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72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4:01
第二百一十二章  圓木黑手


我以為葉東的事情,非常簡單,無非就是撞邪加上精神分裂症,導致他殺了十幾個女人。

可是,下午的時候,我才知道,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下午三四點,我和馮春生在紋身店裡,等葉東被熬鷹的消息,看竹聖元是否能夠問出葉東“畫麒麟”是怎麼一回事呢。

期間,我還問過龍二——你怎麼知道水塔裡面有屍體?

那水塔經過改裝,水管完全被堵住了,同時還蓋着一個蓋子,龍二怎麼知道的。

龍二奇怪的笑了笑:噗……你以為我們挖墓倒斗的人,真的沒點看家本事?

他說發丘天官,屬於北派倒斗,尋龍點穴這種手藝,他們是不會的,但是,他的鼻子和耳朵,那是無比的靈敏。

他接到了我的短信,沒有貿然去找我們,而是在葉東的樓頂上,準備挖個坑,偷偷的觀摩一下葉東的,結果,他一上樓頂,就聞到了屍體的味道。

那屍體不是用福爾馬林泡着嗎?這也聞得到?

葉東說他在下斗的時候,那些棺材都不用打開,只靠鼻子,就能聞到哪些棺材裡面有屍體,哪些棺材裡面是空的。

那些空棺,裡面大多有機關,一旦推開,那就是萬丈深淵,推開等於死。

龍二說這世界上的事,沒一件好幹的,每件事要幹到極致,那都需要身懷絕技。

我想想也是。

就在我們討論到這兒的時候,竹聖元給了我一個電話。

我接了電話,竹聖元十分凝重的說:水子,你來局子里找找我。

我說成,接着,我立馬帶上了馮春生,帶着龍二,去了公安局。

我以為竹聖元是熬鷹,熬出了一些“線索”呢。

可是,等我到了公安局裡,竹聖元直接對我說:水子……這個葉東,問題很大啊。

我楞了一會兒,笑着說:那可不麼……殺了那麼多人?

“不是,不是!”

竹聖元直接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些銀行卡和一些銀行清單,遞給了我。

我拿起清單一看,發現上面的交易額有很多筆,每一筆,那都是七位數,一百萬的有,三四百萬的也有。

我說這葉東,挺賺錢啊?

馮春生則說:現在當醫生,這麼賺錢了嗎?

我們知道葉東這廝是個醫生,而且是專業能力很強的醫生……但現在醫生這麼賺錢嗎?

竹聖元直接拿出筆,在那些交易額的打款賬號上,畫上了濃濃的一筆。

畫完了之後,竹聖元把賬單遞給我們,說:這些打款賬號,和一個很大的“圓木集團”有直接關係,我們調查那個圓木集團很久了……可是,每次線索都被掐斷了,最後,我們只能確定,這些銀行賬號,都是圓木集團用過的。

接着,他還說——現在可以肯定,這葉東,就是圓木集團的一員,水子,你這幫我們破了大案了!

“啊?”我心裡也納悶啊,這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在我驚訝的時候,龍二問我們啥是圓木集團。

我給他解釋,說圓木集團就是“器官黑交易”的犯罪集團。

那些惡人,把無辜的人抓起來,然後掏乾淨他身上值錢的東西——什麼腎臟、肝、心臟、眼角膜、胃甚至大腦,等等。

也許第二天,那些被害的人,他的五臟六腑,就去往世界各地,成為了一件商品。

竹聖元說:馬克思說過,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那麼就有人會鋌而走險——圓木生意,這是無本萬利的買賣,現在黑市,一枚腎臟,要賣到六十萬的高價,一對眼角膜能賣到十萬,肝臟會稍稍便宜,因為人體的肝臟會再生,需求量比較小,但也能賣個十萬,光是這三項加起來,就是八十萬!

他說:一旦遇到了血型非常稀有的人,一身的器官能賣到上千萬也不是問題——這種犯罪,一直存在,非常殘忍,在閩南這一代的幾個省,就有這種大型集團——我們一直都想順藤摸瓜來着,可惜,那邊的人十分警覺,我們警方也買通了四五個線人,弄進去七八個卧底……可惜……

他嘆了一口氣,沉默了起來。

過了半分鐘,他才說道:可惜……那四五個線人都死掉了,卧底也沒有了音訊,直到上次,我們破獲了一個小的“器官倒賣團伙”,我們看過他們的賬單,才知道,他們的那批貨里,有我們卧底的,我們的卧底,已經被他們全部掏乾淨了內臟,被擺上了貨架。

我聽了,心裡也為線人和卧底默哀。

我以前聽竹聖元見過,線人其實就是犯罪分子的人,只是被警方買通,想要洗白,而卧底,幾乎都是警察,這些人,全死了,可以見得,那邊的人,極其兇惡。

我聽竹聖元說到了這兒,我猛的一拍大腿,說道:哎喲……我想起來了,竹局長,那——葉東,和鬼戲子有關係,鬼戲子,又和韓老闆、張哥他們有關係……會不會——那圓木集團?就是韓老闆和張哥他們撐起來的?

“極有可能。”竹聖元立馬掏出了電話,打了個電話過去:審訊室里的同事們,你們都出來,葉東,我帶外派專員一起審訊,你們不用管了。

竹聖元不好介紹我、馮春生和龍二的身份,索性給我們安排了一個“外派專員”的身份。

他的命令下出去了。

我們幾個,一陣風似的去了審訊室。

在審訊室里,竹聖元關上了審訊室里的顯示器,我知道……他這是怕有人走漏風聲。

警察能在犯罪集團裡面安插卧底,那犯罪集團,一樣能夠買通警察當線人。

所有準備工作,全部做好,竹聖元坐在了葉東的對面,把手裡的單子,遞給了葉東,說:你做了什麼事情,我們已經清楚。

葉東看了那些銀行清單一眼後,笑着說道:嘿嘿……我知道,我殺了很多人,憑藉這些人命,你們槍斃我幾百次,我都認了,我犯下的罪,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接着,他又說:至於這些圓木集團跟我之間的交易,我也認了,無所謂……反正怎麼不是死。

“你需要交代一些東西。”竹聖元關了熬鷹的照明燈。

葉東指着照明燈說:你們是打算熬我的鷹吧?不好意思,一個精神分裂的人,一個從小就被髒東西陰魂不散纏着的人,忍受痛苦的能力,早就超過了你們的想象……熬鷹,對我來說,毫無用處。

他又說:你們讓我交代?我為什麼要交代?反正都是死。

我突然發現葉東是個很難纏的人。

葉東同時還說:你們也別想着對我用催眠,我知道……閩南這邊的陳詞博士對催眠很擅長,但是,她不一定比我厲害,我去香港大學交換學習心理學的時候,一個大班二百多人,陳詞博士是專業考試第一,我是第二,我只比陳詞博士低一分。

葉東還真是難纏,他這是給我們打了一劑預防針,給我們透個風,告訴我們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沒想到,葉東話鋒一轉:但是,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我也沒必要用我的生命,去為那些犯罪集團的人維護什麼,我和你們,需要一筆交易……

竹聖元還沒等葉東說完,就呵斥了一聲,說:不可能,你的罪,誰也開脫不了,進來了,你就甭想活着出去。

“哼哼。”葉東冷笑一聲,肆無忌憚的嘲諷着竹聖元:跟智商不夠的人說話真是難受,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只是說,今天晚上,鬼娘子要找我索命……我希望,你身後的幾位高人,幫我逃過這一劫,讓我能夠安安靜靜的在這監獄裡面,過一段安心日子,然後直到死刑執行。

我立馬說:可以……我答應你,盡量幫你搞定鬼娘子。

葉東抬頭看了我一眼,說:好,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

接着,葉東大喇喇的把手放在審判桌上,他的手銬,磕得桌子乒乓作響,說:來吧,想問什麼,都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說出來。

我立馬問道:你是圓木集團的人?

“是!”葉東直接說。

我又說:圓木集團的幕後,是不是一位叫韓兵的韓老闆?

我問完這句話,竹聖元直接皺了皺眉頭。

葉東則哈哈大笑,說:于水高人,你這可是審訊裡面的大忌啊,這叫誘供,是違反紀律的。

他懂得還真多,竹聖元幫我打了個圓場,說:水子不是體系的人,不懂規矩,沒事的。

葉東點頭,說:我不認識你們說的什麼韓老闆,事實上,圓木集團和我的合作,非常簡單,他們抓了人,需要掏內臟,可是他們沒有專業的解剖醫生,於是他們找到我……我的價格是,十萬塊一個人,大概一兩個月做一波,我去圓木集團的時候,有時候“圓木”多,一次二十多個人,最多的一次,得有四十個人,我得連續在那兒工作一個禮拜,甚至十天。

葉東說他為了不引起醫院領導的注意,不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每次他都以去香港學習作為借口,實際上,這些年,他真的沒怎麼去過香港。

他還說那些圓木集團的人,十分謹慎,每次和他說話,都是帶着口罩,那些小馬仔也帶着面罩,他一個都沒認出來。

所以,他也不知道任何關於圓木集團的線索。

“不對!最近有一次很例外。”葉東搖搖頭,說:最近有一個年輕的女人找我……她似乎就是圓木集團的人,我看見她的後脖頸上,紋着一直麒麟。

麒麟?我記得——那鬼戲子祖師的後脖頸上,就紋着麒麟啊!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4:05
第二百一十三章  殘忍的內幕


葉東說,有個脖子後面紋麒麟的女人,找到了他。

我懷疑,那個紋麒麟的人,就是那鬼戲子的祖師。

馮春生和黃崑崙都跟我講過,說鬼戲子的人,特別擅長易容,畢竟騙了這個,騙那個的,需要經常更換行頭,模樣也是經常變化。

但這祖師,能夠從男人化妝成女人……這也太拼了吧?

葉東說那個女人大概二十歲出頭,找他做一個“皮扎”。

我問什麼是皮扎?

葉東說這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詞,因為那個女人的要求,實在太怪了,她要一個能夠盛放“氫氟酸”的“皮套”,需要能夠存放三十分鐘以上的。

哎喲!

我現在知道了,找葉東的人,還真是鬼戲子的祖師。

我接着問——那東西,你做了嗎?

“做了。”葉東說:這種東西,最好是要用人的膀胱皮來做,韌性才會足,人皮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皮了,但是有不少的人,卻去買貂皮、獅子皮、水牛皮,哎,守着個金飯碗要飯哦。

他說他剛開始,其實不打算做的,因為要做這個東西,需要去一次“圓木集團”切皮,他是不願意去那個地方,不是有活兒他都不去。

那女人見他不願意,直接說:你給圓木集團辦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了?還怕?

葉東一聽這話,立馬就知道了,這女人,和那圓木集團是一夥兒的,不然不可能知道他在圓木集團的破事。

那女人還笑着跟葉東說,說她在道上,打聽到了葉東是從事圓木集團的人,如果不願意幫忙,很好,她就去告發葉東。

葉東說到這兒,對我們哈哈大笑,說:那女人和圓木集團的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們以為“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是一道真理,所以偷偷來敲打我,可惜,這真理,放在我身上,根本用不了,因為我是精神分裂,我自己也有很強的心理學調控能力,我老早就把我做的那些臟事,全部推到了我另外一個人格身上了,我出了門,壓根不會跟任何人透露一個字,說我是和圓木集團有關係。

他說:那女人的身份,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和圓木集團勾結。

我問葉東:你可知道那女人的地址?

“當然知道了!”葉東說:那女人,和我交易過一次,十萬塊,買了我做下的那個“皮扎”,我這人,不愛吃虧,我在皮扎的外面帶子上,裝了一個米粒攝像機,很微小的那種,直接掛在了袋子的一個“攏扣”裡面,就是類似帽子拉繩尾部的那種扣子,她去哪兒,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我只是得知了她在什麼地方,我就沒繼續關注了,她似乎不打算害我,而是準備去騙一公子哥的錢。

“她住在哪兒?”我問葉東。

葉東一仰頭,說:在哪兒這事,我暫時不能說,你們幫我解決掉了女鬼,我就跟你們說,我得留點後手,萬一你們什麼都知道了,不管我咋辦?是吧。

這葉東的心機,真的很足。

他是一個完全不能吃虧,而且智商很高的一個人,很難纏。

我點點頭,說:成!先按你說的辦,晚上我找你。

現在事清楚了,鬼戲子掛靠韓老闆他們。

韓老闆和張哥,有一個很大的圓木集團。

當然,我覺得那韓老闆和張哥,遠不是只有圓木集團這麼簡單……這圓木集團,應該也只是韓老闆生意的一個部分。

不然的話,最近韓老闆招兵買馬,弄來了鬼戲子,是為了啥?

這韓老闆和張哥背後的實力,很龐大啊。

我現在得到了葉東的准信,我打算晚上再過來的,轉身準備要走呢,忽然,葉東喊住了我們,說:別走!

我回過頭,看向葉東:咋了?你現在就打算說?

葉東輕輕的搖搖頭,說:你們要找那個找我的女人,我看得出來,這是我的籌碼,你們沒解決掉鬼娘子,我是不會說的,但我想說說別的事情。

“什麼事情?”我問葉東。

葉東說:我前女友——楊笛,和她奶奶的事。

楊笛和楊笛奶奶的事?

這在葉東家裡的時候,不就說了嗎?

我有點疑惑,這葉東到底想幹啥?

葉東似乎看出我心裡想什麼了,嘿嘿一笑,說:你就這麼相信我昨天說的?我老實跟你們說吧,楊笛和楊笛奶奶的死,我撒謊了……現在我要說出來,這是我做的惡事,我生前找人傾聽,死後,閻王爺才會原諒我。

我心裡說:去你媽個鬼吧,你做的這些惡事,閻王爺不讓你進油鍋,那都是他老人家仁義。

當然,我還是坐下來,仔細聽葉東說。

葉東重新跟我打開了話匣子。

先說楊笛奶奶的事。

昨天,葉東說那老奶奶因為有個窩囊孫子,所以嫉妒別家的孫子比他家的孫子可愛、聰明,所以拿着砍菜刀,砍死了鄰居家的孫子,最後還打算砍葉東,好在葉東比較機靈,躲過了那老奶奶的偷襲,但那老奶奶也不小心落到了井裡。

葉東說這事其實不是這樣的。

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葉東說他小的時候,喜歡去街機廳里打遊戲。

街機廳就是玩什麼“拳皇98”、“三國戰紀”之類遊戲的地方,裡面混混很多,現在幾乎沒有了,算是80年代人的一種回憶了吧。

那時候玩遊戲機是要錢的,先用錢買遊戲幣,然後再把遊戲幣塞到“投幣口”里,就可以打遊戲機了。

葉東很喜歡玩,他在村子裡,經常偷偷去玩。

有天下午,葉東沒錢玩遊戲機了,滿村子裡到處閑逛,最後,竟然發現有一家人的門沒鎖。

那家人就是楊笛奶奶家。

要說那時候農村人都不興把錢存銀行,都是藏在家裡什麼地方。

別看當時的葉東就八歲多,他是遊戲機上了癮,惡向膽邊生——他打算,去那老奶奶家裡偷點錢,繼續去遊戲廳里打遊戲機。

他摸進了那間房裡,關上了門,然後偷偷摸摸的去了卧室。

不過,很遺憾,他翻遍了整間房子,也沒找到一點錢,這讓他感覺很晦氣。

就在葉東覺得自己即將要無功而返的時候,忽然……葉東看到柴房裡面有很多廢銅和易拉罐。

當時廢鐵一斤兩塊多,鋁皮的易拉罐是一個一毛錢。

他盤算着,偷個十來斤的銅,再弄個四五十個踩癟的易拉罐,也有不少錢呢,能換不少的遊戲幣。

於是,葉東快速行動起來。

他一腳一個的把那些易拉罐給踩癟。

在他踩了二十多個的時候,猛地一抬頭,卻發現門口站着一位老奶奶。

這老奶奶自然就是楊笛的奶奶了。

老奶奶上前揪住了葉東的耳朵,大聲的罵他:你個小崽子,老太婆天天撿點廢品容易不?你還來偷你老太婆的……快點滾,快點滾。

說完,那老奶奶還劈手給了葉東一耳光。

葉東大氣不敢喘,低着頭,準備默默出去的……結果,老奶奶喊住了葉東,說他不準走,說完,她進了屋,開始翻箱倒櫃。

這下子,葉東害怕了。

他可知道,這個老奶奶,有個殘疾孫子,平常脾氣也大,莫非,她是鐵了心的要帶他去找他老師或者家長?

這下子,葉東是又怒又怕。

他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他瞧見老太太的門口,放着一把鐵鍬,他一下子沖了過去,抓起了鐵鍬,趁着那老奶奶不注意,拿起了鐵鍬,對着老奶奶的後腦勺……

就這樣,葉東打死了老奶奶,同時,還把老奶奶的屍體,拖到了水井邊,廢了老大的勁,把老奶奶扔到了水井裡面,然後,迅速逃離了老奶奶的家。

“你可真是禽獸啊。”我冷笑着對葉東說。

葉東這樣的人,還想着被閻王爺原諒?搞笑!

葉東攤開手,壞笑着說道:你知道嗎……那老奶奶,其實不是想喊我家長或者喊我老師,因為我用鐵鍬拍她的後腦勺,她後躺的一下,手裡扔出來一個東西,是一瓶“北冰洋”的小玻璃瓶汽水。

“我估計,楊笛奶奶是對劈了我一耳光感覺到內疚,所以,想請我喝汽水,補償補償我的——”葉東一幅得意的笑容,說:也不知道為啥,我從那以後啊,我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幾乎所有的惡事,我都幹過。

葉東說他考試作弊,威脅一些弱小的同學給保護費,什麼都幹。

好在葉東這傢伙,實在太聰明了,智商天生高,不怎麼費勁,竟然上了大學。

到了大學,葉東認識了女朋友楊笛,楊笛用生活費養着他。

他則偷偷摸摸的幹起了“圓木生意”。

其實在大學的時候,葉東就在圓木集團裡面當“開膛手”了。

不過,那時候葉東手藝不怎麼好……就在一邊當助手。

他說他後來考到了協和醫學院後,他的導師還老是誇他,說他手術做得好,心態也好,做手術的時候,手完全不抖,穩。

其實這都是葉東“開膛”了多少個“圓木”練出來的手藝。

我笑着對葉東說:那楊笛呢?她是臉上帶着刀疤死去的,我想,她不是真的跳了情人湖吧?

“哈哈哈!”

葉東忽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留下來了,說:愚蠢的女人……你都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有多愚蠢——只有死亡才能和愚蠢配對,好的生活,是留給聰明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4:08
第二百一十四章  鬼娘子的秘密


葉東那種張狂的笑,似乎不把一切人命,或者法律放在眼裡。

在他眼裡,那些智商不高的人,都得死,似乎智商高就能代表一切!

我冷笑道:你這麼聰明,卻依然逃不過階下囚的命運……

“但我活過了。”葉東攤開手,說:我活得很好,每天,我吃着最好的食物,每天晚上,我都會去睡最好看的女人,嘿……你們睡過好看的女人嗎?那些夜總會裡,最漂亮的女人,每天都會為我做任何事情,我每年都可以去國外旅遊,你們去過嗎?去過埃及金字塔嗎?去過意大利的羅馬競技場嗎?去過美國的洛杉磯嗎?你們都沒去過,中國百分之九十的人,也沒去過我說的這些地方,他們都很愚蠢,賺不到足夠的錢。

葉東盯着我,刀一樣的目光,剜着我的眼睛,說:愚蠢的人,註定享受不了高質量的生活。

我抿嘴一笑,盯着葉東,絲毫不避諱他的目光:這只是你對美好生活的定義,我們是窮,是沒錢,可是……我們對美好生活的定義,幾乎都不用花錢,每天日子過得不順暢了,拉着隔壁老李下一盤棋,邊下邊吵,逍遙快活,我們也不用去承擔更大的壓力,每天玩玩遊戲,看看電視,跟着幾個朋友,聊天、喝酒、插科打諢,也是快意人生。

我笑道:你說的地方,我都沒去過,但我為啥要去?不去還有罪了?和幾個小夥伴,爬爬山,郊郊遊,不也快樂無邊?嘿……你被金錢迷花了眼,我們可沒有呢……陪家人,追女友,呼朋喝友,聊天打屁,日子不要太瀟洒……對了,還有一點,我們每天晚上,睡得很安心,不像你,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吧?

葉東看向了我,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葉東才嘆了一口氣,低着頭,說:楊笛有段時間,懷疑我出軌了,拿了我的電話,打了我手機上的一個陌生號碼……那個號碼是圓木集團跟我接頭的人接的。

“哎!”

葉東再次嘆氣,說接頭的人立馬掛了電話,晚上,找了人帶話,讓他幹掉楊笛。

葉東如果不幹掉楊笛——那接頭人就找人幹掉葉東。

“這就是楊笛為什麼死,做一個最傻的女人就可以了,為什麼自作聰明?”葉東說:其實我早就知道,她奶奶,就是當年被我打死的一個老太婆——其實我打死了那個老太婆,沒碰上什麼詭異的事情……但是,我殺了楊笛之後,怪事就出現了。

他說他殺楊笛的時候,總覺得直接殺了,屬於一種資源浪費,於是,他在自己家的卧室裡面,解剖了楊笛。

他把楊笛的內臟,都掏出來,按照批發價,賣給了圓木集團。

葉東說:也許你們不相信,我其實還是愛楊笛的,但是圓木集團那邊給我下了死命令——我也沒辦法……我把楊笛的臉給劃花了,因為我看着她的臉做手術,竟然會手抖,也許,我真的愛着她吧。

“你愛她,就不會讓自己苟且偷生。”我冷冷的說。

葉東又愣着看了我一眼,猛的笑了出來:也許還是我自私,但我對楊笛很好,我給她提供了最好的生活,最好的包包,最好的衣服……但是她卻死了——她死了之後,我就會在鏡子裡面,莫名其妙的看見她和她奶奶的影子,我就找高人,封了鏡子,從那時候開始,我每天都會遇到鬼娘子。

鬼娘子出現之後,葉東就開始產生幻覺了,他開始經常性的去捕獵一些女人——還總以為她們殺不死。

他的精神分裂,估計一直都有,只是這次,被嚇唬得更嚴重了。

葉東說:OK……事情就是這樣,我殺了楊笛和楊笛的奶奶,然後找高人,把她們的鬼魂,封在了鏡子裡面……然後鬼娘子開始出現了,我呢,病情嚴重了,殺了不少女人。

“我這一生,罪有應得,所以,晚上只要你們幫我解決掉鬼娘子,我就徹底認罪,還會告訴你們,那個脖子後面紋麒麟的女人,到底住在哪兒!她的活動範圍又是哪兒。”葉東攤開手,說道。

“很好。”

在葉東如此坦然的說出他血淋淋罪惡的過程中,龍二一直沒有說話,現在等葉東說完了,他竟然說了一句很好。

接着,龍二一抬手,一根釘子直接打了出去,打掉了葉東的半枚耳垂。

“啊!”

葉東罵道:幹……你們這是違規審訊。

“對不起,我不是警察,所以這事,不違規。”龍二接着一抬手,又給了葉東的嘴巴一拳。

葉東被打得鮮血淋漓。

做完了這些,龍二轉頭,打開了審訊室的門,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竹聖元說:這龍二脾氣挺暴躁啊。

“哎喲,我們沒文化的人,是這樣的!”我對竹聖元笑笑,說葉東這貨,不收拾一頓,實在是天怒人怨吶。

竹聖元慫了慫肩膀,讓我們晚上再過來。

我點頭說沒問題。

……

這天晚上,我們還真來了,昨天晚上,那鬼娘子找龍二的時間,差不多是十二點半。

我們十一點半就早早的等在了審訊室裡面。

龍二也帶來了他的“發丘天官印”,印上,塗了黑色的狗血,這種印,估計能對那鬼娘子有效果。

我和馮春生,也一起來了。

來的人,還有竹聖元。

我們幾個到齊了,那葉東有些緊張。

他怕我們搞不定鬼娘子。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葉東更加緊張了,額頭上,不停的流汗,像是有人在他的頭頂上灌水了。

馮春生冷笑道:你小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葉東也不敢說話。

大概在十二點十五分的時候,封閉着的審訊室里,忽然颳起了冰冷刺骨的陰風。

大家都屏氣凝神。

就在這時候,奇怪的聲音,響起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嘿嘿嘿。

這聲音響了起來,葉東猛地乾嚎叫了起來:啊……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楊笛,我知道你不是楊笛。

他才吼出來了,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鬼娘子。

鬼娘子穿着猩紅的新娘服,頭上罩了蓋頭。

龍二直接提起了印,吼了一句:那鬼娘子給我聽好了,我龍二,出手必然有理——我和你無冤無仇,也不要讓你魂飛魄散,現在你給我速速離開,以後也別找葉東麻煩了,不然的話……休怪二爺我辣手無情!

鬼娘子聽了龍二的話,緩緩的扭過了身子,朝着我們,緩緩的揭開了紅蓋頭。

她一點點的揭開紅蓋頭,她的下巴、嘴、鼻子、額頭開始露出了本來面目。

最後,鬼娘子猛地一摘蓋頭,直接把我們驚呆了。

這鬼娘子,和葉東,完全是一模一樣的長相。

我就說那天,我看到了鬼娘子揭蓋頭露出了一個下巴的時候,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鬼娘子就是葉東的模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看向了馮春生,馮春生正不停的揉眼睛呢,估計他也是第一次瞧見這種事吧。

龍二也愣住了,抬起了發丘天官印,也不知道打還是不打。

竹聖元問我:這鬼娘子和葉東,怎麼一模一樣?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但其實我感覺,也不一樣。

兩人的外貌,雖然確實是一模一樣的,但是葉東,總給人感覺是男的,那鬼娘子,總給人感覺是女的!

這點感覺……很明顯。

這時候,鬼娘子開口了,她說到:我就是葉東,葉東就是我……我是他的善念,你們也可以理解我是他的良心。

“啊?”馮春生砸吧砸吧嘴,叫了一聲。

鬼娘子是葉東的良心?可就算是良心,怎麼一男一女?這很讓人費解啊。

鬼娘子說:從葉東用鐵鍬,打死了那個老婆婆,我就離開了他的身體,這些年,我一直都以旁觀者,看着葉東的所作所為……他做圓木生意,我理解這是求生存,也沒管,就是靜靜的看,一直到我看到……他殺死了楊笛,我才知道,葉東徹底沒救了……他的靈魂,應該和我在交融在一起,入地府接受懲罰。

說完,鬼娘子猛地一轉頭,兩隻手抱住了葉東的頭,狠狠的一吸。

啊!

葉東嘴裡鑽出去了一道白色的氣,鬼娘子的嘴裡,吐出了一道黑色的氣。

那兩道氣,融合在了一起。

最後,鬼娘子和葉東,也融合到了一起,漸漸的,鬼娘子不見了,有的就是葉東。

在鬼娘子消失後,葉東忽然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他兩隻手趴在地上,身子發抖的說著:對不起……我對不起我害過的人,楊笛——你是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的女人,以前,你看一步叫《忠犬八公》的電影,看完後,你不停的哭……說有條影評,你很感觸,我現在還記得那句話……對於主人來說,狗狗就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對於狗狗來說,主人是他的一輩子。

你當時哭着對我說”也許,我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而你葉東是我的一輩子“……我當時還勸你別犯傻,想不到……一語成讖……我對不起你。

現在的葉東,明顯是鬼娘子和他融合一體,他的良心回歸了,終於懂得懺悔自己的過錯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4:12
第二百一十五章  陰陽人


接着,葉東又說:奶奶……我也對不起你,我後來問過很多小夥伴,他們都說你看上去凶,其實人很好,每次都會藏一些汽水、糖果在柜子里,等別的小朋友到你家的時候,你給他們喝,你的孫子是唐氏綜合征的患者,但我知道,你依然深愛着每個可愛的小孩,但不是每個可愛的小孩,都值得你愛,至少,我就不是!

最後,葉東再次懺悔:我更對不起我的母校,我骯髒的雙手,為你帶來的,只有恥辱和罪惡——我最對不起的,是那些被我親手開膛的那些圓木……也許沒有我,你們一樣會死,但是,我是送你們上天堂的劊子手……再見了……這個世界——我雖然來過,可我留下的,只有血跡斑斑!

他說完了這句話,突然,猛地仰起了頭,對着地面,猛的一磕。

這一下,葉東直接砸得他頭上白色的、紅色的都流出來了。

鮮血,頓時灑滿了審訊室的地板。

葉東躺在了血泊裡面,微笑着對我說:于水,其實你才是聰明人……我第一次知道,安心睡覺的感覺,原來這麼舒服……呵呵呵……我快要睡了,眼睛睜不開了,那紋着麒麟的女人,她的地址,我就埋在我家門檻石的下面……嘿嘿,再見……我生命中最後的朋友——我要安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死掉了,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竹聖元探了探葉東的鼻息後,搖搖頭,明顯,葉東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葉東的事情,就這麼結束了,當然,也沒有徹底結束。

那天晚上,我和馮春生、龍二三個人,找了個燒烤攤子喝酒。

我嘆了口氣,說:春哥……你說這人是先有惡行,還是先有惡念?

馮春生吃了一大口烤羊蹄子,說:這人吶——有善心,有惡心,你行惡的時候,善心會制止你……你行善的時候,惡心又會讓你回心轉意——人就是在善惡的邊緣遊走,處於一個十分不穩定的平衡。

他說到這兒,龍二接了下句:但是你心頭執念太過,那平衡就瀕臨破碎,一旦你的執念讓你成癮,那平衡直接打破,你是善還是惡,那可就說不好了。

我聽了這二位的說法,那是深有感觸。

要說葉東剛出生也不是這麼惡——他為什麼惡,沉迷於打街機,最後上癮,最後……從打死老太太開始,就走上了一條“罪惡之路”。

其實社會裡這樣的事可不少呢。

我看新聞——有兒子因為有網癮,找父母要錢,父母不給,他直接拿刀砍死了父母。

有些人有毒癮,抽垮了整個家庭的。

有人有賭癮,輸掉了幾十年的積累。

有時候,罪惡,也許只是從“執念”開始的吧。

或許人要是不那麼執着,這個社會,能和諧很多呢。

善與惡的轉換,有時候只是一念之間。

……

這事完了之後的幾天,竹聖元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葉東屍檢報告出來了……非常奇怪……他不是一個正常人。

我說葉東那絕對不是正常人啊,他精神分裂。

竹聖元搖了搖頭,說葉東這小子鐵定是精神不正常——但是,他的生理,也非常不正常。

我問咋回事?

竹聖元笑了笑,說葉東是個陰陽人。

“陰陽人?”我問。

竹聖元說葉東既有男人的特徵,也有女人的特徵——這傢伙的,是個陰陽人。

這下我有點明白了……我倒是聽報紙上面有過報道呢,說有的人,既有女人的玩意兒,又有男人的玩意兒,類似於泰國人妖唄。

竹聖元說:不過葉東小時候做過手術,把女性的特徵給拿掉了,現在只有男人的特徵了……法醫從葉東的襠下,找出了當年手術遺留下的痕迹。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

竹聖元說:這小子這麼惡,現在也能理解了,估計他小時候,沒少受過嘲笑呢。

那可不,陰陽人在以前農村裡——算是醜聞吧,多少小朋友從小數落、嘲諷葉東啊!

竹聖元笑了笑,說沒事了,就跟我說一下這個。

我說行。

掛了電話之後,我跟身邊正在喝酒的馮春生說:春哥,葉東那小子,是個陰陽人。

“啥?”

馮春生問了一句後,喃喃私語說:怪不得,怪不得……雙生人啊,雙目一瞳原來是真的——這小子,是被相術書給說絕了。

我問馮春生啥意思。

馮春生說這陰陽人,一人雙魂,又叫雙生人。

他說正常人的魂,分三個——陰魂、陽魂和離魂,陰魂代表惡,離魂代表善,陽魂一般就融合在軀體內。

等人死的時候,魂魄出竅,出的就是“陰魂和離魂”的融合體。

有善有惡,一般鬼魂也不凶。

但有些人有執念啊,或者死了有怨念啊,死了之後,陰魂和離魂分開了,陰魂就成了咱們說的厲鬼。

不過,這陰魂和離魂,在活人的身體裡面,是不可能分開的,但雙生人——能分開,一個瞳就是一道魂。

馮春生說這人有一雙慧眼,左眼是德眼,右眼是法眼,其實就是兩道魂,一道惡,一道善,少一道,那人就變性了,也就是說的雙目一瞳,要麼極好,要麼極壞。

接着,馮春生說葉東:就拿葉東舉個例子——他的身體裡面,其實陰魂和離魂,從出生開始,就是完全分開的,一個是男人的魂,一個是女人的魂。

葉東是男人魂主惡,女人魂主善。

在葉東砸死第一個老太太之後,那女人魂就出了身體,從此,葉東就是一個十足的惡棍、自私鬼一個。

那女人魂,也就是葉東的善念,是葉東的良心。

我說後來那女人魂要和葉東融合到一起去,為何要用“鬼娘子”的身份呢?

馮春生聽了,說:這事我開頭沒想明白,可你現在說葉東是陰陽人,我就明白了——這陰陽人身體裡面的“男女雙魂”,其實前輩子是夫妻,夫妻死在了一起,又互相愛着對方——所以啊——下輩子還想做夫妻,可閻王爺不讓啊,最後,得,一起投胎到了一個軀體裡面,成了雙生陰陽人。

他說完,拿出手機,給我看了一條新聞。

新聞是前幾天,有一堆夫妻,男人得了癌症,女人是個瞎子,男人和女人都覺得這個世界,沒啥好活的了,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咋整?

男人就跟女人商量好,一起跳樓自殺得了。

女人當然樂意,兩人就爬了煙囪,用一根紅繩,把兩人的手栓在了一起,然後一起跳下了八米高的煙囪,雙雙死了。

其中,他們有一封遺書。

遺書就是一排字——下輩子,還要做夫妻。

馮春生嘆了口氣,說:那鬼娘子一直都知道葉東幹了不少壞事,可她上輩子是葉東老婆啊,捨不得下手,一直到葉東殺掉了楊笛,她才知道,這輩子的葉東,沒救了,就用婚禮的模式,每天都給葉東融合一點點“魂”,到了昨天,融了最後一天魂,讓葉東成為了正常人——葉東成為正常人的第一件事,那就是自殺了,羞愧自殺啊……

“前輩子的冤孽,這輩子的孽緣——哎,說到底,這都是命。”馮春生說完,點了根煙,閉目養神起來。

我其實前幾天,特別恨葉東,現在依然很恨,但也可憐葉東——一段孽緣,歷經兩世,只是這一世,他和鬼娘子,一起下了地府——他們還能說出那句話嗎“我們來生,還做夫妻”的話嗎?

……

時間回到葉東死了的那天晚上,我、龍二、馮春生三人,喝完了酒,就各回各家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過來後,首先給龍二打了個電話,讓他去葉東家,找那“後脖頸紋麒麟”的女人的位置。

這位置,那葉東說埋在他們家的門檻石的下頭,龍二去找,剛好合適。

拋磚動土的事,龍二幹起來利索。

我則一個人,去了紋身店。

到了紋身店樓下,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我跟我媽說,她換腎的手術費,我差不多湊齊了,就是兒子最近有點忙,暫時抽不開身,等我抽開身了,我去一趟廣州,把那手術給做了。

我媽電話里可高興了,說我忙是好事,忙就賺錢嘛。

我說那可不,現在兒子老賺錢了。

我跟我媽吹噓一陣,其實就是為了讓她放心。

我跟我媽聊了一陣掛電話後,我就打算上樓了。

我才走了一半,一位體態十分胖的男人,親熱的喊住我:哎……小兄弟,跟你打聽一事。

“啊?”我看向那男人。

那男人肥頭大耳的,但是憨態可掬,還有點小萌——雖然看上去,他得有小四十了,可一笑跟個彌勒佛似的。

男人給我遞煙,說:我最近聽朋友說,說這邊有個搞陰陽繡的,可厲害了……

說到這兒,他頭歪到我耳邊,說:能鎮鬼,這邊你熟不熟,給老哥說說,有沒有這人啊?

我掃了男人一眼,說:哪個朋友介紹你過來的?

“李向博。”男人說。

哦,原來是博哥介紹過來的人啊。

這兩天李向博到處找鬼戲子,要給尿泡兒報仇呢,這還有心思給我介紹客戶?

我點點頭,說我就是陰陽繡的弟子——你找我……

“哎喲?原來你就是高人啊,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可算找到你了。”那男人一把拉住我的手,打起了哭腔:今年要完,要完啊!

我說你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完了?

男人一拍大腿,說:“哎喲,說來話長,就說一句——時辰不對,今年我可能要破產,快,快,到你店裡,幫我想想,怎麼躲這次的破財啊。”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4:21
第二百一十六章  驚魂急剎


那男人還跟我介紹:對了,我叫……算了,叫什麼名字說出來不好聽,咱們投緣,你喊我二狗子,我小名……我就希望別人喊我二狗子,親切。

我被這面前的男人給唬住了……二狗子?他這好端端的,氣色紅潤,竟然說要破財?這傢伙到底是中了什麼邪風?

而且他為啥要我叫他二狗子?我感覺這有點不尊重他吧?

我對他笑了笑,說還是喊你正式的稱呼吧……

“這就是我正式的稱呼。”二狗子說:我叫沙二狗,老家是農村的,起了個賤名好養活——沒成想,這名字太賤了,我來城裡搞點事,都不好意思介紹……我乾脆就讓人喊我二狗子,至少有點鄉村特色。

沙二狗?傻二狗?好吧,還是二狗子好聽。

我跟二狗子說:這樣,我的紋身店,就在那邊二樓,你跟我進店,咱們好好說說。

“成。”二狗子熱情的給我的肩膀撣灰,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今天雇保鏢了呢。

……

我們倆個人到了紋身店裡,倉鼠在拖地,馮春生還沒到。

我讓倉鼠幫忙泡杯茶過來。

接着,我和二狗子坐在沙發上。

二狗子給我散了一根煙,自己也點着了一根,吸了一兩口後,才問:哎……大哥,你們這邊是不是不能抽煙?要不然我還是掐了吧。

我見過的人多,我就看二狗子這一個細節,就知道——這哥們,一定是個人精,他憨厚的外表下,有一顆狡猾的心。

我剛才看他的模樣,估計是煙癮犯了,現在點了煙,還故意問我一句,擺明了就是讓我允許他抽煙,我還不能生氣——這事辦的,狡猾。

我說可以抽,你說說最近遭上什麼事了?

二狗子憨厚的笑笑,吐了個煙圈,說:我前幾年,找人算了流年,說我今年就是流年……要破財。

我說這流年算了也不一定準啊,這破財不破財的,也不好說。

二狗子立馬一幅嚴肅的模樣,說:准……准得很,我找劉半仙算的,准得要命——我這個月,光賠錢,賠了這個數。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我說:三十萬?

”沒有,三百萬。”二狗子說。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我沒有理解他“賠”這個字眼的意思,我以為他是做生意虧錢了,虧了三百萬,後來才知道,這傢伙是真“賠”給別人三百萬了。

我說你怎麼虧了這麼多?

“虧?是賠錢,賠給別人的。”二狗子一幅心痛到極致的模樣,說:你說咱們這些農村出來做生意的買賣人,容易不?不容易啊,這外出跑車,才賺幾個子?全給人賠錢了,心疼死我了。

我聽到“跑車”兩個字,問二狗子:兄弟,你跑運輸的?

“是,是!”二狗子說咱們市這邊的運輸公司,基本都是他的產業。

我立馬想起來了一條新聞。

新聞的名字叫“農村來的狗王,掌控交通要塞”。

我當時還看了新聞的內容,說的就是一個叫“沙二狗”的企業家,旗下的運輸產業,在我們市裡幾乎形成了壟斷。

現在想來——這二狗子,估計就是新聞里的企業家,咱們市裡的“運輸龍頭”。

哎喲!

我吃了一驚,差點把煙給嗆到了喉嚨裡面,我說道:沙老闆,你是大腕兒啊,怎麼跑我店裡來了?

“別,別,喊我二狗子。”二狗子依然是一幅極度親熱的模樣,似乎你和他說什麼,他都不會生氣。

他憨笑着對我說:哥,我就想做個防破財的紋身。

這二狗子認定今年是他的流年,非要做個防破財的紋身。

其實這我也不是不能做,但我得說說二狗子了,我說你的生意那麼大,賠人錢賠了三百萬,算個啥……這不是破財的前兆吧,別老往心裡去,活得還不自在。

接着,我看了二狗子一眼:你咋就這麼認定你會破財呢?

二狗子看了外面一眼,問我能不能關門說話?

廢話!你是土豪,這上趕着給我送錢,我能說“不”嗎?關門!

關了門,二狗子小心翼翼的對我說:我的運輸公司,最近一個月,出了三次事——全是大貨車——車毀人亡。

我說這也不算事吧?

最近我還老聽馮春生抱怨呢,他老說現在三種車太危險了,第一種是出租車,出門就趕着拉活,速度嗷嗷的。

第二種是電動車和摩托車,很多電動車幾乎都不怎麼遵守交通規則,上了路就呼呼的開。

我們這條街晚上還有一些玩“野火”的,就是那種改裝了的摩托車,馬力老大了,還滅了消音器,一晚上“轟隆轟隆”的,十分擾民,就前幾天,還有三個玩野火的,直接懟一塊了……自個兒把自個兒個玩死了。

第三種就是大貨車了,這大貨車是懂規矩不遵守,聽說那些司機,幾乎所有的保險都買了,路上一旦遇到突發事故,比如要緊急避讓的時候,他們壓根就踩剎車,直接懟過去,懟死人也不怕,反正保險公司賠錢。

我還聽馮春生說——很多大貨車司機的眼裡,幾乎沒有紅燈,減速都不帶,直接闖紅燈,反正運輸公司老闆給交罰款。

要說二狗子的運輸生意這麼大,旗下得多少輛大貨車不遵守規矩,一個月有三輛出了事,也不算奇怪吧?

我搖搖頭,說你那貨車本來就容易出事——疲勞駕駛、超載、不遵守交通規則,這都是踩在刀刃上跳舞,出點事理所當然。

二狗子立馬反駁我:你可知道,去年整整一年,我們公司,沒出過一趟交通肇事事件……我們公司做這麼大,不是沒有理由的,至少我成立這個運輸公司,就保證一點——我們不賺錢可以,但咱得憑良心做事。

我看着二狗子,問他:你們公司的運輸隊,都是照規矩辦事的?

“廢話!”

二狗子有些急了,他直接說:我告訴你,交通法裡面怎麼規定的,我們就怎麼執行,一條都不能違背,我知道,很多大貨車非常不規矩,超載、闖紅燈、疲勞駕駛,等等……但我告訴你,在我這兒,沒有這事。

他說他們公司都會在車前配備一個錄像裝置,類似行車記錄儀的那種,能拍兩面,即能夠拍到路上的狀況,也能拍到車內的狀況,每次司機出任務回家,都要把這段錄像上交公司。

公司仔細看完這幾天的錄像,一旦發現大貨車司機有違規行為,立馬發出警告,第二次直接開除。

二狗子說:我們這些人開車,都規矩着呢。

我聽二狗子說到這兒,問到:你這些年,沒少挨自己人的罵吧?

二狗子本來打算繼續跟我眉飛色舞的說的,結果聽到了我的問話,立馬聲音有點哽咽。

我自己都不知道,二狗子為啥突然有些悲傷。

二狗子他叼着煙,狠狠的吸了幾口,說:是的咯……我以前成立車隊,要求車隊就是要按規矩辦事,被合伙人罵到姥姥家去了,他說在中國,不超載、不違規,你大貨車拿什麼賺錢?你讓弟兄們跟着你喝西北風?

他說他力排眾議,說自己就是要成立有良心的車隊,我不能賺着威脅路人生命的昧心錢——安全駕駛,必須第一位。

這些年,二狗子還被不少的司機罵成煞筆……說他有錢不賺之類的。

這三年,好了不少,二狗子因為車隊良心,很少出事,許多貨主也知根知底了,幾乎所有的生意,都和他合作,從車隊這邊看,弄個不賠不賺,還是沒問題的。

當然,二狗子真正賺錢的買賣,是這幾年起來的海運,出海運貨。

找二狗子出海的貨主,也幾乎都是良心車隊累積起來的客戶。

這就叫種善因,得善果。

二狗子搖搖頭,說:我以前一直都覺得做生意特難,來了城裡,我才知道,做生意原來很簡單,很多時候,我們本分點,良心一點,做事情用心,不違法違規,哎……這生意還就好起來了!是社會太浮躁,誠懇的人變少了嗎?

我覺得二狗子,真是個好人。

我拍着他的大腿,說:狗哥,你是個好老闆,良心老闆啊,行了,你跟我說說看——最近你車隊都是怎麼出事的?我幫你捋捋,如果真是破財,那咱給你紋個防破財的陰陽綉,你這樣的老闆不多,我可不能讓你破產了。

“嘿嘿,是這樣的。”二狗子說:第一次出事的時候,是剛剛一個月前,我手底下一大貨車,拖了一堆鋼材,上了高速,在大貨車快到淄博的時候,忽然踩了一腳急剎……

踩急剎?

我問二狗子!

我這車盲都知道,快速行駛的車輛,是不能踩急剎的,很容易翻車。

二狗子說:是啊,我也不知道,他為啥踩了急剎——當時那大貨車猛然踩了急剎,接着,那大貨車裡的鋼材,因為慣性,車裡的鋼材,全部從車廂裡面往前捅,千萬條鋼材,捅穿了整個駕駛室,駕駛室里的主駕駛員和副駕駛員,全部被鋼材捅得千瘡百孔的,萬箭穿心。

我聽這事有點不對勁啊——一輛好端端行駛的大貨車,明知道這麼危險的情況下,為什麼會踩急剎?這裡面,又詭異啊!

二狗子說:這是第一起交通肇事,第二起更加玄乎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4:30
第二百一十七章  貨車裡的血棺


我聽二狗子這麼一說,對他的事,有點興趣了——感情這二狗子說他破財,還真不是空穴來風啊?

不過我心裡想想,也瞭然了……二狗子是一個外表憨厚,其實內心很精明,甚至有點狡猾的人,他不傻,很多事,心裡明鏡兒似的,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怎麼會到我的紋身店裡來胡說八道,給自己跌份呢?

我問二狗子:那第二起車禍,怎麼發生的?

二狗子跟我講,說第二起車禍,更加古怪了。

當時大貨車從新疆那邊,運了一車棉花回來。

新疆的棉花,質量很好,從新疆運一“後八輪”到閩南,運費得五六萬呢,一車棉花得二三百萬,可半路上,那車自燃了,貨毀、車燒、人亡。

貨車在裝好車出新疆後,穿越一段長達五百公里的無人區的時候,那貨車……直接爆炸了。

車子自燃?

我問二狗子:大貨車自燃的多嗎?

“真不多。”二狗子說那大貨車,尤其是拖棉花的“後八輪”,那都全副武裝呢,可以說,這個車的前後左右,都裝上了鋼鐵擋板,車子的上面,蓋着石棉布,油箱在車子的底下,用的是分離式的設計。

他跟我說——如果貨車的油箱有自燃的情況,那首先,油箱就會爆炸,然後直接和車體分離。

那自爆的油箱,就算有火星子濺射,也穿不透厚厚的鋼鐵擋板和那頂上蓋着的石棉布。

二狗子說:你說這事怪不怪?

我想了想,問:車裡死人了嗎?

“死人了……車裡的駕駛員和副駕駛員,都死掉了。”二狗子說:全部是活活被燒死的。

接着,二狗子還趴在我耳邊說:對了……這事里,還有特別詭異的地方,我最後再跟你說,咱說說第三起事故。

我抬了抬手,讓二狗子繼續講。

這時候,倉鼠遞過來兩杯茶,二狗子接過一杯,喝了個一乾二淨。

要說二狗子真是實誠人,我這裡的茶葉,也都是普通茶葉,他喝得這麼爽快,絲毫不做作,只能說明這人不忘本,賺了大錢,生活依然節儉,不和很多暴發戶一樣,賺了錢,就開始學着“有門子的人”——搞文玩、搞茶道、搞攝影,非要把自己武裝成一個文化人,一個有門子的人。

二狗子繼續說:我跟你說哈……第三起事故,就發生在三天前,這次沒有賠錢,卻出來了特別大的怪事。

我問什麼怪事?

二狗子說:從湘西裝車,拉的是一車“紅葉石蘭”苗木,你知道最後拉回來的是什麼嗎?

我問二狗子,拉回來了什麼?

二狗子說:苗木一根沒見着,拉回來了一車“棺材”,石頭棺材,老沉了。

啥?

我端着茶杯的手,有點抖——拉回來了一車棺材?

“那可不。”二狗子整個人都在哆嗦,說那棺材上面,全是血水,他們開棺材看過了——棺材裡面,儘是屍體,保存良好的屍體。

我立馬問二狗子把那些屍體怎麼處理了?

他說這些屍體,還能怎麼處理?報警?他們不敢……這一車屍體,怎麼說得清楚?

如果報警了,人家直接強摁頭,說這車屍體,就是二狗子搞的鬼,還不抓進去判個幾年?

要是人家再安個罪名——盜墓?

你怎麼說?

盜墓這罪行,放在現在,那可不輕。

所以,二狗子當時見了棺材,立馬找了一些心腹,先把棺材,弄到了倉庫裡面去,然後他給了司機一筆封口費,讓他對外就說這車棺材都是劇組的道具,不是真正的血棺材。

哎喲!

我看二狗子這事,很有點玄乎啊。

接着,我問二狗子:那你找我……幹啥?

二狗子這才趴我耳邊說:什麼流年,什麼破財,我壓根也不信,現在我感覺我沾惹上什麼東西了,這兩天,我讓我的車隊,全部停工,怕繼續搞下去,還有更大的事出現。

他說他這幾天,首先花了一大筆錢,請人去問清楚那棺材和裡面屍體的來歷,一方面,又託人找關係,找能解決這事的高人。

他使了大價錢,找到了李向博,又通過李向博,找到了我。

我是說“二狗子”怎麼可能是李向博介紹過來的,我博哥雖然仗義,可身份說白了,也就是社會大混混。

一個混子,再牛逼,也認識不到二狗子這樣的土豪。

我點點頭,算是徹底摸清楚了二狗子的事了。

二狗子說他知道我的陰陽綉很靈,事如果是招惹到了什麼東西,那就紋個陰陽綉鎮一鎮,如果實在鎮不住,至少得讓他分析分析——這事,他到底惹了什麼東西。

最後,二狗子還說了一個承諾,他說:兄弟,說句實話,我有錢,這事鬧得太大了,我損失也很大,所以,我不怕使錢,這事如果你幫我辦成了——我的感謝,一定非常有分量。

我還沒說話呢,二狗子環視了一圈我的店後,說道:你是高人,俗話說得好,荒山不住猛虎,淺水不養蛟龍,你這麼小的店,對不上你的手藝,這事如果成,你幫我擺脫這次的危急,就咱們市中心三元里街的十字交叉口,我給你投資,給你開一家正兒八經的“陰陽綉館”。

市中心三元里街的十字交叉口是什麼地方?這是咱們市裡,最好的地段,在那兒開個店,沒個四五百萬的儲備資金,店開不起來,一個小門臉,一個月租金就得七八萬,開個比我這店規模還大的紋身店,那一個月租金估計得到三四十萬去。

二狗子好大的手筆啊!

我咬着嘴唇,依舊沒說話。

這時候,二狗子有點不耐煩了,問我:兄弟,你是擔心我到時候不守承諾不?我不吹牛,和我二狗子合作過的客戶,哪一個對我不是豎起大拇哥?咱一口唾沫一口釘,話說回來,你也不知道我這些天損失有多大。

二狗子跟我講,說他的車隊,做的就是牌子,就是一個良心牌子,從來不出事——給客戶一個安心。

現在連着出了兩起人命車禍,又把客人的苗木全部弄丟了,拉回來一車棺材,現在,很多客戶已經不是很信任他二狗子了,出海貨的走貨量,也小了不少。

如果這事不解決,用不了多久,二狗子的牌子,轟然倒塌,那他是真的要破產了。

我拍了拍二狗子的肩膀,說:狗哥,放心——我不擔心你人品,我只是在想,你這事裡頭,是不是還藏着什麼事?

“鬼知道啊!”二狗子一拍巴掌,說:我特麼從來不做虧心事,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幹活兒。

我又問他:你花了那麼多錢去託人打聽那拉回來的一車屍體,有消息沒?

二狗子說有消息……他說最近,湘西產苗木的那家人,一共上上下下二十八口,突然暴斃,然後第三天的時候,那一家人的屍體,全部不見了——都被封在棺材裡面,被我的大貨車給拉回來了呢。

我聽了,心裡挺吃驚的——這事怪,真的怪。

不過,我聽二狗子說的三起車禍,前面兩起,其實還算普通,雖然也詭異,但完全和第三起禍事,無非相提並論,為什麼二狗子要三件並在一起說?

我想起了二狗子剛才說過,說前面兩起車禍,也有詭異的事呢,我就問二狗子:你剛才說前面兩起車禍,還有貓膩,能說說不?

“能啊!”

二狗子說第一起車禍,那駕駛員和副駕駛員,因為一腳急剎,導致他們被鋼管給扎死了。

但是警察檢查的時候,發現他們兩個人,其實在鋼管扎死之前,就已經死了,因為他們的主要死因,是被“嚇死的”。

“啊?”

我說嚇死的?

“是啊!”二狗子又說:第二起拖棉花自燃事件里,那駕駛員和副駕駛員,死之前的模樣,竟然是像老僧入定一樣,雙手合十,然後被活活燒死的。

我聽了,感覺耳朵都快不好使了——你再說一遍?死之前,什麼模樣?

二狗子有些着急,竟然自顧自的給我表演起來,他雙手合十,兩條腿盤在了一起,坐在了沙發上,說:就是我這麼死的。

他可能覺得這麼說有點晦氣,換了一句詞:我就像他們死的時候一樣。

“呸呸呸,我這嘴,真晦氣。”二狗子也說不出好詞了,乾脆不說。

我往沙發上面一靠,說這事——確實有詭異啊。

三起車禍,第一起車禍,高速上急剎,那司機在被鋼管扎死之前,已經嚇死了。

第二起車禍,新疆無人區貨車自燃——那死去的兩名司機——雙手合十,像老僧入定一樣的死去——問題他們是貨車司機啊,平常腳不應該放在剎車板上和油門板上嗎?怎麼學起了出家人?

第三起更古怪,一趟貨車直接在湘西,拉回來了一車棺材。

二狗子這事——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我掏出了手機,給馮春生打了一個電話:喂!春哥。

“別喊我,我上午要睡覺,昨天晚上酒喝得不輕。”馮春生說。

我感覺我得刺激馮春生一句,走到了走廊上,對馮春生說:一筆大生意要談成了,超大的生意。

“有多大?”馮春生問。

我說:那土豪答應了——如果我們這事辦成了——市中心三元里街的十字交叉口,給我開一家大紋身店……
吟雙 發表於 2019-8-15 15:39
第二百一十八章  血影


我跟馮春生說,二狗子等事成之後,要給我開家店。

馮春生倒是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感覺。

他晃晃悠悠的說:幾家歡喜幾家愁!

我說啥意思?人家都給咱開店了,你還幾家歡喜幾家愁呢。

馮春生嘿嘿一笑,說人家給這麼優厚的條件,你以為這事好幹吶?這社會上的錢,你花多少勁,賺多少錢,一下子賺這麼大一筆,人家能把你往死里逼,知道不?

我本來想刺激一下馮春生,沒先跟他說二狗子的事,不過馮春生活了這麼多年,閱人無數,心裡真跟明鏡兒似的,說句不好聽的——這傢伙的眼睫毛都是空的,刺激他,刺激不到啊。

我這就有點尷尬了,笑笑,把二狗子的事,大概跟馮春生說了一遍,馮春生聽了,明顯聲音很凝重,說:等我,半個小時之後,我來紋身店——這是個大活兒,咱得好好考慮考慮……慎重,慎重,再慎重。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進了店裡,繼續和二狗子嘮嗑。

我問二狗子,他除了遇見了這三件車隊的禍事……還遇到了什麼事?

二狗子一想,說還真有。

我讓他說出來聽聽。

二狗子說在第三起禍事發生的前一晚上,他們家裡老是有人敲門,乒乓乒乓的敲。

他當時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拉開門去看看,打開門一看,門外一個人都沒有,他就感覺奇怪,結果回了屋,又發現外面有人在敲門。

這下可把二狗子給嚇唬住了。

他就貓在貓眼的位置,一直看外面,外面的聲控燈亮了,門也被敲得咚咚響,可是……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當時二狗子嚇唬壞了,專門給自己的保安團隊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帶人過來。

他公司大,保安團隊也很大,他作為老闆,一個電話打出去,好傢夥,來了十幾號人。

那些人簇擁到了二狗子的門口,立馬,一個個嚇得直接往樓外跑。

這下子,二狗子更不知道出現什麼事了。

好在,那些保安,只是被嚇唬住了,沒多大一會兒,他們又回來了,接着,他們讓二狗子把門打開。

門一打開,二狗子才知道——為什麼這群人剛才被嚇唬得跟個蛋似的,圓滾滾的就跑了。

他的門上,有一道“鮮血人影”

一道人影,以鮮血的模樣,出現在了二狗子家的門上。

二狗子說這事出現後,第二天,他的貨車,拉回來了一車“石頭棺材”。

“你今年到底得罪誰了?”我看向二狗子。

果然,這件事,如同馮春生說的,錢,不好賺啊……這二狗子的事,太過於詭異,里里外外都透着詭異,三起車禍,鮮血人影——我處理過最怪的事,莫過於這一件事了,相當怪!

我和二狗子又聊了十幾分鐘,期間,二狗子流露出的,莫不是對自己生意的擔憂,三起事故一出,車隊和海船隊的名譽,瀕臨崩潰。

我也表示理解。

在我不停安慰二狗子的時候,馮春生終於來了。

馮春生一進來,我就給他介紹:春哥,這位就是咱們市的狗王,運輸業的龍頭——二狗子。

馮春生點點頭,說了一句“你好”。

二狗子看着馮春生,不知道怎麼稱呼,摩拳擦掌的,話到了嘴邊,倒不出來。

我跟二狗子介紹:這位是道上馮大先生,號稱伏羲神卦……他在這一行里,很有資歷。

我一說完,二狗子激動的拉着馮春生的手:馮哥……這次你和水子得幫忙啊,我是遭了大難了。

馮春生笑了笑,自己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邊喝邊說:你的事,水子跟我說了……來的路上呢,我感覺這事,叫“盲井”,但是吧……有了第三起事,那你這事,肯定就不是“盲井”了。

“盲井?”二狗子反問。

我也詫異,啥叫盲井啊。

馮春生搖搖頭,說現在已經確定,這事不算盲井,咱也別再這個詞上浪費時間了。

他對二狗子說:這樣——你帶我,去看看你家的那些石頭棺材,到現場看了,我們心裡才能有個底?

“成!”二狗子拉着我們下了樓,要去現場看。

二狗子這人,這些年賺的錢,海了去了,不過車很低調,買的是豐田的埃爾法——這車要不是對車很熟悉的人,一眼看過去,看以為是個麵包車呢。

我們三人上了車,二狗子開着車就走。

一路上,二狗子說:這事……你們這有譜不?

“有!去了就有。”馮春生讓二狗子開。

我偷偷問馮春生——真有譜?

馮春生小聲說沒譜——但有譜沒譜,也得努力爭取,畢竟一筆生意直接擴店的不好找。

而且他還說了,這二狗子是咱們市的運輸龍頭,一來是個土豪,二來我們生意做大了,要來來回回的拉東西,找他,花不了多少錢不說,還省心省力。

在去二狗子倉庫的路上,馮春生還跟我講,說陰行做的是人脈的生意——需要有人幫你介紹,你才有生意做……現在二狗子咱們要是靠得上,以後不說發多大財,至少不少賺錢是真的。

我心說馮春生是真有譜啊,當然,我開頭的想法也是——不管咋說,這波生意,必須拿下。

二狗子開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把車開到了城鄉結合部的“雲泉鎮”,這兒有他的大倉庫。

沒多會兒,他把車挺好,帶着我們朝着大倉庫那邊走着。

等我們三個,走到大倉庫門口的時候,忽然,我們兩邊,出現了七八個人,氣勢洶洶的,往我們這邊沖。

我當然感覺到這群人不懷好意了,直接撿起了磚頭,喊了一聲:快跑……這群人估計要對咱們不利!

我舉起磚頭,拉着馮春生要跑,還沒跑兩步呢,那七八個人,一水兒的從兜里,掏出了槍,直接對準了我們:全部蹲下,雙手抱頭,我們是市公安局的。

其中一人,還直接對着天上,鳴了一槍。

這下子……我們都不敢跑了,三個人全部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馮春生喊了我一聲:這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啊!

這群警察,怎麼這麼兇悍呢?

那幾個人,直接給我們三個,一人上了一把手銬,搞定了這些後,其中一個拿起了對講機:讓裡面的兄弟出來……嫌疑人逮捕到了,準備返回!

他剛說完,那倉庫門呼啦一下打開了,裡面衝出了四五個荷槍實彈的警察,連特麼95式都用上了?

我心裡嗚呼了一聲,這二狗子是個坑啊!

真要是一般的事,這95式用得上不?

反正我們還沒搞清楚狀況,都被弄上了警車。

車上,我倒是想問問二狗子情況的,可是我只要一開口,凶神惡煞的警察,就吼我們一句:閉嘴!要說到了局子里說。

馮春生跟我對了一眼,他的眼色,有點狡黠。

我和他挺有默契的,我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的是啥。

咱前段時間,還和馮春生一起用店裡的電腦,看了一部電影,叫“解救吾先生”。

電影裡面,大明星吾先生就是被一群假冒警察的綁匪,給綁架了。

我想,二狗子這麼有錢,這群警察,會不會是一群綁匪啊?

我咳嗽一聲,對警察說:小警察同志,你們抓我們,有逮捕證嗎?

“哼哼!”警察冷冷的笑道:先別說這話……到了局子里,我讓你看。

“那不成啊!要是沒有逮捕證,咱說啥也不能跟你們走,誰知道你們是真警察假警察呢?是不是?”我對警察說。

警察瞪了我一眼後,從兜里,掏出了一張逮捕令,在我們的面前放着,說:看清楚!好好看清楚。

我看了一眼逮捕證,這估計是真的,馮春生一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慌張。

我感覺馮春生看出什麼來了,往他身邊湊了湊,耳語着問:啥事啊?

馮春生說:這是A級逮捕令——級別最高的逮捕令,是省公安廳直接批下來的。

啥?

我說這逮捕令還分級別?

馮春生問我認不認識曾經搶了八家銀行和金店的張君?

我說知道啊……這小時候還看新聞了呢,說那張君簡直就是悍匪,搶完了銀行,還敢和警方交火,警察抓了他好幾年,最後把他給逮捕到了,跟他一夥兒的,全部槍斃,立即執行,死緩都沒一個。

馮春生打着哭腔:逮捕張君的逮捕令,和逮捕咱們的逮捕令,級別一模一樣!

嘶!

我直接吸了一口涼氣——這二狗子,是特麼犯了什麼罪啊?搶了銀行?連環殺人?

就算他那倉庫里的一堆石頭棺材都被警方發現了,人家也犯不上這麼弄他啊,最多先抓起來,審問一番,問清楚情況再說。

我感覺——這二狗子,是犯了重罪。

他要是犯了重罪,我和馮春生,洗得乾淨嗎?

我真特麼冤枉啊。

很快車子到了市公安局。

接車的,也是兩隊荷槍實彈的警察,防彈衣,防彈頭盔,95式,穿得整整齊齊,我們一下車,那兩隊警察立馬舉起了槍。

除了這兩隊警察,接車的領導就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竹聖元。

竹聖元看了我們,我們也看到了竹聖元,我只和竹聖元交換了一個眼神,並沒有喊出來……這種情形下,我感覺需要鎮靜,不能見到了竹聖元,立馬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去喊。

得淡定!
吟雙 發表於 2019-8-16 11:59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盲井


我當然不能直接去喊竹聖元了……這兒眾目睽睽的,別給他造成負面影響。

不過,我看到竹聖元,他也給我遞了一個眼神後,我心裡就有底了。

接着,我們在那麼多荷槍實彈的警察的押送下,被送到了看守所裡面,我和馮春生關在一個屋,那二狗子被關在了一個屋。

在二狗子進那看守所的時候,我看到他一臉的蒼白。

莫非二狗子真是犯事了?

我在屋裡,和馮春生商量:這二狗子,別是來坑咱們的吧?

“坑?怎麼坑?咱們就是和他一起做生意,被抓到了而已,你沒瞧見那些警察對咱們的態度啊?”馮春生說:我們兩個說話,警察不管,只要我們和二狗子一說話,人家就凶咱——這說明,警察就是衝著二狗子去的,跟咱們沒關係。

他翹起了二郎腿,點了一根煙,說:你看,咱們的手機和別的東西都沒被搜走,就那二狗子,直接上腳鐐了——你說慘不慘?

這上腳鐐的,都是重刑犯——要是小偷小摸的,人家說不定手銬都不給你帶,警察知道你沒那個“反水”的膽子。

我問馮春生:你說二狗子這事,得殺頭不?

“帶了腳鐐的,百分之九十五的都得殺頭。”馮春生說讓我別再管二狗子的事了,這事,說到底,他是咎由自取,鐵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心裡一琢磨,覺得二狗子也不像是那種窮凶極惡的人啊!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竹聖元敲了敲看守所的門,我抬頭看着他,跟他笑笑。

他讓一個小警員打開了門,走了進來,背着手說:水子,馮先生,你們這好趕不趕的跟着那沙二狗湊什麼熱鬧?

我偷偷問竹聖元:那傢伙出什麼事了?

“出的事大,你別問這個。”竹聖元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別插手,以免連累到我們。

我搖搖頭,又問竹聖元,說:竹老哥,我感覺二狗子是被冤枉的,像是有人要整他啊!

竹聖元斜瞄了我一眼,問我:有把握?

“把握估計不小。”我說二狗子今天找我,就是他最近遇到的怪事連連。

我把二狗子公司的三起奇怪的大貨車禍事,和門上有個鮮血人影的事,說給了竹聖元聽。

竹聖元也是陰人家族的人,他可是東北狐王家的人,他聽了我的話,說這事,確實不一般。

我再次問竹聖元:那老哥犯的是啥事?

竹聖元說:他的運輸公司,被警方懷疑跟境外的一個龐大的販毒組織合作,這小子,估計跑不了了,98高純度的海洛因——在國際上,屬於最高純度的四號海洛因,小毒梟做不出來,只有大販毒集團才能做得出那麼純的毒品。

我一聽這二狗子和販毒惹上關係了,這事,還真不小,弄的還是四號海洛因?

在咱們國家,幾十克毒品就得槍斃,這傢伙得弄了多少,這麼多警察,荷槍實彈的去抓。

我對竹聖元說:竹老哥,我能不能單獨見見二狗子?

竹聖元想了很久,說:可以見,但是……我跟你說的話,你一句也不能跟沙二狗說……如果你想翻案,得找到實質性的證據——七十二公斤的四號海洛因,如果不出現任何有力證據的情況下,他……翻不了案。

我聽了竹聖元的話,驚呆了——七十二公斤的海洛因?這都不是槍斃不槍斃的事了,這得是槍斃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的事了。

我點頭,說沒問題。

竹聖元這才把我們帶了出來,把我們送到了二狗子的看守房間里去了。

我們進去了,二狗子正在流眼淚,他說:我這兩天感覺不對勁,才找你們幫忙的,結果……結果還是來了。

我讓二狗子別傷心,我們幾個,也是有情有義的,不能說你進了看守所,我們就樹倒猢猻散,既然我和馮春生接了你的單子,那我們就得幫忙,放心,翻案的事,也包在我們身上了。

二狗子聽了我的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我嚎啕道:哥……你們兩個都是我哥,到這份上了,還願意相信我不?

“當然。”我是知道二狗子最近遇到什麼事了,當然相信他了。

二狗子吼道:我真的是一個好人,可我這個好人,就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其妙要被槍斃了……其實你們不說,我也知道,從我上腳鐐的那時候起,我可能就是一個死人了,現在,我半隻腳踩在了鬼門關的門檻上,倆兄弟,你們可真要幫我啊。

我按住了二狗子的肩膀,說:放心……出去我們就幫你查,你那貨車的事,和你們家門的事,都不是小事,我懷疑,真的有人找你們麻煩……那人為什麼要招呼你,為什麼要弄你,我們也會查得清清楚楚的。

二狗子聽了我的話,猛地一下,給我磕了一個頭:兄弟,我這條命,就攥你手上,說完,他直接扯下了他的一粒衣服扣子,遞給了我,說只要我使錢,讓我找他的媳婦,他媳婦見了扣子,就會給我拿錢。

我握住了扣子,這金扣子的分量,沉甸甸的。

我對二狗子說:放心吧——社會有點亂,有時候好人得不到好報,但我相信——正義永遠只會遲到,不會不到的,你先在這兒委屈幾天,我和春哥這幾天會上心你的事的。

“謝謝!”二狗子已經淚流滿面。

我和馮春生,則出了這個看守所,和竹聖元打了個招呼之後,我和馮春生,離開了公安局。

出了公安局,我和馮春生,找了咖啡廳坐着,聊着這事。

聊怎麼幫二狗子,二狗子又是怎麼被警方認定成了海洛因的販賣者?聊來聊去,我們也聊不出個大概來。

不過,我記得我、二狗子、馮春生三個人在紋身店的時候,馮春生提到了一個詞——盲井——這個詞,是啥意思來着?

我連忙問馮春生:春哥,我記得你提到過一個關於盲井的詞,當時你還覺得二狗子的事,估計是盲井,這啥意思啊?

馮春生說盲井是一種術語,在煤礦里,很多的井,沒有直接到達工作面,屬於通風井。

曾經在中國的煤礦上,出現過這樣的怪事。

那是在江西東鄉市一家鉛鋅礦業的礦井裡,有一個煤礦工人叫“吉魯史格”,是個蒙古人,他失足摔死在了三十五米深的“通風礦井”裡面。

沒幾天,吉魯史格的家屬,就鬧到了礦上,找礦里索賠了一百二十萬。

本來礦下事故也多,塌方、失足跌落都很常見,一般礦主遇上了這種事,也是賠錢了事。

但這次的事故,那礦主沒打算直接了事,報告了公安。

公安調查,發現了這個“跌死案”疑點重重——第一,那吉魯史格的身份證,是偽造的,在全國的身份證信息網上,是根本找不到吉魯史格這個人的。

第二,吉魯史格跌落的井,是一口盲井,幾乎不會有工人到那邊去轉悠,更不要說跌落進去了。

公安發現這是很蹊蹺,一調查,調查出了這事的真相了。

原來,有一個犯罪集團,一共九個人,其中五個,把吉魯史格這種願意到煤礦打工,但是沒有路子的人,帶到了煤礦工作,同時,還給吉魯史格,做了一個假的身份證。

這五個人呢,就和吉魯史格一起下礦打工。

他們工作了十幾天後,把吉魯史格騙到盲井上轉悠,然後五個人趁那個人不注意,一下子把那吉魯史格推到盲井裡面去摔死。

接着,這個犯罪集團剩下的四個人,冒充吉魯史格家屬,到了礦上去鬧,目的就是要一筆巨額的賠償款。

“盲井事件”的總結,很簡單,有人將打工者帶至礦區害死,偽造礦難現場,並冒充礦工家屬騙取賠償。

我說還有這麼惡的人呢?

馮春生笑道: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人,為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

我說馮春生為什麼提盲井事件呢?

馮春生笑着說:這還不簡單……我懷疑,二狗子那車隊的前面兩起車禍,都是“盲井”事件,有人把類似吉魯史格那樣的人騙到了二狗子的大貨車物流公司上班,然後在大貨車運貨的途中,下了黑手,讓那輛車,車毀人亡。

然後,立馬有那大貨車司機的“家屬”,去找二狗子的公司,認領賠償款。

馮春生說:你說二狗子賠了三百萬出去,如果是貨物賠償的話,要走手續和流程,一個月之內,是絕對賠不出錢去的,要賠錢,賠的就是那遇難大貨車司機家屬的錢。

我明白了,馮春生的意思是——那前面兩起車禍,是有人惡意訛詐二狗子的賠償金?

對頭,差不多就是這意思,馮春生喝了一口咖啡,說道。

接着,他又說:但是……第三起貨車的禍事,拉了一貨車的“石頭棺材”回來,這恐怕就不是——盲井事件了……所以,我又感覺,把前面倆次的貨車事故,歸結到“盲井”事件上來,實在不合適。

我聽了盲井事件,卻有點啟發,但啟發是什麼,我說不上來……沒準,前面兩起車禍,真的是盲井,但第三次貨車拉石頭棺材,才是要害二狗子的殺手鐧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8-16 15:51
第二百二十章  餓屍


我有點搞不清白了……怎麼二狗子突然就遇上了這事呢?

我正要跟馮春生,再討論討論二狗子惹上什麼人的時候,龍二給我打了個電話,他告訴我,鬼戲子祖師的地址,拿到了……

上午,我就讓龍二去“葉東”家裡的門檻石下,翻找那“脖子後面紋麒麟”女人的地址,現在,龍二竟然找到了。

我跟龍二說我馬上就過來。

接着,我找來服務員,結了賬。

我跟馮春生說,先去找鬼戲子祖師的地址,說不定這次一勞永逸了呢,至於二狗子的事,我們還得琢磨琢磨對策。

在出咖啡廳之前,我跟馮春生說:春哥,其實我有一個看法。

馮春生問我什麼看法,我說,現在基本上確定了,有人栽贓陷害二狗子,但二狗子又遇上了很多的怪事,這些怪事,和他被栽贓,有沒有必然聯繫?我們不太清楚,但咱們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行了。

“啥事?”馮春生問我。

我說:二狗子侵犯了誰的利益,誰就是栽贓陷害他的人,或者說——二狗子被抓進去了,誰獲利最大,誰就是始作俑者。

馮春生冷笑一聲,說這還要想嗎?二狗子賺那麼多錢,被人坑進去了,誰最划得來?當然是他媳婦了……二狗子的錢,都得歸他媳婦。

我猛地一抬頭,看向了馮春生,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啊……二狗子雖然有錢,但老實巴交的,生活估計沒啥情趣,他還不喜歡炫富……他的媳婦,或許深閨寂寞,也或許覺得人不炫富,如同“錦衣夜行”,所以要把二狗子送到監獄,然後自己拿了所有的錢,也不是不可能啊!?

這年頭,夫妻同床異夢都不算啥了,最怕的是,夫妻兩個背對背,一人手上拿了一把刀子,隨時準備對曾經最愛的人,來一記“背刺”。

就說前段時間,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王寶強和馬蓉事件,也可見一斑。

馮春生看懂了我的想法,哈哈大笑,說他就是隨口一提——這世道,雖然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但還是有真情在的——那二狗子生意這麼大,又非要按照良心做事,難免會樹敵,生意場就是原始叢林,那真是你死我活……

我搖搖頭,給李向博去了一個電話。

我讓李向博先別找鬼戲子,反正我們幾個要去找,我讓李向博找人,幫我打聽打聽二狗子媳婦的消息。

李向博在電話里,拍胸脯拍得啪啪響,說沒問題。

他們這群社會混子,要去做學術,那肯定不行,但龍鳳有龍鳳的本事,打洞老鼠有打洞老鼠的本事,他在市裡,打聽消息,那絕對是一號人物。

他跟我說二狗子媳婦的消息,包在他身上了。

我聽李向博給我承諾了,我這才掛了電話,和馮春生,先去辦“鬼戲子”的事。

我、馮春生、龍二,碰了個頭,龍二給我一張紙,說這張紙,就埋在葉東的門檻石下面。

我拿起來一瞧,看到了“重陽機械廠”五個字。

我點點頭,把紙條收好,我問馮春生:春哥,這事,要不要喊上黃爺?

“喊他?”馮春生說不太合適吧?黃崑崙多大年紀了,還跟咱們這些小年輕淌這一趟渾水啊?

我把馮春生推開,然後指了指我自己和龍二,說:春哥……以後你再說“小年輕”這三個字的時候,別用咱們……就是我和龍二,你不算小年輕了。

“嘿!到這兒把你哥擇出來了?”馮春生估計有點氣,佯裝要揍我來着。

龍二在一旁正色說:黃爺和鬼戲子,滔天血仇……你這兒不帶上他,不合適啊。

我說我也是這麼想的……黃崑崙的妹妹就殘忍的死在了鬼戲子的手上,今兒帶上他,說不定還能讓他見證仇人是怎麼死的呢。

馮春生見我和龍二意見一致,說:那成,給黃爺打電話。

我掏出手機,給黃崑崙去了一電話,說明了我們要求找鬼戲子祖師的事情,黃崑崙是熱血燃燒,說我們要不帶他去,他就跟我們急。

好吧!黃崑崙這是主動要幹架啊。

不久之後,黃崑崙帶着一個年輕人來了。

那個年輕人,就是那夏上次帶來的兩個高手裡面的一個。

他長得高高瘦瘦的,叫高飛,我聽那夏說過,說這人,有個外號,叫“崩拳阿飛”,一身功夫,都在那雙拳頭上,一旦崩勁,能把人的骨頭打碎。

那夏說“崩拳”的代言人叫郭雲深,他是老年間的武行高手,這人年輕時候,打死了人,在監獄裡,因為腳鐐帶着不方便,所以琢磨出了“半步崩拳”,出獄後,號稱“半步崩拳,黃河無敵”。

那夏說高飛的崩拳,隱隱有了當年郭雲深的影子了,很是厲害。

有了高飛參與這次的行動,我心裡底子又足了。

“走!帶我去找鬼戲子的祖師,我們有筆賬,得好好算算了。”黃崑崙這次氣勢洶洶。

我們五個人,直接開拔,去了重陽機械廠。

重陽機械廠以前是我們市的標杆建築,類似於現在的萬達廣場,主要是製作一些“模具”,以前效益特別好,放在二十年前,咱們市裡的人,都以進入重陽機械廠為榮。

那時候,我們市評價小康家庭的標準,就是那個家庭,是不是重陽機械廠的雙職工。

不過這些年,國產的重工業急轉直下——許多大型機械廠、鋼廠日不敷出,工資都發不下來,能活到現在的,都是吊著半口氣,靠國家撥錢過日子。

重陽機械廠命運更慘一點,十三四年前改制,從國有制改成了私人承包,不過,也不管用,貪污腐敗、私人中飽私囊、包括一些稀奇古怪的作死方法,沒活個幾年,徹底死掉了,當時反貪局也抓了廠裡頭好多人,從那時候開始,機械廠就徹底廢棄掉了。

現在,應該算是廢棄工廠了。

馮春生開車,帶着我們四個,到了重陽機械廠的時候,那廠子里的茅草,都有一米高了,一片荒涼,廠房也破敗得可以,原來鬼戲子他們,就是藏身在這邊?

重陽機械廠在鼎盛的時候,工人一萬人——廠房延綿一公里,那時候,這個廠的四個門——一門、二門、東門、西門,都是公交站牌的名字,就是重陽一門站、重陽二門站、重陽東門站、重陽西門站。

現在這兒,鬼都不來了。

大家聽我說起了重陽機械廠的事,黃崑崙一邊念叨:興五百年、亡五百年,這世間的輪迴,原本就這麼殘酷。

我笑了笑,讓黃崑崙別著急傷春悲秋,我讓黃爺給我們點點路,這延綿一公里的廠房,迅速找到“鬼戲子”藏身的廠房,也確實不容易。

“黃爺,你望望氣,看看那群人,到底藏在什麼地方?”我對黃崑崙說。

黃崑崙點點頭,他走向了一旁的廢棄塔吊,開始往上爬,高飛一直在旁邊跟着爬,順帶照顧。

高飛是那夏的手下,黃崑崙又是那夏的乾爺……高飛自然得注意,萬一黃崑崙有個好歹,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黃崑崙上了塔吊之後,站起來,到處望了一圈,他那淡然的模樣,還真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

他望了大概四五分鐘後,又從塔吊上下來,說跟他走。

我們跟着黃崑崙,走了至少有十幾分鐘後,到了一棟十分破舊的廠房門口。

黃崑崙指着這廠房,說:死氣沉沉,應該就是這兒了。

“就是這兒?”我問黃崑崙。

黃崑崙點頭,讓我們幾個開門。

我們把門打開了之後,撲面而來的,是一抹腥臭的味道。

我往裡頭一瞧,好傢夥,這幸虧是白天來的,這要是晚上來的,那可不得被下個半死啊。

我瞧到了什麼……我瞧到,這廠房的中央,有十幾個人,一個個都盤腿坐着,圍成了一圈,像是老僧入定似的。

當然,這還不算什麼。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全部身體的肌肉和皮膚,徹底萎縮,像是乾屍一樣的皮膚上,全是那皺巴巴的紋路,看上去,怪噁心的。

這時候,龍二已經湊過去了,他是個不怕屍體的傢伙,仔細檢查了一圈後,說道:身上沒有明顯傷口,也不是窒息而死的,似乎就是活活餓死的?

黃崑崙也走了過去,仔細的查看着那些屍體。

我則跟馮春生說:春哥,你看着這群盤腿坐着,像是……老僧入定一樣的人,想起了什麼沒有?

“沒有啊!”馮春生很坦白的說。

我嘆了口氣,說:二狗子貨車隊出的第二起事故,運送棉花的貨車,在新疆的無人區自燃——其中駕駛員和副駕駛員,就在貨車上盤腿做着,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啪!

馮春生狠狠一拍大腿,說:二狗子是被鬼戲子給坑進去的?

作案手法十分相似……又是閩南里有人要害二狗子,我現在感覺,栽贓二狗子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鬼戲子。

馮春生眯了眯眼睛,說這鬼戲子——最近很跳啊,拐着彎兒的裝神弄鬼,謀財害命!

他還義憤填膺的指着地上一圈乾屍說道:這群人,估計也是遭了鬼戲子的毒手。

他才說完,正在檢查屍體的黃崑崙直接說道:錯了……這群乾屍,都是鬼戲子……他們是窩裡鬥了,這些人是犧牲品,他們死在了自己同門的手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群人的死因,是因為“小炮烙”。

這地上老僧入定一般的乾屍,都是鬼戲子?另外,小炮烙,又是啥?
吟雙 發表於 2019-8-16 15:55
第二百二十一章  酷刑“小炮烙”


我聽黃崑崙提到了“小炮烙”這個詞,有點不太明白,問他:啥叫小炮烙?

黃崑崙笑笑,說:你首先得知道——什麼叫炮烙。

我發現,肚子里有乾貨的人,都非常喜歡賣關子啊,比如說馮春生,再比如說黃崑崙。

不過這一次,黃崑崙的關子,沒有賣到我。

因為我知道什麼叫炮烙。

咱沒知識還不能看電視啊,我說在《封神演義》的電視劇裡面看到過,就是蘇妲己研發出來的一種酷刑,把人綁在銅柱子上,然後不停的給銅柱子加熱。

那銅柱子最後能燒到接近上千度的高溫,可以活活把人給烤死。

黃崑崙聽了我的話,哈哈大笑,說我講的炮烙,其實也差不多,不過,真正的炮烙,比我說的這種,更加殘忍。

他說炮烙,大概是橫着一根巨大的銅柱,銅柱燒得滾燙,古時候,讓囚犯,光着雙腳,走過那根銅柱子,所以,有些人,走過銅柱子之後,腳都已經熟了,然後,行刑的人,會把那人的腳掌給砍下來,讓囚犯繼續去走,一直到死。

那些暴君,就天天以觀看炮烙,以那囚犯一臉痛苦為樂子,樂此不疲的拉着嬪妃,看了一次又一次。

黃崑崙說——後來,大概在清朝的時候,又開始出現了“小炮烙”。

這種酷刑,大多數是用在清朝的東宮鬥爭之中。

要說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為了爭寵,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時候,有些權力大的妃子,要害死權力小卻正在得寵的妃子,怎麼弄?小炮烙——殺人於無形。

這具體的操作方法,無非是找人,先把那妃子灌醉,然後扒了她的衣服後,兩名太監,一人把着那妃子的一瓣屁股,狠狠的掰開。

這時候,再有一名執法太監,用厚厚的石棉手套,捏住一根燒紅的細銅棍子,往妃子的肛門裡面扎。

那細銅棍子並不粗,大概一根筷子的粗細,棍子扎了進去,直接從肛門捅到直腸,在從直腸捅到大腸,這細銅棍子,上千度的高溫,一下子就把腸子給燙得卷了起來,最後,那太監再把棍子拔了出來,那肛門回到了位置,又把裡面的傷口蓋住了。

於是,第二天,就傳出了那妃子的死訊,但是找太醫來檢查,查個半天,也不知道那妃子,到底是如何死的。

最後,就直接給了一個結論——這妃子,是死在了絞腸砂發作,突然猝死的。

我聽了黃崑崙的說法,說還有這麼噁心的殺人方式呢?

黃崑崙哈哈大笑,說古時候,殘忍的手法可多着呢……有讓你極盡痛苦而死的,也有讓你無聲無息死亡的,有時候,那皇宮裡的殺人手段,都算是一種殺人藝術了。

接着,黃崑崙指着這群變成了“乾屍”的傢伙,說道:再說這群人,他們是被同夥用了小炮烙的變種,害死的。

“黃爺,你怎麼知道?”我問黃崑崙。

黃崑崙指着這幾個鬼戲子的喉嚨,說道:你們看看……這些人的喉結,全部往回收縮了,只剩下了一點點還隱隱看得見,這是小炮烙造成的,把他們的喉嚨管給燙得扭曲了。

接着,黃崑崙又說:我剛才還掰開了他們的嘴看了,他們的喉嚨處,有傷痕但無血跡,這也只有“小炮烙”辦得到了。

他跟我們說,那小炮烙的銅棍子,上千度的高溫,在他燙破人體內部的黏膜時候,流出來的血液,會瞬間凝固,最後流不出血來。

他看這十幾個乾屍一樣的鬼戲子,死亡的跡象,都符合小炮烙——所以,就大膽的說——這群人,都是死在小炮烙上。

而要做到小炮烙,首先就得這些人處於一個麻醉或者醉酒狀態,只有這時候的人,才不會反抗,也不會到處亂動,影響小炮烙的進程。

打個比方,一個清醒的人,不管是怎麼受制,一旦有一根銅棍扎了進來,那不管怎麼說,扭屁股還是能扭的,就扭屁股那一下,銅棍就歪了,很容易燙到肛門邊緣,這樣……出來的小炮烙是不完美的。

這些人都在麻醉或者醉酒狀態被弄死的,那估摸着是熟人下的手。

能跟鬼戲子是熟人的,只有鬼戲子了。

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黃崑崙說——這兒,發生過非常嚴重的內訌,鬼戲子里的人,王八打狗日的,自己人把自己人給弄死了。

我也到處望了一圈,說:黃爺,這群人怎麼變成了這麼一副樣子?如同老生入定一樣?

黃崑崙說:這鬼戲子,畢竟脫胎於白蓮教,有很深的佛學思維,他們把自己的同夥擺成這樣,其實就是模仿高僧圓寂唄,那些殺了同夥的鬼戲子,希望自己死去的同夥,能通過這種姿勢,成功往生,上天堂。

我聽了黃崑崙的話,差點沒笑出來……這人都殺了,還好心讓死去的同夥往生?

馮春生說:無生老母,真空家鄉——鬼戲子也是有鬼戲子的規矩的。

“真是一群變態。”我搖搖頭,看了周圍一眼,忽然,我一拍頭,說:我知道為什麼鬼戲子要內訌了。

其餘人問我為什麼?

我說:你們想想啊……我們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無非就是根據葉東提供的地址唄?葉東又是怎麼知道這兒的?

葉東其實就是在給“鬼戲子祖師”做了一個“皮扎”之後,他在皮扎外面套的袋子的紐扣上,裝了一個“米粒攝像機”,拍到了鬼戲子的聚集地點。

我說那個鬼戲子祖師在回了廠房之後,肯定是隔了一兩天,才發現了這個米粒攝像機的存在。

要知道,鬼戲子這群人,都不露真身,出了門,都不是本來面目,但他們在廢棄工廠裡面,應該還是露本來面目的吧?那攝像機,拍到了他們的真實面容。

那祖師估計是覺得露陷了……就找一些沒在工廠露過臉的人,把在工廠廠房裡面露過臉的手下,全部給辦死了。

啪!

馮春生一拍巴掌,說:水子,你腦袋夠靈光的,我估計,這群鬼戲子內訌,還真如你說的那樣呢,不過這鬼戲子的人,是狠啊——露個臉,就得這麼辦死。

黃崑崙說鬼戲子裝神弄鬼,謀財害命這麼多年,主要靠的就是紀律森明,極度殘忍——不然,早就被淘汰了。

他說這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這鬼戲子當白眼狼,算是到了極致了。

“哎……”馮春生嘆了口氣,說:水子,好不容易揪住了鬼戲子的尾巴了,這麼一搞,線索斷了,這要逮住鬼戲子,真是天方夜譚啊。

一個如此狡猾兇殘的組織,集合了狐狸和狼的特性,這組織,還真不好找到。

我看了一眼那些死去的鬼戲子,忽然,我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

我瞧見,有個衣服胸部破了個口子的鬼戲子,他的胸口,似乎有一副紋身。

我連忙走了過去,蹲在他身邊,對着他的衣服,狠狠一撕,噗嗤,我清楚了,確實是一幅紋身。

我頂着噁心,把他胸口褶皺的皮膚拉平,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幅無生老母的紋身,無生老母的周圍,還纏着一條龍。

接着,我又撕開了旁邊一個乾屍鬼戲子的胸口衣服,那人的胸口,也紋着一幅紋身,是一幅“無生老母騎着老虎”的紋身。

龍二和馮春生見我連續撕了兩個人的衣服,他們也跟着撕,這一圈鬼戲子的衣服,全部撕碎了,除了一個人的肩膀上,紋着一個半甲紋身,是一團烈火的紋身以外,其餘的都是無生老母的紋身。

有無生老母纏蛇的,有無生老母騎牛、騎老虎的紋身,還有無生老母的肩頭,站着一直“玲瓏鼠”的紋身。

馮春生問我:這裡面,有什麼說道?

我說這裡頭的說道,可大了。

我站起身,對大家說:在美國,紋身非常潮流,他們的紋身文化,多半在二戰的時候養成的,那時候美國大兵出國門打仗,生怕自己會戰死沙場——所以,專門在自己的身上紋身很有特色的紋身,這無非就是在他們戰死的時候,被炸得面目全非,卻依然不耽誤家裡人認屍。所以,美國大兵的紋身,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我指着身後那些乾屍鬼戲子,說:他們這十幾個人的紋身,也是身份的象徵,只是,不是為了方便認屍,是為了方便認人。

我這麼一說,馮春生醒過神了,說:我知道了……這群鬼戲子出門都不用真身份似人,一旦在外面撞見了,大家不認識,還以為同行踩點呢,怎麼辦?露紋身。

我說對頭,這無生老母的紋身,代表他們的身份,那蛇啊、牛啊、老虎啊、鼠,代表他們的生肖。

馮春生又問我:這些都說得過去,那你告訴我,那個紋烈火紋身的……是啥意思啊?

我想了想,說:這個我就沒太想明白了……或許,他不是鬼戲子?不然他的紋身,為啥不一樣啊?

在我和馮春生爭論的時候看,黃崑崙插了一句話:“那人是鬼戲子,他的烈火紋身,或許代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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