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83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0:36
第二百六十二章  陰山道士


房東盯着老貓,也盯着我們,他冷冷的笑着,似乎,他並不覺得自己經常喝嬰兒五臟湯有什麼問題。

老貓嘆了口氣,那口氣,嘆得實在是太長了。

那房東身邊那個凶神惡煞的小個子,則嘿嘿的笑着,對房東說:其實老貓說得對,那些嬰兒湯真的會讓你死。

那小矮子,應該就是租了房東的房子,當“嬰兒屠宰場”的人,這些年,應該親手宰殺了不少的小孩和嬰兒吧。

也是他,誘導房東吃小孩肉,喝那嬰兒心肝脾肺腎燉出來的肉湯。

他和房東,應該是一路人,可現在,這個矮子,竟然跟房東豪不遮掩的說:喝了那些嬰兒湯,真的會死?

房東感覺有點不對勁,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身邊這個矮子,要反水,說出這樣的話。

“那些嬰兒湯喝不得嗎?”

“嬰兒湯當然能喝。”小矮子說道:嬰兒湯大補,不過,我給你的那些嬰兒內臟熬出來的湯,就喝不了,那些嬰兒,都是冤死的,每一寸肌肉和內臟,都有大量的“怨氣”,這些年,你喝了不少嬰兒湯,現在,你的身體裡面,有大量的嬰兒怨氣了,這些嬰兒的怨氣,養了好幾年,就在今天——小鬼咒就要養出來的。

“小鬼咒是什麼?”房東有點崩潰。

那小矮子直接說:你馬上就知道了。

說完,他拿出了一個火摺子,猛地一拉,那火摺子燃燒了起來,同時出現了一抹黑色的濃煙。

那濃煙,一瞬間就鑽到了房東的鼻子裡面。

小矮子的臉上笑容,更加兇殘了,哈哈大笑,說道:房東啊房東,這麼多年,我給你貢獻了這麼多人民幣,還給你吃了那麼多的嬰兒肉,你以為我就是個冤大頭嗎?今天小鬼咒養得差不多了,它出來了,這些年,我的本錢,差不多就划算了。

那房東想說什麼,可是壓根說不出來。

他吸入了那道黑色的氣後,整個人,就捂着肚子,不停的打着擺子。

大概過了一分鐘,忽然,在房東的胃的地方,鑽出了一個血色的小嬰兒的頭。

那小嬰兒,長着兩對獠牙,開始瘋狂的撕咬着,那房東把自己的手,拿到胃那個地方去堵,手剛剛放上去,立馬被那小嬰兒,吃得一乾二淨。

房東整個人,血呼啦差的,像是個血葫蘆,坐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那小嬰兒,三下五除二,就把房東的肚子,吃了一個大大的血窟窿,然後鑽了出來,趴在了小矮子的面前,嘿嘿的笑着。

那小矮子,惡毒的盯着我們,指着小嬰兒說道:這以後就是我的新寶貝了——小鬼咒,你們幾個,今天不是很幸運啊,要給我的小寶貝,當一個“血祭”了。

我和馮春生,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倉鼠和柷小玲,也被那奇奇怪怪的小嬰兒給嚇唬住了。

馮春生驚聲說道:這叫小鬼咒,是用活人來養嬰兒的“怨氣”,最後成的一個玩意兒,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扯呼!

他的意思是讓我們走。

可是現在走?來得及嗎?

我們才跑了兩三步,那小鬼咒,速度奇快的趴在了我們的面前,兩隻手兩隻腳着地,嘴裡流着血水,瞪着我們。

“走!往哪兒走?”小矮子哈哈大笑,說道:今兒個,我就得把你們給弄死。

他搖了搖手指,那小鬼咒,沖向了我們。

緊接着,柷小玲一鞭子甩在了那小鬼咒的身上。

小鬼咒被打退了一些,可是,他絲毫沒有受傷,繼續向我們撲了過來。

他撲過來一次,柷小玲就打退他一次。

它一次次的捲土重來,讓我們感覺——這小鬼咒,實在是太難纏了,我們壓根對他沒有任何辦法。

雙方對峙,我們的氣勢越來越弱了。

倉鼠雖然天生神力,可也不敢造次,畢竟她的手,是肉長的,一旦被小鬼咒抓住,那直接撕咬進去,後果難以預料。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聽到了一陣鈴鐺的聲音。

叮鈴。

叮鈴。

叮鈴。

鈴鐺的聲音很有節奏感,大概半分鐘響一次。

那小矮子,也如臨大敵,他聽了五次鈴鐺的聲音,立馬喊道:小鬼咒,跟我走!

他想帶着那血呼啦差的小鬼咒離開,就在這時候,我們聽到了一男一女的聲音。

“借問梅花何處有?”

“風吹一夜滿崑崙!”

話音剛落,我看到巷子口,走過來了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一身道袍,梳了個髮髻,面孔剛毅,身材高大,兩隻袖袍頎長,遮住了雙手。

女的則套了一件寬鬆的衣服,棒球衫,帶着鴨舌帽,十分新潮。

兩人再次張嘴。

男的一抬手,說道:借問梅花何處有!

女的則歪了歪鴨舌帽:風吹一夜滿崑崙!

接着,男女對我們同時鞠躬,異口同聲的說道:在下崑崙龍虎山清風觀道士。

“我叫程俊蘭。”女人說。

“我叫鄭會東。”男的也說。

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跟我打這個招呼,又為什麼把這個招呼,打得如此繁瑣。

接着,鄭會東說:我們清風觀道士,和閩南陰陽綉人,有很大的淵源,這次,我和我賊婆娘來閩南,就是要找這個小矮子,因為時間緊,沒有去登門拜訪——今日想不到有緣,咱們三方竟然絞到一塊來了。

馮春生問鄭會東:你可是崑崙龍虎山——陰山道士趙長風的兩個弟子?

“趙長風,正是恩師。”鄭會東笑呵呵的說。

程俊蘭的脾氣,則十分暴躁,罵道:死漢子,還愣着幹什麼?先收了這個全國各地收小孩做“陰器”的惡人再說。

鄭會東笑了笑,背着手,瞄着小矮子,問程俊蘭:賊婆娘?這人怎麼收?

“血牛皮罩住小鬼咒,剩下的,交給那邊兩位了。”程俊蘭望着柷小玲和倉鼠。

“那成!”

鄭會東背着手,緩緩的往那小矮子的方向走去。

小矮子一步步的後退,雖然有小鬼咒在手,但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似乎還想跑。

最後,小矮子被那鄭會東逼得沒有辦法,直接甩出了小鬼咒。

那鄭會東,猛地從袖子裡面,抓出了一個東西,往天上一扔。

那東西迎風變大,最後,成了一張滿是血水的牛皮。

小鬼咒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了那張牛皮,再也不敢動了,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接着,柷小玲直接一鞭子,纏在了那小矮子的頭上,把他拉了過來,一腳踩在了他的腦袋上。

“幾位饒命,幾位饒命,這小鬼咒,我給你們了,你們放我一馬!”小矮子求饒。

呵呵!

倉鼠對着小矮子的肚子,狂風暴雨的一拳砸過去,直接砸得小矮子差點把隔夜飯給吐出來了。

至於那小鬼咒,鄭會東直接用牛皮包了,裝在了寬大的袖子裡面。

馮春生戳了戳我,讓我有點江湖禮數——那鄭會東和陳俊蘭夫妻倆,這次幫我們助了拳,得表示表示感謝。

我連忙站起身,跟鄭會東說:兄弟,這次要謝謝你們了,不然這小鬼咒的事,我們還真是扛不住。

鄭會東說:千萬別這麼說——我們陰山道士,和你們陰陽綉人,淵源頗深,我叫鄭會東,江湖上送了我一個諢號,叫——九指惡道人,這是我賊婆娘——人稱“嬰娘”,這次我們來閩南,就是為了這個小矮子的——他作惡太多了。

說完,他指了指那小矮子:他常年收三魂六魄不全的小孩或者嬰兒,製造一些“陰毒”法器,嬰兒咒和善財童子,我們這次,得把他帶回昆崙山,讓他飽受一些天大的苦頭。

我聽到鄭會東說的“嬰兒符和善財童子”,我記得那鬼戲子唱簧曾經說過,說張哥和韓老闆的手上,有六大生意——善財童子、性簧、嬰兒符、活人心、活人肺和舌伶,現在忽然聽到鄭會東說了“善財童子和嬰兒咒”,我立馬皺起了眉頭,問這善財童子和嬰兒符,又是什麼意思?

鄭會東說:我對理論一竅不通,這事,你得問我賊婆娘。

旁邊的程俊蘭則說道:你們可知道——這小矮子,經常會屠宰小孩和嬰兒?

我說知道啊。

程俊蘭又說:那你們能帶我們去他屠宰地方看看?到了地方,你們看了一陣,自然便知。

我說可以,剛好我們也知道,這屠宰場,就在房東家的二樓和三樓。

我帶着鄭會東和程俊蘭,進了房東的家,接着,開始爬樓梯上二樓。

不過,樓梯到二樓的地方,有一塊鋼板擋住了,上面有把鎖,看來這小矮子平常害人,還挺注意安保。

倉鼠直接喊了一句:讓我來!

說完,她抓住了那把鎖,直接往下一扯。

轟!

那鎖徹底被扯下來了。

程俊蘭一看,說倉鼠是天生陰媒,但又力大無窮,這樣的妹子,要是找個好師父,前途無量啊。

說著,程俊蘭的眼睛裡面,還閃着光,明顯,她言下之意就是——要是認我當師父,那就好了。

倉鼠呆了呆,沒說話,我們幾個,又上了二樓。

這剛到二樓,我們就聞到了極其濃烈的血腥氣味。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0:40
第二百六十三章  聚財小鬼


在這房東家的二樓,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刑具,帶鉤子的十字架,切骨頭的刀,扒皮的鐵爬犁,以及各種老虎凳,漆黑的鐵鉗子。

不過,似乎那小矮子,剛剛處理完了一波小孩,所以,暫時沒有特別殘忍的現象。

我們只在垃圾堆里翻出了兩三張小孩的人皮。

人皮上有破損,鄭會東跟我們說:這人皮剝下來的時候,火候差點,給剝壞了,沒有什麼實用價值,就被扔在這兒了。

倉鼠回頭給了那小矮子一耳巴子,罵道:你個王八蛋,這麼兇殘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接着,鄭會東和程俊蘭又去了第三層。

三樓的布置,就講究很多了,活脫脫像是一個道場。

客廳里,首先擺放着一個大浴缸。

浴缸里,盛滿了屍油,裡頭,浸泡着兩個小孩的屍體。

我問程俊蘭:這是幹什麼用的?

程俊蘭說:這是製作善財童子的第一步,叫“油化”,那些屍油,浸泡到了小孩的身體裡面,會排除身體里的水分,剩下來的,身體里全是屍油了。

接着,程俊蘭指着不遠處的一個鍋爐說道:那鍋爐裡頭一點火,那小孩的身體,會在一瞬間點着,用不了一分鐘,就會迅速變成一具漆黑的乾屍。

他說:這些用來製作善財童子的小孩,天生少了一個陽魂——像個傻子一樣,可不是真傻子,只是不能說話,不能開口,但是意識都很清楚,這樣的比較少見。

馮春生這才說:這不就是“聚財小鬼”嗎?

程俊蘭點頭,說這玩意兒以前是這麼一個稱呼,可是這玩意兒,大部分是賣給有錢人的,有錢人忌諱“鬼”這個字眼,往後就都改了,改成了“善財童子”。

馮春生這才點頭,說這事,傷陰德的。

我問怎麼回事?

馮春生說:聚財小鬼,屬於天生沒有陽魂的小孩,茅山術里有句話,叫“無陽則財生”,說的是陽氣太沖的人,容易破財,所以,一些邪門道士,就研究出了“聚財小鬼”,養小鬼本來就聚財,再加上是“無陽魂”的小鬼,那就更加聚財了。

他說估計是那小矮子做出了善財童子,是為張哥和韓老闆辦事的。

張哥和韓老闆再托一些人脈,把這些“善財童子”,賣給了閩南市裡的一些有錢人,供他們發財。

陳俊蘭還說:這些善財童子啊,也分好壞,越小的越值錢,像七八歲的小孩,做成了乾屍,大概三尺長,不太好存放,只能藏在家裡的沙發下,或者床下,再就是埋在地板的下面,效果不太好,如果是初生嬰兒的,直接給做成乾屍,可能就一個巴掌長,表面做上陶瓷,完全可以擺在家裡的客廳里,或者一進門的玄關上。

客廳在“建築風水”裡面叫“聚財廳”,玄關位置叫“入財口”。

這兩個地方,放上善財童子,尤其是擺放得顯眼一些,效果非常霸道。

我說這小矮子,為什麼要屠宰小孩不說,還要屠宰嬰兒的,原來為的就是這個?

我越想越生氣,回過頭,一把揪下了那小矮子眉心上的一撮毛,罵道:我呸——就你丫眉心上還長嘬毛?模仿潘長江呢?

善財童子的事算是差不多搞清楚了。

原來這玩意兒,和泰國那些比較陰毒的“古曼童”、“鬼牌”之類的東西比較接近,就是很陰毒的“陰器”。

馮春生笑了笑,說“古曼童”、“鬼牌”這些玩意兒,副作用很大,還陰毒,但其實效果再霸道也比不上陰陽綉,陰陽綉還是很牛的。

一言驚醒夢中人啊。

我猛然回頭,看向了馮春生,一把將他拉到了門口,偷偷的問道:春哥——陰陽綉這麼牛嗎?

“廢話!”

馮春生說道:你可知道陰陽綉流傳了多少年?整個東南亞,號稱世界上的“神秘大陸”,各種奇人奇術,層出不窮,中國有多少地方,透着神秘,你自己算——湘西的巫蠱,趕屍、東三省薩滿,出馬仙、昆崙山地獄之門、四九城裡奇人數不勝數……就類似這樣的地方,咱國家還不知道有多少,陰陽綉,算是中國陰術裡面集大成之作,無數高人,各種改良,能比不上“古曼童”、“鬼牌”這玩意兒嗎?

什麼南洋的降頭術,什麼泰國的鬼牌,什麼日本的陰陽道?

“呵呵!說到玩陰陽,中國人是祖宗。”馮春生豎起了大拇指。

我咬緊了牙關,對馮春生說:我知道為什麼張哥和韓老闆,要幹咱們了。

“為啥?”

我跺了跺腳,說:春哥——這您還不明白嗎?張哥和韓老闆能找小矮子這樣的陰人,做“善財童子”賺錢——他也想着把咱們控制住,用陰陽綉為他們賺錢啊——他們的想法——就是把咱們變成奴隸。

啪!

馮春生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在我肩膀上:有門——對了……你不是還給張哥做過陰陽綉——那對陰陽魚嗎?

哎喲!

原來我和馮春生,被張哥和韓老闆盯住了,其實就是我剛開始做陰陽繡的時候,為張哥做過一對陰陽魚?他才知道,我真的會陰陽繡的手藝?

我那時候也不知道張哥其實是這麼兇殘的一個人啊?要是知道,我能做嗎?

其實我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算是知道我師父為什麼不讓我做陰陽繡的生意了?這手藝,就是原罪!

馮春生連忙搖了搖手指,說:水子,別著急,你想啊,那張哥和韓老闆還指望我們給他賺錢呢——暫時,不會太對我們怎麼樣——這也是我們、張哥和韓老闆、竹聖元三方糾纏的一個砝碼。

我咬着牙說,原來如此。

怪不得鬼戲子唱簧把我們引到了“五殘童子陣”的時候,還給過我們一次求生的機會。

韓老闆和張哥,把我們關到監獄裡的時候,也給過我們一次投靠他的機會。

張哥對付彭文,幾乎是零容忍,找人要砍掉彭文的頭、拔了彭文的牙,挖了彭文的眼睛,對我們,始終沒有採取太暴力的措施,原因也在這兒。

張哥和韓老闆,還是有僥倖心理——希望我們能投靠他們。

畢竟我如果死了,就不值錢了,我活着,那就是大大的值錢。

我們想通了這個關節,馮春生繼續補充道:還有一件事,咱們的陰陽綉,效果最好,做到了最後,一定會受到整個閩南有錢人的青睞,到時候,張哥和韓老闆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就因為這個——他們也得控制我們。

好傢夥!

就是因為這個善財童子,我們才想清楚了張哥和韓老闆為啥老是要找我們茬,對我們使壞呢。

原來是因為這事啊。

明白了,明白了。

我對馮春生說:咱們活下來的機會變大了。

“怎麼變大了?”馮春生問我。

我壞笑了一陣:這兩天,我們新店開張,到時候,本山人自有妙計——

“成!你小子也學我賣關子。”馮春生哈哈大笑。

我和馮春生談完,繼續回了大伙兒的位置。

善財童子,我們算搞清楚了——那接着,咱們就得搞清楚,什麼叫嬰兒符了。

在陳俊蘭的解釋下,我們摸清楚了嬰兒符,原來,這嬰兒,在懂邪門道術人的眼裡,全部是寶貝啊。

嬰兒的全部頭髮,放在符紙里包裹着,這是最簡單的“避鬼符”。

嬰兒的骨頭,磨成“降魔杵”的模樣,穿在了紅繩上,繫上,能保平安。

最離奇的,屬於嬰兒的喉管,那小矮子把嬰兒的喉管,在屍油里“化油”,然後烤乾,碾成粉末,讓一些人吞下去,能讓嗓子明亮,這叫“化聲符”。

程俊蘭說她以前遇到一唱歌的明星,那明星的聲音以前不好聽,後來突然好聽了,就是因為“化聲符”的作用,她說,其實有很多明星,都和“陰人”有着交往,保持名氣、財運等等。

總體而言,這些嬰兒的身體零件,一點都沒有被“浪費”,全部加工成了“陰器”,販賣到了全國,買主幾乎是三類人,第一種——暴發戶,第二種——官員,第三種——明星。

怪不得韓老闆和張哥的生意做得大,在整個閩南關係網盤根錯節呢,估計閩南不少有實力的人,都是張哥和韓老闆的客戶。

善財童子、嬰兒符的事,我們算是知道了。

那舌伶、性蟥、活人心、活人肺,又是啥呢?這張哥和韓老闆的生意,果然是透着詭異。

倉鼠跟我們說道:哎!水子,這販賣嬰兒,屠宰嬰兒的事,算是搞定了,那個房東也死了,這小矮子,怎麼辦?

怎麼辦?我拿着他有大用。

“有什麼大用啊?這樣的人就是人渣,一點用處沒有,不如直接弄死他算了。”倉鼠惡狠狠的說。

倉鼠其實還是比較好心腸的,她都受不了了,這小矮子得多惡啊?

但我不能直接弄死這小矮子啊,我還得在他身上,打聽打聽張哥和韓老闆的一些內幕消息呢。

我乾笑一聲,沒搭倉鼠的話頭,正準備要在這小矮子身上搞波事呢,忽然,一直沒有說話的老貓,開口了。

它很悲戚的說:陰陽綉人,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看向十分悲傷的老貓,問:要我答應你什麼?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0:47
第二百六十四章  老貓的執着


老貓也是一隻可憐的貓,歷經五十年,看破人心變遷,現在它的最後一個主人,也被“小鬼咒”吃掉了。

我聽老貓要跟我提出請求,我以為它是想弄死那個小鬼咒,為房東報仇呢,我就說小鬼咒的事,我其實沒有權力做主的,現在小鬼咒歸鄭會東和程俊蘭夫婦了,和我們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你要提出請求,也得找他們夫妻倆。

沒想到,老貓搖了搖頭,說:情分因果,事分因果,我主人聽信妄人,喝了嬰兒五臟湯在前,這是因,他被嬰兒五臟湯的怨氣所成的小鬼咒,直接吃掉,這是果,有因有果,何談報復?我的唯一要求,就是讓陰陽綉人,為我做上“愚痴”的陰陽綉,讓我從此,忘記曾經的美好和醜惡。

“你要我給你做愚痴的紋身?”我問!

“是。”

老貓點點頭。

我尋思了一陣,對鄭會東和程俊蘭夫婦說道:二位,這次事情已經了了,但是,這小矮子,我們其實有點用,能不能借用我們一天?

我想等這兩人答應下來,我就給老貓做陰陽綉。

鄭會東哈哈一笑,說道:借用又何妨?乾脆這樣,人我交給你了,你們用完了,直接弄死他——這樣的人,死有餘辜。

程俊蘭也說:死漢子說得對,我們也省得帶這樣的人再回昆崙山,山高路遠的,為了這人,消耗體力,不值得。

說完,鄭會東一抬手,扔給了我一個金光燦燦的東西。

我給接住了,一看,竟然是一塊金漆牌子,上面寫了兩個字——正、邪!

鄭會東說:這段時間,我和賊婆娘,在閩南要呆一些日子,這塊牌子你留着,遇到了什麼事情,把這塊牌子,掛在你們招牌上面,我和我賊婆娘,必然會來幫忙的。

哎喲!

這敢情好。

鄭會東和程俊蘭可是了不得的陰人,他們願意幫我的忙,我自然樂意了。

我連忙拱手:謝謝二位兄弟了。

“好說好說。”程俊蘭歪了歪鴨舌帽。

鄭會東也笑道:客氣——借問梅花何處有,風吹一夜滿崑崙!青山不改,後會有期。

說完,鄭會東直接掏出一個鈴鐺,搖晃了兩聲後,帶着程俊蘭離開了。

等這兩人離開,我問馮春生:這兩人來頭大不大?

“非常大!”

馮春生說:他們師父是趙長風,趙長風是個狠人,他們所在的清風觀,其實都是一群陰山道士,陰山道士的創始人,當年因為某些事情,叛出了茅山派,自立門戶,很多年前,陰山道士行事——亦邪亦正,不過趙長風是個很熱血的人,他一輩子都在發揚陰山道士的名氣,現在,陰山道士算得上是名門了——成功洗白。

“趙長風對道家法門的理解,和一般人實在不一樣,劍走偏鋒,道行高深,這倆徒弟,就是他收的,號稱“陰風雙煞”,在陰人江湖裡,名頭響噹噹的。”馮春生說:九指惡道人和嬰娘的名氣,在新疆一帶,實在有名。

聽馮春生一說,我才知道,這鄭會東和程俊蘭為什麼這麼有派頭了,牛人,都得有點派頭嘛。

借問梅花何處有,風吹一夜滿崑崙。

我偷偷的給鄭會東和程俊蘭豎起了大拇指。

接着,我對馮春生和倉鼠、柷小玲說,讓他們把小矮子先安排在這兒,順帶拷問拷問這小子,看看他知不知道什麼內幕。

我一個人,則抱着老貓,去了紋身店。

我要給老貓,做一次“陰陽綉”。

禁門——愚痴圖。

在紋身店裡,我問老貓:你真的要洗除記憶嗎?也許你會因為這個,忘記了“避死延生”之法。

靈貓能活幾百歲,靠的就是懂“避死延生”的方法,一旦失去了記憶,它可能真的和普通的小野貓一樣了。

老貓用一個十分舒服的姿勢,伸直了身體,躺在了長條凳子上面,說道:我知道後果,所以才做,或許,歲數很長,懂避死延生,可又如何?除了見證好人的死亡、惡人的興旺,傷我心靈,別無好處。

“我以前聽過一書生吟王勃的詩——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唯見長江空際流!曾經主人今何在,唯有靈貓空自留?一切都罷了,忘卻一切,默默消失吧。”老貓十分惆悵。

我聽了,心裡好生凄涼,說道:行,我給你做圖。

說完,我讓老貓趴在長椅上,同時用剪刀,在老貓的背部,剪掉了巴掌大的一塊毛,然後對着紋身店裡照進來的太陽光,講“禁門杵”立在了老貓的背上,用禁門杵投在老貓身上的圖案,做起了紋身。

紋身做得很快,紋完了的時候,禁門杵忽然發出了一抹妖艷的黑色。

黑色一閃即逝,緊接着,青色的“刺青”紋身,變成了黑色,油光閃亮的,十分顯眼。

紋完了“愚痴圖”。

老貓站直了身體,對我說了一聲謝謝後,開始搖搖晃晃的跳下了長條椅子,用貓咪特有的矯健步伐走到了門口,他回頭望了我一眼。

它那對“陰陽眼”里,寫滿了複雜的情緒,失落、高興、悲傷、憤怒、懊惱?或許都有吧。

老貓抬起前爪,為我打了個招呼,繼續往前走,我也跟了出去。

在老貓走過了一條長廊,回頭再看我的時候,它眼裡的情緒,就徹底沒有了,有的就是單純貓咪的“懵懂”眼神,這一回,它沒再抬爪子跟我打招呼,徑自離開了。

我的心裡,卻十分唏噓。

看破了人心炎涼的靈貓,也許,從此真的不在了。

我大概在四五年之後,再次聽到老貓的消息——是老貓的死。

我聽一朋友說,說咱們市的一家養老院門口,死了一隻貓。

那貓是因為天氣寒冷,凍死的,坐在養老院的門口,被活活凍死了,奇怪的是,那老貓,死之前,是微笑着的,這事當時很怪,引發了不少人的閑聊。

我聽到了這件事,卻對老貓肅然起敬。

因為老貓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也許是想起了什麼,或許是因為瀕臨死亡,恢復了記憶,想起了避死延生的辦法——但它依然沒有選擇活下去,直到被凍死。

老貓是真的看破紅塵了——悟道。

朝聞道,夕死可矣。

在我心裡,老貓是有堅守和堅持的,甚至它願意用死亡來捍衛她,精神可嘉,套用後人評價詩人“海子”的一句話——他是浪漫的人,浪漫到不願意和骯髒、苟且生活在一片土地里,寧死不改初心。

……

給老貓做完了紋身,告別了老貓,我又去了房東家,這時候,倉鼠和柷小玲,正瘋狂的揍着那屠宰嬰兒做陰器的小矮子呢。

那小矮子是個軟骨頭,一個勁兒的告饒。

我上樓的時候,他已經被打得滿臉都是血,求倉鼠和柷小玲別繼續打了。

我則問那小矮子:你叫什麼?

“我叫白吳。”

我問白吳:我知道你跟張哥有關係,把裡面的事說出來。

白吳立馬裝作很懵懂的樣子,似乎根本不知道誰是張哥。

我點了根煙,說:白吳,現在你痛快一點,我也能給你一個痛快的,如果你不痛快,那也行,我現在就把龍二給喊過來——讓他告訴你,什麼才叫生不如死。

白吳一直在張哥的手下做生意,自然也聽說過龍二的威名了,立馬說道:別,別,別!我說,你可別把那殺神招過來。

白吳聽了龍二的名字都打怵,估計這樣的孬種,在龍二的手上,支撐不過五分鐘。

他說:我是給張哥辦事的——我收嬰兒的錢,是他給的——對了,這兩天,應該有個叫“陳二娃”的人找你吧,張哥通知我了,說陳二娃找你,那肯定要出事,就提示我快點走,我其實本來早就該走的,可是——為了房東肚子里的小鬼咒,我就捨不得走了。

白吳估計是不怕也不舍,捨不得培養了好幾年的小鬼咒,就這麼沒了,至於說不怕,那是他感覺小鬼咒在手,我們幾個拿他也沒轍。

卻沒想到,陰山道士夫婦,鄭會東和程俊蘭的出現,幫了我們一把。

我問白吳:你有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給張哥辦事的?

“這個?我可以寫一個字據,錄一個音頻,證明我是給張哥辦事的。”白吳說。

我搖了搖頭,說:你這麼兇殘的一個人,不是沒腦子,是心黑,你肯定留了一手,防着張哥在呢,說說看——留了什麼東西?

“我真的沒有?”白吳依然在否認。

我拿出了電話,要給龍二打電話,這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

白吳一看,立馬說道:有,有,有!其實,我們幾個陰人,一起錄了一段錄像,錄像里,有張哥指使我們幹活的證據,這錄像的視頻,放在一個優盤裡面……

他話還沒說完呢,忽然,房間里傳出了一陣槍響。

砰!

巨大的槍響之後,我們聽到,巷子外面傳開了一個人跌落的聲音,我連忙去看,發現巷子裡面,跌落了一個人,那人估計就是打死白吳的槍手,他一直藏在房頂上,開槍後,他從三樓跳了下去,想要奪路而逃。

一旦他跑了,那白吳錄像帶的事情,鐵定要外傳——這個槍手,不能跑掉啊——不然,我們就打草驚蛇了。

我連忙喊了一聲:倉鼠,小玲,把那人抓回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0:53
第二百六十五章  蕩女經血


這開槍打死了白吳的人,絕對不能跑掉。

我探頭往窗戶外面看着,柷小玲和倉鼠已經追出去了,不過,她們還沒有出屋,那槍手已經跑到了巷子口,消失在我的視野裡面了。

完了!

我心如死灰,好容易陰錯陽差的搞定了白吳,也探尋到了張哥和韓老闆他們的一些隱秘,但沒成想——到手的鴨子,飛了!

哎……還沒飛。

我正有點鬱悶的時候,忽然,我看到了一個身材瘦長的人影再次走進了我的視野。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多日不見的陳雨昊!

陳雨昊肩膀上扛着那個槍手,回來了。

“小雨哥,關鍵時刻,還要靠你絕殺啊。”我對陳雨昊吼了一句。

陳雨昊抬頭看着我,面無表情,只給我豎了一個中指,實在“囂張”。

沒過兩分鐘,陳雨昊上來了,柷小玲和倉鼠也上來了。

柷小玲和陳雨昊碰了面,總是很容易尷尬。

大體上,兩人的關係,就是柷小玲瘋狂的愛着陳雨昊,但陳雨昊根本不愛柷小玲。

這事就非常尷尬了,我們當朋友的,也不好多說什麼。

我感覺周圍的空氣有點冷。

而陳雨昊上了樓,沒看柷小玲,直接把那槍手扔在了地上,自己一個人坐在了樓梯上,沒再說話。

我湊他身邊,問:小雨哥,捨得回來了?

“當然,我的圖你還沒改呢。”陳雨昊指了指背後的紋身,接著說:槍手死了!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辦。

成!

我跟陳雨昊打了個招呼,又湊到大傢伙兒的面前,說:剛才,那白吳被打死之前,說他們幾個陰人,錄了一盤錄像,藏在優盤裡面,這個傢伙,鐵定是把U盤,藏在房間的什麼地方了,大傢伙找找看?

大家立馬分散去找u盤了,這可是搞定張哥和韓老闆的有力證據。

那白吳還打算把這個錄像,當做後手呢,必然威力很大。

我們一群人,在房間里胡亂的找起來。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就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幾個人一起找,把房子里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依然什麼都沒找到。

屁毛都沒一個。

這東西藏哪兒呢?

馮春生跟我合計:沒準這玩意兒,沒藏在這兒呢?你想想,張哥那麼狡猾的人,肯定沒事就找人把白吳支開,然後在房間里找,如果真在,不早就被張哥找到了嗎?

我立馬擺手:哎……春哥,咱們得反過來想啊,也許白吳藏着的地方,張哥都找不到呢?

“那咱們就找得到?”馮春生反問了我一句。

我說不一定找不到,這地方,肯定是劍走偏鋒。

我腦子裡,忽然閃現了一些靈光,我一步步的走到了屍油池子裡面,指着裡頭的兩具屍體說:這邊什麼東西都清空了,偏偏留了這兩具屍體沒弄走,是不是很古怪?

馮春生一拍大腿:哎喲——你小子有譜啊!

這裡面的關節,其實很好想明白,往常張哥來找的時候,這邊肯定到處都是屍體,他不會懷疑東西藏在屍體的裡面,可是現在,就剩下了兩具……

我連忙在房間里,找了一幅塑膠手套,然後一把勾住了其中的一具屍體。

老實說,這屍體的味道真大,氣味一層層的往鼻子裡面鑽,能讓人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我是差點被熏吐了。

不過好在有收穫啊,我很快就在第二具屍體的嘴裡,找到了一個油紙包的東西,拿出來一瞧,真巧,就是一個U盤。

我趕緊收好了U盤,再給竹聖元打了一個電話。

“喂!竹老哥,我這邊搞定了一個屠宰嬰兒、小孩的犯罪者,不過很可惜,這兩個人都被我們弄死了。”

我接着把他們和張哥的生意有關係的事說出來,緊接着,我還說明了張哥是如何做生意的,就是驅使陰人為非作歹,為他們賺錢。

竹聖元立馬脫口而出:他們的幕後老闆是東北招陰人?

“東北招陰人?”我也問。

不過馮春生在一旁反駁,說不可能,東北招陰人義薄雲天,不可能是張哥和韓老闆的幕後老闆的!

我也不知道什麼叫東北招陰人,在詢問馮春生之後,我才知道了。

原來在東北,陰人無數,其中,陰人的大哥就叫“東北招陰人”,東北招陰人的手下,陰人很多,要做什麼陰事,只要給陰人兄弟打電話就可以了,東北陰人,人才不少。

要說張哥和韓老闆他們做的事情,和東北招陰人比較類似。

但也有差別。

東北招陰人找陰人兄弟幫忙,靠的是“江湖義氣”和“江湖地位”。

張哥和韓老闆找陰人做事,無非就是“出錢”和“脅迫”之類的手段,本質上是有區別的。

竹聖元說:行了,差不多知道了,這張哥和韓老闆的生意,是建立在控制“陰人”的基礎上做的,也怪不得他要對付你們呢,今兒的事,就到這兒了,你們現在離開,我找人秘密處理這件事。

“行!”

我掛了電話,馮春生私下問我:U盤不打算交嗎?

我說當然不打算了,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是無條件的相信竹聖元,但現在——我不太相信了。

這東西,我得自己留着,防竹聖元一手。

“應該這麼做。”

我們把房東的家裡稍稍收拾了一陣後,兄弟們幾個,迅速離開了。

倉鼠和柷小玲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陳雨昊卻要拉着我和馮春生,非要喝上一杯。

今兒的事處理得不錯,我們心情雖然為那些被屠宰的小孩而沉重,但裡頭還是夾雜着一份高興的,至少我們辦死了白吳和那房東,就為這個,值得慶祝一下。

我們三個人,找了個燒烤餐廳,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邊喝邊聊。

陳雨昊問我:水子,我改圖的事,你幫我弄得咋樣了?

“清單都弄出來了。”

我打開手機,把裡面一份文檔翻出來,遞給了陳雨昊看。

陳雨昊瞄了一眼,問我:這些都是什麼玩意兒?情人淚,善嬰魂,這些我都不說了,你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要在我背後,改一副“藝姬”的紋身,還需要“蕩女經血”?

馮春生正喝着酒呢,聽了陳雨昊的話,一口酒噴了出來,他哈哈大笑:水子,你肯定是這些天沒用心幫小雨哥琢磨主意,蕩女經血?你也想得出來?

這就很尷尬了。

我攤開了手說:你們倆不懂,還非要嘲笑我,小雨哥,我跟你直說,其實做那藝姬的紋身,只需要兩件東西就成——一件是情人最真誠的眼淚,第二件是要一個痴情女人的陰魂,情人魂、情人淚,鑄就藝姬的紋身。

陳雨昊聽了,又問我:蕩女經血呢?善嬰魂呢?

我說“善嬰魂”,其實就是最純潔的小嬰兒的陰魂啦,蕩女經血自然就是“淫蕩女人”的大姨媽了。

為什麼要這兩個東西?

因為要壓住九龍拉棺的紋身。

九龍拉棺是最兇猛的紋身,要壓住它,實在不容易,首先需要蕩女經血來污穢它,蕩女經血算是全天下最污穢的東西,古時候,就一件類似的東西,叫“雷擊騎馬布”,這是一件很污穢的東西,什麼叫騎馬布?就是古時候的衛生巾啦,擦經血用的布條。

被雷劈過的“騎馬布”,就叫雷擊騎馬布,很污穢的,什麼法器上纏着這個,都發揮不出威力來,現在,我們用蕩女經血,來污穢掉“九龍拉棺”,其實是一個道理。

單純污穢,還不管用,需要用最純潔善良的陰魂,跟“九龍拉棺”形成一個反衝,才能壓制住“九龍拉棺”的紋身。什麼陰魂最純潔善良?那就得是“善良小嬰兒的陰魂”——善嬰魂。

陳雨昊點頭:蕩女經血、善嬰魂、情人淚,情人魂,我需要這四件東西?

“對!其餘的染料啊,我都能弄到,這四件比較難得弄。”我說。

雖然我可以找劉老六去弄陰魂,但說實在的,這四件東西,沒一件好弄的。

陳雨昊當機立斷的說道:再難也得弄到——你多幫忙,我自己也多想辦法。

我點頭說道:行。

接着,我們又和陳雨昊聊了起來,說起了張哥和韓老闆的事。

陳雨昊冷冷的笑道:那兩個碎催,插標賣首,我要是想辦,隨時取了他們的項上人頭。

要不說陳雨昊是個狠人呢,說話都這麼霸氣。

陳雨昊繼續說:水子,放心——你們先查着,能扳倒就扳倒他們,不能扳倒,跟我說一聲,張哥和韓老闆的人頭落地,就是一句話的事。

這還說什麼?我和馮春生一起舉起了杯子——都在酒里了。

我們又喝了一頓,聊了一陣後,我問起陳雨昊:你和柷小玲的事,咋樣了?

陳雨昊端着酒杯,沒怎麼說話。

馮春生則說:哎!說說唄,你們倆個是默契啊,上次從長樂鎮回來的時候,都走了,現在呢?回來又一起回來了,說裡面沒什麼事,我是真不相信。

我也勸陳雨昊: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不好說的?講講嘛,春哥的經驗足,能給你把把關。

要說陳雨昊的道行是狠,可是對待感情,似乎很木訥,他處理男女情感之類的事情,確實有點不得心應手。

陳雨昊看了我和馮春生一眼,揚天長嘆:痛苦源自多情,傷你並非我本心……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1:00
第二百六十六章  綉緣


陳雨昊看了我和馮春生一眼,揚天長嘆:痛苦源自多情,傷你並非我本心……

我聽了陳雨昊的“一言難盡”,心裡也不好受,就問陳雨昊:小雨哥,說咱們聽得懂的話。

陳雨昊說:我答應了柷小玲了。

“咋了?湊一對了?”我有點喜出望外。

馮春生立馬要跟陳雨昊敬酒:這是好事啊——你什麼能耐,柷小玲什麼能耐?你們兩個都是禽獸……哦不,是野獸,你們湊一對,那生出來的小孩,天生就是陰行大家的料!

陳雨昊一伸手,擋回了馮春生的酒,說:不是答應跟柷小玲在一起了,而是柷小玲說再給我三年的時間,如果我再找不到我曾經的心上人,我們就在一起。

“這事,有點亂點鴛鴦的意思了。”我說。

陳雨昊說:所以我才鬱悶。

“別著急,這感情的事,慢慢培養,三年時間,沒準你們真就瞧對眼了。”我對陳雨昊說。

陳雨昊輕輕搖頭,又緩緩點頭:但願,我不想負任何人,畢竟無情自古傷多情。

他這是自嘲,自嘲他是無情的人,說柷小玲是多情的人。

但我感覺,陳雨昊這麼久都沒答應柷小玲,本身就不可能是無情,他是怕傷了柷小玲,所以才不答應。

陳雨昊別看表面木訥,心裡其實很敏感啊!

我和陳雨昊這邊說著呢,馮春生卻在一旁偷偷的抹着眼淚?

這下讓我有點措手不及啊,我問:春哥,你怎麼了?

“別說了。”馮春生抓起面前的酒杯,猛地灌在了喉嚨裡面,說:水子啊……說實在的,小雨哥鬱悶,但也不算鬱悶,至少他還有三年的時間去找心上人呢,那心上人至少還活着,可是我老婆……我就算找——找到的頂天也就是我老婆冰涼的屍體。

說完,馮春生淚滿青衫,趴在桌子上哭。

這場酒,喝得不盡興,但我卻見到了兩個深情的男人——也算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盡興。

這天晚上,我們三個喝了很多,聊得很少,一直喝到了半夜,我們三個人才各自散去。

……

第二天一大早,我接了一個電話,電話是劉老六打過來的。

劉老六在電話里,跟我打着官腔:師侄,快,來你師叔的家。

我說六爺,你這是玩哪一齣呢?

“不聽話是不?信不信門規處置!”劉老六上次道出了他說我師叔的事,現在還擺起譜來了。

我對劉老六說:六爺,不是不去,我這邊也忙啊。

“我知道你忙,你最近開新店了是不?開在三元里,小夥子有錢了,不得了了?師叔也不放在眼裡啦?翅膀可硬啊!”劉老六笑着說。

我說今天還忙着收拾東西呢,過兩天就新店就開張了。

劉老六說:得了,你快點過來吧——師叔是心疼你,你開那麼大的店,現在的人手,根本不夠,我給你介紹一個紋身師。

“啊?”我問劉老六:那人手藝咋樣?

“好得不得了。”劉老六笑着說道:北京過來的,我一朋友的兒子,紋身手藝沒話說,就話不是很多。

人狠話不多,我很欣賞。

我說行,現在就去你那邊。

現在我們紋身店,是得再找幾個紋身師了,不然我平常出去找陰陽繡的生意,店裡就倉鼠一個人,來個人紋身,我們還不做,那不是太奇怪了嗎?

我立馬答應了劉老六,去了他家。

要說劉老六確實怪,今兒個是個陰天,他卻躺在老爺椅上“曬太陽”。

我跟劉老六打了個招呼,說六爺,你也不瞧瞧今天是什麼天,坐在外面曬太陽?

劉老六指了指天上,說:太陽一直都在呢,只是藏在雲層裡面,誰知道這層烏雲,什麼時候撥開呢?可一旦撥開了,太陽照下來,咱沒在,那不就曬不成嗎?

我聽劉老六的話,是話中有話,說的無非就是我跟張哥、韓老闆對着幹的事唄?

他意思是雖然我們紋身店往前面走的路上,雖然有張哥、韓老闆這樣的烏雲,暫時的曬不着太陽,可我們要是怕了這層烏雲,直接退縮,那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們再也曬不成。

“貴在險中求”,還是劉老六那句話。

我跟劉老六笑笑,走了過去,說:那紋身師呢?

“那人叫秋末,挺文藝的一人,留個長頭髮,藝術家似的,今兒個沒過來。”劉老六說。

我瞪大了眼睛:啥,啥,啥?沒過來?

劉老六笑道:沒過來咋地?你以為我真是讓你在這兒來認領紋身師的啊?我是來指點指點你陰陽綉,別說你師叔不幫你。

我看向劉老六,說道:你是我師叔,那你為何跟我師父鬧得那麼僵?

“你管呢?”劉老六不跟我說,只說他的正話。

他問我:你可知道——陰陽繡的精髓是什麼嗎?

我說知道啊,陰陽綉,綉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精髓,當然是“陰陽”二字!

劉老六搖了搖頭,說道:你師父是真狠啊,交了你全套的“刺青”手藝,卻不曾教過你,他對陰陽繡的理解。

劉老六說道:我對陰陽綉理解也不深,但我聽你師父說過——這陰陽繡的精髓,在一個“緣”字。

“緣去緣來,緣生緣滅——緣字,代表了整個陰陽綉。”劉老六說:像咱們做陰陽繡的,首先要有陰魂認主——這就是緣,緣分到了,陰陽綉就做得上去,緣分不到,這陰陽綉就做不上去。

我聽了,若有所思。

緣去緣來,緣生緣滅?

劉老六繼續說道:再說刺青,你小子又對刺青理解多深?

我說刺青就是在人的皮膚上作畫啊!

“哼哼。”

劉老六哈哈大笑,說道:你小子的手藝好,理解是真差——我依然轉述你師父跟我說過的原話——這刺青,就是人身上的一個符號,人的符號有很多,體毛、紋身、疤痕等等,都是符號,人的符號,鐫刻在命格上,符號改變了,命格會有微弱的改變,只是這種改變不太明顯。

接着,劉老六說:舉個例子,一個人理髮,剪掉了頭髮或者不剪掉頭髮,完全是兩種氣質,這就是命格稍微變化了一些,因為符號變了。

“陰陽綉,就是靠加持陰魂的能力,來讓這種細微的變化無限放大。”

劉老六說得頭頭是道,講得我醍醐灌頂,一下子開悟了不少東西。

劉老六講完了這些,還扔給了我一件東西。

我伸手接住了那東西,打開一看,是一張皮子——皮子大概一塊鍵盤大小,上面還有一大片胎記。

“這是什麼?”我問劉老六。

劉老六沒好氣的說:人皮。

我差點沒把手裡的人皮扔地上,說劉老六大早上的讓我沾惹人皮幹什麼?晦氣不晦氣啊。

沒想到,劉老六喊了一聲:哎……這人皮,別給我扔在地上啊,這玩意兒有講,你仔細看看那塊胎記。

我抓着胎記,看了一陣,說怎麼了?

劉老六問我:這胎記,你感覺是什麼圖形?

我聽了,再看一遍胎記,發現這胎記,有點像朵花。

劉老六哈哈大笑,說:什麼花?

“看不太出來!”我又仔細的瞧了一陣後,記住了這胎記的節點,說道:這……這像是——花開富貴?

花開富貴是傳統紋身了,無數的花兒,漫空飛舞着蝴蝶。

當然,我們陰陽綉里的花開富貴,蝴蝶換成了蝙蝠。

因為“蝠”與“富”同音,寓意更好。

劉老六聽了,哈哈大笑,說你小子的腦子真好使啊,怪不得你師父非要挑你當弟子呢——三十年前,你師父也是陰人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風頭不在我之下,可是他決定收你當弟子的那一天,金盆洗手,從此,再也不說自己是陰人了。

“哎!為你犧牲很多啊,不過你小子值得起這種犧牲。”

劉老六繼續說道:這張人皮上的胎記,確實是像花開富貴——你拿出紋針來。

我說我沒帶。

劉老六跟我說:客廳裡面就有。

我點了點頭,去了劉老六的大宅子裡面,找出了紋針,然後回來了。

劉老六說:陰陽綉里,有一幅花開富貴?對不對?

我說是有,花開富貴算是陽綉吧,保富貴的,但是圖案雖然漂亮,但並沒有太霸道的效果,遠遠比不上其餘一些保富貴的圖案。

劉老六點點頭:你在這塊人皮上,按照“花開富貴”的陽綉手法,再紋一個紋身。

“記住,讓花開富貴和那胎記重合。”劉老六說。

我點頭,抓起了人皮,首先開始陰魂認主。

因為沒有帶鏡子和巫薩,我也就草率的認了一次。

不過,很奇怪,我的指血,滴在了人皮上,那指血,竟然像是有靈氣一樣,直接留成了一張血膜,剛剛好覆蓋住了那人皮上的胎記。

覆蓋完了,我竟然對握着的人皮,有一種十分熟悉、親昵的感覺。

我心裡實在奇怪,望向了劉老六。

劉老六笑了笑,說:親切吧?熟悉吧?這就是緣——緣起了,上針。

我立馬拿起紋針,開始給那“人皮”綉上了“花開富貴”。

要說我紋身紋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奇怪的紋身。

我的每一針扎在上面,我的腦海裡面,都會蹦出幾幅畫面。

那畫面,像是忽然長在我的腦子裡面似的,和過電影似的。

劉老六猛地站了起來:緣去緣來,緣起緣滅,水子,快點紋,找准這種感覺——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1:09
第二百六十七章  背刺圖


劉老六一陣狂催,我下針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一針針的在上面刺着,很快,我腦海裡面的畫面越來越多。

最後,我甚至凝聚出了一段連續的畫面,像是電影一樣的在我的腦海裡面浮現了。

最後,我放下了人皮,嘆了一口氣。

劉老六湊到了我的面前,問我:怎麼樣?

我說:我的腦子裡面,看到了這張人皮的主人,生前的故事。

劉老六連忙問我:你說我看看。

我跟劉老六講,說這人皮的主人,活在一百五十年前,叫荷麻,是個漂亮的女人。

荷麻命很苦,一百五十年前的時代,女人很難活得有地位。

荷麻在十三歲的時候,父親死於肺癆。

為了養活家庭,荷麻在小小年紀,入了青樓,在裡間伺候男人賺錢。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鴉片戰爭的割地賠款,戰亂、衰落的國力,妓女不懂。

尤其是江南富庶,荷麻當青樓女人,好歹能貼補一份家用,能讓家裡人,活得好點,這在當時的年代,已經不易了。

生活不易,平凡人用盡了很大的力氣,才能維持生存,光鮮的生活,幾乎不能想象。

荷麻走的路,其實就是許多青樓女人一同走過的路——趁着年紀光鮮,身體尚且還有點吸引力,先賺上一些錢,等到年老珠黃的時候,或者去嫁給窮人當妾,或者繼續留在青樓,成為老鴇,坑害下一波可憐的妹子。

荷麻二十一歲的時候,忽然遇到了轉機。

她伺候的一位客人,懂道行,是一個老年間的陰陽刺青師。

刺青師的性格,生性翩翩,和荷麻共度了幾日後,覺得和荷麻有緣,便說為她刺一幅“花開富貴”。

荷麻是青樓女人,青樓女人一般都會有紋身,但荷麻小時候念過幾年學,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道理,所以不肯紋刺青。

刺青師告訴荷麻:我的刺青,能夠轉運,如果你願意獲得更好的生活,那大可相信我,刺這一幅——花開富貴!

最後荷麻還是聽了刺青師的,讓那人給自己刺了一幅“花開富貴”。

花開富貴刺好後,荷麻的生活,真的是芝麻開花,節節高,許多來江南做生意的富翁,似乎都願意在荷麻的身邊,流連忘返,同時,給出的“賞花錢”,那也是極多的。

很快,荷麻就在江南,買上了大宅子。

要知道,古時候的青樓,其實女同非常多。

那時候青樓管的嚴格,妓女一般是不讓找男朋友的。

當然,那時候的人也不可能找一個妓女當女朋友。

那些妓女,都有寂寞的夜晚——這種寂寞,不是來源於生理,主要是來源於心靈,渴望傾述,心裡的話兒,想找個人聽聽。

荷麻也有女伴,她的女伴叫靈芝。

靈芝和荷麻同時來青樓,兩人一直都是無話不談的朋友,經常在沒生意的時候,兩人同床共枕。

在荷麻發家之後,靈芝就覺得很奇怪,就問荷麻如何發家的?

荷麻開始並沒有說,因為刺青師走的時候,交代過她——人心不善,莫要講自己秘密說出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一直過了半年,有一次,荷麻和靈芝煮酒賞梅花,期間,她有些微醺,靈芝再次跟她套話,套出了荷麻的秘密。

原來荷麻的發跡,只是源於陰陽刺青師的一張花開富貴的刺青。

靈芝這次和荷麻分手回家之後,心裡十分妒忌,大家都是一起來青樓工作的,都混得不是太好,為什麼你荷麻,最後還是發財了,我靈芝,還得在那些臭男人的面前周旋,卻換不到三瓜兩棗?

靈芝越想越是嫉妒,最後,找了一個姘頭,把荷麻給騙了過去。

荷麻再見靈芝,就跟靈芝說:我有個好消息要說給你聽。

靈芝笑笑,這時候,躲在門後的姘頭,直接閃了出來,一鎚子把荷麻給砸倒在了地上。

靈芝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牛角彎刀,對着荷麻的背部,狠狠一刺,給那荷麻,來了一刀背刺,刺死了自己的小夥伴——荷麻。

靈芝接着,還把荷麻背上的花開富貴皮給剝了下來,一邊剝一邊說:姐妹共住青樓,你卻獨自熬出頭,這就是背叛,背叛者,當受“背刺”。

荷麻,死不瞑目啊!

不過,在靈芝剝完了荷麻的皮後,又對荷麻搜身,竟然發現了一張血跡斑斑的房契。

房契上,寫了兩個人的名字——荷麻、靈芝。

靈芝的手,有些顫抖。

她沒想到,荷麻說的好消息,竟然是要和她一起分了大宅子?

荷麻富貴不忘靈芝,靈芝卻因妒火中燒,背刺荷麻!

命運的玩笑,開得很大。

靈芝滿面羞愧,那天晚上,她在房間里,不停的哭喊、發了瘋似的哭喊。

第二天早上,青樓里的人,發現了靈芝的屍體——她的背上,有一柄直直插入的匕首——也是背刺。

這背刺,或許是荷麻的報復,也可能是靈芝的悔意吧。

我把這“花開富貴”人皮的事,說給了劉老六聽。

劉老六聽完,一拍大腿,說:你小子說的,和你師父說的這人皮背後的故事,分毫不差!緣分啊!

我問劉老六為什麼這麼說。

劉老六問我:你可知道這塊人皮,真正距離現在的年份,是多久嗎?

我說不是一百五十年嗎?

“不是!”劉老六說道:這張人皮距離現在,只有短短的五十年,但是,因為那片胎記,卻記錄了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

我一拍額頭,我明白劉老六的意思了:六爺,你的意思是,荷麻身上紋了陰陽綉,然後一輩子一輩子的輪迴,那刺青,會成為下一次輪迴的胎記,成為流轉百年的符號?這胎記就是上輩子或者許多輩子以前的陰陽綉?

“沒錯!”劉老六說:這就是符號,這就是印記——也是陰陽繡的緣,這種緣,穿越千年——始終不變。

我算理解了。

我對劉老六說:六爺,我明白了——這陰陽綉,還真是博大精深啊,我以前,小瞧他了。

接着劉老六說:對了,水子,你可知道,你現在熟悉的那些陰陽綉圖案,是怎麼來的嗎?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劉老六說:我告訴你,陰陽繡的圖案本,其實在日本人打過來的時候,我師爺把那些圖案本,都藏在了一個墳地的棺材裡面,然後逃離了故鄉,四處逃命,他為什麼不帶在身上,就是怕路上被日本人劫住了,搜走了全本,那就完了。

“可是!一年半後,師爺回了墳地,卻發現,陰陽繡的圖本,還是沒了!”劉老六說:那日本人喪心病狂,來了縣城裡掃蕩,殺人不說,還挖了全縣人的祖墳,然後燒了一把山火,咱們的陰陽綉圖本,也燒沒了。

“狗草的小日本。”我罵道。

劉老六說:師爺的陰陽綉全本沒有了,陰陽綉全本上,有數千種圖案,師爺最後憑着記憶,就恢復了一百種圖案,有些圖案,還有些偏差。

“是啊!”我對劉老六說:我師父教我,說這“花開富貴”,需要懷法來紋,也就是紋到胸前,但我剛才看那張人皮的紋身和腦子裡荷麻的故事,我才知道,不是!那花開富貴,必須是從肋下起筆,最後將蝙蝠背在背上,才是正兒八經的“古法紋身”。

劉老六說是的。

他說從師爺前面幾代,到我這一代,所有的陰陽綉人,都不是九陰聚首的鬼命,你這種鬼命,會天生和陰陽綉有緣分,通過在某些人的胎記上,刺出陰陽綉,覺醒記憶——再次找到曾經陰陽綉前人留下的紋身圖案。

“對了,我能在有胎記人身上,刺出陰陽綉圖案,來恢復那些已經失傳的陰陽綉圖案?”我問劉老六。

劉老六點頭,說道:對嘍,你以為你師父為什麼為了你——金盆洗手,躲在小縣城裡,成為一個人人都能凌辱的小刺青師?你是“陰陽綉”一門崛起的希望。

說完,劉老六又雙手合十,對我鞠了一躬:往後,任何時候,如果有人威脅你的性命,你六爺豁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保住你這“陰陽綉”的香火傳承——這是整個陰陽綉門的約定,也是對傳承的守護。

我聽了,有點熱淚盈眶,也對劉老六鞠了一躬,說了一聲:六爺,言重了。

接着,我又問劉老六:六爺,這事這麼重要,你為什麼現在才對我說呢?

劉老六哈哈一笑,說:這也是師父前些年跟我交代的——說他如果不在了,就讓我點撥你,但是點撥你有一個前提——陰陽綉再次崛起和發揚,需要經歷很大的痛苦和波折,非大心臟者不能擔當,所以他讓我觀察你,如果你能當大事,那我自然點化你,如果你不能當大事——那就讓陰陽綉從此失傳吧。

我想到了這兒,感嘆一聲我師父的良苦用心。

劉老六接着問我:對了,最近張哥和韓老闆,沒怎麼你吧?

我搖搖頭,說我們之間的戰鬥,還處於暗戰中呢。

接着我又想起了在房東和白吳家裡找到的U盤,我聽說那U盤裡,有“張哥犯罪”的證據,我連忙喊上了劉老六:六爺,你是我師叔,咱們之間,沒什麼不好說的,我這兒有個優盤,是張哥的犯罪證據?

“是嗎?進屋!一起看看。”劉老六說道。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1:12
第二百六十八章  納蘭星辰


我跟着劉老六一起進了屋子裡面,要去看那U盤裡的視頻。

劉老六別看年紀大,可是挺喜歡玩網遊的,說他也不太捨得吃,不太捨得穿,但是挺捨得在遊戲裡面花錢的,尋找網上裝逼的刺激感。

所以,劉老六配了一台挺好的電腦。

我把U盤,連接在劉老六的電腦上,然後,點開了文件夾。

我發現,u盤裡面,只有一個視頻。

我點開了視頻。

視頻里,一個人,拿着斧頭,不停的掄着,在他的腳下,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看這人的背影,我認得出來,這是張哥。

張哥用斧頭劈一具屍體。

視頻很短,差不多只有幾十秒。

幾十秒的時間裡,張哥對着一具屍體劈了起碼有十幾下。

劉老六看了,搖搖頭,說這就是對張哥不利的證據?簡直就是垃圾。

我說怎麼垃圾了?這還看不出來麼?張哥殺人了!

劉老六開始給我分析:吶——我給你簡單的解釋一下,首先,這背影,確實是張哥,你看得出來,我也看得出來,可是……法庭上面,別人承認不?連個正臉都沒見着,算了,別說正臉了,有側臉嗎?側臉有沒有?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

“那就結了,沒用。”劉老六叼了一根煙後,又說:對了,我再給你說說哈……這正臉沒有,也沒有問題,你看張哥在幹啥——劈人,劈之前,那人是活的,還是死的?他一口咬定是死的,你能奈何他?頂了天也就是一個侮辱屍體的罪行,對於他來說,塞點錢就出來了。

劉老六說:這個U盤,直接扔了吧——一點作用都沒有。

說完,他還有點氣惱,彎下了身子,直接抓住了U盤,要往外面扔。

我讓劉老六別扔:哎,哎!六爺,可別……我感覺這事,還有蹊蹺。

“有什麼蹊蹺?”劉老六問我。

我說白吳那屠宰嬰兒的傢伙,用這個U盤來防着張哥——絕對是有把握的,你說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為什麼還要留着?這U盤,有講究啊。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劉老六把U盤扔給了我,說他認識幾個搞計算機的朋友,過幾天有時間,他找那朋友看看——裡面是不是另有玄機。

我說行。

“成!”劉老六說:你師父以前交我的東西,我今天點給你了——實在話,我對陰陽綉沒什麼太深的理解,今兒個的話對你、對咱們陰陽綉有沒有什麼幫助,那我就無從得知了,只希望,盡人事,知天命吧!

“好。”我鄭重的對劉老六說。

“陰陽繡的崛起,就在你小子的肩膀上擔著了。”劉老六微微一笑。

我也笑了笑,轉身離開了劉老六的家。

……

上午,我不停的想着劉老六說的那兩個事——第一個——陰陽綉會在人下一次投胎,形成胎記,這叫穿越千年的緣。

第二個,陰陽繡的精髓就是緣——緣來緣去,緣起緣滅。

這兩句話,對我幫助很大,可是我的腦子裡,到處都是畫面,卻無從拼接。

我想——要領悟這事,也得看緣。

我離開了劉老六的家,去了三元里的店裡。

要說新店快要開張了,百廢待興,我忙活得夠嗆,找人搬東西啊,缺膠水要出去買啊,廁所里購買三通閥啊,買松膠帶啊,等等雜活,我都幹。

柷小玲和倉鼠,明顯是主力。

這倆妹子,刷一些木器漆刷得特別好,特別細心。

要說女生都心靈手巧呢。

馮春生則出去派發傳單去了。

大家各忙各的,一上午也說不上一句話。

大概十一點鐘的時候,我接到了竹聖元的電話。

“喂!竹老哥,後天我紋身店就開張了,過來捧場?”我上去先懟了竹聖元一句。

竹聖元說:那必須的,我能不來嘛,對了,前兩天我不跟你說,要給你介紹一波生意嗎?現在給你介紹過來了,其實是本地一位大老闆的偶像,叫納蘭星辰,納蘭星辰也是本地挺有名的人,聽說他閩南土豪粉絲一大堆啊。

這次,納蘭星辰遇上一些煩心事了,被咱們市他的一位土豪粉絲知道了,土豪粉絲聯繫上竹聖元,來請我出山呢。

我說納蘭星辰是誰啊?這麼大能量?

“能量不大,但是牌子不小。”竹聖元說納蘭星辰是一個“音樂才子”,號稱音樂詩人,他所在的音樂圈子很小眾,但能吸引很多有錢的土豪關注。

我說這樣啊。

接着竹聖元說:其實吧——這次納蘭星辰向那土豪粉絲吐露的心聲,其實是想和他老婆離婚,但裡面有很多難言之隱,估計離不了,這就請你幫忙了。

哦!

原來是這樣啊!

我們陰陽綉,能保婚姻幸福,自然也能讓婚姻破碎了。

只是——這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讓我插手這事,是不是有點不道德?

竹聖元說:不管咋樣,你先過去看看,這活兒呢,你接不接也得給個姿態,讓那土豪心裡開心啊——這樣,你新店的買賣,那就不發愁了。

對!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活接不接沒關係,但人得去。

我說行,現在就去。

我把李向博給喊過來幹雜活,順帶讓他小弟幫我去接上發傳單,我還跟他說了,讓他小弟收拾整齊一點,別一上去跟黑社會似的,嚇着路人。

李向博說妥妥的,讓我別擔心。

就這樣,我上街,把馮春生喊上,一起去找納蘭星辰了。

納蘭星辰住的地方,還真有點“音樂人”的風采,聽說是在咱們市郊區外的一個“小湖”邊上,自己做的一大套木頭房子。

馮春生說這姓納蘭的,都挺有才華的。

我說歷史上有姓納蘭的才子嗎?

“當然有了。”馮春生說:納蘭容若嘛!

我說這人是誰啊?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句詩,就是納蘭若容寫的。”馮春生說。

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這凄美的古裝劇里,這句詩的出場率很高啊。

馮春生說納蘭若容的感情路,也挺凄慘的,可能這才子都是這樣。

接着馮春生還說:一般這有才華的人,特別招姑娘喜歡,感情糾紛不斷,有句話說得好——文藝女青年繞不過去的三道坎,作家、歌手、前男友。

他說:這納蘭星辰號稱音樂詩人,那作家和歌手就都齊活了,三樣佔了兩樣,對女人有太強的殺傷力了。

我和馮春生侃了一路納蘭星辰,我心裡,算是對納蘭星辰有了第一印象。

我們估計吧——這納蘭星辰啊,應該是被什麼土豪女粉絲給誘惑到了,所以就做了什麼對不起老婆的事。

這音樂人嘛,內心很敏感,左想來右想去,總覺得哪兒對不起老婆,始終繞不過這個坎,得,主動離婚,請求退出。

可臉皮又薄,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所以呢,在我心裡,把納蘭星辰,定位成了“文藝型渣男”。

但要說“音樂詩人”的思維,遠遠不是我們常人能揣摩的,果不其然,我和馮春生這“庸俗”的想法,是被瞬間打臉啊。

我們見到納蘭星辰的時候,他遠遠不是我們想象中的形象。

他的模樣,其實十分乾淨。

他穿着白色的襯衫、牛仔褲,臉上拾掇得跟乾淨,留着半長不長的頭髮,輸個偏分。

頭髮裡面,夾雜了太多的白頭髮。

看上去十分滄桑,但絕對很熱愛生活。

納蘭星辰見到我們的那一刻,對我們笑笑,然後坐在了木頭沙發上,說:對不起兩位,我剛才彈一首歌,沒彈完,我接着彈一會兒。

我說沒問題。

納蘭星辰抱起了“民謠吉他”,繼續彈唱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當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無奈,我會在這裡,耐心的等候你,每當夕陽西沉的時候,我總是在這裡盼望你……

他唱着歌,我和馮春生,真的很陶醉的聽着,我感覺納蘭星辰,真的是很多男生夢寐以求的一種人,坐在木頭的房子里,彈着吉他,很用心的唱着很溫柔的歌,白襯衫、牛仔褲,深沉和浪漫並存。

我甚至都想成為納蘭星辰這樣的人,要是這樣,那我就敢去泡陳詞博士了。

很快,納蘭星辰唱完了歌,輕輕的放下了吉他,靦腆大男孩的模樣,對我說:兩位,這次有人幫忙介紹,希望兩位幫忙……我其實、其實……

“你想跟你老婆離婚。”我替納蘭星辰說了。

納蘭星辰連忙緊張的說:不,不,我一輩子都不想和我愛人離開,但現在,她有一些很詭異的事情發生,無時無刻不在刺激我脆弱的心臟,我逼不得已要和她離婚,聽說你們都是高人,我想讓你們幫我治好我老婆的毛病。

“什麼毛病!”我問納蘭星辰。

納蘭星辰說:得從我愛人,遇到了那場車禍說起——那次,我愛人在街上走,一輛大貨車爆胎,把控不住方向,直接砸向了我愛人,不過,那大貨車側翻的時候,翻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有一個躲避的死角,我愛人當時就蹲在那個死角里,與死神擦肩而過,驚險生還。

“這是好事啊。”我對納蘭星辰的說。

“我愛人當時受到了驚嚇,從那以後,她就發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納蘭星辰說:第一次奇怪的事情,是我愛人坐在鏡子面前,換上了一件古時候的長袍,然後,對着鏡子緩緩的梳頭髮,期間,還會怪笑着呢喃:情郎——你死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1:32
第二百六十九章  因為愛情


納蘭星辰說起了他媳婦的怪事,依然帶着濃濃的嘆息,說:我本以為她是想和我玩個遊戲,釋放心中的壓力,我接受她的小脾氣,但慢慢的,我卻發現,結果讓我措手不及。

我看了一眼馮春生。

老實說,這對着鏡子梳頭髮,還喃喃一些奇怪的話,確實很詭異,如果是一般人,估計早就嚇尿了。

“情郎,你死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恨意?

我問納蘭星辰:說句實話,你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你老婆的事情呢?我認識很多女人,其實很聰明,她們在抓老公吃腥的時候,智商是愛因斯坦級別的,甚至有個女性朋友,在跟她老公洗內褲的時候,聞出了內褲上的味道不對,而因此抓住了她老公的婚外情。

我想,會不會是納蘭星辰的媳婦,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所以,借用很奇怪的語言,和奇怪的舉動,來敲打敲打納蘭星辰?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但是,納蘭星辰卻十分痛快的否定掉了:不可能的,我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辜負愛人的事,我屬於冷色調,幾乎不和女人來往。

“當真?”

我有點懷疑。

要說納蘭星辰這形象實在太好了,符合很多女人心裡對“男伴”期待。

退一萬步說,就算納蘭星辰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也難保那麼多迷妹對他的群轟亂炸吧?

真要擦槍走火,也是人之常情。

馮春生也說:就是咯,做了什麼就承認!

“真的沒有。”

納蘭星辰並沒有生氣,他反而對我們說:是真的沒有,我愛人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也不容許我在男女關係上,越雷池一步,何況,我和她,真的經歷了很多。

“怎麼說?”我問。

納蘭星辰雙手托着腮幫子,陷入了沉思。

馮春生遞了一根煙給納蘭星辰。

納蘭星辰擺了擺手,說:不用,我保護嗓子,不抽煙。

馮春生有點尷尬,他本來想自己點一根的,但看納蘭星辰不抽煙,他自己也沒抽,悻悻的收回了煙。

納蘭星辰繼續說:我和我愛人,是同學,我們高中在一個班,大學的時候,我們也在一個學校,當時我們確立了關係,我其實大學時代,不像現在有魅力的,小屌絲一個……對不起哈,我不是自吹自擂說我現在有魅力……

我擺擺手,讓納蘭星辰繼續說,其實我的內心,也承認現在的納蘭星辰,確實有魅力。

他繼續說:我當時愛逃課,愛遊山玩水,不好好念書,我愛人雖然不算什麼班花校花,但在我心裡,她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我們大一,確立了戀愛關係,然後成為了戀人。

“其實我們大學四年,沒什麼可說的。”

納蘭星辰說:像是最普通的戀人一樣,一起上課,一起吃食堂,月頭有生活費了,逛逛街,買上幾十塊錢一件的衣服等等,也許我最浪漫的事,就是我坐在草地上,為她彈吉他,但我知道,她不是很喜歡音樂,更加不會喜歡吉他。

“大學畢業了,她留在了閩南,我去了上海的一家服裝公司做設計師。”納蘭星辰說:異地相隔,戀情很苦澀的,我和她,一年只能在過年的時候見一回面,然後我們每天都會通電話,真的很痛苦。

納蘭星辰對我和馮春生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一種理解——其實女生出社會的時候,比男人要成熟得快一些,當男生還沉浸在遊戲和不切實際的妄想的時候,女生已經在考慮往後的生活應該如何過——所以現在總是說女孩現實——這生活啊,最後總是要落到現實裡面來的。

他說:我工作了三年,依然領着微博的工資,那一年,過年我們見面的時候,我愛人不是很高興,她問我有多少錢的存款,很慚愧,我工作了三年,並沒有多少積蓄,甚至一萬塊錢我都拿不出來,因為我平常不太注意存錢,有多少花多少。

“我愛人說——沒有錢,結婚怎麼辦?我當時懵住了,對啊,我們還要結婚呢,結婚要錢、婚房也要錢,都需要錢啊。”納蘭星辰搖了搖頭,對他愛人說:寶貝,我最近開始做音樂了,你相信我,再不久的一天,我一定會成為很棒的音樂人。

納蘭星辰說他媳婦當時就問了一句:星辰,你告訴我——你靠音樂,賺到錢了嗎?

“沒有!”納蘭星辰很老實的說。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靠音樂賺到錢?”

“不知道!”納蘭星辰說。

“星辰,也許你真的能成功,可絕對不是這幾年的事情,一年、兩年?還是十年?我年紀不小了,大學畢業就二十三歲了,現在我二十六了,女生等不起了……對不起。”她站起身,出了咖啡廳。

納蘭星辰當時想攔,可是他似乎沒有任何理由去攔,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那天晚上,他糾結,他苦惱,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大概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納蘭星辰的手機響了,是他老婆打過來的。

他老婆問納蘭星辰:星辰,我想明白了。

納蘭星辰低着頭,在等他老婆做一個特別現實的決定,像死刑犯,等着斬斷自己頭顱的鬼頭刀,咔嚓一聲——心如死灰。

但顯然,他低估了他老婆。

“星辰,我窮怕了,但是——我更怕沒有你,你做音樂沒關係,我只有一個要求,你來閩南做音樂,這樣,我的工資,可以供我們兩個人吃喝,至少咱們不用挨餓,好嗎?”

納蘭星辰雖然很感性,可他是一個堅強的人,不過那天晚上,納蘭星辰當著咖啡廳無數客人的面,哭了,哭得很驕傲,也很愧疚,

他對他老婆說:我只需要時間,等我,相信我。

“我不懂音樂,但我相信你的才華。”她老婆如此說。

接下去的兩年,納蘭星辰在閩南,度過了最落寞的兩年。

那兩年里,他寫的歌沒有人要,他甚至淪落到了去酒吧里賣唱——一晚上八十塊錢,要連續唱七個小時。

期間,她的老婆,沒有埋怨過他,她只說了一句話:如果你窮一輩子,只能說我是天註定的苦一輩子,不怨恨誰,不埋怨誰,就埋怨我們的一場相愛。

納蘭星辰無數次都在心裡做下了決定,他一定要出人頭地,更加誠懇的做音樂。

老天爺總是憐憫誠懇的人。

第三年,納蘭星辰做出成績了。

他的一首新歌《唱給愛人的信》被國內最出名的音樂公司看中,為他重金打榜,把他給捧紅了。

那一年,納蘭從一個酒吧賣唱,一晚上幾十塊錢的酒吧歌手,瞬間變成了音樂界里炙手可熱的新人。

納蘭星辰把握住了自己的命運,那一年,他賺了一百萬,和他愛人,走進了“婚姻殿堂”,結束了長達十年的愛情長跑。

接下來的兩年,納蘭星辰的事業,一發不可收拾,接下來的兩年,他上升的趨勢,十分明顯,日進斗金。

可就在納蘭星辰事業最風光的時候,他宣布退出主流歌壇。

他說做流行音樂,只是為老婆提供一個溫暖的家,現在家有了,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唱自己喜歡的小眾音樂,也想有更多的時間,陪伴他的愛人。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納蘭星辰在事業巔峰的夏然而止,轉型到了家庭上,也是對曾經他老婆無聲支持的“投桃報李”。

現在的納蘭星辰,就在閩南的郊區開了一家酒吧,做了一套木屋子,心情好的時候,他就去酒吧唱一晚上歌,和他老婆一起去。

他的這種“淡然”的性格,卻迅速吸引了閩南本地許多土豪老闆的欣賞。

甚至許多富婆,儼然成了納蘭星辰的迷妹,在他的酒吧里,點上一杯紅酒,安靜聽歌,安靜流淚。

納蘭星辰說:曾經,有演藝公司給我開出了三千萬三年的合約,我直接拒絕掉了,為了我老婆,現在,你說我會為了“男女之間的那些事”,背叛我老婆嗎?

不用說了,我和馮春生都覺得納蘭星辰不能,因為現在我們知道納蘭星辰和他愛人之間,有一個很大的愛情!

我搖了搖頭,說:星辰,我也很欣賞你的人格魅力,你的事,我幫定了,你說說看,你老婆除了對着梳妝台梳頭,喃喃一些奇怪的事情之外,還有別的怪事嗎?

“還有!”

納蘭星辰說:你知道嗎?我老婆出了事之後,我老是做一個奇怪的噩夢。

我問是什麼噩夢?

他說他在夢裡,夢到一群人,被砍頭。

一溜排開,那群人至少有幾十個,都被五花大綁着,然後有個劊子手,舉起了鬼頭刀,狠狠的砍掉了一個人的頭。

人頭落在了地上,人頭上的死魚眼睛,怨毒的盯着納蘭星辰。

噗嗤,噗嗤!緊接着,那些人,一個個人頭落地,所有的人頭,全部怨毒的盯着納蘭星辰。

說到這兒,納蘭星辰很是激動,猛地站了起來,說:幾十個人頭,都怨毒的看着我,我如芒在背——我不認識他們,他們和我又有什麼仇怨?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1:35
第二百七十章  吃香火


他說到了這兒,又對我和馮春生說:於先生、馮先生,我有時候晚上起夜,也會感覺得到——有人盯着我,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是很多雙眼睛盯着我。

接着,他猛地一指走廊:那邊——那邊就正有好些人看着我——他們和我有什麼仇?這群被砍頭的人,又和我愛人,到底有什麼關係?

我和馮春生看向了走廊。

走廊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啊!鬼影子都沒見到。

但納蘭星辰卻信誓旦旦的指着那邊。

我看了馮春生一眼,馮春生也看了我一眼,他小聲的說:這事,確實蹊蹺——星辰也不至於逗我玩。

這時候,納蘭星辰點頭,說:我這木屋裡,有很多的鬼魂,很多很多,我有證據。

“證據?”我看向納蘭星辰。

“你們跟我來。”納蘭星辰的臉上,恐懼的表情,更加濃重。

我們不知道他在畏懼什麼,也不知道他害怕什麼,總之,我們跟着他一起走。

他穿過了屋子裡的走廊,一直走到了最靠里的一個木屋門口,推開了門,裡面,有一尊巨大的青銅佛像,佛像是觀音菩薩的“漁女化身”,求子、保平安。

納蘭星辰說:我和我愛人這幾年懷小孩,一直都沒懷上,所以我愛人,就在家裡,搞了這麼一個佛像,每天上香三根,乞求觀音娘娘保佑,不過,好像沒什麼用。

我看向納蘭星辰,說:你不是帶我們來看,你們家裡有很多鬼魂的證據嗎?帶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證據就在這佛像前面。”納蘭星辰指了指觀音像。

我看了過去,什麼也沒有啊,哪兒來的證據?

這時候,納蘭星辰直接拿出了一把線香,全部點着後,插在了香爐上。

他讓我們等一會兒。

大概過了幾分鐘後,房間裡面,已經滿是煙霧環繞了,納蘭星辰忽然站在了我們身後,用力的吸着,一張臉,吸那些線香的煙霧,吸得慘白。

我問他這是幹什麼?

一個人抽煙,很正常,但一個人抽香?這納蘭星辰,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他抽香那慘白的臉,讓我看上去有些可怖。

納蘭星辰一邊用力的吸着香,一邊指了指旁邊。

我看了看他邊上,這才發現有什麼問題了。

原來,納蘭星辰在抽香的時候,他面前的線香煙霧會稍微濃一些,形成了一道濃烈的白色氣團,而他的旁邊,還有好些個白色氣團。

也就是說,這個木屋裡面,同時在抽香的人,還有許多個?

可是我就看到了納蘭星辰一個——那麼其餘的人——我們看不見?這些看不見的人,不就是鬼魂了嗎?

馮春生偷偷告訴我:鬼吃香火,這香火,把房間里的鬼魂,給勾引出來了。

我也點頭,示意納蘭星辰出去說話。

接着,我們三個人,又到了木屋的客廳裡面。

納蘭星辰有些沮喪的問我們:你們現在相信我了嗎?

“信了。”我問納蘭星辰:你媳婦就是在那次車禍中,驚險環生了之後,開始出現了這些詭異的現象嗎?

納蘭星辰說是的,他愛人照鏡子喃喃自語、他開始連續做那個古怪的被砍頭的噩夢、房間里多了許多的鬼魂,都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非常可怕。

他還說道:對了,以前我愛人,給觀音菩薩上香,一次只上三根,現在,一次上幾十根,一天要上三次。

馮春生猛地站了起來:鬼吃香火,你媳婦這是上香給鬼吃,你房間這麼多的鬼魂,都是你媳婦招來的!

“啊?還有這事?”納蘭星辰聽了,十分驚訝。

接着,他又搖了搖頭,眼圈開始泛紅。

我問納蘭星辰為什麼一下子傷心起來了?

納蘭星辰說:二位,不瞞你們說,其實我自己,有一個想法,我一直藏在心裡,沒說出來過,現在我想跟你們說出來。

“你說!”

納蘭星辰說:我愛人是在車禍現場,死裡逃生,然後發生了這些奇怪的事情——我懷疑,我愛人……並沒有……並沒有死裡逃生,她死在了車禍裡面,現在逃出來的愛人,根本不是我愛人——她是……

我吸了一口涼氣,其實納蘭星辰的這個說法,也有道理的,不然不會出現這樣奇怪的事情啊!

我問馮春生:春哥,你的意見呢?

馮春生說:我不管是什麼意見,總之有一點——現在就喊陳雨昊來,這兒不安生啊!

也是!

既然確定這兒鬼魂很多,我就得通知陳雨昊了。

我拿起了電話,給陳雨昊打了一個,說了這邊的情況。

陳雨昊讓我給他地址,說完就掛了電話。

接着,我們三人再次坐着。

納蘭星辰嘆了口氣,從錢包里,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們看:這是我愛人,我喊她小晗,如果她真的在那次車禍裡面沒有回來,往後的日子,我要怎麼過?我的生活里,都是她的足跡,她如果真的離開了,我估計我只會每天坐在房間里,翻看我們的相片、視頻,緬懷她在我身邊的點點滴滴。

我安慰納蘭星辰:凡事不要往那麼壞去想。

接着,我也看了看照片,小晗並不漂亮,長相中等偏上,但是笑得時候,很陽光,很樂天,我想,和這樣的妹子待在一起,什麼憂愁、煩惱、無聊,都沒有了吧。

在我們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忽然,木屋子的門打開了。

我回頭一看,發現進來的人是納蘭星辰的老婆小晗。

我剛才聽納蘭星辰說,小晗這些天,每天白天都要出去一整天,怎麼今天這個點就回來了?

而且看她的模樣,急吼吼的,是為了什麼事?

小晗氣勢洶洶的衝到了納蘭星辰的面前,罵道:納蘭星辰,誰讓你把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帶回來的?給我弄走他們!快點,轟他們走?

“小晗,你怎麼了?這麼生氣幹什麼?”納蘭星辰問小晗。

小晗指着納蘭星辰說道:這群人不三不四,我不讓你和他們交往,讓他們走啊,快點走啊!

我想,小晗已經知道我和馮春生的身份了,所以才這麼生氣的要轟我們走。

納蘭星辰鼓足了勇氣,問小晗:你……你不是真正的小晗對不對?真正的小晗不會像你這樣沒禮貌的,你不是小晗。

小晗忽然冷笑了起來,說道:我是小晗,但我不是以前的小晗——納蘭星辰,你做過的事情,你自己要認!

“我認什麼?我什麼都沒做過。”納蘭星辰搖了搖頭。

接着,小晗的話,更加浮誇了,他指着納蘭星辰說:我的族人,和你有滔天血仇,他們的頭,因為你而掉!你要認,我說過,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小晗的模樣,變得十分狂暴。

緊接着,她衝到了廚房裡面,拿出了一把菜刀,猛衝到了納蘭星辰的面前,要砍他。

馮春生直接拿起了煙灰缸,擋了一下。

那菜刀把煙灰缸劈得粉碎。

接着,馮春生要拉着納蘭星辰走:愣着幹啥?她都瘋了!

“我不走!我要問清楚,我納蘭星辰,到底做錯了什麼。”納蘭星辰骨子裡還是有些偏執。

馮春生勸不動。

那小晗,像是鬼上身了一樣,再次拿着菜刀,對着我們一陣追砍。

我趁着小晗不注意,對着她的腿就是一腳,想要把她給踹倒,可是我一腳踹過去,這女人竟然紋絲不動,她還反砍了我一刀,幸虧我反應快,大腿一岔開,躲過了致命的一刀,然後拚命的往後爬。

馮春生喊道:快點跑,這真是鬼上身了!

跑?跑得過嗎?那小晗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跑到了我跟前,再來一刀。

就在這時候,小木屋的門被一腳低開,一個長三尺,寬一尺的木頭盒子,直接落在了我的跟前。

懂!

這是陳雨昊的十三根鎮魂釘。

木盒子一落,那小晗立馬不敢動了,縮回手,躲在了牆角,瑟瑟發抖。

陳雨昊背着手,走了進來:天水陳雨昊在此,宵小安敢放肆!

他話音傳了出來,那剛才氣勢洶洶的小晗,直接雙膝跪地,給陳雨昊跪拜着。

陳雨昊就這樣,走了進來。

我、馮春生立馬跑到了陳雨昊的身邊。

納蘭星辰則望着小晗,苦楚自然不必多說,他顫抖着問現在的小晗:我的小晗呢?你把她弄哪兒去了?你告訴我,她在哪兒?她還活着嗎?

小晗依然懼怕陳雨昊,沒有回話。

陳雨昊則問我:水子,這房子有一尊佛像?

“是!”

“那些小鬼吃那佛像香火嗎?”陳雨昊問我。

我又說:是!

陳雨昊點頭,說這裡頭,有隱情。

他說佛堂之下,明鏡高懸,能吃香火的小鬼,都是善鬼,如果這些鬼魂,是衝著納蘭星辰來的,那就是厲鬼,吃不了香火,不然就得被佛像給鎮死。

除非……

“除非什麼?”我問陳雨昊。

陳雨昊指着納蘭星辰說:除非那些小鬼,和納蘭星辰有因果,他們因為納蘭星辰而死,小鬼以眼還眼,這事,佛像管不了。

是嗎?

這意思——這屋子裡的小鬼,都和納蘭星辰,有牽連?

但是——納蘭星辰,真的殺了這麼多人嗎?

馮春生搖搖頭,說:我感覺,不太可能——納蘭星辰是個名人,網上黑粉多,如果真的做下了滔天大孽,早就被人挖出來的,這可是殺了幾十人呢,不是小事。

我也這麼想。

就在我們陷入迷局的時候,忽然,木屋的牆上,多出了許許多多的黑色人影。

“天水的陰人……你們道行高深,我們對不過你們,但是,你們就這麼喜歡欺凌弱小嗎?”

那牆壁上最前面的黑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緊接着,整個房間裡面,傳來了此起彼伏的一句話:我們不答應……不答應……不答應,納蘭星辰,欠我們的命,要還回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3 11:50
第二百七十一章  白練斬鬼頭


那些黑色影子,一個二個的喊出來:不答應……不答應……不答應,納蘭星辰,欠我們的命,要還回來!

他們一個個,群情憤慨,非要了納蘭星辰的命。

納蘭星辰雖然這些天一直都被鬼祟的氣氛壓抑心頭,但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場面,臉色有些發白。

但他還是很堅強的,努力整理好了聲音,問道:各位,我納蘭星辰,在什麼地方得罪你們了。

“什麼地方?我們的人頭,因你而掉。”

“滅族之仇,不共戴天!”

“殺!殺!殺!”

木屋子裡面的黑影越說越是氣憤,當然,他們也只是憤怒,並沒有更加過激的行為,畢竟陳雨昊站在這裡鎮場子,哪個小鬼敢亂動?

但是屋子裡,爭吵的聲音,不斷的嘈雜着。

納蘭星辰終於動了真火,他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那裝鎮魂釘的盒子,吼道:都別吵了,再吵,別怪我陳雨昊不客氣!

他這聲吼,牆壁上的黑影子們,終於沒有再繼續吼了下去。

倒是那最前面佝僂的黑色影子,先是客氣的說:那位天水的陰人,你厲害,我們懟不過你,但是,這事,是我們和納蘭星辰之間的因果,我們了結因果,跟你沒關係吧?

“沒關係!”

陳雨昊點頭。

那佝僂影子繼續說道:插手因果,便要沾染因果,沒關係的事,你站在旁邊看着就好,要不然,我們這些小鬼,撞碎佛像香堂,寧願被那佛氣鎮死,也要給你搭上一些因果,讓你從此生不如死!

陳雨昊冷冷的笑道:威脅我?

他抓住自己的衣服,狠狠一撕。

噗嗤!

衣服碎裂,陳雨昊露出了一身雪練似的肌肉,同時,也露出了背後的紋身——四大鬼紋身之首——九龍拉棺。

陳雨昊緩緩的背過了身子,將紋身露給了那群小鬼看。

小鬼看完,佝僂影子發出了一聲嘆息:老身低估你了,想不到,你是一個不怕因果糾纏的人。

不怕因果糾纏?

我看向馮春生,不太理解這是啥意思?

馮春生小聲的對我說:這九龍拉棺,天下極凶,能擋住所有的因果糾纏,陳雨昊並不怕沾惹什麼因果,也幸好他行事光明磊落,雖然稍微有些奇怪,但總歸是俠骨柔情,如果他是一個惡人——那就……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些小鬼,一個個都在嘆氣。

看來,今天,陳雨昊站在這兒,納蘭星辰的命,是保住了。

沒成想,陳雨昊話鋒一轉,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冤情大了,就該報冤,債欠多了,就該收債,天經地義的事,我陳雨昊,不會貿然阻止。

“但是現在,納蘭星辰跟你們有多大的仇,我不知道,無法判別。”陳雨昊說到:這樣好了——你們給我講講,到底納蘭是怎麼害了你們?如果納蘭作惡多端,我陳雨昊絕不姑息,如果納蘭情有可原,你們這些怨鬼,也休得放肆!

幾句話,陳雨昊說得那叫一個抑揚頓挫,我聽了,都為他的話點贊,公正不阿,滴水不漏,我服。

陳雨昊說完,那佝僂影子苦笑不得,說:天水陰人,你是個好陰人,可惜——我們不是好鬼,取頭!

他說話的瞬間,直接摘下了他的頭,接着,那牆上的黑影子,也把頭給取了下來。

於是,我看到,滿牆都是抱着人頭的黑色人影。

佝僂影子說道:陰人,你聽好了,我們都是被斬首的,午門斬首,菜市場的那道白練,也把我們鬼頭給砍斷了。

他們說的這事,其實我知道,以前聽我師父說過,說北京午門外斬首,會在刑台邊上,豎一根白練,再高空橫上一條白練。

如果那犯人的血,濺到豎著的白練上,濺得越高,那說明劊子手的手活越好,越值得尊重。

至於橫着的白練,就是來斬鬼頭的,那犯人的魂出竅了,白練再斬一刀,把他們變成無頭鬼。

佝僂影子說:老身和我的族人們,抱着鬼頭,成了孤魂野鬼——生前的事情,如何記得。

馮春生對陳雨昊說:小雨哥,有這麼回事,斷頭鬼,尤其是午門斬首的斷頭鬼,是不會記得生前的事的。

陳雨昊問:既然你們不記得生前的事,為什麼又要找納蘭星辰報仇呢?這事,說不過去吧?

佝僂身子指着小晗說:她,她身體里的執念,指引我們過來的,也喚醒了我們的仇恨,我們和納蘭星辰有仇,我們可以肯定,但是,我們為什麼要報仇,我們並不清楚。

陳雨昊又扭頭,看向了小晗,問道:那你呢?你又為何要殺納蘭星辰。

小晗搖了搖頭,說:其實我不太清楚,我是前段時間,遇到了一場車禍,車禍中,我死裡逃生,然後我對納蘭星辰的感覺,從純粹的愛,變得愛恨交加,我每次都想殺他,可是我又做不到,我也很痛苦。

“恨意的來源,你可清楚?”陳雨昊問她。

她搖了搖頭,說:我不清楚。

“就是心裡湧起的恨意?”我問小晗?

小晗搖了搖頭,說:不是心裡湧起來的恨意,是——是我的背上,湧出來的恨意!

“背上?”

我不太清楚小晗的表述。

從東方的角度來說,情緒來源於心裡,一般說心中有怒或者心中有恨。

從西方的角度來說,情緒來源於大腦,叫腦子裡的“憤怒”情緒區十分活躍。

可是來自背上?這又是怎麼個說法?

這下子,把給陳雨昊給難住了,就好比上街兩人打架,打得飛起,卻不知道為什麼而打。

這就不好辦了。

馮春生叼了一根煙,說道:這是個葫蘆案啊,沒頭沒腦,要我說,你們就此化解恩怨,該幹嘛幹嘛去!

“不答應,不答應!”

那些黑色的影子,又開始架秧子起鬨。

陳雨昊有些下不來台了。

他就問我:水子,你主意多,說個辦法?

我主意多,也辦不了這事啊——這事沒頭沒尾的,怎麼辦?

馮春生也對我說:抓個重點揪,沒準能揪出來呢?

我靠!

這事往哪兒揪啊?你馮春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哦。

但這事再難還是得辦啊,這群小鬼虎視眈眈的,小晗和納蘭星辰之間,有一個很大的愛情,我也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哎,對了!

我感覺可以從小晗的身上找辦法呢。

剛開始,我們還懷疑,小晗並沒有在車禍現場死裡逃生,現在的小晗,其實是一隻鬼。

現在我們才知道,她不是鬼,她就是小晗,只是心理上,出現了什麼問題,然後對納蘭星辰產生了愛恨交加的感覺。

愛是極愛,恨是大恨。

既然小晗心理出現了問題,那我得問問陳詞博士了。

她對心理方面的把控,是十分到位的。

我撥通了陳詞的電話。

“詞詞!”

“有事嗎?水子?我這約了個客戶,正在做諮詢準備呢。”陳詞說。

我說當然有事了。

我把這邊發生的事,各種奇奇怪怪的事,都說給了陳詞聽,還強調了小晗在車禍死裡逃生後才發生的,我感覺,小晗的心理有問題,這還不算,她說她的恨意,都來自背上。

陳詞聽完了我說的事後,沉默了四五分鐘,然後再開口說:水子,你別看我是心理學的學生,但是,我很相信你做的事情——陰事——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陳詞為什麼劈頭蓋腦的問出這麼一段話,不知道怎麼接。

陳詞說:這麼跟你說吧——人類的潛意識,有很大的能量,我們在心裡諮詢的時候,真的遇到過陰陽眼,他們能夠看到鬼魂,我們也給他們做過實驗,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說服性,但我們實驗人員是相信的,所以,我相信你們陰事——至於你剛才的說的事,我感覺用心理學來解釋。

“怎麼解釋?”我問陳詞。

陳詞說:很簡單——人在非常極端的情況下,會喚醒大腦的一些特異功能,人本身就具有“知前世”“預言”的功能,我們俗稱第六感,每個人都有,但是幾乎所有人的第六感都太弱了,女生的稍微強一點,也沒什麼作用,但是,我開頭也說了,非常極端的情況下,人會喚醒大腦的特異功能,會讓第六感大大增強。

接着,陳詞說:在車禍里極限逃生的時候,會經歷從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十分短暫,會給人的大腦,造成極大的衝擊,喚醒特異功能。

我說:你是說——小晗現在有特異功能啦?

陳詞說她懷疑小晗是因為第六感大大增強,“知前世”的能力,大大增強,所以,納蘭星辰、小晗還有那些小鬼們的恩怨,也許是他們前一世的恩怨糾纏。

精闢啊!

我猛地一拍大腿:詞詞,我簡直愛死你了,你這腦子怎麼長的,我差不多知道怎麼回事了。

如果說小晗、納蘭星辰和小鬼們的恩怨糾纏,都是前世的恩怨,那我心裡有了一個隱隱的期待,我對小晗說:小晗妹子,你說你的恨意,是來自背上,對嗎?

“對!”

小晗說:我很清楚的能感覺到。

這時候,納蘭星辰搶白,對我說:于先生,小晗的背沒什麼奇怪的。

“不,有古怪。”我對小晗說:你把衣服拉起來,讓我看到你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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