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霹靂苦境 作者：阜几 (連載中)

第九十章　　狙殺任務
　　晴雨之前邊拉練NPC炮卒，邊順道進行一些小勢力任務，諸如清剿周邊嘍囉之類的，累積至今勢力值也才37點。其中的大宗還是上回做炮軍團屬性任務，在最後對魔劍道的戰役中，我殺了一個戰將，又滅了人家上千人才得到的。

　　請玩家出面刷勢力值，也是為了最大限度利用手中掌握的資源。最後以1點勢力值獎勵3兩黃金達成共識，並設定進領地任務獎勵中，由系統連接領地金庫，連同任務獎勵直接派發給完成任務的玩家。以6000兩玩金為限，打算把水淵蓮華灌成3級領地的小型鎮。

　　1點勢力值換3兩黃金的比例並不高，對一般單打獨鬥的玩家不是非常有吸引力，6000兩黃金也不過是請蝴蝶君殺一次人的價碼。但只要小有組織的玩家聯合起來，形成一定規模後直接去進行較高階的任務，所得還是蠻可觀的。當然要得到全部的報酬是不可能的任務，大家都在做，所能想的不過是盡可能去爭取罷了。在我思索到，一個人能發揮的能量有限，是該找人合作的時候了。這才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粗佬這一班人找上我。

　　「必殺，你就跟我們一起做任務，行吧。你那一份黃金事後就直接給我們，價格照舊。至於你出差的費用，打個折扣吧。少拿的部份就當幫那幾個小妹妹。」東山陰時西山雨很直接地說出來意。被這群人壓榨慣了，我也時再找不出啥理由來擺架子。有收入總是好過沒收入，特別是這種拿現金，不用再去外頭吆喝找隊友的。再說要搶水淵蓮華給出的報酬，本來就是組織人手，瞄準難度高，但勢力值同樣豐厚的任務去進行。靠人多的優勢盡快完成，然後再進行下一個任務。送東西或保護類的任務都不行，太耗費時間；最好的是戰爭類的任務。特別是殺超過一定數量的敵人，額外的部分還會有額外的勢力值獎勵。

　　決定之後，眾人一同來到水淵蓮華的騰龍祭壇，查起可進行的勢力任務。除了要找高報酬的以外，當然也要是我們這種不大不小的團體吃得下的。最好在找一些路徑接近，可以順路一起完成的。事實上我們可以把任務列表上的任務全部接下──這樣並不會影響其他人做同樣的任務──，完成哪些在領取那些任務的獎勵就好。但考慮到有些任務還會有失敗懲罰，也就打消這個荒唐的念頭。

　　由於身分和過往不同，由炮灰升級成為肉盾，我也不該再是不問俗事，只管送死的應聲蟲。很自覺地拉開任務列表，看能不能幫忙出些主意。雖然出餿主意的可能性很大，但事實上我光聽其他人討論這個人物如何，那個角色又怎漾，這場戰役規模有多大，佔有多少贏面等等的問題，我就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找些事情來轉移注意力，是蠻不錯的選擇。

　　列表中的勢力任務同樣分天地人級、上中下品等九個等級。普通玩家在NPC城鎮，最初只能看到人級下品的任務，隨著軍功值的累積，才會逐步開啟更高等級的任務。在玩家領地中卻沒這麼麻煩，不用軍功值的累積，就可以看到全部的任務。我從天級上品任務開始瞻仰起，很快的就給一個任務標題吸引住：『狙殺劍王星病劍叟』。天級中品的任務，勢力值+100，落到水淵蓮華上頭也有40點的勢力值，搶夠大了。『苦境』中的任務，性質相關且不衝突的容許同時進行，領雙份獎勵。但兩個相近的任務可是無法在同一個地方領取，兩頭跑的狀況下，時間跟獎勵的交換划不划得來，就看玩家的計算了。假如任務目標相同，但條件互相衝突的話，會依任務等級高低而有觸發的先後次序，品級高者優先，這不是玩家可以掌控的。所以有時會出現明明自己要做的是某低品級的任務，卻沒注意身上可能已有一個高品級任務，因該高品級任務過程複雜且耗時而暫時擱置，沒想到在做低品級任務的時候跑出來攔截，打亂了自己進行遊戲任務的節奏。這種狀況，網民們通稱『截胡』，打麻將的術語。而我本身『百人劍證』的任務，跟這個狙殺任務也不算相衝，打架順便殺人就是了。靠信賴點的演武來取得病劍叟的全部絕招，跟狙殺任務衝突，我也就不考慮了。再說俺也沒有『病劍叟的信賴』。

　　「嗯，那個，各位。」

　　「怎漾，必殺，有屁就放。」

　　東山陰時西山雨的話真是夠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這些主顧們開口了。還是粗佬出面緩頰說：「必殺，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講出來也好大家參詳參詳。」

　　「去做這個天級中品任務：『狙殺劍王星病劍叟』，如何。我有相關的任務可以進行。還有那兩個人級中品：『送信給劍君十二恨』跟『送信給刀狂劍痴葉小釵』的任務，我們會順路嗎？有的話就一起接，順便看能不能取得這兩人的信賴。」

　　「殺人的任務呀。」粗佬的聲音有點猶豫。這不意外。一般玩家除非立場明確，就是跟某些組織或某些人物為敵，才會接這類殺人任務。要不然大多是盡量避免，以免未來想取得其『(戲偶)的信賴』時，因為殺過對方而平添困擾。殺任務NPC儘管本尊不會死，但跟玩家的關係會下降到『敵視』的狀態。要做取得信賴的任務時，那個難度可就翻天了。說起來還是玩家的收集癖在作祟，才會想避免這樣的情形。

　　考慮到他們的顧慮，我只好說：「要不按照你們原本的計劃就好，我另外找時間去做。還是說我們分開進行？」

　　「你一個人有把握打死病劍叟嗎？他也是A級的先天人物呀，比一般NPC戰將強太多了。」「必殺呀，你有什麼相關的任務可以做？」接在粗佬後面問話的是火車頭。我也就把『百人劍證』的任務再說了一遍。特別是講到進度影響後天屬性的變化時，有些人不由得發出讚嘆的聲音，有些人則是想起這都是我曾經說過的。

　　「這就是憶秋年的出師任務嘛，太逆天了。」粗佬稱讚了一句。火車頭反應過來，接著問：「之前拿金子陵贈憶秋年之劍的時候，有聽你講過，一時間沒想到。那我很傻我無謂跟司任平，這兩個素還真跟九曲邪君的徒弟，是不是也有一樣的任務？」

　　「獎勵有沒有一樣，我是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我很傻我無謂也有出師任務，就是幫一百個正道組織的玩家領地，向反派領地宣戰，由他代為進行宣戰的動作。」

　　「就是上次水淵蓮華打九曲境的理由？」

　　「是的。」

　　「那司任平的是？」

　　「這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百人劍證』做到現在，進度是多少？」

　　「10/100。」

　　「只有10！怎麼不趕快完成？」

　　「大哥，一百個呢。不是十個二十個。要確認有哪些以劍為名或以劍為號的人，我都還在傷腦筋，更何況還要找上他們。想取得全部的絕招，還是先做信賴任務，再刷信賴點，連用打架來湊進度，之後有空再補絕招的偷吃步都不行。怎麼想，怎麼覺得麻煩。有那個閒功夫專門去收集，我還是認真賺錢比較實在。」

　　粗佬一旁罵說：「阿嬤咧，身在福中不知福。算了，這都你家的事情。要問你的是，有沒有把握殺掉病劍叟？他可不是三腳貓、妖道角。能夠排在天級中品的任務，他們都可以當作Boss推了。」

　　「啊！你們確定要做這個任務嗎？」

　　「勢力值100點，水淵蓮華可以賺到40點，也算是高報酬了。不搶白不搶。像浮浪生那掛人，估計都進戰役任務去攪和了。聽說他們花了筆錢，去收集材料，再找晴雨做了一批屈氏神弩出來。水淵蓮華的作坊代工只到強弩的等級，神弩等級的製造權力沒有向一般玩家開放，只能靠交情跟晴雨說上幾句。要不就是自己去做炮長任務。說到這個，你們之前是怎麼過的？那個龍虎山守護鐵宗竹的青虎爆難打，我們仆街了幾回。聽其他人說，也是失敗居多。」

　　「嘿嘿，哇啊哉。反正就這麼如有神助，過了咩。」

　　「你阿嬤咧。小人得志。」粗佬缽大的拳頭往我身上擂過來，氣血很爽快地爆掉五分之一，必殺廢柴人當場嘔紅。奶奶的，這傢伙力量值又上升了吧。他倒是不以為意，操著大嗓門繼續說：「火車，就重新擬定一個計劃吧，把殺病劍叟作為主題。」

　　「那七星要不要輪一遍？聽說七星全部宰掉，可以從天策真龍那裡得到特殊獎勵。」

　　「看你怎麼安排了。」

　　「沒問題。」

第九一章　　狙殺劍王星
　　接下殺特定NPC任務的做法有二：一種是直接去找NPC本尊的所在地，對話開始狙殺任務後會進入副本空間，跟只有四成實力的任務NPC戰鬥。另一種是找該NPC有出現的戰役或其他類型任務，在裡頭宰了對方。前者的好處是方便，在接下任務的同時，也會得到目標的所在地座標；缺點是該NPC按照人物出場規則現身，幾乎可以說是該角色全盛時期的最強狀態。後者的缺點是沒有任何系統提供的提示，只能碰運氣或靠人肉搜索引擎；優點是假如遇到目標NPC遭其他人追殺的任務，那就容易多了。像我以前遇到過妖后與黑衣劍少，身陷葉口月人大軍追殺的任務，假如有人另外接下殺妖后或殺黑衣劍少的任務，只要玩家屬於葉口月人大軍的勢力，同時完成兩個任務不在話下。因為目標無法維持最佳狀況，還有其他NPC會幫打。只要玩家能夠順利貼近目標，其他NPC就不會出手搶怪。說起來，這樣的智能設計是蠻貼心的。但這麼剛好的任務難找呀！

　　所以在不考慮第二種選擇的情況下，七星要盡殺對粗佬一行人加上我一個而言，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首先刀王星就很難殺了。『殺人不用第二刀』的刀王星不二刀，在遊戲中的意思就是玩家沒有達成特殊條件下，去對上刀王星就只有被一擊必殺的下場。化星也沒人考慮，『電流灰化』之招是遠程攻擊，還屬於『奇功奇招』的類型。死在這種絕招下，扣的經驗值可不是10%，而是一個等級的經驗值。再者玩家元功、根基太淺，純粹送死而已，連近身都困難。要打倒化星瀟瀟可得組織更多人手才行。加上路途的因素，火車頭又略去智王星路光明──反正七星湊不齊了，少一個少兩個沒差。──排出三條路線。我們就重複這三條路線刷任務就好。

　　計劃擬定完成，就開始刷任務的大業。送信聯絡其他勢力感情是順路做的；跑到魔劍道的地盤獵殺其他玩家的人頭是少不了的；摸進妖刀界的領地，針對NPC造謠是難免的；送調集令給應出仕而未出仕的NPC是一定要的；替天策王朝招募其他NPC是要大力做的。最後終於來到劍塚，劍王星病劍叟的根據地。

　　說不上陰森森，死氣沉沉。但此地跟明亮、清聖是絕對沒有關係的。許多型態各異的名劍插在地上，或斜倚石上。儘管此地命名為『塚』，但眼前這無數名劍沒有一絲死狀，反而是神光內蘊，彷彿藏龍九淵之下，靜待緣法。說起來劍塚也是『苦境』這款遊戲的一個重要地點，因為這裡的一個遊戲基本設定是：收藏『苦境』全部的上品名劍。不管是憶秋年贈洛子商的玉璃劍，或是劍子仙跡的古塵劍，都可以在此地做任務取得。當然這個任務不會比去找原持有者，所派發的任務還要輕鬆，只會依照名劍的評價而更困難。對於那些把一次性取寶任務搞砸的人來說，這裡算是個備用的選擇吧。

　　踏進劍塚，NPC所居住的地點必定是場景的中央，這也是遊戲的設計慣例。我們當然是一路前行，把週遭無數上品名劍拋諸腦後，這些東西可沒那麼好拿。場景中央沒有想像中的草茅或木屋，只有一組單槓，上頭吊了個怪老頭。兩條腿各綁著一塊方型巨石，輕鬆做著引體向上。要不是巨石鐵鍊明顯纏在小腿肚上，又分左右，乍看之下會讓人以為此老正在修練帝王神功，陰吊千斤，天賦驚人呀。

　　「路不平，八風吹；八風吹，劍風起；利衰無用是毀譽參半，稱饑是苦到樂極生悲。」怪老頭一個翻身上槓，再一記轉身飛躍，同時雙腿蹬出，擺脫鐵鍊巨石，直挺挺立在我們面前。兩塊巨石在遠處落地，震得地面一陣晃動，站身不住。看此老布衣武束，綁腿麻履，一頭灰髮扎起個馬尾髻，三縷長髯，頜下鬍鬚還編成一條長辮。再看那付表情、那張臉，我就有股打殺人的衝動冒起。似笑非笑還裝可愛，跟憶秋年實在是太像了，俺想來殺他不是沒原因的。

　　「小子們，來老頭子的地盤沖啥？」

　　我上前回話：「劍王星，八風吹不動病劍叟嗎？」

　　「劍王星？朋友提起此名號，來意不善哦。」

　　「沒錯，要借先生頸上人頭一用。」

　　「若我說不借呢？」

　　「那……借先生人心一用，也是無妨。」

　　「喔，相殺堵哦。看來是跑不掉的那種。」

　　「是的。」

　　畫面當場靜止，隨即一暗。當再開時劍塚依舊，人物相同，不同者在眼前病劍叟的氣勢弱了幾分。畫面場景提示，我們已進入劍塚的副本空間，面對的當然是四成實力的NPC。病劍叟立一長杆在跟前，從中抽出三尺秋水；手腕輕動，舞出幾朵花來後，平劍而立。氣度沉穩，正如其名號：『八風吹不動』。

　　對付NPC有對付NPC的套路，跟玩家之間的PK不盡相同。這是我最近正在琢磨的。美少女夢工廠流的戰鬥技巧，就是靠招式多、串連多、絕招多取勝。實際上打起來時，還是各自打各自的，悶著頭按已經設定好串連配合絕招的快捷鍵。只要自己根基高過對手，絕招多過對手，勝利不在話下；反之則失敗亦屬平常。想成為高手，就是花心思去研究更短的串連瞬發絕招，盡可能讓自己在單位時間內，放出更多的絕招，以達到最大傷害輸出的效果。

　　對於我們這種專精某角色招式，或者乾脆稱之為徒弟流的人物培養方法，戰鬥技巧自然跟美少女夢工廠流有所差異。招式少的狀況下，要讓單招殺傷力提昇，除了靠裝備的加成外，就是在戰鬥中的反應。亦即打開反擊建議列表，選擇克制對手的招式施展，氣血傷害自然此消彼長。在這樣的戰鬥思維下，攻擊模式也就不能再是悶著頭打的形式。面對第一次交鋒的敵人，首先要盡可能去試探對手的招式。第一次看到的招式，和已經見識過的招式，在反擊建議列表上出現提示的時間有些微的差距，大約是0.7到1秒的延遲。也就是說，面對第一次看到的招式，等到建議提示出來的時候，大概自己已經給白砍一刀，對手要換下一個招式了。以上狀況，是上回跟風雨兩不沾討論時，他告訴我的一些心得資料。不過那跟必殺廢柴人遇到的狀況，感覺上也不全然相同。時間的部分雖然沒有準確去測試，但只要對手用劍，不管是不是第一次碰上，反擊建議列表的提示我還是趕得及去配合、施展。不理這一點小差異，風老闆告訴我的戰鬥經驗，還是有很多可借鑑之處。

　　第一階段的試探，不只我在做，就連病劍叟也同樣在做。都是單招發動，一沾即走，不容那傷害完全發揮。倏乎動作驟改，我跟病劍叟幾乎是同時運用起串連攻擊，一套路接著一套路，兩個人是你追我趕的滿場亂跑。但這種程度充其量算是以攻代守，只要有某一方弱上一線，將面臨狂風暴雨般的強勁攻勢。但必殺廢柴人卻跟病劍叟勉強打個平局，傷害輸出差不多，我的氣血卻比人少一點，應該是元功根基不如對手的緣故。可以想像，這平局的狀況延伸下去，將是必殺廢柴人先一步因氣血不足，造成實力消退，而後失敗的結局。

　　連打數十道劍光暫退，爭取這一絲的喘息空間，為的是施展『隨機絕學』。必殺廢柴人原地抖動，病劍叟同樣立定比畫，就聽兩方各自大喊：「雁守八關！」「苦劍式！」

　　絕招互相碰撞，必殺廢柴人佔到先手，『隨機絕學』的特性讓對手無法察覺我將要施展的招數，也就無從針對並破解。但兩方所扣除的氣血，讓我越過了實力下降的警戒線。靠著鬥志屬性的作用，這個時刻已經比常人延後不少，也算是多磨了一陣子。一般來說，在正常的狀況下，應該在某一方因氣血不足而導致實力下降的時刻，展開最後階段的強攻，以排山倒海的攻勢把能用的絕招全用上，甚至元功攻守比例也調整成全攻不守。但假如在這個階段衰弱的是自己，那可以趁早認輸了。

　　那我是不是該就此認輸呢？當然不！我還有一式超越必殺廢柴人本身的絕招：

　　「喂，粗佬，換你們上！」

　　「輪我們啦。我還以為你要單挑Boss咧。」

　　「我靠！你好歹也讓我喘口氣吧。」

　　「好啦，先退下去，看我們表演。」

第九二章　　車輪戰
　　十一個生力軍替換下必殺廢柴人。包抄病劍叟後，就是一輪火力全開的猛攻。換成壓陣角色的我，可沒能大落落地坐下運功調息，而是死死盯住那以一打十一的NPC老頭。粗佬他們的根基不比我低，可是後天屬性值太過分散，學的招式又雜，單招的攻擊力不如必殺廢柴人。在普通招式的交鋒中，他們氣血下降明顯比病劍叟快多了。靠著人數的優勢，才在攻防中略佔上風。這時候NPC的智能判斷，大多會盯著一個人狠揍，就是打算先宰掉一個對手再說，正是那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想法。不管是放單體絕招強襲，還是放群體絕招爭取混水摸魚的機會，我就是擔綱消防隊的那個。哪裡緊急我就往哪裡衝。

　　看著場中的攻勢，我有點理解風雨兩不沾所說，走專精路線的人對上NPC佔了多大的優勢。粗佬十一人對上病劍叟的表現，也僅和我一個必殺廢柴人差不多。假如學風雨兩不沾那般，靠裝備把屬性翻上幾翻，再完成『百人劍證』的任務，單挑病劍叟也不在話下。

　　還在胡思亂想，眼角餘光瞥見病劍叟在原地抽風，正是絕招前奏。我趕緊反應，隨機絕學的一分鐘冷卻時間已過，這當然是我最好的選擇。

　　「天劍無雙‧一氣震九霄！」「悲風無倫！」

　　橫空一擊，讓病劍叟先殺一人的算盤落空。但兩方交鋒，兩方都不好過。不過對手肯定比我頭痛，粗佬等人還是分成四組，從四個方位包圍，展開毫不間斷的攻擊。至此我方已佔了絕對的優勢，但仍要注意對手最後的變化。意思是病劍叟會臨死反撲嗎？不對，是這個擔任Boss的老人家會臨死落跑……

　　見苗頭不對，執行戰術性迴避，這是霹靂歷代人物必學的技能。除非滿足特殊條件，或我方人馬足夠多，團團包圍住對手，且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否則在戰場失利的狀況，逃跑對正道或反派人物都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這也是大多數玩家進行狙殺類型的任務時，無法完成的最大理由。不是打不贏，是攔不住。

　　要打殺對手，除滿足條件令對手不願意逃跑外，還有三種方法：一、實力的絕對差距，三招兩式間就打殺對手，自然無從逃起；二、人數上的絕對包圍。對付C級人物只要己方人數達50人，展開包圍攻擊，就會得到對手陷入絕對包圍，無法逃離的戰場公告訊息。對付B級人物約需100到300，才能完成絕對包圍。對付一個A級的先天人物，根據網民的測試與透露，人數要在千人以上才能完成絕對包圍。以玩家來說，陷在絕對包圍網的困境下，無法使用『縱躍』、『化光』這兩個逃跑的技能。除非有人在外圍施展氣功或劍光接應，在包圍網露出空隙的瞬間，才能使用逃跑技能。第三種方法就是人數不多，實力不夠時的做法。確實佔據對手四方方位，並且時時刻刻有人貼身展開攻擊。這可就考驗玩家們的戰術與默契了，只要露出一點空隙，對手就有機會逃離。狙殺任務就做失敗論。

　　至於什麼不下連環殺人陣，逼殺某人之類的狀況，那是『協助某人狙殺某某』類型的任務，才會出現的安排。由NPC排佈，玩家選擇配合。單純的狙殺任務不會搞到那麼複雜。再者『苦境』地圖四通八達，一般NPC的根據地都有多個出入口。玩家要分配足夠的人手去佔據各個逃生的可能地點，又要每一路人馬都能發揮最低限度的抵抗、攔阻目標，那個人數聚集在一起，已經能夠完成絕對包圍的狀態了吧。

　　正如所料，當病劍叟氣血低於五成時，他的動向變得詭異莫測。忽左忽右，也不再是針對一人追殺，而是有逃跑的盤算。粗佬等加上我也才十二人，離絕對包圍可是遠遠不及。我們能做的也就是盡量貼身戰鬥。

　　就在病劍叟氣血在粗佬等人豁命消耗下，已低於四成，第一次嘗試跳出戰圈，擺脫四方包圍卻未竟全功時，必殺廢柴人元功攻守比例調整為全攻不守，並使用『運功提昇』的指令，把自己實力催鼓至百分之一百二十後，立刻按下俺稱其為絕殺四式的快捷鍵。

　　首先展開的是無法省略前奏的『隨機絕學』。「劍‧泣雨！」狂飆而出。接著七式刺擊，攻向七個不同的角度，再接一招「隨風點穴！」。也不確認僵直的效果是否作用，緊接勾、撂、劃三劍接上「如臨秋意！」最後是攔、刺、劈、掃四式開路，順勢打個旋子飛縱上空，正是憶秋年傳授的壓箱底絕技──「血光旋刃！」。

　　無數腥紅劍光往病劍叟的方向奔去，接連不斷爆起血花，讓紅光內外呼應，此進彼出。這是我之前的一個意外發現，憶秋年的群攻絕招對付單一敵人時，累加傷害居然大過單體絕招。假如不是因為有些劍光打到空處，全往敵人身上招呼的話，估計『血光旋刃』的傷害總值是『如臨秋意』的兩倍以上。一連四個絕招配合串連瞬發，加上聲光特效，總共也才耗費了約40秒的時間，病劍叟的損傷可是開戰以來最劇烈的，但眼前情勢仍在我意料之外。本以為用上這絕殺四式，必殺廢柴人等同自廢武功一分鐘，沒有半式絕招傍身，應該夠把氣血不足四成的Boss轟殺至渣，沒想到還讓病劍叟留下一點血皮。莫非將要功敗垂成？

　　由於絕招作用使然，我無法第一時間追擊。不過這場仗可不是只有我一個在打。可憐的病老頭，看起來最終是把心一橫，打算強行跳出戰圈。沒想到給粗佬的牛頭錘當成拍蒼蠅般，直接在空中打爆，至此戰鬥結束。粗佬他們跟吃了興奮劑一樣，原地怪叫亂吼。能夠扛下A級人物的攻擊，最後還取得勝利，大家都是經驗值暴漲一大截，連必殺廢柴人都逼近升級大關了。至於戰利品有：受損的八風劍一口、殘破的病劍叟套裝一套，包含衣、褲、頭帶、綁腿布履一雙，還有十幾兩黃金。武器、裝備都可以修復。要提起的是，殺了NPC所得的武器、裝備在修復後，各項數據可是低於直接找NPC，花費信賴點做任務所取得的。有網民比較過，性能大概下降四成。這應該是遊戲公司所下的限制。以病劍叟的狀況為例，一個玩家人物用信賴點做取得八風劍的任務，不論成功、失敗，都只有一次機會。但殺病劍叟的任務卻可以一直接，只要確認殺得死對方，死後武器、裝備、道具全爆的固有設定，豈不是代表玩家可以無限制刷八風劍出來賣。所以做任務所得跟殺人所得會有分別。事實上殺NPC所得的次級品，市場上也有流通，畢竟還是比商店所賣的一般鐵劍強上很多。不過價格只有原版的一半，甚至還要少，儘管性能有達到六成。這是以稀有度來決定市場價格的實例。

　　至於在劍塚的副本場景中，那上千口上品名劍實在很惹眼。「能夠收刮嗎？反正病劍叟都已經掛了，劍塚沒人守。」聽到我的問話，大家馬上往離自己最近的名劍奔去，我也挑了一口無鍔厚刃，看起來很凶的金黃色大劍，一把拔起，然後失望了。什麼數據都沒有，連劍名我也懶得細看，目光是給大紅色提示字眼吸住──場景道具。所謂的場景道具，就是像客棧中的茶壺、碗、盤，可以拿來丟人，但不會造成傷害。眼前劍塚這滿山遍野的名劍，就是唬人用的假貨。頂多帶回去，做裝飾領地門面的道具。劍塚的主人不在，沒辦法做取得任務，眼前所見就是浮雲呀。

　　大家商議一下，終究是放棄這些只能看，不能用的傢伙，打道回府。交了任務拿獎勵後，還有另外兩條路線要進行。當然站在高效率的立場，這條殺病劍叟的路線已經走過一回，第二次進行的速度可以更快。但粗佬他們畢竟不是職業玩家，一個勁地去刷同樣的任務是不考慮的。說來『苦境』的資料太龐大了，我之前光清憶秋年一個人的任務，都搞了將近一個月，何況要玩遍『苦境』這款遊戲。所以粗佬他們還是比較多著重在新鮮感上，只是這一回的工作要點在效率，他們也才在新鮮感和效率之間取個折衷，定下三條不同的路線。

　　而我……一個打工仔能有什麼大意見？他們肯來殺病劍叟已經很給面子了。還要多要求，俺恐怕會遭天譴。

第九三章　　好相處的新客戶
　　從晴雨發布消息開始，水淵蓮華的勢力值無時無刻都在增加。很快就到達第一次升級的標準，勢力值300點。到達標準的瞬間，天策王朝騰龍殿會派出使者，佈達領地升級的命令，這當中通常會有一個小時左右的空檔，也就是使者路途的時間。這個空檔中，玩家繳交勢力任務，增長的勢力值還是依原本的水準，正式升級之後才遵照新的標準。這是看玩家交任務的時間，而不是領任務或是完成任務的時間，可說是一個不算漏洞的漏洞。六千兩黃金、兩千點勢力值，還真禁不住玩家的折騰，沒幾天的功夫就完成晴雨定下的目標。

　　晴雨、喵兒、紫瞳三人，正如火如荼展開水淵蓮華新一輪的建設。現在可用的單位面積共有6*6格，除去原本滿建築的，亦即有二十七塊空地等待建設，夠讓她們忙上好一陣子。6*6的小鎮等級，也是現在玩家領地的主流規模。接下來要再升級，困難度就提高不少。送信之類的任務分到玩家領地頭上，已經賺不到勢力值了。期望著能夠再進一步的，都是那些人多、錢多，有健全組織的玩家領地。普通人順順利利去建設，大概就小鎮的發展水平而已。因為接下來只能靠打仗，才有辦法獲得勢力值。

　　我在這一回工作裡頭，也賺了不少，都快夠一個月的生活開支，比起打錢的投資報酬率好多了。可惜好工作不是二十四小時都有，且都能銜接得上，不浪費半點時間。必殺廢柴人又在四處晃盪，找合適的打錢位置。就在閒晃兼打怪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送來一封飛信，要我進附屬會議空間會面。二話不說，原地下線，進了這位大老闆公開的會議空間。「唷，樂哥，怎麼會想起小的我，真是受寵若驚呀！」

　　挺著大肚腩的樂在其中，極其惡搞地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員外袍。真不知他現實中長相究竟是啥模樣，跟他的遊戲人物很像嗎。這胖子呵呵笑了幾聲，說：「上一回好關照，我小賺了一筆。這不是有好客戶、好工作，就想起你了嘛。」

　　樂在其中經營的網站可是赫赫有名，各個遊戲都有涉獵。遊戲幣的買賣對他而言只是小道──儘管這個『小』道份額，也佔了不小的市場──，他做最大的還是在仲介這一塊，不管是武器、道具，還是人力。介紹玩家交流，然後抽佣。算是一種沒本錢的買賣，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得像他這麼好的。上一回跟他結善緣，為的也是這塊蛋糕。他老人家肯留心我一點，雖不敢說就此發達，也能夠衣食無憂了。

　　不過此人辦事也算小心。雖然主動找上我，畢竟兩方並不熟悉，他還是要求先看一下，必殺廢柴人擁有的『(戲偶)的信賴』，以及地圖已有的座標到底有哪些。「那個大客戶呀，要求找一些實力不錯的人，還要有足夠多地圖與NPC資訊的人，悶著頭打怪練功的他可不需要。你應該是網路上在流傳，劫服裡頭憶秋年的徒弟吧。那本事應該是夠的，就看你NPC關係網的部分，入不入得了人家的法眼。」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多問，打開必殺廢柴人的部分人物資料與地圖資訊共享，讓樂在其中能夠截圖為憑。這位胖員外看了眼睛一亮，說：「呵呵，你玩得還挺不錯的嘛。」

　　「一般般啦。」

　　「可惜不是霹靂雷霆時代的人物，但也有不少名角色很吸引人，我都想去膜拜一番了呢。」

　　「樂哥，好說。您什麼時候要去，跟我說一聲就成了。」

　　「再安排時間吧，人忙，片刻不得安閒。整天奔波的，真不知道這顆肚子怎麼消不下來，好像我都是白忙一樣。」

　　「怎會，這就叫做富貴相呀。」

　　「哈，好小子，損我。膽固醇過高的富貴，還真叫人消受不了。」

　　看著自嘲的胖老闆大笑，我也陪笑了幾聲。樂在其中開心了一陣，恰到好處地收口，遞來一份資料，說：「你進到遊戲中，跟這位見面。不用擔心太多，這人很好相處的。你要做的是類似褓姆的短期零工。不過得到他欣賞的話，以後一定還會有機會工作的。」

　　從話中我聽出些東西，問：「他們剛進遊戲？」

　　「沒錯，可是布袋戲看過不少。雖然跟那些宅男宅女們沒得比，也算是老戲迷了。年紀也有一把，這點你倒是要注意。」

　　「哦，放心好了，不會給樂哥您丟面子的。」

　　「哈哈，好好做，以後還有互相關照的機會。」

　　重新上線，立刻設定必殺廢柴人自動往最近的NPC城鎮跑。放飛信聯絡別人，可是要專門找NPC郵局才行。『苦境』裡頭叫做驛站，也是坐馬車的地方。這是因為古代的時候，公車都順便經營郵局的業務。而一般玩家可沒多少手段能夠即時聯絡他人，除非打電話或離線使用其他不相關的程式。

　　對方ID為星野神州，還註明了一組序號。這款遊戲不禁重名，所以要正確交易或做什麼需要確認身份的事情，都是認那組序號的，由系統自帶的辨認系統，從玩家人物已認證的序號庫中對照。但這裡所謂的不重名，是指玩家之間；對於A級、B級或者超C級人物的ID，都屬於保護而不得重複，縱使是利用取名規則而取個一樣的名字也不行。像在取名的時候，有姓與名兩欄可填寫，最多六個雙位元的漢字，不能有空格，也就是說名字最長可以取到十二個字。也可以不填其中任一欄，玩家人物只擁有姓，或只擁有名。姓素，名還真的玩家ID是別想了。假如有人取作姓素還，名真，這就屬於禁止範圍。無姓，名素還真當然也不行，甚至是姓我愛，名素還真，想叫做我愛素還真也是在禁止範圍裡頭。而玩家之間的重名，兩個字以內的名字屬特殊範圍，根據官方公佈，這類ID單一伺服器內不得重複超過十個。像粗佬那一夥人中，阿公跟阿婆就是此種異類。

　　取名對一個人物重不重要？雖不像現實中小孩子命名，其姓名會形成命格從而影響一生，但玩家人物取名也是有講究的，最重要的乃在於姓氏。若玩家所取姓氏和某些NPC人物相同，不但在做取得『(戲偶)的信賴』任務的難度有所下降，在順利取得其信賴後，一般玩家與NPC的關係等級為『認識』，姓氏與NPC相同者則為『親近』。未來在做其任務時，所得信賴點更是標準值得一點二倍。假如同姓的是NPC勢力，還有可能得到特殊身份，而有一些小特權。譬如某玩家替其人物取姓氏為『紫宮』，那他面對同姓紫宮的NPC時，就會有前述的利多；若他所選擇的出生地勢力是紫宮世家時，那玩家人物就會直接得到紫宮世家成員的身份，好處自然不言而喻。但這麼命名，也不是沒有缺點的。有親近的一方，自然也會有厭惡的一方；特別是成為家族成員後，就代表玩家已經捲入NPC間的關係網。對玩家來說，自由度當然是大為縮水，哪怕依然可以取得這些關係等級為『厭惡』的NPC信賴，但難度也上升不少。

　　這個取名規則，也讓人很容易從其他玩家的ID上，看出些端倪。特別是某些狂熱的粉絲，取名作莫召我命，我愛疏樓之類的人可不少。

　　到了約定的地點，已有兩人在該處等待。頭上的ID未設定隱藏，遠遠就能清楚看到，正是星野神州，另一人ID為傲殘紅。我也開啟必殺廢柴人的ID，急忙忙迎上，說：「星爺，歹勢，讓你們久等了。是樂哥介紹我來的。」

　　「沒關係。小樂是有告訴我，說介紹一個高手過來，能夠帶我逛不少地方。」

　　我馬上打開人物資料，共享地圖資訊與『(戲偶)的信賴』列表。星野神州用他那沉穩、成熟且略帶粗啞的磁音說：「嗯，不錯。帶我們練一陣子，不會虧待你的。」話風一轉，便問：「年紀多大呀，該怎麼稱呼？」

　　我慌恐地說：「星爺，我三十好幾了。您叫我必殺，或是叫我廢柴都行。」

　　「哈哈哈，還是叫你必殺好了。年紀輕輕，叫廢柴的可不好聽。給你介紹一下，傲殘紅是我結拜二弟。我們兩個年紀都比你大，你就問候一聲大哥、二哥就好。叫星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周星馳呢。」

　　尷尬地笑了幾聲，順便觀察傲殘紅。一般時候遊戲人物面無表情很正常，除非該玩家是用到腦波控制器或是虛擬倉之類的高端遊戲平台，表情才會顯得自然。但沒有一點聲音就很奇怪了，難不成他連麥克風的插頭都沒插？也罷，那不歸我管。問：「大哥，不知道你們接下來的打算？」

　　「先帶我們練功吧，網路遊戲不都這樣。順便講一下注意事項，太複雜的就不用了，我一個老人家沒耐煩花太多心思在上頭。隨便玩玩，玩得開心就好。你就當作帶我們觀光，有什麼出名的好地方就帶去逛逛。那些有名的角色，你知道路的，也帶我們去認識一下。布袋戲都看那麼久了，看看他遊戲搞得如何。做得好，買他遊戲公司幾張股票期待一下也不錯。」

　　「沒問題，跟我來。」

　　也不費唇舌在商量價錢與費用上。之前樂在其中就有交代過了，僱用的價碼就依市價，一些消磨的費用是當用則用，之後報帳實報就好。對這位客戶，哄開心了，只會多拿，不會少給。短時間的交談裡頭，我也多少琢磨出這位的個性。也在猜想有如此氣度的人，應該不會是小人物。不知道現實中是做啥大事業的。

第九四章　　劍魔傲神州
　　苦境觀光團，導遊：必殺廢柴人。

　　這幾天所做的事情，就給我這樣的感覺。

　　說到星野神州跟傲殘紅兩人，在打怪拉練時，我說到有關戰鬥技巧的部分，傲殘紅還能使得一板一眼；星野神州卻是有點粗線條，就兩個動作：衝上去、亂砍一氣。實在不好意思請老人家玩遊戲，玩得跟WCG冠軍一樣……讓人意外的是，這麼粗劣的行動，居然很少遇到怪物暴走，或者是性命瀕危的狀況。不過想想也是，我本來就是挑著怪物稀疏的地方走，再有傲殘紅跟必殺廢柴人兩個護駕，一路上是無驚無險。

　　遇到一些特殊且有名的NPC，我也有把拜師出師的條件說出來。只是他們正如之前所說，不耐煩做這些事情。取得『(戲偶)的信賴』，學了武功就走。可以說在人物培養上沒啥計劃，說好聽點是隨心所欲。我也不能講啥，該注意的都交代過了。每個人遊戲都有各自的想法，對他們而言簡單開心最重要，練到伺服器第一之類的事情，可不是他們的目標。

　　比較特別的是，他們還指名要找兩個NPC：劍魔傲神州、刀魔星野殘紅。

　　……我終於知道他們ID的出處了。又是取名規則下的兩個異類。

　　雖然必殺廢柴人沒有這兩個NPC的資料，但我還是上網買了相關的情報。也才清楚，為什麼當初樂在其中會說可惜，原來這兩個NPC活躍的時代正是霹靂雷霆。儘管只有座標跟大概的路徑，還有一些零碎的訊息，但是走錯路遇怪襲擊，就當作練功。一路無事，在不同的地點，順利找到這兩位祖宗。

　　根據遊戲的原始設定，不屬於任何組織的獨行人物，只要能夠遇到，就可以與其對話，領下簡單的取得信賴任務，輕輕鬆鬆就能得到『(戲偶)的信賴』。除了個別性格刁鑽的超人氣人物，像是蝴蝶君這一類，才需要前提條件來誘發取得信賴任務的開啟。很幸運地，刀劍雙魔不屬於那少部分的特例。依網路上買來的情報，刀魔的初始任務是送信給九千宵，而劍魔的則是在他的根據地──隱士林泡壺茶，或是帶上一壺酒去孝敬，就能得到『傲神州的信賴』。

　　當然要取得『(戲偶)的信賴』，還有另外一個方法。以星野殘紅為例，只要某玩家擁有『星野殘紅的信賴』，帶著另一個尚未取得的玩家找到該NPC，花上一不定數額的信賴點，就可以把那個新玩家介紹給星野殘紅。且不經由任務，那新玩家即能取得其信賴道具。這個方法跟我們是無緣的，也就不多想。

　　按照路觀圖的指示，我們三人順順利利就得到A級人物──『星野殘紅的信賴』。只是到隱士林的時候，遇到的狀況跟想像中不一樣……

　　網上賣情報的那傢伙騙錢？要不然為什麼一遇到傲神州，我才通報姓名，想領取信賴任務的時候，就聽到這位瞳孔長得很奇怪的阿伯說：「來來來，三條路給你選。第一條路，劍拔出來，跟我拼上三招。硬氣。第二條路，橫劍自刎，保留一點顏面，不敗在我的手下，有點漏氣。第三條路，頭乖乖伸出來，讓我一劍了斷恩仇，簡單，但是你失氣。」

　　「等一下，為啥米找我相殺？講個理由來。」

　　「只是聽病仔講起你的劍法不錯，引起我的興趣。這不叫相殺，這叫切磋武藝。若你三招就死，那是本事太差，師父教得爛，怨不得人。所謂的相殺，是我連三條路都不給選，話不說，提劍就砍，那才叫相殺。」

　　病仔？俺唯一聯想得到，也就是之前給我和粗佬那一班人打殺的病劍叟。有句話叫啥，一報還一報，還是有因必有果。總之我沒有選擇的餘地，雖然畫面上的對話框中，出現三個不同的選項，但後兩項實在是叫人無言以對。聽人說霹靂歷史上偶爾也有以死明志的例子，但更多的情形是死了都還要被人補上一刀，腦袋再砍下來移作他用；要不就是躺在棺材裡當人體器官捐獻者，看誰少哪部件就剁哪部件去用。

　　拔出我那口才剛打磨過的凡品精良級鐵劍。自從出師後，必殺廢柴人就很少趴，武器也就少爆，我這才比較敢用精良級的武器。要不然以前我只有在保證不死的打錢時刻，為了效率與續戰力的問題，才會用上比較耐用，也比較鋒利的精良級武器。否則平常做任務的時候，我都是拿爆了不心疼的爆裝用劣質武器。現在等級不一樣了，實力也不一樣了，我就連心態都不一樣了，有些高手飄飄然的感覺。一劍在手，天下我有呀。

　　搖指面前的劍魔，說：「請前輩賜教。只是前輩對上我這個後輩人，是不是該讓個幾招。我也不要多，三招就好。」

　　「三招讓了，那約定的招數不就用完，猴免耍了。要不改成拼個六招，我讓你三招先，還是讓你說先動手就好。假如還要討價還價，那就是我先動手，也甭讓了。」

　　可惡！這傢伙也不好唬攏。兩方拔劍進入戰鬥狀況，加上對話的判別，系統已默認我做好選擇。畫面上的對話框自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任務提示，內容很簡單，就只有『與傲神州交手三招』，如此模糊的字眼。對我而言，選項可就多了。一是乖乖的一招一招出，拼過了事；另一是找個三式串連的攻擊，稀哩呼嚕打一通了事；最後就是拼上三式絕招。

　　既然要打，那原先取得『傲神州的信賴』後，再用信賴點來完成『百人劍證』進度的想法破滅了。僅能從交手的過程中，習得對方的絕學。那對我而言，最好的選擇已經呼之欲出。

　　請兩個大客戶暫退數步。這種強制進入的任務，誰也沒辦法取消或暫停。除非逃離原地，但這又跟與傲神州見面的初衷互相違背。幸好他們能夠理解，星野神州還用很感興趣的口吻，問上幾句。只是他沒想立即得到答案，而是跟傲殘紅退到外圍觀戰。感覺上他們做這種事情，已經做得很習慣了。

　　「請了。」必殺廢柴人左手劍訣前指，右手負劍於背，正是憶秋年絕學的起手式。突然左挽一朵劍花，右挽一朵劍花，鐵劍搖指上空，凝成巨大劍形，轟然擊出。「如臨秋意！」

　　劍魔傲神州看到我的起手式，也沒傻站著不動。平臂挺劍面前，乾冰不要錢似的亂灑，燈光閃爍，白髮鬍鬚飛揚，面容增添幾分威嚴。倏然一劍揮出。「一劍傲天嶽！」

　　兩招比拼，結局勢必殺廢柴人吐血，倒飛數丈，氣血頓時少掉四分之一。傲神州卻是穩當當立在原地，頗有些睥睨的味道。儘管我仍在訝異中，不忘按下第二個絕招按鍵。必殺廢柴人旋飛上空，「血光旋刃！」爆射而出。

　　「神靈照氣！」一招檔下大多數的腥紅劍光。血光旋刃的威力，剩下的不是挖地瓜，就是往畫面外飛。必殺廢柴人雖然沒再受重創，也沒佔到便宜。劍魔依然挺立，整體狀況和上一回打病劍叟完全不一樣。我心裡在想，是劍魔傲神州與病劍叟之間的根基有差，還是其他因素造成的？

　　最後一招的機會，我自然不放在單挑雞肋的點穴法上，而是用我也不知道會出現啥結果的『隨機絕學』。總要在系統自帶的大喊中，才會知道用的是哪一招。就在必殺廢柴人一陣胡抽亂跳，傲神州也沒閒站乾瞪眼，而是隨之擺動，同樣要施展絕招。

　　「風過‧留痕！」「一劍斬春風！」強對強，硬碰硬，招式不相上下的話，唯一的差別就是在敵我的根基差距。這一瞬間我也想通了，上回打病劍叟，起頭都是用一般招式，中場靠得是人多，尾戰是以逸代勞。平心而論，病劍叟的根基還是比必殺廢柴人高。如今打劍魔傲神州，單挑不說，一上場就是絕招對轟，根基比人低的我不吃虧，那就沒天理了。

　　同樣的吐血倒飛，這一次飛得更遠，砸得更重，氣血直達紅線區。沒死還留有一口氣，我也十分意外。

　　「平生進退如飇風，一睨人才天下空；──」傲神州收劍，邊唱吟詩號，邊朝我走來。「──獨向蒼天橫冷劍，何必生吾慚英雄？」來到還沒成為屍體，但臉色不比屍體好上多少的必殺廢柴人跟前。「小子，你不錯。你這個朋友值得一交。」說著，系統同時提示我任務完成，得到經驗值若干等等的訊息。最叫人驚喜的是，我居然得到『傲神州的信賴』了。

　　「你不是要為病劍叟報仇嗎？」我這麼問。傲神州很乾脆地回答，說：「為什麼？他是他，我是我。你既沒傷到他一根汗毛，他也沒來拜託我殺你，報仇之說從何而來？」

　　「我殺……」話講一半，我頓時語塞。我殺的也不過是任務NPC而已，對上實力完整的本尊，正如傲神州所說，我連病劍叟的一根汗毛都傷不了。

　　「殺什麼？」傲神州猛地一問，我只能瞎扯：「我想殺雞宰羊，跟你換帖做兄弟。」

　　「哇，進展太快了吧。我們應該先交心一下，說說抱負、理想。互相認同了，才有下一步。」

　　我靠！交什麼心呀，說什麼抱負呀，你以為談戀愛呀！我給傲伯雷得無言以對。

　　見我的事告一段落，星野神州和傲殘紅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陳年紹興酒──途中買的，特貴──，迎上劍魔傲神州去攀交情。傲殘紅真不愧是傲神州本家的，三兩下就取得『傲神州的信賴』；星野神州也沒拖沓，隨即取得。只是兩方三人就這麼侃上了，拍開陳紹罈口的封泥，開始大碗喝酒，胡天侃地，什麼亂七八糟的瞎吹一通。從聲音聽來，這兩位在現實中大概也喝上了。

　　只是那個內容呀，越聽越叫人心驚。他們呀，專談殺人放火，討論姦淫擄掠，暢言快意恩仇，大爆江湖秘聞，吐露心中不滿，揚言革命造反，感嘆相見恨晚，誓言同生共死。額地媽呀，香燭火盆都擺出來了。傲神州不知哪摸來的雞，手中那口剛把我攆得雞飛狗跳的名劍，往雞脖子一抹，三人當場歃血燒黃紙。這算哪齣戲？我怎麼沒聽過。

第九五章　　國外旅遊
　　苦境有多大？之前有用馬車的速度描繪過一次。以地區來分的話，苦境的地區也是所有位面中最多、最複雜的。一般所說的中原，只是苦境中的一部分。地圖上的區域大概是黃河南北的一部份，約莫將華北、華中地區囊括進來，到長江以北的範圍，才屬於中原。中原之外，還有東南西北四處武林。東武林之東還有海外的東瀛，北武林之北還有北域，南武林一大塊，西武林之西有西域跟嗜血者的區域。而一些自成小區的小勢力不盡其數，像東邊的春霖境界，西南的苗疆族，東北的黑夷族等等。只要是選擇在苦境出生的玩家，就可以走遍這些地方，除了要去東瀛要用坐船的以外。

　　地方大，可欣賞，值得一遊的地方就多。不過人都是貪新鮮的，苦境逛沒幾天，星野神州就問：「必殺，苦境地方大，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沒錯。但我們能不能上其他地方看看？」

　　「其他地方？是指？」

　　「苦集滅道四境除苦境之外，還有不屬四境的天外南海、魔域、異度魔界、玄空島、東瀛等地方。偶爾出國觀光一下，當作開拓眼界也好。」

　　是打這個算盤呀。我稍微解釋一下跨境任務的難度，那可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事情。而且兩個主顧的根基太低，在只有我一個保鑣的狀況下，做任務有一定危險。最方便的還是找玄宗的玩家。道境玄宗在四境都有分部門，一定根基以上的玩家就可以自由穿越四境，只需要施法就好，帶上其他玩家也沒有問題，堪稱跨境野雞車。要往其他境界也相對容易。

　　當然，讓自己的客戶找其他職業玩家是不得已的做法。這筆酬勞不是我不想賺，而是沒本事賺。當新的幫手和星野神州會面後，這位豪氣的大客戶仍是邀我一同出苦境旅遊，薪水也是照領，拿保鑣的費用就是了。提議很吸引人，但我還是婉拒了。原因有二，那個新來的話語中對我隱隱有敵意。同行相忌，這我能理解。假如我要跟上的話，也算一個人頭。像他們這種帶跨境的業務，都是數人頭算費用的。和我能拿到手的薪水放一起，東除西扣之後實在是剩不多；甚至可說是微薄，不如花上相同的時間去打錢。星野神州倒是有開口，由他承擔這筆人頭費用。話中幾分真誠，幾分客套，我是聽不出來。但有個道理我明白，多拿的部分那可不是賺的，而是欠的。

　　至於第二個理由，這幾天坐馬車東奔西跑，我身上的料都讓星野神州和傲殘紅掏得差不多了。就算從滅境回來，我接回苦境導遊的任務，照他們的觀光走法，也帶不了一天的時間，不如分道揚鑣。如此內外因素皆有，我再留著就不是不長眼了，而是沒腦。

　　星野神州也不多糾纏，只說他很欣賞我，保持聯絡，以後還有機會關照一類的話。剩下來的就由傲殘紅接手，他自己跑去和那新來的帶路人聊天了。

　　傲殘紅過來，問了一些轉帳用的資料，同時取走必殺廢柴人的部分遊戲日誌副本，和這些時間裡所花費的帳目。後者是整理過的，前者是對帳用的原始資料，由於是遊戲系統自帶的功能，很難做假，可信度頗高。最末他還額外誇了我一句，實在讓人感到受寵若驚。哪怕相處沒幾天，我依然能感覺到傲殘紅一絲不茍、謹言慎行的態度。這樣的人多做事，少說話，會被他誇獎，真有些飄飄然。

　　結束了這將近一週的工作，總算能放鬆一下。要不然之前兩位客戶下線休息時，我還要安排一下隔天的路線行進，盡量節省路途的時間。還要稍微查找一下相關資料，包括劇情背景，好讓星野神州發表真知灼見時，我還能搭上幾句話，避免只用單字『嗯，啊，喔』。這些功夫可不輕鬆呀，要伺候好人真不容易。老戲迷咩，聊起來是天南地北的。

　　看著帳戶多出兩成的小費，我理解樂在其中的想法了。替自己泡杯香醇的依肯達咖啡，我望著窗外的浮雲。

　　回到水淵蓮華，我得到的第一個問候是：「廢柴，這幾天你跑去哪裡了？」來自無敵的喵兒姐。

　　「有工作要做，苦境差不多繞一圈了。」

　　「我靠！你是去環遊世界呀。」

　　「女高中生講話，不要那麼粗魯。釣不到金龜婿，以後妳就有得哭。」

　　「我靠！老娘嫁得出去就好，釣金龜婿找罪受呀。」

　　「妳年紀小，還在羅曼蒂克的時代我不怪妳，但是老人家的經驗談要謹記。男人的價值在於他的遺產，女人的價值在於她的嫁妝。一切皮相都不過是臭皮囊，百年後皆成白骨灰燼，無法存於世；一切溫柔都不過是空中樓閣，百年後只供回憶，不能當飯吃。現代社會不像過去的農業社會，專家學者們說，農業社會下最低層的人，一點微薄的金錢就足夠供一家子人口渡過一年，故當時討生活是一件多麼便宜的事情；現在的政府讓物價水平飇到這麼高，實在是失職。但也沒想想，以前人的生活中，自給自足的比例是多麼高。現代人就算是想啃樹皮、嚼草根過日，妳看都市裡頭有多少樹可供摧殘。分工細緻的現代化社會，讓人們失去了不依靠金錢，自給自足的能力。妳想像一下自己年老色衰的時候，身邊沒點儲蓄，就算想賣屁股也會被人嫌爛貨。──」

　　話還沒說完，必殺廢柴人被砍趴在地了……

　　喵兒盡情地在必殺廢柴人的屍身上蹂躪。踹到沒力氣了，才喘呼呼地坐在我身上說：「你閉嘴，不準跑去復活，乖乖聽我說。最近水淵蓮華特別忙碌，你不來幫忙搭個手就算了，還跑得找不到影，你到底有沒有自覺呀！──」我要自覺什麼，我很懷疑？「──水淵蓮華發展，底下的玩家又在鬧取消入村費的事情。也沒想領地提昇到鎮級，沒加錢已經很客氣了。另外就是有其他玩家組織要我們交保護費，否則就像要上回當雲劍那樣，封鎖領地的出入口。尤其他們還仗著人多，說撕破臉的話，到時連一個台階下也不留給我們。這麼多麻煩事，你都不聞不問，你到底……你到底……嗚啊～！」

　　我一沒惹她，二沒威脅她，怎知話說不下去，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我那個無辜呀。何況水淵蓮華跟我有多大關係。雖說在建立之初和之後，我都出了不少力氣，但每一回工作都是明買明賣，沒有多拿錢，也沒有多做事。如今麻煩上身了，我又成了領地的一份子。這下不只無辜，還有點無奈了。

　　「看到女生哭，你都不知道開口安慰一下呀，死人！」

　　……必殺廢柴人的確是死人呀，麥克風禁用的狀況。再說要我閉嘴的可不是別人。算了，跟個小丫頭計較啥，無理取鬧就是她們那個年紀的本色。聲音不能透過喇叭傳出去，我只能靠打字的：

　　必殺廢柴人：乖，不哭。叔叔帶你去看金魚。

　　「去你媽的，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低級的玩笑。」喵兒又是一陣發洩，必殺廢柴人保不住全屍了。砍下來的左手被踢得遠遠的，腸子給拖了出來，勒在我的脖子上。我更加確認她們用的是高級設備，鍵盤、滑鼠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幸好死人不會發出系統自帶的慘叫，但看著這屬於十八禁驚悚片劇情的畫面，我也是倒胃口呀。

　　必殺廢柴人：好啦，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不管她們家世背景如何，以她們高中生的年紀，肯出錢僱用我做事，裡頭好歹有些高看我的情分在，我完全旁觀不理也說不過去。只是喵大小姐的回答特勁特爆：「去挑了他們的領地！」

　　必殺廢柴人：我靠，當我是一頁書呀。一掌拍下，讓人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

　　「那你說要怎麼辦？」

　　必殺廢柴人：把對方當詐騙集團，直接無視就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真有勇氣搞事，再想辦法治他就好。

　　「你難道不曉得，事情應該防範於未然嘛。」

　　必殺廢柴人：我只知道妳們的本職是讀書。遊戲裡頭稱霸，是那群以為自己有主角天命的人，腦袋發熱之下，才去做的事情。

　　「可是我們已經投注了不少心力。讓水淵蓮華受到一些損傷，我不甘心。」

　　必殺廢柴人：網遊和現實，跟一般遊戲最大差別，在於沒有Save&Load大法。人生的一些不如意，能夠早點體會，對妳們的未來有好處。況且又不是一有人鬧事，我們就毫無反擊之力。

　　「怎麼反擊？」

　　必殺廢柴人：大家一起想咩。不是說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嘛。

　　「我靠，意思就是你也不知道。」

　　必殺廢柴人：妳又靠。靠！女孩子家，講話含蓄一點不行嘛。

　　「靠！你管我。」

　　必殺廢柴人：還靠，我代替妳老母管教妳！

　　說時遲，那時快，喵兒一腳把必殺廢柴人的頭顱踢飛。……字幕是跟著腦袋的，我只能選擇復活去了。必殺廢柴人在水淵蓮華的復活點，不是在核心區的騰龍祭壇，而是很無厘頭的被動設在步雲崖，憶秋年的地盤。

　　來到步雲崖內的儲物箱處，取出備用的衣物穿上，蓋掉那復活後自帶的白色服裝。要不是那套復活自帶衣物的造型活像是孝服，還會壓制後天屬性在一成的狀況，恐怕大多數玩家都不會另外添購衣物類的裝備吧。而要強制裸奔的話，NPC看到不是打，就是逃，遊戲很難進行的下去。

　　至於我剛剛爆出來的東西，當打水飄吧。『苦境』裡頭可沒有路不拾遺得好習慣。玩家不撿，NPC也會撿。還記得之前所說，NPC是靠撿物品來升階的嘛。除非有人守屍。就好比之前幫晴雨做炮軍團屬性任務時，單挑那三隻猴子打通關一樣，有人守屍，那三隻猴子為了盡快趕到，一不願意有那身喪服降低屬性，二不願意多帶一套衣物礙手礙腳、增加負重，乾脆裸奔。但喵兒幫我守屍的狀況，實在叫人不敢想像。除非她是要守株待兔，再爆我一次……

　　先換成最基本的裝備，連那口劣質鐵劍都重出江湖，以免有人又找我出氣。東西爆了，又撿不回來是很可惜的事情，尤其東西不便宜的時候。

　　憶秋年仍是在老位置徘徊，身邊無時無刻都圍攏著一群玩家。不時有人身影淡去，進入副本空間做任務，又不時有人任務完成，現身在草茅的空處。必殺廢柴人的經驗值還不夠升級，憶秋年表面能學的技能，我也都學齊了，剩下把技能點灌滿而已。暗裡才能學的，當然是進任務中所得到的技能。天級上品和中品，殺魔王和打公眾型戰役的任務，應該是學不到技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還未完成的天級下品劍法系列的任務。考慮到一陷進去，我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雖然環節中間的空檔會恢復自由，系統也沒有強制要在多久時間以內再進入任務，但我還是想再多做些準備，練強一點再進去。鬥志系列的經歷中，明顯有多處暴露我能力不足的事實。任務的確是沒失敗，但獎勵肯定是縮水的。現在回想起來，都有點小後悔。天級下品那些劇情相關任務，大多是一次性的。不管做了之後成功或失敗，完成度達到多少，都沒有重來的機會。除非砍號新建人物。

　　既然看到憶秋年，順手點開信賴點兌換列表。到現在為止，必殺廢柴人『憶秋年的信賴』已經累積有八千多點了。粗佬他們都用仰望的神情，問我累積那麼多信賴點做什麼？問題是我也不想呀。之前困在拜師任務裡頭只有拼命做任務，找憶秋年訓練升級只要10點，做對打練習增加經驗值只要5點，這是我唯一會消耗的選擇了。擁有財富卻為了某種因素，而不能盡情的揮霍是很鬱卒的。所以我大多會用信賴點，去兌換一個在其他人眼中屬於雞肋的獎勵──『聆聽江湖秘聞』。

　　所謂的江湖秘聞，其實只是戲迷們都知道的劇情故事。但玩家知道，不代表人物角色也知道。就好像之前做封靈島百戰決，鬼隱一方人選的調查任務，假如必殺廢柴人沒經過任務流程，而直接報出人選的下場，是被憶秋年和舒石公兩老無視。『聆聽江湖秘聞』就是藉由NPC的說明，增加遊戲人物的見識，且有專門的分類列表記載玩家所知的霹靂歷史。對那些戲迷來說，花費信賴點聽些已知的事情很是無趣；但對我這個半吊子來說，當笑話聽一聽是蠻不錯的。

第九六章　　『食色』性也
　　不過聽歷史故事並不是主要原因，我還會選擇繼續換取『聆聽江湖秘聞』的獎勵，是因為憶秋年有時會說出一些針對遊戲設定的暗示性說明。譬如風之痕也曾說過，有關串連招式搭配劍光和飛劍技能來使用的提示。憶秋年有提過，一些名劍在收納和養劍上需特別注意的提示。這一點在網路上也被人破解透露出來。上品和極品，即劇集中出現過且有名稱的武器，在做任務得到時都是劍本體、劍鞘一套。加上素還真所用的劍囊，或是疏樓龍宿這類平常不配劍，要用就變出來的人，就是為了一個目的：養劍。

　　從數據上來看，在滿足養劍的條件下，每待在線上一個小時，名劍的鋒銳度就會提昇1%~3%不等。亦即最佳的狀況下，只要掛在線上滿三十三個小時，就能得到比原版品強度高上將近一倍的武器。這個數據也不是一直維持著的，拔劍出來使用時，每分鐘下降1%，直到恢復正常，而養劍提昇的極限只到100%。兵器在『苦境』中本來就很強勢，在高手對決時，兩方根基和裝備水準差不多的情形下，一方有養劍，一方則無，那勝負就體現在其中了。而劍鞘除關係到是否滿足養劍的條件外，選用錯誤的劍鞘還會導致耐用度、研磨度下降的負面影響。

　　除了劍以外，『苦境』中只要是屬於上品或極品的武器，都可以養。只是找不找得到相關的道具，以及知不知道正確的方法而已。譬如最出名的，就是燕歸人的聖戟神嘆，養戟的方法就是戟頭與戟身分開，戟頭還要收納在專用的布套中。在諸多武器裡頭，劍類和刀類與養兵器相關的道具最為繁多。至於凡品與中品武器，這麼說，譬如我現在手中這口劣質鐵劍能夠養，就算到極限也砍不過同為凡品的普通鐵劍。……廢物進步一倍也還是廢物，赤裸裸的現實。

　　不想那些傷心事，養劍的知識固然夠好，該爆時還是會爆。所以會這麼做的人，大多是把養劍當成一種炫耀的手段，不會真的拿來相殺。對我而言，這種可能損失巨大的事情，不可能去做的。

　　拉回到眼前的憶秋年身上，這一回『聆聽江湖秘聞』，不是講別個NPC的八卦，而是一條應該是針對遊戲設定，但我想不通的句子：「假如得到某人足夠的信任，也許在你們征戰的時候，他會願意出面幫忙。」

　　從字面上來看很容易理解，這應該是讓NPC加入玩家戰爭的方法。但問題是『足夠的信任』是指多少信賴點？我找憶秋年練功賺經驗值5點，訓練升級10點，學基本的初、中、高級武功20點，學絕招類的50點──這裡的學武功，是指最初開啟的1個技能點時，要花的信賴點。以後不管怎麼加，直到加滿30個技能點，也不用再去找人耗費信賴點。──，其他玩家學武功，也差不多是這個水準，上下浮動不超過一成。我的優勢不過在於可以找憶秋年當免費的靶子，無限制地貪經驗值。而找其他NPC的話，要求做拿寶物或珍貴道具的任務要80點，要求拿武器類的任務要120點。一般來說頂天的就是找NPC做自由跨境的任務，要150點的信賴點。而我還多了一個，誘拐憶秋年加入玩家領地，也不過才3000點的信賴點。而現在的必殺廢柴人，『憶秋年的信賴』都存了八千多點了，群P、打仗時連個屁用都沒有。在不知道要消耗多少信賴點，才會讓NPC加入玩家之間的戰爭前，憶秋年所說的這個消息只有四個字可評：一文不值。

　　暫不考慮這些了，緩緩離開步雲崖的範圍。水淵蓮華現在的困境該怎麼解除，這是個傷腦筋的問題。硬碰硬對抗肯定沒門。水淵蓮華其實就只是三個人的財產：晴雨、喵兒、紫瞳。其他玩家組織頂多是因憶秋年的吸引力而齊聚，對水淵蓮華談不上什麼向心力。大部分人打順風仗倒是一把好手，當水淵蓮華佔優勢時，他們就幫打一下敵人；弱勢時，他們也肯定不會放過扯後腿的機會，打永遠的順風仗。要靠這樣的人手，和其他玩家組織對抗，是極端不切實際的。要靠NPC的實力嘛，屈氏神弩很凶沒錯，但再怎麼擴張NPC炮卒和屈氏神弩的數量，也拼不過玩家號招發動的大軍。就算不管補給的極限，臨時超額擴編，那個時機點太難抓了，根本需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才能做好這樣的戰略安排。放間諜？三個小妹妹的手腕應該不會高明到這種程度吧。除非書都不讀了，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泡在網上。何況沒有練習過使用弩機的NPC炮卒，也發揮不出屈氏神弩完整的實力，臨時徵召只是浪費精良的武器罷了。

　　那麼能做的，剩下聯合其他玩家領地或組織，這條雙面刃的路子了。可能引狼入室，這些人還不如水淵蓮華本地的玩家組織好用；也有可能是得到一個可倚靠，提供庇護的靠山。而這個幫手還要晴雨他們能夠接受，這種事也是講求你情我願的。寧死也不願接受某人的幫助，或是好不容易找來的幫手，卻被事主一口氣謝絕，這類駁了面子又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可沒少遇過。

　　那麼要找到願意無償照顧這些小妹妹，又有能力、有組織足以幫手，且這些小妹妹又不會產生反感的人選，從我貧瘠的人脈關係中，……他奶奶的，我還真找得到這麼一組人。那是以前其他遊戲中認識的客戶，當時交情還不錯。只是她們先跳遊戲了，而我是又待了一陣子才轉到另一款遊戲。──沒錯，是『她』們，而不是『他』們。──雖然之後沒聯絡，但我還是會定期收到她們小團體內的群發電郵。而運氣很不錯，其中一封電郵提到，她們要集體轉移至『苦境』的霹靂劫伺服器發展。裡頭還載明了已經先行進入遊戲者的ID和聯絡序號，這正是我要找的。

　　從驛站放了一封飛書，被動等她們聯絡是無可奈何的做法。誰叫我一不知道她們的活動範圍，二不知道她們團體的現狀。從電郵中的訊息來看，她們還待在『苦境』中，不過卻是遊山玩水似的到處去膜拜各個人氣NPC。而我和她們之間的交情比紙還薄，這封久未聯絡的飛書，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俺同樣也在懷疑。

　　不過很明顯，我低估了女人對友情的態度。回傳的飛書上，熱情洋溢的文字叫俺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汗顏。我可是直言有事情要拜託她們幫忙呢。飛書送出去後，才後悔措詞用得太直接；就好像二三十年沒聯絡的朋友，卻突然接到對方寄來的喜帖，擺明是要來收紅包的，人沒去吃喜酒沒關係。既然對方有回應了，我立刻上馬車，往約定的座標城鎮直奔。言明在該座標處等我，必殺廢柴人再慢吞吞地跑過去，那就太不長眼了。

　　趕到約定的地點，是一處獨立的NPC城鎮，不屬於任何勢力，當然也無法作為玩家的出生地。只能算是在苦境旅遊的一個休息站罷了。不過正是這樣的獨立屬性，讓城鎮的周圍會有不少稀缺的資源，或是特別的練功地，也就相當受玩家的歡迎。在人來人往的玩家與原住民NPC人潮中，那熟悉的ID還是很顯眼──唯美與野性。亮出自己必殺廢柴人的ID，走上前說：「唯美姐，我是剛剛放飛書的，我就是茶渣啦。」茶渣，過去和她們有交易時所用的遊戲ID。

　　「哦，茶渣，是你呀。怎麼換ID了。剛接到飛書的時候，看寄件者的名字，我還一時會意不過來。看了內文，才曉得是你這個消失幾百年的傢伙。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情呀，想起姊姊們的好處。」

　　我乾笑數聲回應她的一串話。按照我對唯美與野性的了解，以上只是半抱怨、半嗑牙，有沒有正面回答並不重要。果然，我都還沒說出半個字，她又開口：「好了，先別說這些。我們也整了個領地出來，帶你去參觀參觀。順便讓你這個職業玩家評論看看，看領地的規劃，入不入得了你們這類人的法眼。」

　　「呵，唯美姐，您別開我玩笑了。從以前我就是個賣幣的。論玩遊戲，我還要像妳們請教才是。」

　　「別說了，姊妹們都還等著呢。剛好今天的活動才結束，大家都還聚著。接到你的飛書，斐雯姐就把我趕出來，要我來牽猴過去逛逛呢。」

　　「那我是不事先準備一下Cosplay成猴子的道具？」

　　「真當我是耍猴的呀！走啦。」

　　斐雯，她們一群人中的第二號人物。講話夠毒，欣賞兩種人，一種是會跟她鬥嘴的，一種是順著她的意耍寶的。聽說是個留英的大小姐，現實中還是跆拳道黑帶的高手。肆無忌憚，就是形容她這種人的。想當初第一次見面，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喂，茶渣，你是攻還是受？」我給噎得講不出話來，倒惹她們一群姊妹哈哈大笑。

　　離開NPC小鎮，一頭撞進旁邊儒門天下的勢力範圍。而唯美與野性她們的領地，座落在儒門天下勢力的外圍。走路的話，的確是從剛剛的小鎮過來，會比較快，而不是到儒門天下後，再往外圍走。至於她們會選擇儒門的勢力，並不叫人意外。華麗就是她們的原則，唯美是她們的追求，感性是她們的執著，BL是她們的依託……

　　領地取名作『食色』，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出處。已經是小鎮的級別了，6*6的單位面積還沒完全開發，但從建築的機能性在調配和運用的設計上，比水淵蓮華高出不只一籌。記得她們裡頭有管理專科的人才，只要有明確的數據資料，就能做出最妥善的安排。領地的建設模式，還是以NPC向為主，農工商與儒門最重要的私塾等建築都相當齊全。但也有專供玩家PK練習的校場，和聚會用的會議大堂。也真不愧是儒門的領地，屋舍盡是雕梁畫棟、華燈綺窗，講究的程度值讓我心疼呀。那是要多少錢，才能夠選用這些豪華版的建築物件。現實中這類設計，還講求個風水與空氣循環之類的功能，遊戲中就只剩美觀一個用途，毫無功能性可言。如此還肯砸下大筆資金，也只有女人跟暴發戶了。

　　會議大堂內聚集不少人，正吱吱喳喳地閒聊。我一進門，立刻安靜無聲。那詭異的氣氛，連在螢幕外的我都能感受得到。由於她們沒有開啟ID，也不曉得她們還是用老名字，又或者新取，總之我是不知道誰是誰。

　　「喔，茶渣，你怎麼改名叫做必殺廢柴人了？」有個穿著藏青華服，金線錦繡，頭頂鳳髻還插滿一堆髮釵的人走向我。很意外地，這個人物的扮相並不會給人俗氣的感覺，反而是相當協調且搶眼的華麗。一般玩家的服飾，除了劇集戲偶的套裝以外，我很少看到穿起來很搭，不給人突兀感覺的傢伙。才在猜這個人是我印象中的哪位，而那聲音又十分地熟悉。她倒是繼續說：「既然改名了，那你現在是攻還是受？」

　　……

　　「在妳們面前，我也只能是永遠的小受吧。」

　　「哎呀，講得那麼哀怨。」

　　「這代表妳們對我的影響，有深植人心，歷久而不衰呀。簡直就像是烙印一般。」

　　「烙印？也就是說你比較喜歡SM的玩法囉。」

　　「要看女方的高跟鞋夠不夠尖了。我不是皮衣、皮鞭派的，吊帶絲襪跟高跟鞋才是我的夢想呀。」

　　「嘖嘖嘖，不愧是茶渣，而且等級還有提昇。這麼多年來，也就你一個有辦法跟我正常對話。──」這哪裡正常了？「──怎樣，要不要入贅到我家。我媽應該也會很欣賞你。」

　　不難想像，那會是個怎樣水生火熱的地獄。我呵呵一笑，轉過話題，說：「斐雯姐，妳們不是才做任務回來嘛。做得如何呀。」

　　「今天的行動呀。今天的行動代號叫做『男朋友放鴿子大作戰』，轟轟烈烈地展開，圓圓滿滿地結束，就是過程有點平淡無奇。」

　　「平淡無奇？怎講？就算拉這麼多人去凌虐NPC，妳們也能玩得香豔刺激吧。」

　　「只是幫小蓮做素還真的任務而已。說來這娃娃也夠瘋，拼命刷素還真的任務，信賴點都累積到七萬多了，居然沒學半套武功。到現在做任務，要廝殺的都還是我們出面幫忙。」

　　對斐雯的抱怨，當事人可不依。立刻跳出來，用含淚哀怨的聲音說：「人家只是想最快學到素素的『一人三化』而已嘛，誰叫學一人三化的武功，網路上還沒有攻略出來。」

第九七章　　女人間的友情
　　對某些比較特殊的武功，都是有前提條件，達成了才會開放給玩家學習。此類最出名的仍舊是素還真的武功──『怒火燒盡九重天』。學齊素流初中高級元功、初中高級掌法是無庸置疑的，還要學過『玄子神功』和『石破天驚混元掌』後，才能在可學習技能列表中看到『怒火燒盡九重天』的蹤跡。不過說回頭，小蓮──此女從以前的ID就是『蓮真無限』，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改；敢情說當時她就暗示自己是素粉？──居然把素還真的信賴點存到七萬多，的確是夠瘋。只是……

　　「斐雯姐，開頭妳說什麼什麼放鴿子大作戰，那又是怎麼一回事？」

　　「嘿嘿，今天除了小蓮預定要做素素的任務外，其他人都跟男朋友有約會。在我以身作則的領導下，所有人手機關機，電話不接，就來幫小蓮做任務了。除了大姐不在以外，其他人一個不落，全員到期。如此困難的聚會能夠達成，這算不算轟轟烈烈的行為。但說實話，放人鴿子果然是種讓身心愉悅的行為。爽呀。」

　　知道去死去死團的怨念是怎麼來的吧。這群人一點都沒有製造社會問題的自覺。只是說……「斐雯姐，妳不是不近男色，只喜歡看男人推倒男人，現在有男朋友啦。什麼時候妳的原則也會升級改版了。」

　　原本竊竊私語的環境為之一靜，我好像又說錯了什麼。突然爆發的吵鬧全部針對斐雯一個人去，內容不外乎「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大家也不知道。」、「怎麼帶頭做放鴿子的舉動？」之類的話。一時間眾人或許是在撻伐某女，要不就是她們的麥克風都來不及關，打電話的聲音直接傳出來。

　　雖然我不知道前因後果，但猜也猜得出來是怎麼一回事。真是壞心眼呀。女人間的友情，又讓我見識到了。倒是那禍害的主，不悅地逼近我，說：「茶渣，你不錯，我記住了。」

　　無奈呀，我只能再轉移話題。「凝靨(感謝網友[凝靨]熱情客串)大姐呢？她又在忙啥？」

　　「你知道『苦境』的防外掛系統吧。」

　　「大姐不會是被抓起來了吧。」

　　「不是。『苦境』的防外掛就是NPC會隨機提出隱藏任務，情況不下百種，基本上不是人在玩，光靠外掛程式的自我判斷，是不可能做出正確回應的。而且每一回作為開頭的關鍵字也不一樣，更讓寫外掛的感到痛苦。假如沒做出正確回應，那帳號就會被鎖起來。雖然玩家可以用誤解NPC任務要求的理由，要遊戲公司解鎖，但三次鎖定的話就砍號了。某不良發言人的說辭是：本系統所要求的內容十分簡單，甚至可以用舉手之勞來形容。這樣子都能搞錯三次，證明該玩家的心智程度不適合玩本遊戲。」

　　「這我知道，那跟大姐有什麼關係？」

　　「由於是NPC主動提出的隱藏任務，獎勵不外乎『素還真的加持』，讓玩家一個遊戲日內功力暴漲一成之類的，所以大部分玩家還是蠻歡迎這類加持型隱藏任務。話說某年某月某一天，某女要去參拜素還真。你應該也知道大姐的個性，只要偶看起來不夠俊俏的，就算得到信賴她也會主動砍掉。也不知道那天她是犯沖，還是注定要中樂透，她接到一個很奇怪的隱藏任務。一般來說這類防外掛的隱藏任務，都只是去屋子外採朵花，或是在屋內拿什麼東西給NPC的，大姐居然接到一個送信的任務。素還真開頭就講：『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啊，不是，是說：『黑赦雪蘭非少艾，白召蒼雲步天來。閣下既然少結識一個人物，不如代劣者替山下那位送封書信，也好做個圓滿。』誰知道往山下走，路徑變得跟迷宮似的，不時還出現陣法的效果，人物不是暈眩個三五秒，就是痴呆站在原地，無法操作。被關了幾天，身上的乾糧吃光，快要餓死回村的前一刻，給慕少艾救走，還成了人家神醫的徒弟。現在正跟少艾你濃我濃呢，哪還記得我們。」

　　「誰說的。」唯美與野性急忙出面緩頰，說：「大姐只是還搞不清楚怎麼出師而已。啊！必殺廢柴人，這個ID不就是之前網路上鬧得很凶，劍痞憶秋年徒弟的那個。茶渣，那就是你嗎？還是重名？」

　　「是我沒錯。」

　　「那你怎麼脫離那個封閉環境的？」

　　將出師的條件向唯美與野性一說，她也急忙去打電話了。把人物丟在我面前發呆，估計現在使用『推倒』的指令，就可以看到CG春宮。

　　「呼呼。」斐雯在旁怪笑，我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只得再轉話題，連忙問：「素還真念得那兩句破詩是啥意思呀？真不像是他的水準。」

　　「阜几想的咩，別的沒啥，只會降低人家的水準。不過我們也堪破了那兩句詩的意思。」

　　「哦，還有玄機在裡頭呀。」

　　「沒錯，『黑赦雪蘭非少艾，白召蒼雲步天來』，凝靨姐也想了老半天，最後才發覺到玄機就在她的『(戲偶)的信賴』中。她擁有黑衣劍少、赦生童子、劍雪無名、蘭漪章袤君、羽人非獍、白衣劍少、莫召奴、六弦之首蒼、佾雲、一步蓮華、襲滅天來的信賴道具，就是沒有慕少艾。如此剛好湊齊這兩句。」

　　……敢情說，『苦境』還有特為腐女子而設計的任務。「這些人亂七八糟的信賴道具是怎麼來的？」

　　「嘿嘿，這才顯得出大姐的偉大。苦境、魔界兩地跑，她做起這些人的任務來可是夠嗆，誰叫正邪都有，任務難度可提高不少。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毅力。」

　　我無語。狂信者總是能做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歐洲十字軍東征就這麼來的。如今一個活生生的實例就在眼前。斐雯不知是否猜透我的無語，逕自改問：「現在應該怎麼叫你？茶渣？還是廢柴？」

　　「都行，還是說您想像以前那樣，叫我作小受受，我也認了。」

　　「不行，小受受太多人了，我都要記不清誰是誰了。像你這種特殊份子，還是用分辨得出來的叫法。就用你新的ID，叫廢柴吧。」

　　「其實我比較喜歡別人叫我必殺的說。」

　　「好啦，別哀怨。大男人的，別裝出個小媳婦的模樣，會讓人更想欺負。對了，你今天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不是說有事情要我們幫忙。」

　　總算有機會跟這些大神提起正事了，我這才說明起水淵蓮華的那些事兒。幾乎可以這麼說，前頭說些屁話，人家是聽得心不在焉；在提到『女高中生』這個關鍵字時，俺就覺得事成了。斐雯樂呵呵地問：「你說找麻煩的是誰？」

　　「正氣凌人，玄宗勢力在苦境的玩家領地。」

　　「這可是老對手了，之前食色才和他們打了一仗。要不是沒注意，被打個突襲，我們也不會輸的。這下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帳。你知道他們最厲害的倚仗是什麼嗎？」我搖搖頭，斐雯繼續說：「他們有一批來自滅境的邪靈玩家。你明白了吧。」

　　除了魔域、異度魔界與苦境紛爭不斷，爭戰不休外，其他位面倒像是各自運行的世界，和苦境的玩家沒啥交流。偶爾出現的跨境玩家，只能算是觀光客；還沒有哪個玩家組織有辦法跨越境界的。那麼選擇其他位面作出生地的玩家會多嗎？畢竟那些地方都不像苦境，如此人物眾多。但同樣是人族，出生在其他位面都會有各自的獎勵。譬如選擇出生在集境的人族，後天屬性只要開啟，就是從500起跳，除了鬥志這些極少數屬於『精神』層面的是例外。而出生在滅境，則有先天之氣的特殊體質。不止後天屬性從500起跳，到後天封頂，又達到進階條件後，就可以找滅境先天直接訓練升級成為先天人。不像苦境玩家，後天轉先天的條件還沒有人發現……或者說沒有人公佈。出生在道境的話，會把玩家先天屬性中的道基強制提昇到7；若本來就在7以上，則系統不做修正。

　　可以說集滅道三境和其他位面出生的玩家，基礎就比苦境的玩家還要好。但是要從其他位面做跨境任務到苦境，可比苦境到其他位面難多了。假如能從其他位面來到苦境觀光的，多數是應了那句話：『不是猛龍不過江』。

　　而人族以外的其他種族，也都有各自的種族特點。邪靈的種族特點，就是公認最好的之一：死後不扣經驗值。雖然該爆的還是會爆，但在練功一途上，不掉%，就比其他人還要具有優勢。唯一會讓他們實力倒退的，只有邪靈玩家之間的互相吞噬，一次性扣10級的經驗值，不過吞噬者只能吸收兩成的經驗值。所以各大伺服器的邪靈玩家，大多會組成公會，約定互不侵犯。實在是因為損失和得到的比例差太多了，雖然對吞噬者來講是捷徑，但對被吞噬者來講卻是大出血。整體來看的話，假如不限制互相吞噬，邪靈玩家會因為這樣的設定，而造成平均實力下降，所以他們也才心甘情願做下約定。這也可以說是『苦境』中，極少數以種族為區隔，展現出團結心的組織。其次，邪靈們可以學會一個對玩家組織來說堪稱逆天的技能，來自表象意魔的『天氣怒吼』，和三途判的『通天密語』。『苦境』是一款沒有密語，沒有即時聯絡手段的遊戲。但中國偉大的傳統武術體系中，不乏千里傳音之類的武功傳聞，一款劍俠世界的遊戲有相關的技能也就不讓人意外。問題是苦境中會傳授這類武功的NPC，通常有著前提條件在，就是玩家的元功必須超過某值，通常是3000點以上。必殺廢柴人專心學憶流的武功也才七百多點，不難得知『元功』這項後天屬性多難累積。而邪靈所能學的『天氣怒吼』和『通天密語』就沒有這樣的限制，因為那是屬於術法的範疇，不屬於武功。既然沒有學習的限制，就可以想像邪靈玩家在組織性的戰鬥中，能夠即時聯絡的他們有著多大的優勢。儘管玩家可以在線上同時用跟電腦無關的電話聯絡，但在戰役任務中要影響NPC的作為，也就只有在遊戲中所得到的訊息，除此之外全都是被無視的。這點讓很多把自己當主角的人，感到厭惡。在他們認為，所謂的NPC就該隨著他們的鼠標移動而移動，不是把玩家的英明睿智當成屁的傢伙。總而言之，邪靈玩家是公認難對付的一群人。想到此，我就覺得水淵蓮華前途乖戾。

　　斐雯看我不做聲，大笑一陣後才安慰我說：「放心好了，這件事我做主答應你了。找個時間去見這三個小妹妹，只要她們也願意，就和食色結成同盟，共同對付正氣凌人那群廢柴。喔，我不是說你，你知道的。」

　　我總是明白，很無奈。「也好，有要我幫妳們傳什麼話嘛。找人幫忙這件事，我還沒告訴她們，只說會想辦法而已。這邊談定了，我也要跟她們聯絡，找個時間見面。假如妳們有什麼要先講的，我就一起說了。」

　　「好，我順便佈置一個課題給她們。要加入成為食色的同盟，必有的入門考試：夏亞‧阿茲納布爾是攻還是受？」

　　……「嗯，現在的女高中生，可能不知道夏亞是誰吧。」

　　「那就改成玄宗的四奇六弦好了。這可是這幾年的布袋戲新角色，總該能講了吧。」

　　這……為什麼介紹晴雨三人給斐雯姐她們認識，我有種推人進火坑的感覺。

第九八章　　增援的夥伴們
　　寄件者：食色

　　日期：2009年12月24日

　　收件者：食色相關成員

　　主旨：新人投名狀

　　內文：

　　權力足以使人背叛？

　　讓人不顧一切的，唯有愛情。

　　玄宗六弦有男有女，蒼當之無愧成為六弦第一人。而四奇個個皆為一時俊傑，任一人居四奇之首，既叫人意外，也叫人不意外。然而六弦四奇之首必定相提並論，蒼卻選擇了赭杉軍與其比肩，金鎏影因此由愛生恨。伏嬰師此時出面誘惑，是以金鎏影背叛，道境玄宗的覆滅。

　　噢，可憎的蒼。愛情的傷害，總在有意無意之間。

　　噢，可恨的伏嬰師。彷彿失樂園中，引誘夏娃吃下蘋果的蛇。

　　噢，可悲的金鎏影。真正悲劇般人物的他，忽略了始終默默陪伴在身邊的人。

　　噢，可憐的紫荊衣。『行善，有我同行。行惡，我亦跟隨。』奉獻一切且又沉默的愛情，總是最叫人憐惜。哪怕最後付出自己的生命，死在那唯一之人的手下，他也是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

　　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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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郵件內容由大霹靂國際電信股份有限公司提供‧未經授權禁止轉貼節錄

　　以上，是食色本期電郵的內容節錄。我一邊吐，一邊按下Del鍵。看主旨，這文是新人的投名狀。奶奶的，我那個後悔呀。因為一個錯誤，讓世間少了三個清純的女高中生，我才要嗚呼呢。由於自己一個人吐太難過了，所以分享給大家一起……

　　還聽說食色的內部期刊，已經開始連載名為『玄宗情事』的小說，副標題為『六弦四奇恩仇錄』。我已經不想去問作者是誰了。

　　錯誤既然造成了，就要想辦法挽回。挽不回的，就只能順其自然了。我也沒法度。

　　食色的介入，正氣凌人也不再用威脅的手段，直接提昇到鬧事的階段，並開始堵門的行動。戰爭狀態雖然升級，但人手可不再是只有三個，那種捉襟見肘的狀態。晴雨她們倒也跟正氣凌人的玩家鬥得樂在其中。無怪乎有人說，與人鬥，其樂無窮。尤其是晴雨，只要知道對方人少，又在堵門，肯定是把人數已經增加到百人的炮卒拉過去。完整的軍團屬性加成，加上屈氏神弩一通亂射，大把的經驗值就花啦花啦地進到口袋。

　　唯一讓人感到困擾的，是水淵蓮華內部的玩家。這群人認為有其他敵對玩家堵門，造成廣大群眾的不便，這完全是領主的過錯。而要他們出手幫忙，又說每趟入村的五個銅板，應該包括了保他們平安和便利的費用，他們沒有義務出手。假如晴雨再不處理妥善和正氣凌人間的破事，他們不排除聯合其他玩家抵制水淵蓮華。如果用漲價的手段威脅這群人，他們更是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度，揚言大不了以後不來了。總之水淵蓮華不取消，並把過去所得拿出來，還財於民，並再拿一筆錢出來做報酬，是請不動人幫忙的。

　　而極少數支持水淵蓮華的歹命囝仔，譬如我，不得不說信心備受打擊。要不是還有晴雨她們跟食色的援軍做急先鋒，凡事衝第一、打第一、殺第一，恐怕我方人員已經心灰意懶了。

　　內外交迫，是水淵蓮華現在的寫照。有時我都會想建議晴雨，乾脆放棄僵持好了，玩家們建議怎樣就怎樣。考慮到俺實在沒有立場說這些話，加上這仨還挺固執的，也就不提那些不會被採納的廢話。事實上在商業建設達到一定程度後，晴雨也開始投入農、工、研究的建設。一方面也因為水淵蓮華的人流量也固定在一個程度，沒像剛建立領地，憶秋年的消息暴露出去時，有著恐怖的人潮，只是現在還不能完全放棄玩家帶來的商業收入。這些動作，一定在有心人的眼中。可是凝靨也有帶人來勘查領地的狀況，並說明要把現有舖開的架子做一個良好的收尾，勢必要再提昇一階至中鎮，以7*7的單位面積做充分建設，才能達成收支平衡。在不靠玩家，純以NPC的經濟能力的數據上來說。

　　那麼這段過渡時期，也正是對水淵蓮華垂涎的有心人，最為活躍的時期。因為領地現在還受『玩家』這個因素的箝制，而使得晴雨在諸多事情上綁手綁腳，他們也才有活動的空間。假如整個建設規模發展上去了，想使鎮級的玩家勢力向其他玩家屈服乃至於收編，可不是一倍、兩倍的兵力就做得到的事情。

　　在食色的建議中，勢力值的增長是原本預想中的最困難點，現在看來反而是最不成問題的。水淵蓮華和正氣凌人可說是天天打仗，只要滿五十人以上，就自動開啟死戰模式。加上一些打算來混水摸魚，不知是哪方勢力派來的人手，也都成了下手目標。抗議無效，寧錯殺，不放過是這仨丫的原則。再者明明知道這裡在戰鬥，還要湊進來，這叫找死，是絕對沒有人會負誤殺責任的，這是遊戲慣例。而玩家勢力間的對抗，本就是勢力值的主要取得來源。不管兩方勢力是不是都屬於正道，或是都屬於反派，反正對抗之下，勝者漲，敗者跌。水淵蓮華佔著防守方的便利，聚集人手快，補充裝備快，就連復活再戰也快。小規模的交戰中，差不多是十戰九勝。要不是有不少內部玩家唱反調、扯後腳，降低眾人的積極性，我們可以說是士氣如虹呀。常勝本就是信心的來源。

　　尤其最狠的手段，還是晴雨所頒佈的一條公告與一個作為：禁止任何人在鎮門口待超過三分鐘。這樣的告示幾乎在水淵蓮華內，每個單位面積的場景中都能看到，而四個方向的鎮門口同樣也有。任何違反此規定者，門口兩側的望樓就會變成箭塔，屈氏神弩伸出來就颼颼颼地把人釘成刺蝟。三位大小姐的解釋很簡單，白天時間不在線上，NPC又無法設定太過複雜的判別規則，所以只有請所有玩家配合規定，將約定的集合地點改到鎮門口以外的其他地方。有人說這種敵我不分的規則，是意識型態的失誤，是邏輯上的謬誤，也是違背天理良知的錯誤，以此申訴。可惜回應是：「老娘不開心，就是天大地大的罪過。」以上，還是喵兒的原話。

　　總而言之，現在水淵蓮華的氣氛之糟糕，讓人無法想像。處在一種恐怖平衡中，潛流奔騰，就看誰先撐不下去而自我毀滅。誰叫遊戲就是無法真正殺死人，要打倒對手，唯有毀滅對手的意志。而正是這一點最為困難，也就有不少人遇到些麻煩，總想著真人PK。被其他玩家視為仇寇，不死不休地纏上，可是很痛苦的事情。

　　而我一個賺錢至上的職業玩家，怎麼會牽扯進這檔子事來。倒不是眷顧著一起建立領地的情分，跟定居在此的憶秋年也沒多大關係，而是食色的人僱用我做打手。算件的，而且是她們有開口的才算錢。我想去亂砍一些嘍囉來湊件數也不行。既然有人出錢，我當然是拼命。只是她們會叫上我的，不是硬仗，就是以少打多。唉～錢難賺呀。

　　值得一提的是，凝靨姐出關了，結束和慕少艾朝夕相處的日子。從她的態度上來看，哪怕是堅定的粉絲，也受不了這種天天見面的受罪日子。就好比能夠天天換男朋友約會的青春時代，結婚後就什麼都不一樣了，很可怕。

　　而以神醫徒弟的身分，重回苦境大地，和一般玩家有不同嗎？其實……沒差很多……

　　『苦境』沒有生活職業，但懂得醫術的NPC可不少，有神醫之稱的也很多。甚至沒有醫者之名的NPC，也會一兩招救人的功夫。可不是『傳功』這麼個萬金油指令，而是實實在在有針對性的醫療技能。

　　而傳授給玩家的醫術，有什麼作用？除了這樣的玩家可以在領地內建立醫館，降低領地疾病的發生率外，玩家有時跟太過強大的NPC對抗，或是在某些特殊狀況下被打掛，會得到『嚴重內傷』的半永久性負面效果。能力下降不提，死亡時扣得經驗值也不止10%，最高甚至直接扣一級，這時就要找會醫術的玩家或NPC處理才行。中了特定的奇功或奇毒，也要找醫者才有解；不一定是直接醫好，有時是得到醫治方法的訊息。在戰鬥方面，會醫術的玩家發出致命一擊的出現率較高，有一定機會打出『點穴造成麻痺』的效果；在回血回氣方面，也比通常玩家還要快，運功調息的效果也有顯著增加。可以說會醫術的玩家，就好像在其他網遊中，全身恆定大量輔助魔法的主攻手。

　　而剛脫離苦海的凝靨姐，興沖沖地找我單挑，然後被砍爆……我說妳要赤手空拳打我一個拿劍的，在根基差不多的狀況下，可能需要一些運氣。我不是不想留面子給人，而是俺自己都意外，怎麼第一劍就爆一個『一擊必殺』的效果。這是人品問題……最後那個解釋我沒說出口。

　　凝靨的失敗，讓斐雯和食色其他自認為高手的女孩子們，對必殺廢柴人提起了興趣，想要一試高低。但一起上是怎樣！看那陣仗，不像試招，比較像找場子的。直到她們確認我那使人驚艷的一擊必殺，只是一個美麗的偶然，俺不知已經趴幾次了……

　　同樣是拜師出師的玩家，當然有個共通的話題──出師任務。憶秋年跟素還真的出師任務都很麻煩，我要找一百個以劍為名或以劍為號的NPC；素還真的徒弟──我很傻我無謂，要牽一百個玩家領地去征討反派的勢力。慕少艾所給的任務，需達成數量只有我們的十分之一。乍聽之下只覺得不公平，是不是NPC對男玩家和女玩家也有大小眼之分。詳細一聽內容，我唱了聲佛號，接了句：「珍重，再見，有空也別聯絡。」

　　慕少艾出師任務：『見證十個奇功或奇毒，找出醫治之法並治療。』

　　前半句還算容易，後半句可就要人命。在解釋此任務的困難點之前，必須先理解『苦境』中奇功和奇毒的定義：就是在劇集中需要尋求特殊藥材，或使用特別破解方法的武功、毒物。中了奇功、奇毒的玩家，等同於固定這個半永久性的負面效果，使能力值大幅下降，甚至還會有特殊的負面影響。諸如固定多長時間就會吐血，或者是一命歸陰。

　　能不能用死亡、復活的方式來解除？可以當玩家掛掉之後，畫面上會有兩大選項，一個是一般的復活方式，但負面效果還在；另一是選擇下降一個層次，並到封底的階段。

　　當然要安全地解除奇功、奇毒，還是有正規的方法可以依循。而解除的任務就是依照劇集中的情節，形成一個環節式的系列任務。除此之外，就是找施展招式者或施毒者本身，做任務來要求他們親自解除負面效果。不過這兩條途徑之麻煩，很多人還是直接選擇自殺復活了事。別的不說，光要掛著負面屬性做任務，就叫很多人受不了；尤其奇功類中還有像金銀雙絕掌之類的，被金封的玩家只能上線跟其他玩家靠字幕聊天，解救的任務完全要靠其他人的幫忙。假如自己人緣差上一點，沒人肯幫忙，那可就欲哭無淚，不如自戕。

　　那玩家學到這類的功夫，或得到這類的奇毒時，又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基本上負面影響不變，就只有自殺復活來解除負面效果的懲罰，由下降一個層次封底，變成下降10級。假如某人很不幸是『武林棟樑』2級，那他中招後用復活的方式來解除，就會跌回『江湖豪傑』的層次。層次封底後，死亡不再扣經驗值與等級，那是死在一般的招式或絕招之下。奇功、奇毒類算是個例外。不過幸好，要學到這類的武功不那麼容易，取得這類的毒物亦同，要做的任務都是困難重重。像是要學金銀雙絕掌，要先取得金蠶銀蠱；而金蠶銀蠱可不是那麼好拿的。而真正能夠學到的玩家，其實有沒有這種奇功絕招，也都沒啥大差別。好比美蘇兩國多製造一兩顆核彈，給一般人的感覺也都是一樣的。

　　無論如何，慕少艾的出師任務：『見證並醫治』，可比我單純找一百個人打上一架，還要麻煩的非常多。找玩家來施展此招先不提，要找會奇功、奇毒的NPC，不管是自己中招，還是找人當靶子去餵招，NPC們也不必然會施展這類武功。所以凝靨的選擇就和我一樣，並沒有十分積極地要把出師任務完成。而是抱持著有遇到即做，沒遇到則隨緣的想法。畢竟才剛呼吸到自由的新鮮空氣，那繁瑣的事情就先擱一邊。按照她的說法是：霹靂中值得迷戀的人物太多了，老盯在一個人身上不好，光是做一個人的任務也不好。

第九九章　　最強的刀
　　和正氣凌人的纏鬥，已經過了白熱化的階段。雖然還有小打，大仗已經見不到幾場。在沉默中結束，或是在沉默中爆發，現在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食色輪派到水淵蓮華的人手愈來愈少，要不是領地內部不安定，她們根本可以不用再派人來駐守。只是光靠粗佬和浮浪生這幫還算堅定的支持派份子，無法面面俱到。對內要柔，對外要硬，粗佬那幾個堪比僵屍造型的人出面，和美麗、可愛的女性同胞們出面，效果截然不同。浮浪生那夥人也有個組織規模，但還不足以震攝住領地內的所有玩家組織。再說大家都是來玩遊戲的，一上線就分派到各處去站崗，那比較像是給遊戲玩了，誰願意呀。

　　所以顧守的苦差是自願者輪流做，連我都被莫名其妙壓榨，每隔兩天至少要守上一個小時的時間。剩餘的空閒時間，當然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玩遊戲了，對我而言則是找賺錢的路子。

　　至於內部玩家造反這檔子事，沒人會擔心。只是厭倦他們一群人纏著自己，高聲疾呼該享受的權利云云。不過這種心理折磨更叫人厭煩，寧可他們真正造反。而之所以不擔心的理由，在於遊戲本身的設定。

　　『苦境』不支持由領地內部展開的戰爭，不管是從內部向領地宣戰，或是利用上線戰術，又或者是加入防守方，卻用混淆視聽的手段來搗亂防禦戰術。在『約戰』模式下，身在戰場中而不願捲入戰事的，自然是傳送出戰場之外；而只要在戰場內部的玩家選擇進攻方，不管身在何處，都會被傳送出領地外。選擇中立方觀戰，或是防守方的玩家，無法傷害領地任何建築，和同一戰線的玩家。『死戰』模式的狀況，假如玩家已經先行進入敵對領地，守在各要害點旁，在宣『死戰』的瞬間，也會得到『陷入敵方完整包圍，士氣起始值10』的戰場訊息。士氣10代表玩家實力已經是封底的一成，不能再低了。比任務NPC四成實力還要悲慘的狀況，連普通村民都殺不死，甚至要繞路走，以免被阿狗阿財這類毛頭小孩拿鍋鏟砸死。利用上線出現在敵陣營的中間，也是同樣的狀況，給人送戰爭積分來的，沒啥大用處，頂多就是打亂對方完整的陣形罷了。不過更可能是直接被列隊的方陣踩死，啥混亂都沒造成，就壯烈了。

　　既然從與玩家的鬥爭中解脫大半，晴雨她們也開始考慮起其他的問題。領地的升級，限制住大多數玩家的兩大困擾，一是勢力值的增長在小鎮級的階段，非得靠打仗或做殺特定NPC的任務，送信之類的任務已經得不到任何勢力值了。而打仗又是有輸有贏，勢力值也就有漲有跌；像水淵蓮華這種有人自動送上門，而讓一方佔據地利作戰的，很少。

　　二是建設覆蓋率的問題。除了升上中鎮級別必有的建築物外，建設覆蓋率要達到九成五以上，才符合升級條件。古代城鎮可沒有什麼公園預定地的要求，房子沒蓋滿是不需要擴張的。那個地廣人稀的時代，在有城牆保護的範圍內，除了有錢人家的花園，公園綠地是沒有必要的。山呀樹林的，往城外走就看得到了，還會看到讓人感覺厭煩。

　　一般玩家建設領地內的建築物，都是靠工業力的累積。小鎮級6*6的單位面積，代表要蓋上一百六十九個小建築，或是比例換算的中建築、大建築，才滿足升級條件。而工業力的累積是一個漫長的等待，有時一天都不一定蓋得好一棟建築物。沒幾個領地像水淵蓮華這麼闊氣，建築物都是用錢蓋的，需要時間僅僅一小時。

　　領地升級對水淵蓮華來說不算大問題。那麼晴雨就要考慮到，由於自身人物等級、層次的限制，造成NPC炮卒無法再提昇的情形。

　　……話說這段時間，這群NPC殺人殺太多了。尤其是玩家爆出來的戰利品，這群姑娘從來不看在眼裡，全部讓NPC去收拾。也就有不少炮卒的層次提升為十人將，最猛的一個還成為廿人將。要不是遊戲設定，他們早就超過晴雨的等級。玩家的NPC軍團，卒子們的等級無法超過主帥玩家；假如是領地的NPC兵卒，則是無法超過領主玩家。而被指定的領軍者，不管是NPC還是玩家，等級都不能低於小卒。有著這樣的限制，讓水淵蓮華的NPC炮卒們經驗值早符合升級條件，卻無法在兵營內訓練升級。一般來說，玩家比NPC兵卒好練，發生這種情況的機會很少。只能說這個領地就像怪胎，啥事都發生了。

　　之前晴雨她們由於整副心思都放在領地上，自然就沒有考慮過自身人物的發展。既然沒細想，她們就是乾累積經驗值而已，也不去訓練升級，當然也沒有去學武功技能。就算憶秋年在領地內，她們也沒有下定決心踏上『劍』這條路。如今這個問題被擺上第一順位了，不認真考慮也不行。而且知道拜師、出師的條件後，她們可都是躍躍欲試。但，該拜誰為師？

　　這種極具困難度的問題，當然不是我能解決的，只是必殺廢柴人也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們討論的場合……

　　「我們要學最強的刀。」喵兒代表另外兩人，說出了她們的訴求。「有鑒於上一回凝靨姐的經驗，光練掌法的除非根基特高，否則對付用兵器的就是吃虧。劍的話就算了，不想跟在廢柴的屁股後面，跑去找憶秋年大眼瞪小眼兼鬥嘴。──」這三位去找住在自己領地的那個NPC，幾乎都會帶上我。而每次那個老不尊看到我就調侃，俺當然不甘示弱。一來二去，嘴皮子的功夫也被偷學不少，她們也才會有這種瞪眼兼鬥嘴的想法吧。「──所以我們想練刀。找最強的刀者學砍得贏廢柴的刀。」

　　我一聽就納悶了，為啥要把咱當目標？彷彿有血海深仇似的。被問到的火車頭，也是困擾地說：「最強的刀者呀，還真是個麻煩的題目。」

　　「哦，問倒你了。」喵兒有些得意。火車頭卻是逞強，大聲說：「這有什麼困難的。假如是問霹靂史上最強的是誰，那個才答不出來。遊戲公司用取巧的做法，把魔佛波旬定為最強，充其量是戰力榜比較用的一個標準數值而已。最強的刀者，這個題目只是有點麻煩而已，還不是無解的問題。」

　　「哦，那是誰呢？」

　　「在說出答案之前，要先有一些預備知識。霹靂歷史上出現過的正道無數，不乏一些改邪歸正的，或是亦正亦邪的。除了用領便當的手段來減少正道的人數，就是讓他們去藏龍。假如不用這兩招，就會跟『苦境』遊戲一樣，最強大的惡勢力非正道莫屬；什麼壞人一出場，就會給千來集累積下來的正道輪姦，再生猛也只有爆菊花的份。」

　　一聽這用詞，我樂了。但還是開口制止：「喂，大哥，女孩子家面前，克制一下。」

　　「你閉嘴！」

　　「好，我惦惦，你繼續。」

　　「按照當初十萬玩家堆素素的NPC陣容表現，剷平一兩個魔域，推倒三四個異度魔界，滅掉五六個冥界組織都不是問題。既然限制正道的強大，是劇集要不斷拍下去的必要條件，那麼一些出場很帥氣，實力很強大，絕招很厲害的現役角色要如何限制？總不能讓正道全去藏龍，留壞人唱獨角戲吧。限制這些強悍到逆天的人物，無非是用中毒、內傷、入魔等手段；激烈一點就是讓他們誤殺好人，造成正道內鬨，兩邊都是殺不得也捨不得殺的角色。素還真的獨門絕活就是跑去死掉，等別人絞盡腦汁、用盡手段復活他們。又或者像是身懷邪兵衛的佛劍分說，入魔的蜀道行，內傷怎麼也好不完全的一頁書，雙體分離的恨長風和銀煌朱武等等。再不然就是有人情，有家庭，有很多角色放不下的羈絆，如簫中劍的友情，不二做的救命之恩，孽角和史波浪等。總之觀眾絕對看不到那種身無負擔，心無牽掛，大殺四方邪魔歪道的正道先天。」

　　紫瞳在旁呼應：「對呀，實在是叫人看得很不爽。」

　　「想看爽的，去看網路小說就好。每一個都像七龍珠是怎樣，超級賽亞人大拍賣，也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事而已。假如霹靂也變那樣，就不值得人疼愛了。言歸正傳，我們可以說愈強大的角色，就會受到愈嚴厲的限制，且時間也愈長。不考慮邏輯上的謬誤，而把這個結論的逆推論視為正確，那麼霹靂史上最強大的刀者就呼之欲出了。」

　　晴雨、喵兒、紫瞳三人同聲問：「誰？」

　　「忘心無我欲蒼穹。」

　　很耳熟，我忍不住也問：「你說誰？」

　　「就是你師父的那個拜把子兄弟，欲蒼穹。」

　　喵兒驚呼一聲，再問：「為什麼？」

　　「不考慮到回憶中的狀況。欲蒼穹從一出場，就是身帶內傷，有心絞痛的毛病，且跟結義兄弟們存有誤會，鬧彆扭中。一直到他領便當，其實更像是他自願尋死的，欲蒼穹的內傷和心結都沒解開。可以說從出場到下台一鞠躬，他的限制都沒解除過。別的佐證不用多提，光是四無君所策劃的刀王之爭，都是在欲蒼穹死掉才開始的。這當然不是立即開始，但可以想像假如欲老還在的話，魔刀不只要受金子陵的侮辱，恐怕全部臣服在欲老面前，他老人家也不屑一顧。畢竟欲老在劇集中，從來沒有拿出他的極限實力過。就連跟他交過手的炎熇兵燹，都不曾真正看清楚他的實力。以至於在最後一戰，都還打得膽戰心驚，冷汗直冒。所以說刀者最強，以這個觀點來論述的話，就是欲蒼穹。順道提起，最強的劍者是劍神窮八極。從一出場，他就是天命已盡，大限將至的人。要不是金小開拔走神劍，害他的兒子一絲醫治的希望破滅，憤而離開尋仇，基本上窮八極就是在等死而已。最後他會領便當，也不是誰幹掉他，只是他自己命數盡了。」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學刀去找欲蒼穹，學劍去找窮八極，只要練到根基差不多的程度，砍廢柴基本不吃虧。剩下的就看人品了。」

　　我無言。當我的面討論如何砍我，這些人一點迴避的意思都沒有。其實要我來說，方法很簡單，拿出個一百兩百，必殺廢柴人就站著不動隨他們了，哪用這麼費事。正在想如何插話，或者說如何閃人，好去賺那微薄的生活費用，而不是在這裡心驚膽跳，晴雨那細柔的聲音問起：「欲蒼穹為什麼會受內傷呀？」我不假思索回答：「陰陽師打的。」

　　「那又為什麼和結拜兄弟產生誤解呢？」

　　「舒石公他們發覺欲蒼穹吸大麻。」說來這欲老也趕流行，吸大麻這事兒……咦，這兩件事好像有關聯。來不及細想，火車頭開口就說：「不錯喔，必殺。老師在說，你都有在聽。每一次我在講霹靂歷史，看你沒啥反應，還以為你都在打瞌睡，原來都有認真聽喔。」

　　「誰聽了呀，我是做任務做到的。」

　　「什麼！」

　　「就是做憶秋年的鬥志系列任務呀。裡面有幾個環節就是跟欲蒼穹內傷和產生誤解有關的。哎呀！」

　　火車頭拔刀砍人，必殺廢柴人慘叫一聲，我才驚覺剛剛話中的語病，連忙改口說：「大哥，你說的話我都有認真聽，努力聽，用力聽，還有做筆記呢。」

　　「是嗎。那我問你，一頁書跟誰成親？」

　　俺對這個問題沒印象。但情況危急，也只能胡謅，說：「跟一步蓮華！」

　　「你確定？」

　　「不但確定，還非常肯定。」

　　「為什麼？」

　　「因為一步蓮華冠夫姓，她本名步蓮華的，對吧。」

　　「有人姓『步』的嗎？」

　　「有呀，風雲裡頭的步驚雲，三國也有一個步騭的，東吳丞相。哎呀！哎呀呀呀！」

　　剛剛只砍一刀。現在可好，串連都用上了，火車頭一邊罵罵咧咧：「你北隨便問問，你隨便說說。我叫你兩個和尚結婚！你以為霹靂適用加州的法律呀，還是說你是洪英花呀！在台灣跟別人說你犯了德國基本法，啥時兩岸沒統一，先給德國合併了。媽了個B！」

　　必殺廢柴人：我說大哥呀，人家身為中華民國法官，想引用火星基本法來判刑，也是她的事情，我們小老百姓的能說什麼，又不是我判的。光為了這個，你又掛了我，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