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93
吟雙 發表於 2019-8-26 11:00
第三百一十二章  氣沖五行


砰砰砰!

又是三聲槍響。

付悠熙並沒有自殺,而是不停的哭着,眼淚流滿了臉頰。

我走到了付悠熙的面前,抱住了她。

她趴在了我的懷裡,拚命的哭着,說:其實我不怪小豬,我也不怪別的,這都是命——天註定的事情。

“不怪就最好了,走出這道陰影,反正你的養父,也已經死掉了,從今往後,過好自己的人生吧。”我撫摸着付悠熙的囚頭,安慰道。

付悠熙猛地從我懷裡掙脫了出來:我想,完成小豬的心愿。

“她有什麼心愿?”

我問付悠熙。

付悠熙說:小豬這輩子,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畫畫——而且,小豬的筆記本里說……她自從跟我紋身之後,就喜歡上了紋身——所以,我想建立一個關於“美術式紋身”的獎項——希望找個人來代理!

“哦?你還有這個想法呢?很好啊!”

我說我有個哥們,正好適合代理這個獎項。

我說的人,就是我們店的紋身師秋末。

代理這個獎項,運營以及推廣它——需要一個有情懷的人來代理,秋末就是不二人選,他就是個有情懷的人。

付悠熙說:我出三千萬港幣,這個事,我托給你辦理,大陸那邊,能人很多——小豬她的家鄉,其實也在閩南——在閩南作為重點推廣吧——算是了卻了她的心愿。

我說完全沒問題的,這個事,我這些天就給你辦。

有這麼大的資金注入,秋末那小子,有得忙了。

接着,付悠熙出了門,她緩緩走到了客廳里,翹着二郎腿畫畫的羅中浩面前,忽然她膝蓋跪地,給羅中浩拜了一拜。

羅中浩沒起身,卻取下了老花鏡,看着付悠熙,問:你這是幹什麼?

接着,付悠熙把“小豬”羅素的信和筆記本,遞給了羅中浩。

羅中浩看完了整本筆記本和信後,事情全部明了,他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說:小豬這孩子,心眼很好的,你的養父付雲,確實是個禽獸——罷了,這些事情過去了,以後,我喊你一聲閨女,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啦。

“謝謝羅叔叔。”付悠熙給羅中浩磕了個頭後,才轉身離開了。

羅中浩的眼眶裡,儘是飽滿的老淚。

“小豬、熙熙,你們都是好孩子,哎!”羅中浩搖搖頭,對還沒有離開的我說:其實,去收養小孩,是我鼓勵付雲去的,沒想到——他永遠都不是一個有愛心的人。

我拍了拍羅中浩的肩膀:羅叔叔,過去的事情過去了,走出這段感情吧——小豬如果還活着,是不會希望你一直這麼頹廢的,她感謝你,感謝你為他提供了十幾年的天堂。

“恩!”羅中浩低着頭,又窩在了沙發裡面。

晚上,我們沒有喝酒、

我、方芳、咪咪、柷小玲、馮春生和付悠熙,六個人什麼都沒做,一起坐在了付悠熙的大床邊上,抬頭看着天花板,一如當年小豬陪着付悠熙的模樣。

直到晚上九點半,劉老六給我電話了。

“喂!”

“喂!六爺。”我打了個招呼。

劉老六說:你小子熱情不高啊,你用這種情緒跟你六爺打招呼,成何體統?

我說六爺你還挺官僚的。

劉老六說那個日本“英武”級別的陰陽師,已經跟他聯繫上了,他說很仰慕陰陽綉,當他聽到要和中國閩南陰陽繡的傳人聯繫,說必須要跟你視頻連線。

哎喲,這日本朋友這麼熱情呢?

我說可以,可以,晚上連線,解開小豬和付悠熙身上——赤般若紋身的秘密。

也算為付悠熙,解決掉最後一個煩惱,不然的話,“赤般若”紋身,始終會要了付悠熙的命的。

劉老六給我訂了一個時間,晚上十二點。

現在時間還沒到,我去沐浴間,洗了個澡,頭髮什麼都梳得整整齊齊的,就為了晚上和陰陽師的會面。

為了這次見面很正式,我還專門只找了馮春生和柷小玲參加這次連線。

畢竟大家都是同行,交流交流也是可以的,帶上了行外人,總不是一個事。

至於咪咪、方芳和付悠熙,我讓她們帶着小豬的屍體,在門口等着。

本來我覺得夠正式了,卻沒有想到,這位日本的陰陽師朋友,比我正式多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

袍子的袖口,有一圈黑邊,這套衣服,叫狩衣,很講究。

除去這個,他還帶上了黑色的高帽子,頭髮披了下來,眼角也打上了黑色的眼影,一切,都是日本陰陽師的標準打扮。

他穿的很正規,我就顯得沒太多禮數了,我連忙對他說:對不起,陰陽師,我感覺我有點不周了,我先去換件衣服。

我連忙到了外面,找到了我的包,穿上了巫薩,將衣服後面的黑色帽子,蓋在了頭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電腦的面前:陰陽師兄弟,你好。

陰陽師跪坐在地上,對我很嚴肅的說了一聲:陰陽刺青師,于水先生,你好,我是日本的英武級陰陽師——大平原孝。

“哦,哦!大平原孝先生。”我又回了個招呼。

大平原孝顯得很謙卑,給我鞠了一躬後,說道:日本陰陽道,傳承中國的“陰陽家”思想,所以,陰陽道的祖師,其實就是中國人,今天見到了于水兄弟,三生有幸。

咦!

這日本朋友,不但日語說得很好,而且對中國,是真的很有敬畏的心思。

我頓時笑了笑,說還以為你們日本人都是軍國主義呢。

“曾經在七十多年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日本軍國主義者,率領部隊,入侵中國,我的爺爺,就極為不滿意,他老人家當時跟天皇建言,說中國不是一塊肥肉,中國是一隻沉睡的大象,日本的軍國主義者,不過是一群螞蟻,也許你能咬疼大象,可是,等大象醒過來的時候,日本,將會為自己樹立一個從古至今,最為強大的敵人,這是愚蠢的行為。”大平原孝說:在我爺爺的影響下,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研究中國的文化。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我了解得越多,我越發的對中國敬畏,這個國家,擁有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文化。”大平原孝還說:我甚至感覺到了中國越來越強大——到現在,中國已經是世界上綜合實力最強大的國家之一,中國人對這個現象,也由衷的自豪。

大平原孝突然雙手合十,對着天空喃喃自語了一陣之後,對我說道:也許中國人現在內部的團結性,不是最強,看上去像是一盤散沙,民族和民族之間,並不是十分友好,甚至人和人之間,也顯得有些陌生,但據我對中國人的了解,只要再次爆發戰亂,所有的中國人,頓時會從一盤散沙,變成一塊鐵板,中國人的團結性,在民族出現危險的一刻,會尤其的團結,我敬畏中國人,敬畏中國,敬畏中國的文化。

我對大平原孝的話,有些感動,這個日本朋友,真的很了解中國。

接着,大平原孝說:陰陽師的文化和觀念,傳承中國戰國時候的陰陽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今天,碰巧遇見了中國的陰陽刺青師,想請教一下,這種陰陽道觀念,是否有錯誤和偏差?

“沒錯,但也有錯!”馮春生搖了搖頭,說。

“你是?”大平原孝有些不高興了,在日本,胡亂插話,是一種非常無禮的行為。

我連忙介紹,說:大平原孝先生,如果你要請教陰陽,馮春生先生是最好的老師——他是中國玄門正宗,星門卜卦、伏羲八卦的傳人,道上人稱“馮大先生”。

“哦!馮大先生。”

大平原孝直接為馮春生,來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額頭貼住了地面,鞠躬的角度非常大,搞得馮春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馮春生連忙抬手,問大平原孝:你這可不至於啊……莫非,你聽過我的名號嗎?

“我在中國,呆了十五年,一直在找尋中國的陰陽高人,許多高人,都提過你的名字,還有一位叫風影的大師,我一直都希望見到你們,但是——風大師似乎對日本人的歧視比較大,我去見了四回,都碰了一臉的釘子。”大平原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風影性格剛烈,也是大清皇族的後人,家裡不少人死在日本人的手上,他對日本人有歧視的執念,是正常的。”馮春生說:但我看你這小……日本朋友,還是很不錯的,很謙遜,很努力,我就給你解釋解釋中國風水的奧秘之一——五行。

“五行我聽過,金木水火土,五項相剋相生。”大平原孝說。

“那是自然,五行相剋相生,也相生相剋——像你剛才說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是老子的理論。”馮春生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話的意思是——無極生太極,太極生陰陽,陰陽配合,浮現萬物,這就是陰陽之道。

“對,對!陰陽,貫穿萬事萬物。”大平原孝連忙附和。

“這是自然——老子這話後面還有幾句——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則道法自然。”馮春生說:這便是,五行的理論根基。

“哦?”大平原孝連忙問道。

馮春生說:萬物負陰而抱陽,意思是萬事萬物,都是陰陽協調而成,但是,陽氣輕上浮,陰氣重而下沉,陰陽二氣,走氣方式原本不一樣——如何讓陰陽二氣相輔相成,協調生長呢?這裡,就還有一道氣,叫“沖氣”。

沖氣,讓中國的道教思想,進入了“陰陽五行”的時代!

馮春生說道。

大平原孝一聽,立馬再次額頭碰地,給馮春生鞠了一躬,說道:學生大平原孝,聆聽老師之言,望老師胸襟若海,拋棄中日間隙,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指導學生。
吟雙 發表於 2019-8-26 11:03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戰犯之後


大平原孝擺出了一幅十分謙恭的模樣,在馮春生的面前,他自認學生。

剛好,馮春生這人,有點喜歡別人恭敬他,換句話說,有點喜歡“好為人師”。

這個特點,既是優點,也是缺點。

馮春生見大平原孝如此謙恭,就說到:日本人試圖繼承中國陰陽家的衣缽,不過可惜了,在歷史悠久的那些年裡,日本的戰國、江戶等等時代,人口並不興旺,奇才也不多,但咱們中國的陰陽五行之術,玄門正宗,出過的名人,那可不少——曾經做下了推背圖的唐朝雙絕——李淳風和袁天罡,麻衣神相賴布衣,風水高人,一代接一代。

他說:陰陽之說,就是陰陽二字。

“不過,後期,我們華夏高人,重新解讀道德經,卻發現,這陰陽調和,並非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馮春生說: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這裡面,需要一個沖氣的作用。

沖氣承上啟下,它能拉住輕浮的陽氣,也能拉住重濁的陰氣。

然後,合陰化陽才會順利。

“哦,哦!”

大平原孝恍然大悟,說:陰陽道只談陰陽,太過於剛硬?缺了一些柔和?

“呵呵!你悟性很高。”

馮春生又說:陰陽者,太過於陽,則易折,過陰,則顯懦弱,需要衝氣化之,方能負陰而抱陽,所以,才出了五行——五行者,金木水火土,金火為陽、水土為陰,承上啟下的沖氣,就是那“木”。

“木着,執根於地,能抓水土,又能生長,成為成木,成木可以生火,可以當成劍柄來保住“金器”。

所以,木,就是人的沖氣。

但凡天生缺木的人,要麼脾氣暴躁,要麼陰柔懦弱!

五行中庸之道,木字當頭!

馮春生深入淺出,直接說出了五行和陰陽之間的差別。

大平原孝的眼睛,甚至在放光,他再次給馮春生磕頭。

這一磕,就是九個。

接着,大平原孝抬起了頭,額頭通紅一片,足可見其誠心。

他對我們說到:素聞中國人不愛跪拜,上只跪天地鬼神,下只跪恩師父母,又聽說中國人對最為敬重的人,需要磕上九個響頭,現在,我就先磕上九個,不是為了拜馮春生先生為師,小子無德無能,也不配拜師,只是剛才聽了馮大先生的話,實在心中許多感慨、許多思考,您算我的一日之師吧。

這個大平原孝,真的太講禮數了,甚至講得都有點虛偽了。

馮春生哈哈一笑,說:這都不礙事,接着咱們說說赤般若的事唄。

“哦,對,對!”

大平原孝又說:赤般若紋身的事,我聽六爺提起過,這是一幅日本的“惡鬼”紋身,般若在日本,就是惡鬼。

我問:那赤般若到底是什麼?

“赤般若是一種女鬼,這種女鬼是嫉妒的化身——而且是生靈。”

我問什麼叫生靈?

大平原孝說:生靈的意思是,活人身體里養的鬼,傳聞,赤般若白天是人,到了晚上,就會脫離人的軀體,靈魂出竅,化作惡鬼,去吃人。

接着,大平原孝又說:赤般若貪婪、好吃,同時又很喜歡音樂,喜歡用人骨頭做的笛子吹出一些思念家鄉的悲曲。

我問:那紋身呢?

“赤般若的紋身,大多數是日本當地人,敬仰這種惡鬼的力量,所以紋在身上,本來,沒什麼法力而言,但是——有些赤般若的紋身,就代表了女惡鬼在她身邊。”大平原孝說:對了,能否讓我看一看閣下朋友的赤般若紋身?

我說可以。

接着,我打開了門,讓付悠熙和咪咪,幫忙把小豬羅素的屍體,扛進來。

很快,小豬的屍體,被扛了進來,平放在地上。

那大平原孝一看,就說:這應該是赤般若的記憶——你們這間房子,曾經鬧過“赤般若”的鬼事,現在的赤般若,能力不是很強,她正在尋找合適的宿主。

“對,這屍體,屍變過。”我說。

大平原孝點頭,說:如果屍變成功了,赤般若就會再次復活,帶着主人一起複活。

“恩?”我問大平原孝:赤般若的能力有這麼強?

“當然!”大平原孝說——生靈的能力都很強。

我點點頭,心裡差不多知道該怎麼做了——這是赤般若的記憶——好辦了。

我跟大平原孝說:謝謝你,大平先生。

“哦,哦,我姓大平原,單名孝字。”大平原孝說。

艾瑪,還鬧個笑話。

我說行唄——今天時間不晚了,咱們先聊到這兒。

大平原孝聽了,再次磕頭,說:謝謝于先生、馮大先生,他日,我如果到了閩南,一定要請你們喝酒,喝日本最正宗的清酒。

我笑了笑,關了視頻。

接着我對馮春生說道:春哥,這赤般若的事,我有譜了,或者說——我有五成的把握,給你們一個驚喜!

“驚喜?”

馮春生問。

我笑了笑,說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我對付悠熙說:咱們先去睡覺,等到明天,再解決赤般若的問題。

付悠熙連忙說可以。

我們本來打算先去睡覺的,結果,劉老六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了。

我接了電話:喂,六爺,你面子大啊,晚上,大平原孝,和我們視頻了。

“別扯這個,你邊上有誰?”

我說人還蠻多的。

劉老六直接說道:你讓其餘的人離開,只留下你、馮春生和柷小玲,然後把手機開外音,我有事跟你們說。

好叻!

我不知道劉老六為什麼這麼說,但我還是把付悠熙、咪咪他們,給勸回房間睡覺了。

然後,我打開了手機的外音,告訴劉老六,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劉老六說:我今天不是幫你們介紹了大平原孝嗎?

我說是啊!

接着劉老六說:我給你們介紹完了,結果……來了幾個北京的朋友,他們喊我出去喝酒,同時,還帶過來了一句“風影”的話。

聽馮春生說,現在玄門正宗,最厲害的風水大師,就是風影。

風影在北京,就連八門居中的那夏,都得給幾分面子。

所以,風影在行里的話,分量很重。

我問劉老六:風影說什麼?

“風爺說了,要防一個人!”

“誰?”我問

“大平原孝!”劉老六說。

我說這大平原孝人還可以啊?除了是一個日本人以外,其餘的都不錯。

我聽馮春生說——風影很仇日的,所以,風影肯定是討厭大平原孝的。

結果劉老六說:風影雖然是一個比較仇日的人,但是他很有是非觀,如果大平原孝僅僅只是日本人的話,那風影最多不見,壓根不會採取比較暴躁的措施,比如說廣發江湖令,讓陰人行當的人,都不要太過於接近大平原孝。

我說大平原孝有什麼地方不招人待見嗎?

“有!”

劉老六說:大平原孝不是這幾年,一共找過風影四回嗎?風影全部拒絕了,同時,他找人調查了大平原孝——結果很驚人。

“什麼結果?”我連忙問劉老六。

劉老六說大平原孝的姓,不是現在的“大平原”,大平原孝,原本姓木戶。

他的爺爺,叫木戶幸。

“木戶幸是誰啊?”我和馮春生異口同聲的問,我感覺,這次事有點大了。

劉老六說:木戶幸是國際的甲級戰犯,是曾經天皇的幕僚,很多日軍侵華的大方針,都是來自木戶幸的建議,也就是說——大平原孝的爺爺,是全日本軍國主義的代表人物之一。

啊!

我和馮春生都張大了嘴巴。

剛才大平原孝,和我們聊過他的爺爺,說他爺爺是一個“不主戰”的日本人啊,現在看,大平原孝,滿嘴的謊言?

劉老六說:你們也知道,小日本這些年收斂了很多,但是——他們亡中華之心不死,大平原孝來中國,忍辱負重,到處都是一副謙恭模樣,實際心裡想的什麼,誰能知道?風影還帶了一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不讓陰人和那大平原孝接觸。

我長大了嘴巴,說:可是已經接觸了。

“是嗎?”劉老六問我。

我說是的,春哥還給他講了一些五行的精妙地方。

“不得了,不得了。”馮春生也在說:這下要闖大禍了。

劉老六讓我和馮春生不要急——那大平原孝悟性雖然驚人,但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只怕他也領悟不了,我現在打電話給風影,問問他的意思是什麼……要知道,這事如果讓風影發怒了,也許你們兩個人,從此就得退行,退出陰行。

陰行裡頭,十分講規矩,也講地位,按照風影的地位,我和馮春生,現在不過就是兩條小雜魚,他逼我們退行,易如反掌。

但這事又不能瞞着,誰知道那個日本陰陽師想幹啥?

我和馮春生,焦急的等着電話。

等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終於,劉老六打來了電話。

我連忙按了接聽鍵。

劉老六說:風爺聽了你們兩個人為那大平原孝,介紹了五行之說——他非常生氣。

我聽了,心裡咯噔一下。

馮春生直接說道:這事,和水子沒關係,要退行的人,是我馮春生——他不能退,他是陰行缺一門,他退了,陰陽綉,遲早要絕戶!

劉老六不爽的說道:馮春生,丫能不能聽我說完啊?風爺的意思,不是讓你們退行,他說你們兩個,不容易,這次是被坑了,他也不怪你們,只讓我給你們帶一句話。

“什麼話?”我問劉老六。
吟雙 發表於 2019-8-26 11:12
第三百一十四章  惡鬼般若


我問劉老六,風影到底帶了什麼話過來了?

劉老六說:風爺說了——你們兩個人,平常還是俠義心腸,偶爾被人蒙蔽雙眼,也不是什麼大罪過,同時,那個大平原孝,不是到處打聽五行的事嗎?風爺讓你們放心——有不諧者吾擊之。

說完,劉老六說:話帶到了,不要多慮,如果下次,那個日本人再找你們,就跟我說。

“成!”

我掛了電話,問馮春生——有不諧者吾擊之,這是啥意思啊?

馮春生問我知道風影這個名字,怎麼來的嗎?

我說不知道。

他說風影這兩個字,取自於,風無形,水無影,風、水,是世界上最不好找到破綻的東西,因為他們一直在源源不斷的流動,這才風水學裡,叫“和諧之景”,現在大平原孝不知道抱着什麼心態,來探訪咱們的風水之術的秘密,這就叫不和諧。

那個日本人,如果真的有不和諧的地方,風影就會出手擊斃他。

這叫——有不諧者,吾擊之。

看來風影這是要幫我們啊!

“風影的胸懷還是比較氣派的。”馮春生拍着我的肩膀,說:你要是哪天,成了風影這樣的人物,那我就是你的幕僚了——咱也是有江湖地位的哦。

成為風影這樣的人?

機會大嗎?

我當時不知道,只是很擔心大平原孝這個人。

結果——在後面不長的時間裡,我真的和大平原孝、風影都見面了……後來的見面,往後再說,暫且表過不提。

我們本來是找大平原孝打聽“赤般若”的秘密的。

現在,算是被資源交換了,我們打聽到了“赤般若”惡鬼的秘密,這個傢伙,套走了陰陽五行的精髓,這就是一筆交易啊!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到了付悠熙,讓她給我準備一個房間,同時我問柷小玲——小豬羅素的身體內,是不是還藏着赤般若的惡鬼?

柷小玲想了想,說小豬羅素前幾天開始屍變,一直到昨天被發現,雖然被“真情”暫時鎮壓住了惡鬼,但不表示惡鬼已經除掉了,惡鬼潛伏在她的身體裡面,對了,不是惡鬼,是赤般若的記憶!

她說:昨天我知道是赤般若的記憶搗亂,也想了想辦法,不過,我除鬼還行,但要說要搞定記憶?這事我就不行了。

我說不用,接着,我問柷小玲——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養鬼的?快速養?

“有啊!”柷小玲問我——你要這個做什麼?

我說你只管說什麼方法!

“柷由術有方法,需要大量的屍油,屍油陰氣最重。”

“好!”

我直接對付悠熙說:熙熙,你養父生前喜歡烤屍油,聞屍油的味道,你們這兒還有嗎?

“有啊!地下室還有幾桶,我嫌晦氣,懶得碰。”付悠熙說。

我點頭,讓付悠熙去弄。

我則走到了小豬的屍體邊上,開始用紋針,順着小豬的紋身,刺了起來。

我們陰陽綉,可以覺醒紋身的記憶,穿越千年的青鸞火鳳,都能因為陰陽綉,重新讓我知道那份記憶。

這“赤般若”同樣是惡鬼所化,我想——我也能知道這份記憶,到底是什麼。

果不其然。

在我的刺青,在小豬的赤般若紋身上刺去的時候,我真的感覺到了赤般若的記憶,在我的腦海裡面,快速形成。

在我用紅色的顏料,刺完了整個“赤般若”的紋身之後,我差不多知道這個赤般若是怎麼來的了。

原來,付悠熙這套別墅,在民國的時候,就存在了。

當時,一個香港富商,在這邊,建了兩棟別墅,別墅都是請的蘇州的工匠,用中國的古法建築“木榫”打造出來的,一顆釘子都沒有,全靠“木榫”來鎖住房子的結構。

這富商,有七八個老婆,其中小老婆呢?是他在日本娶的,那個日本女人叫“木村佳葉”。

木村佳葉在出生的時候,還是一個比較正常的女人,不過,在她五歲的時候,忽然得了一場怪病,身上開始長出了紋身,就是“赤般若”紋身。

木村佳葉的家裡,覺得木村佳葉是不祥之人,在木村佳葉七八歲的時候,就把她給趕走了。

她陰差陽錯,去了東京當妓女。

她在東京,遇到了那個香港商人。

香港商人于世民在旅日的時候,被木村佳葉的美貌給打動了,把這個女人,帶回了香港。

于世民十分寵信木村佳葉,幾乎到了獨寵的地步,其餘的幾個老婆,都被于世民忽視了。

在一夫多妻制的那個年代,老婆之間的鬥爭,是非常惡劣的。

于世民雖然不是皇帝,家裡也不是東宮,但宅鬥的事情,卻出現了許多。

因為木村佳葉,其餘的幾個老婆,都聯合了起來,要一起對付這個日本女人,搶回老公的寵信。

所以,她們趁着于世民不在的時候,各種刁難木村佳葉。

木村佳葉是妓女出生,身份卑微,卻更懂得隱忍,她全部忍下來了,她聽人說,只要她生出了子嗣,就再也不用受到那些大小老婆的打罵和欺凌了。

不過,木村佳葉來了于家四五年,也沒見肚子大起來。

于世民還帶着木村佳葉去找過醫生。

醫生說木村佳葉的子宮是有先天性畸形的——懷上小孩的概率,微乎其微。

得知這個消息,那些大小老婆一個個得意洋洋,于世民也逐漸對木村佳葉有些疏遠,畢竟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不過,也許是天可憐見,木村佳葉,竟然真的懷孕了。

于世民以為木村佳葉是騙他的,以後他又帶來了醫生,醫生說這是正常的,木村這種子宮畸形,雖然懷孩子的難度很大,機率微乎其微,但還是懷得上的,只是,這個小孩要好好保住,不然的話——再懷,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下子,于世民更寵信木村佳葉了——他覺得木村懷上小孩,是老天對他的眷顧。

這世界的事,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高興,就有人痛苦。

于世民的大小老婆們就非常痛苦。

其中,大老婆下了個決定,要搞掉木村佳葉肚子里的小孩,搞掉了——以後日子就好過,搞不掉,以後日子就完全沒法過了。

有個小老婆,歪主意很多,她說蟹腿涼性,吃多了,就會流產。

所以,她買通了廚師,讓他給木村佳葉的菜里,多放點蟹腿。

蟹腿這東西啊,味道不重,如果合著一些比較接近的菜炒,根本吃不出來。

那木村佳葉吃了四五個月的蟹腿,終於有一天,肚子疼痛,小孩胎死腹中。

于世民和木村佳葉都很失落,醫生也沒查出流產的原因,就說木村佳葉的子宮畸形,還是不能生小孩,他還剖出了死胎。

但甦醒的木村佳葉見了死孩後,一把抓過來,死都不撒手。

那小孩五個月了啊,手腳頭都已經成型,只等順利生產了,可是……死掉了。

木村佳葉抱着小孩,痛哭流涕。

于世民則說:木村佳葉,你是我小老婆,但是,你是個不祥之人,從今往後,你住在於家別墅的門房裡面,不準再進我家的正屋一步,如果進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木村佳葉一下子遭遇冰冷的人心,更加痛苦。

她的房間,被挪到了門房。

那天,她抱着死去的小孩,木訥的坐在了簡陋的梳妝台邊,不自主的流着眼淚。

眼淚,一滴滴的落在了她懷裡的小孩上。

緊接着,鏡子裡面,浮現出了一個赤般若的臉。

那赤般若對木村佳葉說:你想報仇嗎?

木村佳葉當時嚇壞了,可是當她聽到赤般若的話時候,愣住了,說她沒仇。

“你小孩怎麼死的,你自己不知道嗎?”

赤般若陰險的冷笑着。

木村佳葉說不知道。

赤般若頓時消失在了鏡子上,緊接着,鏡子裡面,浮現了一幕幕的畫面。

畫面記載了于世民的那些大小老婆,到底是如何買通了廚房的廚師,在她的飯菜裡面,下了蟹腿。

吃蟹腿導致流產的事,我木村佳葉也知道。畢竟日本那邊,海產很多,他們也有這個禁忌。

這下子,木村佳葉知道了——她孩子的流產,其實是有人害她了,害她的人,還是整個于家的老婆們。

這時候,赤般若的臉,又浮現在了鏡子上,用極度陰險且帶有煽動力的語氣,問木村佳葉:你想殺了他們嗎?想嗎?殺了那些女人,還有于世民。

“不,不!于世民是愛我的,他不希望我小孩死。”木村佳葉說道。

“嘻嘻嘻嘻,哈哈哈!一個男人,因為你流產,就把你當成了不良人,視你為不祥之兆,這樣的男人,背信棄義,還不該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赤般若的聲音,讓木村佳葉的眼眶通紅。

漸漸的,木村佳葉的仇恨,佔據了內心,她惡狠狠的吼道:我要他們,全部死!一個都不能活!

赤般若再次陰險的說道:嘻嘻嘻,哈哈哈,那你把你那個已經發臭了的死孩子,吃下去,吃下去了,我赤般若就能幫你……滅他于世民滿門!
吟雙 發表於 2019-8-26 11:15
第三百一十五章  復活之法


赤般若說完,再次消失了。

木村佳葉,卻大口大口的嚼着自己已經死去的小孩,嚼得“蹦蹦響”。

她吃了一整個晚上,把她的小孩,吃得乾乾淨淨的。

最後,她甚至趴在地上,將吃小孩時候,灑在了地上的鮮血,也舔舐得乾乾淨淨的。

可是,第二天白天,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開始擔心,那個赤般若,到底管用不管用。

結果,第二天的晚上。

她感覺精神特別睏乏,晚上吃過晚飯就直接睡了。

就在睡過去後,木村佳葉身上的“赤般若”惡鬼紋身,忽然鑽了出來,頭上頂着兩隻角,面貌十分醜惡,嘴裡長着四對獠牙,凶神惡煞的。

她飄乎乎的就去了門外。

第三天早上,木村佳葉就聽到宅子裡面,一片哭泣的聲音,一打聽,原來——于世民的大老婆,被人吃掉了渾身的肉,最後只剩下了一幅骨架,掛在了門樑上。

然後,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每一天,都有人死去,都是被赤般若吃掉的。

木村佳葉感覺自己真的要報仇了,每天都很高興。

一直過了半個月,整個于家的人,都被木村佳葉背後的赤般若給吃掉了。

所有人,從門房、家丁、僕人、于世民、大小老婆們,全無活口!

木村佳葉,就站在院子中央,哈哈大笑,說讓你們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報仇了。

可是報仇過後呢?

木村佳葉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日本的老家視她為不祥之人,于世民也死了,孩子也沒了,天下之大,她能去哪兒?最後,她直接跳到了院子里的一口井裡,自殺了。

在木村佳葉自殺的時候,一位雲遊的道士剛好進來了,他感覺到了這別墅里的鬼氣,掐指一算,差不多知道這邊的事了。

這道士是個有道行的人,是現在香港一位風水大師——徐功茂的爺爺,叫徐柳。

徐柳嘆了口氣,罵這家的主人——狼子野心,引狼入室,該遭此劫!

接着,他又說:不過這惡鬼,即將復甦,老道我不出手,後面再有人來這兒,也得被惡鬼吃掉。

他就找到了這間房子的風水眼,也就是現在付悠熙的房間,在房子的樑上和地上,各埋了一張“鎮鬼符”後,才匆匆離開了。

他離開之前,還說了幾句:這惡鬼真是奇怪,來去無形,估計需要血食,才能徹底復活,只要我鎮鬼符不散——這惡鬼應該不能興風作浪了。

說完,他徹底離開了。

這就是赤般若的前世今生。

我猛然收回了紋身的手,搖了搖頭,說道:原來是這樣的。

我說這個宅子裡面,怎麼出現了來自日本的惡鬼呢?原來是這麼來的。

我也知道了,小豬的屍變,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按照那老道的說法,這赤般若存在的狀態,其實就是一種記憶,這種記憶,飄忽不定,一旦附在人身上,也需要時間,慢慢蘇醒。

蘇醒了後,需要吃血食,才能徹底復活,擁有身體,變成厲鬼。

所以,赤般若用仇恨,蒙蔽了木村佳葉的雙眼,讓木村佳葉吃掉死小孩,讓赤般若復活,然後開始為禍人間。

我估計,赤般若吃掉這一個宅子的人,已經接近能夠復活了——奈何木村佳葉最後投井自盡了。

結果木村佳葉死了,赤般若的計劃,全部落空。

再加上老道徐柳來了,直接封了赤般若上百年。

不過,付悠熙殺了他的養父,把他養父埋在了地上,又把小豬羅素埋在了天花板里——因為挖地、換梁,搞掉了徐柳布下的“鎮鬼符”,那赤般若,再次困獸出籠,侵入了小豬羅素的屍體,讓她發生了屍變。

我把這些事,說給了馮春生聽。

馮春生聽完,幫我總結了幾句,他說道:沒錯——這赤般若,估計多少年沒有活動了,再活動,能力復甦比較慢,過了幾年,才能侵入小豬的身體——不過,能把小豬的屍體給屍變了,那說明赤般若,快要活了?

“就是要她活呢!”我讓柷小玲幫我養鬼,用最快的速度,讓小豬身上的赤般若迅速復活。

柷小玲盯着我,說這養鬼容易,送鬼難!

這赤般若還是個日本鬼,能送得走嗎?

我說你不管這事,你只管復活那赤般若,復活了,給我打電話。

柷小玲說可以,她說按照柷由術裡面的法子,復活這隻赤般若,速度會非常快,可能在兩三個小時的時間裡,就足夠做到了。

她說畢竟柷由家最開始的天職,就是飼養惡鬼,所以養鬼比抓鬼還容易。

我說行——你快點搞。

接着,我拉着馮春生,帶着兩把鐵鍬,去了院子裡面。

我找到了當年木村佳葉跳井的位置,開始挖了起來,同時,我還讓咪咪給我準備汽油和繩子。

我要在赤般若復活的時候,找到木村佳葉的屍體。

我一鐵鍬一鐵鍬的挖着,馮春生也跟着我一起挖,他說別人來香港,都是來購物的,來特麼娛樂的,來狂歡的,我們來這裡幹啥?下礦啊?

我讓馮春生別抱怨,好好挖就得了。

我們兩人,連續挖了快有兩個小時,都挖出了兩米深了,叮噹一下,馮春生的鏟子,似乎挖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

“這是啥?”

馮春生伸手一帶,帶出了一個人骨頭。

“你是找這個?”馮春生把人頭遞給我。

我說對,找的就是這個,接着找!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我們兩個人,挖出了一副骨架,手、腳、頭,一點點都不差,這地方,是我按照“赤般若”紋身里的記憶,找到的這個位置。

當年,木村佳葉跳了水井,但是後來,別墅翻修了一些,水井被填了,現在變成了乾地了。

我和馮春生找到了木村佳葉的骸骨,立馬喊咪咪給我們扔繩子下來,然後,我脫下了衣服,把骸骨給包好了,上了地面。

到了地面上,我把咪咪弄過來的汽油打開了,然後就等柷小玲了。

沒過幾分鐘,柷小玲給我打電話,說:小豬的屍體,再次屍變,而且活過來了,暫時還屬於剛剛蘇醒的狀態,我估計,再有幾分鐘,就得開始傷人了!

“醒過來了嗎?”我再仔細問了一遍。

“不好確定。”柷小玲說。

我說等小豬能動了,再次跟我說。

柷小玲說等小豬能動,那就晚了,她還問我到底想幹啥——法子到底靠譜不靠譜!

其實我是想等赤般若復活,她帶着小豬一起複活——然後,我再除掉赤般若,那小豬,不就活過來了嗎?

我可聽大平原孝說了——赤般若這種鬼魂,有復活人的能力,小豬的屍體,保持得很完好——也許,真的能活吧。

我知道有些天方夜譚,但是我願意試一試——當然,風險就是——我燒掉了木村佳葉的骸骨,是不是真的能夠弄死這來自日本的惡鬼——赤般若,弄不死,也是一麻煩事呢。

又過了幾分鐘,柷小玲說道:快點,快點,真的活了,小豬活了,青面獠牙,頭上長角——赤般若復活了。

聽到了赤般若復活的消息,我立馬拿起了汽油桶,直接對着木村佳葉的骸骨就澆了上去,同時喃喃說道:木村前輩,對不起了……當年你把赤般若帶過來的,今天得罪了,再讓赤般若消失吧。

木村佳葉是個可憐的日本女人,我本不應該再燒了她的骸骨的,可是——確實沒辦法了。

馮春生從兜裡面掏出了三隻香煙,點着後,埋在了地上。

我則點着了木村佳葉身上的汽油。

轟!

熊熊大火立馬燃燒了起來。

巨大的火苗,將那對骸骨,給燒得噼噼啪啪的響。

這一燒,就是十分鐘,最後,那些骸骨,全部碳化了,柷小玲才給我打電話,說:活了,活了!

我和馮春生、咪咪,猛地衝進了屋子裡面。

我到了屋子裡,看到了什麼?看到了小豬羅素,真的活了,她跪在地上,抱住了付悠熙,拚命的哭着。

付悠熙也把下巴,抵在了小豬羅素的頭頂上,眼淚樸素樸素的掉着。

這一對好姐妹,總算沒有永世相隔。

所以,其實我打心眼的,不太憎恨赤般若,我甚至有點感謝赤般若——這隻來自日本的“惡鬼”。

接着,我問付悠熙:你看看小豬背後的紋身,還有嗎?

“沒有了!她的沒有了,付悠熙的背上,也沒有了赤般若的紋身。”柷小玲幫我作證。

我這才微笑的走到了小豬和付悠熙的面前,分別抓過了她們的手,說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7102——一定會來的。

“不是7102啦?是7105。”付悠熙對我甜甜的笑,邊哭邊笑。

她把我、馮春生和柷小玲也算進來了,我們變成五個人的整體了。

我個人偏愛完美——誰都熱愛完美。

現在,我看到了小豬和付悠熙,才知道,這就是完美。

晚上,我們幾個人一起,找了一家大酒店,大吃大喝——赤般若的事情,總算順利的搞定了。

不過,有件事其實挺失落的,小豬雖然復活了——可是,她後腦勺上的兩隻眼睛,消失了——或者說徹底閉合了,只剩下了兩條細小的縫隙。

也許生活真的不是十全十美——小豬能復活,但老天爺,收走了賜給小豬的“讀心能力”。

當然,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什麼,比活着更美好了。

本來今天晚上,應該盡興而歸的,結果——出事了。

我弟弟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讓我立馬去廣州。

我問我弟弟怎麼了?是不是母親……出事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哥,你快來,我搞不定了。”我弟弟在電話里,如是說。
吟雙 發表於 2019-8-26 11:19
第三百一十六章  變卦


我尋思着是什麼大事呢,不過我弟現在着急得話都說不出來,問也問不清楚,感覺我弟現在的心徹底亂了。

我對他說:醫院等我,我儘快趕過來。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對付悠熙和小豬說:小豬,熙熙,恭喜你們重逢,今天本來打算陪你們高興一下的,但是,今天有點事,我們得迅速趕去廣州一趟了。

付悠熙立馬站起身,問我:什麼事?嚴重嗎?需要幫忙嗎?

我連忙擺手,說我娘的事,我自己搞得定的。

“如果有問題,隨時跟我打電話。”付悠熙連忙對我說。

小豬也站起身,說我有事,盡可以找她,她可以幫我搞定的。

我笑笑,說沒問題。

接着,小豬說:對了,水哥,藝術紋身推廣的事,你幫忙找人,在閩南地區先展開!

“放心!”

我擺了擺手,說:這事,我有譜的,只要錢到位,玻璃都幹碎!

“哈哈!”

在坐的人,哈哈大笑。

那天晚上,是付悠熙送我們去的香港國際機場,她給我塞了一張卡,說卡里有兩百萬,算是她給我這次處理赤般若的費用。

我說不用這麼多的。

付悠熙非讓我拿着,說按咱們之間的關係,雖然使錢是一個非常庸俗的行為,但現在事情比較着急,就先給錢了。

最後我無奈,收下了付悠熙的錢,和馮春生、柷小玲,上了飛機。

咪咪卻沒走,她說這邊繼續拜訪一些老闆,再給我的紋身店,拉點生意。

好吧,有咪咪這麼好的幫手,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反正回了閩南,我一定會給咪咪重謝的。

……

香港到廣州很快,等我、馮春生和柷小玲到廣州醫院的時候,才是第二天早上六點多。

我迅速進了病房,病房裡,我母親和弟弟都在睡覺。

我也沒喊醒他們,讓馮春生和柷小玲,去醫院對面的酒店開房休息,我則一個人搬了把凳子,坐在了母親的床頭,把頭趴在了病床上睡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太陽都升得老高了。

母親喊我:水子,你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連忙問:媽,怎麼了?昨天我弟火急火燎的給我打電話。

“沒多大事……你弟弟就是危言聳聽。”

“媽,我可不是危言聳聽啊!”

我弟在一旁不樂的說道。

我回頭看了我弟于小強一眼,問:小強,到底怎麼了?說個明白。

于小強苦着臉,說我不是把錢轉他卡上了嗎?

“錢掉了?”我馬着臉問。

于小強連忙搖頭,說怎麼可能會掉,是他昨天拿着錢,去找主治醫生,商量商量換腎的事。

“然後呢?”我問。

于小強說那醫生開口了,現在,咱們就算有錢,他也不給我們換了。

“為啥?”我問。

“醫生說醫院裡面,腎源很緊張,還是需要等。”于小強說:咱們這辛辛苦苦的把錢給湊齊了,還不讓換,這事——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我讓于小強先不要着急,一個大男人遇到點事就慌慌張張,像個什麼樣子。

接着,我想了想,說:這樣,你先照顧媽,我去找那醫生問問。

明明有腎源,為什麼不做了?我又不差你們醫院錢。

我拍了拍有些褶皺的衣服,走向了門外。

我媽在我出門前,還囑咐我:水子,出去別跟人折騰,咱們是小胳膊擰不過人家大腿,跟人好好說說。

我說放心吧,咱是去和他們講道理的。

我很快就到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請進!”

我推門進去了。

主管我母親病情的醫生,叫李元博,聽說是高材生。

他長得挺高的,接近一米九的個子,帶個眼睛,挺斯文的一個人,以往,我都很信任這位醫生。

他到底是怎麼了?

李元博問我:請問你是……

“哦,哦!我是鄭菊的兒子。”

“哦,腎內科的鄭菊啊。”李元博玩着筆,看着我:透析都已經安排好了啊,最近情況好了很多,藥還在繼續吃嗎?

我連忙說李大夫,我不是來說吃藥的事的,我是想問問,換腎手術的事。

“腎源現在很緊張的。”李元博關了電腦的顯示頻,站起身,對我說:您貴姓?上次你介紹過,但不好意思,我這兒事多,給忘記了。

“免貴姓于,于水。”我說。

“于先生,是這樣的,醫院裡面因為腎衰竭,要換腎的人,多得不得了——這腎臟啊,也都是靠遺體捐獻過來的,供不應求!尤其是還要配型,適合你母親的腎臟,那就少之又少了。”李元博說。

我說你上次跟我講過,說有合適的腎源啊。

“上次我好像是說過,但這腎臟的事,你也知道的,日新月異啦,上次還有,現在就沒有了。”李元博說:前兩天,有個人急腎病,已經用了那個腎,這樣,還是等一等,好吧?這邊腎衰竭的病人,有些等了八九年才等到,慢慢等啦。

這李元博的話,讓我有點憤怒。

上次既然是定好了,你為什麼把應該給我母親換的腎臟,給別人換上?

我很不爽的說道:李大夫,沒這個道理啊,你上次就跟我說——四十天內,等着換腎,現在你把腎臟,給別人用了,這算怎麼回事?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李元博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時給我遞了一根煙,說:于先生,有時候確實沒辦法,醫院是什麼地方?是一個服務大眾的地方,這裡不是商店,還講一個定金,自然是誰的病情重,誰就用,對不對?你母親做透析,至少能夠做五年,她才腎衰竭,沒太大關係的,但是——換腎的那個人,已經是重度的了,她沒辦法,湊了很久的錢,才來做的換腎手術,這你知道吧?我們醫院要是不給她腎臟——她就得死。

“體諒一下,理解萬歲!”李元博說:這樣好了,我給你母親排一個加急號,只要出現合適腎源,立馬給他做換腎手術,你看可以嗎?

我覺得李元博實在是有點問題,但他說的話,滴水不漏,你又抓不到他話里的漏洞,這事,我還反駁不了。

“體諒一下,體諒一下。”李元博說:我們做醫生的,不說妙手仁心、醫者父母心,至少,我是最不希望你們出事的——實在對不住啊,再等等,再等等。

我問:還要等多久?

“等多久不好說,有可能就是幾天,有可能是半年一年的,更長也有可能——不過放心,這事,我會給你們記着的,放心。”李元博說完,又開始下逐客令了:對不住,于先生,不能陪你繼續聊啦,我待會還有一個手術,等手術做完了,我再仔細跟你說說換腎的計劃,可以嗎?

行吧。

我咬咬牙,轉身出了辦公室,回到了病房。

這是碰了一身軟釘子啊,有氣還發不出來。

我到了病房裡面,母親看我失落的樣子,說這沒辦法唄,透析病房裡幾百個人,都等着換腎呢,換不到也正常,再說換它做什麼?她說她都快五十了,再透析透析,就到五十五了,也差不多該走了。

我說:媽,你放心,不行我轉院,一定要儘快把你的腎臟手術給做了。

我媽嘆了口氣,說那麼辛苦幹什麼喲——都半截身子進棺材的人了,不折騰了。

不折騰?我一定要折騰。

我陪了我媽一陣,這時候,馮春生和柷小玲提着兩袋水果來了。

兩人見我悶悶不樂的,馮春生問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說了換腎被拒絕的事,馮春生嘿嘿一笑,說:這八成是那個李元博有貓膩。

我說真有貓膩嗎?

“廢話!”馮春生說:別的醫生有沒有貓膩我不知道,畢竟很多科室都是清水衙門,比如說耳鼻喉科、皮膚科、外科、呼吸內科、消化科等等,這些科室,你就是想撈油水,那也撈不上,但是,有幾個科室,就不一樣了。

我說哪幾個?

馮春生說:婦產科、兒科、腎內科——這三個科室,經濟利益很誇張的,兒科和婦產科,那不說了,病人最多的科室——咱們中國人,其實還是生病了捨不得上醫院,能扛着就扛着,但是——婦產科得去吧?小孩生病了,那不立馬就去醫院,對嗎?

我說對啊!

“腎內科也是一樣,腎病患者的腎臟是能換的,黑市圓木生意,價格最高的,除了心臟就是腎臟——這裡面的利益,太大了。”馮春生說:這次李元博的突然變卦——可能是——有人搶掉了你母親換腎的名額?”

“真的假的?”我猛地站起身,氣得頭髮都直了,敢情醫院是碰上土豪了,不願意給我這個屌絲的母親換腎了?

馮春生說:是不是,你得去問問了。

“我廣州沒熟人啊!”我說。

馮春生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點點頭,開始去醫院裡面到處問人,最後,我問到了,一直跟着李元博的護士,有個叫“賴艷敏”的。

賴艷敏是護士長,和李元博一直是搭檔。

李元博那邊有點風吹草動的,賴艷敏都差不多清楚。

我覺得,要問出李元博的貓膩,得先從賴艷敏那邊下刀子。

我下午,把賴艷敏約了出來,說我作為鄭菊的兒子,對賴艷敏這些天對我母親的照顧,很感激,想請她吃個飯,表示感謝。

賴艷敏答應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6 11:24
第三百一十七章  鬼病房


我約了賴艷敏去吃飯。

賴艷敏三十來歲了,保養得還行,她找了個西餐廳,說她最近想吃西餐。

我找了個法國菜館,請她吃了。

飯桌上,賴艷敏跟我說了很多關於我母親養病的一些細節問題,我聽得也是很受裨益。

飯局進展到了快結束的時候,我突然問道:賴醫生,是這樣——我母親啊,想換腎不是,但最近,醫院變卦了,這腎臟,不給我換——這是咋回事啊?

賴艷敏聽了我的話,笑了笑,說這事很正常的,醫院嘛,為大眾服務,誰需要這個腎,誰就換上,在比較近的時間區間裡面,醫院也是會評級的,那個病人情況更嚴重,哪個就上,這個實在是對不起啊。

我搖搖頭,對賴艷敏說道:賴醫生,咱們真人面前不露假相——我希望,能夠聽到比較真實的話。

說完,我把一個小盒子,遞給了賴艷敏。

那盒子裡裝的,是一個裸鑽,下午柷小玲去買的,好幾萬的鑽。

賴艷敏打開了那個紅色盒子,看了一眼後,一隻手蓋在了上面,說:這腎臟嘛,有人要,自然有人出高價,出了高價,我們就得給他們用,稀缺資源,不靠溢價,那是買不到的。

接着,她湊我耳邊,跟我說起了“醫院換腎變卦”的真相。

聽完了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的估計,和馮春生的估計,真的沒有錯的,這李元博,是真的有貓膩。

她跟我說,最近,有個叫“白毛毛”的病人,爭取到了那個腎——而且,那個腎,還沒有種上去,還在冷庫裡保存着在——白毛毛的手術,安排在下個月。

“那個白毛毛很有錢的,年紀輕輕,就開上保時捷了。”

賴艷敏笑着說完,抓起了紅盒子,說了一句:謝謝于總的招待,明天我會準時去給你母親換藥的。

說完了,賴艷敏離開了。

我知道了——李元博這個傢伙,真的很有貓膩。

這還能忍嗎?

第二天,我就直接鬧到了醫院的院長辦公室去了。

院長接待了我,問我什麼事情這麼激動。

我直接問他:院長,我就問問你,醫院是一個商業競拍的機構,還是一個救死扶傷的地方?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畢竟咱們這個社會,不融合商業,是完全不好做的。”院長說。

我冷笑着,對院長說:那我就要問問了——醫院老早就跟我母親定下的換腎手術,為什麼我們沒有逾期,你們卻要將腎臟,分配給別的病人?

院長又準備“那套,誰病重就給誰”的說辭來着,我直接用話堵住了他的嘴,說我在廣州這邊,也認識不少人,他們給我的消息——我母親的腎臟,分配給了一個叫白毛毛的病人,這件事情,我不服!

院長似乎沒話了,說道:再等等嘛。

“不等,如果院長——你最近不給我安排手術,我可能會採取比較過激的行為了。”我說:我有幾個媒體的朋友,最近正想漲工資呢,我覺得,你這事,咱們可以往媒體上面捅捅啊。

我虛張聲勢的恐嚇了院長一陣。

“不要這樣,于先生,冷靜一下。”

院長笑着說:其實吧——現在咱們醫生和病人的關係,已經很緊張了——就不要再讓媒體過來添亂了——你母親的換腎手術問題呢?僅僅是一個工作安排上的失誤,要諒解,諒解。

“我諒解啊!我就問問,什麼時候安排手術?”我問院長。

院長笑了笑,給我遞了一根煙,說:下午!下午就開始安排,先做兩天身體檢查,然後我們這邊,排查排查進度——可以吧?

“可以!”

我站起身: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說定了!就這麼說。”院長對我笑了笑,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覺得這事,辦得還是順利的,咱找你李元博醫生不管用,那咱們就找找院長,再不行我就找市裡的醫療系統的高層,我一層一層往上找,我看到底是你們醫院不要臉,還是我被你們先給耗下來。

要說我現在都有點同情那些上訪的人了,他們不是受了挺大的委屈,能上訪嗎?

我現在就是上訪者!

出了院長辦公室,我回了病房。

馮春生問我怎麼樣了。

我說院長答應給我母親辦理換腎手術了,說結果還算順利,雖然有些波折。

馮春生別有深意的笑了笑,說:換腎這事啊,還得抓一抓,這樣,我在廣州也有朋友,我先去找一找。

“啊?”我問馮春生:這事已經搞定了啊!

“哼哼!搞定了?我告訴你吧,這些人的花花腸子,我心裡有譜,你去找找院長,就是敲打敲打他們,其實啊……還有深處的東西,你是有政策,他們有對策啊!聽我的,准沒錯。”

馮春生說完,把我拉到了走廊外面,說:實在話——我就這麼跟你說吧——那院長,百分之百的不可能給你母親安排手術,這種事,不走人情,只怕是辦不了。

他說完,就往醫院門外走,讓我等他消息。

醫院,會不要臉到這種程度嗎?

我不知道!

不過,那天下午,我母親被醫院換到401病房了,換到了一個比較大的病房,說要做身體檢查,然後準備換腎手術。

咦!

這醫院,不是挺願意為我母親換腎嗎?

我在想——會不會馮春生把別人的事,想得太壞了?

不過,要說我母親不是換病房了嗎?

這邊也有別的情況出現。

我母親的病房裡,有兩個人,一個是她,一個是一位老頭。

那老頭骨瘦如柴,見我們進來了,眨了眨眼睛,翻過身睡著了。

柷小玲告訴我——這個病房——有點問題。

我問什麼問題。

“陰風陣陣的,有鬼氣。”柷小玲說:要我看,換病房!

啥?

有鬼氣?

醫院到底想幹什麼?

我直接去找了李元博,說我要申請換病房。

那李元博估計是被院長訓了,對我態度很差,冷笑道:換病房?病房都滿了,沒得換——不然不要做換腎手術!

奶奶的。

這醫院裡面的人,真難伺候啊。

我也懶得換了——有鬼氣就有鬼氣,我怕個屁啊!

咱是幹啥的,咱就是“陰人”,有柷小玲在,什麼鬼魂來了,也得給我趴着。

我直接摔門出去了,在我回病房之前,我先去上了一個廁所,蹲大號。

在我蹲大號的時候,有人在外面一邊撒尿,一邊聊天,說:你知道不?今天我聽說401病房,進了病人!

“啥?鬼病房也敢去啊!這膽子真特麼大,那房間上個星期,死了四個人了,還有人敢去?”

“估計是外地人,不知道——媽的,那病房,特別邪乎,護士醫生都不愛進去,就一個老頭挺能耗,其餘人都死了,他還耗着。而且我還聽說了,那新進的病人,是要做換腎手術,結果醫院變卦了——那人大鬧院長辦公室,院長給搞得沒辦法,把她安排到了鬼病房——呵呵呵——這院長是高明啊——這是要借鬼殺人!”

“呵呵,換腎?過兩天人都沒了,還換腎?換個屁!”

外面的人一唱一和,我的心裡,卻焦躁到了極點——搞了半天,這院長,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我日他大爺!

他們想把我母親,安排到鬼病房裡面——然後借用厲鬼,弄死我媽,這樣,我就不會去吵着換腎了?

我迅速擦了屁股,提起了褲子,想要再去院長辦公室裡鬧騰的。

可是鬧騰有用嗎?人家病房給你安排了、手術也給你安排了,你找不到理啊,你說那病房鬧鬼?誰理你!

我鐵青着臉,去了病房,把柷小玲給喊出來了,同時,我把聽到的事,跟她說了。

她冷笑道:果不其然,這病房,是真有問題啊——醫院這是要把你母親,往死裡逼呢!

“哼!不怕!”我說:咱們是幹啥的。

“就是。”柷小玲說:放心吧——這鬼氣不是很兇,我幫着你,厲鬼犯不了事的。

行!

我說醫院不是要搞我嗎?那來搞啊,看我尿不尿你!

我們倆人商談好了,就準備進病房。

結果我推開門一看,差點嚇尿了。

那病房裡不是有個老頭嗎?

在我們出門的時候,那老頭,直接趴在了我母親的病床前,流着口水,笑着,咧着他那張許多乾涸印子的嘴,說:你好——買衣服嗎?我這兒有不錯的衣服,要不要穿一件,嘻嘻嘻嘻!

我母親也被嚇呆了,盯着那老頭看。

我慌忙沖了過去,隔着那老頭:哎!幹什麼呢?回你床上去!

“賣衣服!賣衣服!嘻嘻嘻嘻。”

老頭陰笑着說道。

我再瞪了那老頭一眼,讓他趕緊走。

那老頭才不情不願的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躺着休息。

等老頭回了床位,柷小玲突然趴在我的耳邊,說:這老頭的衣服,不是一般的衣服。

“啊?”

我看那老頭的衣服,挺簡單的,就是比較土的中山裝。

柷小玲讓我看一看老頭的衣領。

我瞧了過去,才發現,那老頭的衣領是翻過來的,裡面的顏色,花裡胡哨的。

我就問柷小玲:這衣服,有說法?

“當然有了。”

柷小玲說:活人穿綢緞,死人穿花緞,不活不死的穿“裡花緞”,這塊衣服,是一塊“裡花緞”,邪門着呢——對了,水子,你剛才不是說了麼?這個病房,原本有五個人,但是其餘四個,都死了,唯獨這個老頭,還活着在——這老頭不是命大,是和裡花緞有關係呢!

我問柷小玲裡花緞是什麼。
吟雙 發表於 2019-8-26 11:28
第三百一十八章  裡花緞


什麼是裡花緞?我問柷小玲。

柷小玲告訴我,說這死人不是穿壽衣嗎?要穿花花綠綠的衣服,大紅大紫,上面還有“壽印”,這叫“花緞”。

現在這老頭穿的衣服,叫“裡花緞”。

他的衣服有兩層,外面是正常的衣服,裡面縫了一層花緞,為的就是“活死不分”。

為的就是蒙蔽厲鬼。

讓鬼魂分不清楚這是活人,還是死人。

算是道家的一種“欺騙”鬼的法子。

柷小玲還說:當然,兩層衣服,死人衣服活人衣服縫在一起,還做不到這麼玄妙,多半,那老頭的衣服裡頭,有個夾層。

夾層裡面,還塞進去了不少的死人毛髮和死人的皮屑之類的,總之,十分陰——能夠讓鬼魂分不清楚。

“這老頭的背後,有高人。”

柷小玲說完,又說:這個病房,五個人死了四個,剩下這個老頭沒死——和他背後有高人有關係。

我點點頭,對我媽說:媽,這幾天,我陪着你,做完了換腎手術,我們立馬就走!

我母親說當然可以了。

就這樣,我和柷小玲,乾脆哪兒都不去,就待在病房裡面,守着我媽。

同時,我也注意着那個老頭。

這個老頭,實在是鬼祟。

他大白天的,一個人趴在床上,不再和我們說話了,但他一個人,就不停的流眼淚,同時還老是說著:老子悔不當初啊,悔不當初啊,我後悔!太後悔了。

我也不知道這老頭,到底後悔個什麼。

有時候,那老頭又會一個人哈哈大笑,他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陰森森的,露出了一口牙齒。

我感覺這老頭的牙齒,不像正常人的牙齒,尖銳得不行,人的牙齒,沒有這麼尖的。

我還問柷小玲,讓她看看那老頭的牙齒。

柷小玲看了一眼,說這牙齒確實很尖銳,但是……不是他自己的牙?

啥意思啊?

我問柷小玲。

柷小玲偷偷的說,這老頭——都多大年紀了?怎麼著也得七八十歲了吧,一口牙齒早就應該掉一半了?哪有這麼多牙齒?

“後裝上去的。”

柷小玲說:這牙齒,好像叫“鼠牙”。

“鼠牙能有這麼大?”我問。

柷小玲說有,不是普通的老鼠,是山裡的竹鼠,那竹鼠,個頭都大得很,牙齒和人的牙齒,差不多大小,但是非常尖銳。

那些竹鼠,啃噬竹子的,所以牙齒會非常鋒利。

“哎。”

說到這兒了,柷小玲突然嘆了一口氣。

我問柷小玲怎麼了?

柷小玲說道:這老頭子裝了這口牙,就註定是個死人,活不了一兩個星期吧。

“為啥?”我問柷小玲。

柷小玲趴在我耳邊說:老鼠牙是一直會長的,這人裝了老鼠牙齒,牙齒也會一直長,你知道老鼠為什麼喜歡咬東西嗎?就是為了磨牙,一旦不磨牙,最後牙齒太長,就會把口腔給抵住,無法進食了,可人沒磨牙的習慣啊,等過一兩個星期,這個老頭的牙齒,塞滿了口腔,必死無疑!

我吸了一口涼氣,這老頭,到底是幹啥的?

“誰知道?總之離他遠一點好。”柷小玲說。

我點點頭。

在快到傍晚的時候,馮春生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朋友我給你聯繫上了,你母親換腎手術這事,他能幫忙託管。

我問他什麼朋友?能量這麼大?

馮春生笑道:我就問問你,風影牛逼不?

我說牛逼啊,北京城,八門居中的『夏爺』葉赫那拉‧蘇和夏,都得讓幾分面子給風影,能不牛逼嗎?

接着馮春生又問我:東北狐王家族牛逼嗎?

我說當然牛逼了。

東北狐王家族的具體實力我不太清楚,但他們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能在咱們市當公安局的副局長,這就可以見得,他們確實牛逼了。

接着,馮春生又問:那我在問你,趙長風牛嗎?

趙長風是誰?趙長風就是陰山道士夫妻——鄭會東和程俊蘭的師父,當然牛叉。

我問馮春生:你到底想說什麼?

馮春生說:我托的這個人,是趙長風、風影的大哥!東北狐王在他面前,就是一碎催!

“真的假的?這麼牛?”我說這馮春生,還是認識幾個人的啊!

馮春生說:東北招陰人——李善水,東北十萬陰人,皆聽他號令,你說牛不牛?

“那能管我母親換腎的事?”

“放心!這在他這兒,都是小事。”馮春生說:我現在,正在跟他喝酒呢,明兒個一早,這事就能搞定,晚上我回來,先給吐露點內幕。

我說成。

我感覺,明兒個,咱能開眼了。

掛了電話,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想去蹲大號,就站起了身,準備去病房裡的廁所。

不過廁所裡面,似乎有人,門關着在。

柷小玲告訴我,那個“鼠牙”老頭,就在裡面上廁所。

得!

我讓柷小玲看着我媽,我到了外面走廊,準備去外面上廁所,結果,我才出來,就感覺陰風陣陣的。

走廊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在我到了廁所的時候,我都感覺這種陰風,吹得我骨子裡面發冷。

我一瞬間,想起了那些閑人說的話,說401病房,是一個鬼病房。

不會,我上個廁所,就發生什麼不測吧?

我走進了廁所,感覺到背後有一陣“跺,跺,跺”的腳步聲。

我連忙回頭,發現我後面,站着一個陰笑的老頭。

那老頭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病房的那個“鼠牙”老頭。

“你幹什麼?”我心裡有點怒,盯着老頭,問了一聲。

老頭咧着嘴笑,露出了一副尖銳的鼠牙,說:我上廁所。

上廁所?你特麼不是在病房裡面上嗎?怎麼又出來了?

我心裡念叨了一陣,進了廁所的隔間裡面,蹲着大號。

心裡卻撲通撲通的。

我剛才被那鬼鬼祟祟的老頭,嚇得冷汗直冒呢!

就在我掏出手機,準備安安靜靜的蹲個廁所的時候,忽然,我看到廁所的地板上,出現了一個人頭。

那人頭的臉,皺巴巴的,也是咧着嘴笑着,露出了一排森然的尖牙。

“哎喲我去!”

我立馬彈了起來,嚇了好大一跳。

等我看仔細了,我才發現,原來是那個鼠牙老頭,躺在外面的地板上,然後把他的頭,從隔間門下的大縫隙裡面,伸了進來。

“你好——買衣服嗎?”

“買你妹啊!走,快點給我走。”我按住了老頭的腦袋,把他給摁了出去。

好傢夥,幸虧我還沒開始蹲大號呢,不然還不嚇了一褲襠的屎?

這老頭,太鬼祟,太奇怪了,他到底想幹啥?

我把這老頭給推了出去之後,十分惱火,繼續蹲大號。

十分鐘的大號,我蹲得真是如芒在背——我生怕那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把腦袋伸進來,然後再對我說一聲——你好,要不要買衣服?

這老頭太怪了,他到底是要幹什麼?

買衣服?

我買你什麼衣服?

好容易,我蹲完了大號,就回了病房,一肚子的火氣。

我剛剛進病房,發現老頭的床上沒人,我就問柷小玲:那老頭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剛才出去了一會兒,回來拿了個塑料袋子,又去病房的衛生間裡面蹲着,鬼知道他在幹啥!”柷小玲說。

幹啥?

我還管他幹啥,我剛才被他嚇了一跳,我必須跟他說道說道。

我走到了衛生間門口,狠狠的拍着門,嚷嚷道:給我出來,我找你有事。

裡面沒人答應,但是,我聽到了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音。

我感覺這老頭,實在有鬼,我一腳蹬在了門上。

哐當一聲。

門被我蹬開了。

那老頭,正坐在病房衛生間的洗漱池旁邊,抬頭看着我。

我和這老頭,大眼瞪小眼。

我瞧見,這老頭的嘴唇上,血淋淋的。

“這?”

我感覺心砰砰砰跳——這老頭,剛才到底在幹啥?

我猛地吼了一聲:你……剛才幹什麼在?

那老頭沒有理我,繼續整理着手裡的塑料袋子。

這時候,柷小玲出手了,直接一鞭子,把那塑料袋子拉了過來,然後往地上一倒。

我的天啊!

地上是什麼來着?一堆嬰兒的手、嬰兒的腳、嬰兒的頭之類的,嚇死個人了。

那老頭一瞧那地上的玩意兒,頓時撲了上來,抓住了其中的手腳,拚命的啃食着,他那尖銳的鼠牙,甚至把骨骼上,刮擦出了一條條的小縫。

我看的頭皮發麻,讓柷小玲用鞭子,捆住這老頭,接着,我去了門外,喊護士過來。

立馬,來了三四個護士。

我指着老頭說道:這都是他吃過的,快點報警。

其中一位護士見怪不怪,找了個新的塑料袋,把那“嬰兒”屍體的碎片,給裝了起來,然後給了那老頭一個大大的爆栗,罵道:你又去太平間偷屍體吃?

“太平間偷屍體吃?”我問護士。

護士不好意思的跟我笑笑,說嚇着我了,接着她說:這老頭的神經不太正常,喜歡偷醫院一些屍體吃——還老偷嬰兒的屍體。

接着,她又說:你也知道,醫院裡面屍體多嘛,尤其是嬰兒,很多人流產啊、死胎啊,有一部分人把嬰兒的屍體領走,但是,一大部分人是不領的,我們就放在太平間裡,結果,這個王鋒的老頭,經常偷摸到了太平間去,偷了一些小孩屍體來吃,我們抓到過一次了,想不到他還偷。

我說:你們就不找人看着太平間。

“實在對不住,你想啊,正常人誰會去太平間?躲都來不及呢,所以,醫院就只有兩個值班人員,在太平間裡看着,但王鋒老頭,老是偷偷摸摸進去。

那老頭在我和護士說話的時候,光明正大的指着我,咧着一嘴鼠牙,說道:你的肉——比小孩子的肉好吃,嘻嘻嘻嘻嘻!
吟雙 發表於 2019-8-26 11:35
第三百一十九章  東北招陰人


我聽那老頭說的話,感覺瘮得慌,就對護士說,那你給這老頭轉病房,我受不了他。

“那可不行,現在沒有給他住的病房了,你多擔待——要不然,選擇轉院也是可以的。”護士不冷不熱的說了這句話後,帶走了那個裝了嬰兒屍體的塑料袋,離開了。

鼠牙老頭王鋒,則坐在地上,舔舐着嘴唇邊上的鮮血,森然的看着我。

我盯着老頭,有些惱火了,直接跟我媽說:媽,算了,走,轉院——這邊太欺負人了,給我們安排了這樣一個老頭。

“不轉,不轉。”我媽指着王鋒說:這老人看起來也挺可憐的,你們瞧,病成這樣,家裡也每個人過來探望他一下,我們還是在這兒住着吧,他出點什麼事,咱們還能幫忙喊醫生呢。

“媽……”

“別說了,別說了,媽從小就教育你,這人要有人味,助人為樂嘛,當好人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我媽不讓我換病房,也不讓我轉院。

我也無語了,但既然我媽開口了,那咱就只能應了她的意思,那就留下唄——至於這個老頭,絕對是很鬼祟的一個人。

當天晚上,我找護士租了兩個鋼絲床,我睡一個,柷小玲睡了一個,一晚上看着我媽。

我媽在睡覺前,還跟我聊,說我這要是能找個媳婦就好了,她扭頭看了熟睡的柷小玲一眼,說:這個媳婦就挺好。

我讓我媽別亂點鴛鴦譜了,人家柷小玲有心上人了——她心上人是陳雨昊,跟我沒啥關係的,不要亂講。

我和我媽聊着聊着,就都睡著了。

在晚上半夢半醒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女人唱歌的聲音,接着,我又聽見了老人說話的聲音,和嬰兒哭鬧的聲音。

總之,我也被搞得睡眠很不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頭上頂了一個黑眼圈呢。

我旁邊床位的那個老頭,正在旁邊,哭喪着:我真是後悔哦,我好後悔啊!後悔啊!

這個老頭說話不多,說得最多的就是“我好後悔”和“你買衣服嗎?”這兩句話,我也不知道這老頭到底是幹啥的。

倒是一大早,馮春生過來了。

他把我喊到了走廊裡面,說道:水子,李善水幫我把你的事問清楚了,和我猜得一模一樣。

我把醫院的事也跟馮春生說了,我說:春哥,醫院把我母親的病房給換了,換到了這個鬼病房來了,就是想要厲鬼,借刀殺人,這樣,我母親死了,醫院自然就不用給母親換腎了。

“哼哼,醫院比你想得更加不要臉,李善水幫我打聽清楚了,就算你母親沒有被厲鬼殺死,你母親,也換不了腎。”馮春生搖搖頭說。

我說為什麼?

“醫院這是雙管齊下,第一路,就是要借用厲鬼殺人。第二路,就是已經在安排白毛毛的手術了,到時候,腎種在了白毛毛的身體裡面,你就是捅破天,也沒用了,因為木已成舟!”馮春生說:所以,你乾等下去,沒什麼用處。

“真的假的?”我盯着馮春生,我可沒想到,醫院有這麼不要臉啊!

“醫院是什麼地方?每年進進出出,難纏的人可不少,他們對付難纏的人,有的就是辦法。”馮春生說。

我問馮春生:那春哥有辦法嗎?

“廢話!當然有了。”

馮春生說:中午,李善水跟我們約了一個飯局,他讓我告訴你——飯局之上,就能為我們破局。

“真的?”我問。

“東北招陰人,說話一言九鼎,當然是真的。”馮春生說道。

我問馮春生,到底什麼是“東北招陰人”?

那東北招陰人,似乎挺牛逼的,連風影和趙長風這樣的大人物,還和李善水稱兄道弟的。

“現在做陰行的大團體裡頭,東北陰人,那是首屈一指——風影是風水大家,玄門第一,其實也是東北陰人。”馮春生說:東北管“做陰事”,叫招陰,所以,他們的頭頭,就叫東北招陰人,但是——東北招陰人,不懂陰術,或者說,只懂個表面,深入的東西不太懂。

“那為啥那麼多人,都聽東北招陰人的?”我問。

“這事你問那麼多幹啥?別問了,就一句話——李善水,義薄雲天,特仗義,我當年幫過他的小忙,所以,現在他會來幫我們。”馮春生說完,讓我準備準備,中午去赴約。

我說行!

接着,我又把我母親病房裡面的那個老人王鋒的事,說給了馮春生聽。

馮春生聽完了,說道:問題不大,醫院是什麼地方?死人無數,陰魂無數,出幾個奇葩,不在話下。

結果,馮春生進了病房,立馬換了口風,跟我說道:這個王鋒,問題很大——這病房裡,有個轉運羅盤。

“轉運羅盤?”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指着牆上的一個“鐘錶”,告訴我:那個就是。

“那個是轉運羅盤?我以為是一塊表呢!”

“像表而已。”馮春生說:一般的羅盤,只有一根針,叫“磁針”,也叫“龍刃”,這塊羅盤,有三根針——分別對應——天干、地支、時辰——這是用來轉運的——這王鋒的背後,是有高人,不過,那個高人,可不是想保王鋒,是想害王鋒!

“這……?”我還說那老頭王鋒的嘴裡,有一嘴鼠牙呢,柷小玲說,這老頭,遲早沒命。

“沒命是正常的。”馮春生讓我暫時不要管這老頭的事,太複雜,先觀察觀察再說。

我說行,所以,我也沒有讓馮春生,取下那塊“轉運羅盤”。

至於這老頭,到底是誰?到底想幹什麼?什麼人想害他,我暫時也不管那麼多了。

我讓柷小玲繼續照顧我母親,我和馮春生出了門去,然後想看看——東北招陰人李善水,到底是什麼模樣,何等風範。

在我和馮春生訂飯局地方的時候,馮春生一直跟我說:對了,陰人江湖,講禮數,見了東北招陰人,喊他“小李爺”,這是規矩——

“這麼多規矩呢?”

“廢話!”馮春生說:咱們這行,最講規矩了。

我點了點頭,說行。

好容易,我們定好了一家餐廳,約了一個雅座。

中午的時候,我們已經在餐廳裡面等候了。

大概在十一點五十的時候,一個約莫二十八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他個頭比較高,留着長髮,穿着一塊灰色的練功服,模樣精神抖擻,眼睛爍爍有光,一看就不是凡人。

果然,那年輕人剛剛進來,馮春生立馬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小李爺,你可真給面——親自過來了?

那人估計就是東北招陰人——李善水。

李善水隨和的跟馮春生打着招呼,說:喲——馮大先生,道上你可是消失了許多年啊——現在重出江湖啦?哈哈,也許不用多久,陰行江湖裡,到處都是你馮大先生——伏羲神卦的傳說啊。

“哎,不行不行,我馮春生都是老朽了,再說,比風水,你小李爺身邊,能人挺多,就說風影,那是標準的玄門第一。”

“老風的風水風格和你不一樣嘛,不好比高下。”

一番談吐,我發現這李善水,真是當大人物的料,言語中,滴水不漏,卻又把人誇遍了。

接着,李善水看了我一眼,眯了眯眼睛,說:你是陰陽繡的傳人,于水吧?

“是我,是我。”

我說道。

李善水問我:陰陽綉,綉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

“是的。”我點頭,笑了笑。

接着,李善水又說道:陰陽綉,綉陰陽,綉萬鬼眾生,刺魑魅魍魎,紋菩薩羅漢,刻金剛明王。

我聽這話,我師父提到過,我幾乎沒有對外面說過,為何李善水知道得這麼清楚?

這時候,李善水問我:塗鴉,你認識嗎?

“那是我師哥。”我說。

我聽師父說,說收我之前,其實還收了一個徒弟,就叫塗鴉。

不過塗鴉的天分不高,我師父後來和他斷了師徒關係,讓塗鴉自立門戶了——就在我師父過世的時候,塗鴉還來了,給我師父三叩九拜,哭了三天,最後,還給我互留了電話號碼,讓我遇到了事,跟他打電話。

李善水點頭,說:這就對了——曾經馮大先生幫我出過陰,算是幫了我的大忙——塗鴉是我朋友,也幫過我大忙——所以,你母親的事,我就幫定了——陰陽繡的事,就是我的事,別拘謹了,坐,哥兒們幾個喝起來。

我哈哈一笑,也坐下了。

接着,李善水又問我:對了,前些天,有個日本人叫大平原孝,找過你們,你們給他點出了風水精髓,對不對?

“是的。”我和馮春生,不太好意思的承認。

李善水說道:這件事,我不會找你們麻煩的,但是,往後那大平原孝找你們,直接跟我說。

“那是一定的。”我說道。

“行!吃飯!我算着時間,那院長該來了。”李善水端起杯子,就和我們走了起來。

我們喝了三四輪,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

“進來!”李善水說道。

緊接着,一個半大老頭,推門進來了。

這半大老頭,不是別人,正是我母親醫院的院長。

院長見了李善水,特別和氣,說道:喲,小李爺,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今兒個有事要求你——託了好多人,才找到你。

李善水指了指空空的座位,說:院長,坐下聊吧。

那院長才坐下,就看到了我,狐疑的看着我——喲,于先生,你……也在?
吟雙 發表於 2019-8-26 11:46
第三百二十章  蠍子紋


院長頓時臉色不太好了,跟李善水道歉:喲,對不起,小李爺,我也不知道你和這位于先生是朋友啊——實在對不住,對不住,我和于先生有點誤會,不過現在好了,誤會解開了。

“暫且不說這個事。”李善水抬了抬眉毛,眼神有些強硬了,說道:院長,你託了好多層關係,最後,找到我兄弟大金牙,交了一大筆錢,要來找我辦事?說句實在話,按照你們醫院那黑法,這事我是不接的,但我得給我兄弟大金牙面子啊,得,我就來了。

“那是,那是,我聽人說了,你小李爺,能量特別大,什麼魑魅魍魎的事,都能解決,所以嘛,我就來找你了。”院長陪着笑,說:最近我醫院,鬧不乾淨的東西,死了十幾個人,都是不明不白就死掉的,現在病人家屬的情緒,非常暴躁,今天上午,還抬着棺材來我們醫院鬧事,我也不想事情鬧大嘛。

“是,你當然不想了。”

李善水冷笑了一聲,說道:事情鬧大了,你烏紗帽不保——你當然不想了。

那院長有些尷尬,嘿嘿笑了笑。

我在一旁暗爽,要說這院長,不是老奸巨猾嗎?現在遇上能人了吧。

實在話,我看這李善水,是個牛逼人物,別看他年紀不大,但是話鋒挑人的能力,實在是絕了。

我隱隱的下了決心——這就是我的學習目標啊。

我得有一天,成為這樣的人物,真正平起平坐的和李善水當朋友。

接着,李善水說:你讓我招陰,幫你擺平你醫院裡的陰事,其實沒問題的——我可以找人。

“喲,那謝謝了,實在謝謝小李爺。”

院長說道:這個費用,五十萬夠不夠?

“費用的事,你不用跟我說,跟他們談談吧。”李善水指着我和馮春生,說:你的事,包在他們身上了——他們能夠幫你擺平。

院長看了我們一眼,立馬有些不爽。

他估計知道,他和我有間隙,找我辦事,我肯定抓他瞎。

所以,院長乾脆都不把希望放在我身上——直接扭頭對李善水說道:別,別,小李爺,咱要不然,換個人吧?

“不換,就是他們。”李善水說道。

院長又說:我加錢也行。

李善水搖搖頭:加錢都不行,就是他們……

“咱出錢,挑選的權利都沒有嗎?”院長有些玩味的說道。

李善水果斷的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你想告訴我,你有錢——如果我實在要選擇于水和馮春生幫你辦這一趟差事,你就可能另尋高明!

“我可沒這麼說。”院長搖頭。

李善水又說道:你就是這麼說,那也無妨——我告訴你,整個廣州陰行,只要我不發話,你看誰敢管你的事——就算你去外地請陰人,你到時候看看,他們是賣我的面子,還是賣你錢的面子!

他這句話出口,院長有些惱火,直接打了一個電話,估計是打給李善水的兄弟大金牙的。

大金牙是院長和李善水之間的牽線人。

不一會兒,院長就說:金牙兄,李善水這邊為難我?你能幫我再找一個做陰事的人嗎?多出錢,我也願意接受。

他故意把電話開了外放,估計是想打李善水的臉。

結果大金牙直接開罵:放你媽屁——我小李爺為難你幹啥?還要再找陰人?你特麼去哪兒找,都得咱小李爺點頭,他不點頭,你就等着吧——醫院那邊的小鬼,估計越鬧越凶,到時候死人太多,你那烏紗帽,直接扔了得了!

“可我……我使錢還不行嗎?”

院長又說。

“你使錢?使多少錢?使多少錢,人家也得賣小李爺的面子,還是一句話,你要麼找小李爺辦事,要麼滾回去,自己往上交辭職報告!就這麼說,我大金牙打牌呢,沒空搭理你!”

啪嗒!

電話掛了。

李善水似笑非笑的盯着院長:怎麼樣,使錢,好使嗎?

院長連忙給李善水道歉,說:這事我知道咋整了,知道了,就于水兄弟,讓于水兄弟,幫我們醫院除掉“骯髒事”。

李善水冷笑道:現在嘛?不好說晚不晚,你剛才的行為,非常不尊重我于水兄弟,我于水兄弟願不願意答應你這趟事,那還是兩說。

說完,他給我遞了一個眼神。

我知道李善水是什麼意思,立馬站起身,說道:小李爺,你千辛萬苦的把我從閩南喊過來,就是要接這個傢伙的事啊?不接了!你小李爺的面子,我不是不賣,實在是瞧不上這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

其實李善水剛才給我的眼神,就是讓我演戲呢。

我就演得出色點。

李善水指了指我,對院長說:你看看——就他能治你的事,結果呢?活生生被你氣走了。

院長立馬撲過來,抱住我,說:于先生,千萬別這樣,你想想,你母親的換腎手術,也是我給安排的吧,這算是咱的心意……

“心意?院長,你不要開玩笑好嗎?”我盯着院長說道:你當我不知道你做的事,故意把我母親,安排到了鬼病房裡去了,想要借鬼病房裡那小鬼的刀,殺了我媽吧?另外,你那邊,還給白毛毛安排了換腎手術,到時候腎臟一換,我捅破大天也沒用了——你的心思,不要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院長盯了我一眼,頓時,又露出了可憐巴巴的模樣,說:兄弟,這也不知道是誰的謠傳,就這兩天,我就給你母親做換腎手術,咋樣?

接着,院長又轉頭,問李善水:萬一我做了換腎手術,這兄弟卻不幫忙辦理陰事了呢?

“哼哼!”

李善水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東北陰人,名譽無雙,只有你坑我們的時候,我們何嘗坑過別人——只要你答應了于水兄弟的事做到了,你的事,我們自然擺平。

“那我答應。”院長連忙對我說:于水兄弟,這次,我不和你玩陰的了,我給你母親換腎,你幫我們平事?

“這就完了?”我偏過頭,盯着院長。

院長的喉嚨里,翻滾出了一陣聲音:難道沒完沒了嗎?

“我母親換腎手術,是你早就答應做的,但因為你的人品低劣,不要臉的把我母親的手術給變卦了,現在你不變卦了,我就能答應幫你辦事了?”我也沖院長吼道。

這幾天,我是被這個院長,給弄得心裡頭特委屈,我也知道為啥不少人不願意上醫院了,怕就是怕這些軟釘子!

院長有點欲哭無淚,說:那你說咋整?

“我看就這麼整。”李善水站起身,抓過我的手,也抓過院長的手,說道:于水母親的腎,你給換上,你們醫院,再出五十萬!如果同意,我李善水就幫你牽着一根線,如果不同意,那院長你就回家等消息吧。

回家等消息?這院長要是回家了,那等的就不是消息,等的是被人擼掉烏紗帽。

院長沒法子了,說道:我同意。

李善水沖我笑了笑,問:水子,你的意見呢?

我說你小李爺都發話了,這個面子,我必須得賣啊!

“痛快!”

李善水放下了我和院長的手,對着桌子狠狠一拍,說道:就這樣了,院長你先回,你那邊把錢和手術,都準備好,今兒個,于水兄弟就開動了。

“成!”

院長立馬離開了。

李善水則看着我,說道:水子,活兒的機會給弄到了,院長也就範了,這個忙,我算幫完了,我那邊還有點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往後再有事,支會我小李一聲。

“這次謝謝小李爺了。”我連忙對李善水說。

“小事!”

李善水嘿嘿一笑,轉頭出了門去。

等李善水一走,馮春生說道:仗義啊!

可不是仗義麼。

其實我看得透透的——這李善水的手下,能人異士極多,這波醫院的陰事,他並不需要我們,一樣吃得下——但是……他為了讓院長幫我母親換腎,所以刻意把活兒勻給了我們——並且還不讓別人接。

這事,小李爺辦得敞亮啊——又幫助了我們,又不顯得我們太受別人恩惠——他能有這麼大的能量,真心是有道理的,不愧是東北招陰人。

馮春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水子,還愣着幹啥?小李爺把路都給咱鋪好了,咱還不去醫院看看陰事?

“得去!”

我和馮春生回了醫院,果不其然,在醫院的大廳裡面,停着三口棺材,估計都是最近醫院裡面鬧鬼的死者,現在,死者家屬,鬧到醫院裡來了。

“先回病房看看我媽,然後咱們開始調查!”我主要是擔心我媽病房那個奇奇怪怪的老頭。

“成!”馮春生說。

我和馮春生兩人回了病房。

這一次,病房裡面,可不止我媽、柷小玲、老頭王鋒這三個人了。

還有一個穿着羽絨服,身材高大的男人。

這男人剃了個禿瓢,光禿禿的腦袋上,紋了個蠍子。

我一進去,立馬目光放到了那隻蠍子上,那禿瓢感覺到我的目光不太對,直接把帽子戴上了,繼續看着王鋒。

馮春生跟那禿瓢打着招呼——喲——你是這老人的家屬?你這老人,可不安生啊。

“呵呵!”那禿瓢笑了笑,站起身,給我們發煙。

我卻想着別的——因為我心裡明白,這禿瓢腦袋頂上的那個紋身,有說法的。
吟雙 發表於 2019-8-26 11:49
第三百二十一章  艷鬼


那個禿瓢的腦袋上,紋了一隻蠍子。

這蠍子的紋身,我剛才看清楚了,是一隻九尾蠍子——九尾蠍子這東西,比較邪。

一般也不會讓人紋在頭頂上。

因為人的頭頂,叫“百陽交匯”,頭頂上紋了這蠍子,整個人陰邪得很,給人的第一印象,也特別不好。

不過,這個禿瓢,不一樣。

他的頭頂上,紋了一隻九尾蠍子,但整個人,依然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看上去比較親切。

這說明——這人天生,過於陽剛,不然鎮不住這麼陰邪的紋身。

這麼陽剛的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這麼陽剛的氣,又是從哪兒來的?

除去這禿瓢過於陽剛,頭頂“九尾蠍子”,依然能給人親切感之外。

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紋身師比較有經驗。

那就是——身體每個部位的紋身過程——都會有不一樣的疼痛感覺。

背部和小臂,都屬於比較輕微的疼痛,包括大臂,也不會特別痛。

但是,人體的私處,紋身的疼痛感十分劇烈,每一針都能讓你感覺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除此之外,人的頭皮,也是劇烈的疼痛區。

這幅“九尾蠍子”的圖案,可不是一個小圖案——這個禿瓢,敢在頭上紋一個這樣的紋身——我只能說——這人的毅力,屌到爆炸。

那禿瓢已經給我發煙了,我正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他給我發煙,我也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同志,同志!”

禿瓢喊了我兩聲。

我立馬笑了笑,對禿瓢說:哦,哦!謝謝兄弟。

我接過了煙。

禿瓢又給柷小玲發。

柷小玲擺擺手,說不抽。

禿瓢才把煙盒收到了口袋裡面,笑着說:敝人張牧師,因為從小就沒頭髮,所以哈——人家管我叫——張大禿子。

張牧師?

我盯着張牧師,指着鼠牙老頭王鋒,問:那位是你家的老人?

“不是!”

張牧師嘿嘿一笑,說:這是我一朋友的父親——他那人吧,忙工作,沒時間來看——我吧,有時間過來瞄一瞄,算是幫個小忙。

我說這老人的病情,可挺嚴重的。

“嚴重啊,可不是嚴重嘛,聽說這老人,是鬼上身了,我哥們還找了高人過來幫忙呢!”

張牧師抬起了腕子,看了看錶,說道:對不住,我還有點事,這老人在這兒,也麻煩二位幫幫忙——照顧照顧,現在社會主義嘛,你家我家,其實都是一家,互幫互助,對不對?

我笑了笑,沒說話。

這人說話語氣很隨和,但我總覺得這人,不對勁。

接着,張牧師自顧自的走了,走到門口,停了下來,回過頭說:兄弟,你幫忙我也不會讓你白幫的——到時候這位老爺子出院,我給你們封個幾千塊的紅包,沒事,不差錢!嘿嘿。

說完,他又走回來,要跟我握手。

我伸出了右手,和他握了握。

在握手的時候,我看到張牧師衣服的袖子,往上抬了抬,手腕處出現了一個龍頭。

他的手臂上,估計還有一條龍的紋身。

這個龍頭出來的那一下,我感覺到這個紋身——實在是漂亮。

倒不是說這個紋身手藝有多出色,從我的感覺來看,這紋身的瑕疵,還是不少的,首先就是着色實在不夠均勻,線條方面,也有些生硬,沒有渾然天成的意思。

但是,這個紋身,之所以出色,不在於圖案如何,實在是,這條龍——有仙氣。

像陳雨昊的九龍拉棺,他鎮住了龍,所以,那些龍,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但這個張牧師手臂上的龍,卻有點神仙氣,似乎這紋身,要破體而出一樣。

我不自覺的伸出手,去把張牧師的衣袖,往上拉。

才拉了一點,張牧師直接按住了我的手,冷笑道:兄弟——都是不成熟時候紋的……像傷疤一樣,除都除不掉,你也別揭我傷疤了。

我也笑了笑,收回了手,說了一句抱歉,接着,我說道:你這紋身——可有點仙氣。

張牧師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了句“行家”,接着,頭也不回的走了。

馮春生湊我身邊,問:我估計,這個哥們,就是個這老頭裝鼠牙的高人。

“九成九是。”我問馮春生:春哥,瞧出來了沒?什麼來頭?

“來頭?”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這人虎背熊腰,器宇軒昂的——氣質很出色。

“頭頂九尾蠍子,手臂紋了一條神仙龍。”我說:這人路子,有點野。

“別管他!”馮春生說我一頓:反正咱們這病房的老頭,活不成了——主要老頭王鋒和張牧師之間,誰知道有點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呢——甭管那麼多,先把醫院裡的事,給搞定。

我們和醫院的院長,達成了協議。

我們幫醫院除陰事。

醫院給我母親安排換腎手術,同時,還要補償我五十萬。

我們辦正事要緊呢!

我和馮春生兩人出門,柷小玲留在病房裡面,照顧我媽。

至於我弟弟,我讓這兩天先休息,這段時間,他一邊上學,一邊照顧母親,也確實累着他了,趁我在廣州,讓他休息休息。

我和馮春生出門的時候,忽然,我發現這病房門框上,多出了兩條細細的紋路,很奇怪的紋路。

當然,我也沒太注意這紋路,直接跟馮春生出門了,只是稍微覺得那兩條紋路有些不正常,到底為什麼不正常呢,當時我着急,沒有深究。

我和馮春生,先找了院長,讓院長,幫我找齊一些知情的醫生——咱們做陰事,也得講究線索不是?

很快,院長找來了四個護士。

連續一個星期,每天晚上,都有兩個人死掉。

一共七天,死去了十四個人。

這十四個人里,有四個人,有專職的護士。

現在醫院為了創收,對有錢人也是區別對待的,只要有錢,就有二十四小時的護士,在門外候着,這好像叫“特約病房”。

這十四個人裡面,有四個人,就住在特約病房裡面,享受獨立的床位和最細緻的服務。

其餘十個人,老實說,醫院也不知道怎麼死的。

但是這四個人,醫院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這四個護士里,其中一位護士對我說,前天,她的病房裡,就死了一個人。

那人是個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模樣,家裡有錢,是來治一個小病的。

我問什麼病?

“闌尾炎!”

護士說。

我說闌尾炎也死了?

“是的!其實手術是個小手術,就是割了闌尾,人恢復得也不錯的,但是前天晚上,死了。”

我問護士,那人死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護士想了想,說那人第二天就是全身沒有了血色,身體冰涼的。

廢話!

死了的人,誰不是冰涼冰涼的?

柷小玲呵斥道。

護士一幅驚恐的模樣,說道:就是冰涼——特別冰涼,像是一塊冰一樣。

人死了,當然是涼的,但要說像是一塊冰一樣的冰涼,這個就少見了?

其餘護士也說:是的——我們死去的病人,也是這樣的,那病人第二天早上,渾身都結滿了霜。

“還有呢?”

我又問。

護士又異口同聲的說道:所有的屍體,全部是笑着死的。

“笑着死的?”我問護士。

護士點頭,說是的。

笑着死的。

每一個死去病人的嘴角,都掛着笑意,似乎死得極其安詳!

我猛地回過頭,盯着馮春生和柷小玲。

有門。

這笑着死的人,可不多。

馮春生和柷小玲也都差不多理解了,盯着我說道:這事——八成有艷遇啊!

我回過頭,問那四個護士——死者那天晚上,還出現了什麼事?

我一問,那幾名護士都羞紅了臉。

其中一位說:其實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他們房間裡面有……那種聲音……就是,就是——男女上……上床的聲音。

馮春生冷笑道,說道:有女鬼出來了,采陰補陽啊——這事,就是個艷鬼。

接着,他說:那些死去的病人,身體冰冷,其實也是有譜的——這叫“陽氣缺失”,“陰氣充盈”。

他問護士:第二天大概到了中午,那病人的身體,忽然就不冰了,對不對?

“對,對,對!”

護士連忙說道。

馮春生點頭,說死人的陰氣,到了中午,就突然散了,所以,那些死去的病人,到了中午,體溫就比較接近正常的死人了。

“艷鬼出現——采陰補陽。”馮春生問我:水子,你覺得這事,該往哪兒着手?

我想了想,趴在馮春生的耳邊說道:春哥——你還記得我母親的病房401嗎?她病房以前住了五個人,死了四個——唯獨剩下一個老頭子沒死。

“這根那老頭子沒關係,雖然那老頭子鬼鬼祟祟的,但真正替他保命的……”馮春生說:應該是他穿的裡花緞。

我搖搖頭說:我不是懷疑那老頭啊——我是想,那個病房,一口氣死了四個,咱們附近找找,鐵定能找到女鬼的蛛絲馬跡,畢竟那個病房,死去的人最多。

“哦!我明白你小子意思了,我也這麼想呢!”

馮春生要帶我和柷小玲去那病房裡找找。

可是,我們才動了動身,忽然,馮春生喊住了我:別,別!水子,別著急動身,我還有招。

我問馮春生有什麼招?

馮春生猛地回過頭,看向了護士,說道:對了,那走廊裡頭,是不是有攝像頭啊?

“有!有!”

馮春生又問:那我再問問你們——那走廊的攝像頭,能不能拍到進入401病房的任何人?

“當然可以了!醫院經常有小偷,我們醫院的安保,做得很好的。”護士說。

馮春生一拍大腿:把錄像視頻給我。

我問馮春生:錄像視頻能拍到鬼?

“拍得到,也拍不到,但是,我有百分之百的概率,從那錄像上看出名堂來。”馮春生笑了笑:我一朋友有這個能耐,到時候,視頻拿到,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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