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60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16:48
第四百七十二章  烹飪


狗五說的這些,其實我知道的,我們是姑表兄弟嘛。

小時候,總是有很多的人,嘲諷狗五——那都是一群沒有素質的熊孩子。

我經常和幾個玩得好的哥們,幫狗五出氣,打那些大我們幾歲的孩子,最厲害的一次,我把一個經常欺負狗五的小子,腦袋打出了一條稜子。

有人把狗五扔到臭水溝的事,也有,這個我爹當時出門開大貨車去了,回了家,聽說了這事,東西都沒放下,拿起一條扁擔,就跟那人打起來了。

其實狗五家庭特殊,我們家對他們照顧有加的。

我對狗五說:村子裡,確實有一小磋人得罪了你……但是,也有很多人幫你。

“你們不是幫我,你們是可憐我。”狗五說:那些人傷害我們已經夠深了……你們再幫我打一次仗,我的傷疤,又被人揭起來一次,我恨你們,恨你們整個村子的人。

看來,狗五已經沒有把我當成他的親戚了。

當然,我或許在內心的最深處,也沒有把他當我表哥吧。

狗五嘆了口氣,說:也許你會說我不知好歹,但是我告訴你……有一次,姑父和人喝酒,我躲後面聽見了……姑父親口對別人說——如果不是要照顧狗五他們一家人,也許我們家的日子,要過得更好——呵呵,你們幫我出頭,實際上,不過是為了稱呼出頭而已,內心……還是很鄙夷我的,把我們當成累贅!你們不是善良,是好面子。

我咬着牙,沒有反駁,或許——狗五說得不錯吧。

狗五說: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一個科考隊,在可可西里高原上,遇見了一群藏羚羊,其中一個科考隊員,拿出了一些食物,給藏羚羊吃,嚮導呵斥了他,並且,趕跑了那些藏羚羊。嚮導說——如果你們真的善良,那就不要去假惺惺的幫助藏羚羊,如果你們真的熱愛藏羚羊,留下來,成為護林隊,打擊盜獵者的一員,不然就不要表現出你們那微小的善意,不要讓藏羚羊,因為你們的一點食物,對人類放鬆警惕,遇見了盜獵者,也傻乎乎的往面前湊……

“哼哼,事實就是這樣……你們並沒有真心想要幫助我們家,只是提供了一些小小的善意。”狗五說:我就是因為你們的善意,放鬆了警惕。

我盯着狗五說:你心裡有故事?

“有!”狗五說:你記得溪子嗎?

溪子是我在村子裡的一個哥們,比我大幾歲,住在我街對面,和我玩得挺好,經常幫我到處打仗呢,我說我當然記得他。

狗五說:就是你老幫我打架,我也認識了溪子,我相信你們,因為你們幫助過我,我對你們沒有警惕的心眼……可是,在我十九歲那年,溪子把我騙到了城裡去混社會,在酒吧裡,溪子又騙我吸毒!那一年,我有了毒癮。

“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狗五說:因為你從來沒對我這個表哥上心過……你人真的很好,可惜,你不是對誰都那麼好……你在內心裡,也沒有真把我當成表哥!十九歲那年,我犯了毒癮,為了戒毒,我遠走他鄉,去了北京打工——這是酒吧一位老哥跟我說的——一旦染上了毒品,除非遠走他鄉,離開每一個你認識的人,不然你一定會復吸的。

狗五說:我也因為這個,去了北京,然後落到了現在這步田地。

我嘆了口氣,小聲的說到:五哥,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狗五說:我再說一遍——你真的是一個好人,也很善良,可是,請你往後記住——不要給藏羚羊一點食物,這才是最大的善意。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我在沒有遇見狗五的時候,我拍着胸脯發誓我說一個好人,可是現在,我卻不這麼想了。

或許,我還沒有學會,什麼才是真正的善良吧,人生路上,要學的還很多。

狗五說:這一次,我也是凶多吉少了,我活不了太久了……現在村子裡的那些人,我也不是特別恨了。

我說回家吧——太爺臨走前發話了,說只要你狗五回去,那村子裡的老屋,還給你留着呢。

“我很感謝太爺,他是一個聰明、好心、慈祥的長輩,但是,我回不去了。”

狗五說:我不會喜歡上村裡的生活的,我現在只想要錢!

“你要錢幹什麼?你錢夠多了。”我說。

“如果我不要錢,我都不知道這輩子還能幹什麼?我活着還能幹什麼!我要的不是錢,我要的是一個還能活下去的意義,你明白嘛!”狗五徹底爆發了,扯起了嗓子,對我吼道。

我到這兒,才知道——狗五,心眼真的不壞,他只是被這麼多年奇怪的生活,弄出了一個奇怪的思維,有意思的是,我覺得狗五的思維,還挺……在理的。

他這麼多年,其實啥也沒學會,沒有愛好、沒有感情生活、不敢去夜店,不然會重新吸毒、也沒有朋友,他要活下去,什麼才是支持他的精神支柱?

我對狗五說:我努力吧,看能不能驅散你的死氣,只能盡力而為了。

“謝謝。”狗五從錢包裡面,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我。

我問這是什麼?

那信封,是牛皮紙做的,表面皺巴巴的。

他說你回去拆封就知道了。

“我先回酒店了,還能在閩南呆兩天,有消息了,喊我一聲。”狗五說完,打開了車裡的收音機電台,估計要開車離開。

我也點頭,準備離開的,這次我本來是抱着敷衍了事的心態來給狗五做陰事的,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迫切的要幫一位客戶搞定陰事。

我出了狗五的卡宴車,垂着頭,無精打采的和馮春生、陳詞一起回紋身室。

馮春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也別太着急——狗五是個好人,你也是。

我“唉”了一聲,我想——太爺原本是能猜出狗五的心思的,不然,也不會在狗五坑了全村份子錢之後,還在祠堂里說狗五其實是個好孩子,也不會在今天,還故意讓狗五出幾百萬,但就是想讓全村人原諒狗五。

太爺才是活夠了歲數,能夠清楚的探測人心的那個人啊——我的境界,還是不夠。

我捏着狗五交給我的信封,往回走了不到一百米,忽然,狗五的車開回來了,停在了我們前面,狗五打開了駕駛室的門,對我們吼道:黃芪頌,黃芪頌。

“啊?”我抬頭,看向了狗五,不知道他說什麼在。

狗五又重複了一遍:黃芪頌,黃芪頌!

我立馬小跑了過去,狗五遞給我一手機,手機上,有“黃芪頌”的百度百科。

黃芪頌是一個演員——不是很出名,算是二線的小明星吧。

我問狗五,突然說黃芪頌幹什麼?

“剛才,車載電台里,有黃芪頌做客電台的一個採訪,我聽到了黃芪頌的聲音,我想起來了,這個女明星,我認識。”狗五激動的說。

我說你認識黃芪頌也沒什麼稀奇的啊?我還認識唐國強呢——就是唐國強不認識我。

不過,接着,我立馬反應過來了,這個黃芪頌,會不會就是接受那個涿州別墅女老闆返老還童的客戶?

狗五說:還記得嗎?我說過,我親眼見過兩個老太婆,返老還童了,她們返老還童後的聲音,我一輩子都記得,其中,有一個,就是黃芪頌。

跟上的馮春生,也說道:說得通——返老還童,在娛樂圈裡,很有作用啊。

我想也是——女明星最大的招牌,就是她們的模樣,在娛樂圈,很有點“逆生長”的大齡女人,比如說曾經的國民女神趙雅芝,再比如說伊能靜,都是五六十歲,但是看上去,說三十多也能信的女人。

有些女明星,靠的是底子好,外加經常出入整容中心,打針、吃藥,保持住的。

但也許也有個別的女明星,靠的就是狗五老闆的“返老還童”的邪術呢?

陳詞問我:真的能有返老還童的陰術?

“當然有。”馮春生說:但是返老還童,是違抗生命原理,屬於逆天改命,這種陰術,一般都很殘忍,很陰毒。

接着,他又對我說:對了!你可以問問李善水。

東北招陰人李善水,他們東北陰人的生意,現在主要就是做娛樂圈——娛樂圈的事,他是門兒清啊。

我立馬讓狗五等會兒,我先得問問李善水,狗五的女老闆到底是靠什麼陰術,讓娛樂圈的明星,返老還童的呢。

我掏出電話,給李善水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李善水挺客氣的,問我:水兄弟,有啥事啊?

我問李善水:小李爺,你可認識一個叫黃芪頌的女明星?

“認識,一個二線小明星。”李善水說。

我說這個女人,是返老還童的,你可知道?

李善水笑道:娛樂圈裡頭,水深着呢——明星們請小鬼、養旺財童都是很常見的,甚至還藏“鬼屍”,用點歪門邪道的法子……來增加自己的財運,氣運,星運,都是很正常的,至於你說的這個黃芪頌,嘿……她的事,我知道!她用的返老還童的法子,叫“烹人”,給她做“烹人”陰術的老闆,是河北涿州的一個女老闆。

哎喲!

有門,李善水是知道這事的真相啊。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16:54
第四百七十三章  食魂家族


有門啊,李善水是知道這事的真相啊。

我立馬問李善水,啥叫烹人。

李善水嘿嘿一笑,說:烹者,煮也,烹人者,煮人也!這陰術,傳承於“煮人”。

煮人能夠讓人返老還童?

我聽上去,感覺有些不可置信。

李善水說道:你可知道,古時候有一道刑罰,就是在一個銅鼎內,燒一鍋奇熱的水,然後把人扔到水的裡面,烹到稀爛,煮爛人的骨頭、皮膚和肌肉,把人熬成了一堆膠狀物,散落在湯裡,然後把這種肉湯,分發給了那些觀看行刑的看客,這肉湯就叫“人羮”。

他說後來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那些經常喜歡去喝人羹的人,活得歲數長一些,人們就開始發現,其實人體本身,或許才是“延年益壽”最好的藥材。

“人是天地之精,人的身體,本來就是一個神奇的物事。”李善水說:咱們人有思維、有精神、有靈魂,比起許多懵懂未開化的動物,實在厲害得太多了,人有三魂六魄,人有四精五氣,這些,就形成了一道豐富的配料,所以,實際上是一個人進熱湯,但是……跟着人一起下熱湯的玩意兒,還多着呢。

我又問李善水:小李爺,你的意思是,涿州那女老闆,幫人返老還童的那個,其實就是通過烹人,製造人肉宴,給客戶吃,然後讓客戶——返老還童?

李善水說沒那麼簡單。

他說涿州的那個女老闆,叫“苗吉”,來自天山市,西門陝縣。

“知道西門陝縣是個什麼地方嗎?”李善水問我。

我當然說不知道了。

李善水說西門陝縣,是中國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這個地方的人,在地下,住了四千多年。

“住在地下?”我問。

李善水點點頭,說:那邊有一個建築格局,叫地坑院——就是在地下,挖了一個巨大的坑,在坑裡面,造房子。

我說地坑裡面造的房子,不潮濕嗎?

”不潮濕。”李善水說中國幅員遼闊嘛,各種地勢和天氣都是存在的,在西門陝縣那兒,天氣稍微有些乾燥,住在地下,冬暖夏涼。

“因為那個地方的人,總是住在地下,所以,感知上,和許多人不一樣。”李善水說:他們接地氣,黃泉在地下啊!他們離黃泉更近,所以,他們能夠聞到人的魂,聞到人魂的味道。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事。

李善水還說,在那個陝縣——曾經出過一支陰人,這支陰人,把自己家的地坑院,挖得很深,別人家的地坑院,一般就是地下四五米的樣子,他們往地下,挖了二三十米。

如果說中國西藏高原上的那群漢子,是離天最近的人,那地坑院的那群陰人,是離黃泉最近的人。

這群陰人,生活在地下,但是又能接觸到陽光,再加上地裡的死氣,不停的往上噴發著,很快,他們因為環境的改變,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能力,這種能力,和地坑院的其他人差不了太多,都是能夠聞到人魂的味道。

但是,這群陰人,能力更強,他們除了能聞到魂的味道,還能夠“吃掉人的魂魄”。

李善水說這群陰人的名字,叫“不食”,也叫“食魂家族”。

“不食”的這群人,每天不用吃飯,只要聞菜就行了,因為菜、肉等等,都有靈魂,他們聞的時候,其實是在用自己的能力,剝離“菜”的靈魂,然後把靈魂吃掉,吃掉了,他們就飽了。

被他們“吃了魂”的菜,別人再吃,就覺得寡淡無味了。

說到這兒,李善水說:南方有一個俗語——叫吃肉不如喝湯,喝湯不如聞香。意思是,肉湯最精華的地方,反倒是他的香味,南方人也懂食物是有魂這個道理的,香味,就是食物的魂。

他說:那個涿州烹人別墅的女老闆苗吉,就是西門陝縣的陰人“不食”的傳承人。

實際上,活到現在的“不食”,已經不多了;苗吉,算是這一支裡,剩下不多的陰人了。

李善水說:苗吉在別墅裡面做的事,很簡單……她來烹制最美味的人,供客戶享用,她提供的食物,有兩種,一種是人肉,一種是人魂,這兩件東西,前者,也就是人肉,並沒有能夠返老還童的能力,但能夠延年益壽是真的,開頭也說過,人體本身,反而是延年益壽最好的藥材。

後者是人魂,這東西,才是苗吉讓客戶返老還童的利器。

“實在話,這個別墅,就是一個養人、殺人、吃人的地方。”李善水說。

他告訴我,既然是一個以人為主要烹飪菜肴的地方,首先就得是食材了。

食材就是人,人從哪兒來?就得從苗吉的養人術開始說起了。

苗吉開出月薪十萬的誘惑,誘惑一些人到她的別墅裡面,吃喝玩樂的供着,其實這就是在“養人”。

食材要養嘛!

就和一些高檔飯店裡的土豬一樣,有些老闆,為了讓自己食材基地裡的豬肉味道更好,要讓豬聽“莫扎特”的鋼琴曲子,要讓豬每天都去做遊戲,讓豬保持快樂,聽說這種方式養出來的豬,肉質更鬆弛,更有嚼頭,這些土豬有個別名,叫“黑豬”。

苗吉養人的方式,和那養黑豬的方式,如出一轍——我這兒,能讓你拿着高工資,能讓你吃喝玩樂,一切盡興——這樣的養出來的人,味道才好,才能更得客戶的歡心。

豬養肥了要宰,人養肥了,也得吃啊!

苗吉那邊養人的周期,差不多有大半年——七八個月的樣子。

豬養完了,可以直接開殺,沒人管。

但是人養完了,可不能直接殺,不然是犯罪啊,一個別墅裡,不停的死人,多少也會被警方注意上吧?

警方注意上了你苗吉,那你還不完蛋?

苗吉怎麼殺人,才能不引起警方的主意力呢?

這個女人,有自己的方式。

她能聞到人的魂魄,也能聞到人最劣根的品德。

通俗來說,她會利用人性來殺人——人不是他殺的,卻因他而死。

比如說“膨脹之死”,這是苗吉,最擅長的一種殺人方式。

她在自己的員工,在別墅裡住滿七八個月後,差不多可以達到她給客戶食用的標準,就把人辭職了,同時,在辭職的時候,她會通過“心理學”的一種手段——心理暗示——給那些被辭退的員工,下一個很讓人躁動的心理暗示。

“你現在是有錢人了,不是以前那個窮逼了,你有錢了,你得回家打臉、裝逼、衣錦還鄉啊!”

沒錢的人,在忽然有錢了之後,本來就會膨脹,最膨脹的那種,你問他姓什麼叫什麼,他都得想半天,才能回答你。

被苗吉下了心理暗示的那些人,回了老家不得了,一幅“老子有錢老子最屌”的態度,以往不敢幹的事,從苗吉這兒回去之後,都敢幹,什麼飆車啊、得罪黑社會,在同學面前擺譜啊,或者在老朋友面前炫富啊。

人性是最可怕的,當這群被苗吉辭退的員工,做出了上述的那些事情之後,他們離死就不遠了。

他們有些被黑社會幹掉了,有些出車禍了。

有些在同學面前太過於擺譜,被一些激動的同學幹死了,有些在朋友面前炫富的時候,引發了一些人的貪婪,把見財起心的人幹掉了。

等那些人死了,苗吉就會出來收屍——對她而言,這些人死了,也就是死了,無所謂的事——重要的是,她的食材,已經被“屠宰”了。

她出一筆很小的錢,就把這群人的屍體,弄到了。

苗吉擅長烹人,也擅長偽裝人肉食材,她用自己的手段,把這些人肉,偽裝成了豬肉、牛肉,運到了別墅裡面。

ok。

食材完成。

苗吉的第一項生意,完工了——就是供客戶吃人肉。

這些人肉,弄回去……烹飪加工,成為了食客的盤中餐。

當然,吃人肉,在苗吉的生意裡,屬於比較下乘的生意,雖然量大,但是……真的不太賺錢。

苗吉最賺錢的,就是“做人魂”給客戶吃了。

這人魂怎麼弄?

那些食材,在死亡的時候,苗吉也會出現在現場,她能聞到人魂,能吃掉人魂。

所以,她首先一大口,把那“橫死”的食材的人魂,給吞到了嘴裡,然後,回到了別墅之後,把他吐出來,做一個二次加工。

“這個二次加工,就用得到一個人了。”李善水說。

我說誰。

“一個叫狗五的人。”李善水說。

“啥?”我猛地喊了出來。

李善水問我:你認識狗五?

我說認識。

李善水笑着說道:怪不得你要問烹人苗吉的事呢——狗五這傢伙,不一般,他是苗吉最好的加工人魂的食材。

“為啥?”我問李善水。

李善水說:因為狗五的命格——你于水是九陰聚首的鬼命,所以適合練習陰陽綉——狗五是個享樂命,氣運好得很……適合“加工人魂”。

我問啥叫“享樂命”?

李善水讓我問馮春生,馮春生是命理大師,自然知道。

我就問馮春生——什麼叫享樂命。

馮春生說這天生就是好命——自然就是享樂命——人不是有面相十二宮嗎?財帛宮、子女宮、事業宮等等,一個人的面相十二宮,無限豐滿,就是最好的命……你是說狗五就是……

他轉過頭,看向了狗五,仔細瞧了一眼後,驚訝了起來:你不說,我還沒留意——這狗五的面相十二宮……當真是……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08:43
第四百七十四章  人鼎


馮春生驚訝了起來:你不說,我還沒留意——這狗五的面相十二宮——當真是好到了極致——財帛宮,也就是鼻頭,寬闊,扁平中正,他的額頭,天圓地方……臉上的所有“宮”,也無比協調,這人的氣運,實在是好。

我很難把一個人的氣運和身世聯繫起來。因為狗五的身世,不是很好,但氣運非常好?

馮春生說如果狗五曾經覺醒了自己的意識,知道自己應該去幹什麼,能做什麼……就會激發自己的氣運。

就好像那些富貴的人一樣,他們富貴,氣運好是一點,但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在他們專心做事的時候,氣運就激發了——就是行業裡所謂的“祖師爺賞飯吃”。

相反,很多“祖師爺賞飯吃”的人,一輩子落寞平庸,大多數都是他們沒找准自己的行當,不知道自己要去幹啥!

氣運是給心清氣明的人準備的,而不是給渾渾噩噩的人準備的。

狗五曾經渾渾噩噩,所以,他的氣運,用不上,但是……有人用上了,這個人就是苗吉。

狗五不是被算命先生物色上了,被送到了苗吉在涿州的別墅裡去了嗎?

其實那個算命先生,就是苗吉用來物色“人才”的眼線,江湖上稱為“眼子”。

那眼子看出了狗五的氣運極佳,推薦給了苗吉。

苗吉首先讓狗五在別墅裡面養着,就是觀察他。

如果狗五的氣運不行,可能他就和其他的那些食材一樣……被養了七八個月後,被苗吉用“心理暗示”給害死,然後魂和肉,都變成食客的盤中餐。

好在狗五還不錯,通過了苗吉的考察。

李善水說:苗吉烹魂,很重要的一件東西,叫“人鼎”,這人鼎,必須要用享福命的男人,吃下那些生魂,普通人是吃不了魂的,但是有享福命的男人,會不自主的用自己的身體,吸收掉生魂裡的一些雜質。

“這些雜質,會讓生魂的口感變差,同時,還會讓返老還童的效果變差,所以,苗吉離不開狗五。”

我差不多明白了。

狗五在別墅裡,被苗吉暗中騙着吃掉樂兒一些她吐出來的生魂,然後他的身體,吸收了雜質,把純凈的生魂給吐了出來!

狗五在別墅後期的工作,不就是每天哈氣嗎?哈白色的氣。

他哈出來的這些氣,就是純凈的生魂。

李善水說:在吃生魂這一項生意裡,有兩種客人,一種人是開得出價錢,但是不高的人——狗五輕輕的哈一點生魂出來,他們用人肉烹飪的食品,沾點生魂吃,這種人,可以延年益壽,當然,對皮膚、肌肉,還能起到一個保養作用,生魂配合上了人肉,就可以讓那些食客吸收生魂。

“六十歲的人,看上去還是六十歲,但是在同齡人裡,表面還是比較光鮮的,這都是吃生魂的第一類食客。”

第二類食客就厲害了,他們通常是對自己的外貌有極高要求的人。

比如說一些害怕過氣的明星,一些富豪包養的情人,一些在外圍裡面極其有名氣、姿色的娼鳳等等。

這群人,要的就是外在的年輕漂亮。

通常,這群人也能開得起價錢,她們本來就是名利場裡的玩物,幾百萬人民幣對平常人來說,是一個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數字,但是對於這些名利場的玩物來說,那是極其簡單的。

就說前兩年被人罵得爆炸的郭美美——長相一般,姿色湊合,但她也是隨便能出手買保時捷911的女人。

她們花上幾百萬,在苗吉這兒返老還童,那是相等捨得的,何況苗吉的陰術,確實是有效果。

不說遠的,就說狗五曾經的一位客人,那個二線明星,黃芪頌——今年五十多了,因為做了返老還童,所以,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她依然還能活躍在一些觀眾眼前的,就是他的噱頭:身體在沉睡的美人。

沒這個噱頭,黃芪頌就憑藉她多年不進步的演技,憑藉她誰都喜歡得罪、犯沖的張揚性格,早就在娛樂圈裡混不下去了。

不光是這樣——聽李善水說,黃芪頌每年去做一些美容性的直播,講解美容的講座,都能賺個幾百萬。

她是靠着“陰術”返老還童的,但是那些不太懂的觀眾不知道啊,黃芪頌就在節目裡、講座裡,隨便編幾個保養偏方,比如說什麼經常要睡覺啦,比如說自己喜歡用黑芝麻洗臉啦,等等,用來欺騙一下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

就和很多明星一樣,四處去宣傳自己的美容秘籍,但絕對不會告訴你,她每年都要打美容針,都要去韓國做拉皮手術!這些最關鍵的東西,她們死都不會提。

事情差不多明白了。

狗五這個傢伙,無非就是那個別墅女老闆苗吉的“人鼎”,用來凈化生魂,供食客享受最新鮮的生魂。

但是,狗五其實並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我聽李善水講得仔細,我心裡有點不太好的預感,就問李善水:小李爺,你說得這麼樂呵,這麼細緻,你是不是在苗吉的生意裡頭……有股份啊?

李善水聽了,哈哈大笑,說道:我有個屁的股份——我們東北陰人,苦自己的苦,難自己的難,有陰術,但卻從來不傷天害理!有規矩的——我之所以這麼清楚,無非就是前兩天,那個女老闆苗吉,被我們東北陰人打掉了——出手的是北海鮫人喬拉!

“喬拉的一位閨蜜因為當了苗吉的食客,返老還童了,喬拉就發現了這麼一個傷天害理的陰人,就上門打掉了。”李善水說:陰術賺錢不是不行,但不要殘忍,不要不拿別人的命當命!賺錢,要心安理得,君子求財,取之有道。

我對李善水的觀點,深度認可——或許,李善水也真的懂什麼才是做生意,我們把陰術品牌、招子立起來,誠信待人,最後生意才能細水長流!

那些惡毒陰人,是會把生意給做垮的。

我和李善水又寒暄了幾句。

李善水最後說了一句:水子,你要我找的人,我幫你找了!可能就在這幾天,抵達閩南。

我和李善水,在前些天,有個私底下的交易,我讓他幫我找人,他讓我幫一個忙。

這個人,事關我和張哥、韓老闆和竹聖元三方戰鬥後,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我跟李善水說了一聲謝謝,同時,我也對今天的事,跟李善水說了一聲謝謝後,掛了電話。

事情完全明了。

那個涿州別墅的女老闆,做的是一個“養人、殺人、烹人”的生意。

狗五,是這個生意裡,很重要的一環。

我把這些事,徹底說出來後,陳詞驚得黑邊眼鏡都快掉了,她說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兇殘的人?

“只要有錢,這個世界上的人,能惡到你不能想象。”我對陳詞說。

陳詞搖了搖頭,表示不能理解。

倒是狗五,他聽說自己曾經做的事情,竟然是這麼一份事情的時候,他猛地跪倒在了地上,身子歪歪扭扭的往前撲倒了,他情緒十分激動,說:我還以為,有人白給我吃,白給我穿,白給我那麼高的工資呢……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狗五,竟然做的是這麼一件事情。

馮春生蹲在地上,叼着煙,說:狗五啊……你小子是想多了,一件生意,只要和那些“壽木”、“定魂木”、“靈位”有關係的,都不是什麼正當生意了!那些人讓你抱着紙人,抱着那些壽材睡覺,就是知道你的死氣凝聚越來越快,他們不想讓你那麼快死,所以讓你抱壽材,欺騙死氣,減緩死氣的凝聚!你在抱着壽材睡覺的時候,就得明白——這事,不簡單。

狗五的嘴唇,像是蚯蚓一樣的蠕動着。

接着,狗五站了起來,似乎是下定決心了的說:對不起,水子,對不起,馮先生,我現在回家了,回老家!我老家墳多,野墳也多,我去修墳了,我還有錢,我不要別人的錢,專門給別人家修墳,積德、贖罪!這是我現在,最想做的。

說完,狗五立馬上了車,說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幫我!我現在就回老家!修墳去。

我對狗五招了招手,狗五立馬開着卡宴,絕塵而去,他的車子行駛的方向,就是我們老家的方向。

馮春生說:狗五不惡,他是被人騙了——不過能有幫人修墳這善心,也不枉來找我們做陰事了。

我笑着對馮春生說:春哥,五哥這人啊,還不一定真的是贖罪,他啊……他是在找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不過,不管動機怎樣,往後狗五的人生,必然是充實且快樂的。

我個人覺得,狗五不需要贖罪,他本來就是受害者,他也沒害過人,能追求自由和快樂,我覺得反而是狗五現在的當務之急。

當然,我也不會忘記狗五——不會忘記他跟我說的那句話——人最大的善意,就是不要給藏羚羊一點點食物。

這句話,我一定會記在心裡的。

我剛剛送走了狗五——柷小玲的電話打過來了。

“水子,我和陳雨昊,三天之後回閩南。”柷小玲在電話裡,激動的說道。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08:48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天堂


剛剛處理完了狗五的事,柷小玲就給我來電話了,她說她和陳雨昊三天之後,就回閩南。

我想,我和張哥、韓老闆的戰鬥,估計要徹底拉開了。

我們之間,那微弱的平衡,可能要打破了。

同時,柷小玲也有些沮喪,她在電話裡,有些不算很高興的說道:我想等回了閩南,幫你處理完了張哥和韓老闆,我就回湘西了。

“回湘西?”我有些不太懂,就問柷小玲:陳雨昊也要回湘西嗎?

柷小玲和陳雨昊之間的愛情,實在有些折磨,她很愛陳雨昊,陳雨昊卻心中似乎早有所屬,對柷小玲的愛,有很大的抵觸。

這次,柷小玲下定了決心,要回湘西,我想……也許陳雨昊也準備去湘西?柷小玲和陳雨昊的愛情,要到春天了?不過也不像啊,要真的到了愛情春天,也許柷小玲就不是現在這幅沮喪的聲音吧!

果然,柷小玲來一句:陳雨昊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兒!但是,我打算回家了,我想終結這一次的戀愛。

“為什麼呢?”

柷小玲說:我恨陳雨昊,我恨他的薄情;我愛陳雨昊,我愛他的薄情!我重新審視了一下我對陳雨昊的愛,我發現,我更恨他一些,對於他,我不想再愛,累了,就想着退出。

我撇了撇嘴,心裡有些惋惜,其實我是希望柷小玲和陳雨昊在一起的,這兩人的愛情,除了兩人不對眼之外,其實挺波瀾的,我對柷小玲說:要不然還是爭取爭取?

“蠻心酸的。”

柷小玲說: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嗎?我和陳雨昊,現在在北京,因為前段時間,我說我想看看長城,想看看橫跨在山海關上的那一段傳奇,陳雨昊的審美,和我不太一樣,他說長城其實就是華夏民族的一道疤痕,這道疤痕的存在,總是容易讓人看到曾經華夏民族的孱弱!不過陳雨昊也想去看,他想重新見證這一段歷史。

我說挺好的,出去玩一玩,心情也會開闊很多。

柷小玲說:我去了北京,才堅定了我要和陳雨昊分手,我選擇退出。

我吃了一驚,這去趟北京,心情還玩壞了是不?

我問柷小玲,為什麼生出了這個念頭。

柷小玲說她和陳雨昊,搭公交車去的長城,那公交車,嗖嗖的開過了站牌五六米,車站裡等車的上百名乘客,忽然集體跟着跑了起來,臉上全是麻木、僵化的表情,去擠這一趟大巴車。

柷小玲說她看到了這一幕,忽然淚流滿面。

我說大城市和我們小城市不一樣啦,大城市裡的人多,一起搭公交車嘛,當然要靠跑,靠擠了,這有什麼值得流淚的嗎?

明顯,柷小玲的感觸代表着女人獨特的敏感,她說道:我心裡很酸,這就是在大城市裡混生活的一種心酸吧,上百人為了搭個公交車,人擠人的跑着,他們厭倦,但也得跑,跑慢一步,還擠不上車——很心酸,他們為了留在大城市裡,付出了太多,犧牲了太多,連上花了錢的公交車,也如此卑微。

“大城市對年輕人的吸引力很大,對老百姓的吸引力很大,但留在大城市裡的打工者們,需要犧牲,犧牲自己的尊嚴,需要委屈自己的靈魂,需要被人剝削,然而大城市裡最厲害的那些大老闆,用剝削這些打工者賺來的錢,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過着十分有尊嚴的生活。”柷小玲忽然泣不成聲,說道:在感情世界裡,陳雨昊就是大北京,我就是那些來大北京裡混生活的打工仔,我委屈着,我貢獻着,我犧牲着,有時候就是僅僅是為了上一趟公交車,卻有可能在努力的擠上去之後,又被那些川流的人群,給擠下來。

“我的生活……十分匱乏安全感。”柷小玲說:我感覺陳雨昊這片大城市,我呆不住了,到處都是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咖啡館,到處都是上流人士,而我能享受的,只有昏黃的街燈,和冷颼颼的公交車站,還有那些崎嶇的道路,我感覺不到安全,我不留了,我要離開情感世界的北京,去尋找我的幸福。

我聽柷小玲的話,總覺得小玲稍微有些偏激了,但我又承認柷小玲說得很有道理。

陳雨昊的感情世界,很簡單,但是卻難以追求。

柷小玲不想追了,她想退縮了,也說可以理解的。

陳雨昊是孫悟空,他什麼都能幹,可惜,要治住孫悟空,可不是誰都能行。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楞在了原地,拿着手機發獃。

這時候,陳詞偷偷的對我說:我能和小玲說幾句話嗎?

“能。”

陳詞是心理學博士,向來有直指人心的能量,找她專門諮詢感情的人,也是不少的,她可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知心大姐。

我把電話,給了陳詞。

陳詞拿起了電話,直接對柷小玲說道:感情的世界,和現實的世界是一樣的……大城市的生活,對很多人意味着出人頭地,有些人的本領,出了北京,就找不到釋放才華的平台,所以他們犧牲自己的生活品質,留在北京!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出人頭地——感情的世界也是一樣的,真摯舒服的愛情,也是需要經歷折磨——全世界有五十億人,可是,真正適合你的人,有多少人?你一天要說四千句話,但是真正有用的話,不超過十句!有些人,奔波千里,只為了找到一個能夠聽懂自己內心的人,有些人,穿越半個世界,只為了找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

“能聽懂自己話的人,很少,能讓自己內心舒適的愛情,很少,於是,有人退出,有人出局,有人失意,有人落寞!他們恐懼,他們退縮,他們不夠勇敢,儘管最後,他們都找到了生活的另一半,找到一個姑且算是能夠聽他們說話的人,但這種退而求其次的幸福,就真的是幸福?”陳詞問道。

柷小玲說:可是我恨陳雨昊。

“愛恨不是對立的。”陳詞笑了笑,說道:沒有恨就沒有愛,事實上,從心理學上出發,愛情其實分階段的,第一個階段,就是只有愛,沒有恨,第二個階段,就是恨大於愛,等到了第三個階段,水乳交融,就看你願不願意熬了。

柷小玲沉默了很久,最後只說了一句謝謝,掛了電話。

陳詞把電話遞給了我:她願不願意等,就看她自己了。

我接過了手機,問了陳詞一句:打個比方,如果我和你……談戀愛,最大的難題是什麼?

“難題……難題是,我太難纏啦。”陳詞如此高冷的妹子,竟然跟我扮了個鬼臉,扭身跑掉了。

我則鬧了個大紅臉。

馮春生拍着我的肩膀,說:你小子可以的……今天還算主動,可惜膽子不大。

“要你問,你該說什麼。”

馮春生做出了一個脫衣服的動作,說道:來吧!來點成年人的遊戲,一切繁瑣,全部省略!只有肉體的碰撞,沒有任何情愛的糾葛,簡單明了,一擊斃命!

“去你的!老不正經。”我被馮春生逗得哈哈大笑。

……

狗五的事情,落聽了,往後的一些年頭,狗五都在老家,自己出錢修野墳,我中途回老家,見過他好幾次,狗五一直都比較高興,他說他自己生活的意義,他說這日子,好一天過,壞一天過,都是日子,只要有事做,心裡就能安,日子過的也快。

不過,狗五因為死氣凝聚太多,在修墳的第十年……死了,在老家太爺死的前一天死掉的。

太爺臨死之前,讓我們把他和狗五的屍體,埋在一起,他說狗五是個好孩子,孤單了一輩子,上黃泉路,得有個伴了。

我真的按照太爺說的辦了,把狗五的屍體和太爺的屍體併到了一副大棺材裡,在送狗五和太爺上路的時候,我在狗五和老太爺的墳頭上,擺了一個老官頭幫我雕刻的“藏羚羊”的木雕,代表我一直都記得狗五說過的那句話——人最大的善良,就是不要給藏羚羊一點點食物!

……

時間回到我和柷小玲通完了電話,我終於對陳詞踏出了第一步後,我回到了紋身店裡。

我剛剛回到了紋身店裡,我和馮春生開始琢磨起來,等柷小玲和陳雨昊一回紋身店,我就開始交出那幾卷錄像帶,去搞定張哥和韓老闆了。

當然,柷小玲和陳雨昊這次的情變,會不會成為到時候我們對付張哥和韓老闆時候的一個X因素?

我搖了搖頭,馮春生也搖了搖頭。

我們兩人,商量到了晚上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是張旭輝,不戒大師的徒弟。”

不戒和尚開的驚悚客棧裡,明面上的老闆是張旭輝——那個病弱的年輕人。

我問張旭輝:不戒大師有事找我?

“我師父,破解了第十九層地獄。”張旭輝說。

我連忙問張旭輝:第十九層地獄,代表什麼?是什麼樣的一個地獄?

張旭輝只說了兩個字:天堂。

我說:天堂?

“對!天堂。”張旭輝說。

這下我就奇怪了,第十九層地獄和天堂,有什麼關係?

一天一地,相隔也太遠了吧?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08:55
第四百七十六章  笑中藏鬼?


張旭輝說:師父只說了一句——一念地獄,一念天堂——天堂和地獄,只差一點點,他在“夢魘”的身上,看到了如花的世界,絢爛的美麗,仙境一般——所以,他告訴我——也許第十九層地獄,就是天堂。

“我會死在天堂裡面?”我問張旭輝。

“天堂裡,也是有死人的。”張旭輝說完,掛了電話。

這下,我有點懵了——那麼按照我的夢境,以及我在驚悚客棧裡問的今生來看……好像,好像,我會死在天堂,會死在一張流淚的臉手上?

我越發的覺得我的“去世”,有點迷離了起來。

到底“問今生”的答案,是什麼?

好傢夥,我本來應該對自己的死亡有恐懼,可是現在……我竟然期待了起來,期待我的死亡,期待我的死法。

我收了電話,越發搞不懂十九層地獄是什麼意思了。

“十九層地獄是啥意思?”馮春生問我。

我說:天堂,一念地獄,一念天堂。

“別想多了,還是不戒和尚說得對……這人,妄圖窺破天機,那是痴人說夢,天機極其繁雜,凡人窺破一絲,容易遭天譴,你也別往心裡去!”馮春生說:不要妄圖推斷天機,不然,會陷入另外一個圈套。

說完,馮春生說時間不晚了,先回家睡覺吧。

這天晚上,馮春生和我,一起回家睡覺了。

因為最近,我會夢到第十九層地獄,會陷入“死循環”催眠裡,所以馮春生都需要陪同我睡覺,一旦我進入了死循環狀態,他就會幫我解開——陳詞教過他方法了。

在家裡,我和馮春生,又喝了幾杯。

期間,我和馮春生,再也沒有對明天,做什麼樣的預言,只是討論一些生活化的問題,似乎是我們都在內心深處,逃避着往後幾天將要發生的巨變。

我問馮春生,我過年,買個什麼樣的車,會顯得氣派一些,漢蘭達行不行。

馮春生說要氣派,還是租他的保時捷macan,一天五千塊錢,隨便我開。

我說不用了……因為我加不起油。

我們在輕鬆的談話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睡眠裡,我又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

我走到了一個門前,門前,寫着兩個字“地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數字“19”。

又是十九層地獄嗎?

這次,我坦然的推開了十九層地獄的門。

我像是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十九層地獄,並不像十九層地獄,相反,我感覺這個地方,很漂亮,藍天、白雲、大海,我踮起腳尖,往遠處望了望,還能看到一個個五彩的風車,輕輕的轉着。

走到這個世界裡,到處都是漂亮的聲音,好聽的聲音,像是有人在頌經,也像是有人在彈着古箏。

清音繚繞,我邁着步子。

那軟沙的地面,隨着我的步子,地上開出了漂亮的白蓮花,一朵花變成了兩朵,兩朵變成了四朵……很快,那些花兒,隨着我的腳下,不停的擴散開,沒有一會兒,我放眼望去,全部都是花海,漂亮十足的花海,我每一腳踩出去,都感覺心曠神怡。

或許,真的像不戒大師說的——第十九層地獄,就是天堂。

小風大浪,地獄天堂,還有輕風吹斜陽?

我搖搖頭,內心的最深處,很不敢相信。

也就在我走在第十九層地獄裡,一直走,一直走。

忽然,我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那些人,全部站得筆直。

這些人裡,站在最前面的那些,我都認識,有馮春生、有龍二、倉鼠、秋末、我母親、我那已經死去的父親,陳詞,咪咪,陳雨昊,柷小玲,李向博等等。

他們和成千上萬的人,站在了一起,遠遠看去,像是一群迎接我的可愛的人。

他們的臉上,掛着微笑,背着雙手,一起喊着我:水子!

我看到了這些熟悉的臉龐,實在是高興,我也揮舞着手臂,喊道:你們怎麼在這兒?

“這兒是天堂。”馮春生沖我點着頭。

我父親對我微笑着,說道:兒子,看到你真的高興。

我走到了他們的面前,說:能在這個夢裡面,見到你們,我也很高興。

我剛剛說完。

忽然,我發現了一個不對的情況——因為我看到,這兒所有人的微笑,都是一模一樣的,有些僵化,又有些詭異,他們的眼睛裡的熱情,也不是那麼純粹,總是包含着某種莫名的情緒。

我當時反應了過來,轉身要跑。

但是,我認識的所有人,都把我包圍在了中間。

我瞧見他們的雙手,從身後抽了出來。

他們的右手,都舉着一把匕首……然後……狠狠的捅進了我的身體裡面。

我瞧見那些我最信任的人,臉上全是猙獰,他們用匕首捅我的時候,我總感覺,他們在發泄,他們在瘋狂的發泄這他們的負能量,憤怒、貪婪、嫉妒、恨!全部發泄在我的身上。

很快,我被捅成了篩子。

也許他們捅得太過於忘情,緊接着——他們扔掉了匕首,撲在了我的身上,瘋狂的撕咬着我的皮肉。

我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緊接着,我猛然醒了過來。

我坐在了床上,我的手,全是冷汗。

這個夢境,竟然直接激發了我的恐懼——眾叛親離、我死在了我最親密的人身上。

我猛地扭頭,發現本來睡在我身邊的馮春生,不見了……他不知道了去向……明明他會躺在我身邊,一旦我進入死循環催眠的時候,會幫我的,他人呢?

我下了床,躡手躡腳的出了卧室的門,我看到了馮春生,坐在了客廳裡面,磨着一把匕首。

他一邊點着煙,一邊輕輕的磨刀,沒有開大燈,只開了一個小小的檯燈,咔嚓,咔嚓的磨着刀。

也許是他發現了我的存在,猛地抬頭,看向了我,對我笑了笑。

我的心裡,卻不停的砰砰直響。

我想到了一件事……沒準,那個十九層地獄的夢,直接指向了我的下場——我會死在熟悉的人手上?

我哪兒對不起馮春生了。

我乾笑着對馮春生說:春哥,大半夜的磨刀?

“吵醒你了?”馮春生也笑笑,指着刀說:幫你磨把刀……

“替我磨刀?”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是的,替你磨刀——每一代權力的更替,血腥和殺戮再所難免。

“我沒有權力。”我說。

馮春生說我有,他說陰人江湖裡的上位,就是權力更替——如果張哥和韓老闆被打掉了……也許我要踩住一個人上位,就是我的師叔,幫我很多次的那個人——劉老六。

“我為什麼要踩我六爺。”我說。

馮春生說我沒的選擇——因為我就如果不踩住劉老六,劉老六就會踩住我——沒有多少人,不願意當一把手——劉老六顯然不會把閩南陰行扛把子的位置,讓給我。

我說我不跟劉老六搶。

“你不搶,劉老六也不會放過你,他需要扼殺你,扼殺你這個挑戰者,來顯示他的權威。”馮春生站起身,把那把匕首,放在了我的口袋裡面,說道:留着吧——看看到時候是你用這把匕首,對付劉老六,還是你留着自裁——記住一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

我捏着匕首,難道,我真的要和我的夢境一樣——眾叛親離,被那些認識的朋友,撕咬掉我的骨肉嗎?

“不早了,我先去睡覺了。”馮春生說。

我喊住了馮春生:春哥……有一天,我們會變成我們自己認不出來的人嗎?

“會。”馮春生停了停,說了一句後,進了房間。

我吼道:不會!俠者仁心。

馮春生回頭,對我笑笑,說完,進了房間。

這天晚上,我覺得馮春生,很不對勁。

尤其是第二天早上,馮春生並沒有昨晚的肅殺模樣……他一大早到客廳去上網,罵了我一頓,說:奶奶個熊的……你小子又抽我煙了?別光蹭我煙,自己買去!我每次都抽不到最後一根。

他很惱火的把空煙盒,揉成了一團,鬱悶的扔進了垃圾桶。

我說我可沒抽你煙……是你昨天晚上磨刀的時候,抽的。

“放屁!我昨天晚上壓根就沒起來。”馮春生不爽的吼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聽這意思,馮春生根本沒起來過?那昨天晚上,磨刀的人是誰?

馮春生本來就是一個底子不清楚的人,至少,我只知道馮春生是因為他老婆的事情,從春風得意,一夜之間,變得落魄不已。

他老婆發生了什麼事情?馮春生似乎對這事,還很有內疚啊。

昨天晚上,馮春生為什麼對我說一陣如此肅殺之氣的話,和他往日表現的性格,完全不像啊。

我沒有再和馮春生提起磨刀的事,我和馮春生,在去了紋身店的時候,我偷偷的去了心理診所,把馮春生的事,說給了陳詞聽,我想讓陳詞幫我分析分析。

陳詞盯着我,說:你信任我啊?這事,還挺關係重大的。

“當然信任了。”我對陳詞說: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知道,我真的很信任你。

陳詞的眼睛裡,流動了一抹不可言說的情緒,似乎是信任,也似乎是感激,她對我說道:馮春生是夢遊了。

“夢遊?”我說。

“對!人想不起夢遊做的事情,很正常。”陳詞又說:很多人都會夢遊,像你說的,昨天的馮春生很不對勁,體現出了第二個人格,這事有兩個可能性。

我問什麼可能性。

陳詞說道:第一個可能性……馮春生平常的表現,是裝出來的,昨天他表現出來的人格,才是他真正的人格——充滿了攻擊性,時時刻刻都在提“權力”這個詞,他真正的人格,暴戾、狡詐、貪婪——如果這個可能性是真的——那馮春生是一個“笑裡藏刀”的真小人。

我嚇出了一聲冷汗,但我依然不相信馮春生是一個“小人”,一個和我關係最近的小人。

我連忙問:第二個可能性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08:59
第四百七十七章  美菻陰事


我連忙問:第二個可能性呢?

陳詞說道:第二個可能性啊?第二個可能性,那就是馮春生,有一點輕度的精神分裂症,他擁有兩個人格,第一個人格,藏在身體裡面,平常表現的是第二個人格!

“那個暴戾、狡詐、充滿慾望的人格?一定是存在的?”我問陳詞。

陳詞點點頭,說:夢裡面出現的人格,往往更真實,更深刻。

“不管是哪個可能性,你都要小心點吧。”陳詞說:一個人,往往在大事情爆發的時候,會展現出真正的人格。

她給我舉了一個例子,就是昨天有個女人,和他老公在結婚的當天,發生了很大的矛盾。

大概就是她老公,在迎親的路上,一掃往日的儒雅、好脾氣,對她十分刻薄的謾罵,極盡羞辱之能事。

陳詞說:這就叫“真實人格”,一個人在遇到大事的時候,往往會爆發出真正的性格,壓抑了十分久的人格——結婚是大事,各種事情都需要安排,很多人在結婚的時候,會抗住巨大的壓力,在他實在扛不住壓力的時候,真實人格就會爆發了。

陳詞說:我知道,過幾天,你要和張哥、韓老闆,拉開戰鬥,這麼大的事,你得小心一點……你身邊的人,也許都是一個定時炸彈,小心一點。

我點點頭。

陳詞說了一句:小心駛得萬年船。

接着,她擺了擺手,示意我可以出門了。

我偷偷的出了門,再看馮春生的模樣,總覺得心裡,有了一層小小的隔閡,但隔閡算不得太大,我也不能用“心理學”的判斷,直接否認馮春生,他一直都是我最好的陰人兄弟,到今天,依然還是。

馮春生坐在客廳裡喝茶,我坐在了他的身邊。

馮春生察覺我有點不對勁,就問我:你小子今天怎麼了,心神不寧的。

我笑着說說:心情不算太好。

“大事快來了,心情不好是真的。”馮春生對我說:晚上出去放鬆一下,去酒吧,喝幾杯。

我說可以啊,不過酒吧太吵了。

“有輕音樂吧嘛,聽人唱唱歌,喝喝酒,也是好事。”馮春生拿出了手機,打開了一款APP,指着一個名字叫“青年旅店”的酒店說道:這個……這個音樂吧排名第一,去的人很多,咱們去玩玩。

我說可以。

馮春生說那就訂位置了。

他在這邊訂位置,我的手機響了。

給我打電話的,就是張哥。

張哥問我:水子,哪兒呢?

我說我在紋身店裡。

張哥怎麼想起我來了,還給我打電話呢?莫非是要安排我做陰事?

我咳嗽了一聲:是在店裡呢。

“哦,哦,等我十五分鐘,我就過來了!”張哥似乎正在開車,話筒裡,到處都是汽車的轟鳴聲。

我看了馮春生一眼,說:行!

現在,奇怪的事,一樁接一樁的來——第十九層地獄,流淚的人臉,眾叛親離的夢,夢遊磨刀的馮春生,還有什麼,一起來唄,反正我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了。

張哥聽我答應了,直接掛了電話。

我看向馮春生,說:春哥……晚上能不能去成音樂吧,得先看白天這一關,能不能過啊。

“張哥找你幹啥?做陰事?”

“估計是!”我胡亂的回應了一句,其實我心裡還有一個想法——萬一這張哥是來找我麻煩的呢?

他估計現在也知道了——竹聖元官復原職了,他們處心積慮的把竹聖元要給弄下來的,結果沒弄下來。

如果張哥要找我麻煩,那事情可就有點大了。

當然,我沒明着說出來,現在馮春生這邊,還不知道他心裡想的啥呢。

大概十五分鐘後,張哥真的過來了——張哥一進紋身店,興高采烈的,對我和馮春生喊道:水子,馮大先生。

“張哥。”我站起身,給張哥讓了一根煙。

張哥拿着煙,點着了,坐在了沙發上,像是自來熟似的,說道:哎!水子,馮大先生,最近聽說了嗎?

我故意裝糊塗,說:最近我們幾個,到處做陰事賺錢,不知道張哥說的,是哪一出啊。

“到處賺錢?”張哥問。

我說可不是,去了一趟洛陽,去了一趟上海,小命差點搭上了,都是為了多賺點錢,好過年關。

張哥仰頭啞笑了一聲後,站起身,錘了我胸口一拳,說:你小子,想要錢跟你張哥說,立馬給你們安排活,兄弟,你們兩個在我這兒的名氣,算是打出去了,不少有錢的主,找你們求合作呢。

“搞得你們張哥現在是又有面子,又有底氣,那些求我辦事的有錢人,張哥直接一句話——身家少於一個億,來找我們辦事的,先到我辦公室門外跪着,等通知。”張哥有些嘚瑟。

我沒說話。

張哥又說:先不說生意上的事,最近閩南,發生大事了——你們那個竹老哥竹聖元,不是被雙規了嗎?

我說是啊,接着我撒了一個謊,說竹聖元被雙規了之後,就再也沒跟我打電話了。

“真的?”張哥問我們。

我說當然是真的了。

張哥猛的一拍大腿,說道:好!他是怕了,是不敢和我、韓老闆作對了,知道得罪了我們,沒啥好果子吃。

“就像我對着他的後腦勺,開了一槍,那一槍沒打中,但是下一次,不用我再開槍了,他就得給我們跪着求饒。”張哥最近是意氣風發,幾句話不離一個“跪”字,這是膨脹了。

我希望張哥膨脹,他膨脹了,才會對我們掉以輕心呢。

張哥說:現在竹聖元就算官復原職了……他也沒膽子對付我們了,你們好好想想……是跟着官復原職的竹聖元呢,還是跟着張哥?再給你們一次選擇,別萬一你們栽了,怪你們張哥不給你們帶好路。

我立馬張口,說要跟着張哥。

馮春生猛地喊了我一陣,咳嗽兩聲,沒怎麼說話。

我和馮春生兩人,相視了兩三分鐘後,兩人的眼睛裡面,再次流露出了一種無奈的目光。

我這才跟張哥說:跟着你張哥。

“好兄弟,好兄弟,跟着張哥!天高任鳥飛,等會兒哈!我先去車裡面,拿點材料,一波大生意,馬上要上門了。”張哥笑得挺洋溢的,要是外人看,我們這三個人,現在這麼和諧,壓根看不出要開戰的模樣。

張哥一出紋身店的門,我和馮春生都不經意的笑了起來。

其實剛才,我和馮春生,也是小演了一場戲呢。

當張哥問我是跟他還是跟竹聖元的時候,我們不能太容易的做出一個答案——不然答案來得太輕鬆,會讓張哥起疑心的。

所以,我裝出一副毛躁的樣子,說跟着張哥,馮春生裝作一副老成的樣子,喊住了我,然後我們眼神交流兩三分鐘,才定下了答案——跟着張哥,這個答案,才不會讓張哥起疑心——這種細節……是我們和張哥、韓老闆,周旋這麼久的法寶。

我和馮春生,依然是一對黃金搭檔,有時候,戲都不用事先商量,就知道怎麼來演。

如此默契的搭檔,我感覺我不能接受馮春生的身體裡面,還有一個第二人格啊——我感覺,昨天晚上,馮春生夢遊磨刀,一定是有什麼別的原因,而不是因為馮春生如陳詞推斷的,是一個小人。

在我還胡亂琢磨的時候,張哥再次進來了。

他一進來,直接在桌子上面,扔了幾張照片。

照片的第一張,是一棟醫院。

我拿起了醫院的照片,仔細看了一眼,是我們市的美菻醫院。

我很多次都路過美菻醫院,但是從來沒有進去過,聽人說,這兒,就是一個專門的婦科醫院——只接待孕婦和那些治療不孕不育的患者。

而且,美菻醫院還是一個私人醫院。

這些年,咱們公立醫院不是看病難嗎?一些小醫院排隊就要排很久了,至於那些名聲在外的醫院——我的天啊……可能需要早上六點半就去排隊掛號,稍微晚半個小時,可能你就掛不上專家號了,只能掛普通門診號。

許多公立大醫院裡,病人床位,十分緊缺,甚至有些病人,只能在走廊上搭一個臨時鋪位。

公立醫院,服務稍微糟糕一點,也是比較常見的,很多醫務人員,詢問起來,一幅愛理不理的樣子。

所以,這些年,私立醫院就開始流行了,私立醫院,就把醫療服務做成了一門生意,和顏悅色的態度,很細緻的服務,當然——價格也不低了,比較受一些收入較高人士的青睞。

現在,許多私立醫院的名聲,很是響亮。

比如說眼科國內頂尖的愛爾眼科醫院,牙科挺出名的私立醫院——愛齒爾,還有婦產科十分出名的“瑪利亞婦科醫院”,都在業界,有很高的聲譽。

現在這家“美菻醫院”,也是一家專業的“婦產科”醫院。

我拿着醫院照片,問張哥:這是什麼意思?看醫院照片幹啥?

“很大很大的生意。”張哥指着照片說:你仔細看看照片……這個醫院的門口,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影子?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09:02
第四百七十八章  西山一窟鬼


張哥指着照片,對我說:這是一筆很大的生意,你自己看一看醫院門口的影子。

我仔細看了看醫院的門口,發現照片上,有一個挺模糊的影子,在陽光下,看不出太多的東西來……但仔仔細細的看,總覺得那個影子很冷,不像是活人。

馮春生也抓過了照片,瞄了一眼後,說道:影無立回,質分黑白,是髒東西無疑。

我看向馮春生,問道:春哥,你說的影無立回,質分黑白,是啥意思?

“這人的影子,和鬼的影子不一樣,人的影子有立回——什麼叫立回,人在站着的時候,影子並不是僵硬的,因為人也不是僵硬的,所以,影子會有一些柔軟的地方,像是我們站立着,忽然又回來似的,影子會表現出一些動態的感覺——鬼的影子,就沒有這種動態感,所以叫“影無立回”。

關於“質分黑白”,那就更明顯了——人的影子,質感是很均勻的。

很多鬼是沒影子的,但是有影子的鬼,他們的影子,不太均勻,能分出“深淺”來。

所以,叫影無立回,質分黑白。

馮春生一陣精彩的評說,張哥豎起大拇指,說道:水子,你們陰陽綉,道門中落,現在又要起勢,幸虧是有馮大先生這麼博聞強記的大師輔佐你,不然的話……陰陽綉,中興無望!

我立馬說道:不敢,不敢,我和春哥,是好兄弟,不敢談輔佐。

倒是馮春生卻說:水子,我可真是來輔佐你的……我是老朽了,你年輕人身體裡,蘊藏無盡潛能——莫欺少年窮!你現在學識不如我,但如果你學個兩年,未來超過我,那是隨隨便便了,更何況你陰陽綉神技傍身,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我聽了馮春生的一席話,心裡實在是難受——我現在才發現,我自從踩入了陰行之後,我和馮春生,幾乎就成了一個人,我們之間的心靈,已經相通……可是……馮春生的身體內,真的藏着一個“兇狠”的第二人格嗎?

昨天晚上的馮春生,可是給我遞了一把匕首,讓我在打掉張哥和韓老闆之後,手刃“劉老六”!

那樣的馮春生,絕對不是我眼前的這個馮春生。

我一時間,我心亂如麻。

甚至往後,馮春生和張哥之間的談判,我也沒太聽清楚。

反正,就是美菻醫院的院長,給張哥開出了大價錢,要搞定一波陰事,這筆陰事的價錢,傭金高達七八百萬,一波生意下來,來的錢,那叫一個誇張。

至於更多的細節,我就沒聽清楚了,心裡總是在糾結馮春生的問題。

一直到張哥快走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

張哥對我們說道:這波生意,就仰仗你們了!時間不限制,但務必做成——醫院嘛,陰事多,你們幫我處理好了,我搭上美菻醫院的線,也是一件好事,對不對!

說完,張哥跟我和馮春生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了。

他在出店門的時候,還猛地轉頭,誇我們店裡的“百鬼夜行”的人皮紋身,實在是一漂亮紋身。

我笑了笑,心裡卻有些發緊。

等張哥走了,我轉頭問馮春生:春哥!

“咋了?”馮春生問我。

我盯着馮春生說:張哥這筆生意,咱們接了?

“接了啊!”馮春生說。

我說為什麼要接?

現在,我們和張哥、韓老闆的暗流要開始打了——這時候,找個理由直接推脫掉嘛,幹嘛要接他的生意。

張哥介紹的生意,多半都不是什麼好生意,來的錢,也都不是正路子上的錢。

馮春生直接說道:你小子剛才出神了,神遊天外,不知道你在幹啥!我剛才催你半天,問你話呢,你也是沒蹦出兩個字來……這能咋辦?我還不是得接。

“可這……”我很糾結。

馮春生可能被我刺了兩句,心裡有點氣,現在調整回來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別著急,你狀態不好,我狀態好着呢,為啥這次美菻醫院的陰事,我要接,我心裡有譜!你看看這個。

說完,馮春生摸出了剛才張哥留給我們的一些照片,他從裡面抽出了一張,遞給了我。

那照片上,是一個男人。

那男人,長得很有正氣,眉宇上十分有英氣,像是兩柄西瓜刀一樣,直插入鬢,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

我拿着照片,對馮春生說:這個有什麼稀奇的地方嗎?

“剛才我和張哥談事的時候,你是一點沒聽進去啊?”馮春生很奇怪我今天為什麼狀態這麼差。

接着,他又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說:這個眉毛很濃的男人,叫敖鑫,是美菻醫院的院長,你再看看敖鑫的這一張照片。

我接過照片。

這張照片上,敖鑫和上一張照片的位置、衣着,都一模一樣,只是,他的臉上,多了一個紅色的紋身。

紋身不過頸,這算是紋身行當裡面的規則了。

從古到今,也很少有人把刺青,做在脖子以上的位置,我見過不少囂張跋扈的客戶,他們很少會讓我把刺青,做到他們的脖子上,臉上就不說了。

除了古時候在臉上被強迫刺字的犯人,臉上紋身很少見的。

我看了看紋身,說道:這是鴿子血的紋身——是皮膚裡面的顯色,不過,鴿子血紋身,有兩個特點,第一個特點——就是只有在發怒、喝酒的時候,紋身才會顯現——這是紋身染料“鴿子血”的特性。

鴿子血紋身的第二個特點,就是紋身一旦顯現,很像是一副畫——鴿子血和皮膚的融合度很好,不會有很大的突兀感,所以,很像是皮膚上,展現出了一幅血色畫。

所以,我一眼能瞧得出來,敖鑫臉上的紋身,就是一副鴿子血紋身。

只是,這個紋身的圖案,非常古怪。

四四方方的符籙,裡面寫了一些奇怪的字符——這個我就看不懂了。

馮春生指着符籙紋身說道:這張符籙裡字符,代表一個意思。

“什麼意思?”

“勾牒!”馮春生說。

勾牒,這東西,我們以前碰到過,前些天,不是有人在我的店門口,下了三張“血勾牒”麼?

當時馮春生就說了,說這勾牒,就是地府下達的通緝令,拍鬼差來拘魂用的“海捕文書”。

現在,這個美菻醫院的院長,為什麼要在臉上,紋一個鴿子血的“勾牒紋身”?

我頓時發現這事,有點意思,但是……再有意思,也不至於讓馮春生,接下這個差事啊,咱們管他勾牒不勾牒呢——過不了幾天,我們就要和張哥、韓老闆開幹了。

結果,馮春生又說:勾牒上的字符,意思是——十九層地獄!

也就是說,這勾牒,是從十九層地獄裡面,下派的海捕文書?

我一下子明白,為什麼馮春生要接這波生意了。

馮春生說道:“水子,我想,那個美菻醫院的院長敖鑫,似乎是知道一些關於十九層地獄的事情,不然,為什麼要下紋一個來自十九層地獄的勾牒紋身呢?我知道,你小子,是為了十九層地獄和流淚人臉的事情,擔心呢!所以,我這次,給你接活,先把這十九層地獄的事,處理一下,排除一些不必要的心理障礙,然後咱們再惡狠狠的和韓老闆、張哥,幹一架!

原來如此。

馮春生其實是為了我着想啊。

我的嘴角,有些抽搐,內心很感動。

我問馮春生:今天狀態實在不好,那個美菻醫院的院長敖鑫,是為了什麼事,找咱們“做陰”的。

“張哥沒說。”馮春生又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說:我想,也許和這排字有關係吧。

我一看照片上,照片是一張宣紙,宣紙,用毛筆,寫下了剛勁有力的五個字——西山一窟鬼。

“西山一窟鬼?”我問馮春生:春哥,你見識廣,知道這是啥意思不?

馮春生想了想,說:西山一窟鬼啊,這玩意兒,有兩個出處——一個出處,是一個明朝的小故事,講的是癩道士捉鬼,捉了西山一窟鬼的事。還有一個不算出處的出處,在金庸老先生的武俠小說《神鵰俠侶》裡頭,有十個江湖人,那十個江湖人,合稱——西山一窟鬼。

我說張哥給咱們這套照片,那擺明了,是有用意的——西山一窟鬼……這用意又是為啥?莫非意思就是要我們學那明朝故事裡的道士,捉鬼伏魔?

“不好說。”馮春生又拿出了一套照片,遞給我,說:你仔細看看……這上面,還有六個人!每個人都有一張特寫,我想——這次的陰事,應該就是發生在“美菻醫院”裡面吧。

“張哥說,我們一旦下定決心要接,給他電話,到時候,他安排我們,和那美菻醫院的院長敖鑫見面。”馮春生說。

我捏緊了拳頭:見面。

“見面……也不是今天去見面。”馮春生說:你今天狀態差到沒邊了,這狀態,還要去和敖鑫見面,討論陰事,能討論得清楚嗎?先休息休息,晚上去酒吧裡樂呵樂呵,放鬆放鬆,明天再說吧。

我感覺,馮春生絕對不是小人……他對我,真的沒話說,要是今天龍二在這兒,和狀態奇差的我一起談生意,估計等張哥一走,就直接開始罵娘了,但馮春生很包容我,包容我今天的失誤。

可是……馮春生為什麼要夢遊磨刀?他心裡,到底藏着什麼事?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09:06
第四百七十九章  藝術酒吧


我對馮春生的事,實在是有些糾結了,我今天談生意狀態不好,其實不是因為我對那十九層地獄,到底有什麼樣的恐懼,我只是在恐懼馮春生而已。

馮春生對我說道:今兒啥事也別幹了,那個美菻醫院的院長敖鑫的事啊,明天再說吧——休息休息,晚上出去放鬆放鬆……別老是繃著一根神經,別到時候崩壞了,那就難了。

說完,馮春生直接將敖鑫和西山一窟鬼的照片,一水兒的扔到了抽屜裡面,鎖住了。

我就算想要去想想——西山一窟鬼和美菻醫院的事,也是想不成了。

“回家吧,回家吧,晚上給你打電話,洗個澡,去酒吧玩一玩。”馮春生擺了擺手,叼了一根煙,出了紋身店,他估計也是要回家休息了。

我苦笑一聲,也站起身,拿起煙盒和打火機,出了門去。

是要休息休息了,神經繃緊了,確實要休息休息了——養精蓄銳。

我也回了家,躺在床上,很快睡去了。

這一天,我似乎睡得實在是香甜,剛剛躺在床上,疲憊和困意直接涌了上來,甚至我都沒來得及在床上輾轉,便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聽到了電話的響聲。

我掙扎着把手機,拿到了我面前,仔細一看,是馮春生打來的電話。

我劃開了接聽鍵,說:咋了?

“下午六點了!快點,起床、洗澡,出門去酒吧嗨皮嗨皮。”馮春生說。

我哦了一聲後,放下了手機,半坐着伸了一個懶腰後,走到了洗浴間,洗了一個還算痛快的澡。

不過,我渾身的興奮點,完全沒有被喊醒——其實我對去酒吧,沒什麼興趣。

我一直都覺得,酒吧其實是一個挺傻的地方,一群人的氣氛,全部靠重金屬的音樂,催動渾身的躁動因子,一旦閘掉了音樂,打開了燈光,我估計酒吧裡所有的客人,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

不過馮春生盛情邀請,我當然要去了。

很快,我收拾好了,出門而去。

馮春生開車接我的。

他開車,其實一直都有點路痴,每次都要出點小差錯。

要麼開岔道了。

要麼,開跑偏了,要麼光顧着注意交通牌,眼睛不望着前面的路。

不過,這一次馮春生開車去“青年旅館”音樂酒吧,我就感覺,馮春生不太對勁啊,他開車嗷嗷順暢,一點小毛病都沒犯,明顯是輕車熟路。

我問馮春生:你對青年旅館很熟悉?

“沒有,沒有!第一次去。”馮春生連忙否定了我的問話。

我卻發現,馮春生絕對不是第一次去青年旅館,他是出於什麼目的,非要把我喊到那個酒吧裡面去?他是不是有點什麼其餘的目的?

我感覺很不對勁啊。

不過今天,我是捨命陪君子了,我不知道馮春生為什麼對我撒謊,但我認了——因為我骨子裡,是極其信任馮春生的,我不信他真的要害我。

很快,我和馮春生,抵達了“青年旅館”酒吧。

這個酒吧,有點小清新,光從門楣上看——所有的木頭,都是那種比較老舊的木頭。

這木頭,還不是故意做舊的,是真的老木頭,估計是誰家拆老房子,這酒吧的老闆,把那老木頭收了過來,做成了裝潢。

這酒吧,說是酒吧,其實更像是一個小型的livehouse,也就是小型的演唱會所。

它不像別的酒吧,到處都是“轟鳴”的重金屬,到處都是卡座,到處都是黑絲妹子、包臀裙,充滿了誘惑,也充滿了慾望。

這兒呢……只有一排排的老式桌椅,我們找個位置做下,服務員會在我們的後排,為我們服務,低聲的詢問我們需要什麼酒水。

實在話,真的是像來了一家會提供酒水的演唱會一樣。

馮春生對我說:來之前我查過了,這個酒吧啊,建立在咱們市的城郊結合部這一塊,這邊,搞藝術的人特別多,很多歌手,都很有實力,來這兒,就是為了讓耳朵歡實起來的。

我越發的清楚,馮春生是在忽悠我。

這傢伙的,出門找個新地方玩,從來不會上網先查環境之類的。

現在,他對這酒吧門兒清,多半是來這兒許多次了。

不過,我也沒點穿,附和道:好,好!那我今晚上準備洗耳恭聽了。

“聽聽吧,爽得很。”馮春生抓過杯子,和我小心翼翼的乾杯,生怕我們乾杯時候的清脆響聲,干擾到了台上表演的歌手。

不過,馮春生把這兒,說得多麼小清新,多麼清新脫俗的,我也沒太感覺到。

我感覺,這兒演出的,太特麼的藝術了——藝術到我簡直看不懂。

就像我這種大老粗,實在看不懂梵高和畢加索的抽象畫一樣,我也聽不到這兒的藝術,到底是一種什麼藝術。

比如說,有一個哥們,上台拿着一個大鐵鎚,對着一個鐵樁子,哐當哐當的砸。

我開頭還想說,這是一種什麼樂器呢,搞了五分鐘,那哥們砸完了鐵樁子,下場休息了。

我就看向聽得有滋有味的馮春生,問他:這哥們是……是裝修隊的?先上台,把演出台的樁子給打穩了?

“什麼裝修隊的,這是藝術——你聽他那鐵鎚子砸鐵樁子的聲音,那叫一個鮮活,這才是有靈魂的聲音,直指人心。”馮春生輕描淡寫的說。

哦!我算明白了,我說我們老家那些鐵匠,咋都不打鐵了,我還天真的以為他們是生意不行呢,關門大吉了呢,現在我才知道……他們是去酒吧表演藝術,供人享受去了。

要說這鐵鎚砸樁,我好歹也看得懂一點,接下來,我見識到了更多的藝術——比如說一個女人,上了台,一句話都不說,就看着我們——一直看了五分鐘,像是照鏡子似的,動都不動。

五分鐘一過,那姐們直接站了起來,說:我想……你們剛才如果聽得認真的話……就能夠聽到我內心的聲音。

我被雷得外焦裡嫩的——這果然是藝術,不是我等屁民能夠欣賞得了的,實在是服!

話說,我不停的聽着,不停的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我就想,這演出,啥時候能夠結束啊,我想趕緊出去,和幾個正常人聊聊天,雖然正常人不懂藝術,但是接地氣啊。

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一點半,然後又上了一個女人,那女人,不停的痛苦嚎叫着——十分痛苦,痛苦到我都感覺我身上雞皮疙瘩瘋狂的起來……嚇死哥了。

大半夜的這麼嚎嚎,不怕把狼給招來嗎?

我看向馮春生,說:春哥!這也叫藝術?

馮春生聽得也十分痛苦,他鴨子被煮了,嘴殼子硬,說道:這是一種藝術——她的意義,在於襯托剛才表演的藝術家們,到底有多麼藝術。

服!

我還能說什麼?服!

什麼青年旅館酒吧,簡直就是一個奇葩酒吧。

我實在按捺不住了,我偷偷問馮春生:你是不是耍我?

“耍你什麼?”

“你明明來過這個酒吧很多次,為什麼要騙我,又為什麼喊我來看這麼醜陋的表演?”我盯着馮春生。

馮春生搖搖頭,說:我確實來過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我來這兒,都很緊張——我希望你陪我來,這樣我能不緊張一些,所以我想讓你和我一起享受緊張!

“緊張?為台上那群神經病緊張啊?着了魔吧。”我指着演出台,小聲的問。

馮春生並沒有回答我,他說道:馬上真正的藝術要來了——真的,真的……你信我,我等了一個晚上,就是為了看到一個人——她馬上要出來了。

說完,他還搓了搓手,確實很緊張。

這時候,整個酒吧,都傳來了鼓掌的聲音。

要知道,整個晚上,酒吧裡的客人,都一副死寂的模樣,現在突然活躍,難道也是為了馮春生要等的最後一個歌手?

我仔細一想——不對啊,也許所有的客人,都和馮春生一樣,在等最後一個人?

果然,所有的客人,全部站起身,高呼着三個字——李公子,李公子!

“李公子?”

我猛的往台前一看,發現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坐在了一張高腳凳子上,橫着一把吉他,緩緩的彈了幾下,為吉他調音。

這個女人,叫李公子?很奇怪啊。

李公子低着頭,咳嗽了一聲後,掃了一組吉他和弦,開始唱了起來。

她唱的歌,不像開頭那些自詡藝術的哥們,她十分接地氣,唱的是——最浪漫的事。

“背靠背坐在地毯上

聽聽音樂,聊聊願望

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

要說李公子的聲音一出,我登時感覺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在——要不然,怎麼能夠發出殺雞一般的嘶鳴聲?

簡直是難聽。

我實在受不了了,轉過頭,正要噴馮春生的,結果,我發現平常嘻嘻哈哈的馮春生,平常談笑風生偶爾出點黃段子的馮春生,竟然……竟然……流淚了。

他紅着眼睛,眼裡的淚水,緩緩的低落了下來。

我再猛地轉頭,看了我另外一邊的客人,我發現他們……他們也流淚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這個李公子,唱得超級難聽啊!他們……難道是被這超級難聽的歌聲,感動了?

我有點搞不懂,但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戒和尚告訴我,我這輩子,要死在一張流淚的臉上……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09:09
第四百八十章  馮妻之魂


流淚的人臉?

現在我這周圍,可都是流淚的人臉啊?

我一時間,覺得這裡的氣氛,詭異起來了。

他們都在流淚,但我卻感覺,這兒,分明沒有流淚的點啊——那台上的李公子,唱歌唱得跟貓撓似的,一群人熱淚盈眶。

我第一個懷疑,這些人,是不是中邪了。

我第二個懷疑,莫非,李公子和馮春生之間,有什麼謀劃,想要我的命?

我一時間,心裡有些慌了。

但也就慌了一秒,我鎮定下來了,不為別的,只因為我相信馮春生。

所以我懷疑,這些人,似乎都進入了中邪狀態。

我推了推馮春生,想把這哥們給推醒。

結果,我才剛剛推他一把呢,忽然,馮春生打開了我的手,很義正言辭的對我說——認真聽歌,這樣的歌聲,可不常見。

開什麼玩笑?

這樣的歌聲也不常見?我們家的雞叫,都比這個好聽一些呢。

我有點無奈,甚至想抽身而走,而且,我還要強行拖着馮春生走的時候,忽然,我聽到那台上的李公子,唱到了歌曲的最高潮部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她這句歌聲唱了出來,我猛的坐了下來。

不是她的聲音變得好聽了。

我聽得出來,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不好聽,可是……我心裡的弦,卻動了。

我坐在了椅子上,想起了很多的事,想到了我曾經暗戀的姑娘,想起了我在上學的時候,無數次的遐想,遐想我能和她在一起,然後慢慢的變老,一起走在海邊,吹着有些發腥的海風,在我們年紀一大把的時候,還能互相接吻——浪漫着我們的浪漫。

不知不覺,我也覺得眼睛有些發酸,真的……就是那種從歌曲的意境裡,聽到了我自己故事的感覺。

這個李公子——有能將歌聲,唱到人心裡的能力。

一時間,我才知道,我剛才真的是多慮了,原來,這叫李公子的妹子歌手,真的是有點看門的絕活啊?

我也沒繼續胡思亂想,因為沒時間,很快,我繼續沉浸在了李公子的歌聲裡面。

我慢慢沉浸在了李公子的歌聲裡,繼續感動着,繼續着我當年沒有遐想完的遐想。

等到我聽完了整首歌,我感覺我整個人,內心一陣舒坦,因為我真的經歷了——最浪漫的事。

這時候,馮春生也差不多從歌聲裡面醒過來了,他抹了一把眼眶上的熱淚,問我:怎麼樣?唱得?

我說唱得很好聽,聲音不好聽,但很打動人心。

馮春生對我笑了笑,說:走!去外面。

我說現在不着急走吧?那妹子,好像還要繼續唱呢。

美好的事物,哪怕一直聽下去,也不覺得煩,不像剛才那對自命清高的藝術家,看他們的玩意兒,我看一分鐘都感覺自己夠了。

馮春生說:是的……還要唱兩首,一首《曾經的你》,另外一首,就不定了。

“那怎麼不繼續聽?”

“走吧!真的有事情和你商量。”馮春生使勁的拉我,像是要求我一樣。

沒辦法。

我只能跟着馮春生出門了。

馮春生和我,坐在酒吧門口的“球形”墩子上,一人叼着一根煙。

我問馮春生到底咋回事?來這兒,就為了聽那李公子唱歌,怎麼現在……又不想聽了?

馮春生說他不是不想聽,只是想找我來談事情的。

他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平常那種老流氓的感覺,反而有點青澀起來。

他說:我想幫李公子做點事情?

“就是那個姑娘?”我盯着馮春生說。

馮春生點頭,說:我問過她了,她想開一家店——開一家專門給流浪歌手唱歌的店——這樣,流浪歌手就不用去地鐵裡、去公交車站邊上,去商場門口唱歌了。

我說這就不是酒吧麼?一個讓那麼多流浪歌手唱歌的地方,然後再提供點酒水,再提供點小吃點心什麼的,那可不就是酒吧了嗎?至少就是現在的“青年旅館”酒吧啊。

“不一樣。”

馮春生說:其實去很多酒吧表演的歌手,比較多的都有名氣了,至少能混一碗好飯吃了,而那些流浪歌手,和乞討者差不多。

我登時明白了:那李公子,是想開一家酒吧,專門只讓那些沒有解決溫飽的流浪歌手唱歌?

“是的!”馮春生說:她開的店子,還要給那些流浪歌手,提供一個溫暖的居住環境,讓那些流浪歌手,不再落魄。

“情懷很大,但是需要的錢很多。”我說。

馮春生說:我已經準備把我的macan給賣了,我以後不開車了,我攢錢,給她開店——所以水子,以後紋身店子要多接生意,生意多了,我才有能力,去幫李公子開店……我才能幫她去養活更多的流浪歌手。

我盯着馮春生,問道:你是不是瘋了?腦殘粉?你喜歡聽她的歌,來捧她的場子就可以了,沒事再打賞幾個子——這也可以啊!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你不顧及自己財力的嗎?開一個這樣的店,你得花多少錢?

馮春生冷靜的看着我,吐了個煙圈,說道:這事,我一定得辦——水子,你還記得狗五嗎?

我說當然記得了。

他說狗五為自己尋找了一個能夠活下去的目標,開始的目標,就是瘋狂賺錢,後來的目標,就是幫人修墳。

他說他也找到活下去的目標了……就是幫助李公子。

“我在閩南,要了十年的飯,我本來覺得自己是一具行屍走肉了,可是後來,我也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馮春生說:我活下去的意義,就是幫助你陰陽綉,東山再起!

我點點頭,對馮春生說:你是我的入陰行的老師,我感謝你。

“沒什麼感謝不感謝的。”馮春生說:我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你可以在我的幫助下,朝着你的目標,邁一些步子,我們是互惠互利!而且,我們早就不是互惠互利的關係了,你是我的兄弟,是我馮春生的兄弟,我這輩子,沒幾個真正交心的朋友,你于水,絕對是我最交心的朋友。

我聽了,心裡撲騰跳了一聲,難道說,我的感覺是對的?馮春生夢中磨刀,其實不是想要害我,而是另有隱情?

我伸手,捏着了馮春生的肩膀,說:我也是!

馮春生苦笑,說:我們一起合作,在陰行裡打出名聲,這事,我願意辦,也能幫你辦好,可是,我總覺得我缺了一點什麼……現在,我找到了缺失的一點。

“你缺女人?”我似乎發現馮春生的想法了?

馮春生笑了笑,說:我這輩子,可能都不再想找女人了,但是李公子不一樣!她的身上,有我妻子的靈魂。

我本來叼着一根煙的,現在,我差點直接把煙頭給吞進去了,那個歌手李公子,竟然身上有馮春生老婆的靈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盯着馮春生,說:春哥,這事……可不能開玩笑啊。

“絕對不開玩笑。”馮春生說:我老婆的靈魂,我怎麼會感覺不到……我大概在半個月前,偶爾買了票,來了這邊聽歌,就發現我媳婦的靈魂了,一來,我就確定了,所以,我一有空,我就來這兒聽歌,和李公子交流,我越發的確定,她的身上,有我妻子的靈魂。

我眯了眯眼睛,我算是知道馮春生為什麼一反常態了——他估計是真的緊張,他帶我來見李公子,相當於他帶我來見嫂子。

我說道:那個李公子的歌聲,似乎有……似乎有……能夠打動人心的能力,莫非……和你妻子有關?

“有!”

馮春生說:真的有!

他說他的媳婦,和他一樣,是一個陰人,是一個很厲害的陰人。

不過,因為巨變,他媳婦,只剩下了一縷殘魂。

“我來閩南找了十年!我終於找到了。”馮春生有些興奮的抓住我的手,說:你知道這種感覺嗎?不過,我妻子的靈魂,和那李公子,融合起來了,她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可是我知道,她的身體裡,藏着我的媳婦。

“我媳婦要做什麼事情,我能不幫忙嗎?”馮春生說道。

我重重的點頭:一定要幫——不但你幫,我也要幫!咱們是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兄弟。

馮春生嘆了口氣,說:其實,讓李公子認出我是誰……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我問。

馮春生說:你知道……李公子是一個瞎子嗎?她的雙眼,失去了光澤。

我“啊”了一聲,接着,我回想起來,那個李公子在唱歌的時候,總是要把頭栽得低低的,只怕,和她雙目失明是有關係的。

馮春生說:雙眼,是人心靈的窗戶——我想,如果李公子,哪一天,能夠恢復清明,一定能認得出我來,認得出我是馮春生,認得出我就是伏羲神卦——馮大先生。

他說話的時候,還有些顫抖。

我給他遞了一根煙,說:春哥,別激動,別激動——這雙目失明,可以用手術來恢復的。

“恢復不了。”馮春生說:我找了一個閩南很厲害的醫生,給她瞧過眼睛——她的眼睛,是視網膜的問題——整個視網膜都有病變,沒用的,我想,唯獨只能找一個人,才能幫我搞定李公子的眼睛。

“誰?”我問。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09:13
第四百八十一章  師徒翻臉


我問馮春生是誰。

馮春生說:沖繩島有個醫術高人,外號叫“素手活人不醫”,這人性子怪,但我聽一些陰人朋友說過,這個人——很通醫術,那是極其高明的。

“沖繩島?沖繩島是不是日本啊?”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現在是日本的一個縣,叫沖繩縣,但是以前,叫琉球,後來被日本人佔了,不過,現在的“素手活人不醫”,也不一定在沖繩島了,聽人說,他到處遊歷去了,也有人說,他一直待在沖繩島,但是藏起來了,一般人找不到他!

哦哦!

我點點頭,說:那要怎麼找到他?

“等!等緣分。”馮春生說:也等人,所以,咱們陰陽繡的招牌要立起來啊,只要找到了認識他的陰人,就能夠找到那位怪醫。

我說行。

馮春生說:水子,這次,你真的要幫我……我們要度過難關,要打過張哥和韓老闆……等搞定了他們,我才能,才能讓……李公子,恢複眼睛,才能讓她,重新認出我來。

我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問道:春哥!李公子的事,我暫時不提,我實話實說了,你最近,似乎在夢遊。

“我也發現了。”馮春生說。

“你在夢遊的時候,表現出了另外的一種人格。”我其實不想提馮春生的傷心事的,現在藉著李公子,也就提上一提吧——我乾脆先把實話說了出來。

馮春生的笑容,忽然變得十分怪異。

他皺着眉頭,問我:什麼樣的人格。

“第二人格吧,攻擊性很強,狡詐、貪婪。”我說。

馮春生直接把煙頭踩滅了,說道:那不是我第二人格,那就是我!我有陰面和陽面,那些不好的人格,都是我的陰面。

“啊?”我沒想到,馮春生竟然這麼直截了當的說了?

馮春生嘆了口氣,說:我來閩南這麼久,一直都在找我老婆的魂,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我說。

馮春生說:但是我一次也沒有和你提起過,我媳婦的事?對不?

“對!”

不光是馮春生沒跟我提起過,甚至連一個詞都沒沾上,就算打棺材的老官頭,曾經問過馮春生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馮春生說那事不太好說,說出來也是辱沒了祖宗,不如不說。

難道現在……馮春生要說?

我盯着馮春生,說:你媳婦是啥事?

“我害的。”

馮春生說:卑鄙、貪婪、狡詐,就是在我遇到變故以前的人性,我十年以前,就是那麼一個混蛋。

“啊?”

我有點不敢相信。

馮春生則直接說起了當年的事。

原來,馮春生這哥們,屬於青年才俊。

一般風水玄學,玄門正宗,都要學很長時間。

“輪迴出高人,一甲出宗師”,說的就是玄門正宗的人才,成長周期極其大。

在玄門正宗裡,找最好的老師去學習,學了一個輪迴十二年,也就是在普通人裡,能算個高人。

不過,普通人裡的高人,算是什麼級別?無非就是能看看面相,說得有點譜,見過幾個風水局,遇到了什麼事,能說上點什麼。

其實這類“高人”,乾貨很少,也就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外行人眼裡,裝個仙風道骨的樣子,讓人以為這是一個高人——其實呢?其實在內行人眼裡,什麼都不是。

一甲出宗師的意思就簡單了——一個甲子是六十年,風水大師學了六十年,悟性好,資質好的,才能算是出類拔萃的宗師。

當然,玄門正宗裡面,總是有天才的。

馮春生,就是玄門裡的天才。

他二十歲時候的水準,其實和現在四十歲的他,差不了太多了。

至少在玄門之術上,是差不太多的。

馮春生這些年成長的,其實就是一些閱歷和見識,還有肚子裡的墨水。

馮春生二十歲出道,很快就在陰人行當裡,聲名鵲起,和北方的尋龍天師風影,算是當時風水圈子裡最出名的兩個人物了。

也在那時候,馮春生,才獲得了“伏羲神卦”的外號。

年少的天才,總是那麼不可一世。

馮春生能力出眾,但當時的人品,卻很低劣。

首先,馮春生很傲,一股子傲氣,鼻眼看人。

這其實可以理解,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神技傍身,加上年少輕狂,很多人如果在這個年紀,有了大本事,都可能會驕傲。

其次,馮春生有點狂妄自大,當時找他辦事的人,都得忍受他的臭脾氣。

有個大老闆,找馮春生辦事,因為得罪了馮春生,被馮春生使喚手下人,抽了那大老闆一頓。

咱們做陰行的,向來是得照顧主家,主家有點性子,得幫忙接着,更別說馮春生還要張手打人了,這事,當時在陰人圈裡,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大老闆放了狠話,說要找人,搞斷馮春生兩條腿。

不過當時馮春生如日中天,和香港的幾個大老闆、上海的幾個大老闆都有合作。

那些大老闆出面保馮春生,馮春生才沒有被那老闆報復。

再加上馮春生這人喜歡嘚瑟——還喜歡玩陰的,所以,他的那些所謂的狐朋狗友,一個個對他奉若神明,阿諛拍馬等等,但背地裡,卻防着馮春生。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年,馮春生不像其餘的風水大師一樣,年歲越大越值錢,他是年歲越大,危險越大。

在他三十歲的那一年,出大事了,有人,對馮春生出手了。

原因是一個傢伙,拜馮春生當師父。

馮春生教了那人一兩年,覺得那人資質太差,直接上了火,把那人給趕出了門下,同時還到處宣揚,說那徒弟,蠢笨如豬。

要說其餘的師父,帶不出徒弟來,好聚好散,擺一桌酒,酒席上,道個歉,說一聲師父無能,帶不出高徒來,然後再和徒弟分道揚鑣。

有些仁義的師父,還會寫一封介紹信,把門下的棄徒,給指引到別的陰人門下去。

一般別的陰人,會看那仁義師父的面子,咋說也得安排一個崗位,讓那棄徒有個安生日子。

這樣,那師父沒帶出徒弟來,至少給了一個安生立命的工作,不至於把人往死路上面逼。

但馮春生當年,做得實在是過火……他直接趕走徒弟不說,還到處宣揚徒弟蠢笨,這不就是沒帶出徒弟來,還把徒弟往死路上面逼嗎?反正那徒弟,陰人行當裡是混不下去了。

那徒弟呢,被馮春生這麼趕走了,心裡卻是窩火,陰行也混不了了,就跑路去了澳門。

這徒弟名字叫王千,睚眥必報,同時又有點鬼機靈。

在澳門,哪一行最賺錢?

賭博!

澳門的博彩業,是澳門的經濟支柱。

王千到了澳門,先卑躬屈漆的拜了當地的一位千術老大學藝。

這王千,學風水不咋樣,學“千術”,那是頂級人才,沒用兩年,就把千術老大的手藝,學了個七七八八,在澳門混出了名聲。

混出了名聲的王千,自然想着報馮春生的一箭之仇。

王千開始做局了,他找人,誘騙馮春生賭博。

他知道馮春生不賭博,有原則,但是他知道,他有什麼方式,能夠激怒馮春生,讓馮春生賭博。

馮春生當時不是很要面子,很虛榮嗎?

王千找人在圈子裡散播“壞話”,說馮春生不賭錢,其實就是怕輸,說馮春生骨子裡就是個慫貨,根本不敢沾惹打牌。

同時,他還繼續升級壞話,說打牌就是五十四張撲克牌,五十四張撲克牌都搞不定的人物,還能是風水大師?

這下子,馮春生被激怒了,開始玩牌。

這賭博的拉人下水,通常是先輸錢,所以那些去玩老虎機的,總是第一次能贏錢,那些頭次上牌桌的,也幾乎都能贏錢,這個道理,十來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可是當事人面對這種誘惑的時候,哪怕極有才華的馮春生,也上當了。

馮春生頭幾個月打牌的時候,贏了上千萬——這下子,他嘗到了甜頭了,膽子也大了,以為自己也是財運加身,賭神在世呢。

於是,馮春生陷入了賭博這個遊戲。

生活中,總有些人,把自己在賭桌上贏了多少錢,輸了多少錢,當做一種炫耀的資本。

其實——這沒有什麼好炫耀的,賭桌無輸贏,你輸贏得越多,不代表你日子過得多好,只代表你陷入“賭博遊戲”陷得越深。

當時的馮春生,不懂這個道理,繼續玩,繼續玩,不到三四個月,輸了大半家產出去了。

馮春生沒有醒悟,當時的他,只想着一件事——翻本。

他自大、他慾望強烈,他狡詐,他從風水學中,研究出了賭博的規律,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一舉定乾坤,他要尋找一個巨大的牌局。

他的這個行為,本來就是他棄徒王千的設計。

王千了解馮春生,也了解以馮春生的脾氣,輸了絕對不會跑的。

在馮春生要尋找一個大型牌局的時候,王千最後的棺材,給馮春生準備好了。

他找人,騙馮春生,上了一條去澳門的賭船。

那天晚上,馮春生輸得很慘,剩下的家產,全部折騰進去了。

不過,馮春生不服氣,他當時就找朋友借錢——當時他在陰人圈還是很有威名的——他找人借錢,那些狐朋狗友,還是借了不少,大概有一千多萬的樣子。

他把所有的錢,全部押在了賭桌上,要最後一次翻身。

最後一把牌局,王千站出來了,師徒在這個場面相見,實在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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