體里沾滿了污穢,就容易招惹到“灘涂仙”。

馮春生說寧青衣不是在公廁裡面,被一隻從廁所裡面的鯰魚跳了出來,咬到了手指嗎?

他說:這就是“灘涂仙”,普通鯰魚哪能跳那麼高。

“這麼邪乎呢?”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可不是麼,這灘涂仙啊,顧名思義,長在“灘涂”裡面,其實也不是,就是長在糞堆里,是污穢之氣所化。

這灘涂仙,被寧青衣身體里的“生塘鯴”的味道勾引,跳出來咬到了寧青衣的手指,就相當於是污穢之氣一直都藏在了寧青衣的身體裡面。

污穢之氣是“運氣”的大敵啊。

你想想,那麼污的東西,沾在了身上,什麼運氣也沒有了啊!

寧青衣點點頭,同時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衛生間在哪兒?

我指了一個方向,說:出門右拐。

寧青衣連忙捂着嘴出門了。

現在她運氣差的毛病,我們算是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做陰陽綉,來緩解她身上的問題了,幫助寧青衣恢復運氣,問題估計不大。

馮春生問我:你想好了沒?

我說當然想好了,陰陽綉裡面,有一幅陽綉,叫鎮宅黑貓,能解煞氣。

而且貓吃魚嘛。

說到底,寧青衣身上的毛病,就是因為沾染上了“髒魚”,搞出來的問題,所以這幅“陽綉”,那是絕對能起到很好效果的,鎮宅黑貓,能鎮灘涂仙。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陰陽繡的事,我非常專業,他不擔心這方面的問題,他問的是——我想好找寧青衣收多少錢沒?

我伸出了兩個巴掌:十萬!

我想的是,現在我要擴店了,收入也高了很多,以前那些低價的事,也不做了,要做,就做高價格的買賣,不然,寧願不做。

沒成想,馮春生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說:水子,你還是仁義啊……這手藝,就只值這個價格?而且寧青衣還是個有錢的主呢?

我說那得出多少錢?

馮春生直接伸出了兩根手指頭:二十萬!少一分都不談。

“價格會不會高了?”我問。

馮春生說中國人有個習慣,叫“買貴”。

越貴的東西,越有人喜歡。

世界上,那個出名的企業,走奢侈品的公司,不是靠着中國的市場起來的?

以前奧迪公司,在北美市場連續遭到打擊,最後定位中國市場,大獲成功,走的還是高端路線呢。

他又說:路虎——這車國外買的人不多吧,在中國,一下子成為了豪牌。

“咱們中國國力強了,消費力強了,有錢的人雖然佔比例不算多,但是絕對人數是非常多的,我們陰陽綉,定位就得定位在做高端生意上,價錢要是一直賤下去,那有錢人,還就不找咱了。”

馮春生雙手一攤,說:你要價低了,有錢人還覺得咱們沒實力,沒乾貨,沒底氣,有錢都不送給咱們,你說是這個道理不?

我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我說那就二十萬,一分錢都不能少。

馮春生端起了茶杯,這就對嘍——再做一段時間,還得提提價格。

我說這要提價了,那有些沒錢的人,不就找不起咱們嗎?

我可沒忘記我師父從小教育我的一件事——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馮春生歪着頭,看我:你小子挺有情懷的?要做也容易,沒事做個什麼學生專場、打工者專場——那些都能要價低點,看看情況,沒準,不要錢也行,賺個名聲。

還是馮春生有辦法。

我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接着馮春生說:對了……水子,你是不是把劉老六表哥的事,也跟劉老六說說?這事也一直瞞不下去啊,人死不能復生,早點知道結果,長痛不如短痛。

說道劉老六的事,我就傷腦筋了,剛好,這有人來做陰陽綉,我就去劉老六那邊買買魂,順帶着把這事說說唄?

我和馮春生,有一茬沒一茬的聊天,寧青衣也上廁所回來了,她的模樣,十分虛弱,看來在廁所里沒少吐。

寧青衣回來了,坐下之後,直接說道:我們辦事不墨跡,我給你三十萬,今天你就把我的事搞定。

得!

我還說準備咬着牙喊一個二十萬的價呢,沒成想這寧青衣上手就是三十萬?

可以!

我撇了一眼馮春生,馮春生給我擠了擠眉毛。

我對馮春生掌握那些有錢人的心理,真是服。

我給寧青衣說:三十萬只怕不成——再加五萬辦事。

要說寧青衣直接給了三十萬,我也不能直接答應,得再加點錢,讓她安心——這也是小市民的狡黠,我以前做生意的時候,也用這路數。

寧青衣擺擺手:我最多給三十萬,再加一個一萬八千八的現金紅包,就這麼多,多一分錢也不談。

我嘿嘿一笑,說行,我先去打電話,找人定材料,材料一來,我就把活兒做了。

說完了,我直接告別了寧青衣,揣着煙盒出了門。

到了外間,我在吧台裡面拿出了打火機,問坐在大廳里的咪咪:嵐嵐呢?

“出去抽煙去了。”咪咪笑着說。

我點點頭,也出門抽煙,才垮過門檻,我就瞧見提着拖把的倉鼠,我說倉鼠,這工作時間,你拖啥地啊?

“拖啥?都是那黑衣服女的,她腳上也不知道踩了什麼,走完了,地上總是一片濕漉漉的東西,黏糊糊的,我還不是得拖。”倉鼠氣呼呼的說。

我想,這濕漉漉的東西,估計是寧青衣剛才在廁所裡面踩的到什麼,也沒留心。

其實我當時太不小心了,寧青衣除了運氣差,其實還有很多怪狀的。

比如說我那突然不見的打火機——還比如說寧青衣的腦子裡,有嬰兒哭的聲音?

這些怪現象可都不一般,但我一時大意,忘記了。

我繼續出門,到了走廊上,拿起了煙,邊抽邊和劉老六打電話。

“喂!六爺,我這兒陰魂不夠了,尋思着找你買幾桶呢。”我對劉老六說。

劉老六笑着說我生意好,上次弄的十桶,一下子都用完了,生意興隆啊。

其實我壓根也沒用完,我只是想把劉老六老表的事,跟他說說的,隨便找了個借口。

劉老六問我這次要多少?

我說再來十桶,接着,我跟劉老六說:對了,六爺——你今兒個親自來一下,我有點事,要跟你說道說道。

“啥事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反正你來就是了。”我對劉老六說。

劉老六想了半天,答應了,說半個小時之後過來。

我掛了電話,開始琢磨待會見了劉老六怎麼開口呢。

我尋思了半天,也沒尋思個頭緒出來,但我聽到樓下,有個女人在講電話。

“喂!我是嵐嵐啊,對啊,我帶着寧姐來找高人了……哎喲喂,還怕花時間?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寧姐一天都只說她運氣差,我卻知道,寧姐是遭了大邪了,她最近包我睡覺,我都不敢去,為啥?怕啊!”

下面打電話的是嵐嵐。

嵐嵐在電話里,說那寧青衣身上的古怪,太稀奇了,她說她這次不把寧青衣給收拾好,寧願不賺她的“上鍾錢”,不然就是耗子給貓當三陪——賺錢不要命!

我聽出古怪來了……這嵐嵐,作為寧青衣身邊最親近的人,肯定是知道一些什麼。

那寧青衣的毛病,可不止是運氣變差了,還有更加奇怪的毛病呢。

我立馬拔腿往樓下走。

我走到樓下,那嵐嵐還在一條走廊的角落裡,跟人打電話。

我慌忙沖了上去。

嵐嵐見到了我,立馬掛了電話,然後跟我打招呼:哎喲,帥哥,你找我呢?你可真是心急啊——不就拿了你一盒煙嗎?着急啥?

我搖搖頭,問嵐嵐:你剛才跟人講電話呢。

嵐嵐表現得有點不對勁了,眼睛盯着鞋尖,緩緩搖頭,說:其實……

“寧青衣到底有什麼特別的癥狀?你跟我說……不說,寧青衣的毛病,一輩子都治不好。”我問嵐嵐。

開頭,我和馮春生推斷,寧青衣是遭了“灘涂仙”了,現在看,遠遠不是這樣的。

嵐嵐這才抬起臉,一臉的蒼白,小聲的說:帥哥,說句實話,寧老闆的事,我就跟我一個最好的姐妹說過——不是保密,就是怕提,寧姐一發毛病的模樣,我真的超級怕,太恐怖了。

我說到底是啥?

嵐嵐問我:剛才你們店裡,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我一想,拍了拍腦袋,說還真丟了,我和寧青衣在聊天的時候,背身去拿煙,卻發現打火機不見了。

“這就對了。”嵐嵐說:寧姐自從過年之後,跟我在一起,我就一直丟東西……什麼戒指啊、耳環包括打火機,都一直丟。

我說會不會是寧青衣拿走了?

“你放心,寧姐不是這樣的人……她可大氣了,沒事就送我錢,送我首飾,還會偷我那些小物件嗎?”嵐嵐說:我懷疑,這些東西,都是寧姐身體里的鬼偷的。

寧青衣的身體里,住着一隻鬼?
吟雙 發表於 2019-8-16 16:51
第二百三十三章  水鬼


聽嵐嵐說,似乎寧青衣的身體裡面,住了一隻鬼?

嵐嵐連忙搖頭,說:我其實也不清楚,那到底算不算是鬼魂,反正,挺多特別奇怪的事,在寧姐的身上發生。

我讓嵐嵐給我說幾件聽聽。

嵐嵐說,首先就是掉東西的事,她的房間里,經常會掉一些小物件,戒指、耳環,包括小公仔等等。

她保證這些東西,都不是寧青衣拿的。

因為寧青衣就不是亂拿別人東西的人。

另外,她只要和寧青衣睡在一起,就能夠聽得見嬰兒啼哭的聲音,有時候,她晚上嚇得睡不着,一直醒着,就會發現寧青衣張開嘴,像是小嬰兒一樣的哭鬧。

有時候,寧青衣還會夢遊,然後她沒有意識的下床,然後到冰箱里拿牛奶,自己喝。

“對!我親眼見過寧姐夢遊了三四次——每次都是去喝牛奶,你說怪不怪?”嵐嵐說。

我搖搖頭,說:確實很怪,夢遊只為了喝牛奶。

嵐嵐還湊我耳邊說:有時候我睡覺,感覺有什麼東西摸我,像是……像是……像是小嬰兒的手。

她輕輕的在我臉上,撫摸了一下:就是這種感覺。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點,這嵐嵐瘋了不?嚇我一大跳呢。

我慌忙後退了一些,說:你當時沒醒嗎?

“沒有!就是半夢半醒之間。”嵐嵐說。

接着嵐嵐還說:對了……寧姐每天晚上睡覺之後,渾身會出特別多的汗,像是濕透了一樣,第二天我都要起床換被單的,她的汗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黏糊糊的,特別難洗,我放在滾筒洗衣機里洗的時候,那滾筒洗衣機用的是熱水洗衣服嘛,熱水一泡,哎喲,好大的味道——腥味。

接着她問我:你吃過折耳根不?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折耳根是什麼。

嵐嵐錘了一拳我的胸,說折耳根就是魚腥草,很腥很腥,那寧青衣的汗水,就是那種味道。

我也不能體會那到底是種什麼味道,反正就是難聞。

我搖搖頭,感覺寧青衣是真不對勁。

忽然,我想起來,剛才倉鼠在樓上拖地,還跟我說——那寧青衣的腳上,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踩了一些黏糊糊的液體,搞得我的店裡,到處都是,她拖了很久,才拖乾淨。

莫非,倉鼠拖掉的黏糊糊的東西,和嵐嵐說寧青衣在床上出的汗水,其實是一種東西?

我私下總結了一下,還是那三個比較怪的地方——小東西會丟失,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寧青衣的身上,會分泌一些液體,很難聞;寧青衣和嬰兒的哭聲,似乎是糾纏在一起的。

不行,我感覺這事,不是“灘涂仙”的事情,應該還有隱秘,我得跟馮春生商量一下。

我告訴嵐嵐,讓她依然在紋身店裡等我,寧青衣的事,我得繼續去說說。

嵐嵐點頭,說讓我去說,趕緊把這事搞定,不然那她哪天不是被鬼吃了,就是被活活嚇死了。

“行!”

我轉身上了樓,進了紋身店的裡屋。

裡屋里,馮春生正在跟寧青衣滿嘴跑火車——他正跟寧青衣講着關於灘涂仙的怪事呢。

我直接湊到了馮春生的耳邊,說:春哥——這事似乎還真不是灘涂仙的事,我得給你再說說。

“啊?”馮春生抬頭,驚訝的看着我。

寧青衣問我們怎麼了。

她可能以為自己的問題馬上要解決了,心情還有點好,跟我打着趣,說當著僱主的面說悄悄話,可不是好習慣呢。

我想這事也不是不能當面說,畢竟是寧青衣自己的事情嘛,我乾脆拿到了明面上來說。

我把寧青衣她自己身上的怪事,說了出來,三大怪現狀,我說得都很仔細。

接着,我還說:你身上的事,還不一定就是灘涂仙,咱們得重新說說。

“我……有那麼多怪事?”寧青衣有點後知後覺。

我說寧老闆,你剛才還記得我問你打火機的事情不?我打火機明明白白的就放在了桌子上,可是,忽然不見了……你可記得不?

“記得啊!”寧青衣說。

我說我相信你寧老闆的為人,絕對不會拿我的打火機,那我得問問你了——當時房間里就我兩個人,我沒拿,你沒拿,誰拿了?

“這?”

寧青衣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左手指了指天上,意思是——有什麼髒東西拿的?

我說那還要問嗎?

接着我還讓寧青衣把腳抬起來。

她真的抬起了腳,我直接一下子把她的褲腿給拉了起來,我發現,寧青衣的小腿上,掛着密密麻麻的水珠,像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我再看寧青衣座位的地上,我發現,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聚起了一灘水。

我用腳伸過去感受了一陣子,發現那不是水,黏糊糊的,像是“伊卡璐”的洗髮香波一樣。

我看向了馮春生:春哥——你說會不會是寧青衣的身體裡面,住着一隻……

我話還沒說完呢,馮春生一把按住了我,正色道:唉……別說出來,有些事心裡知道就行了,說出來,不怕別人耳朵聽去了。

馮春生也指了指天花板,意思是讓我不要把話說出口,不然讓那寧青衣身體里的東西聽見了。

我連忙噤聲。

接着,馮春生問寧青衣:你有沒有去過水裡?

“那不是廢話嘛。”寧青衣說:我是全國最大的“食人魚”商人,我能不下水嗎?

“有沒有在水裡害過人?”馮春生問寧青衣。

寧青衣搖頭。

接着,馮春生又問:沒害過人,那你在水裡,有沒有遇見過特別可怕的事,比如說水中行屍啊之類的。

寧青衣搖了搖頭,說沒有——她在水裡,就見過食人魚,都是她自己養的。

馮春生說:我懷疑哈……你可能真的不是遭了灘涂仙,是不是遭了“水猴子”之類的東西?

我知道馮春生的意思,這裡的水猴子,可不光是說“水猴子”,說的就是水鬼。

寧青衣再次搖頭,說她就是一普通人,從哪兒見過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呢?

馮春生沒再問了,反而看着我,說:水子……晚上跟寧老闆睡覺。

“啊?”我一聽,有點楞:跟她睡覺?為啥?

寧青衣也說:你們這別是江湖神棍吧?還要睡覺?騙財騙色?

馮春生說不是這麼回事,就是想讓我晚上和寧青衣一起睡覺,順帶着觀察觀察寧青衣,有什麼怪事,睡一晚上,第二天就能搞清楚了。

“是水猴子,還是灘涂仙,明兒一早就知道。”馮春生說。

寧青衣想了想,可能還是覺得比較害羞,始終咬牙沒答應。

最後馮春生急了,說寧青衣是不是嫌棄我長得醜?如果實在不行,他馮春生就捨命陪君子,讓他睡就好了。

寧青衣立馬擺手,說還是讓我和她睡,馮春生就算了。

“就這麼說定了……晚上聯繫我們。”馮春生說。

“行!”

寧青衣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等寧青衣一走,我說:這算怎麼回事啊?我怎麼就要跟她睡覺了?

“喲喲,喲!”馮春生指着我,一臉嘲諷,說你小子還不樂意了是不?再說了,又不是讓你幹啥,單純的睡覺,別想多了。

誰想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寧青衣的長相,其實是真漂亮,而且有魅力,真讓我來點啥,我也不是說不能接受……當然,肯定不能來點啥,這是我客戶呢,哪有睡客戶的?

馮春生讓我準備準備,他晚上給我塗點東西,再讓我去找寧青衣睡覺。

還要塗東西?

“廢話!”馮春生說:那嵐嵐不是也和寧青衣睡覺了嗎?每次都是在半夢半醒的時候,感覺得到那個嬰兒的存在,可不是半夢半醒的時候,就只能聽見聲音,東西看不見……這說明,寧青衣身體裡面的東西,藏着在,外面有人清醒着,它就不出來。

他說塗了他配的藥膏,那水鬼嬰兒,就感覺不到我的存在,該出來就出來。

我說成……那就這麼辦唄。

我和馮春生商量好了晚上的“陪睡事宜”,剛好劉老六進來了。

他扛着個大箱子,往我身邊一杵,說道:水子,現在是大老闆了,買幾桶陰魂,還得你六爺親自送過來?有譜啊!

我乾笑一聲,回身給劉老六遞了一根煙,說:六爺,說句實話吧,我今兒找你,那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我買陰魂是假,找你聊事,是真。

“聊啥啊?我最近忙着呢。”劉老六說:有幾個小逼崽子,我正準備收拾他們呢,不過這幾個小逼崽子機靈,要找他們還真不好找。

我讓劉老六先把個人事情放下,我說:我昨天晚上辦事,有個傢伙,弄死了九個人,九個人頭全部用軋鋼機給卸下來了——這其中有個人,你認識。

“我認識?誰啊?”劉老六問我。

我說:是你表哥,歪臉,有隻眼睛瞎了的。

劉老六本來是笑着的,結果一聽,言語有些不自然,儘管他不是很相信:別扯閑篇,拿我表哥說事呢?快快,有啥正事,跟我說……快說啊。

“就是這事,六爺,我能蒙你嗎?前年你一美食城開業,剪綵的時候喊我過去了,我見過你表哥。”我很嚴肅的說。

這下子,劉老六知道事情不對了。

他一下子什麼話都說不出口,臉憋得不成樣子,雙手揪住了頭髮,狠狠的扯了幾下。

接着,他又從兜里掏出了一根煙,往嘴裡塞,塞了半天,塞不上。

我瞧這事不對了,我連忙點了一根煙,遞到了劉老六的嘴邊:六爺,張嘴。

劉老六張開嘴,可是沒有咬煙,當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哥……我親哥,你怎麼就遇上了這事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8-16 16:55
第二百三十四章  陪睡鎮鬼


劉老六極其的悲痛,一點也不像是平常城府極深的他。

他一遍哀嚎,一遍喊叫:老馬哥,你咋就……咋就……我……啊啊!

他有點語無倫次。

事實上,我在喊劉老六過來的時候,心裏面過了一遍劉老六來的模樣,我當時想——雖然他表哥和他的關係特好,但劉老六城府深,估計就會表現得和平常一樣,但是心裡非常憤怒。

可現在,完全不是這個模樣的,劉老六似乎在強烈的抒發悲痛的心情。

我有點不知所措,甚至後悔我告訴劉老六他表哥的消息太過於唐突了,沒啥辦法,我只能大力的拍着劉老六的背,安慰道:六爺,六爺,天大的事,都已經發生了,咱得往前看,節哀順變啊?

劉老六的情緒,卻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眼淚不停的流,頓時,他那張滿是褶皺的臉,被眼淚鋪滿了。

他手裡夾着沒點燃的煙,打着磕磣的說道:水子,馮大先生,你們不知道,我老表馬湖,從小跟我感情鐵,他比我大個四五歲,那時候窮,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老馬哥十一歲就去縣城打工了,當時都窮嘛,吃喝用度,都是我老馬哥帶回來的。

他說他家那年沒什麼收成,老馬哥是省吃儉用,每天吃兩個饅頭,在搬運站里幫人扛包,外加賣血啥的,才算搞起了他們家那一年的口糧。

後來,在劉老六十二三歲的時候,當時陰行里有個能人收徒弟,馬湖聽說了這個消息,就去央求那人收劉老六當徒弟。

當時那高人說得一塊金磚。

那時候的馬湖,才靠着那些年的努力打拚和做小生意,才攢錢在縣城裡面買了一小塊地,起了一套房子,雖說那年頭的房子不如現在這個年頭精貴,但也值不少錢。

當時馬湖就跟那高人說:我金磚沒有,但我有套房子,我房子兌給你,你交俺弟本事就行了。

那高人看馬湖是誠心,就說可以,房子給他,他交劉老六本事。

馬湖當然高興了,把這事,跟劉老六的家裡人說了。

劉老六的父母埋怨馬湖,說馬湖簡直胡鬧,好不容易在城裡搞套房子,咋就賣人了呢?

馬湖當時說:這年頭,讀書人值錢,有手藝的人值錢,我這是給俺弟找個謀生的路子呢,往後等俺弟起來了,帶俺一把,也是好事……至於房子的事,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結婚,一輩子當個光棍……挺好!

劉老六也因為馬湖的房子,學到了手藝,後來混得風生水起,成為了陰行大家——整個閩南市的陰行扛把子。

不過,後來劉老六不管咋樣回報馬湖,馬湖都拒絕了,他說當時支援劉老六,就是兄弟情深,壓根就不想撈點什麼東西走,現在劉老六混起來了,那是劉老六自己的本事,他馬湖,也有養活自己的能力,沒必要報恩啊啥的。

我聽了劉老六的說法,給那逝去的馬湖,豎起了大拇指,這才叫高風亮節。

劉老六還說,他雖然和馬湖是老表,但其實和親兄弟一樣。

馬湖的父母家裡窮,養了四個兒子,實在養不起馬湖了,就過繼給了劉老六的父母,兩人從小几乎是一起長大的。

不是嫡親兄弟,卻勝似嫡親兄弟。

劉老六說到了這兒,問我:水子,你說實話,我老馬哥的屍體,還在不?

“還在……還有一個人頭。”我嘆了口氣,對劉老六說。

劉老六閉上了眼睛,身體搖晃了一陣後,說:行……這幾天,我處理老馬哥的喪事,處理完了,我特麼血債血償。

接着,他又問我:是哪個天殺的玩意兒,弄死了我表哥?

我說是最進閩南新進來的一波江湖騙子,叫鬼戲子。

“啥?是他們?”

劉老六先是一愣,緊接着,他抬起了巴掌,一巴掌把我的桌子,給拍得粉碎,罵道:草他嗎的,鬼戲子……我這幾天要收拾的小逼崽子,就是鬼戲子,娘了個爛比的,他們來閩南謀生活,壓根就沒有來我這兒拜過山頭,這是過界搶飯碗,現在還弄死我表哥,我這個仇要是不報,我劉老六就是個狗娘養的!

他說馬湖把他帶到了社會的頂層,但馬湖最後還被人搞了個身首異處,這事,不能這麼算了。

我說當然不能這麼算了,我們和鬼戲子,也有仇呢,現在正在找!

劉老六點着了煙,說:行……水子,我知道現在你身邊能人多,你崛起的速度也快,不是跟你裝慫,這幾天,我是真沒找見那鬼戲子,那群天殺的太賊了,這事,你幫我找,找到了,喊我……我有高手能弄死他們——只要找到,我答應你——從此以後,你陰陽綉要什麼陰魂,各種奇奇怪怪的凶魂,只要給我電話,我天涯海角也給你找來。

“至於以後你陰陽綉在閩南,誰敢找你茬,你找我,我劉老六不把他打得滿臉桃花開,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劉老六按住了我的肩膀:水子,成嗎?

“成!”

我篤定的說道——畢竟我們也要找鬼戲子,幫劉老六找,只是個順手差事。

我說鬼戲子和我們的仇,結大了,等着瞧吧。

“好兄弟。”劉老六說:以後買陰魂,不要錢……我劉老六說話,一口唾沫一口釘,只要找出鬼戲子來,以後你陰陽綉要的所有陰魂,我一個人,包了。

我站起身,再給劉老六發了一根煙,然後跟劉老六、馮春生一起去了一趟公安局,我們得去把馬湖的人頭給找回來。

畢竟還得料理後事呢。

在出公安局的路上,劉老六說:水子,我再跟你說一句——只要查出了鬼戲子,跟我打電話,殺人的事,我找人來。

我說放心了你吶,只要找得到,第一時間,我就得給你打電話。

劉老六點點頭,要走。

在他剛剛走了幾步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喊了劉老六一句:六爺……你先等等,我問你點事。

我是想起了“我師父”的事了。

我師父現在有沒死的線索,我得問問劉老六,他和我師父,有一層說不明道不清的關係。

劉老六問我:咋回事?

我問劉老六:你以前跟我師父到底是什麼關係啊?你每次開店剪綵,都要喊上他,可我師父,不愛搭理你——這啥意思啊?

劉老六嘆了口氣,說這裡面的事,不好說,讓我別問了。

他說完又準備走。

我再次喊道:六爺,我這次,可有我師父沒死的線索。

“沒死?沒死就對了,你師父那絕頂聰明的人,能死嗎?就蒙你這個傻小子呢。”劉老六點了一根煙,擺擺手,自顧自的走了,怎麼喊都喊不回來。

馮春生跟我說,說劉老六和我師父的關係,似乎真的非同尋常,看剛才那模樣,至少是多年的朋友。

只是,當年劉老六和我師父,為什麼決裂了呢?

這點,劉老六不肯說啊。

“哎!水子,算了,有些事,不能着急上火,得講一個水到渠成,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劉老六就會把他和你師父之間的事,全講出來的。”馮春生說。

我說你這麼肯定?

馮春生就是有一種感覺而已!

好吧!

劉老六這邊的事情我算處理妥當了,剩下的,就是思考思考“無海無涯,小人往生”這句話是個啥意思了。

不過,這段話太難參透了,我和馮春生,對着討論一下午,無疾而終。

到了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寧青衣給我打電話了,問我們不是要“陪睡鎮鬼”嗎?讓我們去和他回合。

我和馮春生,到了寧青衣約定的地點——福泉大酒店的一樓餐廳裡面。

和我們一起碰頭的,還有嵐嵐和咪咪。

我們五個人,坐在一張桌子邊上。

那嵐嵐有些驚訝的說:哎喲,你們閩南的規矩好怪哦,治點髒事,還得陪睡?這事,太誇張不?

接着咪咪說沒辦法,得近距離觀察。

好在寧青衣估計想了一下午,算是徹底接受了,說我陪她睡,可以是可以的,但是……得洗澡。

廢話,我一天還洗兩個澡呢,你不說我也得洗啊。

接着,寧青衣還規定,說我必須要用她準備的香水,如果香水的味道特別奇怪,她接受不了。

這……有點難。

其實我也不講究,什麼味道的香水,我都能接受,當然,我一般是不上香水的。

只是,今天晚上,馮春生得給我抹一層藥膏,那藥膏,聽說能隱藏我的氣息,讓寧青衣身體里的鬼魂,看不見我。

這藥膏,得有氣味不?有氣味,那塗了香水,味道還得了?

這時候,馮春生說:沒關係——那藥膏可以借水化開,直接喝。

我瞪着馮春生:春哥——丫別忽悠我啊,要是出點什麼亂子,我得弄死你!

馮春生說沒事!

寧青衣也說她的要求就這麼多了。

好吧!

大家都談妥了,咱們估計得弄一次,陰行史上為數不多的——陪睡鎮鬼了。

很快,時間到了晚上九點半,我和寧青衣兩人,到了一個大床房裡。

寧青衣先進去洗澡,馮春生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晚上記住了,一個勁兒的盯着寧青衣,千萬別睡覺,另外,也別來事,別真“啪啪啪”,那特麼遺禍無窮啊。
吟雙 發表於 2019-8-19 11:58
第二百三十五章  濕身誘惑


我讓馮春生少給我扯淡,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這我還不知道嗎?

馮春生說我知道就好。

我掛了電話,等寧青衣洗澡洗完,洗完了,我也得去洗澡。

我差不多等了四十分鐘,寧青衣才喊我,讓我準備一下,去洗澡。

我一下想到了網上的段子,說妹子洗澡,需要香皂、沐浴露、花皂、搓澡球、洗髮露、洗面奶、沐浴露、橄欖油……等等,大概能有十幾種。

男生需要的,僅僅是一瓶洗髮露。

所以,男生洗澡十分鐘,女生洗澡的時間,從三十分鐘到兩個小時不等,今兒個我算是見證了——群眾的眼睛,有點雪亮啊。

我拿着臨時買的一塊錢一包的洗髮露,去了沐浴間。

沐浴間里,那寧青衣正穿着凈面的紅色絲綢包臀睡衣在吹頭髮,吹風機吹得呼啦啦的響。

這……寧青衣有點誘惑人呢。

這姐們的頭髮,濕漉漉的不說……她不是身體會分泌一種類似汗液的物體麼?衣服也有點濕漉漉的。

濕身誘惑啊!

我咳嗽了一聲,讓寧青衣讓讓,然後我鑽進了沐浴間裡面,關上磨砂的玻璃門,開始洗澡。

我洗刷了一陣,外面結束吹頭髮的寧青衣問我是不是起生理反應了。

你說這妹子,我本來好好的,她這一句話,活生生的把我給說起生理反應來了,我尷尬的說:沒有……沒有,我們對待客戶,都是欣賞出發,不會動歪心思的。

寧青衣不置可否的笑笑,說這玩意兒是生理本能,你還能抵抗了生理本能了?不老實。

我去,這妹子,明顯很難對付啊。

我正想着呢,那寧青衣突然拉開了磨砂玻璃門,走了進來,遞給了我一條毛巾:毛巾忘帶了,是太緊張還是太興奮啊?

哎喲!

我也沒想到寧青衣竟然這麼大膽,竟然直接走進來了。

一時間,我有點慌張,本來一隻手抓住花灑的,現在直接用花灑的蓮蓬頭蓋住了私密部位,尷尬的說: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嘿,躲個屁啊,我寧青衣縱橫歡場也有年頭了,什麼樣的鳥沒見過,還遮遮掩掩的。”寧青衣對我不太“奔放”的模樣,表達了不滿意的情緒,把毛巾掛在了“擱架”上後,又出了玻璃房,把門給拉上了。

她問我:水老闆,你口袋裡有煙吧?

我說有!

寧青衣說:那給我弄根……心情很煩。

我連忙從擱架的褲子里,摸出了煙盒,把玻璃門拉開了一條縫隙,把煙盒遞了出去,等寧青衣拿到了煙,我立馬關上了門。

寧青衣點了煙,重重的吸了一口,說我看上去挺成熟的,怎麼男女的事情上,這麼保守呢?

我說我就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人,這方面,稍微有些謹慎。

“嘿,看不出來,你模樣挺像個壞小子。”

寧青衣又跟我說,這男女之事,其實也就是一層紙,捅破了,一切都好說……男女互相獲取身體需要,其實也挺常見的,也很理性,重要的是,不要用罪惡的眼光來看男女之事。

我說沒有啊,我覺得男女之間那點事,其實也挺神聖的。

“有神性!”寧青衣說她很喜歡佛洛依德,佛洛依德的《泛性論》里,有句話就是——性是人類進步的原動力。

她說許多傑出的人,都是生理方面比較躁動的人。

我說你不就是麼,這麼年輕,搞這麼大產業,那方面也比較躁動。

寧青衣咯咯笑個不停,說差不多是這麼個意思,她說:你估計也知道我是個蕾絲邊了,以為我只喜歡女人不?其實也不是,我以前諮詢過生理醫生,醫生說任何一個人,都有喜歡男人的方面,也有喜歡女人的方面,但正常人比較偏重異性,同性戀比較偏重同性,這算是基因決定的,天註定的事,改不了。

我有點不敢說話,我發現寧青衣還真不是個爆發戶,這妹子,其實懂得很多啊。

寧青衣說:其實我在醫學上的性取向測試,證明我是絕對的中性,我喜歡男人和女人一樣多,但我其實是被男人傷透了心,就轉而開始喜歡女人的。

她說她大學一畢業,就開始投資“食人魚”,當時全國做這個的,很少,她一個女人,還要下魚池,和那些食人魚為伍,雖然說賺了不少錢,可是找男人,不好找了,人家一聽她養食人魚的,都說她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駕馭不住,不然一個人能幹這個嗎?一個女人,能幹這個嗎?

“都說現在男女平等,其實重男輕女的思想,在咱們國家,還是很流行的。”寧青衣說:在一些男人的眼裡,女性就是原罪。

我說也不是這樣的,很多男人其實很疼老婆,他們的家庭地位,着實不高。

“那都是好男人,可惜我遇不上啊。”寧青衣說:行了,說了這麼多,也是傾吐了不少心思,現在呢,我誠心邀請你,來一次唄?單純噼噼啪啪的幹一次,不涉及任何情感,不然這一晚上,還不知道怎麼過去呢?

“不……不太好吧?”我如此說道。

“有什麼不太好的?”寧青衣直接拉開了門,走了進來,抓住了我的手,往她的衣領裡面塞。

她可是跟嵐嵐混一起的,這作風,那是相當強悍。

我其實想拒絕的,可這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化學作用,真的不可言喻,一旦碰觸,腦袋裡面的火苗子,瞬間爆炸。

像是一團空氣堵在腦子裡面一樣……你完全忘記了你周圍的真實環境到底是什麼。

好像踩在了雲端上一樣。

我們很自然的摟在了一塊,很自然的解開了絲織物,最後……一起瘋狂的接吻,那寧青衣身上汗液太濃,但反而成為了極好的潤滑劑……從沐浴間,一直潤滑到了那張超級大的席夢思大床上。

房間裡面,剩下的只有吱呀吱呀的床墊響了。

男女之間的化學作用,太強烈了

……

歡愉之後,寧青衣摸過了我的臉頰,說了一句“好累”,就側着身子,背對着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這面朝著她的背面,側着躺着,打算安安靜靜的監視一下寧青衣身上的問題。

期間,我看向了寧青衣的身體——確實婀娜,男女之間的爆炸,真的是一種不可言說的感覺。

肌膚觸碰時候的觸電……能讓身體癱軟的力量,確實神奇。

我甚至還有再和寧青衣纏綿的想法,不過,我還是壓抑住了自己的躁動——差不多得了,人家還睡覺呢。

我就這麼想着呢,忽然,我瞧見寧青衣的頭髮輕輕的動了動。

哎!

好像有門啊,這寧青衣似乎也沒睡好,莫非她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我的手遊動了過去,伸手輕輕的捏住了寧青衣的耳垂,同時再次觸摸到了他的臉頰。

按道理說——這寧青衣,得有點迎合不?

可惜寧青衣一動不動,甚至還發出細微的鼾聲,好吧。

我笑了笑,拿掉了手,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繼續觀察着寧青衣的頭髮,她的頭髮,真的很好看,黑、粗、密,同時又很軟,確實不錯。

看都了這兒,我的手,又有點不老實了,再次伸出了右手,去觸摸寧青衣的秀髮,我的五指,插入了她髮梢裡面,輕輕的感受着順直的長髮。

忽然,我的手,碰到了一點什麼東西,我用手捏了捏,發現有點柔軟。

接着,我輕輕的撥開了寧青衣的頭髮,我猛的看見寧青衣的頭皮上,長着一個小小的肉球。

那肉球,就一點點大,半個指甲蓋大小,會不會是什麼脂肪瘤、皮膚瘤什麼的?

我正在想呢,忽然,那個肉球,突然變長了,我這才瞧見,那是一根手指——一根嬰兒的手指,晶瑩透亮。

這一瞬間,我嚇得想要放下那根頭髮,我彷彿知道了寧青衣碰到的髒東西了,這根手指,就是她體內的水鬼嗎?

可惜,我依然沒有辦法來預判生活的想象力。

因為下一刻,那頭皮,裂開了一道縫隙,裡面,伸出了兩隻嬰兒的手,初生嬰兒的手,我個人覺得,這兩隻手,無論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是非常可愛,非常萌的,可是,偏偏出現在了一個人的頭裡面。

我嚇得想鬆手,放下頭髮,可惜,我渾身都動彈不了了。

接着,我看到那兩隻嬰兒的手,一隻手抓住一邊頭皮的裂縫,狠狠一推。

那寧青衣的後腦,像是打開了一扇門,裡面的東西,一覽無餘。

她腦袋裡,有一個十幾厘米長的嬰兒,蜷縮着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嬰兒的模樣,極其可怖,除了她的兩隻手是晶瑩透亮的,其餘渾身的皮膚,布滿了齒痕,齒痕交錯,說不出的可怕。

她臉上的皮膚,也全是齒痕,那些傷痕,不長,半厘米,一厘米的,可是一張臉上,全是這種齒痕的話,那就由不得不讓人膽寒了。

我心裡害怕到了極點,遇到了這種事情,我實在……實在不知道怎麼做了!

接着,那嬰兒,直接爬出了寧青衣的頭。

而寧青衣的頭,像是一個布袋子一樣,癱軟了下去。

那嬰兒一步步的朝我的臉,爬了過來。
吟雙 發表於 2019-8-19 12:28
第二百三十六章  醜陋皮囊


那嬰兒走過來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都快受不了了,心臟都快要跳了出來。

他走路的姿勢,也不像尋常小孩一樣,而是像一隻魚兒,歪歪的扭着身子,像是一條魚一樣的游到了我的腦袋邊上。

我心裡默默的念叨着:小娃娃,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如何變成了鬼魂,跟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手下留情啊。

我一個勁兒的祈禱。

話說到了這兒,也只能祈禱了,可那小嬰兒,卻並沒有任何要傷害我的意思。

她伸直了手,輕輕的在我的鼻尖上,觸碰了一下。

我屏住了呼吸,她又在我的鼻尖上,連續戳了好幾下。

也許她是覺得這樣挺好玩的,坐起了身子,嘿嘿的笑着:咯咯,咯咯。

要說這陣子,我甚至有些恍惚,彷彿,她並不是一個鬼魂,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孩,可愛的小孩。

接着,嬰兒又往床頭柜上爬,爬了過去後,她抓起了一個打火機,放在了我的鼻子上,打火機像是在玩溜溜板一樣,從我的鼻尖上,哧溜一下,滑到了床上。

接着,嬰兒玩厭了,又雙手扶住了我的頭,然後不停的在床上蹦躂着。

她一邊蹦躂一邊笑呵呵的。

說真的,這小孩,除了皮膚上,有太多奇奇怪怪的疤痕之外,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玩的小朋友。

她時不時的就會發出咯咯的笑聲,憨態可掬。

我這時,似乎也能動了,伸手在嬰兒的頭上,摸了摸。

那嬰兒咯咯笑了笑,似乎對我陪她玩感覺到了很大的滿足,她雙手拉住了我的衣領,讓我坐起來,跟她一起玩。

曾經伊甸園有句話,叫——孩子是聖潔的,當你在陪她一起玩耍的時候,快樂,是雙方的。

我現在發現這句話,真的是對的,我和孩子,玩得很開心,雖然她很醜陋,但她有一顆純潔的心靈。

我們一直玩到了凌晨四點多,嬰兒指了指寧青衣的頭,接着又對我打了個哈欠。

我知道——她這是玩累了,要回去了。

我點點頭,對小嬰兒笑笑。

小嬰兒緩緩的爬了回去,蜷縮到了寧青衣的腦子裡,同時,關上了寧青衣的頭。

在這一刻,我還發現,寧青衣似乎缺了一隻右手。

我猛地把被子拉開,我還發現,寧青衣也沒有兩條腿。

不過,在小嬰兒進了寧青衣的腦子裡面後,那寧青衣的右手和腿,都開始慢慢長了出來,“斷肢重生”?

這一晚上,我像是到了“鏡花緣”的世界,看到了一些我平常幾乎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當天晚上,我徹底失眠了。

這寧青衣頭裡住的小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那小孩出來的時候,寧青衣就會少了一隻右手和兩條腿呢?

這事!

我想了一晚上,也沒明白。

……

第二天一早,寧青衣醒過來了,她問我是不是一晚上沒睡覺,不然我怎麼頂着個黑眼圈呢?

我笑笑,沒怎麼說話。

我總不能直接告訴寧青衣的頭裡面,蜷縮着一個醜陋而可愛的小孩吧?

我對寧青衣說:待會的事情,可能比較殘忍,你做個心理準備,咱們吃個飯,然後和春哥會合,咱們再談談你的事,行嗎?

“會死嗎?”寧青衣問我。

我問寧青衣:你喜歡這個世界嗎?

“喜歡啊。”寧青衣笑了笑,從我的煙盒裡,摸了一根煙,說道:這人都是一個個臭皮囊,但臭皮囊和臭皮囊的組合,形成了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

她跟我說這世界,挺醜陋的,可也挺可愛的,你想活得好好的時候,總能看到這個世界的醜陋,可你不想活了,又能夠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可愛。

她說她最後發現了,怪不得世界上這麼多人都很普通呢,原來咱們就是人,是人就普通。

想好好活着的人,都是普通人。

她吐了口煙霧,說:如果你能救我,我還是希望你救我,我忘不了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還有我家裡養的那麼多隻食人魚。

我問她食人魚凶嗎?

“凶,但是挺可愛的,我喜歡。”寧青衣說:食人魚這東西,也是被人誤解了,就因為吃過人,就叫食人魚嗎?那商人、官員,天天吃人,有沒有人管他們叫食人人?咯咯咯。

我發現寧青衣很代表一類人的狀態,這類人憤世嫉俗,卻又深愛着這個世界。

這類人,都是挺好的人。

尤其是寧青衣,我感覺——她真的是一挺可愛的人,她不應該死。

可是,生死,不是你我能掌握的啊!

我起身,穿好了衣服,和寧青衣到了酒店的餐廳里吃了個早餐,然後回酒店的房間,等着馮春生。

很快,馮春生過來了。

進門,馮春生就急吼吼的問我:怎麼樣,水子,發現什麼事了嗎?

我尷尬的笑着,說:確實發現了。

我指着寧青衣的頭說:春哥,說出來怕你不詳細,她的頭裡面,蜷縮着一個嬰兒——那嬰兒,帶着一身的齒痕。

“是嗎?”

馮春生聽完了,立馬大吃了一驚,說:這嬰兒變了鬼,那可凶了。

他說死嬰怨念都非常深,大多數都是被拋棄的小娃娃。

小娃娃很單純,沒有一絲絲壞的想法,但卻遭遇了人間最慘的事情,這樣的小娃娃,最容易變成凶鬼——哎——閻王易惹,小鬼難纏。

這樣的小娃娃,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小鬼。

我對馮春生說:春哥——我感覺,這小鬼,不是很可怕啊,她似乎,似乎沒有害人的心思。

“不會吧?”馮春生偏着頭問我。

我說是真的。

那個鬼嬰兒,半夜顯靈,但是沒有害過我——真的——真的沒有害過我,還陪我,陪我玩了一晚上呢,挺可愛的。

我說完,馮春生有點不信,說不會吧,嬰靈最凶啊。

我說是真的。

說到這兒,寧青衣倒是問我們——你們說我的頭裡面,蜷縮着一個嬰兒?

“是啊!”

我說。

寧青衣搖了搖頭,她的表情似乎有點異常。

我問寧青衣:你是不是曾經有個小孩啊?

“沒有!”

寧青衣搖了搖頭,說:我絕對不可能有小孩的,因為我有病,天生卵巢發育異常,我是生不出小孩的。

“那嬰兒是怎麼回事?”

“別說,我仔細想一想,我感覺我心裡,似乎真的住着一個小嬰兒。”寧青衣讓我們別說話。

她一個人坐在床沿上,仔細的想着。

接着,我對馮春生說:那個小孩爬出來的時候,我發現了——我發現,寧青衣少了一隻手,還少了兩條腿。

她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可是,在那個小孩爬進了她的腦子之後,她就成為了一個完整的人,手和腳,竟然都長出來了。

馮春生眯細着眼睛,問我:你說的是真的?

“親眼所見,還能有假。”我對馮春生說。

馮春生舔了舔舌頭,說這事,是真怪呢!

他剛剛說完了這句話,突然之間,我似乎聽到了寧青衣哭泣的聲音。

我猛地扭過頭,去看寧青衣。

我看見,寧青衣竟然坐在了床沿上,不停的留着眼淚。

我問寧青衣為什麼哭。

她說她聽了我和馮春生的談話,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是……她想不起來了。

“我已經開始有點模糊的印象了,但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心裡,也不知道為什麼特別難過……超級難過。”她說。

“啊?”我感覺寧青衣似乎還有點關於心理方面的問題。

我再次問寧青衣:你確定有模糊的記憶?

“不是記憶,是一種感覺,很微妙。”寧青衣擦了擦眼淚,說。

我說行,我帶你找個人,她能讓你想起你願意想起的事情來。

我要找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心理學美女博士——陳詞。

我給陳詞打了個電話,問陳詞:哎!陳詞妹子,你在心理診所嗎?

“在啊!”陳詞電話里笑得比較爽朗,說最近生意變得好多了,很多人找她看病,現在都預約到三天之後了。

我說預約這麼久啊?

陳詞說我去找她,那當然不用預約這麼久啦——什麼時候去,她什麼時候幫我的忙,畢竟咱們關係硬。

我說成。

然後我帶着寧青花和馮春生,去找陳詞了。

見到陳詞的時候,我有點不太好意思,昨天晚上,不是和寧青花纏綿一陣麼?我現在見了陳詞的面,總感覺心裡不得勁,雖然我明明知道,陳詞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陳詞是心理醫生嘛,一眼瞧出我有點不對勁,問我心裡是不是有負能量?沒有發泄出來?

我搖搖頭,說沒有。

陳詞說:一定有,但我得先說了,負能量的積壓,會讓你的心裡扭曲的,有些事,出現得很意外,你就要學會忘掉,這人,一輩子也不能停留在過去的記憶裡面,你的事我就說到這兒,我問問你,寧青衣是什麼問題啊?

我感覺陳詞真的很睿智,乾笑了一陣,把寧青衣的事,跟她說了。

陳詞想了想,說:寧青衣心裡有印象,但是想不起來?

我說很有可能這事,就發生在過年那會兒。

“哦,哦!也是有可能的。”陳詞說:人的記憶,是有選擇功能的,這種選擇,是出於保護——比如說很多人,他見證了父母的車禍,但一段時間之後,他再也不能清晰的回憶起車禍的模樣,只記得父母是被車撞死了,這就是保護,人體的大腦,過濾性的刪除了一些記憶。

我問陳詞:這記憶,能找到嗎?
吟雙 發表於 2019-8-19 12:31
第二百三十七章  虎毒不食子?


陳詞說當然能了,心理醫生的存在,就是引導你的思維,進入你的潛意識。

她說人的意識,就像是一種冰山,浮現在表面的,只是一部分,但深深藏着的潛意識,卻是一個人思維最龐然大物的部分。

“現在很多人戒煙、戒酒、戒毒,都戒不了,需要求助心理醫生,這個也是有依據的,因為一個人的潛意識的力量太大,如果你不改變潛意識的運轉方向,你戒煙、戒酒、減肥,都太艱難了。”

陳詞說:心理醫生卻能幫你扭轉過來。

我嘿嘿笑着,說:你們心理醫生的廣告,打得可真的溜啊。

“一般一般,和你陰陽綉、綉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的廣告語,我是甘拜下風啊。”陳詞笑了一陣,說她要帶着寧青衣去最裡面的暗房,暗房裡,氣氛很安靜,光線非常暗淡,很適合來引導病人進入她的潛意識。

我說行。

接着陳詞說:診金我就不要太多了,十分鐘三百,成嗎?

“可以,可以。”我立馬答應了陳詞。

反正我聽說陳詞給很多有錢人瞧心理毛病的時候,收費是十分鐘八百。

給我的價錢,算是優惠價了。

等陳詞進去了,馮春生說:要說還是讀書人能賺錢啊,給你做個催眠,怎麼也得兩個小時吧,這就得大幾千了,以後我要是有孩子,我也得讓他去讀書,當律師、醫生、大學老師。

我說春哥你就做你的白日夢吧——你首先得有個女朋友!

“去你的!”

馮春生嫌棄我說話不好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抽煙。

我也覺得無聊,拿着煙捲點上了。

我們兩人相對無語,過了一個小時,馮春生才說:水子,以後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我說都可以,男孩性格陽剛,女孩是貼心小棉襖,都可以。

馮春生則說他要是生,就一定要個姑娘——我年紀大了,養個姑娘,等我老了,還能陪我說說話呢。

我是打蛇隨棍上,開始跟馮春生討論往後,有了小孩之後的事情呢。

我們聊得那叫一個嗨皮,一聊又是一個小時。

可聊到最後面,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兩個,都是單身狗啊?

我也有點無語的抽着煙——我的首要目標,也得是找個女朋友。

話說我和馮春生,度過了人生中最滑稽的兩個小時之後,陳詞從診所裡面出來了,她跟我們招了招手,說:哎……春哥,水子,寧青衣的記憶,找回來了,她確認找回來了,請你們進去呢。

我說成。

我和馮春生,兩人進了暗房。

暗房裡,寧青衣低着頭,頭髮耷拉着,她盤腿坐在了床沿上,見我們兩個進來了,喊了一聲:春哥、水子,你們坐,我跟你們說說我的事。

“好!”

我和馮春生坐在了寧青衣的身邊。

寧青衣說:我大概知道我頭裡面的嬰兒,哪兒來的了。

我問怎麼來的?

寧青衣說起了過年時候的那段事情。

事情是這樣的。

寧青衣這些年,為什麼居住在上海呢?他在上海很靠外的一道山裡,租了農場,專門飼養食人魚。

食人魚這東西,沒哪家是買來吃的,都是觀賞魚。

觀賞魚的話,得靠着大城市,才能有銷路嘛。

上海、北京、廣州這三個中國的超級大城市,對很多舶來品都有這獨一份的消化能力。

比如說“嘻哈說唱”,能做出來的城市,大體上都在上海、北京、廣州這三個地方。

食人魚也是。

所以寧青衣在上海靠外的郊區租了農場,貨好往上海走。

她住的地方,則在一個小村子裡面。

除去農場裡面養的食人魚,她在村子居住的院子里,也做了一個瓷磚壘起來的小池塘,游泳池大小,裡面是食人魚的優良品種,她自己來研發食人魚的繁殖,爭取能繁殖出“高大威猛”的食人魚。

這種魚的主人,就喜歡它高大威猛,類似玩“比特犬”的那些人,首先個頭要威猛,這是第一要素。

平日里呢,寧青衣都會用尼龍布,蓋住整個魚池,怕那些食人魚跳出來,傷到人就不好了。

過年的那段時間,食人魚場里的工人們都回家過年了,寧青衣則沒回家,她一個人照顧着這些食人魚。

臨近年關的那天,寧青衣出去買酒買菜,準備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好好做頓飯,享受一下子的,結果,在街上,碰到了她的鄰居,牛姐。

牛姐是個挺八卦的人,誰家的事,都得關心關心。

她跟寧青衣說:寧妹子,你知道不?一個星期前,就住咱們街口的老李,他媳婦,生了個大胖閨女,結果今天就報警了。

“報警?報啥警?生閨女這是好事啊!”寧青衣問牛姐。

牛姐說:掉了,小孩不見了,聽說昨天晚上,被人偷了,然後現在滿世界的找呢。

寧青衣說:喲,那挺可憐的,等我買點好酒好菜,我回家,也幫着找。

這時候,牛姐湊到了寧青衣的耳邊說:嘿嘿,找啥啊……那老李一家,包括他媳婦,都是重男輕女的德行,我估計這姑娘,是他們自己拿出去送人了呢。

寧青衣聽了,心裡覺得不可理喻,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重男輕女呢?

她搖了搖頭,告別了牛姐,買了酒菜,就回家。

她進了家,鎖好了院門,突然發現——她家蓋食人魚池的尼龍布,被掀起了一個角。

她趕忙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去看那魚池。

以往就有人鑽他家偷食人魚的,她這池子里的魚都是好魚,一條得小兩千呢。

她湊到了魚池邊,掀開了那魚池上的尼龍布一看。

她看到了什麼,看到了一個嬰兒,竟然在食人魚的池子里。

食人魚這玩意兒,雖然攻擊性非常兇猛,但是,在吃飽喝足的情況下,不太喜歡進食,加上,這些魚又喜歡往上頂東西,所以那嬰兒沒有被淹死,一直被食人魚群頂着,浮在水面上。

不過寧青衣是養這玩意兒的,知道現在快到飯點了,這些魚,估計要進食了,再不把那小嬰兒給弄出來,那這群食人魚,還不得直接開吃那嬰兒了?

她想都沒想,下了水,小心翼翼的往嬰兒那邊靠。

一步一步,她都走的極其的小心。

好不容易,她走到了那嬰兒的旁邊,正要伸手抱的時候,一直食人魚的牙齒,不小心刮破了嬰兒的耳朵。

嬰兒的耳朵後面,頓時開始流血。

血腥味,激起了這群食人魚的食慾,它們表現得惴惴不安。

寧青衣估計知道壞事了,連忙抱着嬰兒就往岸上跑。

可那群食人魚,瘋狂的撲了上來,整個魚池裡面,開始瘋狂的捕食。

那些食人魚,一口一口的咬着寧青衣和她手上的小孩。

要知道,食人魚是一種什麼生物?號稱一頭牛一旦被食人魚攻擊,會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給吃成骨架。

寧青衣只是一個小女人而已。

就七八步路上岸,可寧青衣太慘了,她的腿被吃掉了,骨架也咬掉了。

她咬着嘴唇,要把嬰兒拋到岸上去。

可是她才舉起了手,極度兇殘的食人魚,直接躍出了水面,咬住了她的右手。

又是一頓瘋狂的撲咬,許許多多的食人魚撲住了她的右手,把她的右手,生生咬斷——那個小嬰兒,又落到了水裡。

食人魚群,一下子把那小孩給包裹住了。

寧青衣知道——已經沒救了,那小嬰兒絕對沒救了。

她流着眼淚,掙扎着上了岸。

到了岸邊,寧青衣看了自己最後一眼——右手沒有了,兩條大腿也被吃得什麼都不剩了,她是靠着一隻左手,掙扎着上岸的。

她只是想去做一件好事,卻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然後,她因為失血過多,暈死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她早就把食人魚群攻擊她和那位嬰兒的事情,忘記了——因為太過於血腥和殘忍,讓她的大腦覺得——這事,不堪回首。

醒過來的寧青衣,就躺在池子的邊上,水裡的食人魚群,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依然在肆意的游着。

寧青衣說完了這些,對我說:事情,你們清楚了吧。

我點點頭,說:差不多清楚了。

其實寧青衣那腦子裡的小孩,就是一個棄嬰。

那女嬰,是寧青衣那條街上的一個李姓人家,因為重男輕女,拋棄的嬰兒。

不過那姓李的一家人實在是心狠手辣,為了徹底拋掉那個嬰兒,竟然把嬰兒給偷偷扔到了寧青衣家裡的食人魚池裡。

就這事,導致了寧青衣差點被食人魚給活活吃乾淨,那個嬰兒則被食人魚吃得一乾二淨。

馮春生說:這就怪不得了——這小鬼嬰兒,大多數是非常兇狠的——可是寧青衣身上這個小鬼嬰兒,卻很善良,原來原因是這個。

他說這個嬰兒,遇上了狠心的親生爹娘、親生父母,但是,遇到了和自己絲毫沒有關係,卻捨身來救她的人——寧青衣。

寧青衣在小嬰兒死亡前,讓小嬰兒見到了什麼叫人性的光輝,這也許是小孩沒變成凶鬼的原因。

馮春生接着又搖了搖頭,說不對,他說這個小嬰兒,是完全沒有可能成為“小鬼”的——這事裡頭,還有貓膩!
吟雙 發表於 2019-8-19 12:36
第二百三十八章  鬼食


我問馮春生,怎麼那個小嬰兒就成厲鬼了?不是厲鬼要吃人嗎?再說了,他怎麼就變不成厲鬼了?

馮春生說他的話,當然是有根據的了。

他說什麼玩意兒是厲鬼?不是看兇惡程度來的,是看能力大小。

寧青衣救了那個嬰兒,但是她被咬斷了右手和雙腿,怎麼長出來的?是被那嬰兒的厲鬼上身救好的。

馮春生說:這種現象,叫“鬼食”。

他說鬼食其實有說法。

最開始的說法,是西域密宗的《大藏經》里記錄的一個故事。

說的是在地獄裡苦修的地藏王菩薩。

那地藏王菩薩曾經不在地獄裡苦修,他有一天雲遊,看到了一隻餓鬼,虎視眈眈的看着一個農夫,似乎想要去吃掉他。

地藏王菩薩,就去找那餓鬼,勸他不要害那個人。

餓鬼就問地藏王菩薩為什麼不能害。

地藏王說:那人是個好人,沒有作惡過,你為什麼要害他呢?

餓鬼說那農夫不是什麼好人,因為那農夫要吃他,不光如此,那農夫往後三天里,還要害人呢。

地藏王搖了搖頭,說不可能的,那人憨厚樸實,絕對不會害人。

餓鬼就和地藏王打個賭,說那農夫如果三天之內,害了人,他就能吃了那農夫。

地藏王想了想,說可以。

結果,在那個農夫幹完了一上午的活後,拿出飯菜要吃的時候,那餓鬼化成了一團黑氣,鑽到了那人的食物裡面。

那農夫不明就裡,吃掉了餓鬼。

餓鬼在農夫的身體里,和他合二為一之後,農夫徹底變壞了,因為他的身體里有鬼嘛,當天晚上,他回到了家裡,嫌棄妻子做的飯難吃,拿起了斧頭,砍死了他的妻子。

接着,他又害怕殺妻的事,被人揭發,於是,再次拿起斧子,砍死了一家的人。

只用了一天的時間,餓鬼就再次從農夫的身體里出來,對地藏王菩薩說:菩薩,你看,那農夫吃了我,他食鬼,接着又殺了他的家人,犯了殺戒,他現在是惡人了,你要按照昨天答應我的,得讓我吃了那個人。

地藏王無話可說。

那餓鬼就喜滋滋的把那農夫,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地藏王想管,可有言在先啊,怎麼能管。

他泣不成聲,說這到底是人食餓鬼,還是餓鬼食人啊!

從此,地藏王就深知餓鬼的狡猾,在地獄裡苦修,鎮壓“餓鬼道”,並且立下了誓言——餓鬼不渡化,地獄不滅亡,我不成佛!

這就是“鬼食”的故事。

馮春生說厲鬼之所以叫厲鬼,就是擁有和人合二為一的能力,這種能力,就叫“鬼食”。

但是鬼食,能害人,也能救人。

這次,寧青衣能恢復手腳,就是死嬰“鬼食”的能力。

嬰兒蜷縮在了寧青衣的腦子裡,寧青衣就是一個正常人。

可是嬰兒離開了呢?

寧青衣的原型就出來了,少了一隻手,少了兩條腿。

那鬼嬰,說到底,還是想幫寧青衣的。

但鬼嬰能用出鬼食來,那就是標標準準的厲鬼了。

我聽了馮春生的說法,豎起了大拇指,誇他是博聞強記,馮大先生,肚子里的墨水,那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接着馮春生說:厲鬼的形成,其實是有環境的,首先,就得是怨念——然後是執念,這小孩最後被寧青衣捨身而救,應該是沒有怨氣的,沒怨氣,怎麼會有厲鬼?

他說這也是為什麼厲鬼十之有九都是害人的原因。

我說沒怨氣就成不了厲鬼?

馮春生說是的——大部分心眼好的厲鬼,都是被渡化了的,並非出生就是一隻願意幫人的“好鬼”。

我說那這事,可就蹊蹺了。

馮春生說:兩個可能,第一個,這事裡頭還有貓膩;第二個,那嬰兒的無辜、善良的模樣,不過是裝出來的——厲鬼擅長騙人,沒準是騙了你於水,想要躲過這一次劫難——等寧青衣回了上海,那厲鬼,再來害人,和欺騙地藏王的那隻餓鬼,套路類似。

我皺着眉頭,到底是哪種可能性呢?

這時候,寧青衣慌忙打開了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馮春生,說:馮大先生,我院子里的牆上,被人用石頭,畫下了一點比較古怪的東西,我開頭失去了那段記憶,就以為有人給我搗亂來着,現在我搞清楚了整件事,我倒是覺得,那牆上的字,確實有古怪,你幫我看看。

他把照片,遞給了馮春生。

馮春生一看,氣得渾身發抖,說:奶奶個熊的,這家人也太歹毒了,這是“往生咒”,要害你的。

我連忙問馮春生,什麼是“往生咒”?

馮春生說一般人家辦喪事的時候,會請和尚做法事,法事里,和尚會念往生咒,安撫死者的靈魂。

但是,有一些邪門和尚,研究出了一種“往生咒”,這種往生咒,會轉移惡念,讓死者的“怨靈”,行一次惡後,再去往生,這算是嫁禍。

馮春生說那李姓人家,在打算把那小女嬰,扔到食人魚的池子里去,害死小女嬰的時候,就怕嬰兒的厲鬼來報復他們,就找了邪門和尚,晚上偷偷在寧青衣家的圍牆裡面,用石頭,畫出了“往生咒”,這樣,那嬰兒的鬼魂,必然會成厲鬼,但是,這厲鬼,只會害有往生咒的家主,也就是害死寧青衣,然後再去往生。

馮春生說:如果那寧青衣不是救了那嬰兒,感化了那嬰兒的怨靈,那當天晚上,寧青衣真的會死,死在厲鬼的手裡,這也是那李姓家人,願意看見的。

“這人是真惡啊!把小孩子拋到食人魚池子里就不說了,還要害寧青衣?”我對馮春生說。

馮春生哼哼兩聲,說這人心啊——比厲鬼還惡,他如果是地藏王菩薩,就住在人心裡去,住地獄幹什麼?

寧青衣則說:那李姓一家的人,我都見過,看上去都挺隨和的,怎麼會做……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馮春生說很簡單,知人知面不知心,畫人畫皮難畫骨,裡頭藏着的東西,不展現出來,你知道他有多歹毒?

我對馮春生說:媽的,這種人,真的應該遭報應。

“那可不?”馮春生說:就得遭報應。

我們兩人話音剛落,結果,寧青衣的手機響了。

她拿起了手機,接電話。

因為這暗室里的環境,太安靜了,所以,那寧青衣電話里的聲音,我和馮春生,也聽得一清二楚的。

我聽到電話里的那人,跟寧青衣說:寧總——咱們魚場出大事了,不是一號魚池今天出貨嗎?然後咱們清場,我們在場里的水底下,發現了三個骷髏頭,可能是有人失足,掉進去的,被食人魚給吃掉了。

寧青衣立馬問:那你尋訪一下,咱們村子裡,有哪些人失蹤了,這出了人命的事,是大事啊!

那邊馬上說道:這個我們暗中調查半天了,街頭姓李的一家人,過年那會兒失蹤了,一個老頭,還有他的兒子和兒媳婦,對了——那三個人也是可憐,過年那會兒,那老頭的孫女,平白無故失蹤了……喂,寧總,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直接把骨頭撿起來,埋掉,這件事情當做沒發生過……你和老楊一起吧?你們一人領一百萬的封口費。”寧青衣詭異的笑着,掛掉了電話。

她看向了我們,笑了起來。

接着,我又聽見,寧青衣的腦袋裡,傳出了一陣“嬰兒”的笑聲。

我也笑着看向了馮春生。

馮春生則單膝跪地,抬頭看着天花板,說:善惡終有報,天地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這報應的事,我信了,我真信了。

其實這事情,估計一下也估計得過程出來。

那李姓一家人,拋嬰兒到食人魚池子里,同時還找邪門高人,要嫁禍給寧青衣。

在事發的當天,也許李家的人,一直在偷窺寧青衣,或許,在寧青衣抱着嬰兒,在食人魚池子里,被食人魚一陣狂咬的時候,那李姓一家人,正趴在寧青衣家的門外面,透過門縫裡面看着寧青衣這邊的慘狀呢。

他們一直等啊等啊,終於等到那小孩被食人魚吃得精光,寧青衣的兩條大腿和一隻手被咬斷,身上被咬得傷痕纍纍的時候,他們估計——寧青衣必死無疑。

要知道,事發的時候,可是快過年了,整個食人魚場里,其餘人都回家過年了,寧青衣估計也快要死了,那麼多的食人魚,都是無人看管的了。

李姓一家人,潛入到了山裡的漁場里,打算捕撈掉那些食人魚,然後去賣大錢。

可惜,這三個人,因為失誤,又或者是因為不熟悉捕獲食人魚的技巧,結果三個人,都滑落到了魚池裡面,然後——被一群群的食人魚,吃得精光……一直到今天,才被食人魚場里的工人,找到了骸骨。

這叫什麼?這叫“現世報”。

我們三個人甚至在探討——到底那家人是重男輕女,拋掉了女嬰,然後機緣巧合之類的去偷魚呢?還是為了偷寧青衣的魚,才想出了害死自己家的女嬰兒,然後嫁禍害死寧青衣?

如果是第一種,只能說這家人,喪盡天良。

如果是第二種,那這三位姓李的人家,真是豬狗不如!

“哎!這就是報應啊!”我們三人談完了,寧青衣從口袋裡面掏煙,結果一不小心,掏出了一張紙條。

因為這張紙條——我和馮春生,才揭開了“無海無涯,小人往生”的鬼戲子行動“揭語”,也才搞清楚了——下一步鬼戲子的行動,到底是策劃一場怎麼樣的“鬼局”。

那紙條上,寫着什麼?
吟雙 發表於 2019-8-19 12:41
第二百三十九章  提刀鬼娘


我、馮春生還有寧青衣,三個人聊得差不多的時候,寧青衣可能覺得心情很複雜,從口袋裡面掏煙,一不小心,竟然掏出了一張紙條。

那紙條落在地上,我低頭看了一眼,類似發票一樣的東西。

寧青衣抓起了紙條,小心翼翼的吹了口氣,說:我這些日子裡運氣差,但也有運氣好的時候,這紙條,可就是我今年裡,唯一一次不錯的運氣,還得感謝你們閩南人呢。

我聽寧青衣說,也點了根煙,問寧青衣:啥運氣啊?

“閩南有人,找我們公司定了三千條食人魚,按照食人魚兩百一條的定價來說,這兒,就走貨了六十萬呢。”寧青衣拿着紙條,笑着說:話說閩南這邊,其實很少有人購買食人魚的,想不到這次走貨量這麼龐大,真是今年霉運裡面為數不多的好運啊!

這麼大量的食人魚要進閩南?

這買食人魚的想幹什麼?

我問寧青衣:閩南這邊,往常賣不出食人魚嗎?

寧青衣笑着說:食人魚這東西,說好賣,其實也不好賣,大多數都是走觀賞魚嘛,這東西,也需要審美的,有些地方的人,熱愛獵奇,所以會更加接受這種東西,比如說四川那邊,比較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那邊很好銷售,然後就是幾個大城市裡,對食人魚需求很大。

至於閩南地帶,對新奇事物的吸收能量,其實不夠大。

所以,閩南這邊,或許真的沒有太多人喜歡食人魚的。

往常,閩南的食人魚,也能走貨,但一年走個五百條,就頂了天了,就這,還是幾大觀賞魚的經銷商大力推薦的情況下,才賣得多。

一次性走貨三千條,這就很誇張了。

寧青衣說:這三千條食人魚,其實我也覺得很古怪。

我心裡也覺得這事古怪——最近走貨三千條?

我想到“最近”兩個字,也想到了“最近”很跳的鬼戲子。

會不會,這些食人魚,都是鬼戲子定下來的呢?

我對寧青衣說:寧老闆,你把那條子,給我看看唄?

“可以的!”

寧青衣直接把那條子,遞給了我。

我打開看了一眼,看到上面有個落款,叫“鬼腳七”。

鬼腳七是黃飛鴻裡面的一個人物了,我感覺這個名字,可能是一個化名。

我點點頭,說這事很古怪。

我捏緊了拳頭,問寧青衣:這一波食人魚,大概什麼時候到閩南?

寧青衣說:明天下午到閩南,這也是顧客要求的——他們十天前就訂貨了,但要求明天下午到,所以,我們漁場今天早上才出貨。

我想了想,明天下午到貨,那時間還來得及。

我對寧青衣說:那咱們把事情先給結了。

我先把寧青衣的事情處理好了,再去管食人魚的事情。

接着,我看向馮春生:春哥,我對寧青衣身體里的“鬼嬰兒”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說說看。”馮春生讓我直接說。

我說這寧青衣,往後八成得跟那鬼嬰兒一起過,屬於是共生的關係了。

畢竟我們就算除了寧青衣身體裡面的鬼嬰兒,那寧青衣以後也得是個殘疾人,缺了一隻手,缺了兩條腿。

馮春生說是啊——這得共生。

我又擺了擺手:但是,咱們也得正視這個問題,這厲鬼終究是厲鬼,如果哪一天,鬼嬰兒的心思變了,要害人了,那怎麼整?

“你的意思是?”馮春生眯着眼睛,試探着我的話語。

我說:這樣好了——咱們吶,得給寧青衣紋一個陰綉。

“紋陰綉?”馮春生立馬吃了一驚,他說這陰綉,可不好惹啊,一旦出事,那可是人命。

誰說不是呢,這陰綉,效果霸道,但副作用,實在太可怕,我現在都不怎麼做陰綉了。

我說做一個“沒有怨鬼”的陰綉。

陰綉之所以可怕,就是陰綉里的陰魂,那都是“怨鬼”,做上去了,那怨鬼就是懸在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會掉下來,斬斷你的頭。所以,這次,我不融合“怨鬼”進去,只做一個圖案。

目的,就是敲打敲打寧青衣身體內的陰魂——讓她時時刻刻的記住,有人隨時能收拾她。

聽我這麼一說,馮春生立馬拍巴掌,說:水子,你小子真是天生幹陰行的材料,這裡面的道道,你摸得門兒清嘛。

我說哪裡哪裡,都是靠着我春哥天天的提點,我進步才快。

“少拍馬屁,趕緊幹活。”馮春生吼了一聲。

我嘿嘿一笑,立馬帶着寧青衣出了診所,回了紋身店。

在紋身店裡,我讓寧青衣去裡間,我對她說:我給你紋的這個陰綉,叫“提刀鬼娘”——提着血刀的紅衣女鬼,這幅紋身,鎮凶煞,定惡鬼,非常適合你,我不加怨鬼,不會有副作用,你可要做?

“做!”

寧青衣說:紋身嘛,我早就想嘗試了,今兒個才做,和我怪異的性格有點不搭,今兒個必須做。

接着我嚴肅的問她:刺青有講,紋前多想,易紋難祛,深思熟慮,寧青衣,我再問你——你願意做這一幅紋身嗎?

寧青衣也是上道的人,聽了我的話,她立馬雙手合十,對我說道:我願意紋。

“好!”

我開始到了外屋調色,準備紋針、顏料,同時我自己也開始畫草圖。

大概忙活了一陣子之後,我把圖案遞給了寧青衣看,問她可以接受這個紋身圖案嗎?

寧青衣才看一眼,說道:哇塞——這麼漂亮。

“提刀鬼娘”這幅陰綉,說漂亮吧,其實還真說得上,只要得欣賞得動。

它是一種詭異和霸道的美。

她說沒問題,就做這個紋身。

我說行——陰綉這東西,大部分都靠“背”,基本上是紋在背上的,所以這次的“提刀鬼娘”,也得是滿背圖。

我讓寧青衣去了裡間,脫了衣服趴在紋床上。

等她到了紋床上後,我開始進了裡間,給她紋身。

寧青衣可是一個在食人魚池子里,被食人魚生生咬掉了手腳的女人,對於痛苦的忍耐力,她遠超常人,我給紋身的時候,她不但不吃痛,還跟我聊得風生水起的。

寧青衣說:水子,我打算回家就把食人魚的店子給關了,從今往後,我就不工作了,去週遊世界去。

我說你食人魚的事不幹了?

“不幹了,這事傷陰德。”

寧青衣告訴我,很多的食人魚玩家,也就圖個新鮮,把那食人魚,在家裡養上幾天之後,覺得沒意思,就給放生了。

食人魚這玩意兒,屬於兇猛的南美洲魚類,性格暴躁,攻擊性超強,它們在中國的水域里,幾乎沒有天敵,對中國本土水域里的生物,傷害太大了。

屬於“生物污染”。

就前段時間,長江裡面發現了一條揚子鱷血淋淋的骨架,估計就是有客戶把大量的食人魚放生了,食人魚在長江流域裡面做的孽。

寧青衣說她以往為了錢,就算知道這些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想通了,這養食人魚的事,做不得。

我說也好,你就到處去玩唄,反正你錢也夠。

寧青衣趴在紋床上,任由我在背後上紋針,她十分安逸的說:哎呀——我一直都想要個孩子,結果天生有病,懷不了,現在倒也好,我身體里住着一個小孩,雖然是個鬼嬰兒,但和我很有緣分,我打算以後多去一些孩子玩耍的地方,帶着她,一起去快樂的生活,香港的迪斯尼啦、日本的富士山啦,都要去玩玩,為我,也為她。

她說完這段話的時候,我剛好在她的背上,紋完了陰綉“提刀鬼娘”的落款:違者,殺無赦!

這幾個字一紋完,我就聽見寧青衣的腦袋裡,傳出了嬰兒的哭聲。

也許是“提刀鬼娘”太兇狠,嚇着這個嬰兒了,我對嬰兒說:小朋友,一直善良下去,你會體會到本來你該體會到的人生,但如果有朝一日,你變得兇惡,那就別怪我們陰陽綉,辣手無情了。

說完,我站起身,把衣服扔給了寧青衣,說:去前台,找倉鼠拿三瓶消炎的膏藥,每天晚上塗一次,上面蓋一層紗布,咱們的賬,你也交給倉鼠。

“放心!三十萬,一分錢都不少你的。”寧青衣說。

我愣住了,說:不是還有一個一萬八千八百八的現金紅包嗎?

“嘿!算你昨天晚上嫖了老娘——那錢,不給了。”寧青衣披上了一幅,爽朗的笑着。

我也笑了起來,說:得,這一萬八千八百八,算我給你和你身體里的那位——未來出行的贊助吧。

哈哈哈!

我們兩人相對,笑了起來。

……

我把紋身店這邊的事處理好了,我立馬和馮春生,去找黃崑崙了。

黃崑崙對鬼戲子十分了解,我想問問他,這次閩南進來的三千條食人魚,和鬼戲子,到底有什麼瓜葛。

由於黃崑崙住的位置比較遠,等我們到他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五點了。

黃崑崙把我們兩人讓進了屋子裡面,問我們對鬼戲子,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我問黃崑崙:黃爺,最近我得到了一條消息——有三千條食人魚,即將進入閩南,你說說看,這事,和鬼戲子,有什麼瓜葛沒?

“三千條食人魚?”黃崑崙聽了,搖了搖頭,說:暫時還不太……哎!別說——這食人魚,沒準真是鬼戲子買的!
吟雙 發表於 2019-8-19 12:47
第二百四十章  袍哥禍事


我問黃崑崙有沒有把握,確認這些食人魚和鬼戲子有關係。

黃崑崙說很有把握。

他跟我說,這些年,他研究鬼戲子做過的“鬼局”裡面,有一個鬼局,他是真心沒搞清楚那些人害人的方法。

我和馮春生都坐下來,聽黃崑崙跟我們講這一次的鬼局。

黃崑崙說——這有錢的人,素來是高官野廟。

高官就是當官的人。

野廟就是黑社會——地下勢力。

大概在解放前那會兒,鬼戲子把他的主意,打到了四川最有名的一個“龍頭勢力”的組織上,那組織的名字叫“袍哥”。

要知道,袍哥在四川那邊,那是大大的有名。

欺負老百姓的事,他們也做過,但袍哥帶着人,跟日本人幹仗的事,也還真不少。

因為功大於過,所以地方上的勢力,都對袍哥豎起大拇指,誇獎一分:袍哥仗義。

袍哥自己人也經常誇下海口: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

四川的袍哥,有他們的座次規則,從規則上,可以瞧得出來,他們這種地下勢力組織,和鬼戲子的那種,完全不是一個方向的。

袍哥的等級,首先分排。

有頭排、三排、五排、六排、十排的說法。

為何排行裡面沒有二、四、七、八、九呢?

有說法。

二是因為袍哥講義氣,卻不敢攀比關二爺,所以,沒有二這個排行。

四是因為桃園結義如果趙子龍在場,那趙子龍就是四弟,因為關二爺,當然不敢排四。

七則是因為瓦崗寨的羅成,羅成在隋唐演義排行老七,又因為他是個叛徒,袍哥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徒,所以,沒有設“七”這個席位。

八和九,是因為楊家將的八姐九妹義薄雲天,袍哥尊敬,所以也不設這個席位。

袍哥的排行,各個與義字有關,可以見得,他們行事,就和鬼戲子的鬼鬼祟祟完全不一樣了。

袍哥的排行里,三排主管錢糧,是整個袍哥的財神爺。

一般三爺管的都是茶館和妓院,還有賭場。

三排的人,賺其餘所有袍哥的營生。

1944年那會兒,袍哥的三爺,名叫季學禮,是個厲害人物,讀過私塾,腦子也聰明。

但就是這位聰明的三爺,也着了鬼戲子的道了。

當時鬼戲子的祖師,託人找到了三爺,說袍哥大難臨頭,需要做一場法事,才能讓袍哥躲過這場浩劫。

季三爺是個緩和的脾氣,直接對那人說,袍哥的事情,你們過問個鎚子啊?不管是有浩劫,還是沒浩劫,用不着你們這群傳話太監到處亂哼哼。

那人開頭就接了鬼戲子祖師的指點,祖師說那三爺——性格雖然穩重,但太過於高傲,這樣的人,就別懟着說,得拐個彎兒的蓋高帽子,三爺才會就範。

那人就用早就編好的詞,跟季三爺說:三爺……這四川的地界上,沒了頭排大爺,那還成,可是沒了你季三爺,這地界上,可就亂套了,咱不也是怕您三爺,遇上什麼不測了嘛,剛好有高人過來,你去聽聽,也有好處。

季三爺當場就黑着臉,劈手扇了那人一耳光,罵道:這袍哥人家,義字當頭,頭排那是三爺的大哥,你說他,就等於說我——不過,你小子倒是識時務,知道誰是英雄啊,得了,啥話也不說了,領個頭,探個路,打上點子,讓他來開山堂一敘。

那人得了令,去找了鬼戲子的祖師過來了。

“季三爺,這位可是高人,叫知尋道人,可是一厲害角色!”那人給季三爺指了指祖師。

祖師直接對季三爺說道:世道將變,袍哥浩劫難躲,得做一場法事。

季三爺不太信祖師的說法,就說: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世道將變,我們又有什麼劫難?

祖師哈哈一笑,說季三爺——這是什麼世道?.產黨、國民黨,聯手抗日,三方鏖戰,最後甭管鹿死誰手——甭管是共產黨、國民黨還是日本人誰得了大勢……

他還沒說完呢,季三爺一口茶葉水噴在了祖師的臉上,罵道:日你個龜兒子,日你娘的仙人板板……這誰得勢,也輪不上那日本賊娃子——你給老子別一天天念叨日本人得勢,只要日本人還在中國的土地上一天,老子季三爺,第一個就和他們幹!

祖師被噴了一臉,轉身就走,邊走還邊說——莫忘記了蔣委員長的原話。

季三爺噴了祖師一頓,心裡還有點不爽,又撥了撥手,說:你給老子回來,把話兒說清楚了再走。

祖師回過頭,對季三爺說:蔣委員長說過一句話——攘外必先安內。

“老子知道。”季三爺說:這話老子早就曉得了——這話是說給共產黨聽的,跟我們袍哥,又啥關係?

祖師笑道,說:袍哥勢力大,在四川,差不多和軍閥一個地位了,你們現在也抗日,但是,共產黨和國民黨,現在都找人對付你們了,先把你們吃掉,他們再趕走了日本人,自己慢慢打,是不是嘍?說到底,你們袍哥,只是個犧牲品。

“犧牲品?”季三爺說:我們袍哥有多少人加入川軍,跟日本人幹仗?犧牲,論犧牲,再怎麼樣,也輪不到我們袍哥囉嗦。

祖師哈哈大笑,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們就等着,到時候戰鬥一結束,你們袍哥就是重點打擊對象。

季三爺有點無話了,細細一琢磨祖師的說法,也覺得是這個概念,就問祖師:國民黨和共產黨想了什麼辦法對我們叻?

祖師說: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義字當頭,四川地界上,誰不給你們說個好——他們要辦你,也不是明着辦!明着辦,就得丟人心,那兩黨,不會這麼傻,他們是跟你玩陰的。

“怎麼玩陰的?”季三爺問。

祖師說:那兩方勢力,找了高人——請了餓死鬼,見了你們就吃。

季三爺哈哈大笑,說袍哥人家十幾萬人,餓死鬼來吃人?怕是要吃個一百年,也吃不乾淨的。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三爺不是不知道啊。”祖師說:我跟三爺投緣,咱就說明白點,那兩方勢力,在袍哥裡面,安插了“線子?”,地位都不低,都是分排下的香堂堂主,那些餓死鬼,不吃別人,就吃你們幾個排爺,你們一死,那些“線子”全部上位,他們統一了袍哥,不就往那兩方勢力上帶嗎?

到時候,你們袍哥的“哥老會”,還不是別人嘴裡的肥肉,幾下就把你們吃乾抹淨了。

季三爺一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接着,他問:你們法事怎麼做?

“一百零八根金條,我幫你們辦死這些惡鬼。”祖師說:你們袍哥講義氣,就和那水泊梁山的一百單八將一樣,我這金條,三十六根是天罡,七十二根是地煞,要的不多,三爺就看要不要辦。

季三爺又差點噴了祖師一臉,說:你個龜兒子騙老子錢——一百零八根金條,你想錢想瘋了?

當時生意沒談成,但是祖師留下了一句話——聽說十排的錢爺,就在你三爺的府上,如果我不幫忙斬鬼,那首先死的,就是錢爺。

季三爺聽了,很是生氣,左手伸直,右手和左手交叉後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擺出了“袍哥”打招呼的姿勢,放了一句話:“仁字講頂子,義字講銀子,禮字講刀子,我季學禮是禮字輩的,動刀子那是不含糊,今天你在這兒,污衊我家老么兒——錢爺,我話放這裡,三天之內,如果錢爺沒死,我就要你死!”

雙方這算是下了賭了。

沒成想,就第二天的晚上,那十排的錢爺,就死了。

他死在了泡澡的木桶裡面,直接變成了一具白骨骷髏。

要說錢爺是袍哥的執法長老,時時刻刻都帶着跟班,他的兩三個跟班,在錢爺洗澡的時候,因為有人影的出沒,追了出去,期間只離開了三分鐘——錢爺就變成了一具骷髏。

這下子,季三爺真的信了,三分鐘的時間把人變成一具骷髏,這種殺人方式,除了惡鬼,還有誰做得到?

錢爺死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找了袍哥其餘幾排的大哥,把這事一講,其餘人也都慌了,莫非真是“共產黨和國民黨”,排出了餓鬼來吃掉他們?然後趁機收編袍哥?

當時頭排的大哥發了話,金條,給!但是要看到效果。

於是,季三爺找來了祖師,讓祖師幫忙斬鬼,並且給出了金條。

祖師見金條到手了,拿起了桃木劍,嘴裡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詞,不停的往前跑,跑到了一個房間,就是一刺——劍頭上,不停的流着血,像是真的殺了鬼一樣。

祖師一共殺了十次,殺到了最後,祖師拱手對袍哥的幾位大佬說道:餓鬼全部殺掉。

我聽到了這兒,算是理解了,對黃崑崙說:我知道了——那洗澡的錢爺被弄死,其實是被大量的食人魚,吃掉了肉?可那麼多的食人魚,為什麼袍哥沒有發現?而且那斬鬼的血劍,又是怎麼回事?

黃崑崙哈哈大笑,說:這兩點,我待會再說——我得說說那祖師狠啊……他坑了袍哥的一百零八根金條不算,還害死了袍哥裡頭不少人——最後,也害死了那還算講義氣的“季三爺”,報了那噴茶之仇。

“啥?”我說那個祖師,騙了錢還不算,還接着害人?

黃崑崙微微一笑,點出了一指:水子、馮大先生,你們往下聽……
吟雙 發表於 2019-8-19 12:50
第二百四十一章  畢其功於一役


黃崑崙對我們說:你們接着往下聽。

原來,那鬼戲子的祖師騙了金條得手之後,直接對那袍哥的老大說:我呢,這兒有一份袍哥叛徒的名單,這份名單給了你們,我想,他們的命,那是保不住了,咱也是學道的人,上天講好生之德嘛……

他話音剛落,袍哥老大讓他別廢話,開價錢。

祖師再伸出了五根手指,說道:再加五十根金條。

袍哥皺着眉頭,想了很久,也沒狠下心答應祖師。

倒是季三爺,他這次徹底服了祖師,以為祖師真的是什麼世外高人,前來指點袍哥的呢,他拱手對大哥說:袍哥不容叛徒,五十根金條雖然貴,但我覺得,值得買。

袍哥的老大混了狠心,一伸手,找祖師要名單。

祖師給出了一份名單,拿走了額外的五十根金條。

從那天開始,袍哥開始清洗那些所謂的卧底。

那張名單,涉及到了一百多個人,幾乎都是各大堂口裡的人才。

袍哥對於叛徒,幾乎是零容忍。

顯然,在隨後的一兩個月的時間裡,祖師交給了袍哥名單里的人,全部清洗完畢,下了地獄見閻王爺了。

在那次祖師騙走一百五十八根金條之後的半年,祖師對季三爺的殺招出現了。

他給了袍哥寄了一封信,信上直接坦言:我騙了季三爺,國共兩黨,沒時間對付你們袍哥,也沒有餓鬼吃人之說,我“知尋道人”,不過就是一個江湖神棍而已。

殺人誅心。

祖師這一手,直接讓季三爺魂歸天國。

季三爺是自殺的,當時袍哥的老大,並沒有下決心辦掉季三爺,只是把信給了季三爺看。

季三爺這個剛烈的漢子,頓時淚如雨下,他因為受騙,害死了袍哥一百多個弟兄——那些弟兄,還不是普通弟兄,都是袍哥里的骨幹成員。

他覺得愧疚難當,當天晚上,懸樑自盡了。

我和馮春生聽完了黃崑崙說的這個事,搖了搖頭,說:鬼戲子的人,殺人還要誅心,太過於殘忍、歹毒了。

黃崑崙搖了搖頭,說:這群人就是靠騙人來殺人、求財,渣滓!老江湖上的渣滓。

我問黃崑崙:那鬼戲子祖師斬鬼時候,桃木劍流血,是怎麼弄的?

黃崑崙說:這就是江湖上的一個把戲,那桃木劍的外面,塗了一層“苯酚”,老年間叫“血粉”,那鬼戲子祖師在袖子裡面,藏了一個水袋子,劍往前面刺的時候,那水袋子裡面的水,噴在了桃木劍上,苯酚遇水就變色,變成紅色,像是血水一樣。

這套把戲,北京天橋上耍把式的人用得最多。

接着我又問:如果說袍哥的錢爺,是被食人魚弄死的——那麼,那些食人魚吃掉了錢爺之後,那食人魚,去哪兒了呢?

黃崑崙說:很簡單,鬼戲子先找幾個力氣大的人,潛入到了錢爺的府上,然後弄個人,騙走護衛,然後再找人潛入進去,打暈了錢爺。

接着,他們把錢爺的身體,扔到裝滿了食人魚的袋子裡面去。

那些食人魚,三下五除二,就能把錢爺的身體,給吃個七零八碎的,近乎變成了一具骷髏。

然後,那鬼戲子的小腳,就把骷髏拿了出來,扔在了洗澡的熱水桶里,直接離開。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造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吃成了骨架。

當時的人哪兒聽說過食人魚啊,畢竟那玩意兒,中國根本沒有,自然就把這事,怪到了鬼神的身上去了。

實際上,世上神鬼少,大多人扮奇。

鬼戲子,是“人扮奇”里的高手。

我看向黃崑崙,說:黃爺的意思,我差不多懂了——你的意思是,這次,鬼戲子,要依靠食人魚,再次做一個鬼局出來!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黃崑崙說:那鬼戲子,狡猾多端——這次,你說怎麼辦?

我看着黃崑崙的眼睛說:不疾不徐,不要打草驚蛇,然後偷偷的——順藤摸鬼。

“孺子可教也。”黃崑崙搖起了他的蒲扇,這時候天氣已經不熱,甚至還有些涼意了,他還是喜歡搖蒲扇。

我站起身,告別了黃崑崙,說道:這事我心裡有譜了!

黃崑崙抱拳說道:有譜,那就最好。

我和馮春生,立馬告別了黃崑崙。

我們倆,得去辦件事情了。

離開了黃崑崙的家,我先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我跟她說:醫藥費,都夠了,就等我辦完了手頭的事,就去廣州,為你做換腎手術。

我媽很擔心我,讓我萬事都要小心一點,錢可以少賺,但命只有一條啊!

我說放心吧,兒子心裡有譜。

我掛了母親的電話後,又跟二狗子打了一個電話去,說:二狗子,你在哪兒呢?

“我在三元里街,天罡物華這兒呢。”二狗子跟我說。

天罡物華是市裡一個賣古董的店子,店子很大,現在看,二狗子是去那兒逛店子去了。

我讓二狗子先別走,我和馮春生過來找他。

“找我?成!天罡物華的對面,有一家咖啡廳,我在裡面等你。”二狗子說完,掛了電話。

馮春生開車,帶我去了三元里街。

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到了位置,上了“半島咖啡”的二樓,瞧見了二狗子。

二狗子見到我和馮春生,沖我招手,說:哎——這兒呢,這兒呢。

我和馮春生,衝著二狗子走了過去。

二狗子跟我們拱手打了個招呼,說道:馮大先生、水子,又見面了啊……我昨天晚上想清楚了,媳婦跟我分開了,說不定也是件好事,現在不都說自由自由嘛,由她去吧,她過得開心就好。

我說你想通了就好,怪不得今天滿面春風呢。

我們三人剛剛坐下,二狗子掀起了咖啡廳的窗帘,指着窗戶外面說:你看對面,天罡物華——我給你買下來了。

“給我買下來了?”我瞪大了眼睛。

二狗子說:可不是麼,我答應過你,你幫我平反,我給你在三元里,弄一家紋身店,這家天罡物華我看中了,裡面的裝潢設計,古香古色,稍微收拾收拾,過個幾天,你的紋身室,就能搬家了——搬到這兒來。

“這也太闊氣了不?”我依然沒有回過神。

要說咱們市裡,哪個做生意的,不想把自己的店,開在三元里?這兒才是開店人的天堂,每天數以萬計的人流量,那是真的來錢。

不過三元里的地價,那就不說了,光是店面租金,一般店都負擔不起。

我打算在陰陽綉生意再做大了一些,借點錢盤個三元里的店來,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突然。

我連忙舉起咖啡,跟二狗子碰了個杯子,說:這次謝謝狗哥了。

“別提謝謝,要說謝謝的人,得是我才是,我這條命,都是你和馮大先生救下來的!”二狗子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慌忙端起了杯子,說:這個店,我送你們,我感覺值當!往後啊!你們的主場,就定在這兒了。

哈哈!

我們三人禮貌性的笑了笑。

接着我對二狗子說:咱先不說天罡物華的事,二狗子,我問問你——這外面的運輸車進咱們市,你能過問不?

“當然能了。”二狗子說:我才是我們市裡的運輸龍頭,只要是“後八輪”要進來,都得過我這道坎——哪家外來的客運公司,進咱們市,不得跟我打招呼?不然他們不想混了。

我點點頭,又問二狗子:我們拿到了可靠消息,有三千條食人魚,要進咱們市——明天下午到,你能幫個忙,把這事查出來,幫我們查出是哪輛車嗎?

“沒問題的。”

二狗子嘿嘿一笑,說:這事,包在我身上了,今兒個晚上,我就給你查!我保證明天貨還沒到,我就能告訴你,哪一輛車,要運食人魚進來。

我說行。

當天晚上,我就先回家了,反正明天下午,估計夠忙活的。

不過,晚上,我又收到了一條好消息。

大概在晚上九點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是“川劇變臉王”彭文打過來的。

彭文直接跟我說:水子,我是彭文。

我說你這麼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不怕被張哥和韓老闆他們的人發現了?畢竟你現在是卧底。

彭文說沒事,他一下班,回了家,變一幅模樣,鬼都發現不了他。

他說:今天下午,張哥、韓老闆包括那個鬼戲子的祖師,在韓老闆的酒店裡面,開了個會,會上,張哥和韓老闆很不滿意祖師的表現。

“為什麼?”

“因為祖師做事情,太過於瘋狂了,但是,辦事情不利,比如說二狗子的事情、劉老六的事情,鬼戲子沒一件辦成的。”彭文說:所以,張哥和韓老闆懷疑——那祖師,並不是真心為幕後的大佬辦事,他另外有企圖,留了後手。

“鬼戲子祖師說了什麼?”我問彭文。

彭文說:祖師說他明天晚上,會親自上陣——確保下一次行動,完美收刀。

聽了彭文的這個說法,我心裡是極其高興的,為什麼?

很簡單——明天鬼戲子的行動,需要通過食人魚來完成,我們幾個,剛好藉著食人魚,把那鬼戲子一鍋端了。

他們祖師不是要親自上陣嗎?

那好……剛好一波全部整住!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吟雙

LV:6 爵士

追蹤
  • 4

    主題

  • 2160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