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87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1:55
第二百七十二章  鸞鳳和鳴


我讓小晗把她的衣服給拉起來,讓我看到她的後背。

馮春生和陳雨昊都盯着我,說:你想幹啥?

我說大家不要想歪,我就是看看,絕對有門。

我說的話,小晗不怎麼聽。

陳雨昊紅着臉,厚着臉皮指着小晗說:讓你給他看就給他看嘛——反正,我們不看。

說完,他拉着馮春生和我都轉過身,讓小晗寬衣解帶,露後背。

過了半分鐘,小晗喊了我們一句:好了。

我們三個人回過頭。

小晗站直了身體,用衣服遮擋住了胸前,露出了後背給我們看。

我看了一眼,頓時欣喜若狂。

原來,小晗的背上,有一大片略紅的地方。

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因為那種紅特別淡。

但是,我看得出來。

咱幹啥的,做紋身的,眼力好着呢。

我走到了小晗的背上,再次看着那一片紅紅的地方,問小晗:這可是胎記?

“是!”小晗說:我從小就有,納蘭星辰也知道。

納蘭星辰木訥的點頭,說是的。

我立馬讓納蘭星辰給我拿筆,我有用。

納蘭星辰很快給我找了一隻筆。

我拿着筆,在小晗背上的大範圍胎記上,緩緩用筆點着輪廓。

最後,輪廓點了出來,是一隻長尾鳥的圖案。

納蘭星辰首先反應過來:這胎記,胎記是一隻鳳凰?

馮春生一旁數落:這可不是鳳凰,鳳是鳳,凰是凰,不要搞混淆了。

他對這些民俗野史十分在行。

他接著說:咱們有首曲子,叫“鳳求凰”,鳳是公的,凰是母的,小晗身上的這個胎記,兩隻腳無火,應該是“凰”,也就是常說的——青鸞。

我點點頭,說青鸞和火鳳,是天生的姻緣。

現在青鸞有了,那火鳳?

我猛的看向了納蘭星辰,讓他把衣服也脫下來。

納蘭星辰不知道我要幹什麼?

我指着小晗的背說:這胎記,其實是你們前世的刺青——星辰,衣服脫下來。

馮春生聽了我的話,立馬想起來什麼來了,問我:是不是劉老六指點你幾招了?

“是啊!”我笑了笑。

陳雨昊讓我們別墨跡了,把事情處理好了再扯野棉花。

我又把目光,放到了已經脫掉了上衣的納蘭星辰的後背上。

他的後背上,也有一圈胎記,胎記的顏色,依然很淺,我再次用筆點了出來,是一隻“火鳳”。

我點點頭,說道:青鸞火鳳,你們這前世的刺青,得叫“鸞鳳和鳴”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納蘭星辰有些懵。

我則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馬上我就知道了,我是閩南陰陽綉傳人——陰陽刺青師,我給你和小晗,一人做一幅紋身,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自然明了。

聽說我要做紋身,納蘭星辰點點頭。

小晗想了很久,也點頭。

我讓兩人一起撲在沙發上,我一個個的做。

在我從包里,掏出了紋針和顏料的時候,馮春生一把拉住了我,問我:哎……水子,你這在胎記上做紋身,有沒有什麼說法啊?

我說當然有了,然後,我把劉老六跟我說的話,也複述給了馮春生聽。

馮春生聽完,給我提了個醒:水子,那我覺得,你不能一個人一個人的紋,得同時紋。

“為啥?”我問。

馮春生說:你想啊——這些胎記,許多都是失傳的陰陽綉,陰陽綉做起來,手藝十分奇特,也許真的會有一些手法特別的呢?

接着,他指着小晗和納蘭星辰的後背說道:你仔細看看——這倆人的背上的胎記,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從輪廓的走針痕迹,我估計,這是紋身師同時走筆。

“左右開弓?”我瞄了一眼,發現真有可能是馮春生說的。

我想了想,說:那我也來個左右開弓!

“你會左手紋身?”馮春生問我。

我說我學紋身的時候,有段時間,跟同學打球,把右手摔斷了,我師父沒讓我停止訓練,讓我用左手紋身。

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就在那三個月里,學會了左手紋身,但是,技術不是太好。

馮春生立馬努了努嘴:那還說啥,幹活!

“好!”

我拿着紋針,一隻手一根,開始做起了紋身。

要說這左右開弓,實在是難。

不過,也不會特別難。

因為,在我左右手,分別扎了十幾針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我的身體,被冥冥中的什麼給操控住了,然後幾乎不用自己動紋針,那紋針像活了一樣的動着,像是有人把着我的手一樣。

很快,我因為在胎記上面扎針,我的腦海裡面,呈現出了一層層的畫面。

漸漸的,那畫面,越來越多,我乾脆閉着眼睛,只看那畫面,至於雙手,已經是自己在動了,我壓根不用控制。

大概半個小時。

紋身做完了,我雙手那奇怪的力量,撤走了。

我牟然張開了雙目,吐了一口濁氣,嘆氣道:千年之戀,穿越千年,千年的緣分,冥冥中的天意,竟然讓你們,再次相逢!

我說完這句話,馮春生慌忙問我:這“鸞鳳和鳴”的陰陽綉,是來自一千年前的?

“誇張了一點,沒有那麼遠,大概七八百年。”我說。

納蘭星辰和小晗異口同聲的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牆壁上的黑影子,一個個都把頭給戴上了,似乎他們也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到底和納蘭星辰,有什麼恩怨?

我嘆了口氣,說:納蘭星辰,你和小晗,在元代末年,是青梅竹馬的一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晗有些瘋狂的問我。

我把八百年前的事情,講了出來。

在八百年前,納蘭星辰和小晗,分別出生在安徽的書香門第和富賈之家。

小晗是有錢人家的千金,納蘭星辰是書香門第里的長子,他的父親在朝廷當官。

兩人的父親,曾經義結金蘭,兩家定下了娃娃親。

在兩人周歲的時候,納蘭星辰的父親,找到了閩南的陰陽綉大師古蛇,讓古蛇幫忙在倆娃娃的身上紋身。

古蛇年輕時候去安徽出活,因為被人賴賬,一時間壓不住火,殺了人,是納蘭星辰的父親救出來的,他感恩納蘭星辰的父親,遠赴千里,去了閩南,為納蘭星辰和小晗,做下了“鸞鳳和鳴”的陰陽綉。

當時古蛇說:這陰陽綉象徵愛情,一旦做下,今生再不離別。

就這樣,在納蘭星辰和小晗在還不知人事的時候,命運,已經巧妙的連接到了一起。

兩人從青梅竹馬開始,就像許多愛情事迹,起源於“美好”。

兩人小時候,感情很好,納蘭星辰和小晗在河邊玩耍,玩累了,納蘭星辰趴在河邊,對小晗說:我以後要當大官——把你接到都城去,共享繁華富貴。

小晗望着納蘭星辰,羞澀的笑。

命途多舛。

在納蘭星辰七八歲的時候,他的家庭,發生了巨變,他的父親,在朝廷里得罪了人,被發配邊疆,一世為奴。

樹倒猢猻散,納蘭星辰的家,頓時破敗了。

小晗的父親,對納蘭星辰,從此,也愛答不理,如果不是陰陽綉,估計會讓納蘭星辰立馬滾蛋。

有句話叫“商人無義”,那真不是假話。

納蘭星辰一直苦捱,寂寞孤單,好在有小晗相伴。

要說納蘭星辰也是個人才,出自書香門第,琴棋書畫自然不用多說了,那是才子一個。

更有趣的是,納蘭星辰從小江湖氣十足,竟然跟着一個武行高手,練出了一身拳腳功夫。

他十七歲的時候,把小晗喊出了家。

他對小晗說了一個突兀的消息:我要去參軍。

小晗問納蘭星辰為什麼要去參軍。

納蘭星辰說他心裡清楚,自從他父親被貶為奴,小晗的爹,就一直瞧他不起。

“不用的。”小晗說:我們有陰陽綉牽連,我父親不會讓我嫁給別人的。

納蘭星辰搖頭,說:大丈夫,焉能受辱商人?我有骨氣,也有傲氣,前些天,郭子興起兵起義,我要追隨他去!

原來,納蘭星辰在江湖上好拳腳,人脈很廣,認識當時紅巾軍的領袖郭子興。

郭子興前些天給他發來了書信,讓他共謀大事,起義反元!

納蘭星辰望着天空,指着遠方:改日我打翻大元江山,分疆裂土,成為異姓王,我必然親自帶八百鐵騎,來你家裡提親。

接着,他指着家鄉的河,說道:那條河,距離你家十里,我事成之日,鋪十里桃花,當著所有鄉親的面,風光迎娶你!等我!

說完,納蘭星辰上了馬,背上了長槍,回頭對小晗說:等着我,小晗。

小晗依然如同六歲那年在河邊,羞澀的笑了,等納蘭星辰上了馬,她卻忍不住哭了。

已經騎行了數十步的納蘭星辰策馬狂奔,只給小晗留下了一番鏗鏘有力的話:小晗——大丈夫縱馬任逍遙,豈料山河瀟瀟——蒙古鐵騎,踏破中原的大好河山,我父親,只因在朝廷里,跟人爭執了一句漢人利益,便被貶為崑崙奴,我恨!此番參軍,我必然驅除韃子,復我中原江山,他日,十里桃花鋪地,與你共逍遙!如果我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那便是我的宿命——你,再找個人嫁了吧。

策馬揚鞭,風聲停罷,小晗心裡做了決定:如果你活着,咱倆長相廝守,如果你死了,我便不再嫁,只要聽到你戰死的消息,我必然自戮,追隨你去。

說完,小晗自此回家,深居閨中,幾乎不出家門。

納蘭星辰每年都要回書一封,說他在軍營里尚好,也說了很多的心事。

比如說他的領袖,從郭子興換成了朱元璋。

比如說他的軍營,由紅巾軍改成了“明教”。

但他卻不知道,在他離開老家的第六年,小晗的家裡,被滿門抄斬,原因,也是因為“陰陽綉”。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4:26
第二百七十三章  姻緣再等


小晗的家族,幾十口人,被滿門抄斬,原因就是“陰陽綉”。

因為納蘭星辰跟隨郭子興起事,後來被人告發,說小晗和納蘭星辰有“姻緣”相連的陰陽綉,是同黨,於是元兵殺到,逮捕了小晗一家滿門,送到了當時的大都,如今的北京,當著全城百姓的面,梟首示眾!

小晗因為被母親藏在了地窖里,躲過了一劫。

她的母親,對小晗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那小子跟着別人謀反,害我們一家被抄家,你要記住這個冤讎,他日,你要是找到了那小子,一刀砍掉他的頭!

從此,小晗對納蘭星辰的情緒,十分複雜,既有冤讎,又有愛戀。

她每次都想撕爛納蘭星辰寄過來的信,可是,每次揉成一團的時候,又有些捨不得,連夜用米糕塗好,裝在信封裡面,當做珍寶一樣的藏了起來。

納蘭星辰參軍十二年,在朱元璋的手下,打下了赫赫功績,是一員猛將。

而且,在納蘭星辰參軍頭一年的時候,因為他太過於兇猛,許多大官、將軍,都想將女兒許配給他,他不從,因為他有小晗,所以直接剃度,剪了個光頭,謊稱自己是和尚,等仗打完了,還要回去繼續當和尚的,老婆,是萬萬不能娶的。

所以,按照納蘭星辰的“和尚”形象,將士們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小寶日”,說他威猛如宋朝方臘手下八大將之一的“寶日如來——鄧元覺”。

“小寶日”納蘭星辰的前途,如同星辰大海。

剛好,這一年,朱元璋打下了應天府,戰事暫時沒有那麼急緩。

納蘭星辰便去找了朱元璋,把自己和小晗的事情,說給了朱元璋聽,請朱元璋諒解他這麼多年假冒和尚。

朱元璋哈哈大笑,說納蘭星辰不但是個小寶日,還是個小祝英台,天生情種啊。

“你能文能武,又心中有情愫,不愧是我的愛將,這個婚,我賜了,明日,我派出十八鐵騎,去你老家,為你接親——十里桃花,我也給鋪了!”朱元璋說。

很快,十里桃花鋪地,朱元璋手下十八鐵騎,迎來了小晗。

小晗在路上,心裡念頭流轉,到底是要出手砍掉納蘭星辰的頭呢?還是要和納蘭星辰喜結連理?

她對納蘭星辰是又愛又恨。

最後,當小晗到達應天府的時候,已經下了鐵石心腸,一定要砍掉納蘭星辰的頭,為家族報仇。

不過,在小晗到了應天府的時候,好幾天都沒見到納蘭星辰,期間,朱元璋過來看過他幾次,言語中也是不停嘆氣。

小晗就在想,會不會是納蘭星辰出事了?

她做好了要親手殺掉納蘭星辰的決心,卻最終還在擔心他。

又過來了十來天,應天府里,上下一派喜氣洋洋,朱元璋也興沖沖的進了小晗的房間,說:你與我“小寶日”兄弟,今天成婚,馬上準備,接親的轎子,一會兒就來。

很快,接親的轎子來了,小晗被接了過去,新郎納蘭星辰並沒有出現,也沒有騎着高頭大馬前來娶親。

小晗不知道是為什麼。

一直到她進了洞房之後,見到了納蘭星辰的時候,才知道答案。

這時候的納蘭星辰,早就不在是十二年前的那個翩翩少年。

他連年征戰,臉上有一道刀疤,無規律的戎馬生涯,讓納蘭星辰的眼角,起了皺紋,騎馬時候刮過的寒風,將他的臉皮,吹得粗糙。

除了這些之外,小晗還看到了納蘭星辰空蕩蕩的袖子。

她猛地一抓,並沒有抓到手,抓到的,僅僅是袖子,捏在手裡,是一團布料。

“你的手怎麼了?手呢?”

納蘭星辰笑道:在你到應天府的十天前,我上陣打仗,被敵將砍掉了兩條手臂,對不起,沒有給你一個完美的新郎。

“你……你……”小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一把抱住了納蘭星辰,大聲哭了起來。

納蘭星辰細心的用嘴,咬住了自己的袖袍,為小晗,擦去了熱淚。

這一刻,小晗要殺納蘭星辰的心思,崩塌了。

她再次陷入到了愛恨兩難的境地。

納蘭星辰的心思,極其細膩,沒過幾天,就發現了小晗的不對勁,問起了她的事情。

小晗心裡糾纏,因為恨意,說出了家裡被滿門抄斬的事情。

納蘭星辰徹底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的參軍,造成了小晗一家的滿門抄斬。

“我弟弟才十歲,他也被砍頭了,我母親讓我活到現在,就是要取你的首級——你,害我們家,害得好慘!”

小晗數落納蘭星辰的話才出口,就覺得不對,立馬又安慰納蘭星辰:不,不,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以後好好生活……可以嗎?

納蘭星辰沒再說話,一直過了三天,他對小晗說:你回老家吧,我不打仗了,我出家。

“你……你?”小晗含着眼淚,說不出話來。

納蘭星辰說:青鸞火鳳,這輩子,只怕沒有姻緣了。

他當天,就去跟朱元璋請辭,回歸故里出家。

朱元璋一行將士,為納蘭星辰送行。

朱元璋十分惋惜的說:天下即將要入我們的手上,兄弟你此去,真是可惜啊,如果你在,在我徹底打垮大元王朝的那一刻,我分疆裂土,賜你異姓王。

“殺戮太多,因果報應,今日我已心灰意冷,對不住諸位兄弟了。”

納蘭星辰離開應天府城門的一刻,跪在朱元璋的面前說:昔年,我大哥郭子興起事,朱大哥也是我大哥舊部之一。

“郭大哥義薄雲天,此番必然不必多說。”朱元璋捧着納蘭星辰的臉。

納蘭星辰很執拗的躲開了朱元璋的手,為他磕了一個頭:去年,郭大哥病逝,所有舊部,皆由你繼承,我此番出家,只有一個心愿未了,就是希望朱大哥,善待舊部。

“此事必然。”朱元璋說道。

納蘭星辰站起身,帶着幾個隨從,離開了應天府,一代梟雄,戎馬生涯就此落幕,實在可惜。

納蘭星辰回了安徽,找了一家寺廟出家。

在他要剃度的一刻,小晗找了過來:青鸞火鳳,這輩子不分開,這是陰陽刺青師說的話,你不要出家,你出家了,我們的姻緣,怎麼辦?

“再等!”

納蘭星辰說完這兩個字,低下了頭,讓師父給他剃了頭髮。

小晗在寺廟裡哭了很久,最後給納蘭星辰剃度的師父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小晗的肩膀:再等。

姻緣情牽,到最後,只剩下一句,再等。

小晗離開了寺廟,站在安徽城門外,看向遠處的寺廟。

斑駁的城門,盤踞着老樹根,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小晗真的等了。

一等又是十二年,一個輪迴過去,小晗等到了納蘭星辰。

此時她的家裡,因為常年沒有人修剪野草,草都長了半米高。

清雨紛紛,納蘭星辰頂着細雨,踩進了小晗的家裡,此時兩人已經是四十歲了,小晗兩鬢斑白,眼含熱淚的看着納蘭星辰。

納蘭星辰笑了笑,說道:我來了。

“我等到了。”小晗淚水打濕了臉頰,抱住了納蘭星辰。

納蘭星辰說道:前不久,朱元璋大哥徹底打垮了大元江山,在應天府稱帝了,建國“大明”,年號“洪武”。

小晗用手背擦着熱淚,接着又輕輕的拍打着納蘭星辰的肩膀,打趣的說:怎麼了?耽誤你當大官了?和尚都不當了,來找我興師問罪呀?

納蘭星辰搖搖頭,說:朱元璋大哥骨子裡多疑、狠辣,建國的開始,意味着舊部被清洗——如果我沒當和尚,我估計沒幾年,就要死在朱元璋大哥的手上。

接着,納蘭星辰笑了笑,說:大明建立了,蒙古人被趕走了,過幾天,我要和你成親,青鸞火鳳,一輩子不離開。

“你還知道啊!”小晗留着幸福的眼淚。

納蘭星辰則說:很多年了,我都在念經,今年,我想去你家的祖墳,為你家死去的人,為因為我死去的人,賠罪,念經,好嗎?

“好啊!”小晗答應了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到了小晗的祖墳上。

納蘭星辰跪在了祖墳的前面,接着,他對小晗說:雨大,有點冷,我怕香爐生不着,你去撿幾根樹枝來,遮住香爐,點線香,好嗎?

“哎!”

小晗興高采烈的往外走。

她才走了十幾米,忽然,納蘭星辰喊道:別走了,你聽我說。

小晗回過頭,看向納蘭星辰,不知道他為什麼又喊住他。

納蘭星辰說道:我對你家人不起,害你們滿門抄斬,更重要的是,我如果和你成親,就害你不孝,這些都不是我想看到的,這些年,我苟活在寺廟裡,就是想親眼看看大明建國,也不枉我上陣殺敵十二年,今天,我心愿已了,你們家人的罪,我……來賠。

聽到了這話,小晗感覺不對,連忙往納蘭星辰那邊跑。

可是,還沒跑兩步,忽然,一柄斧子,憑空飛了出來,鋒利的斧頭,砍斷了納蘭星辰的頭。

納蘭星辰的屍體,猛然倒在了地上。

原來,他早就自盡的意思,所以,託人安裝了一個機關,只要他跪在小晗祖墳前,咬斷牽連機關的透明的魚線,那斧子就會從一根壓彎的竹子上,彈射過來,砍斷他的頭。

“你……你……”小晗看到納蘭星辰的頭,圓滾滾的落在了地上,她閉上了雙眼,慢慢的跪在地上,喃喃道:再等!

小晗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多久,接着,她猛然站了起來,衝到了納蘭星辰的屍體邊上,撿起了那把斧頭,狠狠一掄……

這把斧頭,再次砍在了納蘭星辰屍體的背上。

“我不想等了。”小晗紅着眼睛,望着納蘭星辰的屍體,再次一斧頭,一斧頭的砍過去……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4:30
第二百七十四章  無常鎮鬼


小晗一斧子一斧子的砍在了納蘭星辰的身體上,直接將納蘭星辰屍體,砍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

血水,噴在了她的臉上。

清雨又把血水沖乾。

小晗的臉,一會兒是乾淨的,一會兒是骯髒的,和她曾經是想和納蘭星辰長相廝守,還是想殺納蘭星辰同樣糾結。

很快,納蘭星辰的屍體,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

她生生的用牙齒撕掉了屍體上的每一塊肉,一邊吃,一邊流着眼淚。

她喃喃的說:我在這些年裡,看了很多書,有本書說,吃掉戀人的肉,下輩子投胎,雙方還能當戀人——下輩子,希望鸞鳳和鳴!

小晗做完了這一切,連接好了斷掉的魚線,接着爬到了樹上,將斧子給別在了機關裡面,然後下了樹,跪在了祖墳面前。

她抱着納蘭星辰的頭,流着淚的說道:你以為你死了,就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青鸞火鳳,永不分離。

她一口咬斷了魚線。

那把斧子,再次飛了過來,在空中划過了一條漂亮的弧線,砍在了小晗的脖頸上。

……

我把“青鸞火鳳”的事,講了出來。

納蘭星辰身體委頓,坐在了沙發上,不敢相信的說:我前世竟然當過將軍?我前世竟然和小晗,就是夫妻?

“天註定的姻緣,誰也毀不了。”

我對納蘭星辰笑了笑,又看向了小晗:你想起了什麼?

“我全部想起來了,我全部想起來了!”

小晗忽然淚如雨下,撲向了納蘭星辰,不停的流着眼淚:星辰——再也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我們一直走到白頭,一起死去。

“恩!”

納蘭星辰也抱住了小晗。

橫跨千年的愛戀,如今,算是終於修成正果。

本來該是八百年前的一個擁抱,卻一直耽擱到了現在。

兩人互相抱住,那叫一個溫馨。

兩人都留着眼淚,我卻慌忙掏出了一個用來分裝“顏料”的小玻璃瓶,迅速接住了兩人那豆大的淚滴。

兩人對我怒目而視,問我做什麼。

我說: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千年之戀,再哭一會兒,我就接點情人淚,有用。

我昨天跟陳雨昊說過——要給他改圖,需要湊齊四大項,情人淚、情人魂、盪.女經血、善嬰魂。

這下子,咱就先弄到了一件改圖的材料了——情人淚。

都說情人淚是最痴情的情人,留下的熱淚。

穿越千年、歷經兩世的愛情,算不算最純潔、最痴情的情人?

我收到了情人淚,回頭去看陳雨昊和馮春生。

馮春生正背着身,悄悄的流眼淚,說他年紀大了,看不得這麼“大喜”的一面。

我是真服了,人家情人相聚,跟你個半大老頭有啥關係?

倒是我沒有想到,一向高冷的陳雨昊,竟然也動容了。

看來這人,真的是內熱外冷。

別看高冷,其實有一顆真誠的心。

要說今天千年之戀的事情,水落石出,但總有人煞風景呢。

小晗和納蘭星辰,兩人兩世重逢,正哭得酣暢淋漓呢。

忽然,那些牆壁上的影子,竟然異口同聲的讓小晗殺掉納蘭星辰。

尤其是那個領頭的佝僂影子,呵斥道:我想起來了,我是族長,也是小晗你的祖母——納蘭星辰,害死了我們所有人,殺掉他!

小晗聽了,立馬和納蘭星辰分開了,跪在了那佝僂影子的面前:事情都過去了。

“過去了?滅族之仇,也能穿越千年的。”佝僂影子指着納蘭星辰:你要是不動手,老身親自動手。

這就讓我看不下眼了,我指着那佝僂影子罵道:哎!你胡說八道一些什麼?滅門抄家的,是元軍,你賴納蘭星辰幹什麼?就算是要賴,八百年前,納蘭星辰已經在你們家的祖墳前,自盡了,你還要怎麼樣?糾纏別人九生九世?

“不答應!滅族之仇,不共戴天!”

那些牆壁上的影子,一個個的都吼了起來。

這下煩躁了,這邊是大喜,這群老頑固的小鬼,是要把大喜變成大悲?

我問陳雨昊:小雨哥,直接把這群小鬼打得魂飛魄散,讓他們別在這兒起鬨架秧子。

陳雨昊清了清喉嚨,說道:一碼歸一碼,鸞鳳和鳴,千年之戀,我的確動容,但是——這群小鬼,要殺了納蘭星辰,也的確是“因果”,我有我的原則,這因果,我不能參和。

咦!

小雨哥這人性情是真的古怪。

但他不幫忙,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

聽說陳雨昊絕對不插手,那佝僂影子頓時囂張了很多,頤指氣使的說:小晗,拿起桌上的刀,砍掉他的頭!

納蘭星辰一旁說道:你們到底幹什麼?前世的事情是前世的事情,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為什麼逼我和小晗?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指着那佝僂影子說道:丫特麼胡咧咧什麼——這是什麼年代了,朝廷都沒了,你還在這兒裝大頭蒜呢?滾犢子好嗎!

接着,我又說:你們別以為小雨哥不插手,你們就能耀武揚威,我現在還給你們機會,你們待會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結果,那牆上的小鬼影子,依然沒有給我面子,大聲的逼着小晗用刀,砍死納蘭星辰。

我實在受不了了,直接給倉鼠打了個電話,讓她來一趟。

對付這群作祟的小鬼,只有倉鼠才管用。

很快,倉鼠就來了。

我把這邊的事情,跟倉鼠說了,倉鼠聽了納蘭星辰和小晗的戀情,那叫一個感動,餐巾紙都擦了半包,接着,她頂着紅彤彤、腫的像小桃子一樣的大眼睛,走到了沙發麵前,雙手叉腰,擼起了袖子,怒目圓睜的呵斥道:我倉鼠發話了,今兒個,你們這些小鬼,該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然,我就要你們魂飛魄散!

“哪兒來的女娃娃!這麼不知道家教禮數?”那牆上的黑影罵道!

倉鼠忽然變得十分兇惡起來,抬頭吼了兩句:一見發財!天下太平!

一見發財,天下太平,是“黑白無常”拘捕鬼魂時候的“開門語”,現在倉鼠一吼這兩句話,那群小鬼,嚇得一個個渾身跟打擺子似的。

倉鼠是個“無常命”啊!

能吃鬼,鬼也怕她!

那佝僂身子,一掃剛才對倉鼠的無禮,低頭說道:對不住對不住,原來是鬼差大人來了——族人們,走,走!

“給你們三秒鐘,立刻給我消失,如果你們還來,下次,我就生吞活剝了你們!”倉鼠說完,再吼三聲:一見發財,天下太平。

她三聲吼完,那群鬼影頓時無影無蹤。

千年之戀,總算沒從大喜,變成大悲。

小晗和納蘭星辰,再次抱在了一起。

我們幾個,乾脆直接拿出手機,放起了“婚禮進行曲”,算是當一個合格的“千年之戀”的見證人吧。

這事我們算是處理完了,但我一分錢都沒要納蘭星辰的,我知道他有錢——但是,這麼浪漫的時刻,我不希望金錢,攪亂了浪漫的味道。

我們幾個,放完了曲子,安安靜靜的退出了房間,讓納蘭星辰和小晗,在二人世界裡面獨處,他們估計有很多的話要說,我們幾個……就不添亂了。

這次我們幫納蘭星辰處理完了“鬼事”,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納蘭星辰隔三差五的喊上我們幾個,去他的酒吧,聽他唱歌。

納蘭星辰後來一直都喜歡唱這一首他自己寫的歌,歌名叫《刺青》,歌曲的內容,大概說的是明朝一位大將,凱旋而歸,鋪十里桃花,迎娶他老家愛人的故事。

在場的迷妹、迷弟都覺得這首歌非常好聽,但是,他們壓根不知道這首歌的名字,為什麼叫《刺青》。

直到納蘭星辰在唱完了歌之後,給他的粉絲們解釋“千年之戀”、“鸞鳳和鳴”的故事,迷妹迷弟立刻潸然淚下,原來這裡面有一個這麼“殘忍溫馨”的故事。

同時,納蘭星辰也為他的粉絲們,介紹了我,說我是閩南的“陰陽刺青師”。

要知道,納蘭星辰的粉絲,有許多土豪,有錢的老闆、富二代、富婆。

他把我帶到了閩南一個比較高端的圈子裡,對我往後的“陰陽綉”事業,起到了不小的推動作用。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我們幾個,處理好了“千年之戀”的事情,回了紋身店。

這次給納蘭星辰出活,實在可以,吸收納蘭星辰的人脈是我當時沒有預料到,我當時想的是——至少我知道“鸞鳳和鳴”的陰陽綉怎麼做了。

這個陰陽綉,我師父可沒教過我。

這是一個可以推廣愛情的陽綉。

我在店裡,看了一眼陳雨昊,問:要不要給你和柷小玲,紋個鸞鳳和鳴。

陳雨昊直接對我怒目而視。

我只好作罷,不提這個茬。

晚上,我們的店,差不多搞完了,一切都OK,明天去請人,後天開張了。

新店新氣象,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有臉沒臉?

這三元里開店的,哪家新店開門,不是各種名人,各種領導、大腕、土豪捧場,要是沒有,新店第一天,臉就算栽了啊。

我能請到領導,估計就竹聖元一個人?

其餘的人呢?去哪兒請呢?我有點忐忑……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4:34
第二百七十五章  開門大吉


話說回來,不管怎麼忐忑,店還是要開的

當天晚上,我就開始聯繫人了。

首先,我給咪咪打電話。

這兩天也沒見咪咪了,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電話接通了,我問咪咪去哪兒了。

咪咪說在香港。

我說你去香港幹什麼,接着我說:對了,咪咪,後天我們新店要開張,你作為營銷總監,是不是親自到場。

“咯咯,一共才五六個人,還營銷總監呢。”咪咪笑了笑,說她可能來不了,她在香港,幫我聯繫生意在,一位挺大的老闆,見面的時間,也定在後天。

我說你這是出去給我拉生意去了啊?

咪咪哈哈一笑,說是的,還得指望我開工資呢,我多賺點,她就多賺點。

我心裡有點暖,咪咪辦事真的是靠譜,敬業,有效率。

我點點頭,說了一聲謝謝,說我們一定會把開業典禮錄下來,到時候給她看。

咪咪說可以,接着她說她的小姐妹約她出去吃飯了,就掛了電話。

我收了電話,接着給陳詞、竹聖元、黃崑崙打了電話,約他們一起參加我的開業典禮。

他們當然都應允了。

接着,我又跟納蘭星辰打了電話,也約他來參加我的開業典禮。

不過,納蘭星辰沉默了半天,並沒有答應。

我尋思着納蘭星辰也是明星,來了肯定得給我添光加彩啊,沒成想他沒有答應?

這時候,電話旁邊的小晗湊到話筒前,對我說:于水哥,其實納蘭從來不參加商業性的演出,開業典禮啊、什麼商場開業啊,他是絕對不會去的。

“哦,哦!”我苦笑一聲,有點失落,說沒事,沒事,我就是問問。

我話音剛落,納蘭星辰說話了,他說:沒問題的——後天你開業,我一定過去,這是恩情,要報!

我聽到這話,激動得不行不行的,說:那就謝謝哥了。

有了納蘭星辰,我的開業,至少不會特別慘吧。

我心情好了不少,把能聯繫的人,都喊了一遍,然後,等着開業。

這次開業,和我第一次開業不一樣。

我以前的紋身店開張,也沒誰關注,我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現在不一樣了,三元里的店開張,在周圍商圈也不是小事啊,誰也不是糊弄事的搞一下,都要搞得熱熱鬧鬧的。

再加上三元里這邊的顧客,口袋裡閑錢不少,他們比較看重排場。

如果你排場不夠,人家還覺得你實力不夠,往後來你店裡的機率,不會特別高。

而且周圍店裡,瞧你格調不高,也可能經常打壓你,比如說老給你找點小麻煩啊什麼的。

所以,我心情,依然忐忑,但我也弄了簽到牆啊、剪綵啊,一些開業必須要的程序。

好不容易,一天捱過去了。

很快,我店真的要開張了。

開張的時候,一大群人把我的店給圍住了。

有商圈的顧客,也有其餘來看熱鬧的店家,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本來定在十二點鐘正式開業的,結果,這群人,徹底把我們這邊,搞得熱鬧得不行。

我也不能白浪費這麼高的人氣啊,我讓李向博幫我去外面放了至少十掛鞭炮。

從早上九點多,放到十一點。

十一點開始,我請的人,開始來了。

首先來的竟然是竹聖元。

竹聖元穿着西服,挺帥的,進了門,外頭不少看熱鬧的人都竊竊私語。

他們這群人裡頭,什麼能量的人都有,有的能量很大,估計是認識竹聖元。

我這兒,算是長了臉面了。

我連忙把竹聖元請到了裡面。

我們在店子裡面,擺了七八桌,就是為了搞今天的中午飯,菜是酒店定的。

竹聖元來了,沒多會兒,張哥來了。

張哥在咱們市,有點名氣,稍微跟黑道沾邊的,都認識他。

他一過來,我明顯感覺到外頭不少人給張哥讓道了。

“哎喲!水子,你這店開得可以啊!以後財源廣進,照顧照顧你張哥。”接着,張哥環視了周圍一圈,說道:別看你張哥現在有點人氣,但也是半老黃花了,往後啊,蹦躂不了幾年啦。

雖然我和張哥有過節,但我面子上當然要托着,畢竟今天張哥也來托我的面子了。

我說張哥你是有道行的人,這以後,財源廣進的人,那得是你張哥啊!

“哈哈!”

張哥笑了笑,進了我的店裡。

這時候,外面圍着的人,竊竊私語得更厲害了,以為我和黑道的人有勾結,以後估計不敢來惹我。

再然後韓老闆、二狗子他們都過來了,也給我長了不少臉。

我開頭還怕我們店的名頭,立不起來呢?現在看周圍那群看熱鬧的群眾竊竊私語的,我就知道,今兒個咱們店裡的名頭,算打出去了。

不過,開業店裡,最高潮的時候,還得是納蘭星辰的到來。

三元里開店的,那都是很有實力的人,他們多半都是認識納蘭星辰的。

納蘭星辰直接到了店門口,說道:今天,于水兄弟開業大吉,我呢,是來給他唱歌的!

他話音一落,這周圍就不是竊竊私語了,而是開始大聲討論了。

“哎喲!這哥們哪兒的路子啊?這麼野?納蘭星辰都請得過來?”

“納蘭星辰是誰啊?”

“前些年全國特火的歌手,這些年,銷聲匿跡了。”

“那有啥好說的,不過就是一個過氣的歌手,演出一場,估計也就萬把兩萬塊錢,有什麼難請的?”

“哎!老張,怪不得你開個破珠寶店呢,你說話放尊重點,納蘭星辰可不是什麼過氣歌手,他在酒吧唱歌,去聽歌的,不乏咱們市裡有頭有臉的主,上次開望江樓樓盤的米總,知道不?那個女老闆,迷了納蘭星辰好多年,上次開價三百萬,邀請納蘭星辰去她的生日宴會上唱歌,人家立馬就拒絕了,納蘭星辰,不是花錢請得到的人!”

“哎喲,那這家店的老闆,什麼來頭?”

“誰知道?反正來頭不小,咱們市的公安局副局長、運輸龍頭沙二狗沙二爺,混得風生水起的張哥和韓兵韓老闆,不都來了嗎?這哥們,不是普通人!以後,跟他打好關係,有客人的給介紹介紹,吃不了虧,要是蹬鼻子上臉呢?呵呵,別怪老哥沒提醒你們,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外面一陣議論,我心裡是真高興,沒想到,納蘭星辰在三元里這邊的號召力,這麼強!

納蘭一首歌唱罷,就把我拉到了屋子裡,說他唱完了歌,還要陪小晗出去走走,所以中午飯,就不吃了。

我立馬說理解。

這納蘭來唱歌都是給面子了,咱還能要求啥,連忙給他封了一個大紅包。

納蘭星辰直接擺手,表示不要,說:你給我和小晗辦陰事,一分錢沒收,今兒個咱過來,也不能要錢,咱們的交情,不是赤裸裸的金錢交易,玩的是一個滋味。

“星辰兄,有譜。”我抱拳對納蘭星辰說道。

納蘭星辰笑了笑,擺了擺手,離開了我的店。

快到十一點四十了,人也差不多來齊了。

我心裡這叫一個美滋滋啊,開始帶着人,先去簽名牆簽名了。

大家一個個的簽完了名,三元里不少店主也來跟我蹭關係,都要在牆上留下了名字。

不過,在這些店主簽完了一半的時候,忽然,我店門口,傳來了一陣高聲大喝:北京城八門居中葉赫那拉‧蘇和夏,預祝于水老闆,財源廣進,開門大吉!不過夏爺事多,這次,來不及親自前來,就差遣我來給于水老闆送上一份賀禮。

這聲音一爆發,緊接着,我聽到簽名牆上,傳來了九道悶響。

咚、咚、咚……

我往那牆上一看,發現有九根黃澄澄的金條,扎在了我的簽名牆裡面。

這九根金條,讓我大為吃驚,想不到那夏還記得我的事呢。

這九根金條,也晃花了那簽名的三元里店家的眼。

“卧槽,這請來的客人,也太誇張了吧——九根金條啊!”

“這人手上有功夫,九根金條,一根根釘得那叫一個穩當!”

“嘖嘖!這家店的老闆,真不是一般人啊。”

我則迎向了人群外。

人群外,站着黃崑崙和那夏留給他的那個崩拳高手。

剛才那金條,也應該是那高手所打。

黃崑崙對着我一抱拳:于水老闆,財源廣進,日進斗金吶!

我笑了笑,對黃崑崙說道:這算啥?來,黃爺,今天,你得幫我剪綵啦!

“小事,小事。”黃崑崙說我今天才是主角呢,新店開業,陰陽綉要發揚光大了。

我指着二狗子說:都是狗哥給我的店,要不然我哪兒開得起啊。

二狗子一旁哈哈大笑,說:水子,今兒個我還有一份大禮呢。

我問什麼禮。

二狗子說他今天跟幾家出租車公司的老闆,都打過了招呼,今兒個,全城的出租車的廣告牌子上,都是我店開張的消息。

我說是嗎?

我站在石墩子上,往路邊一看,還真是,我就看到兩三輛出租車,那“走馬燈”牌子上,都是一句話:祝賀于水“天罡物華”陰陽綉紋身店開張,大吉大利,財源廣進。

哎喲!

我還說今天排場不夠大呢,沒成想,今天的排場,也太大了吧?

不過,這排場大是真有好處,那些簽了名的三元里商家,又奔走相告,結果,整個三元里商圈,每個店都派了一個代表,來我這兒簽名,來的人,都跟我道了一聲喜。

這叫什麼?

這叫打響了頭炮——開門紅。

馮春生偷偷告訴我:你小子以後,可不用怕有人欺負你了,這麼大的排場,已經敲山震虎了——那些傢伙,現在是怕你欺負他們啊!

我笑了笑。

接着,馮春生又把我拉到了一邊,問我:對了,你前兩天破了“嬰兒符”和“善財童子”的事後,你說你想到了一個在張哥和韓老闆之間周旋的招,要在今天開業典禮上用,這事,你可別忘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4:38
第二百七十六章  合銀之情


馮春生提醒我要記得“放大招”,在張哥和韓老闆、竹聖元之間,盡量找到一些周旋的機會。

這事,我當然記得了。

我把倉鼠喊了過來:倉鼠,我昨天讓你準備的東西你準備好了沒?

倉鼠說準備了,接着她小跑到了紋身店裡面,拿出了一個紅色的袋子,遞給了我。

我把紅色袋子里的一個小木盒子掏了出來,接着,我打開了木盒子,給馮春生看。

馮春生低頭一看,發現裡面是一個“銀錠子”,古時候叫銀元寶。

他有點不理解了,伸手拿出了銀錠子。

那銀錠子不是一個整的,而是分成了兩半,合成了一個整的。

馮春生掂量掂量了銀錠子,把它放進了木盒子裡面,接着問我:這銀錠子,花了多少錢?

我說:大幾千。

“你就想把這銀錠子,交給張哥?然後張哥看在這大幾千的面子上,放咱們一馬?你當張哥和韓老闆是要飯的呢?”馮春生壞笑着問我。

我笑了笑,說首先得糾正你一個觀點,我可不是求他們放過我們一馬,我是要讓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跟我合作?

“啥?兄弟,你活在夢裡面呢?”馮春生差點被我氣暈了。

我說有沒有效果,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接着我讓倉鼠把這銀錠子,直接交到張哥的手裡去,對了——還要交代一聲,說是我親自送的。

“好叻。”倉鼠拿着小木盒,進了店裡。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我這事,辦得估計不靠譜。

“靠譜不靠譜,看效果。”我笑了笑,繼續張羅這次來的賓客。

幾乎所有的賓客,都接到了我發的燙金名片。

“陰陽綉,綉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

陰陽繡的招牌,應該是徹底打響了,大概有十幾個人,已經辦了我們紋身店裡的VIP卡,今天的成績,我還是很滿意的。

不過由於人多,本來定在十二點的剪綵,我們搞到下午一點半才開始剪。

剪綵是我、黃崑崙、張哥、韓老闆和竹聖元、二狗子,幾個人一起剪的,圖個好兆頭。

剪綵完了,就是吃飯了。

在落席的時候,有個長得矮小、三十來歲的戴眼鏡男人,不停跟我敬酒,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反正他一個勁兒的跟我拉關係。

我有點奇怪,不過今兒的排場,有怪事,那也是見怪不怪。

天下熙熙,皆為利兮,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我紋身店的開張,代表三元里,又多了一家店,進入了金錢滾滾的三元里,分一杯羹,我們也是趨名逐利,所以有點怪事,正常。

吃酒一直吃到三點多,大家才開始散去,我就站在門口送客。

馮春生也陪着我。

我一直送到了張哥和韓老闆他們的時候,張哥忽然熱情的抱住了我,然後鬆開,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道:兄弟,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以往的事,就算過去了!往後,我罩着你,你托着我,咱們兄弟其利斷金,不枉今天我和韓老闆,親自來你這開業典禮上走一遭了。

“好說,好說。”我也堆滿了笑容,跟張哥說了一陣。

等兩人一走,馮春生錘了我肩膀一拳頭:水子,你那錠銀元寶?這麼管用呢?這裡頭啥說道啊?講講?

“待會再跟你說,先送客,送客。”我對馮春生哈哈一笑。

我繼續送客,不過,在我目送賓客離去的時候,我瞧見,竹聖元、張哥和韓老闆三人,竟然在停車場外,有說有笑,期間,竹聖元還給張哥和韓老闆兩人發煙。

我再次想起了彭文曾經拍到的韓老闆、張哥和竹聖元一起吃飯的照片。

難道說——這三人,真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晃了晃腦袋,不管竹聖元是不是和張哥他們有聯繫,至少現在的我,找到了一張“緩兵符”了。

最後一位送走的,是黃崑崙。

黃崑崙依舊是那副洞穿世事的目光,他望着我,微微笑道:水子,你今天這兩手,玩得不錯。

“哦?”我看向黃崑崙。

黃崑崙說:你先找齊了你認識的所有社會能量,在三元里的商圈來一手敲山震虎,不錯,不錯。

“喲,被黃爺看穿了。”我不尷不尬的笑着。

黃崑崙說:敲山震虎這一手,玩得是溜,至於你第二手,在張哥和韓老闆身上玩的那手“與虎謀皮”,一定會是你往後日子裡的一個折點——這個折點,是讓你從興盛到衰落,還是從興盛到極盛,不好說啊——至少我黃某人,看不透。

我聽黃崑崙這麼一說,心裡也有點不得勁,但依然笑臉,送走了黃崑崙。

等送走了諸位賓客,我關了紋身店的玻璃門。

今天不營業嘛,明天才正式開張。

我又回了店裡,感覺渾身的不舒坦。

剛剛坐下,馮春生又問我銀元寶的事,問我怎麼銀元寶一拿出來,就讓張哥那麼親熱。

我笑着說:春哥,你不是閩南人,沒聽過閩南流傳很廣的一個民俗故事。

馮春生問我什麼故事?

我說閩南以前有兩個兄弟,一個叫阿大,一個叫阿二。

兄弟倆父親死的時候,留給他們一錠銀元寶,阿大想去北方做生意,阿二非要留在本地,怎麼辦?最後兩人因為這個分歧,大打出手,最後,兄弟倆很生氣,罵道:乾脆一斧子劈開這錠銀子,一人一半,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過了幾十年,這兩兄弟,都混成了人中之龍,阿大在北方,成了很大的“古玩店”老闆,阿二呢,在本地做染布廠做得也是有聲有色。

在兩人都到了七十歲的時候,阿大要落葉歸根啊,他回了閩南,抱住了兄弟,說自己很後悔,這麼多年,意氣用事,想念兄弟,也不好意思回來,現在,他才鼓起勇氣回來了。

阿大阿二多年不見,自然是熱淚盈眶。

最後阿大從口袋裡面,摸出了那半錠銀子,說他出走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所以,這半錠銀子,他把他當成阿二,哪怕在北方,吃盡了黃沙,差點死在北方,也沒捨得用。

阿二也掏出了半錠銀子,說他也是一樣的,念着兄弟情義,這半錠銀子,始終捨不得花出去。

阿大和阿二,再次抱在一起痛苦,最後,兩人決定,把這兩個半錠銀子,合二為一,作為傳家寶往下傳,告訴後人——兄弟情義不可忘。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寓意,叫分銀則分財,合銀則合財。

張哥也是閩南人,懂這個民俗故事,自然也懂我那一錠銀子里,隱藏的話了。

馮春生點點頭,給我豎起了大拇指:你這是用一錠銀子,告訴張哥,我要和你合作啊——但你臉皮薄,這麼噁心的話,肯定不說,一錠銀子,直接把話說了,還是有智慧的。

我笑了笑,說雕蟲小技。

接着馮春生又說:不過,你打算和張哥合作?這不是“與虎謀皮”嗎?張哥和韓老闆是惡棍,你跟他們一起做事,不怕沖了陰德?

我說當然不會合作,只是給張哥一個比較“曖昧”的態度,他不是覬覦我陰陽繡的手藝嗎?我就給他一個念想,咱們和他,處於不遠不近的關係裡面,而且我估計,張哥找了我,也不至於給太兇狠的活給我——至少,他會在兩三年之後,才會給我比較陰毒的活——這叫溫水煮青蛙,所以,開始的活,還是可以接的。

馮春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利用這段“接善活”的時間,作為緩衝期啊,這“與虎謀皮”原來是一招緩兵之計。

對嘍!

我喝了一口茶,接着又說:哎,春哥,我有一件事,得跟你說一下,剛才黃崑崙,看出了我這一手,說我這“與虎謀皮”是往後一段生涯的折點,但往好了折還是往壞了折,就不一定了,你理解這話嗎?

“理解啊!”馮春生說道:你小子要能不被浮雲遮望眼,不被張哥和韓老闆的金元大棒同化,變成他們的爪牙,你這一手緩兵之計,那就是好事,如果你最後成為了張哥和韓老闆的幫凶,那註定咱們兄弟分崩離析,眾叛親離,你也墮入阿鼻地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事,是得注意啊,出淤泥而不染,註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會堅定決心的。

我和馮春生在店裡談事、龍二和陳雨昊下棋,柷小玲和倉鼠一起在店裡的健身室里健身的時候,我發現一件不對勁的事,有個人,一直拿着臉,貼着我們店門毛玻璃上,往裡面瞅。

開始瞅了兩次,我還以為是哪個好奇的路人,想看看我們店裡到底是幹啥的呢?結果,不是!因為現在,往裡面瞅的人,竟然又來了,第三次,他不但貼在毛玻璃上往裡頭看,還輕輕的敲門。

我這就有點毛了——難道咱們才來,就被小毛賊盯上了?

我快步走到了門口,把大門給拉開。

門口,站着一個矮小的男人。

這男人,就是中午,我們在店裡辦喜宴吃飯時候,那個一直敬我酒的三十歲眼鏡男。

他想幹啥?

我鐵着臉,問他:你要幹啥?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4:42
第二百七十七章  馬頭明王


我問那個男人:你想要幹啥。

那男人推了推夾在鼻樑上的大黑框眼睛,乾笑一聲,說:陰陽綉,綉陰陽,是不是真的啊?

我盯着那男人看了一眼,說:是真的!沒錯,你是找我問生意的事?

“是,是!”那男人搓了搓手,指着門外說:三元里商圈第二區,有我的店,我是提供性快樂服務的,鄙人黃千萬。

“性快樂服務的?拉皮條?”我問黃千萬。

黃千萬讓我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他的活,比拉皮條要高級多了。

用他的話說,就是讓人感受到“極致”的性快感,接近人類的極限。

我聽着,還是覺得這是拉皮條的,那東莞那些“莞式服務”的店,老鴇子跟誰不是說:大哥,來玩一趟唄,爽死你。

我想,這都能把人“爽”死了,已經到了極限吧?

再過一點,不就真爽死了?

黃倩萬又笑了笑,問能不能進來說話?

我說行唄,你進來。

接着,我又把門關上了。

那人坐在了店裡黃花梨的木椅子上,對我笑。

我對馮春生說:春哥——你就是這位黃老闆的客戶——他能給你帶來性快感的極致體驗,反正比你那兩隻手強。

“廢什麼話?”馮春生瞪了我一眼後,數落道:要說上床這方面的感受,誰能比得上我的左貴妃和右娘娘。

說完,他揚起了自己的兩隻手。

去你的吧!

我也坐下來,問黃千萬:黃老闆,明人不說暗話,講講吧,你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我事先說一下,如果你真是皮條客,那你的生意,我不一定會接。

咱做生意,現在得“上品”,可不能和以前一樣,什麼樣的生意要接,不然,沒品啊。

黃千萬笑了笑,喝了口茶水,說:這麼跟你們說吧——平常人體驗“性”的對象,都是人。

“這不廢話嗎?誰沒事幹石雕像啊?那不給幹折了?”我沒好氣的說。

黃千萬笑了笑,說——不一定。

哎!

我聽了黃千萬的話,腦子一激靈,指着黃千萬說:我知道你是幹啥的了,你是賣充氣娃娃的。

黃千萬有點不好意思,抓着茶杯蓋,掩飾尷尬,說: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但充氣娃娃這個東西,又比較低級,也很單一,說白了吧——情趣用品,你們聽說過吧?

我差點瘋了。

聊了半天,原來黃千萬是幹這個的?

我一時間,聯想起了每個小區門口都有的那種“紅燈情趣店”,裡面賣的都是什麼印度神油啊、跳蛋啊、假陽具啊等等類似產品。

我也經常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進裡面買產品。

不過,這種店,應該比較low吧?怎麼進的三元里商圈?

上次二狗子跟我說過——他說三元里對店的經營種類有要求,比如說商圈一樓的門市店,是不允許“絲襪專營”、“保健品專營”、“煙酒專賣”等等。

我的紋身店,本來也屬於“禁止進入”的範圍,但二狗子跟三元里商圈的大老闆,有點交情,跟他們說我這不是普通的紋身,是陰陽綉,閩南陰行傳承下來的一種神秘手法,這手法,說不定以後還能“申遺”呢!

就這樣,我的紋身店,才允許進三元里。

至於黃千萬的店——他那個真的是“商圈”門市店的准入範圍內嗎?

黃千萬估計也覺得和我們這群屌絲解釋不清楚他那高級的生意,乾脆把我和馮春生,帶到了他的店裡面去。

我去了才知道,原來黃千萬的“性趣店”,和我們常常說的那種“性趣店”,真的不太一樣。

他們店裡,經營的,有那種粉撲,打出一些香香的粉末,在身體上。

這些粉末,都是濃度很大的荷爾蒙,能讓男女雙方,在辦事的時候,注意力更加集中,不會出現“開小差”的問題。

也有許許多多的“實體娃娃”。

那娃娃,仿真程度和真人一模一樣,膚質和觸感,和人皮極為接近。

黃千萬說:有些有錢人,覺得“性”是一件私密的事,喜歡一個人玩,他們就會購買這種實體娃娃,這些實體娃娃,最便宜的都要兩萬多一個,稍微貴一點的,得有七八萬了,頂級的有二十萬一個。

這麼貴的價格,當然不會是平頭老百姓願意消費的了。

“上次有個土豪,小弟弟又短又細,時間也很短,雖然他人很好色,但去大保健的次數多了,每次都能從那些大保健妹子的眼裡,感覺到嘲諷的意味,而且就算那些妹子不嘲諷他,妹子還在職業的“嗯嗯啊啊”呢,他就繳槍了,這種男人的挫敗感,你們體會不到的。”黃千萬給我們解釋。

那馮春生,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的確體會不到。

黃千萬說:那土豪在床上,一直都是失敗的,挫敗感都快弄出心裡陰影了,於是,三個月前,他從我這裡,定了七個實體娃娃,有蘿莉型的,有御姐型的,有辣妹型的……等等,一個人帶回家,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也是美滋滋。

我開頭還挺看不上這黃千萬的,現在看——這黃千萬……業務能力很強,做生意很能思考啊。

這樣的客戶群體,也被他抓住了,怪不得他一情趣店,能開在三元里。

不簡單。

真的不簡單。

黃千萬這人,是個精明的人。

黃千萬,給我們介紹了許許多多的情趣用品,我和馮春生,真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有那種抱住了就能做春夢的抱枕、有那種直接噴塗,持久力就會很強的藥水。

最奇特的,得說這店裡的一台“性脈衝儀”。

這台機器,價格非常昂貴,整套大概需要五十萬。

這東西有什麼作用呢?他首先有很多的觸手,觸手上,全是那種膠布,可以直接貼在皮膚上。

把所有的膠布全部貼在皮膚上,然後啟動機器。

機器會發出一種電流,電流很微弱,但是——作用很深層,直接作用在相應性器官上,能夠讓人在一分鐘之內,抵達“高峰”,這種儀器,十分直接,並且刺激強烈、持久,是唯一一台能夠讓人體會到極限“性感”的機器——“性無能”也能感受通過這種儀器,感覺到很強烈的“快感”。

這種儀器,很受一些有錢人的喜歡——當然,這群人有錢人,百分之九十五的,是永久性的性無能。

黃千萬的客戶定位,是非常獨特的,就是主打性能力和性心理有缺陷的有錢人。

接着,黃千萬問我和馮春生:馮老闆、于老闆,你們要不要試試這台機器?真的很過癮的。

我連忙擺手說不用。

馮春生也說不用。

我們兩個人心裡清楚,這玩意兒,上癮——用了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畢竟極致的快感,會讓人流連忘返,就像吸毒一樣。

我可不想,往後不找女朋友,每天晚上,用一台機器,陪着自己度過難捱的夜晚。

黃千萬看着我們不去,立馬苦笑,說:我幾年前,要是像你們一樣,對這玩意兒不好奇的話,我今天也不會出事了,更不會找你們了。

“哦?”我感覺這黃千萬是沒好心眼呢。

黃千萬跟我們講,說他三年前,買了這個儀器之後,自己試用了一下,感覺特別好,就上癮了。

但是……這儀器,有個天大的壞處。

我問什麼壞處?

黃千萬說:這個壞處,永久性的性無能患者是體會不到的,但是正常人就能體會到。

我說:怎麼講。

他說這玩意兒用多了,就會陽痿——而且治不好,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也治不好,他現在,除了用這種儀器,還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性快感,對所有的女人,全部無感——他不想持續這種病態,就想通過陰陽綉,來治他的這種毛病。

陰陽綉里,真的有一種紋身,能治好這種毛病,前些天,李向博也因為這類問題找過我。

當時,我沒有給李向博紋,用心理療法搞定了他的毛病。

現在,黃千萬這種毛病,很明顯,用心理療法是搞不定的,要搞定,就得上那副陰陽綉——馬頭明王!

馬頭明王主“性”,又屬於“不陰不陽”的陰陽綉——本身圖案屬於陽綉,但是需要“陰魂”來紋。

所以呢?這馬頭明王,效果很霸道,但也能長期滋養,只是——不知道那裡面的凶魂,什麼時候會發作。

我咬了咬牙,說:黃老闆,你這毛病,我當然能治,但是,代價很大。

“多大的代價,我也願意付出啊!”黃千萬猛的說道:真的……不管多麼大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的——真的!我願意付出。

“死!”我盯着黃千萬的眼睛,說道。

黃千萬明顯退縮了一下,接着,他又說:死我也不怕,我都這個樣子了,活着還有什麼勁?不是跟你“比慘”,我媳婦,已經受不了了,隨時都要跟我離婚——我和朋友去大保健,我壓根不敢玩——甚至去泡澡,我都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脫褲子,我沒有自信了。

我搖了搖頭,說:實在話,我要給你紋身,需要紋進惡鬼——怕你受不了。

“不會的,真的。”

接着黃千萬又說:對了,使用這台儀器的,還有七個人,我們八個人,組成了一個俱樂部,每天最大的想法,就是能重振男人雄風,然後去大保健店,找個妹子狠狠的啪啪啪!可是沒有人治得好我們!

還有八個?

我問。

黃千萬說:是的……還有八個——如果你能治得好——我們八個人,肯定都找你紋身店做生意,這筆生意,可不小呢。

這時候,馮春生拉了拉我的衣角,把我喊道了黃千萬店的店門口,對我說:水子,你解決黃老闆的事,是不是陰綉?

我說不是啊——治好黃千萬的陰陽綉,屬於半陰半陽。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4:46
第二百七十八章  彩畫師


我說屬於半陰半陽的陰陽綉,這幅陰陽綉叫馬頭明王。

馮春生聽了,說道:這半陰半陽的陰陽綉,會不會造成什麼後果啊?像陰綉一樣的?

我搖了搖頭,說:這事,不好說,畢竟也要紋進去陰魂,後果,誰知道呢?

我感覺,只要紋入了凶魂的陰陽綉,都不是什麼好陰陽綉,一旦紋了,多半得出事。

畢竟凶魂不太好壓制啊。

馮春生想了一陣,說:這事……我覺得,咱們還是得辦。

“怎麼說?”我感覺馮春生有點想法。

馮春生說出了他的想法。

他覺得,我們新店子,中午才剛剛開,是開在三元里啊,每天需要的資金,那都是海量的,幾天賺個幾萬塊錢,根本不管用,都不夠付房租。

他說養三元里這“天罡物華”的大紋身店,就跟養豪車一樣的。

工薪階層,你就算送他一輛卡宴,他也養不起啊。

店也是一樣的,尤其是剛開張的頭一年,生意不火,明擺着往裡面燒錢。

我尋思了一陣,覺得這事有道理。

八個有錢人,我這得狠狠的敲他們一筆了。

黃千萬那個尋找“極限性快感”的機器五十萬,我一人收個五十萬,不貴吧?

八個人,就是四百萬的進賬!

這活兒,可大,算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大的一個活?而且難度還不高。

這四百萬到了手,咱們店裡,不說扛多久,扛個一年到兩年,沒問題吧。

我感覺這事,其實是可以做的,四百萬,不少的錢。

馮春生說:水子,要不然這樣,你呀,先給那黃千萬說清楚——這事到底有多慘,他要是願意做了,你就接,這是他自己選的路,對不對?

我咬了咬牙,沒有一口咬定。

馮春生說:一將功成萬骨枯。

我笑了笑,說春哥——你最近咋跟龍二學了?和他一樣狠。

馮春生微微一笑,說: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也不是我想說的,是龍二托我跟你說的——他說新店才開,得用點雷霆手段,陽綉當然要做,陰綉也得上,這世界,有些人不怕死,有些人也不配活,太多的事就不用注意,尤其是三元里街。

緊接着,馮春生說:你信不信,這黃千萬,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了也不可惜。

我說:再想想吧。

“水子,實話我跟你說,我剛才已經找龍二去調查黃千萬了。”馮春生說。我問:結果怎麼樣?

“結果很好查到。”馮春生把他的手機,遞給我,有龍二寫的一篇調查報告。

上面介紹了黃千萬這麼一個事。

黃千萬尤其好色,開情趣店賺錢之後,喜歡尋求比較刺激的“上床”,所以,經常出錢去玩幼女和處女,享受那種不一樣的快感。

雖然說這也是一樁生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追求刺激,一個追求錢,周瑜打黃蓋的事,但從這兒就看得出來,這黃千萬,有點變態。

我點點頭:得,我先把馬頭明王的事,都說清楚,他願意幹就願意幹,那我就不勸了。

“可不是?”馮春生罵道:這樣的人,還不如死了好呢,免得傢伙事好了,又到處去找處女、幼女犯浪。

我感覺這波生意,就只能是單純的生意了。

我重新進了黃千萬的店。

黃千萬一臉焦急,問我:咋樣?于水老闆?你能幫我解決這事不?

我最後問了黃千萬一句,說:黃老闆——最後問你一次,馬頭明王的陰陽綉,我可以給你做,但是,後果很嚴重,也許沒有後果,也許可能是死的後果,你願不願意做?

“做,做,做!”

黃千萬有些急不可耐,問我:價格是多少?

這就不能怪我了,我伸出了五個手指:這個價!

“五萬?”

我還沒來得及搖頭呢,馮春生就幫腔了,嘲笑着黃千萬,說:哎喲喂,黃老闆,都是三元里開店的,都是明白人,就不要揣着明白裝糊塗啦,五萬?你們店裡,一個實體娃娃都要賣五萬呢。

“五十萬!”我說道:做就做,不做就算了。

“做,做,實在對不住,我剛才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黃千萬立馬拉住了我們,同時對他的店員喊:小麗,去,把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拿出來。

“哎!”

店員小麗嘚吧嘚的弄過來了一個小盒子。

黃千萬把小盒子給打開了,裡面,是一顆裸鑽,個頭不小,價值估計不菲。

他說:我一堂哥,也在這邊開店,開的首飾店,新到的一顆鑽石,十幾萬得要了,送你了,我們俱樂部八個人,都得麻煩麻煩于老闆了?

我看了看鑽石,直接拿了過來,說道:上道,今天晚上九點,你帶上你那幾個弟兄,來我這兒,做完了活就交錢吧。

“成,成!”黃千萬高興得不行,把我們送了出來。

我則回了店裡,開始着手準備“馬頭明王”的陰陽綉刺青了。

我給劉老六打了一個電話:六爺!

“咋了?”劉老六說:這才吃了你的宴席回家呢?你咋又跟我打電話了?想讓我送你兩回禮啊?別這麼坑,剛開店,就雁過拔毛啦?

我說那多跌份啊,不是找你要禮,是找你要凶魂。

“要啥凶魂?”劉老六問我。

我說我想刺“馬頭明王”的陰陽綉,需要找幾個“色之惡鬼”。

劉老六說:色之惡鬼,因為“色”死掉的人,當然有,惡鬼也有,不過不是太惡的,能成不?

我說成啊,這馬頭明王需要的凶魂,也不是那麼凶,小凶也行。

劉老六一拍手,說剛好,他有一波因“色”而死的“無仇鬼”。

我說啥叫“無仇鬼”?

他說“無仇鬼”是有仇報不了的鬼。

他說他手上那波色之惡鬼是怎麼形成的呢?

大概是兩三年前,有一個好色的大叔,約了幾個年輕小夥子和十幾個嫩模,租了個別墅玩“群P派對”。

那派對裡頭的食物,有大量的興奮劑,他們在裡面,首先吸毒,然後再玩嗨。

這毒品能讓人精神極其的亢奮,再加上興奮劑,那叫一個“瘋狂”啊。

而且,那大叔在別人給他毒品、興奮劑劑量的時候,賣東西的人戳錯了一個小數點,來了十倍的量。

十倍的量,那群人真是興奮到群p至死了。

當場的那些人,都死了,仇找誰報?

這不就成一個無頭的“冤讎”了嗎?

他們只能報復那賣毒品的。

可這冤有頭,債有主啊,他們的冤家,其實是一同死去的那個牽頭大叔呢!

劉老六說弄了這群無仇鬼,一直都擱在店裡,也沒賣出去,剛好我要,給我送過來。

我說要八個。

“沒問題,半個小時之後送。”劉老六說完,乾笑一聲:這個啥,人家去你店裡送禮,都送的大禮,黃崑崙來了九根金條,二狗子來了個全城廣告,我師叔送的那兩千塊錢,有點拿不出手了,得了,這八罐凶魂,算我送你的……

我一聽,覺得這事不對啊,我說六爺,你上次可是答應過我的,幫你表哥報仇,以後所有的凶魂,都不要我錢了。

“我說過嗎?”劉老六賊摳的說。

我說:是啊……哎!哎!六爺,你怎麼掛電話了,你個老摳貨!

我收起了電話,這次算是被劉老六的摳門套路折服了,這傢伙,真是城市套路深啊,各種套路我。

算了,他是我師叔,我也不能多追究。

我開始擦拭紋針,準備晚上的活計了。

柷小玲和倉鼠出去逛街了,馮春生跟大爺似的翹着二郎腿喝茶,龍二又回醫院打點滴了,陳雨昊一直神出鬼沒的。

就我一個人,我這個老闆,還在幹活——哎,到底是老闆最苦逼啊。

大概到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又有人敲我紋身店的門。

我放下了乾淨的紋針,走了上去,開了門。

門口站着一個二十多的小夥子,留了個長頭髮,染成了紅顏色,有點殺馬特的風格。

他的脖子上,紋着一個“愛”字。

他一進門,就對我說:哥,你是于水嗎?

我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眼,說:是啊——你是?

“哦,我叫秋末,是六叔介紹過來的。”秋末對我笑了笑,說。

哦哦哦,原來是他啊,劉老六說要給我介紹一個紋身師,手藝過硬。

我立馬把秋末讓了進來:請坐,請坐!

“哎!”秋末直接坐在了紋床旁邊。

我問秋末:兄弟,你來我店裡上班啊?應聘紋身師,對吧?

“不,不,我是應聘彩畫紋身師的。”秋末說。

彩畫紋身師?

這秋末,估計是真有乾貨啊。

一般的紋身店,提供的都是紋身,但是,紋身,就是做成一幅小圖案,藝術性上比較低。

但是這兩年,國外興起了一種比較考驗手藝的——彩畫紋身師。

這類彩畫紋身師,一般念過專業的“美術大學”,美術的功底,可以說尤其的好,想象力也超級豐富,一般紋出來的圖案,美學價值很高,很受一些有錢人的喜歡,畢竟土豪也是要裝逼的嘛!

我問秋末:你有繪畫功底?

“是的,哥,中央美術學院畢業的。”秋末甩了甩長發,有些驕傲的說。

我說挺好啊,你怎麼不去畫畫呢?現在畫家也挺好的吧?

秋末搖了搖頭,說:這個……哎……其實我的夢想,真的是當畫家,我花了很大的努力,考到了中央美術學院,在我前二十年的人生里,我幾乎沒有假期,我都在畫畫,可是……現在,畫畫的沒活路啊,成名的畫家還好點,可是不成名的呢?像我,我只能給人當槍手,一幅畫好幾天,也就四五百塊錢,慘得很,行業黑暗,我不願意忍受了,所以轉型做彩畫紋身師。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4:50
第二百七十九章  高山流水


我跟他說:彩畫紋身師倒是可以,只是,你是專業學美術的,這和紋身,還是有點差距的。

“我紋身也很厲害的,我父親就是紋身師,我從小也訓練過,今年撿起來了,刺得還可以。”秋末跟我說。

我看向秋末,說:你有作品嗎?

“有!有,我帶來了。”

接着,秋末從背包裡面,掏出了一幅“長幅照片”,遞給我看:你過目。

我打開了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裸女。

裸女的咪咪上,紋了一座冰山,山峰的山頂,剛好是她的兩個“小頭”,然後冰山往下走,到了腹部,已經是半山腰了,青草翠綠,然後一直延伸到了私處,又紋出了一片小潭水的模樣,只要等到“情到深處”,自然流水汩汩。

“高山流水!”

這幅紋身的創意,很絕,對色彩的運用,反正我是使不出來的,這畢竟是專業級別的美術生。

我對秋末很是欣賞,說:秋末啊——你是真人才啊,彩畫紋身師,我這開頭是沒打算招的,因為這樣的人才,實在找不到……有本事的,都去上海、廣東和北京了,閩南這樣的人才,幾乎沒有——不過你真的很牛,我會設立這個職位的,你我也要了,這樣,你給我試着紋一段,我看看你的功力,功力夠,我就拍板了。

“沒問題。”

秋末可能對這次求職十分重視,連忙從包里,拿出了一張假人皮,我們紋身行當,當學徒的時候,都得從這些假人皮上先練手。

秋末在人皮上,扎了幾十針,圖案的一角還沒刺出來,我立馬說道:手上的活兒真漂亮,行了,就你了,咱們談談薪資的問題唄。

咱們都是混紋身行當很久的人了,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光從秋末那幾十針的手藝上,我就知道,這秋末,真的有想法,手藝也踏實,是個非常出色的人才,針腳紋得很緊緻,也很美觀,所以,我敲定了這份合同。

秋末聽說要談薪資了,似乎沒有什麼特別高興的地方。

當然,我也明白,這樣優秀的人才,心裡有自信肯定是的,他估計就沒想過自己被退聘。

我問秋末:你理想的工資預期是多少?

“兩萬。”秋末說:每個月兩萬。

每個月兩萬,老實說,對秋末這樣級別的紋身師來說,當真不貴,在閩南這地界上,這個價格,也是有價無市,因為秋末的紋身思維,代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紋身潮流,對於紋身顧客,幾乎是一種秒殺。

畢竟現在的人,審美提高了,誰不希望自己身體當的畫板,上面呈現出的圖案,是藝術呢?

這也是為什麼“讓紋身帶有很高深禪理思維”的日本紋身師——鬼孝言六,會成為許多明星的御用紋身師。

我對秋末說:可以——這個要求我能滿足。

我是第一次當老闆,但我在落魄的時候,我就告訴過我自己,對人才最大的尊重,就是盡量滿足他的所有要求。

秋末連忙點頭,說: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啊?

還有附加條件啊?

我心裡咯噔一下,問。

秋末說:這個月薪,不會改變,但是,我想要一筆預付金。

“多少錢?”我問秋末。

秋末說:三十萬!

我甚至想都沒想,站起身,說:沒問題,過了今天晚上,我給你拿錢。

然後我站起身,繼續去清洗紋針。

秋末卻幾乎帶着哭腔的問我:水哥,你為什麼不問我,這三十萬我要來幹什麼?你為什麼一點疑義都沒有?你不怕我把你的錢,給卷跑了嗎?

我回過頭,笑着說:很簡單,你值得這筆錢,你的月薪,加上這筆三十萬的預付金,不貴。既然我願意出這筆錢了,那你要拿着三十萬,想去幹什麼——那我為什麼要問?你憑本事賺的錢,我為什麼要問?

我想起了曾經的長樂鎮——那個老闆娘,一時間,我又溫暖的笑了笑。

秋末卻撲通一身,單膝跪地,抱住了我的大腿,哭喪道:我找到了,我找到知己了——水哥,你不知道,其實六叔讓我來你這家紋身店裡上班的時候,我是不想來的,這幾天,我找遍了全市那些最大的紋身店,他們都不願意用我,聽到我說月薪兩萬,給我的就是黑臉,好不容易有一家店,答應了我的薪水要求,但當他們聽到了我提出的三十萬的預付金,他們就罵我,說我想錢想瘋了。

秋末繼續動情的說道:我不在乎錢,但我沒辦法,我的女朋友跟我三年了,今年,她也被逼得沒辦法了,她家裡說,讓我今年買上房子,而且還要拿出裝修款來,才會答應我和我女朋友的婚禮,實在沒辦法。

“我畫也不畫了,我就練紋身的手藝,來轉行做紋身,期間,我聽到了太多的風言風語了,期間,我還去面試過許多紋身室,他們都把我給轟走了。”

“我這一年裡面,嘗盡了冷暖,我本來以為,我提出來的薪資,原本就是天方夜譚!想不到,你竟然答應了。”

我笑着把秋末給扶了起來,並且,對他說道:兄弟,往後別這麼激動了,別人那兒我不知道,但是在我這兒的,我都尊重他們的手藝,尊重他們的才華,你呢,先在這邊做着,往後等你在閩南的人脈圈起來了,你能力起來了,那你想去任何一個紋身室,想去一個大紋身室,我這兒絕對不會不放行的。

我說完,秋末直接跪地不起,說道:知遇之恩,湧泉相報,我這一生,從來沒有賞識我的人,水哥你是第一個,從進來到現在,從來沒有不尊重我,哪怕我提出了非常荒謬的條件,你依然沒有任何反感。

我笑了笑,對秋末說:行吧,明天過來上班,我們紋身室,只接大活兒,你要把心態放足了,都給接起來。

“一定的,水哥!”秋末的眼裡,淚珠子在打轉。

其實我做的,和很多年前,那夏對我師父做的事情,是一模一樣的,給人最大的尊重,這個社會上的人,其實最缺乏的,就是尊重。

“行,先回去吧,明天早上過來拿錢。”我跟秋末笑了笑。

“謝謝水哥。”

“別這麼客氣,以後來了,就是一家人了。”我讓秋末先回家,明天再來。秋末轉身走了幾步。

我忽然伸手喊道:哎!秋老弟,你回來一下。

秋末猛地回過頭,眼珠子都瞪圓了,吼道:水哥,你開頭要答應我的條件,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我哈哈一笑,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秋老弟,你別把我于水想歪了,我于水這個人——就是一點,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然說了答應你的要求,就不會坑你,只是,我有點別的事,得跟你談談。

“什麼事?”秋末問我。

我對秋末說:你和你女朋友,相愛嗎?

“愛!”

“哪怕現在他們家裡人,逼你買房子、裝修,不買就分手,你也和以前一樣愛她嗎?”我問秋末。

秋末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說:有一點間隙了——她跟我說,她家裡找了不少的有錢人跟她相親,我有一點隔閡,加上最近她父母逼得有點厲害,我們倆冷戰很久了,有四五天沒再說過話,所以,我今天才這麼激動,如果沒有你水哥,我回家了,面對我的,可能就是強硬的分手,但你給了我這份工作,算是保住了我的愛情。

“那不一定。”我對秋末說:如果能夠用金錢來彌補的感情,就不算真感情——你和你女朋友,估計會越走越遠——雖然現在只是一道隔閡,但是……

“那水哥你的意思是?”

“放心,沒有勸分的意思,是這樣的,我這兒呢,剛弄了一幅——青鸞火鳳的陰陽綉,我想明天等你來或者你女朋友來了,我給你們紋上。”我對秋末說:青鸞火鳳主愛情,會讓你生活變得更好的。

“那陰陽綉,真的管用嗎?”秋末明顯也聽過陰陽綉,只是不了解。

我對秋末笑笑,說:你啊,美術畫畫的事,你是專家,但紋身——你才剛上路呢,以後跟我學一學,總是好的。

“哎!”

秋末老老實實的答應了,直接出門而去了。

我心裡也高興,我感覺,秋末以後得是我們紋身室的一大主力啊。

馮春生湊我面前,說道:秋末這傢伙,有做手藝的潛質……是個值得花錢的傢伙。

“誰說不是呢?”我對馮春生說:其實我在秋末身上,看到了我前幾年的影子,那時候的我,空有一身手藝,我去了很多地方求職應聘紋身師,可總是被撇開了,甚至有人還說我的手藝,是一堆垃圾……

馮春生點頭,說這世界上,永遠都有被埋沒的天才,只有我這樣的人多了,才有會更多的天才湧現啊!

高山流水遇知音!

高山流水覓知音!

……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依然在紋身室里,因為黃千萬要帶人過來,做“馬頭明王”的陰陽綉。

我正翻着關於陰行的一些資料,這時候,黃千萬一個人進來了。

“喲!黃老闆,怎麼你一個人過來了?”馮春生問黃千萬。

黃千萬笑嘻嘻的說:我先來試試水,看你們這個紋身,管不管用。

我說管用一定是管用的:來,黃老闆,你先到紋床上躺着,衣服褲子全部脫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4:56
第二百八十章  催命符


我讓黃老闆,脫掉衣服褲子。

黃老闆有點難為情,說這不好吧?

我說“馬頭明王”的陰陽綉,可能是我紋過最大的紋身了,滿背加上胯部,大腿,都要紋——所以需要全部脫掉。

黃老闆撓了撓頭,最後還是按照我的說法,把衣服全部脫掉了,褲子也全脫了。

等他褲子脫了,我才知道為什麼黃老闆這麼難為情,他胯下的玩意兒,小的跟條蚯蚓似的,怪不得難為情。

其實關於黃千萬的問題,我問過陳詞博士了。

陳詞告訴我,黃千萬之所以會性無能,其實在心理學上,叫“心理過激”。

就是黃千萬玩那“性脈衝”儀器太多了,那玩意兒太刺激了,所以,在沒有超過那個強度的刺激,是無法喚醒黃千萬的性衝動的,就跟毛片長期看會降低性衝動是一樣的。

除去這個,人的身體還尊重“最低能量原則”,具體我說不清楚,聽陳詞的意思,大概就是黃千萬在得到刺激的時候,實際上,身體內部,沒有分泌足夠多的“性激素”,但他依然或得了非常大的性快感,這樣,大腦就會認為,黃千萬的身體不需要那麼多的性激素,身體也會降低性激素的分泌。

長此以往,最後,黃千萬的性激素分泌幾乎沒有,所有性器官,全部退化。

我估計,黃老闆以前,還是比較威猛的,現在卻像一條蚯蚓,這就是器官“退化”。

我讓黃老闆趴在了紋床上面。

我低着頭,對黃千萬說:今天紋身要做很久,先做一個輪廓,明天你接着過來做上色,勾細節,行嗎?

“沒問題,我也知道,這是長期的毛病,需要多花時間。”黃老闆還是懂行的。

我拿着紋針,問黃老闆:刺青有講,紋前多想,易紋難祛,深思熟慮,黃老闆,我問你最後一句——馬頭明王這陰陽綉,好處和壞處我都和你說了,你可願意做?

那黃千萬正要說“做”的時候,忽然,他的手機響了。

他讓我幫個忙,把手機遞給他。

我把他的手機遞了過去。

他劃開了接聽鍵,從話筒裡面聽了一陣子之後,激動的問道:有效果嗎?真的?這麼快見效?行,我現在就去!

說完,黃老闆直接下了床,掛了電話,開始穿衣服了。

我問黃老闆:怎麼了?不做了?

“不做啦。”黃老闆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道:于老闆,實在對不住……我哥們啊,找到了一家更有效果,解決我們八個人隱疾的地方,比你這個陰陽綉……可能要靠譜一些,所以,我不做了。

這黃老闆的“性無能”,能有法子治?

我是不太信的。

因為陳詞說過——黃老闆這種“退化性”的性無能,別說醫院了,哪怕醫學再發展二十年,也沒辦法治療,因為主管他“性衝動”的神經,已經萎縮了,除非能把神經給恢復,不然——沒招!

但現在看黃老闆這模樣,又不像沒找到救兵的。

黃千萬穿好了衣服,急吼吼的對我說:對不住了,于老闆,今兒個的事有點尷尬,本來要約你做個陰陽繡的——結果……嘿嘿,耽誤你時間了。

說完,他一溜煙的跑了。

剛才那個電話,讓我損失了四百萬。

黃千萬他們八個人的紋身費,就是四百萬,可惜,一個電話,全部泡湯了。

我心裡有些鬱悶。

不過,這時候,我卻不知道——這個電話,是噩夢的開始——既是黃千萬的噩夢,也是我的噩夢。

那黃千萬跑出了我的紋身室,沒過兩三分鐘,又返回來了,支支吾吾的對我說:于老闆……那個……那個……

“啥?”我問。

黃千萬說道:於老闆啊……我下午不是送了你一個鑽石嗎……這個……

馮春生有點聽不下去了,說道:你說得好聽啊,你那是送的嗎?你那是定錢,現在你扭屁股跑了,活兒也不做了,定錢還想要回去!

我按住了馮春生,直接走到了前台,打開了抽屜,拿出了木盒子,遞給了黃千萬:無功不受祿,你沒在我這裡做活,這定錢,我不要,拿走!

黃千萬接過了裝鑽石的盒子,一溜煙的跑了。

馮春生沖地上吐口唾沫,說道:這雜碎……呵呵。

我拍拍馮春生的肩膀,說:放心吧——他這毛病,還得回來找我,今天是付了一顆鑽石的定錢,下次,就不是一顆了……

“那可不?回家,為這小白眼狼耽誤了一晚上了。”馮春生氣哼哼的。

誰不氣呢?都到了最後一步了。

你說你要是因為怕陰陽繡的後果,走,那也就算了,你這是在另外一個地方打了一波主意,在我這裡打了一波主意,這就不是怕陰陽繡的問題了,這是你黃千萬把我于水當猴耍。

我咬着牙說:我看看那邊的人治不好他們的隱疾,我看他是不是還是這麼囂張呢。

“那必須的!”

馮春生說道:水子,先去喝幾杯,把黃千萬那小子,給忘掉吧。

走!

我心裡也有氣,真的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啊!

這事我本來以為過去了,想不到,第二天,出事了。

……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倉鼠就跟我打了個電話:喂!水子,快來紋身室,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

我搖了搖頭,把瞌睡給搖走,快速的洗漱了一陣,給馮春生去了一個電話後,我出門招了一輛的士下來,火速趕往了紋身店。

等我到了紋身店門口,我瞧見一大群人,圍在我店門口,竊竊私語,好像我店門口有點什麼好看的東西似的。

“看什麼,看什麼,都散了,散了啊!”

我對那群人揮了揮手,讓他們全走。

那些好事之徒瞧出我是正主了,一鬨而散。

不過,那人寫走的時候,看着我的臉,一個個的都在詭笑。

他們笑什麼?

我走到了店門口。

倉鼠也站在店門口,見我來了,指了指我那三個門面。

每個門面的門上,都有個一個血紅色的道符。

道符是鮮血在門板上面寫下來的,五十公分寬,一米來長。

我一看到那副鮮血道符,整個人都有點受不了,特別眩暈的感覺。

我再看了看旁邊的兩張道符,其餘兩張道符,和第一張不太一樣,或者說,三張都不一樣。

我以前聽馮春生說過,說這道符啊——其實都是道士和鬼魂的談話,有些,是道士在請天師,圖案裡面,都是有講的。

但是我看不懂啊。

沒多大會兒,柷小玲也過來了。

她是湘西柷由家的人,應該懂這三張道符上寫的到底是什麼。

結果柷小玲就看懂了一點點,說什麼鬼差……陰司,然後其餘的都看不懂了。

我說柷小玲,你不是湘西柷由家的人嗎?怎麼連個符籙都翻譯不出來。

柷小玲臉紅,說這些符籙,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看着都認識,但就是不知道意思。

這事鬧的。

要說薑還是老的辣,我們幾個束手無策,博聞強記的馮春生卻看懂了。

馮春生一瞧這幾道符籙,吃驚的說道:天啊,這些符籙,可不是道士的符籙啊。

我說這是什麼符籙?

“這是鬼打出來的符籙!”馮春生說。

我說啥?鬼打出來的符籙?

馮春生說,人抓鬼,用符籙,無非就是起一個警告的作用,但是鬼抓人,也要有符籙,同樣也是警告的作用。

他說:你們不是聽說過催命符嗎?這就是催命符,是閻王爺的催命符。

“這個東西,叫勾牒!”馮春生說:是有鬼差,要跟咱們索命了。

“跟誰索命?”我問。

馮春生說:既然是打在店門口的血符籙,那就是勾咱們所有人的命了。

他說嚇唬人得很。

我問:那你翻譯翻譯這三張勾牒。

馮春生指着第一張勾牒符籙,說:人魈作亂,勾牒必至,鬼年、鬼月、鬼日,上門勾魂。

接着,他指着第二張勾牒符籙,說:陰無常,陽無常,五花大綁

然後,他指着第三掌勾牒符籙,說:拔舌、腰斬、油炸,受九殿地獄之苦。

我指着這三張符籙,問:綜合起來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咱們幾個,被當成人魈了,然後地府派黑白無常,把我們五花大綁的送到地獄裡去。”馮春生接著說:這地獄,有很多層,有拔舌地獄,有油炸地獄,有腰斬地獄,這都是我們要受到的懲罰!

聽了這話,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事,真的古怪。

接着,我問馮春生:什麼是人魈?

馮春生說:人魈就是“人鬼”啦,有一些人,說是人,其實是鬼,心惡,所以,地獄裡要找人把這些惡人帶走,算是應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說法吧。

“可為什麼帶我們走?”我有點搞不明白了。

馮春生也不明白,說這勾牒,確實是懂行的人寫的,不會是惡作劇。

就在這時候,倉鼠又說了一句話:對了,水哥,這些血色勾牒,都擦不掉。

“擦不掉?什麼意思?”我問倉鼠。

倉鼠縮了縮脖子,說:就是擦不掉嘛,我早上過來,以為是誰搞的惡作劇呢,我就用濕抹布去擦,擦了半天,都擦不掉,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聽了,差點炸毛,還有這事?

擦不掉的血色符籙?這還真是“鬼差”要來勾咱們魂了?

我問馮春生:對了,第一張勾牒符籙說了,說在鬼年、鬼月、鬼日,要勾我們魂?這……這又是啥意思?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5:00
第二百八十一章  血手印


馮春生說鬼年,鬼月,鬼日的意思是沒有人知道的,這是他們鬼差自己定下的日子。

也許是一個月後,也許是今天。

好傢夥,這新店昨天才開張,今天就遇到了這事?

奇怪!

我搖搖頭,讓大伙兒先進店裡面。

接着,我問馮春生:春哥,你說這事挺巧啊!

“怎麼巧?”馮春生問我。

我說,昨天,黃千萬才找我們做陰陽綉紋身,結果呢?結果咱們沒做成,今天早上,這兒就出了這樣的事了,你說巧不巧?

“巧。”

馮春生問我:你懷疑,這是黃千萬做的局?

“我是這麼想的。”我說。

馮春生搖搖頭,說不太可能,勾牒這東西,早就失傳了,真認識的,都沒幾個人,更加不用說會寫的了。

他說這勾牒,寫得十分周正,分毫不差,不像是一般的外行人玩的局。

他搖了搖頭,準備進屋。

他剛剛走到門檻那兒,扭過頭對我說:對了,有人能幫忙把把脈。

“誰啊?”我問。

“你見過的!”馮春生說:九指惡道人和嬰娘……他們懂。

這兩位,就是前些天認識的鄭會東和程俊蘭了。

這對夫妻,是陰山道士,見面就說“借問梅花何處有,風吹一夜滿崑崙”的那兩人。

他們似乎對鬼神之說,尤其擅長。

馮春生說:勾牒的寫法,一共有一千三百種,其中,絕大部分都失傳了,幾十年前,是鄭會東和陳俊蘭的師父——陰山道士趙長風,重新找到古籍資料,重新發掘,最後又定出了六百種勾牒的寫法,流傳在幾個朋友之間,互相鑒別,我也是一次偶爾的聚會,看到了這六百種勾牒,所以我能認得出來,但是細節的問題,我也不太明白了。

鄭會東和陳俊蘭,是趙長風的高徒,自然對勾牒,不是很陌生了,請他們來把把脈,沒問題的。

我心下有些高興,這兩位,都是高人。

前幾天,我和鄭會東和程俊蘭分手的時候,他們給了我一面“牌子”,說只要我把這牌子,掛在牌匾上,他們自然就會過來,這牌子,正面是一個“正”字,反面是一個“邪”字,我從口袋裡面,掏出了那一面牌子,掛在了牌匾上面。

等着程俊蘭和鄭會東這對“陰山道士”夫妻。

接着,我們進了大廳裡面。

上午,倉鼠問我開不開張,我說暫時不開張。

倉鼠說:水子,你得振作啊,不能因為勾牒的事,就不開張啊。

我說不是因為勾牒的是,是因為我的牌匾,還沒定做好,等牌匾定做好了,我就開張。

本來牌匾,我一共是四塊,但昨天秋末來了,我又連夜加了一塊,一共是五塊。

牌匾一到,我就正式開張了。

至於勾牒的事,我就得等等鄭會東和陳俊蘭了。

九點多的時候,秋末來上班了。

他一進來,就高高興興的對我說:哎,水哥,你什麼時候給我做那“鸞鳳和鳴”的陰陽綉啊?昨天我問六叔了,六叔跟我說——只要我紋了你的陰陽綉,從此愛情必然誠摯,他是高人,我覺得你這陰陽綉,鐵定有道行。

我嘿嘿一笑,說:定在晚上吧,咱們這兒的員工,免費享受陰陽綉,這是福利,說了做,那就一定做。

昨天我答應要給秋末三十萬,但是生意沒做成,沒錢給,我找劉老六借了三十萬,算是周轉給秋末先用着。

“哎!哎,謝謝水哥。”秋末說完,已經做到一遍去忙活了,擦拭紋針,清理紋身的檯面,還有一些儀器之類的,以前這活兒都是我做,現在,終於有人做了。

我們接着等,等到十一點多的時候,陰山夫婦,終於來了。

鄭會東和陳俊蘭夫婦,兩人大袖飄飄,邁着大步子,攜手進了我們紋身店。

兩人見了我們,一拱手:借問梅花何處有,風吹一夜滿崑崙。

“幸會,幸會。”我也拱手,說:鄭老哥,程妹子,又見面了。

鄭會東說道:水子,我知道你找我們來幹什麼,你這門上,可是有三個勾牒啊。

我撓了撓頭,有些認栽似的說:是啊!這勾牒忽然出現在我家門口……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鄭會東回頭看了一眼,說:這勾牒,不是人寫的,應該是凶鬼寫的——你們仔細看着這三塊勾牒,什麼時候,這勾牒上,多出了三個血色巴掌印,就代表來勾你們小鬼的人,快來了。

“三個巴掌印?為什麼?”我問鄭會東。

鄭會東哈哈一笑,說:這也是有講的,這勾牒就好像地府里抓人的“海捕文書”,得三個人簽字,簽完了,就抓人,巴掌印就是“簽字”,一個是十殿閻羅秦廣王,一個是牛頭,一個是白無常,三人簽完了字,黑白無常就拿着勾牒,來拿你們店裡的人了。

我皺着眉頭,問鄭會東:東哥,這地府,真有?

“有沒有,誰也不知道,知道的,也說不出來。”鄭會東說:這都是我師父教我們的,真實性,我們也不太清楚,對了,這三張勾牒,擦不掉吧?

我說擦不掉啊。

鄭會東笑了笑,說:擦不掉就對了,這勾牒,還不能擦,擦了,你們立馬就得死!不擦,還能活一段時間,找點人想想辦法。

程俊蘭則踢了鄭會東一腳,罵道:死漢子,天天就知道嚇唬別人。

她對我說道:我告訴你,這勾牒啊,其實咱們現在也沒研究明白,是不是地府的人發出來的海捕文書,也不確定,這樣,這三幅圖,我先拓下來,發我師父趙長風,讓他老人家斟酌斟酌,至於那三個巴掌印的事,確實需要上點心,只要出現了第一個巴掌印,立馬通知我們。

“那謝過程妹子了。”我連忙拱手。

“好說好說。”鄭會東嘿嘿一笑。

程俊蘭瞪了鄭會東一眼,罵道:死漢子,人家沒感謝你,你湊什麼熱鬧?

“賊婆娘,我們兩人,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還分你我?”鄭會東壞笑着說。

程俊蘭氣得轉身就走。

鄭會東倒是沒有忘掉禮數,對我們做了個揖:兄弟,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記住我賊婆娘說的話!

我當然記住了,就是這三章勾牒,不能擦,能擦也不能擦,何況擦不掉。

第二個,就是一旦這三張勾牒的下面,出現了血紅色的巴掌印,那就得通知他們了。

好在有鄭會東和程俊蘭夫婦啊。

他們一走,我回過頭,說道:這血色勾牒,真是冤枉我們了,我們幾個,哪個長得像人魈?

“你于水長得像人魈。”

我正跟兄弟們要說點開玩笑的話,活躍活躍氣氛呢,沒成想,門外頭,一句蒼老的聲音,駁掉了我的面子,我回頭一瞧,發現外面的人是“老官頭”。

專門打棺材的老官頭。

我的牌匾,都是老官頭那兒訂做的。

我連忙把老官頭給喊了進來:官叔來了?

“來了,看看匾,滿意不滿意。”

老官頭帶着幾個徒弟,一掀開匾,五塊牌匾上面的字,那叫一個龍飛鳳舞。

首先是我要掛在門口的兩塊牌匾。

“陰陽綉,生死富貴”

“綉陰陽,出入平安”,第二塊匾的旁邊,寫着一些蠅頭小篆——陰陽綉傳人,于水。

第三塊匾寫的是“一見發財”,第四塊匾寫的是“天下太平”,同樣,也加了一些蠅頭小篆——鎮鬼人,倉鼠。

第五塊牌匾,是一塊方匾,我給秋末做的,寫的是“紋藝”,蠅頭小篆寫的是——彩畫師,秋末。

三個人,我們店裡的三塊招牌,也是我們往後的三個主要業務。

秋末還看見我給他題匾了,頓時熱淚盈眶,喊道:從來沒有人這麼欣賞我……水哥,你真的是頭一個。

馮春生拍着秋末的肩膀,說:秋老弟,這是于水把你當搖錢樹呢,你還感謝他?缺心眼不?

這下子,大家都樂了。

我則揚起了手,喊道:升牌匾,開張!

……

下午,我們總算是把牌匾升起來了,可是,沒有一個人來我這裡詢問陰陽繡的,這下子有點奇怪了,生意再不濟,也不至於這麼慘吧?

三四點的時候,總算來了幾個人,可是那幾個人,都是來退掉昨天在我這裡辦的“vip”卡的。

我甚至說免費讓秋末給他們做個紋身,他們也愛答不理,直接離開了。

這就尷尬了。

倉鼠自告奮勇的說出去打聽打聽,咱們店生意差,肯定是有理由的,畢竟昨天開業典禮做得那麼火!

果不其然。

倉鼠真的打聽到了一些東西了。

她神神秘秘的告訴我:咱們店生意差,有兩個原因。

我問哪兩個。

倉鼠說:第一個,就是昨天黃千萬,找我們做陰陽綉,他不是沒做嗎?去找了別人,今兒個,真恢復了,還帶了個妹子,滿街溜達。

我說:黃千萬不做我陰陽綉,做別的“術”,弄好了他的性無能,那也不能代表我這邊的手藝不行啊!

倉鼠又說:那黃千萬是個大嘴巴子,到處跟人說,說我們沒啥本事,別人有本事,還說我們這兒的紋身,特別陰邪,一搞要玩命的,邪的很,再加上咱們店門口的三張勾牒,這邊上的顧客,都信以為真了,真以為我們是邪門歪道呢。

我猛地一拍桌子,說這個黃千萬真不是個東西,不做陰陽綉就算了,我鑽石也退給你了,你這麼信口雌黃,不是壞了我們家的生意嗎?怪不得一下午沒人敢來呢。

“要不要去揍那黃千萬一頓?”倉鼠問我。

我搖搖頭,說:不去!揍他?那不側面說明,他說的都是真的?等!酒香不怕巷子深。

這天下午,我們這邊很明顯,沒有任何生意。

不過第二天,又出事了——不過出事的不是我了,而是黃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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