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推理] 罪無可赦 作者:形骸(已完成)

 
Babcorn 2019-8-29 14:30:12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0 31171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9 16:13
第二十章 欠債還錢(3)

  「他走得慢而悠閒,顯然是在熟悉的環境裡,而且從穿著也能看出,他很可能是本村人。」閆思弦分析道。

  吳端道:「打印一張照片,明天去大高村走訪。」

  「好,我處理一下圖像,給你一張最清晰的照片。」

  吳端又問道:「跟最近的失蹤記錄比對過嗎?有沒有發現?」

  馮笑香搖頭,「我查了最近一個月的失蹤報案,跟咱們這位死者的特徵交叉對比,沒有特徵完全吻合的。」

  「看來查找屍源得費些工夫了,貂兒這邊呢?屍檢有什麼新發現?」

  貂芳遞上兩張屍檢報告。

  「死者女性,年齡在22到24歲,死者的外套和裙子是奢侈品品牌,一身衣服大概要一萬五千元,可見生活條件不錯。

  屍表有少量腐敗綠斑,推測死亡時間已經超過48小時,因為這兩天氣溫變化無常,無法做出特別精準的判斷,只能推測死亡時間在三天前。」

  「三天前……也就是2月23號。」

  「是。」

  「死因在於腹部的創口,以及內臟——也就是胃被割下,系機械性損傷大出血死亡。」

  「被凶手剖開肚子的時候,她是死是活?」吳端問道。

  「很不幸,那時她還活著,我在她腹部的創口發現了生活反應,她是活著被人剖開肚皮,切下了胃。」

  辦公室裡的四人同時感到後背發涼。

  貂芳搓了搓手臂,將雞皮疙瘩搓下去,繼續道:「我在屍體面部發現了殘留的膠質,推測是凶手給她灌紅酒時用透明膠封住了她的口腔與軟管之間的縫隙,避免回流。」

  「膠質有什麼特殊的嗎?」

  「沒有,就是市面上很普通的透明膠。」

  「凶器呢?」

  「凶器是一把長約6釐米的刀,刀很薄,推測是普通水果刀。

  除此以外,死者的手腕、腳腕有輕微的束縛傷,左側頭部有鈍器敲擊傷,但不致命。

  凶手應該是先敲暈了死者,捆住,然後將其帶到城東的廢棄工業園……」

  「有性|侵痕跡嗎?」

  「沒有。」

  「男性,折磨死者,但是沒有性|侵跡象。」吳端轉向閆思弦:「你有什麼看法?」

  「現在還不好說,」閆思弦道:「你不是要去大高村嗎?明天一起吧。」

  第二天一早,地下停車場。

  閆思弦:「坐我車吧。」

  「你那個尾氣排放量大,不環保。」

  「我這個防彈。」

  吳端:閆‧有錢人‧思弦,請收下我的膝蓋。

  「活得這麼小心啊?」

  「沒辦法,慫,怕死。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就一般吧,剛還完車貸,準備買個房繼續還房貸。」

  「還真是……特別一般。」

  吳端瞪了開車的人一眼,對方嘴角帶笑,無視他的眼刀。

  「你呢?在國外生活很有趣吧?」

  「有趣……」閆思弦慢慢品味著,似乎對這個詞很陌生,「我不知道,做自己喜歡的事,應該就是有趣了吧。」

  「你這回答真做作。」

  閆思弦大笑,心情很好的樣子,「我比你還無奈啊,好歹我也是個富二代,你見過不沾黃賭毒,智商滿溢不被打臉,都二十章了還沒個女人的富二代嗎?不做作點形骸怕我崩人設……」

  吳端一頭黑線:「你是作者親兒子行了吧,你有理你任性……」

  ……

  路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倒也很愜意。

  立春以後天氣開始回暖,豔陽高照,路邊的積雪融化,城市裡還算乾淨,越往城外開,道路越是泥濘。

  到了大高村,閆思弦鋥光瓦亮的車已經變成了泥猴子,吳端看了都替他心疼,他卻毫不在意,一下車就拿了照片跟村口曬太陽的老伯詢問:

  「大爺!您看看,您認識這個人嗎?」

  他大聲問道。

  老伯先是一笑,露出乾癟的牙床,「後生,不用那麼大聲,我耳朵好著呢。」

  閆思弦撓頭笑笑。

  老伯看了一眼照片,「這不是成功嗎?我再看看……就是成功。」

  「成功?」

  「高成功,我們村兒的。」

  開門紅啊!閆思弦和吳端對視一眼,看來今天運氣真不錯。

  閆思弦繼續問道:「您知道他家在哪兒嗎?」

  「你們找他啊……」

  「嗯。」

  「不在家,都不在家。」老人抬手指道:「你們沿這兒走,前頭看到沒?左拐,四嬸兒家喪席,都去吃席了,成功肯定也去了,你們去四嬸兒家找吧。」

  「多謝您了!」

  沿老人所指的路走,幾分鐘後兩人果然看到一戶門前擺了花圈的人家。

  兩人走近,站在門口一瞧。只見院裡共擺了12張桌子,桌子有方有圓有大有小有新有舊,看起來是從左鄰右舍家挪借來的。

  桌上魚肉齊全,儘是大海碗,是一頓十分豐盛的喪宴。

  堂屋停著一口棺材,遺像正對大門,看遺像,死者是個慈祥的老太太,應該正是村口老伯所說的四嬸兒。

  院門口,一個披麻戴孝眼鼻紅腫的年輕男人正迎接來往的賓客。

  喪禮中,通常由長子負責迎接賓客,看來這位就是四嬸的長子。

  每個人都會跟他說一句「節哀」,他則機械地道謝,囑咐別人吃好喝好。

  他的身旁有張小桌,一個胖胖的婦女坐在小桌後收禮金,每收一份禮金便在一個本子上記一筆,這便是最明了的人情賬了。

  根據關係親疏遠近的不同,禮金數額自然也不同,大部分都是三五百,最少的則是一百。

  吳端拽著閆思弦到了年輕男人跟前。

  「請節哀。」吳端道。

  年輕男人疑惑了一下,問道:「你們是?」

  吳端不回答他,只問道:「這兒是四嬸家吧?」

  年輕男人點頭。

  吳端亮出警官證,「這種時候來打擾,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來找高成功,詢問幾個問題。」

  年輕男人將院子裡細細看了一圈,「成功好像沒來。」

  他又轉向收錢的婦女道:「姐,你見成功了嗎?」

  「沒啊,我還納悶呢,成功窮得叮噹響,最愛蹭飯,咋會沒來呢?」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8-29 16:3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9 16:13
第二十一章 欠債還錢(4)

  婦女十分熱心,招呼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打發他帶兩個警察叔叔去高成功家。

  一開始,小男孩挺羞澀,只管跑在前頭帶路,一言不發。

  吳端就去逗他,問他叫什麼,是誰家的孩子,有沒有兄弟姐妹,還說要把他抓走,小孩兒大驚失色。

  一來二去熟了些,小孩便忍不住好奇問道:「成功是個傻子,你們找他幹嘛?」

  「傻子?」

  見引起了警察的興趣,小孩不無得意地邊跑邊喊道:「傻成功!傻成功!警察來抓傻成功啦!」

  閆思弦追問:「怎麼個傻法?」

  「大人讓我見他繞著走,傻子發起瘋要殺人!」

  「那你覺得呢?他傻嗎?」

  「我覺得……嗯……可能不傻吧。」

  「可能不傻?」

  「反正我沒見他犯過傻,他還去小賣部買過東西呢,應該不傻吧。」

  小孩的邏輯實在是簡單,去小賣部買東西,就算是具備不傻的行為能力了。

  他的描述讓兩人隱隱猜測出了高成功的實際情況。

  高成功不傻,至少不是人們普遍意義上所說的傻子。

  他游手好閒,又懶又窮,越懶越窮,似乎每個村子裡都有一兩個這樣的人。他們被人瞧不起,任誰都能欺負兩下,說他是傻子也是一種欺負他的形式。

  到了高成功家門口,小孩想跟著兩人進屋,他以為警察要來抓高成功,對「警察抓人」這件事實在是好奇。

  吳端不走小孩,只好掏出十塊錢來,讓小孩自己去小賣部買零食,小孩的心思立馬放在了零食上,接過錢拔腿就跑。

  高成功家。

  在全村基本都修了二層小樓的大環境下,高成功家破破爛爛的一層磚瓦房顯得很突兀,乍一看還以為是荒廢無人居住的老屋。

  屋頂的瓦缺失了很多,缺了瓦片的地方就用一張草蓆蓋住,草蓆上再堆些茅草,若是下雨天,屋裡怕是要成水簾洞。

  總共兩間房,堂屋一間,尚算端正,堂屋西側的灶間則歪著,全靠一側支起的兩根木棍撐著,像個塌了肩膀的人,搖搖欲墜。

  院門沒關,兩人進院,透過髒兮兮的窗玻璃看到屋裡有個人影一閃,屋門開了。

  綠棉襖,藍棉褲,大黑棉鞋。

  高成功似乎只有這麼一身行頭。

  不過這次倒是看清他的長相了。

  又黃又稀疏的頭髮,皮膚黝黑,不到四十歲的樣子,體格倒還算強壯。

  「你們是誰?」

  他雖開口詢問,卻既不害怕,也不防備——是那種知道家裡窮,自己爛命一條,所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吳端亮了一下警官證,「警察,有幾個問題跟你瞭解一下。」

  高成功湊上前一步,「警察?真的假的?啥事?」

  吳端道:「昨天上午你是不是用村口的公共電話打過110?」

  「沒。」

  吳端眯了一下眼睛,「撒謊沒用,監控都拍下來了。」

  高成功一愣,下一秒,兩人怎麼也沒想到,高成功直接躺地上打起了滾。

  一邊打滾口中一邊唸唸有詞,什麼鬼啊怪啊大羅神仙啊。

  這是……裝瘋?

  吳端蹲下拽他,「起來,你起來。」

  高成功被他拽得上半身離了地,裝得更賣力了。

  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一樣東西吸引住了——一張紅彤彤的毛爺爺。

  目光一沾上錢,便再也摘不下來,也不神神叨叨了,身子也坐直了。

  閆思弦將錢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好回答問題,錢就歸你。」

  高成功舔了舔嘴唇,痛快道:「行,你問吧……昂,是我打的電話。」

  關鍵時刻還是孔方兄面子大,老少通吃。

  「你打110報警,說舊廠區裡有屍體?」

  「嗯。」

  「你怎麼知道那兒有屍體?」

  「就……看見了唄。」

  吳端沉默,丟給高成功一個「你打算就這麼磨洋工?」的眼神。可惜,高成功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這兒。

  閆思弦簡單粗暴地將錢揣回了口袋,「好好回答,回答完了不會虧待你。」

  高成功終於收回了戀戀不捨的目光,「那個……你問的啥?」

  「我是說,你怎麼知道廢廠房裡有屍體?怎麼發現的?」

  「我去那兒……嗯……遛彎,看見的。」

  「遛彎?遛到2公里外?」

  高成功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不好意思道:「我是去看……去看……看……」

  「看小情侶打野|泡兒?」

  吳端用餘光瞄了一眼閆思弦,他怎麼也沒想到閆思弦會冷不丁這麼問一句。毫無心理準備啊!

  閆思弦神色如常地看著高成功,直到對方點了點頭,他又問道:「你經常去那兒偷看?」

  高成功撓撓頭,「差不多吧。」

  高成功似乎習慣了用模棱兩可的答案回答問題。

  閆思弦便換了個十分具體的問題:「你什麼時候發現屍體的?」

  「前天晚上?」

  「怎麼發現的?」

  「我遛彎過去,看見一個廠房邊上停了輛小車——就是那個有鐵皮頂的老倉庫,我就從外頭上到樓頂——外頭有梯子……」

  「我們注意到了,是個直上直下的鐵梯吧?」

  「對對對,就是那個梯子。

  我早就發現了,屋頂上有個大窟窿,從那兒往下看……嘖嘖嘖……」

  「咳咳……」

  高成功收起一臉陶醉,繼續道:「我一開始也沒注意屋角兒有死人,是那女的眼尖,看見了,讓那男的去過看看。

  男的開始還不同意,但那種時候……男的都得聽話……

  男的拿手機上的手電筒一照——哎媽呀那一下沒把我嚇死,太嚇人了!

  然後……然後男的連滾帶爬往出跑,也不管那女的了,女的就邊跑邊罵。

  有她在那兒罵還挺好的,我就不太害怕了。

  我半夜跑回來,嚇得不行,一宿都沒睡著,想來想去還是報警吧。

  死人一個人躺那兒也怪可憐的是吧,我沒發現也就算了,發現了不管,萬一鬼魂纏上我……」

  「你怎麼想到拿那個公用電話報警的?」

  「我沒事就去玩那個電話,我知道電話通著呢,能打110……再說,我也沒手機啊。」

  真是個心大的。

  思忖片刻,閆思弦開口問道:「聽說你最喜歡去紅白喜事給人幫忙,順便吃頓飯,今天四嬸家的白事,你怎麼沒去?」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8-29 16:3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9 16:14
第二十二章 欠債還錢(5)

  「我,我起晚了。」高成功往門口跨了一步,「這就去。」

  高成功朝閆思弦伸手道:「你們問完了吧?那……」

  那就給錢吧。

  閆思弦問吳端道:「你問完了嗎?」

  「嗯。」

  「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死人的事,除了打電話報警,你告訴過別人嗎?」

  「沒。」

  「你仔細想想,誰都沒告訴過?」

  「沒。」

  「為什麼不找個人商量?」

  「我……他們也不理我啊……」高成功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閆思弦按承諾將一百塊錢放他手裡,「別讓我發現你撒謊。」

  「沒有沒有,不敢,你們隨便查。」接過錢,高成功也不鎖屋門,眉開眼笑道:「那我吃飯去了。」

  說完,小跑出了門。

  閆思弦和吳端回到車上,吳端道:「他說的是實話,現場一共三個人的腳印,其中腳印較少的一男一女,應該就是高成功看到的小情侶。

  剩下那個就是凶手了。

  凶手是一個成年男性,穿43碼的鞋,根據劉氏身高係數,推測凶手身高在174到184之間。

  他步幅均勻,步伐穩健,能獨立劫持一名成年女性,說明他是身體強壯的中青年男性。

  另外,足跡方面還有一個細節:現場地面上灰塵極厚,可以說地面條件非常不錯,清晰保留了凶手鞋底的花紋,因此我發現凶手鞋底的花紋很淺。」

  「磨損?」

  「沒錯,凶手穿了一雙磨損嚴重的鞋子,他經濟條件可能不太好。」

  閆思弦點頭,問道:「現場的紅酒瓶呢?」

  「關於酒瓶,我有個想法。」吳端道。

  閆思弦表示洗耳恭聽。

  「現場總共發現了三種不同品牌的紅酒瓶,而且它們在地上呈三堆,還有就是,凶手曾三次進出廠房,我懷疑22瓶紅酒不是一次性帶到現場的。

  我算了一下,22瓶紅酒,每瓶在750毫升左右,總共將近17升,也太多了,一次性灌下去,即便死者的胃被撐到變形,容量也絕不可能有17升那麼大。」

  吳端繼續道:「凶手很可能多次往返於墨城市區和工業園。所以有三個調查方向,其一是交通工具,凶手很可能有交通工具,可以調取出城的路面監控,進行排查;

  第二是行兇地點,凶手為什麼選這片廢棄的工業園做為行兇地點?要麼他提前踩過點,要麼他在附近生活或者在工業園工作過,對作案地點很熟悉,走訪周圍群眾,或許能發現什麼;

  第三,紅酒,走訪市內的超市、菸酒行,尤其最近賣特價紅酒的地方,交叉對比在一兩天內買過這三種紅酒的顧客。」

  「分析得挺有道理,」閆思弦道:「但都是笨辦法,走訪摸排什麼的,大海撈針,太耗費人力了。」

  「那你有什麼辦法?」吳端問道。

  「辦法沒有,倒是注意到了一個人。」

  「哦?」

  「四嬸家的葬禮宴席,桌上也有幾瓶劣質紅酒,不知你注意到沒有,正好三種,和現場發現的一樣。」

  吳端還真沒注意。

  「而且,門口迎客的年輕人,我觀察了一下,正好是43碼的鞋子,身高也在你的推測範圍內,年輕力壯,又是附近的當地人,對工業園地形熟悉……」

  吳端拉開車門就要下車,被閆思弦一把拉住,「你幹嘛去?」

  「再去四嬸的葬禮看看。」

  「如果他是凶手,這會兒應該已經從高成功口中問出我們的來意了,現在回去,就是打草驚蛇,」閆思弦將手機遞給吳端,「我剛讓馮笑香幫忙查了大高村近一個月的人口死亡記錄。

  四嬸大名王桂柔,只有一個兒子,就是站在院門口迎接賓客的男人,叫高俊,27歲,大學畢業後在墨城一家裝修公司做設計。

  派協警來盯他吧,我們有更重要的任務。」

  「更重要的任務?」

  「查屍源,咱們得查清死者跟高俊有沒有關係,先從高俊身邊的女性查起吧,看看最近有沒有失蹤的。」

  ……

  3月5日。

  距離發現屍體已經過了一週,刑偵一支隊的工作卻沒有任何進展。

  會議室裡,為了不打擊士氣,吳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高昂。

  「我們對與高俊關係密切的女性進行了摸排,包括他的朋友、同事,以及兩任前女友,並未發現他身邊有人失蹤。

  走訪過程中,收集到一些對高俊的評價。

  高俊身邊的人普遍認為他工作努力,比較內向,不太擅長與人交際。

  高俊工作五年,自己攢了些錢,家裡又給他支援了點,三個月前他付了一套郊區小居室的首付。總體來說,他的人生軌跡和大部分年輕人一樣,為了在工作的城市安個家,而辛苦打拚。

  高俊很孝順,幾乎每個週末都會回鄉下家裡探望母親。買了房子以後,他曾跟朋友說起過,就盼著把母親接到身邊一起住了。

  但很遺憾,好日子還沒到,他的母親就心梗去世了。

  老太太進城看兒子,母子倆正逛超市,老太太突然倒下了。

  醫院倒是送得及時,可惜高俊那套房子榨乾了家裡的錢,他最近一直在靠信用卡度日,沒有存款,實在拿不出錢,只能到處打電話找人借。

  最終因為交費不及時,老太太沒搶救過來。

  能算得上跟高俊有仇的,也就只有沒及時施救的醫院了吧。」

  李八月道:「我走訪了醫院方面,沒有異常,沒人失蹤,當天負責搶救老太太的醫護人員的家屬也都安好。」

  吳端向閆思弦道:「我們的偵查方向可能錯了,凶手不是高俊,死者跟高俊沒有交集。」

  閆思弦皺眉自言自語道:「屍源還是沒找到?」

  「是啊,屍體身份一直確定不了。」

  「不是說她的衣服是奢侈品牌嗎?沒去專櫃問問?說不定能查到會員信息什麼的。」

  「我和貂兒去問了,」馮笑香道:「我們看走眼了,死者身上穿的是高仿貨。」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8-29 16:3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9 16:14
第二十三章 欠債還錢(6)

  「穿假貨、整容、年輕女性……」種種細節在閆思弦腦海中閃過,難道真的弄錯了?

  閆思弦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高俊的通訊記錄查過了嗎?所有跟他有聯絡的人,包括電話聯絡和社交軟件聯絡,都查過了嗎?」

  「都查過,他手機上所有女性聯繫人都過了篩子,死者不在其中,不過有兩處疑點,」馮笑香道:「第一,高俊的母親死於2月17日——這是醫院下達死亡通知書的時間,可是2月27日才辦了葬禮。

  醫院的記錄顯示,高俊的母親在停屍房裡存放了整整九天。

  通常親屬在身邊的情況下,死者是不會在醫院存放那麼久的。

  可能是高俊在為葬禮籌錢,也可能……他是不是趁這個時間綁架並將死者折磨致死?

  第二,2月17日母親去世,2月18日高俊向一個朋友借了車。隔了一天,從2月20日開始,這輛車不斷往返於墨城和大高村,幾乎每天都要往返一趟。

  跟第一點一樣,可能是高俊在為葬禮奔波,也可能他在不斷地購買紅酒折磨受害人。

  我這邊的調查結果就是這些。」

  「我建議對高俊的調查先告一段落,畢竟家裡有人去世,在這種特殊時期,他的反常的行為都解釋得通,總不能……硬往案情上套,」吳端問道:「死者的DNA提取了嗎?」

  「提取了,跟DNA數據庫做過比對,沒找到吻合的,死者沒有前科。」

  「整形機構,」吳端道:「既然巧辦法都用過了,不靈,那就上笨辦法把,接下來咱們聯合衛生局,重點摸排走訪市裡的整形機構。」

  李八月道:「我就納悶了,那麼大一個工業園,就算廠子全遷走了,也不至於連個看門的都不留吧?這才幾年,就變鬼城了,一個目擊者都找不到。」

  「幾家公司都想拿那塊地方,事情複雜,還牽涉到兩樁經濟官司,幾年下來,那地方就成了三不管。」閆思弦家的地產公司也想拿那塊地來著,這話他沒說。

  簡單解釋幾句,閆思弦又道:「整形機構得話……我看不用那麼麻煩,有簡單的辦法。」

  「什麼辦法?」

  「有正規資質的整形機構肯定會登記患者資料,這些資料就存在各醫院的系統裡,」閆思弦轉向馮笑香,「搞定電腦系統,不是你的強項嗎?」

  馮笑香看向吳端。

  吳端道:「別把違法的事兒說那麼好聽,一道程序不合法,證據不具備法律效力,很可能導致最後功虧一簣。」

  「那就天知,地知,我們五個人知。」

  閆思弦的目光自會議室裡其餘四個人臉上一一掃過,李八月,貂芳,馮笑香,最後他看向了吳端。

  「怎麼?吳隊長信不過跟你並肩作戰的人?我可記得你說過,什麼關鍵時刻以命相拖托,原來都是騙……」

  「沒騙人!是真的!」

  「那就拿出點誠意來吧。」閆思弦繼續道:「當然,我們所能查到的只是具有整形資質的正規醫療機構,還有大量不正規的機構,散落在暗處,說不定真的需要鋪人力走訪……」

  貂芳伸了個懶腰,「我贊成小閆的想法。」

  「你的意見不具備參考價值,你只贊成長得帥的!」吳端氣惱道。

  貂芳毫不在意地捋了捋一頭亂毛,「這位老同志,說話要講證據啊……」

  幾人說幾句閒話的功夫,馮笑香已經有了收穫。

  「找到了。」

  她將筆記本電腦推到桌子中間,卻不敢去看吳端。

  幾人湊到她的電腦跟前,貂芳嘆道:「你也太厲害了吧!這麼快?」

  吳端瞪著眼道:「你早這麼幹了吧?沒敢說?」

  他又轉向閆思弦,「你早就知道了吧?你倆當我們傻子呢?」

  閆思弦和馮笑香一起抬頭,45度仰望天花板。

  不知道啊不知道,請叫我們小透明和小空氣……

  李八月趕忙打圓場道:「先別管了,大家都是想查案子。」

  他又繼續讀著馮笑香查到的消息:「死者王書梅,24歲,6年前從南方老家來墨城讀大專,大專畢業後一直沒找工作,看起來她沒有穩定的經濟來源,卻租住在一個中檔小區。

  而且,流動人口登記信息顯示,她一個人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租金可不便宜。」

  果然,案件本身吸引了吳端的注意力,讓他無暇去顧及閆思弦和馮笑香暗地裡的小動作。

  「收入來源不明,要不……我查查她的銀行流水?」

  吳端沉默不語,算是默許,馮笑香便噼裡啪啦敲起了鍵盤。

  不多時,她喃喃道:「怪了,真怪了。」

  「怎麼?」

  「她沒有信用卡,也幾乎不用銀行卡,更不用移動支付。

  唯一的一張銀行卡,只是每個季度往裡存一筆錢,金額在3萬到4萬不等,然後給房東轉2萬一,付清下個季度的房租,剩下的全部轉回老家。

  她是家裡老大,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都在上學。

  從銀行流水來看,她日常的消費都用現金,現金來源我這兒查不到。」

  「通訊記錄呢?她平時都跟誰聯繫?」閆思弦問道。

  「她……她名下並沒有登記手機號碼。」

  「呵呵,有點意思,」閆思弦道:「只用現金,通訊得話……應該是特意買了未經備案的匿名號碼……她究竟有什麼秘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8-29 16:3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9 16:14
第二十四章 欠債還錢(7)

  王書梅的住所。

  進門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整潔,規矩。

  餐桌的花瓶裡有一朵百合,兩朵粉玫瑰,已經枯萎了,依然彰顯著主人是個生活精緻的姑娘。

  兩室一廳的房子,一間臥室,另一間是書房。

  閆思弦走到書櫃前粗略一看,《曾國藩家書》《囚徒困境》《博弈論》《瓦爾登湖》……涉獵十分廣泛。

  隨便抽出一本,翻開。

  閆思弦首先注意到從書側掉下的幾星紙沫。

  是新書,新到幾乎沒被翻動過,應該是拆了包裝就一直擺在書架上。

  再翻看幾本,也是同樣的情況。

  「你說,什麼樣的人需要一櫃書來撐門面?」

  閆思弦沒得到回答,此時,吳端正被房東糾纏。

  房東是個40歲出頭的婦女,紋了眉毛、眼線,塗著大紅唇。吳端一直以為「油膩」是用來形容中年男人的,直到看見這張濃墨重彩的臉,才發現原來女人一樣適用。

  他甚至都有點不忍直視。

  可是女房東還在一個勁兒地嘮叨。

  「警察同志你可別嚇我,真死人了?……哎呦喂我這心臟啊,小姑娘看著挺好的……她不是高級白領嗎?不是?真的假的?哎呦喂不會是什麼不正經的姑娘吧?……反正人不是死在我房子裡,你們來看看可以,出去了可別亂說,我這房子還要繼續往外租呢……我什麼時候能帶人來看房啊?這房子空一天我就少一天租金……」

  吳端耐心解答女房東的疑問,又拜託她保留現場原貌,給警方留幾天緩衝時間,女房東雖然油膩,卻通情達理,一口答應了下來。

  吳端翻箱倒櫃,終於在臥室衣櫃抽屜裡發現了身份證、畢業證、暫住證三樣身份證明,正是王書梅的證件。

  他又拿鑷子在衛生間的地漏過濾網裡捏出了一團頭髮,裝進證物袋。

  這時,前去小區物業調取監控的馮笑香回來了。

  「小區物業監控可以保留一個月,我全調出來了,回去細看吧,但願能找出些王書梅的出行規律。」

  閆思弦從書房探出腦袋,問房東道:「這台電腦是您家的,還是租客自己的?」

  「她的,除了家具和電視,其它東西都是她的。」

  「明白了,多謝。」

  一聽有電腦,馮笑香便主動湊了過去。

  「我看看。」

  她將一個U盤插在台式電腦上,也不知打開了一個什麼程序,開機密碼就被輕而易舉地破解了。

  桌面上有個名為「魚餌」的文件夾。

  打開,裡面全是照片,足有一百張。

  有精修的藝術照,有在一些旅遊景點的照片,還有一些居家照片,居家照片以站在書櫃前,或者坐在書桌前翻書的居多。

  照片裡的女孩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十分明媚,正是王書梅。

  馮笑香又是一番敲打鍵盤,電腦上自動記錄的QQ號碼登錄。

  QQ分組名字很是奇特:

  待宰[2人]

  大豬[4人]

  小豬[5人]

  豬仔[10人]

  「這……」馮笑香有些無語,「她是養豬的?」

  閆思弦笑道:「你見哪個養豬的會跟豬聊QQ?」

  馮笑香吐吐舌頭,打開了一個「待宰」分組裡的聊天記錄。

  「互發了照片,互相說明了收入情況,看起來……呃,門當戶對,正在商量見面,這是……網戀?」她又粗略查看了幾個聊天記錄,「沒錯了,同一個套路,可是……見面以後呢?她怎麼賺錢?難道……跟他們睡?」

  閆思弦伸手在馮笑香頭上敲了一下,「小孩兒別學壞。」

  馮笑香捂頭,一臉委屈。

  這一幕恰被吳端看到,吳端上前一步,將馮笑香拉到身後,「你竟然對童工下手,喪心病狂啊!爪子拿開!童工是不會向你的淫威屈服的!」

  馮笑香:同事戲太多怎麼破?遇到神經病如何自保?誰來給我支個招?

  女房東在書房門口探了探頭,三人一秒恢復嚴肅臉,各忙各的。馮笑香噼裡啪啦地敲打鍵盤,著手查王書梅的網頁瀏覽記錄,吳端蹲下身,檢查書架最下層的櫃子,閆思弦則拉開電腦桌上唯一的一個抽屜。

  抽屜裡有一個筆記本,翻開一看還真有些發現。

  「賬本……2月16號,¥5600;2月13號,¥3300;2月8號,¥7800……是收入嗎?這麼多?」

  除了筆記本,抽屜裡還有一沓錢,閆思弦拿起數了數,總共一萬三千元。

  吳端也看到了賬本,只道:「她要真是干那個的,這價錢……也太高了點吧?」

  閆思弦挑挑眉,「你很懂行情?」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8-29 16:3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9 16:14
第二十五章 欠債還錢(8)

  吳端搖頭,「一般懂一般懂……」

  閆思弦一笑,不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指著筆記本道:「你注意看她記賬時用的人民幣符號。」

  吳端湊上前來,「這……為什麼有的¥是一橫,有的是正確的兩橫,還有的是……三橫?」

  閆思弦思忖片刻道:「我想王書梅是故意這麼寫的。」

  「故意的?」

  「如果是筆誤,情況應該是絕大部分正確,個別的出錯。

  如果王書梅拿不準這個符號怎麼寫,又懶得查證,應該選一種對她來說最順手的寫法長期使用——比如一橫或者兩橫的人民幣符號,三橫的怎麼看都錯得離譜,像個「羊」字似的,不應該出現三橫的寫法。

  可是筆記本裡三橫的寫法佔了近一半。

  所以她既不是筆誤,也不是拿不準,只能是故意為之。」

  「可她為什麼這麼寫……區分賬目?」閆思弦思忖道:「假如筆記本上記錄的是收入,那是不是意味著……她有三個獲得收入的渠道。」

  「她同時被三個人包養了?」吳端道。

  閆思弦實在受不了他一個勁兒往那方面想,正色道:

  「王書梅不是干那行的,請你稍微克制一下,原因:

  第一,單看照片,她不值這個價;

  第二,她的生活整潔規律,當然,我們看到的是表面現象,也有可能因為她有一個好家政,所以,只要檢查一個地方就夠了……」

  閆思弦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冰箱裡的東西不多,且大多是速食食品,擺放得整整齊齊,還有紅紅綠綠的水果,可見主人雖然不大開火做飯,卻還是重視飲食健康的。

  「家政是不會連冰箱裡頭都收拾的,只能說明王書梅本人無論飲食,還是個人衛生,都比較講究,她不可能是干那行的。」閆思弦給出結論。

  「沒有證據之前,還是別把話說太絕。」吳端道。

  「專業知識告訴我,人的性格決定了其對工作的選擇,而反過來,人必然也會受到工作環境的影響,這兩方面是相輔相成的。

  一個在選擇生計時輕賤自己的人,怎麼可能在生活上整潔自律,規劃飲食?」閆思弦無所謂地掏掏耳朵,「你實在不信我也沒辦法,上次打賭不是說給我搬桌子嗎?到現在也沒搬,是不是特別拉不下老臉?要不再賭一次?」

  「搬!回去就給你搬!」

  「誒,對了,找著王書梅的手機了嗎?」閆思弦又問道。

  「還有一個地方沒找。」吳端來到門口玄關處,玄關處有個鞋櫃,鞋櫃上放著個很有質感的木盤子,盤子裡有鑰匙、墨鏡、小包紙巾等出門常備的小東西,還有兩個小巧的女士手包。

  吳端翻看兩個手包,「沒有,包是空的。」

  「看來是被凶手處理掉了。」閆思弦將賬本和抽屜裡的錢一併裝進證物袋,「該通知王書梅的家人了。」

  ……

  王書梅的家人是在一天後趕到的,長期的貧窮生活使她的父母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憔悴。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坐動車,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

  坐在市局小會議室裡,老兩口侷促得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此時,DNA實驗室已經對女屍與王書梅家找到的頭髮進行了DNA比對,確認死者正是王書梅。

  既然已經確定死者身份,就省去了認屍環節,閆思弦當即勸吳端道:「先別告訴他們女兒去世的消息,容我問幾個問題,不然一會兒認完屍,不知要哭到什麼時候。」

  吳端知道他的做法不人道,卻有效率,想了想,默認。

  進入小會議室,閆思弦沒開口,兩位老人也沒敢開口,只是焦急又害怕地看著他。

  閆思弦道:「王書梅是你們的大女兒吧?」

  「是,俺娃咋了?」男人問道。

  女人的眼淚已經衝出了眼眶,對於子女離世,女人的預感總要更強烈些,大概是數年前十月懷胎讓女人與子女多了一些不可言表的聯繫。

  閆思弦沒回答男人的問題,只問道:「你們有她的手機號嗎?她平時怎麼跟家裡聯繫?」

  「有,有號有號。」男人立即報出了一竄手機號碼。

  不用人提醒,門口的馮笑香已經衝回了電腦旁。

  「的確是個沒備案過機主身份的號碼,這個號碼使用頻繁,幾乎每天都有電話呼出呼入。」馮笑香很快圈定了與之聯絡最為頻繁的幾個號碼,一一查實。

  「宋東來,男,45歲,離異,有一個上大學的兒子,獨自經營一家咖啡館,曾因為嫖娼被抓過;

  陳敏,女,27歲,未婚,工作狀況不明;

  李涵,男,34歲,已婚,新南方廚師學校畢業,西餐廚師,跟老婆一起經營一家西餐廳。

  與王書梅聯繫最頻繁的就是這三個人了。」

  有一個……女的?吳端終於相信,之前關於賣淫、包養的推測很可能錯了。

  他問道:「這三個人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馮笑香噼裡啪啦忙活了一陣,調取了三人的通訊記錄。

  「沒有,三人相互之前沒有通訊聯絡。」

  「三個人……三種不同的人民幣符號……」吳端覺得自己似乎就快抓住什麼重要的線索了。

  他索性湊到電腦前,翻看起死者王書梅與三人的通訊記錄。

  突然,有靈光自吳端眼中閃過。

  「時間!」

  他幾乎是一躍而起,去翻看從王書梅家帶回來的賬本。

  從後往前翻,翻了幾頁,吳端便道:「聯絡時間和記賬時間吻合!但凡王書梅跟三人聯絡過,當天必然記一筆賬。

  符號!還有賬目上使用的人民幣符號!

  ¥上只有一條橫的,是聯絡宋東來後的記錄;有兩條橫的,是聯絡陳敏後的記錄,有三條橫的,是聯絡李涵後的記錄。

  這三個人一定跟王書梅有經濟往來!問題是,為什麼?」

  吳端決定立即去走訪這三人,向他們問個清楚。

  他正準備出門,就聽到屍檢室方向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哭聲,一層樓都聽得清清楚楚,令人揪心。

  看來閆思弦已經將死訊告訴了王書梅的父母,並出於好心,帶他們去見女兒一面。

  嗚呼!可憐的一對老人!

  閆思弦第一次應付這種場面,站在屍檢室門口,顯得有些慌亂,吳端快走幾步。

  「讓他們哭一會兒吧,哭出來也好,」他轉過頭對李八月道:「幫著聯繫殯儀館吧,畢竟有合作,讓殯儀館給個實惠點的價錢,死者家屬不容易。」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8-29 16:3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9 16:14
第二十六章 欠債還錢(9)

  吳端簡要說明了新發現,並道:「宋東來、陳敏、李涵跟死者王書梅聯繫最頻繁,我看就從陳敏開始查起。」

  「女性,工作狀況不明,關於她的信息最少……行,就按你說的。」閆思弦道。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進辦公室,閆思弦問馮笑香道:「能查到陳敏的住址嗎?」

  「有,陳敏沒有本地戶口,辦了暫住證,暫住證上的居住地址我這就可以發給你們。

  ……

  陳敏不在家,閆思弦和吳端便將車停在她的住所樓下,靜靜等待。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不多時,閆思弦便小雞啄米,犯起了瞌睡。

  「你這樣可不行啊,以後執行盯梢任務熬通宵,你可咋整?」

  「我昨晚上有事,4點才睡。」閆思弦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吳端便道:「你睡會兒吧,我盯著,人回來了我喊你。」

  閆思弦就等他這句話,立馬將座椅調整了一個舒服的角度,整個人攤在上頭,秒秒鐘進入深度睡眠。

  直等到晚上11點多,左鄰右舍早已亮起了燈,陳敏家卻依然黑燈瞎火。

  期間閆思弦的狐朋狗友來過一次電話,叫他參加party,閆思弦不無遺憾地推掉了,可憐巴巴地縮在車裡啃著幹面包,就著礦泉水。

  「我還以為你對那種社交活動沒興趣。」吳端道。

  「是沒興趣,我這不是指望著聚會改善一下伙食嘛,」閆思弦苦惱道:「也不知道垃圾食品吃多了智商會不會下降,變成你這樣就麻煩了。」

  「噗——」吳端一口泡麵差點噴他臉上。

  閆思弦一臉認真,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

  吳端正準備反駁他,閆思弦一挑下巴道:「看那兒,是不是陳敏回來了?」

  只見一個女人扶著一個男人走在小區路上,看樣子男人喝多了,明明是平地,卻走出了深一腳淺一腳的感覺。

  女人扶得很是吃力,一直低頭看路。

  她抬頭的瞬間,兩人只看了一眼,便十分確定,就是陳敏。

  兩人下車,擋住了她的去路。

  吳端亮出警官證道:「陳敏,我們有些問題需要向你詢問,請配合調查。」

  陳敏一愣,差點撒手,她扶著的男人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幸好吳端幫著扶了一把。

  陳敏猶豫片刻,似乎在回想自己有沒有幹過違法亂紀的事兒,也不知想清楚了沒有,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這麼晚了,你們有什麼事兒?」

  吳端扶著男人往前走,「先把他弄回去吧,這是你男朋友?」

  「嗯,不用……」見吳端十分堅定,陳敏只好跟上。

  她租住的房子在一樓,兩室一廳,跟人合租,陳敏和男朋友住在主臥。

  另一間次臥的門開著,有個姑娘正在上網,看到陳敏帶了陌生人回來,姑娘立即關了屋門,還將門上了鎖,看來跟陳敏關係不怎麼樣。

  臥室十分凌亂,玻璃啤酒瓶橫七豎八地倒在床邊的地上,個別瓶子裡還有啤酒,灑在地上,進屋只覺得地板粘鞋。

  床上除了被子,還有亂七八糟的衣服,陳腐的味道讓閆思弦微微皺了皺眉。

  也不知陳敏的男朋友是真喝得不省人事,還是不願面對警察,總之進屋倒頭就睡,還拿被子矇住了頭。

  安置好男朋友,陳敏也意識到臥室實在沒處下腳,便招呼兩人在客廳坐下。

  「你們要問什麼?」

  吳端開門見山道:「你認識王書梅嗎?」

  「不認識,從沒聽說過。」

  「你確定?」

  陳敏點頭,一臉懵圈,「你們搞錯了吧?」

  看起來倒真不像是裝的。

  吳端將王書梅的照片遞給她,「你看看,就是這個人。」

  陳敏只掃了一眼照片,便是一愣。很快她便伸手接過照片,仔細看起來。

  閆思弦道:「不用想這麼久吧?上個月你們還隔三差五電話聯繫,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陳敏躊躇片刻,終於道:「我是認識她,但她不叫王書梅,她叫王媛媛——反正她是這麼告訴我的。」

  假名?

  吳端和閆思弦對視一眼,今天不錯,一開場就有收穫。

  「你們怎麼認識的?」吳端道。

  「她主動找我的。」

  「找你幹什麼?」

  「還不是看我們店適合相親約會嗎?」

  「什麼店?」

  「我們……是個茶館,也提供餐食,也有酒水。」

  「你開的店?」

  「不是,我是經理。」

  「經理?」閆思弦道:「哪種經理?」

  「還能有哪種,就是老闆平時不在,店裡差不多都我在管。」

  閆思弦低頭狡黠一笑,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問陳敏道:「你跟王書梅——就是你說的王媛媛,合夥在當酒托吧?專門砸王書梅相親對象的鎯頭。」

  陳敏不說話。

  閆思弦便繼續道:「不承認也沒用了,賬本都找著了,況且,除了你,王書梅至少還跟另外兩家餐飲商家有類似的違法合作。

  立功的機會可就一個,你不說,我們問別人去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8-29 16:3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9 16:14
第二十七章 欠債還錢(10)

  這次,陳敏躊躇的時間更長了。

  終於,她戰戰兢兢地問道:「要是,要是你說的對,王書梅的確是酒托……會怎麼樣?」

  「你是想問你會怎麼樣?」

  陳敏點點頭。

  閆思弦問道:「你就不想先問問王書梅怎麼樣了?」

  「她怎麼樣了?」

  「死了,被人灌了許多劣質紅酒,折磨致死,死的時候胃被撐到這麼大……」閆思弦拿手比劃了一下,嚇得陳敏一縮脖子,「我們調查的是王書梅死亡案,暫時,你只是做為知情人接受詢問。

  目前的情況是,有個凶手正在報復詐騙他的人,第一目標王書梅已經死了,接下來,他是停手,還是繼續報復跟王書梅有合作關係的商家,誰也說不準。

  至於你和王書梅共同詐騙,那是另一碼事,暫且不歸我們重案的管,不過,你還是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做了錯事,總要承擔後果。」

  陳敏已不由自主發起了抖,她無助道:「我們就是弄點錢,沒害過人啊……不會吧,怎麼可能……死了……」

  「沒害人?你們坑別人的血汗錢,還有理了?」

  陳敏咬著嘴唇,不敢再多言。

  閆思弦繼續問道:「你最後一次見王書梅是什麼時候?」

  「大概……我記不清了,對了!她每次來之前都會提前打電話。」陳敏進臥室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翻看通訊記錄,「2月16,她中午打電話,說下午去我店裡。她要帶個男的來,還按老辦法。」

  「消費了多少錢,你還記得嗎?」

  「五千多,挺多的,那男的刷的銀行卡。」

  「事後你們怎麼分贓?」

  「她帶來的人,消費都不走賬,五百用來打發知情的後廚和服務員,剩下的我倆四六分,她六,我四,她那兒和我這兒都有記賬,一月一結。」

  「你們合作多久了?」

  「大概半年多了吧。」

  「合作是誰先提出來的?」

  「她!她提的!她跟我認識以前就是干這個的!

  她跟我說像我這樣給人當經理,操不完的心,到頭還不是一個月就幾千塊死工資,跟她合作,一個月輕輕松請就能過萬,我就答應了。」

  「你靠這個賺了多少錢?」

  「沒算過。」

  「大概呢?」

  「十幾萬總是有的吧。」

  「錢呢?」

  「錢……錢……」陳敏吞吞吐吐。

  閆思弦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錢沒往家寄多少,都花到男人身上了吧?」

  陳敏低著頭,許久才抬起頭接了一句:「我就是……一直往家寄錢,感覺我就是家裡一台掙錢的機器,你們沒過過那種日子,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一大家子都壓在我身上,我真的太累了……我想賺點錢,為自己活著,有什麼錯?」

  閆思弦懶得跟她理論,抬腳就走。

  吳端還想在說兩句,幾乎直接被閆思弦拎起來出了門。

  「你幹嘛?!」吳端道。

  「要把有限的時間用在刀刃上,那種人不值得浪費時間,我們的工作是抓凶手,改造的事兒交給監獄。」

  「你這人有時候還真是……」吳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只能籠統道:「奇怪。」

  「你是想說不近人情?」

  「差不多吧。」

  「沒點個性,我怕活不過一百章啊。」

  吳端:你戲真多。

  閆思弦又道,「所以你一定要抱住我大腿,畢竟哥可以用主角光環罩你,保你活到最後,王子跟公主過上沒羞沒臊的生活什麼的……」

  「滾!」

  言歸正傳,吳端繼續問道:「下一步怎麼辦?重點排查被王書梅坑過錢財的受害者?」

  「嗯。」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8-29 16:3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9 16:15
第二十八章 欠債還錢(11)

  一週後。

  市局會議室。

  由於大量排查視頻、電子資料,刑偵一支隊的幾人眼睛裡滿是血絲,一個個精神萎靡。

  吳端給大家打雞血道:「我知道大夥都累,再堅持堅持,咱們都已經看見勝利的曙光了,等結案了大家一起放假。接下來就說說這幾天的篩查結果吧。」

  李八月接過話頭道:「那我說一下大家彙總的信息。

  首先是王書梅的詐騙行為。

  通過一位最近才上過當的陳先生,我們發現了王書梅的另一個手機號碼。

  她總共有兩個未經實名認證的號碼,其一用來跟有合作的餐飲商家聯絡,另一個則用來聯絡目標男性。

  找到這個號碼後,我們順騰摸瓜,總共找到了104位受害者,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前年。」

  有刑警舉了一下手,問道:「這麼多受害人,就沒一個報警的?」

  「要面子,」吳端道:「被騙,還是約會被騙,對一個男人來說,總是上不了檯面的事兒。而且王書梅詐騙也是挑人的,她選的人經濟條件普遍不錯,損失千把塊錢,也就心疼幾天,還不至於揭不開鍋,所以容忍度較高。」

  李八月繼續道:「我們對104位受害人進行了網式篩查,我就直接說結果吧:那個高俊也在受害人行列中。」

  李八月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大高村那個高俊?我們一開始查過,卻查不出他跟死者有什麼關聯的高俊?」吳端問道。

  「對,我們還調了監控,發現他的確在陳敏店裡跟王書梅約會過,當時他付的是現金。」

  「高俊有重大作案嫌疑!」吳端道。

  李八月繼續道:「為了更全面地瞭解高俊這個人,我聯繫了高俊的兩個前女友,她們從側面印證了高俊的作案動機,大家可以聽聽電話錄音。

  高俊的第一個女朋友是上大學談的,和大部分校園戀愛一樣,畢業就分手了。女孩現在不在墨城,能提供的信息有限。

  第二個女朋友,是高俊工作後經朋友介紹認識的,叫熊希。

  這姑娘倒是個爽快人,說她跟高俊分手主要就一個原因:高俊實在太摳門了,你們自己聽吧。」

  說著,李八月開始播放自己手機裡的一段通話錄音:

  熊希:「喂?」

  李八月:「喂?您好,是熊希嗎?」

  熊希:「您哪位?」

  李八月:「我是墨城公安局刑偵一支隊的,我姓李。」

  熊希:「公安局?……」

  電話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是熊希將手機拿遠去看李八月的來點號碼了。

  熊希:「不會是騙子吧?」

  李八月:「放心,我不問您要錢,現在有一樁刑事案件,可能跟您的前男友高俊有關,我們希望跟您瞭解一些情況。」

  熊希:「他啊,我們已經分手了。」

  李八月:「為很麼分手呢?」

  熊希:「他太摳了。」

  李八月:「摳?」

  熊希:「說好聽點是艱苦節約,其實不就是摳嗎?」

  李八月:「您能具體說說嗎?」

  熊希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那就從他買房子說起吧。買個那麼小的房子,對我還跟防賊似的呢,他錢不夠,我說幫他墊點錢吧,他就開始旁敲側擊地問我,是不是想往房本上寫我的名字。

  得,我也不幫他了,免得做好事還惹一身騷,沒錢就自己想辦法湊唄,把家裡榨乾。

  之後的事才來氣呢,自從他付了首付,開始還房貸,那就更摳了,看個電影,搶不到9塊9的特價票就不看,吃個涼皮子麻辣燙都巴不得跟我AA制呢。

  行吧,我忍了,我也不圖他的錢,再說經濟緊張總能過去吧,可人家也沒時間陪我啊,一到週末就去鄉下老家幫他媽幹活去了……我就搞不懂了,就算在鄉下,也沒有那麼多活兒吧?

  這麼一個男朋友,要錢沒有,要時間也沒有,那我圖個什麼?最後就分手了。」

  李八月:「分手後你們還聯繫過嗎?」

  熊希:「他主動聯繫過我兩回,看樣子是要和好,我沒同意。

  對了,還有一次,他打給我,跟我哭哭啼啼的,說還是我好,還說他被人騙了。」

  李八月:「什麼時候?」

  熊希報了一個日期,李八月暫停了通話,解釋道:「注意這個時間,跟高俊被王書梅騙是同一天。被騙了幾千塊,高俊肯定心疼壞了。」

  李八月繼續播放電話錄音。

  熊希:「我還覺得稀罕呢,就他那一毛不拔的樣兒,還能被人騙?但我是真不想跟他和好,所以我也不想安慰他什麼的,免得他還抱有希望,我就跟他說清楚了,讓他以後別再聯繫我……」

  李八月:「請您仔細想想,關於被騙的事,高俊具體是怎麼說的?」

  熊希:「這……大概就是罵騙子祖宗八輩不得好死什麼的……他那點破事,我真沒留意……」

  李八月:「他有沒有表示要報復騙子?」

  熊希:「當然了,還說後空了就要去被騙的地方守著,等騙子來了好好教訓她一下……不會吧,他不會是殺人了吧?……哎呦我的天,你可別嚇我……不過,他那麼摳的人,錢在他眼裡不是錢,那是命啊,要說他為了錢殺人,我還真信……」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8-29 16:3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9 16:15
第二十九章 欠債還錢(12)

  「動機和嫌疑是有了,可是沒證據。」吳端道:「我們卻能夠定罪的關鍵證據。」

  吳端這話,讓眾人剛剛興奮起來的情緒又低落了。

  此時,貂芳卻道:「我這兒有個新發現,或許有用。」

  她將一張屍檢報告補充文件分發給幾人,並道:「屍體昨天剛被殯儀館接走,怕有遺漏,我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有新發現:

  我在屍體食道內壁發現了一根毛髮,帶有毛囊,經DNA比對,是貓毛。」

  「貓?」

  「嗯,那根毛太細太軟,藏在食管褶皺裡,被血一浸,跟周圍組織一個顏色,所以沒發現,這次還是機緣巧合,在一個特殊的角度下才看到。

  我想,會不會是……凶手給死者灌紅酒的軟管上粘了這根貓毛,它就隨著軟管粘在了死者食道上。」

  吳端皺眉道:「高俊家不養貓啊。」

  李八月卻若有所思,問坐在他旁邊的刑警道:「我記得給高俊借車的那個同事……他家有貓吧?咱們去走訪的時候,不是在他家看見貓了嗎?」

  刑警道:「沒錯,他家有一隻灰色折耳。」

  「灰色!」貂芳眼睛一亮,「死者食道里的貓毛就是灰色的!」

  「那同事叫什麼名字?」吳端問道。

  李八月一邊翻自己的筆記本,一邊道:「我看看……他叫……張立群……」

  吳端又問貂芳道:「要是我們去拿到了貓的DNA樣本,能做比對嗎?」

  「動物的DNA比對技術,現在還不成熟,咱們省做不了,得送國家級實驗室,能做,就是耗時比較長。」

  「做!多久都做!」吳端已經起身,一邊安排工作一邊往門口走:「小閆和貂兒去採集DNA樣本,我負責盯梢高俊,」他指著一名刑警組長道:「錢允亮,你帶幾個人跟我一起,咱們24小時輪流蹲守,一旦固定證據,立即抓人!」

  ……

  張立群家。

  見到警察,又聽聞警察是來詢問高俊相關情況的,張立群幾乎熱淚盈眶。

  他激動地握住閆思弦的手道:「警察同志,你們可管管吧,我被坑慘了。」

  「有什麼事兒慢慢說,別著急。」

  「高俊可坑死我了!

  他借錢,在公司借了個遍,關係好的就借三五千,關係一般的借一兩千……

  我最慘,給他借了一萬!」

  「什麼?!」

  閆思弦趕忙撥通了吳端的電話,焦急道:「高俊很可能已經逃了,他問同事借了一大筆錢。」

  「怪不得家裡沒人,公司也沒看見他,」吳端遺憾地「嗨」了一聲,「早知道應該一直派人盯著他!我這就發佈追逃信息……」

  掛了電話,閆思弦問張立群道:「高俊總共借了多少錢?你們統計過嗎?」

  「總共……五六萬總是有的。」

  「不是個小數啊。」閆思弦道。

  「是啊,誰能想到他借完錢轉天就不來上班了……我們是裝修公司,他連裝修工人的錢都借,人家賣點苦力容易嗎?……哎,一點也看不出來啊……他是這樣的人……前幾天我給他借過車,沒想到轉臉就坑我啊……」

  「你們怎麼不報警?」

  「報了,警察也來瞭解過情況了,但是……好像沒下文了……」

  借錢問題,閆思弦也不敢給出一定能把錢追回來的承諾,只道:「人我們肯定要抓,錢儘量幫你們追。我來是跟你確認一件事,你養貓,對吧?」

  「嗯。」

  「灰色的?」

  「是啊,」

  「我需要從你家貓身上提取一些DNA樣本,也就是抽點血。」

  「啊?」

  貂芳已經戴上塑膠手套,從屍檢箱裡拿出了一根細細的針管。

  「這……到底怎麼?」

  「就是為了幫你把錢追回來。」閆思弦道:「請你配合。」

  貂芳也道:「只抽幾毫升,不會影響你家貓的健康。」

  張立群看了看他家肥嘟嘟的貓,貓似乎感覺到了鏟屎奴才圖謀不軌,豎起了背上的毛。

  張立群背過臉去,十足的不忍。

  「行,你們抽吧。」

  麻利地抽了血,兩人告辭。

  回程路上閆思弦道:「你們法醫都身懷絕技?獸醫的活兒也幹得來呀。」

  貂芳第一次跟閆思弦獨處,被他一誇,有點不好意思,嘴上卻還倔得很,「當然了,我們法醫可是就著死人下過飯,陪著白骨爆過肝的,區區一隻貓算什麼。」

  閆思弦:「……」

  閆思弦:服了服了,您是大佬。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8-29 16: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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