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85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5:03
第二百八十二章  背鍋俠


第二天,還是出事了,這次出事的是黃千萬。

上午,我去紋身店裡開張,但是——生意依然沒有什麼好轉。

快到中午的時候,倒是來了一個客人。

那人進來就問我:哎……老闆,我詢問你一件事。

那人神神秘秘,有點鬼祟。

我就問他:什麼事?說唄。

那人趴在我耳邊,說:我和我弟弟,關係不太好,他們一家,連續生了三個兒子,我們家,生了兩個都是姑娘,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我問。

那人說:能不能做個陰陽綉,把我那弟弟,給害死?如果我弟弟不死,我那重男輕女的爹,鐵定要把遺產,百分之八十的分給我弟弟。

我聽了,心裡有點亂,這面前問生意的客人,實在是毀我的三觀啊,為了遺產,要找我害死他親弟弟?為點錢連弟弟都殺?

我立馬搖頭,指着外面說:「你另請高明吧,這活兒,我做不了,我們陰陽綉,也不是為害人而生的,確切的說,我們是解決一個人身上出現的毛病,尤其是沾惹了一些髒東西的毛病。

要說陰陽綉分陰陽,陰綉雖然險惡,但也是在“做紋身人”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才紋,定位就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目的並不是要去害誰。所以,害人的事,你找我于水,對不起,我不專業。」

那人聽我不幫忙,又說道:十五萬,弄死我弟弟,我給你十五萬,其實我也能找黑社會的弄死他,但那樣弄死,我萬一被查出來,不就鋃鐺入獄了麼?我感覺,我得選擇一個比較隱蔽的方式,弄死我弟弟。

我不停的搖頭,說這樣的生意,你給我一百萬我也不做。

我師父曾經在教我陰陽繡的時候,就說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從來沒主動害過誰。

最後,那人還跟我說好話,我理都不理,最後那人好像動了火氣,罵道:你裝什麼裝?你自己陰陽綉害人,不幫我害人?我好歹還是出了錢的,裝逼!

說完,那人徑自出了門。

我有點莫名其妙,我的陰陽綉,什麼時候害過人了?

我以為這人是個精神病呢,結果下午兩點多,又來了一個人。

這人也是神秘兮兮的,直接湊我面前,鬼祟的遞給我一個紅色的包裹。

我還以為是紅包呢,我說我們這是私人企業,和國企不一樣,紅包不辦事,你要是有什麼事,咱們走正規流程就好了。

沒成想,那人直接一扭臉,冷冷的說道:兄弟,這可不是紅包,你打開就知道了。

我把那紅包一打開,裡面有一張白色的卡片。

卡片的正面,寫了一個“王婧”的名字,翻過來,則是生辰八字。

我問這人:這是生辰八字,你想做什麼?

“這是我前女友,媽的,前段時間,我出了一趟差,回來得早,結果發現她出軌了,跟情夫打得熱火朝天呢,但是我出手揍那情夫,她還幫着情夫撓我。”客人說:我跟她分手了,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這是生辰八字,你幫我弄死她!我開個價,十萬塊。

又是來讓我幫忙害人的?

我直接把這人給轟了出去。

奶奶個熊的,我這兒又不是“接殺人案子”的地方,來一個讓我害人,來一個又讓我害人,我門口寫得清清楚楚啊,陰陽綉,綉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可沒有寫“包害人”啊!

我尋思了一陣,覺得不對,就讓倉鼠幫我看着店,我一個人出門去打聽打聽消息。

在我店的斜對面,有一家很大的冷飲店,打聽消息之前,我決定先去喝一杯冰鎮的東西,消消我心裡的火氣才行,結果我才出門,就和一個女人撞了個滿懷。

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黃千萬性趣用品店的前台——小麗。

我因為不小心把小麗給撞倒了,那妹子挺生氣的,結果站起來發現是我,立馬跟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于老闆,實在對不起。

她道完歉,又像是見了鬼一樣,歪歪扭扭的逃跑,好像我是什麼惡鬼似的。

我立馬察覺不對勁,追了上去。

小麗知道我在追她,她跑得更是快速了,那速度,簡直了。

我在後面追,她在前面跑,跑了大概幾百米,忽然,小麗的高跟鞋踩在了一道縫隙裡面,鞋跟別斷了,她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

緊接着,我追了上去,問小麗:哎!你怎麼了?我殺人了?你跟見了鬼似的。

那小麗緊緊抱着了頭,說道:別害我,別害我……我……我,我剛才真是不小心才撞你的!

又是說我害人?

這就讓我忍不了了,我蹲下身子,盯着小麗的眼睛說道:你給我仔細說說——我怎麼就害人了?

小麗的眼睛不停的眨着,一幅驚嚇過度的樣子,說不出話來。

我惡狠狠的說:你給我仔細說說?怎麼今兒個,三元里這邊,到處都是說我害人的?我到底害誰了?

“你……你害死了我們老闆。”小麗指着我說道。

我發現這事,有點蹊蹺了,我從錢包里,掏出了裡頭所有的鈔票,全部拿了出來,在空中揮舞了一陣子,說道:這樣,我待會問你點事,你要說全說了,這錢,都是你的,咋樣?

我手上,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多,三元里的店雖然很貴,但是普通的店員,工資也就三千出頭,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能拿到一千五百塊錢,這事,不虧吧?

小麗也有些貪婪的盯着我手裡的錢,最後,點了個頭。

我把小麗喊道了冷飲店去,然後點了兩杯冰檸檬茶,示意小麗坐着。

接着,我問:小麗,怎麼都說我害人了?

“我老闆黃千萬,死了。”小麗說。

什麼?黃千萬死了?昨天黃千萬還不是活蹦亂跳的嗎?還帶着妞出門玩呢,結果,死了?

我問:他死了,跟我什麼關係?為什麼都說是我害的人?

“我老闆,不是去找你做了個陰陽綉嗎?”小麗說。

我差點瘋了。

我說這不是栽贓陷害嗎?你們老闆是來找我做陰陽綉了,可是緊要關頭當逃兵了,和我有個毛的關係啊!怎麼就成我害死黃千萬了?

小麗說:是的,我老闆找你做陰陽綉沒做成,所以,三元里這邊的人,都懷疑,是因為你惱怒黃老闆放了你的鴿子,所以你用陰陽綉,把他給害死了。

噗!

我差點噴了一嘴的冰檸檬茶,我去你大爺的吧——這叫什麼事啊?我一個子都沒拿到,陰陽綉一針都沒扎,我自己窩了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呢,結果呢?結果……背了這麼大一個鍋!

我特麼是背鍋俠嗎?

我對小麗說:我告訴你,黃老闆的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沒有吧。”小麗看了我一眼,眼睛裡,寫滿了恐懼。

我知道,小麗他們,應該是相信我害死了黃千萬。

可是……我沒有啊。

我說:你們還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弄死了黃千萬?

小麗說:因為黃老闆……黃老闆的背上,有一個——一個巨大的紋身。

“巨大的紋身?”我的心裡,猛地一震,怪不得這些人,把害死黃老闆的事,安到我身上來了——只是,黃老闆背上的紋身,在哪兒紋的?我這個黑鍋,背得冤啊!

我直接讓小麗把手機拿出來,我給他的支付寶,轉了個一千塊錢,說:黃老闆怎麼死的,他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你全說出來,支付寶的錢,我手上的錢,都是你的。

小麗聽了,立馬神情大動,跟我說了起來。

原來啊,那黃老闆今天早上到了“性趣用品”商店的時候,跟小麗聊騷。

這個黃千萬,平常就好色,小麗長得頗有幾分姿勢,他前幾年,一直都是個性無能,雖然喜歡聊騷小麗,但也是有賊心沒賊身子,就是佔個口頭上的便宜。

今兒個就不一樣了,他前天晚上,找人治好了他的“性無能”,今天早上,對小麗動手動腳起來,還要拉了店門,要把小麗給狠狠的辦掉,他誇下了海口,只要搞一次,就給小麗一部iphone7手機。

這小麗呢?平常也喜歡去酒吧釣凱子,今天可是頭一次有凱子送上門啊。

她立馬答應下來了,脫了衣服,跟黃千萬纏在了一起。

黃千萬興奮得直接脫衣服。

結果……他才脫了衣服,正要挺搶上陣的時候,忽然,黃千萬一幅黑臉,整個人忽然大叫了一聲,從店裡的沙發上,跌落到了地上。

然後,黃千萬不停的打着滾。

緊接着,黃千萬的眼球,忽然從眼窩裡面蹦了出來。他兩隻眼睛剛才還是眼睛,現在,變成了兩個空空的血洞。

小麗嚇得尖叫,蜷縮在了沙發裡面。

她看到——黃千萬猛地吐了一口鮮血,一張嘴,滿嘴的牙齒,順着血水,夾帶了出來,落在地上,一陣紅白的鮮艷,讓人作嘔。

接着,黃千萬的舌頭,也掉了出來,在地上,不停的彈跳着,像是一隻活魚一樣——而黃千萬,徹底死掉了,直挺挺的,一動都不動。

最讓小麗驚訝的是,那黃千萬的背上,緩緩的出現了一個紋身,好像是鬼在給黃千萬做的紋身。

小麗說完,還說:對了……我當時嚇得特別怕,怕黃老闆的死,對我不利,所以,我給拍了一張照片,拍出了那個紋身……你……要不要看看?

“給我!”我伸手。

小麗把照片遞給了我,我看了那張紋身照片,徹底驚呆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5:08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以死訛錢


我拿過了那張紋身的照片,仔細一看。

這紋身,是一個全身紋身,背上,紋的是一個張牙舞爪的“六臂”佛教金剛。

這佛教金剛,脖子上戴着骷髏頭項鏈,腰間圍了一個虎皮裙,六隻手臂,分別拿了骷髏碗,繩索,降魔杖,輻條等等,慈眉善目,頭頂上,有三個小小的馬頭。

這可是如假包換的“馬頭明王”。

要知道,我本來就打算給黃千萬紋的陰陽綉,就是馬頭明王,可是,我沒有給黃千萬做陰陽綉啊,他背上的馬頭明王紋身,哪兒來的?

而且,他死的時候,背上還出現了馬頭明王的紋身,這事,奇了怪了。

我立馬把手裡的錢,全部給了小麗,說:有什麼消息跟我說,你說的消息,我花錢買。

“恩,恩!”小麗連忙點頭。

我直接出了冷飲店,回了紋身室,我把柷小玲、馮春生、倉鼠和秋末都召集了起來。

我先詢問秋末:你有沒有給黃千萬做紋身?

秋末說什麼紋身?

我說馬頭明王的紋身。

秋末搖了搖頭,他說他都不知道“馬頭明王”到底是什麼。

馮春生問我:咋了?黃千萬的馬頭明王紋身,不是沒做嗎?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我苦笑一聲,把黃千萬的事,給馮春生講了。

馮春生一聽,說還有這麼古怪的事呢?

要說前天晚上,馮春生也在,我要給黃千萬做紋身,黃千萬反水的時候,他可是在的。

他是千真萬確知道我沒有給黃千萬做紋身的。

我說可不是麼?現在整個三元里,都在謠傳,說我的陰陽綉,害死了黃千萬呢!

“去他大爺的。”馮春生罵道:一個子都沒拿到,還背這個鍋?咱又不是背鍋俠。

倉鼠說:會不會是別人要坑咱們啊?

我哪兒知道!

柷小玲問我能不能看到黃千萬的屍體?這可不是小事,栽贓陷害的事,哪兒年頭都不少。

秋末就比較單純,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是我們害的人,那就不是我們害的,誰栽贓也沒用。

我苦笑着拍了拍秋末的肩膀,說:你小子啊,技術是有,但就是單純,我感覺,這要出大事的。

現在三元里都在傳我們害死了黃千萬——這事背後沒有推手?誰信啊?

一件這樣的事,在一天還沒到的時間,傳遍了三元里,多少是有別有用心的人推波助瀾,至於是誰?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對眾人說道:可能就在今天,也可能就在明天,大風暴要來了——有人要把黃千萬的死,坐實在我們身上呢。

我讓店裡的人晚上六點鐘準時下班,明天早點來,估計要來事了。

馮春生說這個新店,風水不好啊——沒來個開門大吉,來的都是倒霉事。

我笑笑,說三元里這地方,不好待的,最賺錢的地方,沒本事立足,那也是扯淡。

“你呢?”馮春生問我。

我說道:如果三元里,還有一家店能在這兒賺錢,我堅信是我們的店子。

“有種!”

馮春生說:這次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非要把黃千萬的死,坐實在我們身上。

哎!

開個新店,走得真是不順啊,前天被黃千萬放了鴿子,昨天的店門上,被下了“勾牒”血符,今天,黃千萬死了,有人要把黃千萬的死,賴到我的身上來,這麻煩事是一波接着一波,可店裡,完全沒有開張呢。

不過再不順利,也終究還有點順心的事。

我剛才讓兄弟們散會,各司其職的時候,咪咪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接了電話,問咪咪啥時候回來啊?

咪咪說暫時可能回不來,她已經很香港九龍的一個老闆談好了,讓我過去做一趟陰活,如果能搞定,價格不會低。

我說什麼時候到?

咪咪說:那就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了?

我想了想,說:可以過幾天嗎?店這邊有點麻煩。

“這個可以的。”咪咪說:這個老闆,我找好幾個小姐妹套過了,他最近不是找高人麼?我們就找姐妹約他飯局,飯局上,他透露過,他以前認識搞陰陽繡的人,也就是認識你師父。

“額?然後呢?”我問。

咪咪說那個老闆,其實以前是我師父的客戶,是普通紋身的客戶,所以他其實信陰陽綉,但是,不信你?

“為什麼?”我問。

咪咪說那老闆不相信你師父會繼續往下傳陰陽綉,所以不信你會,但是,他說他願意花時間等你。

我又問:那老闆到底是什麼事呢?

“沒說。”咪咪說:我就打聽到那老闆最近在找高人,但具體遇到了什麼事,得人來了,他估計才會說。

我說行!我店這邊的事解決完了,我先去一趟廣州,看看我媽,待一天時間,然後立馬去香港。

“可以的,那我在香港這邊等你,你搞定了,給我電話。”咪咪說完,掛了電話。

還好,還好,東方不亮西方亮,紋身店這邊生意實在不景氣,但咪咪那邊開花了。

咱們這手藝,就算三年不開張,開張就能吃三年啊。

咪咪這邊給力,我的壓力,少了不少。

掛了電話後,我準備讓兄弟們收工的,今天就幹到這兒了,明天,再說。

結果,我剛剛站起來,就聽見店子門口,鑼鼓喧天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探頭出去瞧了瞧,發現門口停了一口黑色的棺材,同時,周圍不少人在吹拉彈唱。

兄弟們幾個都在外面看。

我則喊着:哎,哎!幹什麼的?棺材停我們門口幹啥?

馮春生湊過來,說:水子,還沒看出來?這是黃千萬的家屬,來找咱們扯皮了?

廢話,我能不知道嗎?我鐵定清楚啊,只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而已。

這時候,人群裡面,走出了一位穿着孝服的男人。

那男人,年紀不小,帶着個金絲眼鏡,他說:我叫黃塘,是黃千萬的堂哥,也是三元里開店賺生活的。

這個我知道。

黃千萬前天不是送了我一顆鑽石,然後又帶走了嗎?

他那顆鑽石,就是從他堂哥的店裡拿的,也就是從黃塘的店裡拿的。

現在黃千萬死了?黃塘來訛我?

我看向黃塘,說:什麼事?

“我表弟,是你害死的。”黃塘指着我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于水,害死了我弟,我要找你報仇!

哼哼哼!

我冷笑道:你弟是我害死的?我是打算給你弟弟做陰陽綉,但是,他自己不做了,這麼大一個鍋,你扔給我,我不背!

“我弟昨天還活得好好的,大病初癒,今天早上,就死了,人死了還不說,背上,出現了一幅紋身。”黃塘說。

我冷笑道:天下能紋身的人,到處都是,你賴我身上,不合適吧?

“如果隨便一幅紋身,那就算了,可是這幅紋身,就是你要給我弟紋的紋身,馬頭明王。”黃塘說著,還跟着周圍看熱鬧的人一拱手,朗聲說道:我弟弟背後的紋身,我找人問過,幾乎所有的人,都告訴我,這幅紋身,是“馬頭明王”,那于水,要給我弟弟紋的身,也叫馬頭明王,這裡面,有什麼密切聯繫,我想大家,都知道吧?

接着,那黃塘還說道:這于水,是用邪門道行,害死了我弟!

我差點噴那黃塘一臉口水:少給我廢話——你弟的死,跟我沒關係。

“放屁,沒關係?”

黃塘說:你就是埋怨我弟弟沒在你這裡做陰陽綉,所以,才惡向膽邊生,弄死了我弟弟。

我氣得眼睛直眨,罵道:費什麼話,為那點錢,我就弄死一個人?這中國,早就沒活人了。

那黃塘跟我爭鋒相對,當著眾人的面說,那是一點錢嗎?那是四百萬的巨款。

這個倒是沒錯,如果我和黃千萬生意做成了,那麼,就會是四百萬的交易額。

周圍那些無辜的吃瓜群眾頓時議論紛紛。

四百萬的巨款、死的時候帶着紋身、黃千萬和我交易不成,這些元素,讓所有的輿論,全部壓在了我的頭上。

我有沒有害死黃千萬,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三元里的所有人,都相信是為弄死了黃千萬。

這下子,有些棘手了。

我指着黃塘說:我告訴你,你別給我嗚嗚喳喳的,要真覺得是我弄死了黃千萬,OK!你去報警,把我抓起來啊!如果不是,你就趕緊給我滾蛋,懂嘛。

“呵呵!”

黃塘說:你以為我不敢報警。

“報警啊,你當我虛你啊!”我實在不想跟黃塘繼續說下去了。

這時候,馮春生一副和事老的模樣,直接牽住了黃塘的手,同時也拉着我的手,說:哎喲喂,都是誤會,來,來,店裡面說,這誤會,得好好說說。

馮春生不由分說,把我和黃塘全部拉到了店裡面,同時關上了門。

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我們有話,可以說出來了。

我盯着黃塘,說:你認為是我害死了黃千萬。

“不是你是誰叻?”黃塘怪笑着點了根煙。

我說:這兒就三個人,想說點什麼就說唄,不然你這麼指鹿為馬的,累不累?

黃塘直接把剛剛點燃的煙頭,扔在了地上,用腳踩滅,盯着我說:黃千萬死了,他死跟我沒關係,我們堂兄弟關係也就那樣——表面工作搞搞,但是,黃千萬家裡人要追究啊?這樣好了,我表弟那樁生意,值四百萬,我翻個倍,你給我拿八百萬,這事我幫你擺平,咋樣?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5:11
第二百八十四章  猛龍過江


黃塘直接找我要八百萬。

說只要我給了錢,他就幫我擺平。

好傢夥。

我說今天怎麼黃千萬的死,傳得沸沸揚揚的,搞了半天,真的是黃千萬的堂哥黃塘,到處推波助瀾,把輿論全部引到了我的身上,然後找我訛錢?

我盯着黃千萬說道:你也相信,黃千萬不是我幹掉的?

“不,不!”

黃塘說:從我本人出發,我是真的相信,你做掉了黃千萬,但是——黃千萬是被誰幹掉的,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給我一筆八百萬的款子,這事,我就能幫你擺平。

“那如果不是我害的人,你賴我身上,不是冤枉我嗎”我問。

“兄弟,如果不是你害死的黃千萬,那你就自認倒霉吧。”

黃塘哈哈一笑,說。

馮春生盯着黃塘:你小子,尖嘴猴腮,眼睛奇大,一看就是個見錢眼開的——白眼狼命啊,這上來就要八百萬?把我們當提款機了?提款機里一波才放四十萬塊錢呢!

黃塘說:就這麼說,錢,你們要是湊不齊,那就把店當給我,我也能幫你們擺平,這錢你們要是湊齊了呢?我自然幫你們平事,可以立字據的。

我盯着黃塘:你小子別給我胡說八道,如果不是我害死的,你能奈我何啊?

“我能讓你在三元里,臭名遠揚。”

黃塘說:我能讓你這次,做不成生意,懂不懂?我這棺材,放在你們店門口,我看哪個客人登門?一個月不到,你這店,就等着被三元里強行清場,等着關門吧。

他接着又說:別說我見錢眼開,三元里就這樣,站在這兒的,還能活到現在的店,那都不是一般人開的,比如說我……

“你這認錢當爹的人,確實不是一般人。”

我直接指着門口:現在,你給我滾!另外,你不是要停棺材在這兒嗎?可以,可以!我就告訴你,現在……我報警。

我可不怕這黃塘,你有什麼能耐,儘管沖我招呼唄。

黃塘拉開門,惡狠狠的說:我現在,就讓你們後悔……我得告訴你們,法不責眾!

說完,他一出門,吆喝一句:跟我來的弟兄們,這家人,害死了我堂弟,給我揍他們。

法不責眾。

黃塘這一手,玩得是溜啊,他可以假借我弄死了他表弟,煽動外面那群人,來我店裡搞個打砸搶,這樣,我們報警逮住了他們,和稀泥的警察,最多就是兩邊都不賠錢,敷衍了事。

外面抬着棺材過來的,還有那群吃瓜群眾里的好事者,都向我們店裡衝進來。

馮春生問我怎麼辦?

我直接搬起了板凳,說道:還能咋整,跟他們剛!瑪德,他們沖我們店裡來鬧事,我們是正當防衛,打死了也打死了!

遇到了這事,我可絕對不能慫。

我一慫,外面那群逼崽子,一定以為我們好欺負呢!

倉鼠上手就幹倒了兩個。

柷小玲也亮出了鞭子。

我拿着板凳亂揮,而我們幾個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腳。

只要兩邊的衝突,再次劇烈,可能避免不了流血事件了。

但現在,誰管呢?

先幹了再說。

我們圍在門口,死都不讓這群王八蛋進店裡面去。

我們幾個弟兄,就秋末一人蜷縮在店裡瑟瑟發抖。

其實我也不怨他,他就是個紋身師,性格也比較老實,自然見不了這樣的場面了。

我們兩邊,打的那叫一個不可開交。

那黃塘,在外面,不停的唆使人進來揍我們,我們誓死捍衛地盤。

我這一刻,也明白了很多事情,每年,我們國家,很多小型的流血事件,不一定是雙方都是惡棍,有時候,是逼不得已的反擊。

今兒個,看來神仙也擋不住這場大流血世間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店外面傳來了一聲大喝——住手!

這聲住手,聲勢很猛,一下子吼了進來,所有的人,都停手了。

外面晃晃悠悠的走進來一個纏着繃帶的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龍二。

龍二上次揍那鬼戲子的唱簧,把自己的手都打骨折了,這幾天,正在醫院裡面修養呢。

他竟然過來了。

龍二一路走,一路罵罵咧咧的,眼神十分兇狠。

“這兒特麼的狗王八蛋還挺多啊!”龍二鬆了松脖子,狠狠的喝道!

馮春生麻溜的到了龍二的身邊,說道:二子,這幾個王八蛋,強行要欺負我們!

“欺負?從來就特麼我龍二欺負別人,也沒誰欺負老子的。”

龍二直接拽過來一個黃塘那邊長相最兇惡的人,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要說龍二這個人,是真狠,氣場十分強,加上又是半路殺出來的,整個人太狠,幾乎沒人敢惹。

他抓過了那個兇惡的人後,直接從兜裡面,掏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是黑色的。

龍二惡狠狠的盯着那個惡人。

“你!你幹什麼?”那惡人有點害怕起來。

的確,沒有人見到龍二那充滿殺氣的眼神能不害怕。

龍二忽然一笑,直接按下了卡簧,彈出了匕首的刀刃。

匕首徹底打開後,至少有一尺長!

龍二二話不說,拿着匕首,狠狠一刀,直接透了那惡人的胸脯!

噗!

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那刀子一下子扎透了那人的胸,龍二直接放手,同時,眼睛四周一掃:誰特麼再進“天罡物華”的紋身店,下場和這個狗雜碎一樣!

說完,龍二一腳把那個惡人給踢飛了。

砰!

接着,龍二喊道:水子、春哥、小玲、倉鼠,進店!

然後,我們幾個,光明正大的進了店,門都沒關,但是,黃塘那邊的人,一個都不敢進來,像是我們店裡住着惡鬼似的。

龍二是真狠!

狠到了骨子裡面。

馮春生嘲笑了黃塘一句:不要臉的怕了不要命的?我可告訴你黃塘,我們二子,那可真不要命。

我們幾個進了屋,我還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匕首扎透胸,躺在地上,嗷嗚亂叫的惡人。

我問龍二:二哥,不會搞出事來吧?

要說今天沒有龍二,咱們今天註定解不了這個圍了。

但現在……黃塘那群人,至少不敢造次了。

龍二的狠勁,功不可沒啊。

龍二哈哈大笑,接着,趴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道:水子,放心,我出手還沒分寸嗎?剛才我那一刀,使了個障眼法,刀子出來的部位,是他的肩窩,所以,我的匕首一刀扎胸,看上去很兇狠,實際上,我避過了所有的重要器官,扎不死人的,別說扎不死人,就連輕傷都不算!

他說這樣的傷,帶到醫院裡頭去,縫個幾針就好了,就算被警察局的抓進去了,最多拘留幾個月,要是塞點錢,使點關係,拘留都犯不上!

我聽了,真是有些佩服龍二了。

怪不得,曾經在我有擴店想法的時候,馮春生說“我們需要等一個人,等一個狠人”,我們一直都在等龍二。

現在我才知道,在那群奸商的門口賺生活,沒有龍二這樣的狠人,實在是不行。

今兒個,龍二帥氣利落的一刀,直接把黃塘他們,拒之門外了。

我這邊,已經開始拿起電話,給竹聖元打電話報警了,我說我這邊遇到了事,麻煩您過來一趟。

竹聖元問我什麼事。

我把事給他說了。

竹聖元說還有這事?他馬上找人處理,接着又問我:龍二捅的那個人,沒什麼大事吧?

我笑了笑,說:龍二的手法,你還不知道?嚇唬人那是一流的,但是,不傷人!

“行!我就走個過場,先把龍二抓走,然後你和黃塘之間的事,我來調解,怎麼樣?”

這當然沒問題了。

我問竹聖元:能擺平黃千萬死亡的事嗎?

“不好說,得具體看看黃塘那邊怎麼說了。”竹聖元嘆息了一聲:都是老江湖啊,這事,也許不是衝著你來的,但是黃塘抓到了你的瞎,要辦你,也是為了錢。

“是啊!可不是一點點錢呢。”我說。

竹聖元讓我別難過,這事,他來搞定唄。

反正能搞定就好。

我說:行!

……

晚上六點多,公安局真的來人了。

那些人過來,首先帶走了龍二,接着,又把黃塘那邊,幾個起鬨架秧子大家的幾個典型帶走了。

緊接着,那辦事的組長,跟黃塘耳語了幾句後,黃塘點了點頭,坐到了我的店裡面來,可能是在等竹聖元。

他一進我們店,我感覺黃塘明顯整個人,手腳都在顫抖,看來龍二開頭給他們的鎮場一手,實在太讓黃塘他們恐懼了。

黃塘坐下了,沒和我們說話。

我則站起身,說道:黃塘,我最後說一句,黃千萬的事,按照程序走,你要是造謠陷害,我告訴你,不管用,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哼!”

“不要以為我于水好欺負。”我的臉,差點貼住了黃塘的臉,說道:告訴你,不是猛龍不過江!

我接着坐了下來:不要逼急了我,我的陰陽綉不害人,但真要害人,弄死你這樣的,誰也查不到,黃千萬死了,有你這樣的貪財之徒為他出頭,但是你死了呢?誰還敢給你出頭?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一頓威脅加恐嚇,黃塘明顯老實多了,在竹聖元來之前,他一個屁都不敢放。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竹聖元過來了。

竹聖元進來就跟黃塘打招呼:喲,黃老闆。

“竹局長。”黃塘也站起身,跟竹聖元打招呼。

竹聖元問黃塘和我:你們之間的事,多半是誤會啊,照我對于水的理解,于水的陰陽綉,那確實是千錘百鍊真功夫,但是害人——他不害人。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5:14
第二百八十五章  馬食能


竹聖元直接說給了黃塘聽,說我這個人,是絕對不會害人的。

黃塘聽了,冷笑連連: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于水是一顆什麼心,誰知道?

“黃塘,你直接說你想怎麼樣吧!”

竹聖元也不兜兜轉轉的說了,坐了下來,端起茶杯,直接棒頭當喝。

黃塘指着我說:八百萬……算了,竹局長過來了,我賣個面子,六百萬,我把這事平了。

“我一分錢都沒有。”我說:人不是我害死的,跟我毛關係也沒有,我這兒,沒有冤枉錢出來!

這事我不能鬆口,咱又不是冤大頭——二狗子那盲井事件,我還歷歷在目呢。

畢竟誰敢打包票,那黃千萬不是黃塘害死的,然後,黃塘找我訛錢?

我賺錢,容易不?辛苦不?

竹聖元見我們倆人旗鼓相對,都不怎麼肯退步,就說:這事依我看啊,就這麼著吧——黃千萬的死,我去查,查個水落石出,至於你們二人之間的糾紛,可以暫時停一停了。

黃塘依然不肯想讓,說道:竹局長,這事可不行啊,這是于水用陰術害的人,他害死了我堂弟,你們查也查不出一個結果來的,現在我知道,要找出于水害我表弟的線索,根本找不到,所以,我已經退了一萬步了,為我表弟伸冤,我是不做打算搞了,賠償金,總得弄點吧?

“證據呢?法律講證據!你可不能胡說于水殺人了。”

竹聖元指着黃塘說。

黃塘冷笑道:證據?都說了是陰術害人,我去哪兒找證據?我只知道,于水要給我堂弟做“馬頭明王”的陰陽綉,我堂弟死的時候,背上多了一幅馬頭明王的陰陽綉,這裡面的關係,傻子都能想明白吧。

竹聖元有點咬不動黃塘這塊硬骨頭,他心裡估計也知道,什麼害死黃千萬的,這人就是想在我這裡,訛一大筆錢走。

“錢我沒有,命有一條,你拿不拿啊?”我瞪了黃塘一眼。

黃塘立馬又跟竹聖元磨:竹局長,你可要知道,我們今天伸張正義,要來他們店裡討一個公道,你不知道他們多凶哦——就你抓走的那個,用刀子,直接透了我一兄弟的胸脯,估計我兄弟,得咽氣了。

竹聖元眯了眯眼睛,問黃塘:這事,到底還依法處理嗎?

“依法處理。”黃塘說:但是——我把靈堂,擺在他的門口,不算犯法吧?

“違反治安條例。”竹聖元說。

“那我就是不走,你能怎麼樣?”黃塘冷笑道。

竹聖元捏緊了拳頭,說:罰款!

“好!”

黃塘說他罰款交了,但是,靈堂就是不走,只要我的店還開着一天,那他就搗一天亂。

竹聖元黑着臉,說:我們警方懷疑,黃千萬死於他殺,要帶走他的屍體去公安局裡檢查!

“檢查嘛!你們把屍體扛走,我空棺材、衣冠冢,一樣要在這個紋身店門口開靈堂。”黃塘說到這兒,還竊笑了一聲:當然,罰款我會按規則交的!

這下,竹聖元真是被黃塘這滾刀肉磨得沒辦法了,說道:那你想咋辦咋辦,但我告訴你,如果你的人,妄圖挑釁,挑起民事糾紛,引起流血事故,我第一個抓的就是你!

“沒問題啊。”黃塘說:我就開靈堂,不搗亂。

竹聖元低聲嘟噥了一句,這還不嫌搗亂?

那黃塘滾刀肉是滾定我了,說了一句後,立馬離開了。

竹聖元給我發了根煙,說:這事——攤上滾刀肉了。

我說現在這錢,不好賺。

“要不然,你給他個甜頭,我再跟他說說!這事,沒準就揭過了。”竹聖元對我說。

我搖了搖頭,說一個銅板都沒有。

我是不太害怕的,咱開店做買賣,東方不亮西方亮,咪咪那頭還給我拉了個大活兒呢,我用那筆錢養店,也是美滋滋,經濟命脈沒有被別人捏着,我怕個屁啊!

竹聖元說我也是個硬脾氣,他說他也沒多餘的招了。

“只能這樣,我連夜找人,先把黃千萬的屍體弄走,做個檢查,找法證組的人,好好調查一下,明天有什麼事,我給你說說。”竹聖元說。

我說行,一切都看竹老哥的。

竹聖元嘆了口氣,走了。

他走了一半,又返身回來,說:水子,龍二那樣的事,能幹一次,絕對不能幹第二次,小心被人抓到把柄。

我說放心吧,有這一次,龍二早把那群人的膽子給嚇破了,他們可不敢亂來了。

“這樣就好。”

竹聖元徑自離開了我的店。

等竹聖元一走,馮春生對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說那黃塘,奶奶個熊,就是一個訛錢貨,今兒個,碰瓷碰咱們身上來了。

“能怎麼辦呢?這樣的社會毒瘤,還不到處都有!”我讓兄弟們先收拾一下,明天再說。

第二天,我來了紋身室,依然沒有客人,那黃塘,帶着一個披麻戴孝的鑼鼓隊,在我們店門口,又是燒香,又是吹拉彈唱,倒是有不少人圍觀,可是,哪兒有一個客人往我店裡鑽啊!

倒是二狗子來找我了。

二狗子跟我說——水子,這事可能搞得大,三元里的管理組,已經在開會討論我這個事了,他們想把我們趕出三元里的商圈。

我說為啥,錢都給了,還想讓我們走啊?

二狗子說三元里那邊,實在沒辦法——這麼敲鑼打鼓的搞,別說你紋身店了,再過幾天,沒準門口一條街的生意都被搞黃了,現在到處都是抵制你的聲音,上面壓力也大。

我問二狗子:那三元里為啥不搞了黃塘的店?

“那黃塘是三元里的老人了,情面大,不比你是一個新人,他這邊人脈也比你硬。”二狗子又說:對了,我得跟你說說,那黃塘不是開一個鑽石店嘛?今年,他店對面,也開了一家珠寶店,叫通靈珠寶,設計感好,東西也漂亮,很受一些客人的青睞,所以啊,黃塘的店,效益非常不好……聽說虧了有一百多萬了,現在抓到你這頭肥羊,豈有不宰之禮?

接着,二狗子又低聲說:要不然,我把這錢,給你出了?花錢消災,往後注意點就行了?

我搖搖頭,說:狗哥,別這樣,這錢,打發得了一次,打發不了第二次,我就是要和他們正面剛——咱就不能服這個軟,不然別人還以為天地之間沒王法了,沒公理了,沒道德了!

“行吧,我在三元里那邊給你頂幾天,你再考慮考慮。”二狗子對我笑了笑。

我點點頭,說謝謝二狗子。

二狗子前腳走,竹聖元後腳就來了。

竹聖元拿出了一份檢查報告,遞給我看,說:黃千萬,死得很蹊蹺。

我說怎麼蹊蹺了,接着,我也打開了檢查報告。

一看,我差點瘋了——我看到,那黃千萬的身體裡面,竟然是空殼子,心肝脾肺腎,全部沒有了,腸子也沒有了。

“奇怪嗎?”

“非常詭異。”我說。

竹聖元說:那黃千萬的內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吃得乾乾淨淨的——他的背上,確實有一幅馬頭明王的紋身。

我緩緩搖頭,對竹聖元說:竹老哥,可不是我害死他的,我跟你說實話吧,他的背上,確實是馬頭明王的紋身,但是,和我陰陽綉里的馬頭明王紋身,有差別!

“有什麼差別?”竹聖元問我。

我說:他的馬頭明王紋身,就是密宗佛教的馬頭明王佛像,但是我的馬頭明王陰陽綉,背部是馬頭明王的佛像,但是屁股和大腿那兒,會紋一皮紅色野馬——當做馬頭明王的坐騎,這頭紅色野馬,有講究。

“什麼講究?”竹聖元問。

我說:那紅色野馬,叫“馬食能”,馬是性能力最強的一種動物,所以,這個陰陽繡起作用的,其實是“馬食能”,也就是那頭紅色野馬的紋身,不過馬食能的效果,太過於霸道,需要靠主管“性”的馬頭明王鎮壓住”馬食能“的一些能力,所以,才有了“馬頭明王”的陰陽綉。

這馬頭明王的陰陽綉之所以是最大的陰陽綉,其實很簡單——這是兩幅陰陽綉,一幅陽綉和一幅陰綉結合而成的紋身圖案,所以才那麼大,需要紋全身。

竹聖元說:差別這麼大?

“那可不?”我說那黃千萬死前,那背上紋身,壓根就不是我們的陰陽綉。

“哦!”

竹聖元聽了,連連點頭,問我:那我給你出個招唄?

“什麼招?”我問竹聖元。

竹聖元說:你把黃千萬之死調查清楚了,這事,就算過去了,兇手肯定不是你!

我冷笑道:我才懶得查呢!不管這事……它跟我沒關係。

黃千萬死了,黃塘來訛詐我,還想讓我調查黃千萬之死?做夢去吧!

這次竹聖元是真沒辦法了,他苦笑一聲:好好好,我們警方自己查,你這邊多小心,別和黃塘發生衝突。

我說當然的。

這一天,我是完全沒生意的。

那黃塘鬧事的第三天,我們店裡依然沒有什麼生意,秋末在店裡發獃,倉鼠和柷小玲一起看漫畫,馮春生聽着店門口”黃千萬靈堂“的吹拉彈唱,自己竟然還唱起了小曲。

倒是我挺着急的。

這三元里的管理,可能隨時都要讓我們幾個搬出三元里的商圈啊,也可能強行要封了我們店裡的門。

我們是好不容易進的三元里做生意,能這麼輕鬆,就把三元里的店交出去嗎?

可是不交出去,又有什麼辦法呢?我是急得焦頭爛額的。

就在這時,我又接到了竹聖元的電話,聽到了一個十分驚人的消息。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5:30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逼宮


竹聖元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道:死了。

我問誰死了?

竹聖元說:有個人叫毛四,還有一個叫白長眉,這兩個人死掉了。

我仔細從腦子裡面想了一陣,說我不認識這兩個人啊。

我確實是不認識這兩個人,竹聖元突然跟我說這兩個名字,我有點發懵。

竹聖元說:這兩個人,和黃千萬是朋友,他們死的時候,背上出現了一幅紋身,也是馬頭明王的紋身。

我一聽,立馬想起來了。

黃千萬拒絕掉了我的陰陽綉,為的就是有一個人能夠幫忙治好他的性無能。

同時,黃千萬還有七個和他一樣的性無能“俱樂部”會員。

這群人,都是使用了黃千萬店裡面的那個“性脈衝”儀器導致的性無能。

會不會竹聖元嘴裡的毛四和白長眉,也是那個性無能俱樂部的會員?

我連忙問道:竹老哥,這毛四和白長眉,是不是性無能?

“調查過!”

竹聖元說:確實是的,我們這裡拿到的第一手資料,就是毛四在國外很多的醫院,治療過隱疾,醫生的診斷就是——性器官退化嚴重,不再具備性能力,器官退化造成的性能力退化,屬於不可逆。

我點點頭,說:竹老哥,那就是了,那黃千萬,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是特麼死在那個治好他們性無能的人身上,那人,估計用的是邪術,邪術害死了黃千萬。

竹聖元問:你確定?

“百分之九十九!”我說。

竹聖元邀請我幫忙,找出那個害人的罪魁禍首。

我看了看店門外那些吹嗩吶、敲鑼打鼓正歡的“混子”,再想一想黃千萬怎麼放了我的鴿子的。

我心腸一硬,說道:竹老哥,對不住……你要找我參與其餘的案子,就咱們倆人的關係,我自然沒問題,肯定會去幫忙,但是——跟黃千萬有關係的,我沒有興趣。

竹聖元笑了笑,對我表示理解,說黃千萬那人,的確把我害得夠慘,我不願意幫他,情有可原。

最後,竹聖元又諮詢了我一陣,我依然搖頭拒絕掉了。

咱做人,得有點骨氣不?以德報怨的事,咱可不會做,他們給了我們一個冷屁股,我們還用熱臉去貼嗎?

別開玩笑了。

我掛了竹聖元的電話,依然十分鬧心的望着店門外面。

現在黃塘帶着黃千萬的家人,現在又玩了一道絕的,他們排成一行,跪着給我燒香。

我看着那群心懷鬼胎的人,都恨不得把我手裡的茶壺,直接扔出去,砸死一個兩個的。

馮春生一旁嘆息道:哎!這事怎麼說哦——給死人燒香磕頭,那叫尊敬,這給活人燒香磕頭,這是“問天地”,老年間,沒有深仇大恨的,可不會這麼搞呢。

我咬緊了牙,猛的站了起來。

馮春生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說:水子,可不要衝動,那群人,就是刺激你,挑釁你,要讓你不理智,好讓他們有借口,搞出第二波流血事件呢。

我拍了拍馮春生的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這些傻叉,可挑釁不動我,我是打算出去走走呢。

“去吧,散散心,總比一天到晚對着一堆假哭的小人強。”

馮春生讓我出去。

我往外面走,這新店,開得,是真的鬱悶。

我才走到了門口,店裡突然閃身進來了一個人。

這人穿着西服,膀大腰圓的,問我:哎!你是于老闆嗎?

我看向那人,問:您是?

“哦!我是三元里商圈管理處的。”西服男指着我店裡的桌子,說:能不能坐下來說?

“能啊!”

我賠笑着,給那人塞了一根煙,說:你不找我談,我也打算找你們談談呢。

那人沒接煙,說了一句不抽煙後,坐了下來,從公文包裡面,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我:于老闆,看一看。

我抓過了那份文件,仔細看過之後,我猛地說道:放屁!這文件我不承認。

這是一份什麼文件?

這份文件,要把我們紋身店,從三元里商圈,趕出去!

更加扯淡的是,不會給我一分錢的遣散費,也不會給我任何補償,只有義務,沒有賠償。

二狗子幫我轉店的錢,我一分錢也拿不着。

店子的租約,單方面撕毀。

我盯着那西服男,穩住了情緒,說:對不住,剛才有點失態,您貴姓?

“免貴,姓金,我叫金山炮。”金山炮推了推他的金絲眼鏡,說:這份文件已經下來了,三天之內搬走,不然,我們就強行封店門了。

馮春生不爽了,一巴掌摁住了文件,說:這個店,我們盤下來可沒幾天。

“我知道!”

金山炮說。

馮春生又說:你就算趕我們走,這補償金,得賠我們吧?我們自己的經濟損失,誰來彌補?

“彌補?呵呵!”金山炮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說:那三元里商圈的損失,誰來彌補?知道這兩天你們折騰,折騰走了多少顧客嗎?每天三元里的損失是多少嗎?還談彌補?

我盯着金山炮,問:那我就這麼說——引發鬧劇的人,不是我,是黃塘!

“也是你先害死了黃千萬!”

“可是我沒有害死他。”我說。

“但是,整個三元里的人,都相信是你害死的。”金山炮站起身,說道:我也不管你想怎麼招,這事,說破大天,也是黃塘占理,三天之內,搬出三元里,不然,強行封門。

接着,金山炮又說:醜話說前面,我這邊,沒有情面可講,我也知道,你們這邊有個叫什麼龍二的,出手比較狠,拿刀子扎胸,扎得風輕雲淡,但你那也只能嚇唬嚇唬黃塘,嚇唬我們?開玩笑,三天之後,這周圍的社會大哥都要過來,我到時候看看,你有幾個腦袋,跟他們玩?

說完,金山炮直接拿了桌子上的文件,塞到了公文包里:文件你看過了,我帶回去了,另外,如果你們迅速搬走,三元里管理處,出於人道主義賠償,會給你一筆三十萬的遣散費,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三十萬?”

在金山炮跟我們放了狠話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一記蒼老雄厚的聲音。

“三十萬?”那人又重複了一句,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劉老六。

金山炮回過頭,“啊”了一聲,說是啊——三十萬。

劉老六冷笑道:特麼的,最近棺材漲價了,你小子回家,置辦一幅上好的棺材,那三十萬,我們不要了,給你留着唄。

劉老六對外人,說話那是極其犀利的。

“你……特麼……是不是有病?”金山炮有些生氣。

劉老六拍了拍胸脯:你不是要找社會大哥對付水子嗎?行啊!這邊的大哥,我可都認識,紅月亮、老豹子、秦拐子,你說的是哪一個?要不要我現在給三位大哥打電話,確認一下是不是會幫你這個花上三十萬買棺材的小嘍囉?

金山炮聽了話,知道劉老六懂行,夾着公文包,灰溜溜的走了,走之前,只放了一句狠話:記住,三天之內,搬走,不然……

“哼!”

劉老六冷笑一聲,對我說道:水子,甭怕,這邊三個社會大哥,和我劉老六不說有多深的交情,至少,不敢在我這兒放肆的!

我沒想到,今兒個劉老六來幫我出頭了。

我笑着給劉老六上煙:六爺!

劉老六接過煙,說道:聽說你出事了,我來托你一把啊,免得你說我這個當師叔的,不講情面。

“怎麼托?”我問劉老六。

劉老六說:還能咋托?外面的不是要鬧嗎?讓他鬧,六爺在道上,認識不少人,我找人,狠狠削他們!這群人,就服削,不服別的。

我說六爺別出手,我要的是名聲,如果真打人了,這名聲回不來了。

“那你想咋整?”劉老六問我。

我說:清者自清!

劉老六仰頭大笑,說在我身上,看到了我師父的影子。

“你知道你師父為啥不太理我嗎?”劉老六說:我註定和你師父,不是一路人,他是個君子,我是個小人,他做事,總講究“仁者無敵”,我做事,就是一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還是和你師父像啊。

我搖了搖頭,說:氣度,源遠流長。

劉老六說:那這邊,你就這麼著吧,三天之後,要是有人找你麻煩,給我電話——我看看,哪個社會大哥敢強行封了你的店。

有劉老六撐腰,我感覺腰杆子,直了很多。

這一天,我的店裡,依然沒有什麼生意,反而,我惹惱了整個三元里商圈。

黃塘來鬧的第四天,我的店裡,依然沒有任何生意,相反,黃塘似乎以為我真的被三元里商圈管理處的整到了,今天他們的嗩吶都吹出婚禮進行曲的感覺了。

我卻咬着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唯獨竹聖元跟我打電話,說:馬西和萬曉生都死了。

這兩個人,也是黃千萬的朋友,這兩人死了之後,背上也出現了“馬頭明王”的紋身。

接着,竹聖元還說:你說那黃千萬有七個朋友,都在那“兇手”的手上治好了性無能,但這些人,已經死去了五個了,剩下的三個,現在都在公安局裡面,要不然,你和馮春生還是過來吧——幫忙看看……我可得跟你說,你被冤屈的仇恨再強,可這邊,好歹還有三條人命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5:34
第二百八十七章  密宗妖人


竹聖元的聲音里,帶着憐憫,說:你可真的不知道,那群人死得有多慘,五官全掉了,牙齒也掉了……身體里的內臟,被吃得精光,看着屍體我都覺得不落忍。

我對竹聖元說:這事,我得考慮考慮!

“你先考慮考慮……水子,我就勸你一句——你師父是妙手仁心,你可得繼承你師父的衣缽不是?”竹聖元說。

我咬緊了牙關,又看到了外面那群興奮的吹嗩吶的傢伙,我心裡,莫名的有些惱火!

去特麼的妙手仁心吧,你們搞我,還要我去幫忙?

我惡狠狠的說,一個人坐在店裡喝茶。

喝了半晌,馮春生從外面釣魚回來了,他一進門,對我說:水子,待在店裡幹啥?要我說啊,直接把店門一封,愛幹啥幹啥去,搞點有意義的事做,九龍那邊不是有新的生意嗎?咱去一趟九龍,去香港購物,去買國外奶粉——啥有意思幹啥,非得守着這麼一個破店啊。

我嘆了口氣,說:春哥,我師父教育過我,這店必須得長年開着,才有人氣,關一天都不行,關兩天,再開店,裡面就都是死氣了,得重新聚人氣。

馮春生愣住了,說:怪不得你小子從來沒有長時間關過店呢,原來是有習慣啊!

我猛地一拍桌子,說道:春哥,跟我走!

“去哪兒?”

馮春生問我。

我說:去公安局,現在基本上確認了,那弄死了黃千萬的人,就是那個用邪術治好了黃千萬性無能的人。

“確定?”

“可不確定咋的。”我說:黃千萬上次找我做生意,不是還要帶着其餘七個小夥伴來紋陰陽繡的嗎?現在那七個小夥伴,死了四個了,還剩三個活着,都在公安局裡!

我又去拉馮春生。

馮春生一擺手,打開了我的手,說:你小子別這麼咋咋呼呼的,那黃千萬和咱們什麼仇?誣陷!老子最討厭誣陷我的小人了,這事……說啥不管,去他大爺的吧。

我說我們不是去幫黃千萬沉冤得雪,也不是幫他找殺人兇手,那事,和咱沒有關係。

我們去公安局,是救那還活着的三個人的命。

也許他們在下午,或者明天,就要像黃千萬一樣,眼珠子蹦出來,舌頭斷掉,耳朵鼻子自動分離,最後,所有的內臟都被吃空!

這樣的事,慘絕人寰。

我們不需要替黃千萬伸冤,但是——怎麼著也得救下一些無辜的人命吧?

馮春生聽我一說,點點頭:對頭,這樣才算回事嘛,得了,馮大先生妙手仁心,我幫他們這個忙,走!

我和馮春生立馬準備出門,我囑咐倉鼠看店。

倉鼠舉着一根大大的棒球棍,說外面那群雜碎要是趕進店裡面搗亂,就把他們的腦袋,打成“妙脆角”。

我給倉鼠豎起了大拇指,和馮春生要出門。

我們才走到了門口,馮春生說不對,他指着空無一人的門口,說:不對勁!

我說怎麼不對勁了?

馮春生笑着說:你看門口,那些吹嗩吶的,號喪的,都去哪兒了?這才下午兩三點呢,他們不應該滴滴答答吹喇叭嗎?

我往門口一看,還真是——黃塘帶着的那些搗亂的人,怎麼一個都不見了?

人呢?

好奇怪啊!

莫非,黃塘,換了個花樣來搞事情了?

我心裡咯噔一響,決定下午暫時不去公安局了,誰知道黃塘要玩什麼花樣呢。

我正要退回到店裡面去,忽然,門口跑過來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黃塘。

黃塘衝到了我們店門口,我搬起了板凳,準備跟他幹架的。

誰知道,黃塘一臉的着急,說:于哥,春哥,別打,別打,我是求你們辦事的!

黃塘這幾天,可不是這個態度啊。

他是怎麼噁心我們怎麼來.

今兒個怎麼了?

黃塘一臉哀求的模樣,拉着我和馮春生進店裡面,同時,他也把門給關上了。

不但關了玻璃門,他還一下子把窗帘也給拉上了。

我和馮春生不明白,這黃塘到底要跟我們玩哪一出啊?

就在這個時候,黃塘猛地跪在了地上,大耳巴子,對着他的臉,啪啪啪的抽了起來。

我和馮春生同時退後。

我指着黃塘說:哎……你別給玩別的花樣啊……這打臉,可是你自己的打的,別一出門,又跟我胡咧咧,說我們對你採用了暴力手段。

我們現在是完全不相信黃塘,所以,他不管做什麼事情,我們都防着在。

豈料,黃塘下面的話,完全出乎了我們的意料。

他說道:于哥,春哥,救命啊,求求你們,救命啊!

接着,他從兜里,掏出了一個木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是一顆鑽石,這顆鑽石,就是上次黃千萬送給我們的“定錢”,後來又要回去的那個鑽石。

我看着黃塘,不知道他態度為什麼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黃塘說:黃千萬死了,白長眉他們也死了,我也快死了,求兩位大發慈悲,行行好,救我一命!

問我聽上去有點混亂,讓黃塘好好說話。

黃塘說了一陣後,我和馮春生,真的想大笑三聲!

哈哈哈哈!

果然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

這個黃塘,這次落在我們手上了。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

黃千萬不是死在了一個會邪術人的手上嗎?

那邪人,幫黃千萬治好了他的性無能,但是沒有兩天,黃千萬就死掉了。

同時死掉的,還有黃千萬的七個朋友中的四個。

這時候,黃塘也差不多明白了,黃千萬的死,和那個治好他性無能的人,有很大的關係。

實際上——那天,那個邪人,一共治了九個人——黃千萬和他的七個朋友是前面八個,第九個人,就是黃塘。

黃塘這小子,跟黃千萬不是堂兄弟嗎?兩人臭味相投,都好色。

所以,黃千萬曾經進過來那個“性脈衝”儀器的時候,黃塘也玩了。

他也變成了性無能。

不過,黃塘保密工作做得特別好,從來不會說出他是一個性無能,唯獨黃千萬知道。

黃塘重名聲,太丟人的事,不願意出去說,所以,黃千萬這兩年,沒少用這個事威脅黃塘。

比如說我新店開業的那天,黃千萬送給我的那顆鑽石,就是靠這事威脅過來的,他跟黃塘說:堂哥,你要是不給我一顆鑽石,我就把你性無能的事情,抖落出去。

黃塘自然把鑽石交出來了。

所以,黃千萬死了,黃塘用黃千萬的死,來找我訛錢,這叫什麼?這叫一對“爾虞我詐”的堂兄弟。

現在,只要給那個邪人治過性無能的人,已經死了五個了,黃塘自然害怕,這下子,求我救他呢!

我彎着腰,盯着黃塘:你可想過,你有這一天?你整我的時候,可想過這一天嗎?

“哥,哥,你是大人物,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事咱們就揭過了,我會補償你的。”

“補償!”

我盯着黃塘說:怎麼補償。

“給錢!”黃塘說:我給你兩顆鑽石做定錢,你救我的命,一百萬,一百萬啊——哥,我不想和黃千萬一樣,慘死。

我哈哈大笑,說道:一百萬——這個不夠吧?再翻一倍?再翻兩倍?你翻十倍又怎麼樣!我特麼不稀罕你的錢,給我滾!

我一腳把黃塘給蹬開了,和馮春生說:春哥——公安局還有人命等着我們去救呢?

“可不咋地!”

馮春生也邁着大步子,趾高氣昂!

黃塘啊黃塘,你沒想到,現世報來得這麼快吧?

我和馮春生,算是徹底把精神頭,給抬起來了。

黃塘還在後面求饒:哥!哥你回來,我的命,怎麼辦……怎麼……辦?

哼哼!

我搭理都不想搭理黃塘,和馮春生揚長而去。

不過,我在拐彎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倉鼠把那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的黃塘,狠狠的扔到了馬路對面的垃圾桶里去了。

哈哈哈哈!

我和馮春生一擊掌,這幾天的——不愉快,一瞬間,蕩然無存了。

我們兩人,到了公安局,找到了竹聖元。

竹聖元把我帶到了一個拘留室去了。

那拘留室里,就是“馬頭明王紋身”事件里,還剩下的三個人。

這三個人都打聽到了消息,得知只要找那個邪人治療過性無能的,多半是個死,所以一合計,就都要求來拘留所裡面待着,為的是“圖個心安”。

竹聖元指着那三個人,說:馮大先生,水子,你們看,就是那三個人,來,小六,打開鐵門。

哎!

竹聖元的助手鐵小六正在開門呢,忽然,那三個人裡頭的一個,不停的吼着:啊!啊!啊!

“快開門,那人邪術發作了。”竹聖元狂吼!

鐵小六打開了鐵門,我們幾個,沖了進去。

剛剛衝進去,那個犯了邪術的人,眼珠子已經蹦出來了。

馮春生上前,伸出了兩根手指,卡住了那個邪術發作人的臉頰,讓他張嘴。

那人一張嘴,我立馬看到了那人的嘴裡,遊動着什麼東西,我伸手一夾,可惜沒有夾住。

然後馮春生又往那人的喉管裡面看。

可是哪兒看得清楚啊!那人,很快就死掉了。

那人死前,還說了一句模模糊糊的話:合歡符,主管人賤醒了,萬事萬戶,不離合歡兒子……合……合歡木萬歲!

我完全不知道這個中邪的人,到底在說一些什麼。

馮春生卻說:我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密宗,害死黃千萬和其餘幾個人的邪人,是密宗的妖人。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6:13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合歡佛


馮春生說那人是密宗的妖人?

我連忙問馮春生:春哥——怎麼就密宗的妖人了?密宗,不就是西藏那邊的佛教嗎?怎麼還妖人了?

馮春生說西藏的佛教,叫小乘佛教,和咱們漢族的大乘佛教教義上是有一定差別的。

當然,最大的差別,就是漢族這邊的佛教,其實大同小異,念得都是一套經,但西藏那邊,百花齊放。

比如說,西藏有修苦行的“苦行喇嘛”。

有修自然的“自然教”,也叫“象雄”教,各種教義,層出不窮。

馮春生說:這些佛教,有修大統的,也有偏邪教性質的,其中有一個,叫合歡教,合歡教的“老佛”,叫合歡母,也叫地行母,還有教義,教義就是——合歡佛,主管人間性樂,萬事萬物,不離合歡二字,合歡母萬歲!

我靠!

原來剛才那個中邪的傢伙,突然說出了一句讓人聽不懂的話,原來,就是合歡教的教義啊!

馮春生還說,說合歡教,講究雙修,所以,那個教派,男男女女,淫亂成性。

只是黃千萬這群人,怎麼和合歡教,扯上關係了?

不應該啊?

我搖搖頭,問馮春生:春哥,這合歡教的事,咱先不說,我就問問你,剛才那人中邪,眼珠子爆裂,舌頭掉了的時候,他的嘴裡面,出現了什麼東西,我伸手去夾,也沒有夾住,這玩意兒,到底是啥啊?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他也不知道,不過,可能不是什麼鬼祟之類的東西吧?

我說道:不好說——那玩意兒,不像是咱們生活裡面見到過的玩意兒。

竹聖元則在一旁說,這兒血跡斑斑,氣氛太詭異了,還是帶着那剩下的兩個人,換個地方說。

我說也是。

剛才那人慘死,這周圍,到處都是血,也有一股奇臭的味道。

馮春生夾開了那人的嘴,往裡瞅了一圈,也沒瞅出什麼特別的東西來。

沒辦法,竹聖元只能喊“法證組”的,先把屍體拖出去化驗化驗。

我們其餘幾個人,直接去了竹聖元的辦公室。

在竹聖元的辦公室裡面,還剩下的兩個活着的人,一個呆若木雞,一個不停的跟我們求饒,說讓我們救救他們的命。

竹聖元給我介紹,說那個高個子,完全不說話的那個叫吳德雄,那個個子稍微矮點的,不停的在抽搐告饒的,叫玉祁,都是黃千萬的朋友。

我問玉祁:你認識黃千萬嗎?

“認識,認識!”玉祁開始叫罵:都是黃千萬那個王八蛋,我的噩夢之旅,才正式開始的。

我問玉祁,你們前幾天,找誰治好性無能的?

玉祁說:人是黃千萬介紹的,聽說是個大師,穿一身喇嘛衣服,帶個眼鏡,我當時就說不靠譜,果然不靠譜。

我問玉祁看出了什麼?

玉祁說那喇嘛帶眼鏡啊,你啥時候見過帶眼鏡的喇嘛?

我本來是挺難受的心情,被玉祁一說,忍不住要笑了,同時看向了馮春生。

馮春生這傢伙,視力有點差,三百度的近視,有時候不帶眼鏡,有時候帶,要說馮春生還是“帶眼鏡”的風水先生呢?以前要飯的時候,還是帶眼鏡的乞丐呢,我感覺,玉祁的話,直接對準了馮春生。

馮春生瞪了玉祁一眼,說帶眼鏡怎麼了?說重點!

玉祁又說:那喇嘛說話的聲音,特別大!

“有多大?”我問。

玉祁說那喇嘛隨便說句話,像是撞鐘似的,聽起來,耳朵直嗡嗡。

馮春生一旁說:男人越陽剛,聲音越大,中氣越足,那喇嘛,估計很雄性。

我接着開始切入重點了。

我得知道,那喇嘛到底做了什麼,讓玉祁、吳德雄,黃千萬他們,竟然如此慘死。

玉祁想了想,說出了當天遇到那喇嘛的時候,喇嘛到底做了什麼。

他們八個人,當天兵分兩路,黃千萬呢,來我這裡做陰陽綉,他們七個呢,去找了那個喇嘛。

喇嘛首先給他們念了一段經,搖着西藏佛教特有的風馬輪。

玉祁說那喇嘛念經的時候,他感覺頭無比的疼,頭差點要炸裂的感覺。

喇嘛說他們幾個之所以性無能,主要是因為“心不正”,心不正則身不正,身不正則功能缺失。

所以,首先要給他們念一段金剛經,來為他們“正心”。

這段經文念得差不多了之後,喇嘛又拿出了一把線香,直接插在了一個香爐裡面,讓除了黃千萬之外的七個人,全部跪在地上,給香爐磕頭。

那個喇嘛說:這叫心誠則靈,心正拜佛。

等玉祁他們拜完了佛後,喇嘛又說:心正,心誠,接下來,就該讓合歡佛,來治好你們的隱疾了。

說完,喇嘛拔下了那些沒有燒完的線香,直接從香爐裡面,舀出了一勺土,遞給了他們八個人:一人吃一勺,你們的毛病,就能徹底根除了!

眾人都驚呆了,吃土能治病?

要說這幾個人,都是聰明人,家財萬貫,不是一個傻子能夠賺得出來的,他們當然不信了。

可是,有句話說得好——病急亂投醫啊!再聰明的人,可能在性無能幾年之後,都會忍不住抓上一根救命稻草的。

雖然這根救命稻草,看上去不太靠譜!

其中,他們八人之中,白長眉是頭一個吃的。

他當時跟那群人說:如果出了問題,大不了去醫院洗胃,也沒多大的毛病,不就是一勺土嗎?

接着,白長眉還跟玉祁說: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就算吃一勺屎,我也願意。

然後,在白長眉的帶領下,他們七個人,都吃了那一勺土!

那勺土說起來,真是奇怪啊,吃完了之後,玉祁掏出了手機,下了一部“毛片”,當場看了一陣子,竟然——有反應了,他這兩年,第一次對男女之事,有反應了,他們這七個人那叫一個激動啊!

那喇嘛說:合歡佛無處不在……尤其是土裡面。

他說土是世界的根源,也是佛出生的地方,你吃了摻了香灰的土,那就自然會治好你的病,合歡佛主性樂,你性功能不行,合歡佛那治療,十拿久穩。

這時候,喇嘛治好了這七個人,立馬有人打電話給了黃千萬,說他介紹的喇嘛靠譜。

黃千萬就推掉了我的陰陽綉,來找這個喇嘛了。

這也是,喇嘛給黃千萬他們治病的全過程。

我聽了,除了那喇嘛給黃千萬他們吃土覺得有點匪夷所思之外,其餘也沒覺得有太邪性的地方!

馮春生也緊閉着眉頭,說這邪人下了邪術,肯定是通過什麼手法弄下來的,但……到底是什麼手法呢?

我拍了拍腦袋:吃土!吃土!

吃土能吃出個什麼好歹來?要知道,以前饑荒的時候,還有不少的人,吃觀音土為生呢,就是那些土裡,可能有點寄生蟲,吃了會影響健康……寄生蟲?

我的腦子裡面,閃過了這三個字後,我立馬從座位上面彈了起來,盯着馮春生說:春哥,還記得不?剛才拘留室里,中邪死掉的那個人,我在他的嘴裡,發現了一條東西,你說,會不會是蟲子之類的東西?那土裡,有蟲卵?

一聽到這個,馮春生猛地一拍桌子:真的有可能!

他說那土裡,沒準是有什麼蟲卵,吃掉了蟲卵後,那蟲子就會在體內孵化出來,然後在身體內翻江倒海。

“只是,那喇嘛,為啥要殺這九個人?”我問馮春生:那喇嘛,明顯收了這九個人的錢,為啥要殺人?沒動機啊!

馮春生搖搖頭,說:鬼知道呢!那合歡教和邪教差不多,教義也是比較有煽動性的,誰知道他們要幹啥!要我說——現在要救這倆個人,得先弄到醫院裡面去體檢,照x光,先把那體內的蟲子給找到。

接着他又說:西藏密宗,邪術也比較多,術的種類也比較雜,不過,這下“蟲子”的事,得是苗疆和湘西的巫蠱之術啊?苗疆、湘西的人,什麼時候跟西藏密宗扯上關係了?

哎!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我讓竹聖元快點安排人,把玉祁和吳德雄,先送到醫院裡面去檢查再說。

竹聖元立馬開始安排了。

馮春生則把我拉到了一邊,偷偷對我說:這事,我感覺咱們還是別摻和了。

“為啥?”

“為啥!”馮春生說:你特麼知道邪教有多邪性嗎?我不跟你吹牛,什麼邪教的手下,都是一大票的信眾,下手又特別兇殘,這些人難纏得很,現在,如果他們體內,真的是蟲子的話,那擺明了,就是苗疆和湘西的人也摻和進來了,咱們,明哲保身最為明智!

我下意識的點頭,我覺得馮春生說得有些道理。

接着,我想起一事——那柷小玲,不就是湘西人嗎?她對蠱蟲之術會不會更加了解一些?

我立馬掏出了手機,給柷小玲打了一個電話,問她:小玲,蠱術,你了解不了解?

“蠱術?”柷小玲想了想,說:當然了解了,湘西三大怪,趕屍、蠱術、落花洞女,這我都不了解,妄為湘西柷由家了。

我連忙問道:能夠快速提升人性能力的“蠱蟲”,有沒有?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6:16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人肉螞蟥


我問柷小玲:有沒有提升人的性能力的“蠱蟲”?

柷小玲想了很久,說: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懂!

你不是特別懂?剛才誰把話說得那麼滿?

柷小玲乾笑一聲,說:其實我不太懂,但是我奶奶懂,我奶奶,是湘西最好的蠱婆,我幫你去問問。

我讓柷小玲趕緊去問。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柷小玲再次給我打了電話。

她說:水子,問清楚了,蠱蟲裡面,有一種蠱蟲,叫“螞蟥蠱”,可以大幅度的提高人的性能力,這種蠱蟲,又叫“來春蠱”,一般下了蠱之後,人就變成了種馬,天天想着交配。

我有點不明白,問柷小玲——螞蟥,應該不是蟲子吧?怎麼也叫“蠱蟲”。

柷小玲咯咯直笑,說我這個內行人,怎麼竟說外行話。

她說:我這麼跟你說吧,曾經苗疆培育蠱蟲,就是在一個蠱盅裡面,放上幾百隻毒蟲,讓它們互相撕咬,最後剩下的那隻,就叫蠱蟲!百蟲出一蠱!後來,許多蠱都是這種培養的方式,所以,有泥鰍蠱,老鼠蠱,金蠶蠱等等,螞蟥蠱也是蠱蟲中的一種!

原來是這樣啊。

我又問柷小玲——你們湘西,有沒有培養蠱蟲的能人?

柷小玲說這事問過她奶奶了,確實有一個,是個女人,叫“言三女”

言三女一直都擅長培養“螞蟥蠱”,不過她在二十五歲的時候,忽然人間蒸發了,不見了。

柷小玲說言三女消失的時候,估計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說知道了,可能這個“言三女”,跟我們要找的人,實在對不上。

我們現在找的,是一個男喇嘛呢。

我掛了柷小玲的電話,跟馮春生說:確實問到了,叫螞蟥蠱!

“是嗎?”馮春生搖搖頭,對我和竹聖元說:咱們先去醫院,至於那個喇嘛,等把螞蟥蠱的事徹底查出來之後,咱再找他!

“可以!”

竹聖元點頭,讓鐵小六去備車,我們三個人,一起去了檢查的醫院。

竹聖元帶着我和馮春生,直接去了“病理科”的主任辦公室,這次的檢查事項,就是這個主任直接負責的。

等我們到了主任辦公室,我瞧見那主任,正滿頭大汗的在桌子上,奮筆疾書,似乎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竹聖元喊了一聲:許主任。

“啊?”那主任猛地抬頭,看向了竹聖元,有點發懵,接着,許主任喊竹聖元:我正要找你呢,竹局長,你這次送過來的兩個人啊——出大問題了。

“什麼問題?”竹聖元問那主任。

那主任把一張X光的片子,遞給了竹聖元看:你瞧瞧這張片子。

竹聖元也看不太懂,沒接片子,說:你說說就行了,我看不懂。

許主任直接提起了片子,打開了背透光,把片子擱上去,用一根細鐵棍,指着X光片子說道:竹局長,你看哈!如果身體裡面有長長的寄生蟲,我們的片子,是能夠直接照出來的,或者核磁共振,也是能發現的,只有小型的寄生蟲才發現不了,大概零點五個毫米以下。

他說:按照你跟我提供的消息,那寄生蟲的個頭,非常大,但在這張片子上面,沒有太多的體現。

竹聖元點頭,說:什麼都沒檢查出來?那許主任,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不,不!檢查出來了一些東西。”許主任再次指了指片子,說:你看看這兒。

我們三個,都湊了過去,不過,始終沒有看出什麼來。

許主任說:你們仔細看,上面有三個非常不明顯的“長印子”,顏色和周圍,稍微有點不一樣。

我仔細看了一陣,這才找到了那個不明顯的地方,確實不明顯,就比旁邊,淡了一點點,很難分清楚。

那印子,大概一根手指長。

我問這是什麼?

許主任說:這可能就是你們說的寄生蟲——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許主任說:人肉!

“人肉?”

我們三個都驚訝了一陣。

許主任還說:這不是檢查者身上的肉,是其餘人的肉,這幾條人肉,處於可以移動的狀態,而且,移動的速度,非常快,我們做了X光的時間定位,每隔零點五秒,就會拍一張,零點五秒內,那“寄生人肉”,可能從小腿處,移動到了人的大腦裡面。

“移動這麼快?病人不疼嗎?”馮春生問。

許主任說:這就是我想說的——這麼快的移動速度,為什麼病人不疼?而且,為什麼寄生的不是蟲子活體,而是一塊人肉?

竹聖元問許主任,你怎麼就這麼確定這是一塊人肉呢?

許主任說很簡單,這X光,通過放射和調整,會穿透人肉,直達骨骼,掃描異物,所以,人肉在X光片子上,是不體現的,這塊印子,和人肉的顏色相差無幾,所以,幾乎可以定成人肉。聽了許主任的話,我們幾個驚呆了。

原本,我們以為這是蠱,現在,我才知道——這特麼不是蠱,是人肉條?

詭異的是,這人肉條,竟然在身體裡面,移動的速度,超級快?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候,許主任又說:除去這兩點之外——還有一點,更奇怪,這些人肉條,在人的身體裡面,呈現出了“螞蟥”的特性!

“啊?”

我們三個人,再次驚呆了。

想不到黃千萬的死,這麼奇怪?

許主任說:這些人肉條,在身體裡面,四處遊走的時候,還會吸取大量的血液,它們一邊游,一邊不斷的膨脹,然後收縮。

“這像什麼?像螞蟥!”許主任說:螞蟥移動,就是靠身體膨脹,然後迅速排出水分,把自己往前推進。

我們三個人聽了許主任的話,已經徹底驚呆了。

要知道,我們開始認為的,就是吳德雄和玉祁,中了“螞蟥蠱”,後來,許主任說這不是蠱蟲,是一人的身體裡面,有三根活的“人肉條”,最後,這人肉條,竟然有“螞蟥”的特性!

是事情繞了一圈回來了,還是另外一種巧合呢?

我想繼續聽許主任分析的時候,忽然,我的電話響了。

我看是倉鼠打給我的,我為了不打擾許主任和竹聖元的討論,一個人去了走廊外面接電話。

“喂!倉鼠。”

“水子,出事了!”倉鼠喊我。

我問怎麼了?

倉鼠說:你還記得勾牒嗎?

廢話,我當然記得了。在我的店門口,有三張“血色勾牒符”,聽馮春生說,這玩意兒,是地獄裡的鬼魂,下給我們店裡人的催命符,可能隨時來要了我們的命!

倉鼠說:你又記得鄭會東和程俊蘭跟我們說的話嗎?

鄭會東和程俊蘭就是那對陰山道士夫妻——他們說,勾牒符邊,如果出現三個手掌印,可能就是我們店裡人的死期。

我點頭說記得。

倉鼠說:第一張勾牒符的下面,出現了一個血手印!

“什麼?”

我大聲的問倉鼠。

倉鼠說:勾牒符的下面,出現了一個血手印。

我立馬讓倉鼠拍張照,發我的手機上。

“好叻!”

倉鼠很快拍完了照片,發到了我的微信上。

我打開了微信,就見我的店門上,第一張勾牒符的下面,印上了一個血手印。

血手印十分滲人,頎長的指頭,猩紅的手掌,看上去,我就覺得渾身發寒。

想不到啊……血手印竟然來得這麼快?

我收起了手機,把馮春生喊了出來:春哥——出來一下。

馮春生也走了出來,問我什麼事。

我把手機遞給了馮春生看。

馮春生拿起了手機,瞧了一眼,頓時瞳孔不停放大:勾牒符、血手印?這是第幾個?

“第一個!”

“出大事了。”馮春生搖了搖頭,接着,他猛然說道:水子——你說這事巧不巧?

“什麼巧不巧?”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你想啊……咱們今天出來幫這群害在那合歡教喇嘛手上的幾個人,血手印就出現了?

“你再想想。”他又說:還記得勾牒符出來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嗎?

我喃喃的說道:是……是我們要給黃千萬做“馬頭明王”紋身的第二天。

“對啊!”

馮春生說:這勾牒符和血手印,出來的都這麼恰當時機——這肯定就是害死黃千萬的那個喇嘛,給咱們下的“催命符”,意思就是警告我們呢——如果我們再管這事,剩下來的,咱們就得死了!

我說那個喇嘛,那麼大能耐?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我感覺,那喇嘛後面有人,或者說——有鬼!水子,我再問問你,這事,你還打算繼續插手?

我咬了咬牙,說:插手……事情都帶這份上了,咱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弄清楚那喇嘛的事,還有那“人肉條”的事,咱們還能有一線生機,破了勾牒符。我感覺那“勾牒符”下了,合歡教總是對我們有點企圖的——什麼企圖,我不清楚,但肯定有。

馮春生也想了一陣,說:行……跟着你小子,真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不過,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你小子是個吉祥物,春哥我跟着你走!

我和馮春生互相給了一個堅定的眼神,又準備往主任辦公室里走。

我們才走到了門口,那辦公室里的許主任和竹聖元都出來了,急吼吼的往外面走。

我問竹聖元:竹老哥,怎麼了?

“那玉祁和吳德雄兩人身體裡面的人肉螞蟥,似乎有了變化,醫療室里發了訊號,通知我們趕緊去!”

人肉螞蟥起了變化?我和馮春生,也迅速跟上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6:18
第二百九十章  血染的風采


我、馮春生和竹聖元三人,跟着許主任去醫療室的時候,許主任給我們解釋,說他們剛剛發現了那人肉螞蟥的一些特性,他說得到最新的消息,那剩下的那兩個活人——玉祁和吳德雄,其中玉祁因為太過於緊張,暈厥了過去。

在他暈厥的時候,醫療人員再次給他的身體做了X光的追蹤,發現了一個很驚喜的結果——就是在玉祁暈厥的時候,他體內的人肉螞蟥,處於停止的狀態,像是睡著了,或者暈過去了。

我聽了,心裡一陣激靈,連忙問許主任:主任——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讓病人暈厥,然後,再把那幾條人頭螞蟥給抓出來?

許主任看了我一眼,有些放鬆的笑笑,說是的,完全可以通過一些手段,把人肉螞蟥給分離出來。

我心裡這下子有譜了,至少玉祁和吳德雄兩人,不用死了。

很快,我們幾個到了醫療室裡面。

醫療室里,有四個醫生,已經把玉祁和吳德雄給麻醉了,同時,開始着手準備把這倆人,轉移到手術室裡面去。

這四個醫生里的主刀醫生,對許主任說:主任,那人肉螞蟥,我們已經定位了,都沒有移動過,剩下的,只需要通過手術,切開病灶,然後把他們分離出來就可以了。

許主任給竹聖元介紹,指着主刀醫生說:竹局長,這位主刀是我的學生,叫毛栗,手上的活兒漂亮,有他在,估計沒問題的。

竹局長和毛栗握握手,說妙手仁心啊,這兩個人的命,就的拜託毛栗醫生了。

毛栗說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小事情。

接着,他還說,這其實是小手術,不需要太長的時間,說著說著,他還打了個哈欠。

我感覺毛栗很疲憊,就問許主任:毛醫生好像很累?

“可不是累嘛。”許主任說:昨天傍晚,霧霾很大,高速公路上,十幾輛車連撞,死傷二十多個,醫院裡面的外科醫生,都在參與這次車禍傷者的手術,大傢伙兒都忙活了一天一夜沒合眼了。

接着他拍了拍毛栗的肩膀,說:小毛,搞定這波手術,回家看看你閨女吧——放你一天假。

“那謝謝主任了。”毛栗嘿嘿一笑。

許主任說毛栗的閨女很萌,就是老是抱怨她爸爸不能陪她。

“哪有!其實我一直陪着她。”毛栗拿出了錢包,打開後,裡面有一張他閨女的照片,笑着說:行了,先去做手術吧,做完了,我是得回去看看我閨女了,這個星期都有手術,累了就在病房裡面躺一躺,然後起來了喝點葡萄糖接着幹活,得回家了,不然我閨女,要鬧脾氣咯!

我也對毛栗笑了笑,說謝謝他了。

接着,毛栗帶着其餘三個醫生,去了洗澡間,洗澡換裝備,許主任也把我、馮春生和竹聖元,帶到了病房門口。

病房是無菌病房,門上有鋼化玻璃做的觀察孔,許主任讓我們就在外面觀察,至於,毛栗幾人——他們穿着拖鞋到了病房門口,然後換上了專業的手術鞋子,進了病房裡面。

手術室裡面,毛栗為首的四名醫生和六七個護士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許主任跟我們介紹,說這手術,的確就是一個小手術,類似切割良性腫瘤一樣的小手術,做起來速度非常快。

果然!

沒個十幾分鐘,毛栗已經在玉祁的身體上,切出了第一條口子,並且用鑷子,夾出了第一條人肉螞蟥。

那是個什麼東西?

像是一根手指一樣長的肉蟲,背面是一層人皮,但是下面,是一團紅色的鮮肉,真的像是從人身體上面切割下來的肉條。

那毛栗把肉蟲拿了出來,那肉蟲,在盤子裡面,安安靜靜的躺着,只是身體微微顫抖,估計是害怕?

幾乎在同時,另外一個病床上的吳德雄,身體裡面的第一條人肉螞蟥,也被鑷子夾出來了,被安安靜靜的擺放在了鐵盤子裡面。

這次的手術,十分順利,六條人肉螞蟥,在兩個小時內,全部被找到,並且夾了出來。

許主任透過門上的“人孔”,看到裡面的人肉螞蟥,有些激動,說這種生命體,其實很有研究價值,就這幾天,他就把這些蟲子,送到醫學院里去研究一下,對類生命體的科研,會有很大幫助的。

他說話十分高興,我一直觀察着人肉螞蟥,忽然,我吼了一聲:不好!

“怎麼了?”許主任問我。

我指着人孔裡面。

我看到,那六條人肉螞蟥,在盤子裡面,忽然劇烈的抖動的了起來,然後,其中有一條,把身體扭成了一團,然後迅速張開,靠着這種推力,直接彈射到了一名護士的身上,接着,那人肉螞蟥,在那護士的臉上飛快的游弋,游到哪兒,那護士的臉上,就少一大塊肉!

完了!

這群人肉螞蟥的攻擊性,竟然這麼強?

在我們幾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肉螞蟥,分成了六路,整個手術室裡面,哀鴻遍野,我聽聲音,都感覺到了手術室裡面那些醫生的絕望。

“進門!”

我狠狠的扭開了門,竹聖元也迅速從兜裡面掏出了槍,跟了進去。

許主任和馮春生也跟着我們進來了。

剛剛進去,我就看見,地上一片屍體,醫生和護士,全部躺在了地上,他們渾身都是血水,身體被那六條螞蟥,啃得七零八落的。

一位女護士的頭,短短几秒,被吃成了帶血的骷髏。

毛栗——這位好父親,好醫生,躺在血泊里,雙手有氣無力的翻看着錢包里的照片,伸出了顫抖的右手,輕輕的撫摸着女兒的照片,淚流滿面。

“嗷!”

又是一聲怪叫,毛栗的兩隻手,也被人肉螞蟥給徹底吃掉了,毛栗,也咽氣了。

手術室里,血海滔天。

緊接着,那六條人肉螞蟥,躲在了牆角裡面,跟我們對峙。

這些人肉螞蟥,可能因為如此迅速的吃掉了這麼多的人,所以,個頭都大得不行,一隻只跟一條大貓一樣,嘴裡發出“嗷嗷”的聲音,似乎要對我們發起攻擊了。

馮春生吼道:這真的是蠱蟲,傳聞苗疆蠱蟲,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飛天遁地,無所不能,這人肉螞蟥,我們懟不過,快跑!

難道現在只剩下“三十六計,走為上”了嗎?

我不甘心,我看到躺在鮮血里的毛栗,看着他旁邊的錢包,錢包里他女兒的照片,我心都碎了——不能走!走了,我們對得起這群死去的“忠烈醫生、護士嗎”。

我吼了這一句,竹聖元直接把手槍給上膛了,瞄準了那六隻個頭變得十分大的人肉螞蟥。

就在這個時候,我又聽到了一陣清晰的“鎖門”聲音。

接着,還聽見馮春生罵人:哎!你這個老頭,鎖門幹什麼?給我打開,我要走!

原來,許主任把門鎖上了。

他滿頭大汗,花白的頭髮在手術室“無影燈”的照射下,光彩熠熠。

他說道:不能走!這是醫院,到處都是病人、醫生、護士,我不能放走這幾個怪物,不然,整個醫院,後患無窮。

“那咱們得死在這裡面!”

“這件事情,註定要犧牲的。”許主任看着他的愛徒毛栗,老淚縱橫:幾位,實在對不住,如果要犧牲,就犧牲我們幾個吧,這手術室的玻璃是鋼化玻璃,門是金屬門,他們走不了的。

我心裡,真的被許主任的高風亮節給打動了,他雖然斷絕了我們這幾個人的生路,但他也把自己置之於死地,也沒想到逃跑。

竹聖元的對我輕聲說道:你們幾個,都到我身後來,我有槍!

關鍵時刻,竹聖元挺身而出了,我們其餘三人,緊緊的靠着門。

那六頭人頭螞蟥,緩緩的向我們挪了過來,氣勢洶洶,它們的身上,翻滾着十分濃烈的血跡,這都是滿門死去醫生、護士的血!

“嗷嗷嗷!”

人肉螞蟥的臉,就是一團肉,肉張張合合,裡面是滿是米粒式的牙齒,真的像是怪獸。

他們一步步的爬向了我們。

竹聖元直接扣下了扳機。

啪啪啪!

連續三個子彈,其中一顆子彈,打中了一頭人肉螞蟥,那螞蟥,迅速往後撤了一點,同時,身上血肉翻飛,它一陣陣的怒吼,繼續盯着我們。

這些玩意兒,子彈還是打得穿的,可惜沒有任何作用。

另外兩頭人肉螞蟥,竟然從側面偷襲了過來,竹聖元再次開槍,打退了其中一隻,另外一隻,衝著我過來了。

我抬起腳就準備踹的時候,忽然,許主任猛地沖了出來,為我擋住了那隻人肉螞蟥。

很快,許主任和那隻人肉螞蟥滾成了一團。

緊接着,我看到許主任的兩隻腳掌被人頭螞蟥吃掉了,小腿、膝蓋,不停的消失。

許主任十分痛苦的吼道:少年強則國強,少年富則國富,這是我老師說給我的話,你們年紀還小,哪怕還有一絲求生的希望,老朽也願意燃燒自己,為你們點亮求生之路。

我們三個,真的被許主任這種情懷給感染了。

我和馮春生,再也不顧及自己的生命,紅着眼睛,衝到了面前,一人一隻手,拉住了許主任的身體,往後面扯。

接着,那幾隻人肉螞蟥,又瘋了一樣的衝著我們幾個上來了,我們的命,也休矣!

就在這時候,在我們最絕望的時候,忽然,我們聽到了門外,傳來了一聲大喝:天水陳雨昊再此,陰魂宵小,全部退散!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6:21
第二百九十一章  性蟥


我聽到了陳雨昊的聲音。

陳雨昊消失了好幾天,想不到關鍵時刻,竟然出現了?

我興奮的吼了一句:小雨哥!

“來了!”

轟隆一聲!

我就瞧見,這手術室的金屬門,直接被踹飛了,陳雨昊那高高瘦瘦的身影,鑽了進來,直接小跑到了急診室的中心,猛地將背上背着的木盒子,直接鎮在了地上,然後猛地一拍那木盒子。

木盒子,不停的飛出了木刺。

陳雨昊抓住了木刺,就往門口甩。

那六隻人肉螞蟥,見到了陳雨昊,都往門口逃跑。

兩根木刺,直接扎在了門口。

“臨兵斗者,皆列陣前行!”陳雨昊抓住一根木刺就往前面甩,抓住一根就外面甩。

很快,九根木刺落地,直接把那六隻人肉螞蟥給牽制在了九根木刺擺成的圖案裡面。

馮春生是玄門正宗,算術大家,他一眼,瞧出了陳雨昊的一些門道,說道:鬼谷傳承,天機十算!陳雨昊的來頭,真心不簡單。

本來,我們以為陳雨昊和北方的驅魔龍族——馬氏一家有非常深的淵源,但現在看馮春生的驚訝程度,這陳雨昊,未必真的和馬氏一家有什麼聯繫。

那陳雨昊,把那六隻人肉螞蟥,全部困在了木刺中間後,他輕靈跳躍,進了那木刺裡面,一隻手抓住一隻人肉螞蟥,反手一木刺扎了進去。

那人肉螞蟥渾身冒出了一股子猩紅的血液後,消失不見了。

“我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

陳雨昊又和剛才的模樣差不多,單膝跪地,直接一木刺,扎在了人肉螞蟥的身上,也弄死了其餘的五隻人肉螞蟥後,才站起了身。

他的身上,全是那螞蟥噴出來的猩紅血液。

“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陳雨昊嘆了口氣後,搖搖頭,拔出了木刺,裝進了木盒子裡面,然後脫掉了上衣,露出了背後的九龍拉棺紋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給我們留下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蠱蟲之禍,必須降其母體,直搗黃龍!

第二句是:你們要的人,在門口,我出趟遠門,過幾天回來,因為我聽到了“善嬰魂”的消息了。

陳雨昊改他背上九龍拉棺的圖,需要——蕩女經血,善嬰魂,情人淚和情人魂,四種材料。

如今,我們情人淚有了,其餘三種,暫時還沒有着落。

現在陳雨昊出遠門,也是為了改圖的材料。

他走了之後,竹聖元立馬去外面喊人,先把許主任送到急救室里去,然後他迅速打電話,在公安局裡面調集人手,找人來處理這邊的血案。

竹聖元搞定了這一切,說:這次報告,不好寫了——人肉螞蟥殺人?怎麼弄啊?

我則指了指門口的長椅上,坐着的一個喇嘛,那喇嘛帶着眼鏡,呆若木雞。

剛才陳雨昊走的時候,跟我說過,說——我們要的人,就在門口。

現在想來,陳雨昊是把“人肉螞蟥”的幕後喇嘛給揪出來了?

敢情我們被黃千萬他們責難的時候,陳雨昊消失了幾天,他消失,其實是直接幫我們查幕後的人去了?

我心裡有點感動——陳雨昊真是人暖話不多的哥,這次沒有他,估計我們也交代了。

不過我看的出來,陳雨昊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他估計也內疚,內疚為什麼自己沒有早點過來,他要是早點過來,沒準,這一房的醫生和護士,都不會死。

想到醫生護士的死,我又想起了毛栗臨死前撫摸女兒的照片,我眼睛有些發酸,眯着一隻眼睛,衝到了那帶着眼鏡喇嘛的面前,一拳頭砸了過去,直接把那喇嘛給砸倒在地上了,我要讓這個狗日的知道——他做的事情,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我抓住那喇嘛一頓胖揍,那喇嘛也是不動,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

馮春生把我給拉住了,說先不急着揍他,這人是被陳雨昊拿了穴道,整個人麻痹了。

我這才住手了。

接着,竹聖元、我、馮春生把那喇嘛,帶到了公安局的審訊室。

竹聖元是東北狐王家族的人,一根鐵棍使得虎虎生風,抓拿點穴這樣的手段,也懂一些,他把那帶着眼鏡的喇嘛,給扣在了審訊的凳子上面,解了穴。

在我們幾個來公安局的路上,竹聖元找人調查了這個帶眼鏡喇嘛的資料,後來查清楚了,原來,這喇嘛出家前的本名,叫劉繼雄,是個比較成功的商人。

這人是以前在閩南做快遞最早的一撥人,大概在13年的時候,中國的快遞業達到了巔峰,當時做快遞很賺錢的,許多開快遞站的人,堅持下來了的,開卡宴的都不少。

不過,在快遞業最為興盛的時候,這劉繼雄卻消失了,拋家棄子,從此,再杳無音訊。

搞了半天,這傢伙,原來出家,找了合歡教,當喇嘛了。

我盯着劉繼雄,問:你給那幾個治療性無能的人,是不是吃了“螞蟥蠱”?

劉繼雄盯着我,並沒有說話。

我又問了一遍。

劉繼雄閉目凝神,念叨了起來:空行母飛天,地行母還在,合歡佛永生,合歡佛,主管人間性樂……

他念叨這些經文的時候,十分虔誠。

關於這合歡教的事,我還請教過馮春生,什麼叫空行母,什麼叫地行母。

馮春生跟我說,西藏佛教里,空行母就是禿鷲——西藏人不是天葬么,就是把人砍成一塊塊的,讓禿鷹叼走吃掉,他們是覺得,空行母化作的禿鷹,吃掉了那些人的靈魂,把他們帶到了天國。

地行母的話,就是“葬神”,也就是墓碑,是惡魂鑽入地獄的通行口。

這傢伙,一會兒空行母、地行母的,看來是極其的相信“合歡教”的教義啊,到了這兒,還神神叨叨的。

不過也是,不是被“合歡教”荼毒太深,這傢伙能夠放棄快遞站這個搖錢樹,出家當喇嘛嗎?

劉繼雄念了一大陣後,他又說道:合歡佛常在,主管人間性樂!

“你特麼是不是有病啊?”我一把揪住了劉繼雄的衣領子,說:你給我好好捋清楚,你們狗屁的合歡佛,這次,黃千萬、黃塘還有玉祁他們九個人,找你去看病,結果呢?結果出現了什麼事情?他們九個人,都差不多死光了吧,都說佛有好生之德,你這合歡佛,夠陰狠的啊!

劉繼雄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都是小僧的錯,錯不在合歡佛,在於我……小僧自恃神通,卻害了那九位施主。

我盯着劉繼雄:那你是要說點什麼啦?

“小僧知道的,知無不言。”

劉繼雄接著說:對了,事前我先說一件事情,我和本市的張哥、韓老闆,有很深的生意關係,我知道你們一直在查他,所以,我首先說出這一點!

什麼?什麼?

我感覺有點不敢相信,連忙問劉繼雄。

劉繼雄說,他給黃千萬幾個人,下的“佛”術,就叫“性蟥”。

我一拍腦袋。

我想起來了,曾經鬼戲子唱簧死之前,跟我提起過,說張哥和韓老闆有六大生意——活人心,活人肺,嬰兒符,善財童子,性蟥和舌伶!

這六大生意裡面,其中有一項生意,就叫性蟥。

現在看,這喇嘛下的邪術,就是張哥和韓老闆的生意之一?

那劉繼雄說:我得說一下,張哥和韓老闆,我聽說他們惡貫滿盈,但是,我的生意,絕對沒有殺過人,這次九個人的死,是一次意外。

我問怎麼個意外法?

劉繼雄想了想,跟我們把事情,全盤說出來了。

原來,他的“性蟥”,和黃千萬店裡的“性脈衝儀”是一樣的功能,就是能夠讓人享受極限的“性快感”。

不過,性蟥又不一樣,它不是機器,他每次,都能拓寬一點點性快感,這樣,長期以往,人就能每天每夜都能享受到人世間最簡單的快樂,不會變成性無能。

性脈衝儀器呢?畢竟是機器,一上來,就會定下一個極高的值,沒有遊動的範圍,很生硬。

這樣,性蟥的使用者呢,會每天都享受性的快樂。

但性脈衝儀器的使用者,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性無能。

這次,黃千萬九個人,找劉繼雄在他們身體里下了“性蟥”。

這性蟥,其實就是增加性快感,讓他們感受到比“性脈衝”儀器更高的刺激,讓他們感受到性快感的刺激。

不過,黃千萬他們幾個,早就被“性脈衝儀器”,把他們自己的敏感點,調整到了很高,性蟥需要透支自己的能力,才能讓他們恢復。

就是這個透支的過程——讓“性蟥”這種蠱蟲,再次發生了變化,變得狂暴不安,殺人嗜血,然後結果了那麼多人的性命。

劉繼雄又低着頭,默然不語的說:我承擔合歡教的經費,利用合歡母的“佛力”,培養了性蟥,目的就是在閩南這邊賺到足夠多的錢,支援合歡教,想不到這次,竟然鬧出了這麼多的人命,實在對不起諸位,這次小僧,要跟你們說一句——對不住了,一切的後果,小僧一力承當。

竹聖元盯着劉繼雄,似乎不敢相信這人的認罪態度這麼好?

我則一拍桌子,罵道:劉繼雄,如果是別人,一定被你這花言巧語騙了,但是……你騙不到我,我知道你們合歡教,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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