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霹靂苦境 作者：阜几 (連載中)

第卅一章　　上品──玉璃劍
　　天級下品鬥志系列任務之六。

　　第三次來到苗寨，自然知道這回的主角不是別人，就是俺家老頭的結拜兄弟當中，最生猛的那位高人──欲蒼穹。

　　到達目的地後，首先要讚嘆眼前陣容的豪華。舒石公跟他的愛妻──珠婆婆，當然還有我那老不死的師父──憶秋年，認得的還有風凌韻、百丈逃禪，另外附贈三個小傢伙：正太版的洛子商，一個帶著斗笠，故作深沉的小鬼，還有一個穿著高領毛衣，一頭白毛且眼神很屌的猴囝仔，也別忘了欲蒼穹這位主人。他身後還跟著一對男女，男的長相跟欲蒼穹十分相似，就是氣質上有些不同，多了幾分書卷氣，少上幾分武者的犀利氣勢。女的做少婦的打扮，感覺上頗為乖巧，應當是符合『溫柔賢淑』四個字的評價。倒是有個在襁褓中的小嬰兒，成了一眾NPC注目的焦點。

　　這場景俺眼熟的很。以前在老家，看到一些長輩抱著自己的兒子、女兒，甚至是孫子、孫女在炫耀時，那副嘴臉就跟現在的欲蒼穹差不多。幸好這裡唯一稱得上直接關係的長輩，就他媽的一個憶秋年而已，當師父的人沒資格管俺傳不傳宗，接不接代的事情。爽～

　　從幾句話中不難得知，這欲老大是多麼寵這還不會走路的丫頭：「乖姪女呀放心，這山前山後的，有誰敢惹妳不高興，叔父就上門去拜訪人家。──」拜訪？還能有哪種拜訪法，我想得到的也就那麼幾種，「──有誰動到妳一根手指，叔父絕對會讓他後悔父母生了一雙手給他。──」這算不算是威脅？在我耳中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有哪個小夥子不長眼敢靠近妳，叔父肯定會好好替他長輩教訓他。──」當長輩的，總把自家女兒、姪女輩身邊的男性當蒼蠅，這在學理上也屬於一種病態，「──假如有哪個小夥子膽敢拒絕妳，叔父保證打得他滿地找牙。──」這……你到底是讓不讓泡？「──看是要星星月亮太陽，叔父想方法也幫妳摘下來。一個人沒輒，叔父還有四個好兄弟……姊妹。──」我說欲老，您是吃到憶秋年的口水啦，專門幫別人承諾一些不可能的任務，自己還不費半點力氣，「──總之你就是放心長大，以後一定是跟妳四姑姑一樣的美人兒。」四姑姑當然就是五結義裡頭的老四──風凌韻了。話說前幾句差點忽略了這位女性同志，要不是某女咳嗽聲提醒，再加上怨懟的眼神，恐怕女權是被忽視的。如今這一句算不算是拍馬屁？補一補前頭的口誤。

　　其實我有些惡意地想，是不是跟西方世界那三流的宮廷故事情節一樣，那個小嬰兒並不是欲蒼穹的大哥跟其老婆所生，而是欲老頭跟他嫂子私通，生下來的野種，所以才會有這種超乎常理的溺愛。不過這樣的念頭在瞬間被打消，因為憶老頭一句調笑的話：「真那麼喜歡小孩子，那自己討個老婆生一個不就好了。一個不過癮的話，要生一打也是賢弟跟弟妹的事情。」

　　欲蒼穹的反應是從眉毛、眼睛到嘴巴都呈現八字形，整個人是飽受打擊、驚嚇與排斥的模樣，跟那傳說中的『囧』字沒啥兩樣。他認真地看著懷抱中的嬰兒，再看看憶秋年那得意的嘴臉，卻是如小孩子般嘟起嘴說：「女娃娃可愛，女人我不喜歡，於武道追求不利。」

　　我才真正囧呢，老頭。敢情您老是蘿莉控，還特反感御姐的那種極端份子。但這群人也沒在蘿莉控善良，還是御姐控優秀的問題上面糾纏。反而在欲蒼穹一句：「該教乖姪女什麼好呢？」的問話上，開始激烈的爭執。有人說應該要學自己那縱橫寰宇、天地不容的劍；有人說該學自己千里瞬殺、見縫插針的暗器；有人說必須學奇門八卦、測字摸骨賣膏藥的手法；更有和尚說，要學佛門正宗、滅絕六性的棍法。不過這廝被欲蒼穹請了出去好好討論一番，而後是鼻青臉腫的回來。反正不管學啥，江湖味很重就是了。我在懷疑，這群劇集中的先天高人，怎麼一個比一個還會耍寶。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我身在的環境是任務之中，這群人還沒搆上『頂先天』的輩分，而是他們年輕的時代。……年輕的時代，總覺得一陣惡寒。

　　聽著這麼一群NPC打屁，我忍不住嘟囔說：「女孩子家學啥刀刀劍劍的，學點女工刺繡還比較實在。要現代化一點，不是學會計就是學音樂。整個魔鬼女大兵出來，以後只能嫁那種重口味的怪癖男。」

　　「啊，對對對，女孩子家是該學女工刺繡就好。舞刀弄槍的，成何體統。」

　　欲蒼穹豪邁地笑著，由衷贊同我的想法。只笑沒三秒鐘，便張口僵住，閉口也不是，繼續笑也不是。而旁邊傳來的那股殺意，連螢幕外的我都察覺到了。風大姊一張手變化出六七根銀針，哼哼笑了兩聲，五指又如靈蛇般亂舞，掌中的暗器卻是不停變化，時而飛刀，時而飛蝗子，不時變出地雷火炮，尤其那晃眼而過的手榴彈……大姊，我知道霹靂並不完全是古代劍俠背景。但拿芭樂出來，也太……

　　「我說小師侄呀。」

　　「欸。」答了一聲，我知道風大姊是在叫我。

　　「女孩子家舞刀弄槍的，有什麼不好。」

　　「不不不，我是說小女孩應該先學一些女孩子家該學的事物。像師姑這種大姑娘、大美人，學武功好呀，強身健體，還能養顏美容，保持青春。對豐胸、豐臀、縮腰有著難以想像的好處。」

　　不知道哪裡得罪這位大姑娘，眼看風凌韻額冒青筋，嘴角抽動，逼近必殺廢柴人的位置說：「嘴巴可真會講，跟你師父一個模樣。好師侄呀，姊姊想你天天學你師父那一套，也該是膩了吧。這不正好，眼前術法、刀劍、暗器、棍法的高人都有，你挑一個吧。咱們這師伯、師叔輩的，肯定會好好指導你一番。」

　　怎麼，自己講話就可以忽略女權了，有師伯、師叔，就是少了個師姑。腹誹幾句，還沒想怎麼回話，那悠揚的樂聲再度響起。

　　任務目標：從在場眾人中挑選對手，打倒對方。

　　任務開始！

　　很明顯，我是沒退路了。更明顯，我有很多選擇。任務條件中有說明，『在場眾人』，也就是包括了欲蒼穹手中的女嬰。不過我懷疑，挑了這個女娃娃後，欲老頭會很樂意幫手。就跟電影中男女主角搭配揍人一樣，男的握住女人的手，對準嘍囉就是往死裡揍。而我可能會面對胖嘟嘟的小腿或小拳頭，把必殺廢柴人打到十萬八千里遠。

　　挑選那五個結拜的傢伙中，較為弱勢的一個……哪一個較弱？就拳頭威力來講，舒石公肯定是打人最不痛的一個。問題要俺這種道基為1的極品，去面對他的術法，那就好像一個哈比人拿著餐叉正面去挑戰戒靈。找死兩個字怎麼寫，懂嗎？

　　排除五結義的話，珠婆婆？這位年輕時代很漂亮的老人家，基本上也是狠貨一個。俺在過去的任務中，沒少被收拾過的。欲蒼穹的大哥還有他的嫂子？考慮到他們是同一輩人，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所以理智還是告訴我不要把他們夫婦倆當目標。

　　那麼剩下的是……看著三個猴死囝仔，我心中有了打算。

　　「我說師姑呀……」

　　風凌韻猛地一瞪，俺的話先吞了半句。美女瞪人也是很有殺氣的，尤其一手拿著芭樂，一手扣住插梢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懷疑那種超時代的物品在霹靂中的威力。

　　「嗯，那個風姊，──」不理會其他幾個老人渣的表情，反正一票NPC人物，「──您跟俺師父同一輩的，長幼有序，俺可不好僭越。這麼吧，俺跟師兄出去過過招，聯絡一下感情，也不打擾你們聚會了。不管如何，咱們徒弟輩的，小打小鬧也都是我們的事情。練到斷腳缺胳臂的，也只有摸著鼻子認了。」

　　欲蒼穹這時插話，說：「也好。這兩個小子是我剛收的徒兒，叫做馴刀者跟越劍人，學了點基本功夫。師侄就順便帶出去，陪他們過過手也好，就算讓他們兩個小夥子見見世面吧。」白毛的馴刀者，斗笠的越劍人，絲毫不敢怠慢， 畢恭畢敬地站了出來，用著期盼的目光望著俺。這像啥？被欲老頭虐待久了，期望著換換口味是吧。

　　聽起來的意思，是要我以一敵三。不過三個小毛頭嘛，尤其本次任務之初，我還有看到洛子商的資料，後天屬性中通用劍法237，憶流劍法967，大概只有我的一半強。雖然還看不到馴刀者跟越劍人的資料，想來也差不了多少。三個實力只有我一半的NPC，只要沒有特殊加成傷害，收拾起來是輕而易舉。就好像F1賽車跟F3賽車在同個跑道決勝負一樣，哪怕上來十輛F3都沒有半分贏面，C.C.數跟馬力的極大差距是勇氣與信心無法彌補的，除非慢圈車耍狠招。想了想，我樂得撿便宜，說：「成，師叔。讓咱們幾個徒弟輩的去聯絡聯絡感情也好，以後還有得照料呢。」

　　眼看必殺廢柴人就像個不良大叔，要把三個猴囝仔拐帶出去賣，憶秋年在後頭喊了聲：「且慢。」叫過洛子商，語重心長地說：「徒弟呀，師父教了你這麼多，也沒幫你挑個稱手的武器。這把劍好歹跟著師父一段時日，雖稱不上是神兵利器，也算是把難得的好劍，如今便把它傳給你了。劍名玉璃，以之行俠，莫要忘本。」

　　欲蒼穹也叫過自己兩個徒弟，將懸吊在牆上，自己慣用的一刀一劍分別給馴刀者和越劍人。也不忘趁機教誨一番，說得是語重心長，而我聽得是頭皮發麻。倒不是對他的台詞有意見，而是對我的任務前途感到憂慮。欲老頭的先不管，憶老鬼的玉璃劍有個什麼樣的概念，且看分析：

　　玉璃劍
　　鋒銳度120　〔對比市面普通鐵劍50，算得上很利的武器了。天下極品滿打滿算，鋒銳度也沒過200的。〕
　　耐用度100　〔市售武器多半在20到40之間，同樣100算是很耐操的了。耐用下降，會使鋒銳度有百分比的下降變化。〕
　　研磨度250　〔一般為120-150，250就有名號的兵器而言算是正常。耐用下降，自然要找鐵匠修補，修補會減少研磨度，歸零後則無法繼續修補。這時可以選擇丟棄，或是找鐵匠回爐重鑄。普通武器回爐的成本太高，通常是有名有號的神兵利器才有回爐的價值，當然這個功夫也不是尋常鐵匠可以做的。而回爐後會依鐵匠手藝高低，與原先的武器有性能上的差異。可是……我還沒聽說過有誰可以拿極品出來砍人，砍到要回爐的。通常在需要研磨之前，會先爆掉，然後給人撿走。〕
　　品級：上品　〔等級區分凡品、中品、上品、極品四種。凡品是指一般武器，又分劣等、普通、精良三級；中品為玩家找鐵匠訂製的武器；上品為劇集中有介紹的武器；極品自然是那些劇集中神兵利器的存在。〕
　　劍法加成：100%　〔市售劣質武器最少10%，精良級可以到50%。有名號的武器翻倍是正常，劇集中神兵利器級的翻三倍、翻四倍都算是客氣的了。也就是說洛子商拿著玉璃劍，他的後天屬性通用劍法則變成474〕
　　特殊加成：憶流劍法100%　〔針對後天屬性憶流劍法再加成，洛子商當場變成1934。〕

　　綜合以上，代表著原本實力只有我一半不到的不良幼年，拿著玉璃劍，在劍法的攻擊力直接竄升到和我還強，這就是『兵器』在『苦境』中所佔的優勢。要不然一死就道具全爆的遊戲設定，恐怕沒人願意拿劍穿衣服上街，全體裸奔。不過暫時不考慮裸奔的問題，假設馴刀者跟越劍人拿到的是差不多的東西，就代表偉大的我可能死在三個小鬼頭的手下。雖然在元功、根基兩方面仍有差距，但他們砍我跟我砍他們的傷害沒啥兩樣，三個打一個，只能說我會打得很艱辛。

第卅二章　　刀理
　　怎麼，兩位大佬正牌的徒弟都有禮物，沒道理我這個掛名的徒弟沒有吧。就在期待地想著憶秋年這個中年貧戶，會掏出什麼老本來送人，就聽到他一句：「傻徒兒呀，還呆站在這裡做啥。趕快帶著你三個師兄出去練練吧。」

　　「喂！有沒有搞錯，怎麼他們三個就一人一把，我就沒份？」

　　「劍，你不是有一把了？」

　　「這品質不一樣呀。路邊攤跟精品店的東西能比較嗎？」

　　「哪裡有差，仿冒的跟真的有啥兩樣。咄，口誤口誤，我是說砍人還不是一樣見血，別再說東說西了。憑你的本事，一招一招好好地應對，便立足於不敗之地。我傳授的劍法，可不是路邊攤貨色。」說著，憶秋年是意義深遠地瞟了我一眼，捏著劍訣把我送出室外。毫無疑問，俺不從，他肯定下殺手。這貨的表情動作，俺可熟的很。

　　萬般無奈下，我認份地領著三人走出門。話說三個小鬼拿著寶刀寶劍，吆喝一聲衝了上來，橫豎『苦境』沒有防禦的指令，更是沒靠走位就能完全閃躲傷害的可能，除非中間出現障礙物，俺也就是用最為通常的一個方法：以砍制砍。就是拼誰的傷害高，誰的氣血少罷了。過沒幾招，俺發覺到這三個傢伙車輪戰配合得相當不錯，一個接著一個，有如行雲流水。可是居然沒有串連招式，都是單招攻擊。

　　打到這裡，就算我是玩家中的低手，也沒忘記打開『苦境』系統中的反擊建議指令列。一長串的訊息指明了對手用的是什麼招式，可有效反擊且本身所會的招式又有哪些。這個建議指令的部分可供選擇全部開啟，或是只提示一、三、五或十個。由於建議招式通常不具有串連的效果，自然在PK的應對上不算很好，也就少人使用。會開啟建議列的高手，大多是用來看對手準備要放的是什麼絕招，好利用絕招準備時間來使用相對應的絕招反攻。只要能夠有效反擊成功，減少自身傷害，加重對手損傷不講，甚至有些對應的絕招可以打出兩倍、三倍的傷害值。至於可供反擊的依據，自然是看招式的屬性、虛實、陰陽分配等等，在招式的說明欄中都有清楚註明。另外一種會用的人，就是打固定怪，或是針對特定NPC攻略，而去研究的人。第三種，就是對付俺眼前這三個，只放單招，不用招式串連的對手。

　　想到這裡，加上實際使用，我就心情愉悅，輕鬆自在。洛正太縱然拿著憶老頭的寶劍，但在我連消帶打的攻擊下，依舊是左右支拙；越劍人同然。唯一鬱悶的是，馴刀者的攻擊我完全無法觀察，自然也就無法有效反擊。所以面對三個小鬼的輪流攻勢，當那兩把劍撲上來的時候，必殺廢柴人要有多瀟灑，就有多瀟灑，飛劍如意，劍光自在。問題當那把刀上來，俺就成了隻猴子上跳下竄，嗚呼～

　　沒辦法，誰叫這個反擊建議指令列只能就玩家人物的見識來做反應。而這個見識除了自身所學的武功技能外，就是在戰鬥中累積見識對手或同伴的招式數量，這些紀錄在登錄檔中都能檢索得到，才會由電腦自動整理列出。簡單地說，我學劍的，刀招卻只見識過嘍囉等級的，沒辦法應付欲蒼穹的高徒也就可以理解。但在劍招方面卻蠻吃得開，教的那老猴真不愧是劍痞憶秋年。

　　當然人腦萬歲這一點仍舊不變，玩家也可以倚靠紙筆文本，就系統招式說明中的屬性等資料，來整理作為應對的根據。但這麼算好了：『苦境』中非妖道角人物上千，算個一千整數；每個人假設只會十招，所以有一萬招；可能有些重複招式，也不廢話，直接除以二，那就剩下五千招……等這五千招做成書面資料，然後在戰鬥中人力翻閱檢索……知道電腦是人類多麼偉大的發明了吧。

　　一陣招架，兩把劍的威脅不大，但那把刀老是在我身上爆出巨量傷害，很明顯在劍招對刀招上，俺落在下風。沒輒，只能略為改變戰術。畢竟根據論壇上的說法，像這類試招的戰鬥，假如沒有限定過招數目的話，不是把對手砍到剩下兩成氣血，就是自己耗到剩下兩成氣血，依此來判斷任務完成度。雖然俺只想拼通關速度，不要求完成度，但必殺廢柴人就站在原地讓三個小鬼輪流來，真當我是盤菜。三個根基只有我一半的小鬼，靠著武器把傷害力撐到跟我差不多，那要怎麼才能痛揍他們一頓呢？當然是拼根基還有輕功呀！

　　憶秋年的速度在劇集中快雖快，遊戲中學他的功夫，速度表現並不是那麼令人滿意，但在輕飄飄這一方面，可以說是出乎我的意料。無怪乎人家學輕功，開啟的後天屬性是『敏捷』；我學輕功，開啟的後天屬性卻是『輕身』。在縱橫騰挪，竄上竄下，左飄右移，翹孤輪滑胎外加水溝蓋過彎……喔，搞錯了，現在不是開車。反正『走位』這項至高無上的技巧，在『苦境』裡頭效果並不明顯。因為只要鎖定目標，放出來的招式多少帶點自動追蹤的效果。但也不是說完全沒有作用。好比現在，要靠走位來完全閃躲攻擊是不切實際的，但至少可以打亂那三個死小孩的順序吧。

　　我左躲右閃繞圈圈，打定主意就是先送兩個使劍的出場，再來專心拼那個用刀的。沒為啥，就是要根基全開，靠招式串連的加成傷害值，硬吃馴刀者的單發刀招。反正我悶著頭專心砍他一個，這白毛正太沒理由氣血比我多，撐得比我久。

　　這才繞起圈子，三個小毛頭果然一陣手腳錯亂。有時堵上自己人的路，誰也遞不了招；有時刀劍隨我轉，差點往別人身上招呼。別以為『苦境』中，刀劍還會自動辨別敵我的呀。誠然攻擊目標可以鎖定，但發出去的傷害可是六親不認的。總之抓準這空檔，俺自然是多劈幾下，串他個幾招。可惜絕招準備時間太長，沒機會放。

　　開始了這個繞圈圈大業，三小……嗯，難聽。三位未成年的未來高手們，開始跟不上我的腳步身形。輕功沒我好是一個缺點，這三個配合不良也是一項缺點。尤其我奪回主動之後，就是先追著某人放一套串連招式，真要給第二個追上了，才中斷招式回身應手。簡言之混戰中，我是如魚得水，這身功夫可是當初打黑湖的嘍囉時練出來的。沒辦法，單獨打錢太單調了，閒來無事就玩個一對多，捉弄一下那些低等NPC可是不犯法的。

　　就在洛子商那嘻皮笑臉的表情收斂起來，越劍人的斗笠給俺挑掉，而我坐在螢幕前露出淫蕩的笑容，準備狠揍下辣手時，一聲「停手！」從旁傳來。同時還有五彩勁風，把必殺廢柴人刮到一邊，跌個屁股朝天頭朝地。我很無奈地看著反擊建議指令列上的訊息：

　　玩家受到憶秋年的初級劍法『直刺』攻擊
　　建議反擊招式：憶流初級劍法『挑』
　　建議反擊招式：憶流初級劍法『攔』
　　玩家受到欲蒼穹的不明刀招攻擊
　　玩家受到風凌韻的不明暗器攻擊
　　玩家受到百丈逃禪的不明棍招攻擊
　　玩家受到舒石公的不明掌招攻擊

　　無奈，這五個老人渣。附帶說明一下，有時攻擊方會以『不明人士』代替，也就是說不知道對手的身分，或是對方刻意隱藏身分。

　　話說回來，我什麼時候得罪他們。但轉過頭一想，被這五個同時招呼，可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光榮事蹟吧。五個先天人物同時揍一個玩家……

　　再倒立過來想……嗯，算了，我把自己繞暈了。

　　看著畫面上五位長輩，擺出一副嚴師慈父的模樣，對著三個小毛頭諄諄教誨，一路走遠，我心裡頭那個鄙視。無數中指在螢幕前豎起，直送這八個人走出畫面外。幸好，這一回只是捱打，氣血剩餘量直抵紅線區，估計欲蒼穹抱著的那娃娃來踢上一腳，必殺廢柴人都得復活去，不過至少比上一個任務的結局好多了。要嘛罰站三十分鐘，要嘛給樹壓死。只是預想中的系統音樂沒有響起，任務還沒正式結束，還有下文嗎？

　　欲蒼穹的出現，很好地解釋了我的疑惑。

　　「師侄呀。」

　　「欸。」說老實話，這幾個傢伙的口氣有趨向統一的情形，越來越像憶秋年那活該千刀殺，萬刀剮的極品。

　　「劍法的應對，你已通曉十之八九，只欠一份火候。但刀法的應對，卻是一竅不通。」說著同時，欲蒼穹搓掌成刀，平臂而出。「天下武學，萬流歸宗，又一化億萬。通或不通，非執著於刀劍。武學一道，今日我以刀法點撥，仔細瞧了。」

　　掌刀行招，沒有又飛又衝的特技鏡頭，也沒有刀光劍影的CG效果。欲蒼穹就是簡簡單單地一劈一砍，腳步變幻，完完全全就是現實中運使刀法的基本動作。但那副氣派很有宗師的模樣，不得不佩服遊戲公司的設計者，鏡頭掌握得巧妙，能夠將勁道與力度自畫面中表現出來。突然狂風吹來，落葉紛飛，欲蒼穹氣勢一變，刀招似慢卻快，翻掌如花，又與原先簡樸不同。同時吟詠口訣：「有刀無心，刀失真我。有心無刀，刀缺鋒芒。有刀有心，登峰造極。無心無我，天下無敵。」

　　落葉定，演武畢，系統音樂悠揚響起，卻不是完成任務的音調。打開訊息一看，卻是提示欲蒼穹傳授欲流刀理，強制耗用一個技能點開啟。同樣十個階段，三十個技能點頂天。只是我沒啥興趣點……

　　刀理、劍理，或者說『XX理』，這些都會增加後天屬性點數。像我剛學到的欲流刀理，後天屬性立刻多出通用刀法1點的數據。但這些什麼理的，只增加數值，沒有配套的招式，也就是沒有攻擊指令可用，可以說是『苦境』中的一項雞肋技能，浪費點數用的……一般人是不會選擇的，就算是美少女夢工廠流的高手們也不會，因為比起那些可以學到招式，又增加屬性點數的技能來說，這什麼理的增點實在太少了。也是啦，我學憶流劍法，一個技能點至少也增加了3點的通用劍法值，一個刀理技能點，卻只增加1點的通用刀法值，簡單說性價比不高。再者我一個用劍的，死撐刀法點數做什麼。而刀理的唯一好處，大概就是我能在反擊建議指令列上得到刀招反擊的建議吧。雖然說同樣的對手或同樣的招式，多捱上個幾次也會有相同的效果。

　　不管如何，完成任務的提示訊息，總算在欲蒼穹又一次離開畫面後出現：

　　任務結束：完成度：62%　獲得經驗值9679　獲得欲蒼穹的信賴點34　獲得後天屬性『鬥志』+12

第卅三章　　名劍鑄手
　　天級下品鬥志系列任務之七。

　　進入任務，場景還是維持在步雲崖裡。憶老頭故作高深，正焚香烹茶，雙手撫琴，看得我只想一掌蓋他後腦杓。洛子商半成長版站在一旁，環抱著劍，一副隨遇而安的認份表情。琴聲斷斷續續，聽不出個所以然來，當然並不排除俺沒有音樂欣賞天份的緣故。高人做得事情嘛，本來就是常人無法理解的那種。

　　「鑄劍一生贈知己，逍遙一身而忘齡。」

　　一首詩號打斷了這閒情逸致，憶秋年起身，走出草廬迎上來客。洛子商自然是隨侍。而我是很不情願，但也沒辦法，只要任務還想繼續，就不得不配合這群NPC演戲。

　　來者一身淡青，姿態瀟灑；手中一柄深藍綢面大折扇，搖曳自在；美人尖，觀音點，一張倒瓜子臉，十足十的美型男，端是一個男性忌妒、女性愛慕，不容於世間的絕頂美男子。

　　憶秋年笑呵呵地迎上前，將人請到石桌奉茶。這才拱手問了一聲：「前輩。」

　　「咿，憶秋年呀，你這聲前輩刺中我的心窩，非常之痛。換個稱呼如何？」

　　「那……金子陵。」

　　「欸。」

　　前輩……？金子陵……？看著張小白臉被一把鬍子的叫前輩，我心裡頭就只有困惑；而更大的疑惑是，這金子陵三個字好像在哪聽過？苦惱當中，憶秋年這死老頭很不識相地在必殺廢柴人耳邊大吼，那聲音從喇叭中飆出來，我差點砸了喇叭，以免房東衝上來找我麻煩。很幸運地，最糟的狀況沒有發生。而似乎察覺我回神的老頭則說：「喂，徒兒呀，還不打聲招呼。」

　　突然一個激凜，我想起了某人。也不及細想就開口問：「你說你叫金子陵，那金冠日跟你啥親戚？唉呀！」

　　爆血五分之四，凶器是一柄大折扇，估計是用合字訣，刷的一聲就往必殺廢柴人的腦袋招呼下去，扇子當場打折成兩半。至於那聲慘嚎，理所當然是由電腦代理，我只是很無奈地坐在螢幕前而已。

　　反而是金子陵額冒青筋，貼近臉，咬牙說：「告訴你三件事情。第一件，我沒有一絲一毫太極國的血統。第二件，雖然同樣姓金，或許五萬萬年前是一家，但從有史紀錄以來，我和金冠日絕對沒有關聯。第三件事情，你知道之前執著在這個問題上的人，他墳頭上的草發多高了嗎？──」說著，不知從何處又拿出另一把折扇來，合著往必殺廢柴人的頭殼頂比了一比，「──估計也就跟你一樣高了吧。」

　　我無言。也可以說被嚇壞了。根據剛剛一記折扇攻擊就爆掉我五分之四的氣血，可證明這廝的根基高上我太多了。恐怕他只要出手，可能還來不及留手我就說再見了。天級任務，除了戰役性質的以外，其他的沒看到最後，是不算通關的，而完成度是看玩家在任務中的參與程度。也就是說眼下別惹這位高人，只要被砍死，我就得重新看一次開場畫面。假如不幸一點，遇上一次性任務，那可就欲哭無淚了。附帶說明的是『一次性』乃指該玩家只能進行一次，不是那種成千上萬的玩家只能眼睜睜看著某踩到狗屎的傢伙，狠狠爽上一把的東西。全伺服器唯一的那種設置，在公平性這一原則上，遊戲公司不給廣泛大眾掀翻了才有鬼。

　　不提那些，螢幕中的劇情進行倒是頗讓人吐血。兩個不良先天人在吹牛打屁，相互吹捧，那言語中的殺傷力堪比相聲。尤其這兩傢伙還面不改色，完全到達了最高境界，喜怒於無形的極致層次。假如身為局外人，也就是一個觀眾的話，大概會捧腹大笑，鼓掌喝采吧。但身為局中人，那種心情可就難以言喻了。儘管這只是個遊戲……

　　好比說：

　　「憶秋年呀。」

　　「诶。」

　　「跟你打個商量如何。」

　　「借錢免談，我也很窮的。」

　　「窮沒關係，但是要有骨氣。」

　　「對對對，我什麼沒有，骨氣最多。」

　　「那免費幫我一個忙，應該沒有問題吧。」

　　「……話說回來，我最近的行程表排得滿滿的。待會要去扶老太太過街，明天要去打掃步雲崖外的那片山林，後天要上霄漢雲梯，幫我那老友觀星望斗，大後天要……」

　　「得得得，你什麼人呀，我會不清楚。騰不出時間來，你徒弟也成。」

　　「那是。來來來，看看我家這隻大的，身材壯碩，孔武有力，頭大如斗，手能縛雞，不管是要殺還是要剮，都是一等一的好材料。再看看我家這隻小的，尖嘴猴腮，性情刁鑽，故作瀟灑，智商不足一百八，要宰的話稍嫌沒肉，勝在年輕且鈣質豐富，適合燒烤或是當湯頭。」

　　我操！老頭！你是賣豬仔還是啥。這種廣告台詞等閒人不會使用，也就你這老人渣。恨不得當場活劈了這老猴，可惜天不從人願，金子陵朝咱師兄弟倆端詳一陣，便拿扇子點了點必殺廢柴人的腦袋，說：「就你了，個頭大點，就算是當柴燒也比較久些。」

　　啥叫當柴燒，你不知道廢柴是連當柴燒的資格都沒有，才能叫做廢……我呸！給繞暈了。看著眼前單薄的身子骨，我只想給金子陵來個三刀六洞。遺憾，不是沒覺悟行動，而是必殺廢柴人乖乖按照著系統動作，跟隨著金某人走出場景外。估計我要開罵是沒問題，但考慮到後果，我還是暫時先把麥克風關上，再罵個痛快。沒事增加那一成的困難度是自找麻煩，尤其對手是個畜生級別的高人。

　　一陣Loading後，來到新的場景──寂山靜廬。從屋子的結構與材料上來看，很明顯高出憶秋年一等，由此我也對金子陵的實力更上看一分。別的不說，對於高人愛裝屄，專愛住茅房這樣的武俠定律，我給予嚴重的鄙視。沒為啥，一般農夫NPC住這種地方，他也住這種地方，俺這種常闖民宅的玩家，從來就只能見到農夫，還沒運氣見過高人，人口比率差太多了。又不能見人就殺，看看對方本事夠不夠高。這種無聊的設定，只是浪費玩家的時間。

　　只是不知道這任務接下來要做些啥子事，想開口問，就先聽到金子陵三聲嘆息。「這年頭，贈劍的待遇總沒有給人求劍的好。這劍難鑄，好人也難遇呀。」說著同時，也沒管我這個尾隨而來的玩家。架勢擺出來，一陣比畫，但看雙手泛起金光，引動天地異變，幻化太極八卦之形，當中自然是聲光效果不斷，口裡念著：「天地借日月，雙手現陰陽，八卦補乾坤，兩儀鑄天爐。」天空出現日月並存異相，金子陵將八卦之形朝地面一引，頓時巨震不斷，一座太極八卦平台自地中浮起。

　　先前婆婆媽媽的個性好像另外一個人，如今金子陵卻是直奔主題，兩眼瞪著從奇怪地方冒出來的太極八卦平台，說：「欲鑄憶秋年之劍，須以千道瑞陽為劍體，皓白月光為劍基，浩渺螢光為劍心，黑暗之淵為劍器，彩霞雲霧為劍形，百川之水為劍性，冬去春來為劍意，南來北往為劍神，佐以憶秋年劍藝之軀。聚此九大奇物，則成神兵利器。想想其他同行，若是有人上門求劍，這等難尋的材料何須親自動手。指頭勾一勾，說上幾句話，便有人賣命跑腿，自動備齊所須之物。如今可好，耗費數年光景，尋獲大半物品，找上事主問聲幫手，卻是推三阻四。可悲，可嘆。我說你師父呀，──」「诶。」「──真是可氣又可恨。」

　　「一劍活劈了他如何？我幫你架住那老猴。」

　　「嗯……我說你這麼回應，倒真的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才好。」

　　「為完成任務，犧牲師父師兄在所不惜。犧牲不夠的話，那老猴還有四個結拜。」

　　「這等大義滅親的氣概，留著吧。」金子陵唰地一開折扇，恢復神態，緩緩說：「諸物多半齊備，卻還欠了一樣至關要緊的劍胎。這事物，就得從你身上著手了，便是我所說，憶秋年劍藝之驅。」

　　聽這人渣的話，我第一時間就想起古時干將、莫邪鑄劍，拿生人丟火坑卻又被傳誦千古的蠢事。雖然說這遊戲，不大可能叫必殺廢柴人跳火坑，但是要上一條手臂，或是幾根指頭，卻是大有可能。要知道遊戲中死亡再復活，大部分的肢體傷殘或是內傷外創，都會完全恢復，但也是有方法造成終生殘廢的。這些大部分都是玩家通過任務，屬於自願的行為。最為廣大網民討論者，莫過於葉小釵大頭目的『隻手之聲』，不但可以跳過『意發並進』的境界，直接到達『發在意先』的程度，還是學習佛門心劍的必要條件。而缺點就是該玩家從此不再需要麥克風，因為你已經不能說話了……要與其他玩家交談，請用打字；至於大多數的NPC，則成為斷絕往來戶。而眼前金子陵的要求，又是在任務中，我在第二時間裡就想到這一層關係，要條胳臂或是手指造成終生殘廢，對於後天屬性上肯定有著減值。基本上在『道基』這項數據，俺已經列為腦殘人士了，再成為身殘人士的話，那可就是身心障礙齊全了。走出去告訴人家說，憶秋年的徒弟領有殘障手冊，也許是個廣告效果，但加分還減分可就不得而知，我也不想嘗試。

　　考慮到我不想缺手缺腳的，只有先開口問，而且還是小小聲地問說：「嗯，那個金前輩，我捐根毛可不可以。」

第卅四章　　對抗百人軍隊
　　金子陵倒是回得順口，說：「成。只是為了取盡你身上三千煩惱絲，我更不介意把你整個人帶進鑄天爐內。」

　　我心一橫，大聲說道：「要不然你是要怎樣，乾脆一點，畫下道來！」

　　「噫，也不怎麼樣，只是要你手上那口鐵劍而已。在交給我之前，先把憶流劍法三路三十招演練一次，便能成為劍胎之用。」

　　「我手上的劍？雖然是之前憶秋年給我的，但也只是把大路貨。凡鐵到不能再凡鐵的東西，可以用嗎？」

　　「千樣平凡，也有一點精華。你沒有思索過其中奧妙，卻斷言平凡二字……罷了，我跟個資質平庸之輩較真。總之你依我吩咐就行。」

　　也好，我也不想跟你抬缸。哪怕愚者千慮亦有一得的說法，剛好以彼之身還彼之道，但跟前是盡快把任務完成，而不是跟這Y的打嘴仗。俺自然是很匪氣地說一聲：「但憑前輩吩咐。」點擊指令抽劍，再把憶流初中高級劍法依序演練。不求快，只求順，反正從第一招到第十招本就是一個串連套路，初級連接中級，中級連接高級也意外地順暢。打開日誌表看，才發覺這三十招同是一個大串連套路，按照1%的傷害加成累積，砍起人來絕對夠生猛有力。只是這樣的串連招式太單調了，連嘍囉級別的NPC都能破解，假如敵我根基差不多的話。

　　使罷三十招，也就沒幾分鐘的功夫。金子陵接過這把凡品普通鐵劍，仍是瀟灑姿態，逕自走上太極八卦平台，頭也不回地說：「那麼接下來，就勞駕閣下護法。」

　　啥意思？

　　任務目標：護衛金子陵鑄劍，抵禦敵人來襲，時限三十分鐘。

　　任務開始！

　　娘希匹！俺的劍呢！要我赤手空拳去打怪呀！

　　眼看八道石壁自八卦方向升起，火焰當中竄燒，一支敵人軍團已經出現在場景邊緣，我只是打開劍招列表等著。沒辦法，誰叫我只有學劍。也幸好，我有『以指代劍』的技能。問題是，傷害只有原本的四成。就是說，除非系統大發慈悲，否則我敗的機率還是很大。沒得想，我立刻拉開技能列表，把還沒使用的技能點數全部灌在憶流劍法秘訣上，提昇『意發並進』的境界。不為什麼，意發並進的境界換成直觀的數據來看，就是攻擊速度增加。點滿三十個技能點，剛好將攻速提昇至原先的50%。至於我為啥沒有之前就點滿，那是因為攻速提昇其實並不明顯，至少網友們拿馬錶測量，量不出那數據該表現出來的水準。另一點就是我想等等有沒有比較實用的技能出現，再來消耗點數。如今可是憋著不用也不行了，要是這邊掛了，不知道後面還要怎麼折騰。

　　話說『苦境』中的軍團模式，可是號稱最燒錢的遊戲方式。每隊人數的上限雖然只有百人，可以是NPC，也可以是玩家。但進行任務獲得後天屬性『統率』值後，就可以建立中隊，任命百人長。每一百點統率值，可以任命一個百人長；當統率值滿萬，就可以任命一百個百人長，組成萬人隊，這是單個玩家軍隊的極限。小兵有玩家報名還好，假如都是NPC的話，每個NPC在每個遊戲日中都會支領日餉，最基本的小卒要十文錢；再來是採買伙食，單兵單日伙食費五文錢；接著是裝備，他們可不會自帶武器盔甲，一律倚靠軍隊頭子提供；基本維持士氣就需要一般訓練，每日訓練費用三文錢。如果要提昇士氣則訓練費用上升，希望越好的提昇效果，則費用越高，當然伙食費也會增加，然後每三個遊戲日又等於現實一天。也就是說，最基本的萬人軍隊在裸奔的情況下，每天消耗五十四萬文，等同五十四兩黃金。而五十四兩黃金在黑市上賣掉，剛好是我三天的飯錢，吃得省但又能吃飽的情況。而一離開根據地就需要糧秣，還要僱用輜重隊，或者分派自己的兵力拉車，至少一比一，這些都是錢。假如很不湊巧，隊伍中有高級兵，他們的薪水就會更高，吃得也更好……再加上裝備會損耗，修補的費用等等。有偉大的網民計算過，養一支配備為最低水準的萬人隊滿一個月，所消耗的費用足夠一個玩家在遊戲中瘋狂採買衣服，大玩戲偶人物的COSPLAY，每天換不同的衣服，換到遊戲公司倒閉為止……嗯，他的計算是說二十八年又一百三十七天啦，但基本上沒多少人會相信這款遊戲可以撐那麼久。要說實際一點，就是買棟市郊但交通方便的新建屋，把頭期款付了之後，每個月的貸款挪到遊戲中，大概就可以養起這麼一支虛擬軍隊，還是最破爛的那種，估計戰鬥實力跟餓翻的黃巾賊差不多。而面對這龐大的消耗，可千千萬萬別忘了中國輕功，或者說苦境中輕功的優良傳統……輕功都如此了，更何況是行軍。至於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這是軍隊呀，別以為是一萬匹赤兔馬。

　　那麼這種既不能走遠，又比豬還能吃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好處？首先參與者不一定要直接進行戰鬥，也能獲得一定比例的經驗值，其實這就是大多數玩家組隊打怪冒險的方式，『苦境』可沒有傳統的組隊選項。第二，組建軍團者只要通過任務考驗，都能得到各種恆定的加權效果，諸如攻擊力上升等。三，軍團有所謂的士氣值，基本六十，一般狀況下滿值為一百，對玩家而言士氣值每增加十，實力就增加一倍，滿百就是原先的四倍強度；只要士氣夠旺，以小搏大並非難事。不過士氣值也不是那麼好提昇就是了。曾有網民這麼說：『苦境』這款遊戲，打仗就是打士氣，跟裝備精良、等級高低、人數多寡沒有非常大的關係。一切的優勢，是為了更快佔據士氣上的優戲，然後爆扁落水狗……

　　也有人用軍團模式玩出不一樣的玩法，就是招收兩到三個NPC強化培養。一般情況中，NPC小卒的等級極難上升，但他們也跟玩家一樣，可以提昇境界層次，可以學習技能。集中培養極少數NPC，當成保鑣或打手來使用，相反地自己就不用去枯燥地練級刷點打怪，因為NPC只要有錢有時間，他們的能力就會一直往上升，能力上升的靈活性不如玩家就是了。幾乎可以說是一種變相的官方外掛，雖然不是提昇玩家人物本身的實力，但也差不了多少了。也有人說這叫做燒錢人寵，諷刺這個不能養狗養貓養寵物的遊戲。

　　只是說這樣的優點集中在俺面前的敵人身上時，似乎就不是那麼令人欣賞了。一隊敵軍，數量百人，來自冥界天獄的嘍囉兵由妖道角級別的小將帶領。看了看敵軍陣容，不由得感到些許的安慰，沒有那種有名號的敵人存在。而這隊也只是兵卒，在軍團屬性：將士象車馬炮兵七個科目中，是屬於最基本的『兵』科，沒有什麼特殊能力。

　　按照論壇上相類似的任務介紹，百人隊最初會先派出五人的小組試探玩家。依玩家的應對手法來決定後續隊伍的行動方式，或是固定在第十分鐘時派出第二支隊伍攻擊。在時限結束之前的五分鐘，則是剩餘人員全體進攻，會有一次士氣高昂的效果。那麼對於玩家而言，最好的應對方法是什麼？當然是用無比強橫的根基，去砸死這群小兵。

　　根據廣大網民、戲迷與富有實驗精神的白老鼠們討論，『苦境』中頂先天級別的人物在自身完整，且對方無同樣程度大將的狀況下，單挑萬人隊絕對沒有問題。後天的頂級戰將在有部屬的情況下，對抗千人隊也不成大問題；單挑則兩說。而獨自面對百人隊則是玩家晉身高手殿堂的一道難關，不只要看根基夠不夠，還要看後天屬性培養的合理度、武功招式的配合度。而要跨過這道難關，論壇上則是有著太多方法，當然在這之前人物基礎要夠，太過弱還是無望晉級高手之境。

　　有方法，自然就有取巧。換城、伏擊、騷擾、遊鬥，這些方法肯定不適合我。沒為啥，因為那些論壇上的招數，都是在沒有事物需要保護的前提下。假如俺傻傻地用以退為進的招數，恐怕這支百人隊的第一波攻擊就打破八卦鑄天爐了，那麼任務自然是以失敗告終。以正破奇也不太適合俺的狀況，傷害力只有原先的四成，哪怕根基夠，氣血足，都不見得宰得完這一百人。特別是絕招只有單薄的三招，且絕招冷卻時間統一為十分鐘，根本不夠拿來揮霍。那麼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

　　打敗百人隊，並非單指把一百個人全數殺光，夠強橫的人也許做得到，俺肯定是不行。另外一個方法就是打擊對方士氣，基礎六十，降到五十則能力值下降一半；降到四十除了再降一半之外，陣型效果會消失，軍團屬性減弱，還會有極小機率的混亂效果；三十的狀況，能力再扣一半，混亂機率增大，並且開始出現逃兵；二十時，除了能力下降外，混亂、逃兵肯定會有，軍團屬性消失，所有小卒統一降為『兵卒』，附加能力取消；剩下十，除了之前所述的狀況，人數還會銳減一半，甚至叛變、自相殘殺的情況出現；歸零之後，則是鳥飛獸走，以潰敗作結，存活的NPC拋棄裝備道具，撤回原根據地，玩家則等同死亡一次。不是只有殺光敵軍才算勝利，總是會有其他手法。

　　降低敵軍士氣的方法不少：陣前斬將、戰鬥中奪旗、成功攻擊敵側面、迂迴攻擊成功、包圍攻擊、夾擊、伏擊……等等舉凡現實冷兵器戰爭中可能發生的狀況，都會影響士氣值的消長。沒辦法，誰叫玩家個個都像是狂戰士，打起仗來不要命，反正死後三秒鐘又是一條好漢，搞不好還能戰續攤的。所以士氣值的影響，才真正體現了戰術運用的高低巧妙。而我正要用眼下最適合必殺廢柴人的玩法──斬首戰術！

──再──廢──也──是──人──

阜几語：詭異！上一章的推薦居然是以前三四章的份量，究竟是金子陵的魅力？金冠日的魅力？還是那個白痴問題所造成的……

這一章寫起來一發不可收拾，但其實沒什麼料在裡頭。努力拼拼看，能不能在星期三或星期四趕下一章出來，爭取把這個任務結束。

第卅五章　　無名劍
阜几語：慶祝偉大的愚人節。當欺騙這件蠢事能夠成為節日，並被世界上大多數人記住，那這件事本身已經值得慶祝了，至於騙不騙人也不重要了吧。

──再──廢──也──是──人──

　　雖然前一章廢話了那麼多，但畫面上的倒數時限還沒超過十秒鐘，這種時間緩慢流逝的功力堪比湘北V.S.山王。百人隊的第一波試探攻擊才剛剛起步，突出的小隊還沒離開大隊範圍。我施展輕功縱身，踏過數棵大樹頂枝，冥界天獄那群死板板的NPC嘍囉，對於我的動作沒多在意，該衝出來的小隊只是調換個方向而已，看得出來他們還是以攻擊八卦鑄天爐為主。

　　絕招隨風點穴一經施展，可憐的嘍囉們立刻身陷不良於行的困境。我愛這招範圍麻痺技，就算只有60%的成功率，也不代表一百個人只能麻六十個，而是一百個人每人都要通過一次豁免檢定，一陣大檢定下來，運氣好，通常遭殃的不只六十。哪怕還有大半可以自由活動，但這一亂，方陣的效果自然消失了。系統提示著敵陣型潰散，防禦力下降10%，士氣值下降2點，這點額外的獎勵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施展這一招，真正的原因在於打亂敵軍陣型後，就會有三到五秒鐘的僵直時間，方便我從散開的陣形中穿過眾小兵，殺向領軍的小BOSS。偶爾幾個正常的，趁我飄過他身邊時砍上幾刀，也是不痛不癢。畢竟根基差太多了，對方只要不形成集團加成攻擊，根本不足以在必殺廢柴人身上造成有效果的傷害。

　　再拉近敵領軍者的距離，看到那兩眼發直的傻叉，猜也知道這廝運氣不好，中了隨風點穴的效果。俺想也不想，施展出三個絕招中的第二招。必殺廢柴人大吼一聲如臨秋意，端看那身形如虹，劍氣凜冽，一指就插進那領軍BOSS的眼窩中。持續爆血的微弱閃光不停爍動，這可憐的傢伙慘叫一聲，倒地身亡。事實證明，就算只有四成的威力，俺的根基還是比這廝深厚太多。只是拿絕招砸一個嘍囉……浪費呀～

　　還沒來得及欣賞系統的提示，趁著眼前混亂的空檔，俺二話不說，施展出最後的絕招──血光旋刃。在戰場中足以施展絕招的空隙太少，也太難得了，不趁勝追擊放大技，俺不覺得能夠找到另一個時機。誰叫不使用串連接絕招的情況下，這些傢伙總愛比劃一陣，才大吼大叫放大招。利索地抖了抖，必殺廢柴人也不知道抽哪門子風，好不容易在敵人撲上來前準備動作結束，就見一個旋身上空。我心情正跟著激昂，自主地吼了聲：「血光旋刃！」紅色劍光立刻朝外迸散，捱上就是重傷，個別運氣不好的多捱幾下肯定歸西。這點威力，多半要歸功在『精神大喊』這項技能上。舉凡『苦境』中的玩家，在學到第一個絕招時，就會同時學到這個技能。而這個技能的作用是在玩家人物放絕招時，玩家自主通過麥克風喊出絕招名稱，在模糊比對下有六成以上的相似，就會有一定比例的威力增幅，最高可以提昇一成的傷害力。別看這簡簡單單的一成威力，有鑒於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則，不少玩家可是異常投入這吶喊的大業。這當然是遊戲公司鼓勵玩家跟布袋戲劇集中的角色一樣，總要念著名字放絕招的舉動。不過也不用吼得太大聲，終究是傷喉嚨，大概跟一般教師在課堂上講課時，不靠擴音器就能讓全班同學聽到的音量，就可以得到『精神大喊』的完全增幅效果。吼得再大聲，頂天也就是增幅一成威力。所以當走在街上，旁邊公寓莫名其妙傳來「看我的明聖劍法！」之類的聲音，估計這家不是在看布袋戲，就是在玩『苦境』，很好辨認。

　　僅有的三套組合拳一口氣打了出去，效果是明顯的。拉開系統提示列表，一溜的士氣下降訊息，將領被斬士氣扣10，傷亡過半士氣扣5，被沖陣也扣了3點士氣，目睹敵人威勢更扣了5點士氣，混亂狀態下士氣還每分鐘持續扣1，前前後後加起來，這隻軍團的士氣值只剩三十幾，又少了主心骨帶領，混亂狀況根本無法收拾。現在就看我何時收拾完這剩下四分之一能力值的小兵，或是時限三十分鐘先結束，也有可能在那之前敵軍團士氣先歸零，確定我勝利的事實。不過看畫面上還站著的人可是大多數，加上他們站位分散，動向凌亂，靠我現在四成的傷害一個一個宰，恐怕時限前也還殺不完。那領軍BOSS一招買單只能說他運氣極差，麻痺狀態下傷害會提昇，加上絕招的威力，他還死不了的話就代表俺的根基不夠格完成這任務。如今俺一人單方面屠殺著百人隊伍，只須注意不要讓人跑向金子陵所在的鑄天爐，這不禁讓我想起小時候在鄉下攆雞追狗的日子。一時雄心壯志起，傻叉般仰頭大笑了幾聲。

　　不過在目前這場毫無懸念的屠殺裡頭，我也察覺到必殺廢柴人的後天屬性極端。能有眼前單挑百人隊的成績，能夠靠三式絕招就砍得一眾NPC屁股尿流，在憶流劍法的相關技能上投入了大把點數乃是重點。不提憶流初中高級劍法，包括元功、輕功還有其他憶秋年能夠教的東西，我幾乎是點滿了點數，如今後天屬性中憶流劍法數值直逼兩千，當然對絕招威力有著不小的助益。故而在傷害值僅有四成的狀態下，三式絕招仍舊可以取得如此大的成果，這只能說投資後所獲得的保障收益，並不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只是說這樣的配置對於NPC有殺傷力，對於玩家就不佔優勢了。玩家PK講求的是花樣，一成不變的單調，只要有心人肯研究，絕對是使哪招就克制哪招。

　　──強力的武功優勢是不存在永遠的。君不見霹靂劇集中，再高強的人偶，再頂先天的角色也是一個一個收。沒進步，就是死路一條。──

　　在感嘆中結束了戰鬥。剛想到的問題，眼下可是無解的難題，未來就算要改進，恐怕也得廢不少心思。幸好的是，俺的目標也不過是賺錢而已，幫著老闆們過任務，或者是打錢賣幣，才是我的主業，這上頭遇見的NPC可比玩家多。至於當打手做忠狗，俺的業務觸角還沒伸展到那邊去，也就不存在著太大的問題。

　　三十分鐘的時限結束，沒殺完的嘍囉自動潰散，八卦鑄天爐外圍的八道石牆緩緩降落，金子陵卻沒有如想像中擺起POSE耍酷或是耍寶，而是更認真地跟眼前的寶劍奮鬥，彷彿鑄劍的工作還沒成功。說是奮鬥，其實也只是跟那口劍大眼瞪小眼。倒是周邊場景聲光效果不斷，又是風吹鬼嚎，又是流光爍影，一時漫天烏雲翻騰匯聚，地鳴陣陣，好像將要降下一場天災。想起諸多小說中，舉凡寶劍寶物現世，通常都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俺移動著必殺廢柴人的腳步遠了幾分，雖然不敢逃出場景外，但一有事情時決不留在原地死嗑著。反正那位高人高人高高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死的，那口劍也不見得捱了幾下雷劈就會壞。

　　只是想像中的畫面沒有降臨，一場天地異變消彌於無形之中。雲霧散去，月掛高空，金子陵立於月下，嘆了一口長氣，八卦平台同時沉入地底。

　　「怎麼了？鑄劍失敗呀？唉呀！」

　　又……又被扇子敲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向遊戲公司提起告訴，說這廝藐視玩家人權。

　　金子陵頗為惱怒，將手中那口不起眼的鐵劍拋給我，逕自說：「吾鑄劍何止萬千，名劍無數，成與敗卻不是我所顧慮者。劍與人同樣，皆有其宿命，有其始亦有其終，所不同者劍甫出世，便有一道坎要過。若能通過這道坎，則必能走上光芒萬丈之路，若不能則必蒙塵。而這道坎不外乎天地人三種難關。可惜這口劍出世，未受天雷砥礪，亦無地火焠煉，它終究是走上最難過的一道關。」

　　這傢伙的感慨我大概聽懂三成，至於為什麼懂那麼少，最主要俺的精神都放在這口劍的屬性上。給嚇住了。

　　金子陵贈憶秋年之劍──無名
　　鋒銳度195
　　耐用度50
　　研磨度400
　　品級：上品
　　劍法加成：450%
　　特殊加成：憶流劍法700%
　　附加屬性：陣法效果豁免率80%　傷害下降50%

　　鋒銳度高到嚇人，耐用度也低到嚇人，研磨度在極品的神兵中不算特高，但這只是上品兵器而已，特別是那個加成……論壇上被人披露出來，加成最好的武器乃是佛牒，通用劍法三倍，釋門劍法四點五倍。至於其他號稱極品的神兵，假如通用劍法翻三到五倍，那特殊加成可能只有一倍甚至算百分比的，或者反過來特殊加成翻倍，通用劍法算百分比。這種兩者都算倍數的少之又少，更別提700%這個數值乃是前所未見。700%是什麼意思？俺現在後天屬性憶流劍法將近2000，這個加成下去就直接滿萬，爆表的基本忽視。加上那個附加屬性，簡直就是我這種道基智障的無上法寶。豁免率八成，傷害下降五成，那些靠後天屬性數值來鬥陣法的，根本搆不著這種程度，豁免五，傷害降三已經算得上牛人了。這下可好，拿得到這把劍，我都能去闖琉璃仙境，單挑有素還真做支援的葉小釵了。

　　先不說這口生猛有勁的寶劍，俺捨不捨得拿出門砍人，鑄劍的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雖說霹靂中姓金的，我他媽就只熟一個金冠日，但這金子陵應該也不是平凡角色，還沒聽過有哪個鑄劍師鑄出這麼個天理難容的東西出來。說回頭，果然跟憶秋年熟的，都不是什麼好鳥。

　　只是沒一會兒，我就發覺自己想太多了。金子陵神不知鬼不覺地奪回那把無名劍，張狂地揚起折扇，說：「走吧，該是去見你師父的時候了。」

　　搞了半天，那口劍就如劍名『金子陵贈憶秋年之劍──無名』那般，在我手中過過水而已。三聲無奈呀～

　　跟隨金子陵回到步雲崖的場景，憶秋年已經拿起寶劍在端詳著。不得不提，那口劍實在是沒啥美感可言，外觀簡單的像是工廠流水線出來的產品，專供軍隊在戰場上砍殺用的。可能連系統鐵匠打造出來，一口凡品劣質的鐵劍都比這把劍來得好看些，可偏偏屬性強悍到令人髮指。而毫無審美觀念的憶老頭活像著色情狂，手撫著長劍，一個勁兒說好。也不知道是在稱讚劍的屬性好，還是劍的外觀好，反正劍在劍鞘中，也沒見他拔出來，敷衍的感覺佔了大多數。

　　眼看兩個老先天又在互相吹捧，俺聽得是雞皮疙瘩掉滿地，想要賞這兩貨一個痛快。考慮到我沒有本事，這心思就先壓在一邊。倒是憶秋年似乎也知道自己敷衍的感覺太嚴重，藉口說要試劍，將人領到屋外去，尋了片竹林。

　　清風徐，竹林搖，人瀟灑，劍飄邈。唏唏疏疏為樂曲，踉踉蹌蹌為劍藝。總之俺看不出這老貨的本事，拿把劍左抽一下，右抖一下，金子陵就在旁邊拍手叫好。敢情說這世道對行為藝術者也要不吝惜稱讚，瞧人家頂著個『劍痞』的名號，打個噴嚏都要高呼好犀利的劍氣。

　　倒是憶老頭收劍後一通稱讚，金子陵面皮厚得也在自誇，俺就當對口相聲聽了。只是一陣風吹來，那把無名劍如鵝毛般輕飄飄地飄入竹林之中，憶秋年捻鬚而笑：「劍是絕佳，可惜這世間少有對手，值得我拔劍出鞘。說不得，便把它暫時放在此地。來日必有其一逞威能的日子。」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金子陵口裡應，表情卻不像聲音灑脫。折扇一張，又是詩號：「鑄劍一生贈知己，逍遙一身而忘齡。」便走出場景之外。

　　任務結束：完成度：91%　獲得經驗值17674　獲得憶秋年的信賴點144　獲得道具『金子陵的信賴』　獲得後天屬性『鬥志』+21

第卅六章　　紅塵禁招的真相
　　天級下品鬥志系列任務之八。

　　「徒兒呀，隨為師的去探訪一小友。」

　　又是遊山玩水的任務。怎麼看出來的？很簡單，因為必殺廢柴人所處的場景，不是曾去過的任一個名場景。拉開大地圖觀察，也只能確定帶頭的憶老猴正領著我，遊蕩在西武林的範圍。這類任務都是照抄著那些老舊套路，不外乎亂走、觸發事件，然後再遇上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這不是，才走進一個NPC村落，就發現正在進行中的屠村。這讓我嚴重懷疑，憶老頭是不是跟柯南同一個命格，人家是凡走過必遇殺人事件，這廝是每經過必遇暴力行為。不是撞進土匪山寨，就是碰見幫派火拼，現在可目睹了殺人屠村。

　　兇手們還沒走遠，就在憶秋年跟必殺廢柴人面前上演一齣殺人實境秀，刀子插進男村民的腹中，連拉帶拖將肚腸全部勾出來。那個畫面做得之寫實，剛剛吃的重口味韓國泡菜速食麵都快吐出來了。奶奶的虐待呀！怎麼任務開始之前，沒有提示一下內有噁心畫面，玩家於三餐飯後請審慎進行。

　　發現有人冒頭，憶秋年三道劍光讓對手知道來人可是硬手。一群人也不逞強火拼，很沒志氣地轉頭就跑。

　　「徒兒，在此地等待為師。」說完話，憶秋年輕功一展，身形便消失在視野場景範圍。至於我，人家都說等了，不自找麻煩可是我的做人最高準則。再說憶老頭難得親自動手，做徒弟的要搶走他表現的機會，這不是太不給老人家面子了嘛。

　　樂得在原地等待，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假如那群匪徒不是必殺廢柴人此次任務的目標，那這一次的任務究竟是要做啥？就在我胡亂猜測各種可能性的時候，一個踏劍飛行的仁兄從畫面上方掠過。劍仙？不！這啥遊戲呀，就算我沒有精通霹靂系列，也知道這是一個導入劍俠概念的布袋戲。仙字輩的，都在傳說中的星靈界奮鬥。那麼剛剛過去的那位仁兄，只能是霹靂唯二會御劍飛行的大角之一。正在猜到底是哪位，就看到飛劍翹頭急煞，空中甩尾，靈活度超越戰鬥機，媲美直昇機，直直朝著我撞過來！

　　螢幕角落『跳躍』的指令激動閃爍。千鈞一髮之際，鼠標趕上點擊。必殺廢柴人原地一個翻身跳躍，剛好閃過這一往無回的一劍。這樣的閃躲是避不開戰鬥中的武功往來，也就迴避這種偷襲，或者說強襲的攻擊。迅速拔劍警戒，將視野對準來敵。這位仁兄非常眼熟──年少的傲笑紅塵。

　　臉旁的線條稍微圓潤，眼神也沒那麼尖銳，對比原版傲笑的成熟魅力，這一位更多的是洋溢著熱情與活力，還帶點青少年叛叛逆不羈的氣息。不過現在看向必殺廢柴人的傲笑大Boss，有一些憤怒與殺意。這不是看出來的，而是系統提示的訊息。我搶了他老婆？不對，聽說這位到後期也還沒結婚。那是砍了他父母？這個任務我也還沒開始殺人。那是跟之前的任務有關嗎？

　　「朋友，此地村民跟你有何仇怨，竟要如此趕盡殺絕。」

　　「啊？」看來遇到了武俠片的老橋段。現在的狀況，不管解釋不解釋，似乎都逃不了那唯一的結局。不過可能是無謂的努力，還是要做一下。希望遊戲設計師會有些新意。「嗯，那個，其實人不是我殺的。」

　　「不用多說。汝，罪無可赦！」

　　機車嘞！遇上這種連現在編劇都羞於使用的橋段，我就只想詛咒那了無新意的設計師放他一年的無薪假。

　　任務目標：停止戰鬥

　　任務限制：時限10分鐘

　　任務開始！

　　半箏劍朝著必殺廢柴人的腦袋飛來。『苦境』小知識，除了絕招以外，凡是武器離手的攻擊方式，威力都會有一定比例的下降。但在飛劍類別的攻擊裡頭，有兩位大佬的招式不適用前述的原則，他們就是使用御劍術的傲笑紅塵與一劍萬生。一般人的招式搭配飛劍，不過是為了流暢與耍帥，但這兩位飛劍殺人可說是輕而易舉。自然面對飛來的半箏劍，讓我不敢掉以輕心，只得認真地揮劍應對。

　　至於任務要求的停止戰鬥，不外乎我把他打趴下，要不就是他把我打趴下，靠解釋是行不通的。估計那時限的10分鐘，就是憶秋年捉到真正的兇手，回來制止戰鬥的時間。而單挑傲笑紅塵，我是一點也不怕。不說他在任務中只有四成實力，歷來年輕模板的角色，也不比遊戲中全盛時期的本尊。做這類任務絕非全無機會。跟半箏劍交鋒數招，必殺廢柴人設定的元功攻守比例為3:7，以保守的手段試探出對手的攻擊力同樣不高。

　　拉開傲笑紅塵的人物視窗，每交手一招都會推斷出對手的大概資訊。這種判斷資料，是建立於玩家人物的見識程度，以及各種網民們還沒討論出來的因素。這只是一個推定的資料，所以在人物視窗中以綠色的數字標示，相比於利用『(戲偶)的信賴』道具，來獲得的正確資料以標準的白字標示。看著年少版傲笑的綠色推測數字不斷跳動更新，我甚至看出他現在的實力略低於必殺廢柴人。不過誰知道這是不是傲笑紅塵在元功攻守比例上，同樣用保守策略的設定，才得出來的數據。對手用了幾成功力，是這個推測系統很難判斷出真實狀況的因素，也讓大多數玩家不太使用這個功能。不過學習憶流劍法的見識，面對同為劍手的敵人，這樣的推斷通常是八九不離十，這也是必殺廢柴人的一項小優勢。但是對手好歹也是個A級人物，誰知道有沒有小宇宙爆發的設定。

　　靠著反擊建議列表，雖然做不到蹂躪傲笑紅塵，但也利於不敗之地。反正拖過十分鐘就好，像傲笑這種主角檔的A級人物，我沒報過任何妄想。招來劍往，沒人落於下風，本想就這麼安穩撐過十分鐘，可惜對面那位很不合作。見搶攻不下，一改招式特性，愈見快速。這時眼花撩亂的攻擊，已經讓我無法在去參考反擊建議列表，去爭取有效反擊的效果了。就是設定好快捷鍵的串連招式不停使出，以快打快。說起來，憶秋年的功夫啥都不好，就是快到變態。就我所知傲笑紅塵的劍法超群，但論快，是在劍上加裝Turbo也未夠班呀。僅管如此，必殺廢柴人也只等於一個殘廢的憶秋年，跟年少版傲笑剛好打一個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時間好不容易經過一半，面對傲笑紅塵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我也絕對不好受。哪怕憶流劍法特長是綿密長力，自我損耗的氣血極小。但幾乎是毫無間斷的出招，連續的招式碰撞，氣血值下降的幅度到達驚人的四成。鬥志屬性的作用，讓必殺廢柴人的後天屬性值不至於降低太多。不過可以預想得到，這樣的攻勢再繼續下去，哪怕沒有致命傷害，我也可能在時限之前把自己累垮，特別現在的元功攻守比例還是守多攻少。假如打算要主動搶攻，我肯定是以累死為結局。

　　雙方連續三式串連，完全是各打各的。傲笑紅塵飛劍凌空翻轉，六道劍光之後就是左右迴飛斬擊；必殺廢柴人同樣不甘勢弱，飛劍傷人的同時，右手捏起劍訣就上，雙劍並行，縱橫交錯。這是之前戰鬥中發現的取巧手法，雖然我沒有學過雙劍的技巧，但劍訣、飛劍是可以同時施展的，只是招式連貫之間的銜接更需要注意，假如兩者相衝，會讓必殺廢柴人左右支絀，陷入更危險的困境。敵我兩方都因為氣血的關係，造成屬性下降，但打起來的狠勁只有更旺盛，更不怕死。現在已經沒機會去考慮戰術了，招式一停，就要接上其他串連套路，要不然就是給人白砍的。而這樣高強度的攻擊，最悲慘的莫過於我手中的鐵劍。話說上一個任務後，武器才給金子陵充公；這一回任務開始，憶秋年好心地送我一把武器，當時我就一個念頭──不妙。果不其然，手還沒捂熱，鐵劍又將近報廢了。

　　傲笑紅塵單腳而立，劍指虛點，半箏劍開始繞人迴飛數匝，卻沒有攻擊的動作。反擊建議列表的訊息，證實我的猜想。特別的是，儘管不知對手所用的絕招為何，但系統卻給了我最佳反擊方案。二話不說，點下提示按鍵。

　　「烽火紅塵路！」

　　「如臨秋意！」

　　兩式絕招相撞，傲笑紅塵倒退十數步，口吐鮮紅。必殺廢柴人雖沒多好過，但明顯佔上風，小退數步。打到這裡，說我沒火氣是騙人的，趁勝追擊，剛好而已。抓準電腦控制的NPC，在絕招之後會有的短暫間隔，我按下F10鍵和絕招快捷鍵2。元功調整為全攻不守，同時施展：「隨風點穴！」元功比例多少會影響這一招的成功率。只是絕招之後的檢定，傲笑紅塵讓我失望了。這該死的居然不乖乖給我定住，回手砍我砍得更是高興。每一劍下來都爆起幾絲血花，證明這幾劍都是加重傷害的爆擊，爆擊音同樣自喇叭傳出，刺激著我的神經。那個痛呀～

　　不得已，這一時失手，氣血值已輸人一籌，換成我急著搶攻。五個高段串連輪番使出，一點都不歇停。這就是單挑場上，對NPC用最無賴的技巧，拼的只有一項，就是用高攻不計後果硬吃對手。而最鼓舞我的是，全攻不守的元功比例讓必殺廢柴人穩穩壓上傲笑紅塵一頭。可憐的A級主角檔大人物，在任務系統的限制下，被玩家逼得節節敗退。我不由得打算讓傲笑老大在此壯烈，截圖上網裝B。

　　天不從人願，一陣劍光亂打，飛劍亂閃，打斷了必殺廢柴人的攻擊節奏。驟退數十步的傲笑紅塵拉開架勢，看這德性我是心知肚明。立刻控制人物角色就是一陣抽動，同樣是絕招的準備前奏。

　　「紅塵輪迴！」

　　「血光旋刃！」

　　絕招過後，高下立判。必殺廢柴人倒飛數十丈，下起一片血雨，氣血值剩下一成不到，同時系統提示我受了嚴重內傷。傲笑紅塵挺立當場，以睥睨眾生的姿態，半箏劍斜指點地。那形象說有多狂，就有多狂。

　　剛崇拜沒多久，還沒提升到膜拜的程度，只要再上前一劍就能掛掉我的傲笑老大，忽然嘔紅杵劍，勉強支撐住身體。而還有兩分多鐘的倒數計時器直接歸零，憶秋年從畫面外走出。

　　「招式強悍有餘，靈動不足。特別是持劍連續使出刺、撩、撥三式，左腋下就會露出破綻。若被人趁虛而入，性命堪憂。用劍基礎扎實，唯欠幾分沉穩，心氣尚須鍛鍊。而那傷敵一千，自損七百的招式，以後就不要用了吧。」

　　「前輩。」傲笑紅塵使勁直起身子，抱拳恭敬問候後，指著必殺廢柴人說：「這人……」

　　「這不成材的小子，是我才收的徒弟，讓你見笑了。至於造成此地慘案的兇手，業已伏誅在十里之外。唉，小友呀，你之缺點在於厚操煩，多想、少問而善信人。須知眼見不見得為憑，耳聞亦非皆為真。辨明是非乃在多方求證，而後思考後才慎重判斷。你雖思考周全，尋常人想一件事，你能想三件，且事事周延後才下判斷。但往往沒有的事情，你亦在思考中替人補全，且少有懷疑。如此多想，反誤了你。」

　　「這……」傲笑老大年少氣盛的銳氣，哪怕是傷痕累累的現在依然不減。何況這談話片刻的回氣，他的神情體態已經恢復平常，不像必殺廢柴人還是死狗一條，拼命喘氣的模樣。憶老頭看了，也僅說：「罷了。只希望今日之言，你要謹記。」

　　「多謝前輩賜教。此地之事，就由我找人善後吧。至於這位朋友，傲笑紅塵有一物相贈。來日如有機會，再與你切磋一番。」

　　這算不算拉不下臉陪罪，只得說些好聽話再送上禮物來解決事情。很想告訴他，假如事情可以這樣解決，那這個世界還要警察跟法院做什麼。不過這只是遊戲，傲笑老大也已轉身離開，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憶老頭來到我身邊，若有所思地望著御劍離去的背影。看著還沒結束的任務，我知道還有後續。只是憶秋年不說也不動，那只能由必殺廢柴人先開口。不過『苦境』跟早期的舊遊戲不同，沒有選項，而是玩家依靠對話，在一定範圍內跟系統產生互動，這就是遊戲公司最引以為傲的智能系統。這時能不能抓到關鍵字，進而得到正確的問答對話，就看玩家的本領了。

　　我努力回想著這個任務的前後，可惜對傲笑紅塵這位大佬，我只知道他很紅、很出名，甚至連電影『聖石傳說』都由這一位擔綱男主角。但具體故事、背景，我是兩眼一抹黑，啥米都不知道。沒輒，只得問剛剛任務中所衍生，那應該算是事件的小插曲。

　　「師父，你為何不准傲笑紅塵用紅塵輪迴那一招？」

　　「當初將紅塵劍譜交給他，固然是其武骨、性格最為適合此劍譜。但最後一招紅塵輪迴，其勢不能去盡，運力行招之間該收發自如。此招又有一往無回的暴戾之勢，若拿捏不好，則傷敵意自傷。傲笑紅塵雖能用此招勝你，但他若多加磨練，將來必成大器。用紅塵輪迴對付你，若有個萬一，不值。所以我才叫他不要對你用上這一招。」

　　「什麼！你剛剛明明就是叫他不要用紅塵輪迴，不是不要對我用。」

　　「是嘛，那恐怕是我說漏了，慚愧，慚愧。改天看到小友，徒兒記得再提醒我告訴他呀。」

　　媽嘞個屄！我自找麻煩呀我。有事沒事問上這麼一句，白給憶秋年奚落。我是氣得手發抖，鼠標標定憶秋年，只要隨便按個武功招式鍵，包準必殺廢柴人手上那把廢鐵劍會捅進這老猴的身體。假如這廝問為什麼要捅他，我都想好說辭了，就說看看師父有沒有練金鐘罩之類的功夫。可惜在計劃轉為行動之前，人已走遠，那熟悉的提示音又響起。

　　任務結束：完成度：97%　獲得經驗值29756　獲得憶秋年的信賴點74　獲得道具『傲笑紅塵的信賴』　獲得道具『傲笑紅塵箏譜』　獲得後天屬性『鬥志』+36

──再──廢──也──是──人──

阜几語：以上所述，純屬惡搞。如與黃董所想雷同，就是天殺的巧合……

第卅七章　　忠烈王府
　　天級下品鬥志系列任務之九。

　　「忠孝傳家，古聖今賢；片言斷獄，公正廉明。」

　　任務剛開始，憶秋年就要我來幫助某人，他隨後就到。說完話就把我丟到一個新場景──忠烈王府。隨即得到系統訊息：

　　任務目標：協助防守忠烈王府三十分鐘。

　　任務開始！

　　不知道要防守啥，但看著眼前的陣仗，我只覺得信心百倍。因為忠烈王府內聚集著十支精銳百人隊，個個堅甲利兵，精神抖擻，一副可以一打十的模樣。雖然說都是最基本的兵卒，兵種看外表顯示，大概是屬於刀盾兵，但這份力量拉出去，一次剷平某大勢力下所屬的全部玩家領地絕沒二話。

　　本地的大老闆忠烈王笏君卿坐鎮中軍為帥，以部屬帝獒為千人長統率這千人隊。而必殺廢柴人則被任命為一支百人隊的兵長，戰術指令也立刻佔據畫面中主要介面的位置。戰術介面跟一般即時戰略遊戲的介面差不多，不外乎分組、特技、動作指令等等。而同樣身處其中，擔任百人長以上職務的指揮者，是等同於英雄的單位，在霹靂系列當中習慣稱之為『戰將』，武俠小說中通常是用『鷹犬』、『走狗』之流來形容，反正不是主角就對了。

　　NPC戰將有四大類型：猛將、勇將、智將、謀將。猛將特性是衝鋒在前，一往無回，能夠鼓舞己方士氣，符合特定條件還能壓制敵方士氣。勇將是與兵卒一同作戰，有進有退，面對敵手的戰術攻擊還能發揮最大的抵禦效果，將負面傷害降至最低。智將則懂得誘進、迂迴、埋伏等戰術，利用地形優勢展開攻擊，但為將者同樣與兵卒一同作戰。謀將則立於後方指揮，不在最前線戰鬥。這類人通常會使用陣法、術法來支援作戰。而玩家在取得後天屬性統率值的同時，也能夠從這四大發展取得相關的恆定加權，這當然是看領取統率任務的NPC是何種屬性的了。

　　不過必殺廢柴人沒有統率值，也沒有通過任何軍團屬性任務。除了擔任最基本的兵卒外，就是哪個瞎了眼的任命我為兵隊的百人長，像現在的狀況。我可用的陣形也就最普通的兩種──行軍陣與方形陣，戰鬥中當然只能佈下一種陣式。至於分組，俺是不考慮的。我可不是那種手速特快的職業遊戲高手，可以同時做數十組甚至上百組的微操。而且『苦境』這款遊戲可不像競技類型的遊戲，在戰術介面中不必要的多組微操只會破壞陣型的完整性，進而喪失陣型提供的加權效果。對大多數半吊子仗著手速快的玩家，『苦境』唯一用得到的時候是混戰的狀況，也就是陣型被打掉，士氣低落，快要輸掉的時候。當然，對名符其實的遊戲高手而言，如何依循遊戲規則，來發揮自己的操作技巧，智慧與技術的搭配才是他們縱橫各個遊戲的本錢。至於我，能夠保持方形陣的完整，有效壓制敵人，就該放鞭炮慶祝了。

　　眼前我能夠使用的戰法也不多，就是帶頭向前衝，領著方陣壓上去而已，假如擔任主將的帝獒放任自由戰鬥的話。靠著必殺廢柴人跟對手小卒的差距，來有效殺傷敵方，並破壞敵陣型的完整，甚至造成敵混亂效果，以利我指揮的百人對用最少的損耗，來取得勝利。不過這樣的戰法有幾個必須先了解的問題在。首先對手的戰將是妖道角級別的，還是有名有姓的A級或B級人物；其次，對手的人數？儘管我方是一支精銳千人隊，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可是老祖宗的明訓呀。聽說那傢伙叫孫子。

　　忠烈王府是一座園林式的宅院，並非戰爭用的城塞。千人隊絕大多數是列陣在宅院之外，一處臨時開闢的校場。只有一支隸屬於帝獒的百人隊護衛在內，還有包括我這個玩家在內的幾個百人長。三分鐘的準備時間正在進行中，不外乎防守區域的分配之類。由於沒有瞭望塔，必殺廢柴人只能施展輕功跳上外牆。憶流輕功也就這個優點，增加敏捷屬性的玩家不一定能跳到樹上或屋頂。但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必殺廢柴人可在行了，師父教得好，蹬瓦就上房。

　　我就這麼一跳，視野向前拉到最大……

　　我數數……

　　我……

　　我咧幹！

　　以一打十的精銳部隊，是不是就代表可以以千擋萬？就數學上來講，比例是一樣的，但打起仗來絕對是不同的。尤其對手還是完整編製的萬人軍團。

　　萬人隊的狀況，主帥處會有一支金色的軍團旗，千人隊的主將處會有銀色的大隊旗，百人隊也會有黃銅色的小隊旗在。不同屬性的隊伍使用不同標誌的旗幟。我一眼看去是旗海飄揚，眼花撩亂呀。

　　不同屬性的隊伍數量限制，最少為一支百人隊，最多不超過軍團總數，士：象：(車、馬)：炮為一比二比三比四的比例，兵隊無比例上限。只數銀色的千人大隊旗，我看到一支士隊、兩支象隊、一支車隊、兩支馬隊、一支炮隊跟三支兵隊。除了炮隊沒撐到滿編的四千人外，其他的都滿了。不過任何軍團，也不能沒有最基本的兵隊，這是先天的遊戲設定。

　　士屬於護衛隊，或者說親兵、近衛軍，同樣是精銳的地位。象屬於法師隊，大部分是使用增益性質的陣法，但陣法固定不動的侷限性，讓他們能發揮的效果不大。象隊絕大多數會主動移動到近距離，以展開法術攻擊。防禦力弱，但攻擊力絕對驚人，培養的費用更是會讓心臟不夠強的玩家昏倒在地。這樣的法師隊伍大多只出現在NPC的戰役任務中，也只有某些專擅法術的大勢力才會有。車隊為戰車或重騎兵，用法只有一種：直線衝鋒。車卒會依照訓練、裝備、等級而產生『衝鋒力』的數據。展開衝鋒之後，途徑上的人只有一個下場：秒殺，但衝鋒力會隨著殺敵數、敵方裝備和地形影響而遞減。當衝鋒力歸零時，車卒若還沒有貫穿敵陣，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因為在展開衝鋒前的車卒，是沒有攻擊力的，且防禦力低落。馬隊屬於跳蕩兵，或者說快速移動部隊。利用馬匹之類的駝獸，迅速行軍到敵方軍團佈置的弱點，然後下馬戰鬥。馬卒不能在馬上戰鬥，只有馬隊百人長或千人長的戰將，會在戰鬥中騎乘於馬匹上。對於喜歡包抄敵人後路的玩家來說，馬屬性的軍團是他們最好的選擇。炮隊其實就是弓箭部隊，雖然槍銃與火炮在霹靂中也有，但取得武器跟學習技能的任務都不算簡單，要裝備NPC炮卒形成規模相當困難。所以炮隊還是以弓弩為主。兵隊就很簡單了，凡是沒有辦法取得前述資格的，都往這個軍團屬性中塞。

　　以上，敵方萬人隊的完全配置，在我眼中只有一個問題：忠烈王府這支千人隊怎麼撐過三十分鐘？攻城戰以十打一是基本要求，但那是攻『城』，忠烈王府根本不算城。在軍團面前能有多少防禦力，我很懷疑。而來自NPC主帥的打法是要求府外對決，用野戰來分勝負，根本不是據地防守。這讓我更感覺到前途無亮，燈光指引都往奈何橋那個方向去了。

　　說起來，參加憶秋年的戰役任務，我還沒有全身而退過的紀錄，更枉論勝利。其實做他的任務，我還真沒幾個有好下場。

　　當準備時間將近結束，我來到分配給我指揮的百人隊伍中，確認接手指揮權，稍微看一下兵卒的資料。數據之強悍，真不愧為精銳。現在只希望對手中沒有那種有名有姓的好漢，讓這場戰力不平衡的戰役不至於太快結束。

　　戰役正式開始，我的畫面上出現一個大箭頭與紅色的標定點，這是主帥要求的行進方向和目的地。整體佈陣看來，九支百人隊分成前五後四，以中間略凹的陣式展開。而敵軍是一支千人兵隊向前推進，百人車隊有兩支朝東側迂迴，百人馬隊有五支朝西側。隨後除了主帥所在的千人士隊外，其餘人馬相對位置不變，將佈陣位置往前平移，縮短兩方距離。

　　敵我雙方的前鋒接觸相當快速，首先展開戰鬥的是右前排突出部的隊伍。兩支百人隊的碰撞，訓練與裝備的差距立刻顯現。精銳刀盾兵頂住對手的前進，最前牌的戰士舉著盾牌，防備任何方向襲來的攻擊。敵人只要一穿插入陣型空隙，就會被後排的人舉刀招呼，三四把刀款待一個人，反正就是一輪攻擊，必死一個。

　　其餘前排五支百人隊也陸續接觸敵人，局部的戰鬥無疑是我方佔據優勢。但對手後方那可說是無窮盡的大軍，我依然是不看好此戰的結果。

　　從戰鬥方陣的保護中，移動到最前端。一柄長劍在刀陣中顯得相當突兀，就戰績而言也是同樣，沒有兵卒是必殺廢柴人一劍的對手。我根本不用移動，站在原地施展串連，就有源源不絕的經驗值自動送上門。左右兩邊是我方精銳刀盾兵，讓我可以專心面對一個方向的敵人。當我累積殺敵數超過一百人時，畫面角落的戰場公開訊息提示：

　　戰場公告：笏君卿軍團甲寅兵隊百人長必殺廢柴人勇猛過人，甲寅兵隊士氣+1

　　甲為天干，代表千人隊的排序；寅為地支，代表百人隊的排序。我所在的甲寅隊就是第一支千人隊下的第三支百人隊。士氣+1讓甲寅隊的兵卒能力提高一成。這樣的成果不難理解，短短的幾分鐘內，我就報銷對手一支百人隊的數量，這成績在現實戰場上夠嚇人了。光堆積起來的屍體就可以當作一堵牆。戰役戰場上基本是不刷新的，包括屍體和戰利品。但堆疊太多還是會刷新消失，想學成龍在電影神話中殺出一座屍山，在『苦境』裡頭是不可能的。

第卅八章　　留名之人們
　　敵人絕不只一兩支百人隊，先鋒千人兵隊還有近半的戰力在蠶食我方，敵後續部隊也展開調整。還有暗處那兩部迂迴的隊伍，不知何時會從哪裡冒出來。光說我所在的百人隊，最前排的兵卒在一次次的防禦抵擋下，氣血值已到達三分之一的黃線警戒區，不停湧上的敵人根本不讓我有前後排交換的機會。若強要調整，恐怕在前排後退的瞬間，就會被敵軍的人潮給撕開陣式。就算可以維持不敗退，也保不住最前排的戰士，還可能搭上第二排的人馬。就一個橫豎都是死，早或晚的問題而已。

　　在開戰的第七分半鐘，一支重騎兵形式的百人車隊，從東側森林的缺口跳出來列陣。另外一支戰車形式的還沒出現。而馬隊則是直接出現在忠烈王府的西側，準備下馬破牆。

　　後排兩支精銳刀盾兵百人隊開始移動，目標敵人的五支百人馬隊。至於那支百人車隊，估計要用屍體堆了。開始衝鋒的車，只能耗，無法阻。當然也有特別的狀況。就在這支車隊衝過我側翼的兩支百人隊，刀盾兵的高防讓他們的衝鋒力消耗得七七八八。幾乎可以說他們會停在我的隊伍中，然後成為必殺廢柴人的戰果，代價大概是二三十個人手吧，站在衝鋒途徑上的那群。不得已，血光旋刃標定車隊，就是一陣腥紅的劍光挾帶無濤的威力打出，將對手殘餘的衝鋒力全部耗盡，順便砍爆最前頭幾個倒楣鬼。停下來的車卒就是盤菜，後排我方的百人隊立刻推進，吃下這支重騎兵車隊。

　　戰場公告：進攻軍團庚巳車隊全滅，進攻軍團庚車隊士氣-1，笏君卿軍團甲兵隊士氣+1

　　於此同時，前排百人隊的最前端開始出現死傷。為避免防線潰散，所有人不得不捨棄前端NPC兵卒，帶領剩餘部分後撤，重組陣式。但是敵方第二支千人兵隊，與千人炮隊同時向前推進，準備補充那死傷過半的先鋒，繼續形成高強度的壓力。更不幸地，那支緩慢到來的戰車百人車隊，自同一個森林缺口處出現。

　　戰車跟重騎兵的衝擊力不是一個級別的，他們要橫穿五支百人隊的陣式絕對沒有問題，尤其是我方個個帶傷，人員未滿的現在。而且我已經沒有群攻絕招可以耗損對方的衝擊力了，隨風點穴那種類型的絕招，對展開衝鋒，豁免一切負面效果的車卒來說完全沒有效用。

　　不知道NPC存不存在絕望的情緒，我倒是有點看開的佛家大解脫念頭。這時時間也才經過十三分鐘多，近十四分。

　　就在幾秒之後，十四分鐘整的瞬間，郎聲詩號傳遍全戰場：

　　「半神半聖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腦中經書藏萬卷，掌握文武半邊天。」

　　戰場公告：清香白蓮素還真於忠烈王牌匾上留名，加入戰場支援笏君卿軍團。笏君卿軍團士氣+5

　　那位自天而降的一代神人，在空中比手畫腳，就是一招：「石破天驚混元掌！」打向東側森林的車隊。可憐的百人車隊，還沒開始衝鋒就啞火了。旗子沒了，表示他們的百人長也光榮犧牲了。就這麼一招給素還真打得找不到北，亂成一團。

　　素還真的出現，是以第三方援軍的身分，並沒有加入笏君卿的軍團。這位當家男主角充分發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個性，朝著敵方大軍的集結地奔去，不忘掌風開路，拂塵掃道。與此同時，戰場的局勢急轉直下。敵方大軍全部開拔，滾滾人潮洶湧而來。儘管素還真孤身投入，但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了。而我方帝獒的直屬百人隊也從忠烈王府中開出，先會合己方兵隊，主動攻擊迂迴襲擊府外的五支百人馬隊。頂在正面的各個隊伍，大概也都收到和我同樣的訊息：自由戰鬥，全面進攻。

　　來自主帥的命令，我是蠻想問笏君卿是腦袋給門挾到，還是看到素還真來支援就信心爆棚？

　　士氣增加的瞬間，兵卒氣血值也會有不同程度的恢復。雖然說微乎其微，但在這個將近極限的時刻也足夠了。既然可以各自發揮，自由戰鬥，不用死守眼前的陣線，我就立刻衝出方陣，施展隨風點穴之招，將正面的敵人麻痺大半。原本退後的方陣再度壓上，接應本來打算放棄的十多名兵卒，希望趕在第二支千人兵隊到達正面戰場前，盡可能拉更多的兵後撤，好開始打游擊。

　　隨風點穴在戰場上造成的破壞是驚人的，一群發傻的敵人擋住自家人的路，讓他的戰友們退也不是，砍也不是。我方精銳刀盾兵便趁機推進，猶如壓路機般毫無阻礙，一接觸就能掃倒一大片敵人。可惜的是隨風點穴的影響範圍不廣，沒辦法將戰場上整支千人隊全部含括，就是俺面前一兩個場景內的敵軍而已。這樣算不算太貪心？

　　不管如何，操控著百人隊將面前的敵人全部掃盡，穿出前線戰場。第二支千人兵隊就在不遠處，往後跑肯定是最壞的選擇，我挑了另一個方向的空隙，斜插出正面戰場。敵軍也很關心這支突出隊伍的動向，分出兩支百人隊來招呼我。可惜NPC不懂精銳的意含，所謂訓練精良的隊伍，就是要追殺的時候讓敵人跑不掉，逃跑的時候讓敵人追不上，砍人的功夫不一定要狠辣，但腳程絕對不能夠輸人。

　　戰場公告：秋闕主少於忠烈王牌匾上留名，加入戰場支援笏君卿軍團。笏君卿軍團士氣+1

　　時間是十五分鐘整，第二個支援的NPC出現。這位頭戴楓葉，表情陽剛氣息很重的怪異角色一出場，就往那混戰中的五支百人馬隊殺去。配合帝獒等三支百人隊，儘管人數上佔劣勢，但在戰將上的可是絕對佔優。兩個有名有姓的人物砍起小兵有如切菜砍瓜，麻利的很。

　　而我還釣著身後那兩支敵方百人兵隊，打算稍微遠離主戰場。只要一有纏鬥的空間，下達後軍轉前軍的向後轉指令，就可以面對面應付這兩支敵軍。反正我剛好是前排的兵血少，後排的兵血多，一轉過去，就成了前排兵血多，剛好頂上敵人。一支精銳刀盾兵配合必殺廢柴人，砍對手兩支沒有著名戰將的百人兵隊，可是輕鬆自在。

　　就在我挑好戰場，轉向戰鬥的第十六分鐘整，首先是詩號響遍戰場，又是一條系統訊息。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戰場公告：佛劍分說於忠烈王牌匾上留名，加入戰場支援笏君卿軍團。笏君卿軍團士氣+3

　　這……

　　這算不算是看表演的任務？我現在就這麼一個想法。接下來的發展就如同我所想，每一個整分鐘，就有一名援軍以第三方支援的身分出現。唯一的差別在於各個援軍出場時，增加的士氣值有所不同。+3者有：俠刀蜀道行、劍子仙跡、疏樓龍宿、藥師慕少艾、羽人非獍，+2者有：乾軸不動桑道涼、愛遍千里恨不逢，+1者為：一曲勾歌訣塵衣、觀心問色舞世態、一道初乘宮紫玄、丹鶴劍雲中生、學門無書平如蘅、朱痕染跡璧有瑕。士氣總計提昇34點，笏君卿軍團的人馬能力暴增三倍多。

　　即便士氣高漲，能力暴增，人數的差距可以弭平嗎？

　　要討論起這個問題，首先要談起『戰將』跟『小卒』在戰役中所扮演的角色。兵對兵，將對將，這是無庸置疑的。那麼當數量不平均的時候，多出來的人怎麼辦？『戰將與戰將之間的對決是一般小兵所無法插手的，但是當戰將數量多的一方，多出來的高手就會盡情屠殺小兵。所以在戰爭的準備上，不只兵力要充足，將領、高手的準備也要足夠。而在戰爭開始的時候，則要審慎選擇高手們投入戰場的時間，避免敵方高手數量大於己方時，而讓敵方有機會以高手屠殺我方普通兵卒。』有著以上觀念的人，說得不那麼嚴重是五星物語看太多；要無限上綱上線的話，就是被小日本的想法荼毒，迷信於那個騎士道和武士道雜交之後的信念。

　　那麼『苦境』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考慮玩家這種專門破壞規則的因素，以NPC們在戰役任務中的表現來看，NPC戰將們的行動準則是秉持著霹靂劇集中的傳統：能夠圍毆的決不單挑，能夠暗中放冷槍的決不正面叫板；就算有高手旁觀，他也只是在找機會贊掌，保證一擊就要人吐血甚至送命，絕對不是自持身分而不願以多欺少。偶有的例外，都是早早下場領便當的那種，要不就是快要領便當的那種。

　　套在眼前這場戰役來解說，敵人雖然聲勢浩大，兵力驚人，但是戰將級別的人物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基本上三教流氓同台，俺不認為有哪個反派能夠底氣十足，大喊老子抽的就是你們三個。──笏君卿軍團這一方，洋洋灑灑AB級人物有十八個。就看這些人三兩個一組，或者是匹馬單騎衝陣，看到哪邊插旗子，就往哪邊招呼絕招去，完全瞄準對方戰將級別的百人長、千人長抽，把斬首戰術發揮到淋漓盡致。帶頭的都被宰了，小卒還能發揮什麼功用，萬人隊就他媽一個笑話，整個戰場是雞飛狗跳，嘍囉們四處逃竄。士氣更不用講，一降再降，什麼混亂呀，陣形失效、軍團屬性解除，自然不在話下。這種場面，還需要去針對小兵展開清掃屠殺嗎？除非是玩家宰兵來領功績的。只是說眼前的戰鬥，基本上在這群人出場一半的時候，敵軍的整體士氣就已經跌到個位數的2，死扣著不歸零，想來要不是死光，就是要等到時限結束的吧。

　　終於在第29分鐘整，詩號翩然而出，傳遍全場：「白雲天地為衾枕，興來倒臥醉花顏；一任風月不留痕，逍遙山水憶秋年。」

　　這天殺狗幹的老人渣，同樣由天而降，問題他是直接降落在敵方帥旗附近。就那麼一式『血光旋刃』，巨大劍影帶來聲光特效，直接淹掉帥旗，也不知滅了多少人，可以肯定的也就對方主帥活不成了。其實這種戰況，真的是早死早超生，活著也不過是折磨。

　　期間我也就是帶領精銳百人隊，撿一些四處逃竄的散兵游勇。要說積極嘛，我也不覺得自己很積極，努力搶著戰果積分。就這麼隨意亂走，誰碰上誰倒楣。這種一面倒的戰役，俺是遇過不少，但很少是勝利的一方。憶秋年開眼了～在我盈眶的熱淚中，系統提示音響起：

　　任務結束：完成度：64%　獲得經驗值37656　獲得憶秋年的信賴點88　獲得道具『笏君卿的信賴』　獲得道具『帝獒的信賴』　獲得道具『刀盾兵訓練手札』　獲得後天屬性『鬥志』+44

──再──廢──也──是──人──

阜几語：有鑒於出場人物太多，全部寫的話要麽寫不到位，要麽篇幅太長。側重某人的話，選誰好象都不討好……所以才用這樣的寫法來作爲任務結束。一方面以廢柴的性格，假如不追求任務獎勵最大化的話，好象他也不會非常積極去追某角色。這個性倒讓俺輕鬆多了……

看完本章，氣血鬱傷者，請吃鐵牛運功散，舒氣活血。

第卅九章　　第二張機緣圖
　　天級下品鬥志系列任務之十。

　　再一次來到霄漢雲梯，主要角色當然是憶秋年跟舒石公兩個。說起來他們的相貌，距離後期型已經相差不遠。年輕張狂的感覺沒了，多了幾分穩健，尤其是舒老頭的腰圍，還有憶老猴的鬍子，以後該有的模樣現在也都逐漸定型了。

　　而這兩貨侃大山，不外乎何處風景如何，何處瀑布如何，何處林木，何處湖泊。總之就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把環遊世界當消磨日子手法的有錢有閒人。我承認我忌妒，忌妒到想生裂了這兩個。可惜在那之前外頭傳來乒乒乓乓的爆炸聲，喝阻了我的念頭。不是嚇得，是因為看戲皇帝大，有熱鬧不上前就不算正港的台灣人啦！

　　「運籌、決策、坐擁江山；神飄、羽動、談笑傾城。」

　　伴隨詩號出場的，是個白臉尖下巴的妖人。尤其那胸前長的兩隻手，捧著一口黑棺，那模樣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真要形容，大概把李前總統那廝餓上個把月，臉色蒼白的死人樣就跟眼前這妖貨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副讓人很想揍的臉。

　　舒石公第二個走出來，滿肚子火氣地說：「你是何人，竟然敢闖陣鬧事。」或是越說越慢，神色越顯不對，彷彿看著來人模樣，想起來人身分。

　　「機緣圖在你手上？」

　　用問話來回答問話，估計又是一個欠劈的貨。但俺身邊這個功夫太差，似乎沒敢動手，反問一句：「你便是鬼隱？」

　　「然也。」同時再走上前幾步，重問一次：「機緣圖在你手上？」

　　「你要機緣圖何用？」

　　「長生不老藥之密。」

　　「這……」舒石公遲疑片刻，才說：「那純粹是子虛烏有的傳言。沒有什麼長生不老藥。」

　　「有或沒有，我自會判斷。獻出機緣圖來。」

　　一言不合，準備動手，標準的江湖手腕。看著胸前黑棺冒出陣陣白煙，我想這妖人也不是啥好料的。不過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且慢動手，這位朋友。」憶秋年的現身，讓鬼隱的動作收斂不少。想來他也知道，一個拼兩個的勝算終究不高。

　　憶秋年背負雙手，和善地說：「機緣圖終究是身外之物。朋友硬要搶奪，是想印證長生不老的功效，還是印證自己是鐵打的身軀，銅鑄的筋骨？」

　　鬼隱收回黑棺白煙，腳步卻不肯挪動，跟著兩老頭對瞪，跟鬥牛沒啥兩樣。都想生吃了對方，但又不願損失太大。想了片刻，改口說：「我對機緣圖勢在必得，閣下又不願獻出，不如立個賭約，來個輸贏如何？」

　　「怎麼賭？」

　　「你找五個人，我找五個人，比試五場。勝場多者可得機緣圖，敗者卻須擇地封印，斷了事後悔約的可能。」

　　「哦，封印。」

　　「有封印自然有解封之時。為了一張機緣圖，你想要搏性命嗎？」

　　憶秋年呵呵笑了幾聲，說：「可以。但是時間、地點、比武方式由我決定。」

　　「何時，何地，什麼方法？」

　　「一個月後，封靈島上，分別比試刀、劍、術法、暗器以及長兵器五種，各以百招為限。」

　　「可以。」俐落地答應，鬼隱轉身便要離去。走前不忘撂下一句：「後會有期。」

　　眼看鬼隱走遠，舒石公埋怨起憶秋年：「老友呀，你怎麼答應了這麼一件麻煩事。直接拒絕要求不就好了。」

　　「咿，不怕賊光臨，就怕賊惦記。你給人惦記上了，頭一回拒絕，第二回拒絕，難不成你可以拒絕上無數回。不過在那之前，那位兄台肯定使陰招，你就連拒絕無數回的機會都沒有。」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牽連其他兄弟呀。」

　　「放心。能給我看上的兄弟，無一不是古道熱腸，俠肝義膽，以正義為念，決不見死不救的武林頂天樑柱。這可不是牽拖他們，只是讓他們有機會見義勇為罷了。」

　　「這……」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辦。徒兒呀。」楞個三秒鐘，發覺到洛子商不在附近，才肯定是叫我的。「诶，師父。」

　　「速速去追上鬼隱的腳步，但切記不要給人發現，順便查探他找何幫手。」

　　「總之要我做痴漢，尾行一個妖人就是了。這算不算是教唆犯罪，騷擾跟侵犯隱私可都要判一年以上呢。」

　　「噫，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查清楚了鬼隱的幫手，對你自己也有好處。」

　　聽這話我就感覺不對。敢情說在霹靂通火車頭口中，那轟動武林的封靈島百戰決，比劍的那場決鬥要我上？

　　明知是抗議無效，我還是想要浪費口水來爭取我的人權與自由。但是憶秋年那老鬼連理都不理我，逕自朝舒石公說：「老友，我都派出我最最心愛的弟子來作這危險的任務，你就不該有點表示嘛。」

　　舒石公又氣又急，指著臉皮特厚的高人說：「我該表示什麼呀。」

　　「咿，追人行蹤，憑我這徒弟的三腳貓功夫，你指望他跟不丟人嘛。有啥好寶貝的，也該拿出來曬曬太陽，老收在箱底會發霉的。」

　　「上輩子欠的，上輩子欠的呀！」舒石公無奈地回轉屋內。當再出來時，他立刻交一個道具給必殺廢柴人，不忘說：「賢侄呀，這隻尋人鶯已記下鬼隱的氣味，你跟著尋人鶯即可找到鬼隱行蹤。此行務必小心呀。」

　　道具『尋人鶯』，尾行、追殺的上好寶物，可提供被追蹤者的方向、相對距離等等線索。可重複使用，亦可被毀壞。追蹤時間愈長，則耐久下降，增加被發現的機率，視被追蹤者根基深淺而定。

　　真不錯的東西，還想在仔細研究一下，就聽到系統熟悉的音樂。

　　任務目標：時限內離開所在場景，追蹤鬼隱行動，查探其幫手。

　　任務限制：由於是定向追蹤，隨機移動的『縱躍』、『化光』二指令禁止使用。

　　任務開始！

　　畫面上倒數計時的馬錶不容我多罵幾句，開啟輕功身法的使用，就往鬼隱離開的方向狂奔。感覺上好像是一件很簡單的任務，但在離開霄漢雲梯場景之前，攔路的傢伙改變我的想法了。

　　一席緊身的黑衣，完全沒有服務玩家的心態，因為看到的不是窈窕的曲線，而是他媽噁心的凸肚肥仔。知道啥叫妨礙風化嘛，就眼前這模樣。除了皮膚用衣色掩蓋外，這傢伙跟裸奔沒啥兩樣。至於臍下三寸那玩意兒，估計被肥肉夾住了，看不太出來，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那張臉同樣可以忽視，跟豬頭差不了多少。

　　攔住去路，畫面上時間流逝，很明顯的作為，不外乎砍人或者繞路兩種途徑。看著最近任務憶秋年都會主動提供的鐵劍，我就又想起了金子陵任務中那把過水的武器。

　　無名劍，我也很合用的說……

　　有沒有響亮的名字，俺不在乎滴……

　　失望難過之餘，只好以砍人為樂解解悶，這死胖子也夠礙眼了。

　　拔劍捅他，結果不出所料，這傢伙橫練金鐘罩鐵布衫，一身肥油功力有九十九層，等閒兵器插不進去。反擊卻有驚人的威力，硬接一下，足足耗去俺六分之一條氣血。奶奶的，不知道後頭還有幾個要對付，加上有時間限制的狀況下，俺更不可能有空閒運功療傷，這麼個出師不利肯定是讓人心情鬱悶的。

　　一劍解決不了，俺繞路走總行了吧。只是別看這傢伙四五百斤的身家，居然速度不比我慢，甚至隱隱有高出一籌的趨勢。不管我怎麼跑，總跑不出場景外，繼續去追蹤鬼隱那死人臉。尤其是那堪比土牆的碩大身子骨，更是成為擋路的好材料，就朝路中這麼一擱，誰也別想通過。

　　時間一分一秒減少，俺刺了不少劍，也跑了不少路，就是奈何不了這肥仔。破壞力大不讓人驚訝，速度快算什麼，你以為你是洪金寶呀。就算想要伺機跳出戰圈，必殺廢柴人就像蒼蠅一樣，給蒼蠅拍一拍就下來了。眼看必殺廢柴人給逼到角落，說不得，只有控制人物噌地往上竄，跳上樹頂，重整攻勢後找機會來記絕招。就不信你把俺的鐵劍當廢鐵，絕招還能當廢招不成。……只是，沒試驗的機會了。

　　看一個胖子抖半天，跳不上樹頂，這時該做些什麼？一、哈哈大笑嘲弄這廝，等著樂極生悲的時刻來臨；二、按照原定計劃，施展絕招，破那肥油神功九十九層；三、該做啥就做啥去，任務倒數還在跑呢。

　　懶病發作，俺能選擇的路好像也只一條。看著胖子在底下奔，時不時放個掌風、氣功，俺總算有些體會後天屬性『輕身』的好處了。雖然跑的速度比起後天屬性『敏捷』慢了約三分之一，但是在空間的靈活度上，卻是遠勝之。開直昇機好，還是開方程式賽車好？這個問題恐怕很難回答，但假如在戰場上的話，這個問題大概也不難回答。就算車神洗拿復活，他也不可能駕駛F1去P.K.阿帕契。

　　道別了氣到跳角，一團肥肉上下抖動的胖子，心中不由得埋怨一下，怎麼不是大奶妹在那邊跳呢？遊戲公司真不懂得服務玩家。在腹誹聲中，俺朝尋人鶯的方向離開，來到了第二個場景──血變洞窟。

　　小心翼翼地前進，直到畫面邊緣看到那張白色死人臉為止。鬼隱正跟一個頭生角、牛鼻子的老粗型人物講話。有鑒於『苦境』中沒有音量大小聲的區別，聽得見就會從喇叭放送出來，聽不見自然是沒聲音。那麼人物們該如何密談呢？眼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鬼隱說了聲：「霸王橫千秋。」接下來就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好，封靈島一役，橫千秋必會到場。」

　　……以上，密談結束。

　　同理，玩家間密語交談，在其他玩家的喇叭中一樣是那八字真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一款不算很寫實的遊戲，對外宣稱的智能NPC，只有身在其中，才瞭解心中那股度爛。真想衝上前劈這兩貨幾刀，不過鬼隱已經邁步，準備前往下一個地點。從頭到尾，俺就得到這麼個系統訊息：『得知封靈島百戰決，鬼隱方人選之一：霸王橫千秋』。至於他們講話的內容什麼，鬼才知道。

　　不過也沒辦法，誰叫遊戲任務要進行，就是得慢慢收集資訊。要不然我大可去問火車頭那個霹靂通，問清楚封靈島百戰決的名單後，直接找憶秋年解任務。問題就是不行，假如我沒得到任何系統承認的訊息，結果就是看一個死老猴裝聾作啞，裝瘋賣傻外加裝肖偉。這些智能NPC們打太極的功力，以及耳朵生包皮的現實，俺可是心有戚戚焉。

──再──廢──也──是──人──

阜几語：終於進入重點了。至於這章標題有著『第二張』，是指霹靂史上還有過另外一張機緣圖。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查查看。

第四十章　　奮戰中
　　追著鬼隱，要往下一個場景去，果然路上又遇到一個攔路狗。幸好這回是個瘦子，但畫著奇怪的花臉，不時有詭異的笑聲，氣氛營造的有如傑森或是佛萊迪出場前的感覺。我討厭鬼片……舉凡驚悚、鬼怪、僵屍、都不是我的範圍。想起當初看倩女幽魂，還會給佬佬嚇得不敢睡覺的時代，那時的我是多麼可愛。

　　說遠了。

　　這花臉招式狠辣，又快又勁，給纏上身了，等閒脫不了戰圈。幸好傷害不強，但勝在招快，俺還是撐不住他一招一招刷。同樣是繞著圓圈打轉兒，想拉開距離，對手卻像塊橡皮糖，沾上了就別想甩掉。不是沒考慮過直接衝到場景外，但跟上一回不同的是，上一回的死胖子是攔在步雲崖場景的邊緣，只消縱躍上樹，再跳個幾步就達成階段任務了。這一回血變洞窟中，攔路來敵出現的早，看那消退的氣血條，俺懷疑必殺廢柴人有機會不做抵抗，逃出生天。現在可是靠著還手招式的防禦效果才撐住，要是轉身逃跑，恐怕氣血條就不是用縮的了，而是用跳格子的。

　　時間還在跑，但這一回剩餘的時間比較多，也就能夠跟這花臉的耗上。拉開反擊列表，仔細研究一下對手的招式，意外發現這廝是用掌刀使刀法，招式有時看得穿，有時看不穿，這肯定是欲流刀理的問題了。沒輒，剩下的技能點有16點未用，保留個2點作後備，先把欲流刀理撐上去再說。

　　效果是明顯的，如今對手的招式大多數都能看穿，反擊的招式也不落下。狠心浪費的那些技能點數，還是有回報的。俺立刻捨下三套絕活，其實也只是三個最常用的串連招式，快捷鍵設在數字鍵的123，對付根基不比我高的嘍囉算是無往不利，對付眼前這等對手，勉強算個平局。但想要突破困境，就得從反擊列表上研究。當然了，對付對手的串連招式，我可沒本事全部反擊成功，要找的只是那一招兩招可供我展開絕地大反攻的破綻招式。

　　正如笑傲江湖裡頭令狐沖所說，辟邪劍法的弱點就是劍招的重複，一閃即逝的破綻只要等待，就會再次出現在獨孤九劍之前。這樣的說法，正是『苦境』中大多數NPC的弱點，他們的招數有限，只要根基不至於相差太大，磨下去絕對是對玩家有利。俺設定好的串連快捷鍵共有四十六組，就是鍵盤上不包括功能鍵的單鍵數量。雖說我沒本事記下四十六組串連的第一招是啥，但記個十組是沒問題，也正是1~0十個數字鍵。要等的就是眼前這衰人，剛好使出可以讓我用有效反擊來開啟串連攻擊的招式。為的就是有效反擊可以給對手帶來更長的遲滯時間，之後的串連當然是擴大戰果的手段，再丟上幾道劍光，最後使用縱躍或化光的逃跑指令，這就是劇集中虛晃一招，在遊戲裡頭的正確做法。雖然這個任務中不允許逃跑，但俺還是有把握跳出戰圈，靠著輕功直衝出這個場景外，只要逼退對手幾步路。

　　怎不宰了對手？嗯，任務要緊，倒數計時還在跑呢，我怎知道這衰人啥時候才死。再說只要交手就有經驗值收入，砍了對方能夠撿道具、裝備沒錯，但按照我身陷憶秋年單機任務的經驗，沒有啥好道具可以長久的……該爆的時候總是會爆的，該被收走的時候也沒見過別人同情。

　　該來的總是會來，肯等的也總是會等到，大花臉的橫掌一削，正是刀法中的斷喉一刀。必殺廢柴人矮身上刺，取的也是對方的咽喉。這下連消帶打，不只自己沒損耗，對手更是爆了不小一截的氣血，這便是有效反擊的最好成果。但必殺廢柴人可不只這一招，接著的橫劍、直掃、旋身上劈、躍起下刺等招式使得是行雲流水，每一招都給對手爆出傷害。特別看著紅色閃爍的技能符號，俺想也不想，移動著鼠標就給他點下去──如臨秋意！

　　身形如電閃，左手背劍，右手劍指，就朝對手眉間疾刺。巨大的傷害伴隨噴起的血花，要不要趁勝追擊的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逝，俺還是按照原定計劃，放出三道劍光，分打上左右三路，拉著必殺廢柴人就往洞外跑。俺不玩了！

　　當然最主要的理由，是因為看到橫千秋那個穿鼻環的傢伙走出來。好歹也是百戰決的人選之一，俺犯不著硬碰，也不認為他會發好心幫我。必殺廢柴人的逃跑速度雖不叫人滿意，但後頭沒人追上來，俺也沒啥好嫌棄的了。

　　尋人鶯指示著方向，來到新的場景，必殺廢柴人就先打一個大噴嚏！

　　大雪原。白皓皓的一片，連螢幕外的我看了都覺得冷，更別提身處其中的遊戲人物了。氣血呼呼地往下掉，我也只得先運功調氣，求得是那附帶的禦寒效果，順便調整攻守的元功比例。將較多元功比例分配在防守上，可以抵禦遊戲中天氣極熱或極冷的狀態。當然根基的深淺，也會影響抵禦的效果。很幸運地，必殺廢柴人似乎撐得下去，俺也就趕緊追上鬼隱的腳步。

　　白衣紅髮，戴著一張面具，紅刀倚在身旁，整個人仰躺在大石上。鬼隱到來，並沒讓這位仁兄的姿勢改變。那張白色死人臉也看不出表情，說：「炎熇兵燹。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哈哈，哈哈哈哈。希望你替我找的對手夠有趣，否則炎熇刀不介意找你來解解悶。」說完話，就是一陣歇斯底里的怪笑，聽得讓人發毛。

　　忍著衝上去，爆扁那傢伙的衝動，看到系統訊息：『得知封靈島百戰決，鬼隱方人選之一：炎熇兵燹』我就想先鬼隱一步往外衝，不知道會怎樣。有鑒於追蹤是要跟在人家後頭的，除非預先知道對方目的地，否則早一步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先跑到畫面場景邊緣，等到那白臉的妖人一走，俺就能跟上去，也省得被他留下來的嘍囉擋駕。

　　可惜如意算盤打太快了。系統提示音正嗶嗶亂叫，兩個警示的技能符號跳出在畫面邊緣。俺也不管哪個，就隨便點了。但見必殺廢柴人翻身跳躍，順帶回敬一道劍光，我才發現原來是有人暗地裡放飛鏢。在『苦境』中偷襲是有成功率的，被偷襲者會經過檢定，豁免成功就會有提示反擊技能，失敗自然就是莫名其妙捱打了。至於豁免率高低，根據廣大網民討論，可能是跟先天屬性中的腦智有關，這也是高智商的必殺廢柴人少數已知的優勢，儘管很少有用。

　　而暗器跟遠距離攻擊武器，在『苦境』這個劍光、掌風橫飛的世界，用處可也不小。最大的差異在於劍光或是掌風、氣功等，比起原始攻擊方式有威力下降的狀況，通常只有原始的一成，而暗器沒有這項缺點。另外『弓箭』這項武器，在『苦境』中更是堪比狙擊槍的存在，打哪廢哪，打中身體爆半條血，打中要害或頭部更是必死，半點都不含糊。任你多先天的人物，除非有多少箭來就掃多少箭掉，否則只要身中一箭，都是重傷甚至是死亡的下場。當然缺點也是明顯的，第一、會教的NPC極少，屬於非主流武器；第二、丟暗器或是射箭，等同於丟銀兩或是射黃金，又他媽一項燒錢的玩意兒。

　　就在我神遊於解說中的煞那，俺跟對射的那傢伙隔空交手三回合，不分勝負。幸好對方只是打打飛鏢，不是射箭，否則俺可真沒信心。其次對手的位置也被發現，必殺廢柴人正跟猴子一樣，又跳又蹦地朝該地前進。沒辦法，要閃暗器咩。第三，這傢伙暗器威力感覺上不強，不知近身戰如何。霹靂劇集的傳統與一般RPG的習慣不同，遠距離攻擊強的人，近身也同樣剽悍，這可是公認的事實，很少有人練暗器練到給近身摸一下就掛的。可是我愈靠近這人渣，就愈難前進，暗器的密度太大了，懷疑他旁邊是不是放了一箱的飛鏢等著丟。機關槍也沒這麼打的。

　　千辛萬苦，左閃右躲之下，總算是來到這專心一意丟暗器的雜碎跟前。還好這廝智商不高，或者說系統給他的戰鬥智慧不高，不曉得轉進換位，就站在原地跟我對著幹。這下跟必殺廢柴人貼身了，就是三套絕活出手，快捷鍵123輪著來。真不愧是我精挑細選的三套串連，上中下三路皆打，前中後三位不落，劍光、劍指搭配鐵劍是一招接一招，真可謂迅如電閃，威力驚人直讓日月無光。當然，後者是我意淫的。比起遊戲開頭動畫，我算哪根毛呀。

　　不過就算只是一根毛，也比眼前的嘍囉強很多。一輪搶攻之後，爆起漫天的血花代表著這貨的結局，還有我的危機。奶奶的，為啥倒數的時間跑那麼快，一秒做兩秒跑，走慢點不行嘛。

　　總算在倒數三秒之前閃過尋人鶯的旁邊，跑離這個場景，來到下一個地點──百步岩。

　　又是個紅髮的，但氣質與形貌跟之前那瘋子有著相當大的差距。一張臉菱角分明，一對眼銳利有神，一條手臂粗壯沉穩，這是一個用弓的高手。至少他身旁擺的那張弓是這麼暗示我的。

　　「弓者箭翊，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吾知曉了。」

　　嗯，我還要忍受『如此』和『這般』兩回嗎？心裡頭不禁這麼想。看著系統訊息：『得知封靈島百戰決，鬼隱方人選之一：弓者箭翊』。我是慢條斯理地往場景外走，也甭跑太快了，總是要打那麼一場的，跑也好，硬幹也好，就是不讓俺輕鬆點。

　　看著鬼隱走出場景，畫面一角展開的倒數計時，必殺廢柴人與攔路的敵手冷眼相對。一陣風吹過，兩人的衣角輕微擺盪。對手氣勢滔天，週遭彷彿有火焰燃燒，銳利的氣息叫人窒息。長劍指地，迎風而立，頗有淵渟嶽立之勢。

　　誰先動手的我不知道，只清楚必殺廢柴人的行動與對方幾乎是同時展開。時限上還有餘裕，我自然是慎重地面對這回的對手。尤其這回對手同樣使劍，精通憶流劍藝的必殺廢柴人，應該不難從反擊列表中找到致勝的契機。

　　最開頭試探的招式，是尾隨在兩道劍光後的刺擊。然後，結束了……

──再──廢──也──是──人──

阜几語：關於第一張機緣圖，其實就是一張路觀圖。由二十四番花信風贈徒馬賽風，後馬賽風交予一錢一命。一錢一命死後被冷劍白狐得。此圖記載之末爲十裏懸崖吊天橋政中央的位置，跳下橋後可到金鱗蟒邪的洞窟。算是霹靂異數時代，一張蠻關鍵性的路觀圖。雖然著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