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玄渾道章 作者:誤道者(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7:42: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3 44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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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 第兩百三十七章 奪神

  烏子辰出了山谷之後,並沒有胡亂衝闖,而似是有著明確目標一般,直接沿著一處山脈而行,向著一群白鶴飛舞的地方飛去。

  靈妙玄境之內景物秀美,色澤豐富,望之有如山水畫圖,仿若此間一切都是不染俗世塵埃。

  只是他飛遁而來,所有山水儘管變幻多姿,可卻是總是予人一種沉悶之感,顯得十分暮氣。

  這時他視界之中出現了一座矗立在山樑上的台閣,他目光一轉,就往下落來,最後在青磚鋪就的大台上立定。

  那本是應該去往藏山通傳的中年道人這刻卻是站在此處,見他到來,卻是面色一沉,道:「你們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是過來鬥法麼?若是鬥法失手那還有的說道,怎麼一上來就下殺手?」

  烏子辰平靜道:「他們威脅到我了。」

  中年道人哼了一聲,把袖一拂,道:「罷了,這件事我已是替你們暫時推到玄府的頭上了,不相干的人我在設法打發去外面,但是此事瞞不了多久,你們要做什麼就抓緊做,做完了趕緊走。」

  烏子辰看著他道:「我需要引路。」

  中年道人看了看他,沉聲道:「跟我來吧。」說完,他騰身一縱,化一道晦澀光芒,在前引路,而烏子辰也是隨後縱光跟上。

  魏護衛看著此景,道:「這是你們的人?」

  烏制院枴杖一頓,道:「這是我們盟友安排在這裡的人,靈妙玄境如此之大,各個修士平時並不聚在一處,若內部無有接應之人,我們也難以尋到人。」

  魏護衛道:「你們準備的倒是妥當。」

  烏制院沉聲道:「事關大計,不能不慎重一些。」

  烏子辰與那道人一個多夏時後,來至一處深青色的巍峨高山之前,此處絕壁天崖,萬丈深壑,雲霧漫漫,偶爾傳來幾聲鶴唳之聲。

  中年道人伸手一指,道:「這是藏山,靈妙玄境內以藏山、水月二脈修士最是了得,水月一脈與白秀上人有幾分淵源,而藏山一脈乃是眾多劍修聚集之地。

  如今水月一脈早已勢衰,只留下幾個老朽閉關不出,也用不著去找此輩了,如今就以藏山一脈最為了得,你要過招就找他們。」

  烏子辰看著下方,道:「他們就在山裡麼?」

  中年道人道:「藏山劍修自上次霜洲回來後就封山閉關了,如今所有人都在此處,不會有有錯的。」他頓了一頓,對烏子辰道:「事情我已經交代過了,下來要怎麼做隨你,但記著別把我牽扯進來。」

  說完之後,他似是怕被人發現,就急急遁光離去了。

  烏子辰待他走後,就飄身來至山前,傳聲道:「烏子辰拜山。」

  過了一會兒,山中傳出一個渾厚聲音:「我藏山一脈封山閉關,六十年內不與外界往來,道友且請自去吧。」

  烏子辰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離開,而是直接往山中飛遁過來。

  藏山一脈雖說是封山,不過也不是當真把山封了,只有幾個迷幻法器象徵性的擺了一下。

  靈妙玄境之內的修道人各有默契,只要說了閉關,平日自也就沒人會來打攪了,更何況藏山一脈的修士在整個靈妙玄境之中實力最強,平時也沒人敢來招惹,這更無封絕山道的必要了。

  奈何烏子辰是造物修士,儘管從意識裡得到了許多經驗和傳承,可他從來不講究這一套規矩。

  他在飛身入山後,轉了一圈,看到一個被巨大石門封堵口的地方,就直接落下,並心光撼動山壁,片刻之後,就強行破開了一個缺口,然後毫不猶豫衝了進來。

  這裡的動靜自然傳到了裡面,藏山劍修都是從各自的閉關之地中出來,來到了一處巨大洞廳之內,眾人通過回光玉璧,很快便望見了在洞窟之中飛速前進的烏子辰。

  關軒惱火道:「這是哪裡來的人,這般無禮,居然直接闖山?莫非真以為我們藏山一脈無人了麼?」

  于復看著玉璧道:「這人看去倒像是一名玄修,不過我卻不記得玄修之中有這等人物。」

  關軒道:「這有何奇怪,許是近來才有突破的呢?」他哼了一聲,「照我看,定然是此人見到張玄正勝我幾位師兄,自以為也有此等耐,故是才來尋我,好搏一個名聲!」

  他轉頭看向林道人,「林師兄,你說如何做?」

  林道人一思,沉聲道:「師兄既然說了封山,那我們就不能出去,等那人過來之後,我們再與之一會好了。」

  就在這時,有一個溫厚聲音自上空傳來道:「你們莫去管了,各自回去修持,此人交由我來處置。」

  那發聲之人顯然極有威信,眾人一聽,都是齊聲稱是,一個稽首,便就各自散去了。

  烏子辰在前進了許久之後,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的前方本來迷霧遮掩的地方顯露出了一個石窟入口。

  他稍稍一頓,便往這裡面行步而來。

  一到洞窟裡面,他便聽得一滴滴清晰滴水之聲自幽深的遠處傳出,顯得空靈飄渺。

  這個洞窟並不長,大約百十來步之後就來到了盡頭處,上方有光芒照入進來,底下是一個在明光之下泛著波光的水池,一個身著冷藍色粗布道袍的道人正背對著他坐在那裡。

  烏子辰沒有任何廢話,站在那裡道:「烏子辰前來討教。」

  那道人並不轉身,坐在那裡一聲嘆,道:「何必來此?」

  烏子辰施禮過後,往前一步,正要動手,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察覺到眼前有一道奪目劍光閃過。

  天機院工坊之中,此刻凝神觀望此戰的烏制院等人只覺眼前光幕一黯,再是急劇閃爍了幾下,旋即出現了一片飛速移動的模糊景物,快到幾乎無法辨認,最後畫面翻滾了幾下,視線之中出現是一片澄藍的天空,下來便就停住不動了。

  金大匠驚道:「這是什麼?方才發生什麼了?」

  魏護衛沉默了一會兒,才艱澀言道:「他被斬了,一劍就被人斬了。」

  他見烏子辰進入玄境後,一路過來幾乎無人可敵,本來還對這些真修有點輕視,可是見到方才那一道劍光,那股泯滅一切生機的劍意直接照入他心神之中,哪怕只是隔著光幕,也讓他頭腦一片空白,幾乎僵立不能動彈。

  而這個時候,場中不斷傳來倒地的聲響,他回頭一看,卻見十餘個師匠倒了下去,顯然他們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受到了影響。

  立刻有不少護衛匆匆上去逐個檢驗了一下,抬頭道:「制院,他們都沒呼吸了。」

  烏制院臉色也是有些白,方才那一道劍光同樣讓他受到了心神創擊,只不過他身上所披神袍稍好一些,再加上他們每個大匠身上都佩戴有一件上面賜給他們護身玉珮,這才沒有遭受到一般下場。

  他一頓枴杖,道:「抬下去,能就則救。」

  眾護衛一抱拳,就立刻把人抬下去了。

  烏制院轉身過來,對金大匠道:「第一個復體看來已經毀壞,立刻啟動第二個復體。」

  金大匠道了一聲,立刻去到了一旁安排。

  造物的長處就在於此,只要有足夠的材料,那麼就能將之重複打造出來,

  不過造物修士卻也是一定限礙的,天機院這幾十年來傾盡了所有的材料,也只是打造了三個復體罷了。

  而六、七十年的時間,若是放在整個洲域之中,能臻至這等境界的玄修絕然不止三個。

  不過他們並不認為這不值得,因為造物修士一出現,就意味著這一條路是可行的,他們只要開闢了一個起始,自然會有後人接著走下去。

  更何況,他們的計劃還不止於此。

  過去一會兒,下方就有一個艙體升了上來,琉璃艙內是一個與烏子辰一模一樣的復體,隨著裡面的水液被抽離乾淨,艙門打開,煙霧瀰漫之中,第二具復體也是自裡走了出來。

  烏制院看著他,沉聲道:「你的冊名是『烏子巳』,繼續你之前的事情。」

  烏子巳點了下頭,往上一仰首,身形一閃,已是化一道光華,沿著此前敞開的通道,往外飛去了。

  魏護衛道:「烏制院,這兩個復體是完全一樣麼?」

  烏制院道:「不,意識之上有些區別,方才第一個復體所見到的事物,我們已經傳遞入了他的憶識之中,那些事對他來說就如同親歷,除此外,還有一個地方不同,魏護衛稍候就知道了。」

  烏子巳出了天機院後,就往洲內飛掠而來,他驅馳向北,只是一天一夜之後就到達了當州,並沿著大義觀的入口再一次進入了靈妙玄境之中。

  他進來後,片刻不停,沿著山脈背脊飛遁,再度來到了藏山附近,但他這回並沒有急著入山,而是在外面一片平地之中降下遁光。

  他走了幾步,低頭一看,見地面有一隻殘留的手掌,那手中則托著一枚神目,探手一抓,那斷手漂浮而起,他再一把拿住,往自己額頭之上一放,同時閉上了眼目,看去似在接收著什麼信息。

  少頃,那斷手化為一團灰燼散落下來,而他則是把那枚遺落下來神目同樣也是按入了自己的眉心之中,而後遁光一閃,又一次往藏山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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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 第兩百三十八章 子午

  烏子巳很快來至藏山之前,在他憶識之中,自己已是來過一次了,故他一句話也沒有多說,直接沿著舊路往裡而來。

  他這一出現,立刻便被裡面的修士就察覺到了。

  關軒露出驚疑之色,他在自己洞府之中傳聲道:「林師兄,此人不是被尹師兄斬殺了麼?怎麼又再次出現了?」

  林道人辨了一下,道:「是有些古怪,連氣機也是一般無二,可總有一些地方不太相同。」他想了想,傳聲道:「師兄?」

  那溫厚聲音不疾不徐傳來道:「放他進來就是了,你們自修你們的道,別被外物所擾。」

  林道人恭敬道:「是,師兄。」

  烏子巳通過長長通道進來,踏入先前洞窟之中,又一次見到了那背對他而坐的道人。

  他沒有遲疑猶豫,身上心光刷地展開,霎時撐滿洞窟,直接向著那道人壓了過去。

  然而這等時候,一道異常銳利劍光升騰了起來,就好像陽芒自天穹刺來,此刻烏制院等人即便隔著光幕,還提前閉上了眼睛,卻也是感覺一陣失神。

  烏子巳上一次連出手都不來及,身軀就已是被對方所斬,所幸他觀想圖較為獨特,故是還能裹挾著心光和神目一同離去。

  而這一次,那劍光在斬入他心光之中時,卻似被什麼所阻擋,就好像極快的劍刃斬入到了粘稠的水流之中,變得緩頓起來。

  烏子巳站在那裡,沒有做出其餘任何動作。

  並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此刻有種感覺,在劍光斬入自身心光之中的那一刻,兩者氣機便即交融到了一處。

  現下只要他稍有一絲鬆懈,那劍光就會順勢而來,一下侵入他意識之中,並將自身存在的一切都是抹去,故他此刻必須湧起全力阻擋劍勢。

  可這似乎沒有太大用處,那劍光依舊是緩慢而有力的朝著他落下來。

  在過去了好像極其長遠的時間之後,那一抹劍光終於來到了他的面前,與他的額頭只是輕輕一觸,便即收了回去。

  烏子巳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他的身形好像泡影一般破散,洞窟之中已經沒有了其人存在。

  那一道劍光一轉,便被那道人收入懷中,再無蹤跡可尋。

  不過此刻,他卻是發出一聲微微嘆息。

  前一次他斬殺烏子辰之後,後者的觀想圖卻是遁逃而去,因為其人身軀已壞,所以他也沒有再去追究。

  而這一回,他意識到對方來歷頗不簡單,若是不徹底絞殺,恐會還會有後患留下,故是這一次準備不再留有餘地。

  可就在他劍光斬落之前,這名對手卻似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已是先一步撤走,且走得十分迅捷,與劍光比起來也是絲毫不慢,而他在功行未成之前並不好挪動,故還是讓其再一次走脫了。

  他心中有感,這一次麻煩恐怕並未了結。

  藏山之外,某一處山嶺之上,一道光芒憑空一閃,烏子巳出現在了此間,而後盤膝坐了下來,過去片刻,頭顱往自己胸前一垂,便就一動不動了。

  金大匠詫異道:「這是怎麼了?」

  有了上一回的經驗,他這一次可不敢再看兩人鬥戰,只是待交手結束之後,方才敢睜開眼睛,可這番景象卻讓他有點看不明白。

  魏護衛神情複雜,道:「他失敗了。」

  金大匠怔了一怔,道:「這不是完好無損麼?」

  魏護衛搖頭道:「沒用了,那名真修似能斬殺對手的意識心神,那復體雖然及時遁離了出去,可是意識已然受到了重創,僅僅也只是能堅持到逃至外面罷了,仍舊護不住自身性命。」

  烏制院聽了他的判斷,低頭想了一想,隨後一抬頭,果斷言道:「啟動第三具復體!」

  金大匠馬上道了一聲是。

  魏護衛看向烏制院,道:「烏制院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烏制院回道:「我為何要擔心?」

  魏護衛盯著他道:「你們的復體只有三具,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具了吧?若是這一具再失敗,你們拿什麼完成這個計劃?你們可別忘了之前總院說過的話。」

  烏制院沉聲道:「不,雖然復體只剩下最後一具,可是我相信我們是不會失敗的。」

  「你相信?」

  魏護衛毫不客氣質疑道:「你的信心又是從何而來?總不會憑你的空口白話吧?」

  烏制院沉吟一下,手中拿著的枴杖輕輕頓了頓,道:「我自然不會胡言,我便和魏護衛明說了吧。」

  他頓了下,道:「當初那位大人物賜給我們的那幅觀想圖是極為上乘的,據說以往從來沒有一人能獨自練成過,也是如此,此圖後來被拆分為三,一直以來,都是交由不同之人分開修行。

  但是這觀想圖神妙之處在於,若是這三人心神同合,那麼不但彼此心光能互相交融,亦能在鬥戰時運化出那近乎完整的觀想圖來。」

  此時他指了指那光幕,「而我們有三個復體,每一個復體正好擇一而修行,而因為這些復體其實本來就是一人,那麼只要接收了另外一人的心光意識,那麼就等於接收了彼此所修煉的觀想圖。

  待得那後一個復體接收了上兩個復體的意識之後,那麼自能再重現那幅觀想圖的威能了,受那位大人物推崇的觀想圖,我不認為我們會輸!」

  魏護衛聽他說話時語聲起伏不大,這說明其人並不能理解這裡面所有的意思,這番話應該有不少只是複述他人言語。

  他頓時意識到,在這個計劃之中,必然有著一個十分懂得玄法的修道人,不然不可能做出如此安排。

  而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隨著下方琉璃艙的抬升開啟,第三個造物修士自裡走了出來,

  烏制院上前給其定名「烏子午」,而後立刻讓其出發。

  烏子午對著他與眾人打一個稽首,便化一道光虹飛出海島。

  他的飛遁速度似乎比前兩個復體還要快上一些,只是一天之後,就進入了靈妙玄境,隨後遁光不停,待飛至烏子巳所在之地,這才落下身來。

  他看著那已然失去氣息復體,伸出手去,而這個時候,坐在那裡復體似是受到了同源心光的牽引,一隻手也是抬升而起,並張開五指向他迎來。

  下一刻,兩個一模一樣的復體手掌對在了一處,霎時間,一股明亮的光華在兩人之間閃耀出來。

  在這強烈的光芒之中,盤坐在那裡的復體渾身變得通透起來,再是化為灰塵飄散而去,唯有原本站著的那個復體仍舊立在那裡。

  他看了看自己手掌,身上同時有一團白色飄渺雲光閃動了一下,好似是一個什麼活物,可旋即便隱沒不見。

  他往前方藏山方向望有一眼,身上遁光一閃,便就飛馳而來。

  等他身影再度落地時,已是來到了前兩個復體來過的那處洞窟之內,他看了眼盡頭,便一步步走了過來。

  那藍衫道人依舊坐在那裡,上方的水滴一滴滴掉落下來,在水池中砸開一圈圈漣漪,發出一聲聲空靈的輕響,空寂的洞府中,彷彿有了這聲息的出現,才淡去了死寂,有了萬物流逝的概念。

  烏子午在進入洞廳之後,凝視著那道人,未有任何言語,身上心光瞬時綻放出來,而這一次,裡面似還有蘊藏有一個望不見形體的飄渺活物。而與此同時,那一道誅心奪魄的劍光亦是再度在洞窟之中亮起!

  兩道光芒剎那間交匯在了一處,一瞬之後,又皆是消隱下去。

  烏子午定定看了那道人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那道人抬頭看了看上方水滴,輕嘆一聲,對著藏山之內幾名同門傳聲道:「你們來我這處。」

  林道人、關軒、于復三人本在洞府修持,聞聽他聲音,立時從趕到這處洞窟之中。

  林道人見了他,上前一個稽首,道:「師兄,我們來了。」

  那道人緩聲道:「喚你們來,是有些話交代,我去之後,林師弟你多多照拂後輩,不求將我藏山一脈發揚光大,只求延續下去便好。」

  林道人聽了此言,大驚失色,道:「師兄,你……」

  于復也是吃了一驚,著緊道:「師父?」

  林道人微嘆道:「你們不必驚慌,我輩修道人,又有多少是萬古不磨的呢,若能得見道理,那也足矣。

  方才若不是我執著於自身功行,不願傾盡全力,方才那一劍不定就能斬了來人,可也正是因為我心中之執未曾磨去,這才給了其人機會,我修行不足,合該有此一劫。」

  他又喚道:「于復。」

  于復壓住心中情緒,上前一步,拜禮道:「師父,弟子在!」

  那道人言道:「你之天資在我這些弟子中算是最好,也最讓我放心,你自己的道途,該如何走便如何走,我無有什麼好關照的,只是你多幫襯林師弟看顧楚山一脈便好。」

  于復低聲道:「師父,我記下了。」

  那道人言道:「諸位師弟,你們都挺是不錯,只可惜來不及與楚師弟他們拜了,你們道途尚遠,多多珍重吧。」

  說完之後,身軀頓時化為一堆煙塵,飄散而去,唯餘一件空空如也的道袍垂落在地。


bpd 發表於 2021-11-18 01:25
青陽 第兩百三十九章 奪法

  烏子午自洞窟之中出來後,他沒有再去理會靈妙玄境之內其他人,而是縱光飛馳,直接出了靈妙玄境,到了外間之後,就毫不停留往天穹之中遁走。

  海島天機院工坊內,烏制院睜開了眼睛,方才那場鬥戰因為他怕自己被波及,所以沒有去看,不知具體如何,不過看到烏子午安然無恙,這一戰應當是其人贏了,只是他還不敢完全確定。

  他轉向魏護衛問道:「魏護衛,你是鬥戰方面的行家,卻要請教,方才那一戰,你可曾看清楚了麼?」

  魏護衛尋思了一下,篤定道:「應該是那復體贏了,不然那真修絕無可能放了他出來。」

  此刻他心中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這一戰復體還當真是贏了,說實話方才那戰鬥他也未曾看明白,只是見到光芒一閃,雙方便已是各自分開,那道人到底是生是死,他也並不清楚。

  不過只要贏了便好。

  他道:「方才那名道人,應該就是那內應所說的靈妙玄境之中最強的一位修道人了吧?」

  烏制院點頭道:「應該是了。」

  魏護衛道:「這麼說,勝了此人,靈妙玄境已是無有對手了。那麼烏制院,那你們下來準備怎麼做呢?」

  烏制院沒有立刻回答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刻意壓抑的語氣緩緩說道:「我們借助靈妙玄境的真修之手,已經完成了復體的補全,現在他的鬥戰能力應該已經達到了我們的預期了。

  下來便是那第二步了,也就是整個計劃之中最為關鍵的一步了。」

  魏護衛道:「這麼看來,你們是想要對付什麼人麼?你們這般慎重,莫非對方比方才那些真修還難對付麼?」

  烏制院忽然笑了一笑。

  魏護衛不難看出,此時這位的神情之中充滿了亢奮,好像什麼期待已久的東西就要實現了一般。

  烏制院伸手對著那光幕一指,道:「魏護衛,你能分辨出他去的是什麼方向麼?

  「方向?」

  魏護衛轉頭看去,口中道:「他這是往東南方向去,往前面去應是光州,光州是洲治所在,衛軍雲集,還有大青榕護持,你們想來不會把目標選在那裡的,嗯,那麼下來是望州?還是觀州?

  這兩州除了商貿繁盛一些,並無有什麼特別之處,那麼再往西南……」

  他說到這裡,忽然語聲一頓,烏子巳若是維持此刻遁光不變,那麼其勢所指之地,極可能就是巨州了!

  巨州安壽郡,青陽玄府所在!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猛然望向烏制院,驚疑不定道:「青陽玄府?你們要去青陽玄府?你們想幹什麼?想幹什麼?」

  要說之前天機院針對靈妙玄境還好說,左右不涉及洲內局勢,死的修道人也不多,還不至於驚動玄廷,洲內也可以設法遮擋過去,牽連不了太多。

  可青陽玄府是什麼地方?

  那是玄廷設在青陽上洲的駐府,是居於一洲禮制最高位的所在!

  要是這裡出了什麼問題,玄廷又豈會不追究?

  想到這等後果,他神色數變,這一瞬間,他心中想到了很多,甚至想到了天機院是不是準備想要謀奪整個青陽上洲?可要真是這樣,自己該跟著走麼?

  這一刻,他不禁有些慌亂。

  魏護衛身邊的那名男師匠笑了笑,道:「魏護衛,放心吧,我們沒瘋,我們知道自己的份量,並也沒打算對青陽玄府如何,只是這計劃的第二步,正好需通過玄府罷了。」

  魏護衛看了看他,低聲道:「計劃到底是什麼?」

  那男師匠再次笑了笑,道:「現在告訴魏護衛也是無妨了,魏護衛當是知曉前幾日竺玄首為了應付一位大敵,已然離開了我青陽上洲,而這位走後,現在青陽玄府的玄首乃是竺玄首原來的弟子惲塵。

  這位惲玄首的實力自然是大大不如竺玄首的,所以竺玄首為了補足他這個缺陷,必會將青陽玄府的至寶青陽輪交予他守持。

  現在竺玄首為了與強敵交戰,將這件至寶帶在了身上,可是在戰後,竺玄首就會將此寶還了回來,由惲玄首接手。

  而這一段時間,就是一個空隙。」

  魏護衛悚然一驚,道:「這麼說,你們的目標是青陽輪?」

  男師匠笑道:「是,也不是。」

  魏護衛看了看他,道:「怎麼說?」

  男師匠這時一轉頭,目光望向一處玉璧台案,他走了過去,伸手一按,玉台上方頓時透出一道明光,過了一會兒,一個青色的光輪的影子顯現出來。

  他倒退了兩步,凝視著說道:「這青陽輪中隱藏著一門極為上乘的法門,指向了道途的更高境界,這也便是竺玄首那等境界了,若是我們能將這法寶奪來,我們的造物修士再照著這法門修持,那就能衝至更上一層境關!」

  烏制院這時也是拄著枴杖來至那光影之前,接口道:「一旦我們的造物修士突破境界,到時候我們就會向玄廷提出,由造物修士來代替惲塵鎮守青陽洲,而這等的境界修士,每一個都有翻覆洲陸的手段,即便玄廷也不會輕忽。」

  男師匠道:「到時候上面自有大能會替我們申言配合,所以玄廷會極可能會同意此請,那麼造物修士就能由此鎮守在青陽上洲了!」

  烏制院此時神情之中滿是狂熱,道:「而自此之後,我們就可以利用青陽上洲的人力物力,造出更多的造物修士,若是接下來我們能為玉京和洲提供更多更強的戰力,那麼我們或許就能以造物修士替代玄修一脈,一如數百年前玄修替代真修一般!」

  魏護衛聽得心驚不已,他沒想到這背後居然是這麼大一個計劃,可是旋即又感覺到不對,他道:「我雖不懂真法、玄法,可也是明白,真法與玄法是完全不同的路數,造物修士是玄法修士,你們就算將青陽輪拿到手,那裡面的真法又如何為他所用?」

  男師匠看了眼那青陽輪的光影,笑道:「誰說青陽輪中是藏得是真法了?」

  魏護衛疑道:「難道不是麼?」

  男師匠道:「惲玄首的功行,要想短時間往上層的境界去,按正常路數走,或許要數百上千年方能有所成就,想要在較為短的時間的突破,那麼唯有一法,那就是轉修玄法,向大道渾章求取,借助大混沌之力突破境關。」他頓了下,「而在那青陽輪裡面,就蘊藏有這麼一門法訣!」

  魏護衛對玄、真兩法的瞭解也是泛泛,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聽不太懂了,只大致能理解這是個什麼意思。

  他不由望了那男師匠一眼,他對這位也不怎麼瞭解,只是臨行之時方諭中讓其與另一名女師匠一同跟來,現在看起來,這位也絕不止師匠身份這麼簡單。

  烏制院神情興奮,在那裡繼續道:「所以我們的造物修士也可以走此路數,因為他修的是玄法,反而更是容易,只要能拿到青陽輪,那麼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魏護衛想了想,仍是覺得有個地方不妥,沉聲道:「竺玄首可是還在,那一戰也未必會輸了,造物修士若是過去奪了青陽輪,又侵佔了他弟子的機緣,難道竺玄首會善罷甘休麼?」

  烏制院手中枴杖輕輕點了點,道:「我們也的確有此憂慮,不過雖然不知道竺玄首是如何想的,可是竺玄首自有上面那位大人物來應對,這就無需我們來多想了。」

  男師匠意味深長道:「魏護衛,這些事若不是上面的授意和安排,你們以為我們我們能做到麼?」

  魏護衛卻是看向兩人,道:「可你們是不是還漏了一個人,如今玄府之中還有一位張玄正,這位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烏制院露出無比慎重神色,道:「這位的確很厲害,我們也考慮到了這位的威脅,不過現在這位正被那些造物人替身的事拖住,暫時還顧不到其他。」

  他頓了下,「可能是我們那位盟友的手筆,現在這位玄正可不在洲內,而是去了洲域之外,這段時間,也正是我們的機會。」

  他看著那光幕之中那急速飛馳的遁光,道:「現在我們只需在此靜候結果便是了。」

  同一時刻,當州一處普通宅邸之內,中年文士坐在席上,他的手中是方才底下人送來的傳報,上面言稱靈妙玄境遇襲,多名修士被殺,說是什麼疑似奉玄府之命所為。

  他搖了搖頭。

  玄府玄修哪有可能去進攻靈妙玄境?現在惲塵方才成為玄首,位置還未坐穩,張御更是忙著徹查洲內不在錄冊上的造物人,又哪裡會有閒心來理會一群避世的真修?

  況且以張御的本事,真要對付這些人,逐個過去約鬥也就是了,還能讓人無話可說,又何必去憑空製造殺戮?

  所以這分明就是那些人開始動手了,只是他沒想到此輩手段如此激烈,讓他心中十分不喜。

  不過他此回到來只是負責觀察和記錄洲中的諸般事宜,並沒有處置和插手青陽上洲事務之權,所以也只能坐視不動。

  他嘆道:「此輩行事,激進偏狹,若是青陽上洲真被這一群人所掌執,還不知道會如何模樣。」

  就在這時,有一名役從匆匆進來,將新的一封書報呈遞上來。

  中年文士接來看過後,不由一皺眉,他隱隱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道:「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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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 第兩百四十章 厭恕

  烏子午在進入巨州境內之後,就片刻不停馳入安壽郡,隨後直接往青陽玄府的湖心島上縱光而來。

  惲塵這些時日一直坐守鶴殿之上,他以往不知自家老師為什麼要一直站在這裡,待執掌了玄府之後,他發現這裡便是玄府禁制中樞所在。

  他站在此間,能夠借助大青榕之助,觀望到洲域內外的景象。

  在那日張御去外洲域之外後,他就一直留意著洲內的變化,不過靈妙玄境那裡發生的事此刻他並不知曉。

  這一來是玄境修士沒有向外通傳此事,二來他更多的目光放在了造物人替身身上。

  現在大多數修士都在兩府之中搜尋這些造物人,並且防止此輩反撲,尤其軍府之中的更為需要看緊,萬一有玄兵在洲內轟爆起來,那死傷絕不是一點半點。他要竭力避免此類事情發生。

  以往他只是代玄首的時候,上面還有自家老師頂著,還不覺如何,現在自家老師離去,一下便感覺到不小的壓力。

  這時他目光一轉,往西北方向看去,烏子午那一道遁光在進入巨州的時候他便就留意到了。

  他明顯感到了對方來意不善,出於謹慎,他提早一步就將鶴殿之上的法器禁制全數打開了。

  烏子午在遠遠見到那位於殿閣最高處的鶴殿時,本來想直接上前,可是才衝到湖面之上,卻覺眼前湧起了一片迷霧,頓時失去了目標。

  他在外轉了幾圈,卻發現自己怎麼走,卻都無法找到那片所在了。

  玄府的法器禁制並無法用來攻擊守禦,就是憑空營造出一片幻禁,只要裡面的人不放開門戶,那麼你無論怎麼闖也進不去。

  惲塵站在鶴殿上,卻是把外面一切看得輕輕清楚。

  此刻他打量了眼烏子午,卻是搖了搖頭。

  他知道玄府之中每一個登造在冊的玄修,哪怕低輩修士也是一樣記得,可映像之中卻沒有這名修士的存在。

  而與此同時,光幕之後凝注著烏子午一舉一動的烏制院等人也是看到了這幅景象。

  他們見烏子午摸不著門路,心中不由有些急切。

  他們也沒料到,距離最後一步只差這麼一點了,臨了卻被一個不起眼的禁制給擋住了。可這個時候他們卻是絲毫幫不上忙,因為禁制之流已是超乎了他們的理解。

  烏子午在幾度嘗試之後,發現自己過不了迷霧,便就伸手一張,將心光放出,將這片方圓數十里的湖泊都是蓋住,試圖以此找到玄府的所在,可是在這片光芒落去之後,感應之中卻是空空蕩蕩,似是什麼都沒有。

  見此法不成,他又換了另一個手段,心力一催,放出一團團電芒清光,不斷朝著下面轟落。

  按理說他面對的只是幻禁,如此大範圍的攻襲,總能撞到一點什麼,然而一口氣轟去成百上千光虹,下面卻是半點反應也無,連一點聲息也未有傳出,似是什麼東西都沒觸及到。

  惲塵只是站在那裡看著,玄府這個法器禁制深埋在地下,有百多個法器相輔相合,並與整片大湖和周圍山川氣脈都是連接在了一起。

  若有外力過來,只要不超出法器和山水所承受的上限,那麼就會被層層化散入周圍山水之中,匆促之間,就算來上十幾個第四章書的修士一起搜尋,都找不到玄府的真正位置。

  烏子午再是試了多次之後,發現都是無用,知道尋常手段是破不開這片幻禁了,於是他停了下來,望向雲霧深處。

  他知道惲塵此刻一定在看著自己,便出聲言道:「我從靈妙玄境而來,已然鬥殺了幾名玄境之中的修道人,今次特來向惲玄首討教,如是惲玄首不應,那麼在下不得不去向玄府其他玄修討教了。」

  在第一個復體出來的時候,雖然他就擁有了諸多修士的經驗和感悟,可他並不能夠完全運用自如。

  而在經歷了兩次生機磨滅之後,到了現在,他已然吸收消化了這些修道人意識,那一幕幕他人所經歷的過的事情彷彿就是自己的親歷,所以他現在懂得利用一些額外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了。

  惲塵聞聽此言,默然片刻,毅然伸手將玄首印信拿了出來。

  可正待他要解除這片迷霧幻禁時,明善道人卻是急急趕了上來,勸住他道:「玄首,來者不善,以禁制拖延此人,再召集眾人一同剿殺方才是最好,玄首萬不可放開禁制。」

  惲塵搖了搖頭,道:「我是玄首,此人既然是來尋我的,那麼便當由我來應付,哪有遇到事情,我不出面,反而讓其餘道友來應對的道理?」

  若他還只是一介尋常修士,那麼大可如明善所言,不必去理會此人。

  可現在身為玄首,這本來就是他的責任,此時他不站出來主動承擔,反而畏避不出,那他根本不配站在這裡。

  明善道人仍是勸道:「可是玄首,你如今非是一人,可是肩負著整個玄府,玄府可以無有其他人,可萬不能無有玄首。」

  惲塵聽得他如此說,反而更是堅定自己的想法,道:「我既然擔負此責,自當作好玄首當為之事,且我一人之安危又算得什麼?

  即便我不在了,也有玄正可以代為署理玄府諸務,明善師兄,你且先回去吧,我若有什麼不妥,你把這裡之事情告訴玄正便是了。」

  明善道人見勸不動他,只得嘆息退下,在回到下方之後,他也是親手開啟了訊傳,只見一道明光煙火飛射而起,閃了一閃,便向西面射去了。

  而在鶴殿之上,惲塵法力轉運印信,安撫禁製法器,讓周圍的那些禁制迷霧緩緩散了去。

  烏子午站在天中等了一會兒,見四下景物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鶴殿也是再度顯露了出來,便就往下方一落,遁光降在了殿台之上。

  他站定之後,目注惲塵道:「我來此與惲玄首約戰一場,希望不要受他人所擾,若是惲玄首能成全在下,那我當盡量不去牽扯他人。」

  惲塵立時聽明白他的意思,這是不希望他召集其修士來干擾這一戰,那其人也自不會去波及不相干之人。

  他肅然道:「尊駕如何稱呼,為何要來尋我約鬥?」

  烏子午平靜道:「在下烏子午,至於緣由,請恕我不能回答,我也不願欺騙惲玄首,惲玄首便當我是來驗證自身道行便好。」

  惲塵見他不願回答,也就沒有再去多問,肅然打一個稽首。

  烏子午抬起手來,還有一揖,待禮畢之後,身上心光一放,如明亮烈陽一般,霎時將整個鶴殿殿台都是籠罩在內。

  惲塵站在這片光芒之下,身上是一層盈盈青光,他的法力僅是維持腳下三尺之地。

  不過這並不是說兩人這便分了高下了,這只是戰鬥應對的選擇,惲塵若是願意,也可以將法力放出如此範圍,不過那就是去與對方硬拚法力了。

  他能感覺到來人的心力尚在自己之上,所以他是不會去這等事的,反而收斂待凝聚,等待機會才是最好選擇。

  烏子午心光籠罩之後,那心光之中忽然有了一陣變化,內中有一團白色精氣浮現出來,看去好似是一個活物,但是無有固定形體。

  這東西一現出來,惲塵頓覺自身法力以一個不正常的速度在消逝著,他心下一凜,知道對方這手段古怪,連忙把法力向內收聚。

  可是這並沒有什麼太大用處,他的法力仍是在那裡緩緩消散著,並且他能感覺到,若是使出別的手段,那麼很可能過程將會加快。

  烏子午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也沒有其他動作。

  他今天目的只是為了奪法,而並非是要殺了惲塵,稍候他只要設法將其人制住,在青陽輪回來的時候不干擾自己取拿這法器便好。

  而若是真拿了惲塵性命,不說竺玄首絕然不會放過他,玄廷也絕不會同意一個殺了玄府玄首的人上位的。

  而在他心光將惲塵籠罩那一刻起,實際上已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他所擁有的觀想圖名為「厭恕」,此圖位於最難修持的荒古篇中。

  在傳說之中,「厭恕」是一片先天生就的精氣,其能生蛀天穹,漏空之處可吸入日月星辰,使天地落入幽晦之中,所以又名「闡空蟲」。

  當然,觀想圖與這些傳說生靈也並非完全是一回事,只是借托其形,尋其精意,化合神通而已。

  現在他所展現在外面的神通便有「淨光蛀空」之能,只要對手氣機與他心光接觸,那便能源源不斷削奪對手的法力精氣。

  兩人都是靜靜站立不動,大約半天過去之後,惲塵身上的青光完全黯淡下去,顯是渾身法力已經被吞奪殆盡,

  烏子午平靜看著,既然惲塵法力已被削奪,那麼這一戰自也是結束了。可他方欲抬手將其人制住,動作卻是微微一頓。

  就在這頃刻之間,惲塵口鼻之中有一陣薄薄青氣飄過,原本乾涸的法力竟是一瞬間復原回來,竟然一下又回到了全盛狀態,而且氣機看去比原來更勝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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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 第兩百四十一章 守持

  惲塵敢放開禁制,自然也是有底氣的。

  他在成就元神照影那一刻,在竺玄首相助之下,曾從大青榕身上借用了一縷氣機過來,如今他與大青榕算得上氣息相通。

  也就是說,他能源源不斷從大青榕身上借來生機活力,只要他站在大青榕之下,那麼他的法力永遠不虞匱乏。

  當然,大青榕層次較高,他只是借來了其中極為微末的一點力量,至於更為強大的力量他卻是承載不住,若是強行去借,那在攻擊到敵人之前那就有可能先把自己撐爆了。

  烏子午這刻也是發現了這一點,他辨出惲塵在法力恢復的一瞬間,其氣息與大青榕十分相似,這兩者之間無疑有著密切的關係,如此一來,單純削奪對方法力的手段,恐怕對惲塵難以起到太大作用了。

  他眼神變得幽深了一些,本來他還想用緩和一點的手段化解此事,現在看起來是不成了。

  而就在這個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了一絲異樣,抬頭往左右一看,見周圍那等幻禁迷霧再度湧起,將整個鶴殿殿台都是包裹在了一片飄渺雲霧之中,看去此間好像變成了浮天島洲一般。

  惲塵肅然言道:「尊駕既然進來,那麼也不用想著再出去了。」

  禁制這一重新升起,這等於就是把此人關在鶴殿裡面了。

  不管這一戰結果如何,只要沒有他的允許,其人也就別想著再闖出去傷及其他修士了。

  烏子午自那些迷霧之上收回目光,雖是被困禁中,可他反應卻是十分平靜。

  在未得到青陽輪之前他本來也並不準備離開,而若是得到了此寶之上的功訣,那麼他就會立刻嘗試以此法溝通大混沌,若得功成,那麼一個禁陣自然是擋不了他的。

  若是不成,那麼他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到時自也不需要再去考慮這些事。

  惲塵凝視著烏子午,他在成就元神照影之後,還沒有與同輩較量過,知曉自己這方面的經驗很是缺失,所以他並沒有選擇主動出擊,而是決定全力守禦,設法拖延時間。

  現在警訊已經發出,援救隨時可能會到來,越是往後對他越是有利。

  而此時他心中也是想到一事,竺玄首在臨去之前,曾有數次告誡他要小心內患。

  若無差錯,那指的便是眼下這等情形了。

  這無疑也說明,自家老師很可能早就知道對方會來,他想起自家老師臨行之前交給他的一套功法,心中若有所悟。

  烏子午這時一抬頭,看向惲塵,他的雙目之中忽然閃現出了一股奇異光芒。

  惲塵與他眼神這一接觸,頓覺身上玄首袍服猛然震動了一下,不由自主倒退了幾步,好似遭受了什麼巨大的撞擊,自身法力也是一陣動盪。

  他雖然自身打磨尚還不足,可身為竺玄首的弟子,見識卻是不差,立時明白自己這是中了可以直接侵入心神之中的神通了。

  這類神通順著你的感應而來,在你感覺到的同時,就等於就將其接納了,想躲避也已是晚了,似張御的「幻明神斬」,元童老祖的「無生心塵」,都可歸屬屬於此類。

  通常此術只能靠著修士自身的心光法力和本身的根基去抵擋,應對方法只有封絕自身某一部分氣機,截斷氣機侵入的通路所在,或者乾脆封閉外感,但是這樣一來,也就很難與再與敵人正常交手了。

  惲塵反應也快,立刻將自己外在感應盡數封絕,而後起意識聯繫上了大青榕,並以大青榕之助來觀望對方。

  如此一來,就算對方神通再是了得,可因為接納其力的是大青榕,並沒有直接落到他身上,也就對他不起作用了。

  只是他這刻也是意識到,對方神通奇詭,要是正面鬥戰下去,說不準什麼時候一個不經意,自己就會被對方所制,故是他十分果斷,索性放棄了對攻的打算,順著後退之勢往殿台之上盤膝一坐,並毫不顧惜的將自身法力放了出來。

  這個辦法雖然死板了一些,但卻很有用。

  因為法力與心光一樣,理論上只要你有足夠的法力,那麼任何外擾都可以抵擋下來。

  而現在他法力不缺,也正適合做此事。

  烏子午見他用這等方法應對,深深望了他一眼,目中奇異光芒收斂下去,但周圍的心光卻是霎時明亮了數倍,同時一陣陣有若實質的壓力朝著其人壓迫而去。

  惲塵這等守禦方式,除非能一擊打破其人法力,否則是無法破開的。他的觀想圖中雖然有神通可以用以壓制。

  可這神通威力極強,一個不好,說不定在攻破守禦的同時就會奪取其人性命。

  因為竺玄首的存在,他此刻不好下死手,所以只能選擇用自身心光去壓迫其人的辦法了。

  他之前看得很清楚,惲塵法力雖然可以自大青榕上借來,可是一旦用盡,卻是需要以一個吐納呼吸方才能夠重新恢復。

  這個過程非常短暫,但對於他而言卻是一個極大的破綻,只要抓住這個時機,自能夠將惲塵順利制住。

  惲塵自己也是知曉,對方會很可能會趁著這個空隙攻擊自己,可一旦避了過去,那麼就能繼續支撐下去,撐過一次兩次他是有把握的,因為他可以神通法訣乃至法器進行遮蔽。

  可是三次四次那就不一定了,越往後被對方找到破綻的可能就越大。

  他心下忖暗道:「以我現在的法力,用盡一次大概僅能支持半個夏時,所以我必須選擇其他辦法用以應對,盡最大可能拖延下去。」

  與此同時,青陽域外。

  張御在斬殺了那個煞光之體後,就回到了營地之中,隨後來到了銳擊軍主舟之上,尋到了曹度,就洲內造物人替身的事情與這位仔細商議了一番,並定下了一些以備萬一的後續計略。

  在談妥之後,他自主舟之上出來,卻見外面的沙塵風暴依然是在繼續,未有半點衰退的跡象。

  這時一個修士撐著心光,迎著風沙匆匆來到面前,將一封書信遞了上來,道:「玄正,域內寄來的書信。」

  張御接過來,目光一落,見這書信下方一枚骨哨印記,眼神微動,這一看就是桃定符送來的。

  他手腕微微一震,把信紙上的法力封禁去了,裡面信紙上的自己也是顯露了出來。

  待仔細看完之後,心下微動,他有種感覺,這件事情便不是幕後之人真正欲為之事,至少也是有一定牽扯的。

  他心思一轉,對那弟子道:「你去尋萬明、田江、還有司道友他們,讓他們稍候到我居處來。」

  那修士拱手一禮,道:「是,玄首。」

  張御則是一轉遁光,回到了自己的臨時居處內,過了一會兒,萬明、田江、司武彰等留在域外的修士俱是到來。

  張御看了眼眾人,道:「洲內局勢有異,諸位道友下去吩咐一聲,所有在域外中位修士稍候隨我返回洲內。」

  眾人立時意識到他要有什麼動作了,皆是肅容應是,隨後便各自下去安排。

  未有多久,萬明道人轉了回來,道:「玄正,消息都已是送出去了。」

  張御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這個時候,卻忽感紫星袋中的玄正印信微微顫動,他心知有異,立時起身,自居處之中走了出來,萬明道人見狀,也是一起跟了出來。

  他抬頭望去遠方,稍過片刻,便見風沙之中有一點明光煙火,只是閃爍了一下,就落到了他的面前。

  他伸手一把拿住,攤開手掌之後,見此是一枚梭狀法器。

  他立便認出,這是玄府傳訊法器,眸光不由微閃了一下。

  這東西即便放在玄府中,數量也是異常稀少。

  因為在濁潮影響之下,法器想要穿渡極遠距離,並且準確落至目標身邊,這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不是遇到緊急情形,絕然不會發出這東西的。

  他立刻道:「萬明道友,洲內有事,我需先回玄府,你把事宜安排好之後,讓諸位道友隨後跟來。」

  萬明道人一拱手,肅然應下。

  張御則是抬頭看去東面,身上心光一騰,便化一道青色光虹衝入天穹,隨著轟雷般的巨響,已是撞開風沙,霎時杳去遠天了。

  鶴殿之上,很快半個夏時將要過去,惲塵在法力即將枯竭的那一瞬間,心意一動,身外靈光一閃,卻是將一件有若羅蓋的守禦法器被祭了出來。

  得此短時空隙,他稍稍一個吐納,隨著口鼻之內有青氣飄散,霎時法力復滿回來,並牽動那法器,試圖將之收回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烏子午卻是一拂袖,半空之中憑空生出了一個缺口,隨即那法器往裡一落,便就消失無蹤了。

  此是「厭恕」所具神通「闡空漏盡」,專是克破各種法器法寶,被此神通一拿,立可將這些東西轉入虛空之中或是挪去極遠距離之外,令御主倉促之間再難找回。

  惲塵借助大青榕之助,也是察覺到了對方這等神通,心下不禁微微一沉。

  他身上還有兩件守禦法器,也即是說用此方法至多還能拖延一個夏時,這遠遠不夠,要想堅持下去,他必須再想另外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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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 第兩百四十二章 阻截

  海島天機院中,烏制院和金大匠等人眼見惲塵端坐在那裡,而烏子午同樣也是站著不動,只有外面光芒閃爍不定,他們卻是有些看不明白兩人的舉動了。

  烏制院不由疑惑問道:「魏護衛,這是在做什麼?是在鬥法麼?」

  魏護衛點頭道:「是在鬥法,這兩人是在比拚心光與法力,不過我看得沒錯的話,這惲塵應該是在拖延時間。」

  烏制院皺起眉頭,道:「魏護衛,你能確定麼?」

  魏護衛道:「我非常確定,具體的我無法說出來,但是任何一個對鬥戰有點經驗都能看得出來。」

  烏制院拄著枴杖站起走來走了幾步,神情凝重道:「不妥啊,要是被這麼拖下去,萬一玄府的援救趕到,怕是事情要出紕漏。」

  他原本想著能速戰速決,可要是拖延下去,他總是感覺不托底。

  魏護衛雙臂環抱,道:「那又能怎麼樣?我們在這裡又做不了什麼。」

  「不!」

  烏制院道:「還是有辦法的。」他對著魏護衛道:「我們可以發傳訊給總院,讓他派出造物甲士在玄府四周阻擋來人,能阻擋多久是多久,總是有一些用的。」

  魏護衛冷笑道:「這有些不妥吧,總院如果派出這些造物甲士,那就是正式與玄府翻臉了,而且這是總院交予你們的事情,怎麼又去牽扯到總院頭上了?」

  烏制院並不放棄,目光灼灼看著他道:「已經到了這一步,總院也不希望看到我們失敗吧?我只是想請魏護衛代為聯絡,是不是選擇出手,還在於總院。」

  就在這時,那個隨同魏護衛一同到來的女師匠忽然出聲道:「你們不必爭了,總院對此早有安排了。」

  她自到來這裡後,就沒有參與過眾人的討論,眾人也是一直忽略了她的存在,而這句話一出,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烏制院盯著她,不確定道:「是總院安排的?」

  那個女師匠一臉淡漠道:「是。」

  那個男師匠笑道:「烏制院,你莫非對總院的安排有什麼不同意見?」

  烏制院看了看他,緩緩道:「不,既然這件事總院早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說完之後,他又重新坐了下來。

  此時此刻,安壽郡西面的山嶺之中,一條白色造物蛟龍正在天空之中來回巡遊著,身周圍閃爍淡淡的靈性光芒。

  各州郡上空有許多這樣的造物蛟龍,它們負責洲內天空之上的守禦,若是不曾在錄冊上有載的人或是造物在洲內空域之上飛遁,那麼它們就會上前阻截。

  就在這時,一隻肚腹鼓脹的微小蟲豸飛了過來。

  造物蛟龍一般對這些沒有靈性的微小生靈是不會理會的,通常這些東西也不會靠近,早就在它的靈性威懾下離開了,可是這一隻小蟲卻是靠了上來,不過在較遠的距離上,其忽然爆出了一陣光亮,而後就化了灰燼。

  那造物蛟龍眼眸之中也是映現出了一道光亮,它轉頭盯著看了幾眼,轉了一圈之後,見什麼都沒有剩下,就繼續又往別處去了。

  而此時此刻,不止是這裡,位於西面空域的數條蛟龍都是遇到了這樣的蟲豸,不過接下來它們一如既往的在天中巡遊著,似乎與往日也沒什麼不同。

  鳳湘嶺道觀,唐豐打坐一夜之後,從蒲團之上站了起來,他推門出來,來到了後堂之上,他對著自家老師白秀的牌位一拜,道:「老師,恕弟子無狀。」

  他走了上去,將牌位的供案搬開,隨後便看到了下方有一個玉蓋板,將之移開,裡面就露出了一只玉盒。

  他伸出手去,小心將匣子取拿起,打開一看,見裡面擺放著一枚龍眼大小的赤色玉丹。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血丹。」

  這是當年元童老祖被擒捉之後所留下的一枚丹藥。

  修道人服下此丹之後,就可以施展一門血遁之術,在半天之內,只要血丹之內提供的精氣沒有耗盡,那麼就可以仗此遁術任意縱橫往來,並且所受傷勢也能在瞬息之間復原。

  只是這裡面的拿捏也十分要緊,因為丹精之氣什麼時候耗盡服丹之人很難感覺到,萬一施法太過,一不小心,御法之人就會爆血而亡。

  上一次在海島之外,那供案之前有金字照下,告知了他這裡有一枚這樣的丹丸,讓他服下此丹,並到玄府附近等候著,若見玄府外有禁制升起,便出手阻擋任何人靠近此處。

  他不知這裡用意何在,可既然是師祖的吩咐,他自然是要遵行的。而他也隱隱意識到,這或許是原來是他老師應該做的事,可現在卻只能由他來代勞了。

  他將血丹拿了起來,而後一口吞服了下去。

  霎時間,一陣熾熱的烈流從霎時蔓延至全身,他感覺自己血液都快要沸騰起來了,而身軀表面更是浮現出了一層不正常的赤光。

  他努力呼吸了幾口氣,將這股焦躁灼熱壓了下去,而後將供案收拾了一下,自裡走了出來。

  他把道觀之中兩個道童找了過來,道:「師叔要去做一件事,每日案前供奉別忘了,功行莫忘修持,若是師叔不回,也不用急躁,留在此處不要胡亂走動,屆時自會有師門之人前來接引你們。」

  兩個道童都是恭聲應下。

  他交代過後,便出了道觀,壓住丹氣,只是挪轉自身法力,便駕起一團雲霧往安壽郡方向過來。

  當州,一座尋常宅邸內,中年文士神情肅然看著一封封傳來的報書,這時他見白衣女子自外面走進來,忙是站起,施了一禮,問道:「姑母,如何了?」

  白衣女子到了裡面坐下,道:「我打聽的消息並不好,靈妙玄境內除了守門的幾位道友,藏山一脈的尹道友也是一樣因此身故了,而那人出了玄境之後,就往玄府去了。」

  中年文士思索良久,用折扇敲了敲案几,抬頭道:「姑母,小侄想請你幫個忙。」

  白衣女子頜首道:「你說。」

  中年文士道:「雖然我無法插手此間之事,但是姑母卻不在此列,故小侄想請姑母出面去往玄境一行,告知那些玄境之內的道長一些事。」

  白衣女子秀眸看著他,道:「你可想清楚了,一旦插手洲內的事,若被玉京知曉,很可能影響你的前程。」

  中年文士灑脫一笑,道:「那又如何,大不了我這觀察使不做,回老家教書就是了。」

  笑過之後,他神色轉正,道:「姑母,你們修道人有修道人的道,但我做事,也有我心中的道,守住道,才是我為人做事的根本。」

  白衣女子道:「嗯,我明白了。」她站了起來,看了看中年文士,點頭道:「這個時候,你才覺得不是當年的小童了,而是有點像兄長了。」

  張御這一次全力飛馳,一抹青虹如疾光飛射,遁光過處,轟雷般的聲音響徹雲霄,只是一個夏時不到,他就已是飛遁入了洲域之內,再下去至多半個夏時就可遁至玄府之中。

  不過他在過來的路途之中,那些本來守禦天穹的造物蛟龍忽然眼眸莫名其妙的一紅,而後齊齊一掉頭,往他這裡追逐過來。

  本來張御有玄正印信,蛟龍稍加辨別,便會避讓開來,可是現在不知道是何緣故,它們對於印信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故是直接把他當成了入侵青陽上洲的敵人來對待。

  張御目光一掃之下,就知道這些造物蛟龍有問題,不過他根本不去理會,因為這些造物蛟龍在他眼裡實在太慢了,每見一頭上來,把稍稍遁光一疾,就輕易越了過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蛟龍就被他甩的不見蹤影了。

  不過就在他進入巨州,快接近安壽郡的時候,忽然一道血紅色的遁光橫穿天際,只在閃動出來的瞬間,就欺至了近處,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和赤光已是伴隨著湧了過來。

  張御眸光一閃,對方明顯帶著敵意而來,故他也沒有遲疑,心意一催,蟬鳴劍已然飛起,朝那遁光來處射去。

  那血色遁光一轉,卻是輕易將劍光避過,在轉眼之間,其又是貼了上來。

  張御此刻察覺到,這人飛遁之速與他差不多在同一層次,只是那血光還帶有一絲消磨遲滯之力,雖然對他威脅並不大,可明顯會使得他的遁速緩頓下來,並且與之越是糾纏越是受此影響。

  要想繼續往前,那勢必要將之幹掉。

  他現在趕去救援,片刻功夫都不能耽擱,而對方明顯就是來拖延自己的,要是抱著先解決其人的念頭,那麼其人肯定會設法避免與他交手,利用遁光之速往遠處退走,而等他試圖離開的時候,那就又會糾纏上來。

  這似乎是一個難解的死結。

  可此時未必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下一刻,他運轉心光一催,那本在天中盤旋飛繞的劍光倏爾朝前射去,血光見劍斬來,自是往旁側避開,不過這一次,這並長劍卻是停也未停,直接飛入天穹之中,霎時消失在了視界之中。

  張御在擲出飛劍之後,沒有再急著往前飛馳,而是停了下來,眸光一轉,看向了那血色遁光,與此同時,天穹上方光芒驟亮,一對有若燦爛星河的雙翼霎時蔽張百里!


bpd 發表於 2021-11-18 01:27
青陽 第兩百四十三章 劍至

  天衝霄鳴一出,就有漫空璀璨星光灑落下來,並伴有無盡呼嘯之聲。

  那道血色遁光雖迅快無儔,可也避不過那密密麻麻的星光,但那血光似是十分特異,就算被星光洞穿,只是一瞬之間就又能恢復過來。

  張御看到這一幕,知道對方比想像中還要難纏,這樣的對手,除非能一擊滅殺,不然很難將之除卻。

  他意識到這一戰要稍微費些手腳了。

  好在他已是把飛劍擲送了出去,以飛劍之速,當會比他自身飛遁更快一步到達玄府。

  一旦到了那裡,通過這柄劍器,他就能看到此刻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再視具體情況做出應對之法。

  鶴殿之上,烏子午依舊在以心光壓迫惲塵。

  惲塵方才已是將身上的三件法器用盡,而今他只能依靠一個自己掌握的攪擾氣機的法訣來撐過下一個吐納了。

  不過也他明白,這個法訣也至多只能欺瞞對方一次,下一次對方有了準備,就未必再有用處了。

  他心下忖道:「如果實在不成,那就只有動用那個老師所傳授的法門了。」

  竺玄首在離去之時,曾傳授了他一門功訣,只是也告誡過他,這門功訣雖然威能不小,但是不確定性太大,還有可能損傷根基,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可動用。不過真要到了那等時候,也就顧及不了那許多了。

  烏子午幽深的眼神一直凝視著他,分明也是在等待那一刻。

  半個夏時過去,惲塵身上的法力已是將將耗盡,很快到了他再一次呼吸吐的時候了,而就在他嘗試運轉攪擾氣機的法訣時,他忽然神情一動,本待施法的一縷法力改為渡入了身邊玄首章印之中。

  烏子午此刻也似察覺到了什麼,身化光虹往旁側一避,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刻,一道銳利光芒自外穿透雲霧,錚地一聲插在了他方才所站立的地面之上!

  片刻之後,整個殿台傳出一聲如隆隆震響!

  烏子午望了過去,見那是一柄光華湛湛,造型古樸的長劍,劍身之上光華流轉不已,連他周圍籠罩的心光也是被其強行擠壓開來。

  而在見到這把劍後,他原本平靜的眼眸頓時一凝。

  通過天機院植入的意識,他瞬間便認出這是獨屬於玄府玄正張御的佩劍!

  既然其人劍在此處,那麼人可能也是到了。

  他轉身向外天中望去,一時如臨大敵。

  在他印象之中,這一位玄府玄正在鬥敗了白秀上人之後,如今無疑已是「真、玄」兩道鬥法第一人。

  在過去數年中,同輩之中無人是其對手,烏制院在把一些需要警惕的人物植入他意識之中時,更是把張御列在了第一位。

  而與烏子午不同的是,惲塵在看到蟬鳴劍後,卻是精神大振,藉著烏子午防備之際,趁隙一個吐納,借大青榕生機灌注,法力霎時又恢復了過來。

  烏子午此刻尚在戒備之中,根本沒有去理會他的動作,他此刻需要提防張御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與之比起來,惲塵的威脅相對就要小得多了。

  而同一時刻,立在如雨星光之中的張御眸光一睜,他通過蟬鳴劍也是看到了此刻玄府之中的情形。

  那名與惲塵敵對的修士他之前從未見過,但卻給他予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單純從心光氣機上來看,此人實力尚在惲塵之上。

  他現在雖然一時趕不過去,但卻可以通過遙馭劍光相助惲塵,一時倒是無虞,不過為了穩妥起見,還需再做些佈置。

  他一伸手,自紫星袋內取出一物,隨後向外一揮袖,此物就化一道靈光飛了出去。

  過去許久之後,天中那如雨星終於逐漸停落下來。

  不過那血色遁光雖然遭受了一輪星光轟擊,可依靠著自身的恢復之能,仍是頑強的存在於那裡,此刻似是見他不動,便在遠處徘徊,未再上來。

  張御看著那道血光,眸光微閃一下,他卻是能察覺到,對方雖然表面無礙,可氣機卻是比原來削弱了不少。

  很明顯,此人縱然可以在鬥戰中不斷恢復,但卻以折損自身精氣法力為代價的,既然這樣,那只需不斷侵攻,令其精氣耗盡,那便不難將之斬殺。

  心思轉過之後,他身後星光雙翼一閃,而後一道明銳光芒霎時照入了那血影之中!

  巨州檢正司內,一道靈光從自天中落下,一名行走在此間的修士下意識將之拿住,低頭一看,見是一封傳書,上面的字跡飄忽不定,看得出是以心光凝聚,而除此外還印有玄府玄正的印信。

  他一見之下,神情一凜,立時疾步而去,尋到此間負責傳訊的弟子,道:「玄正急諭,召各州郡諸位上修即刻前往安壽郡,你且速速通傳!」

  那弟子哪敢怠慢,立刻發出芒光傳訊,只是半刻之後,洲內所有修為至第四章書的玄修都是收到了傳諭,他們皆是將手中之事安排給手下弟子,而後駕起遁光以最快往巨州安壽郡方向而來。

  烏子午在殿台之上保持著戒備,可是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看到張御出現。

  他目光轉向那蟬鳴劍,這或許是張御人還未到來,只是一柄飛劍提前殺至罷了?

  不過這也僅是他的一個猜測。

  因為外面迷霧蔽絕了他的感應,他無法知道外面的情形,不能排除張御就是用此法來迷惑他,而後在後面伺機動手。

  諸多修士的記憶匯聚,使得他鬥戰經驗很是豐富,可這也不無缺點,在遇到不明朗的情勢時,他考慮的東西往往會比較多。

  不過他也不會當真這般坐視不動下去,他把袖一揮,對著蟬鳴劍運使了一個「闡空漏盡」的神通,試圖將此物轉入虛天之中。

  就在那半空之中的缺口裂開的時候,蟬鳴卻是發出一聲鳴響,化光一閃,消失在了原地,這把劍器經過養煉之後,本來就能感應外來諸般警兆,在此神通出現之前,便就提先一步避開了。

  烏子午望著那一抹劍光,他此刻已能確定,張御的確還未至,不然不會只避不攻。

  但是其人一定已經在飛快趕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到達玄府,那時候將平添無數變數,所以必須在其到來之前拿下惲塵。

  他之前顧忌出手太重,一擊打破惲塵守禦的時候連待後者一併重創,可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此刻他舉手一拿,整個大台之上的氣光劇烈一閃,像是遭受強猛力量的扯動一樣,都是往一處聚集而去。

  惲塵頓時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脅降臨到自己身上,他有種感覺,這一次的危險連他鼓蕩出全部的法力也難以抵擋,甚至反而因此會遭受更大衝擊,可放棄抵抗又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幾是要運轉竺玄首傳下來的功訣時,那浮現在天中蟬鳴劍忽然一閃,直接朝著烏子午射落下來!

  烏子午心光一轉,試圖將劍光排擋開來,可是上面所蘊含的力量卻是出乎意料的強盛,猛然對撞之下,使得他的氣機為之一亂,法力運轉也是不由自主慢了一拍。

  惲塵一見機會出現,立刻閃身躲避,到了遠處後,回頭一看。見方才所在地方都是消失不見,整個殿台之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心下不由一凜。

  他立刻明白,此前對方一直沒有盡全力,現在卻是急於將他拿下了,所以不再留手了。

  這樣的話,自己就不能枯守原地了,而是要發動攻勢,他抬頭看了一眼那懸於天際的飛劍。

  好在他並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了。

  鬥戰之時,只要己方與對手沒有根本上的差別,那麼一個人與兩個人完全是不同的,相互之間若是能配合得好,甚至可以發揮出更為強大的戰鬥力。

  雖然此刻到來的僅僅只是一柄劍器,可他卻能看此劍對烏子午能夠造成一定的威脅,令此人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力量,甚至能在關鍵時刻給予自己救援,這就能補足他與同輩鬥戰經驗不足的缺點。

  他趁著烏子午正被飛劍牽制,騰身一縱,飄至上空,手中拿一個法訣,霎時間,身上綻放一陣陣烈烈青光。

  此是他這一脈秘傳神通「天寰陽塵」,乃是取青陽輪之氣而煉,其勢可謂暴烈無比,有崩山煮海之威。

  只是此法他之前根本不敢用,因為一旦施展過後,自身氣機法力必有一瞬間的衰退,要是烏子午有手段化解,那麼下來就極可能被對方趁虛而入,進而為其所制了。

  而現在,有那飛劍配合,卻是可以放手施為了。

  烏子午見到惲塵所為,立刻判斷出後者要做什麼,可他方要出手壓制,那飛劍卻是一轉,劍芒微微向前一吐,他眼瞳微凝。

  此劍威勢他方才已是領教過了,那劍上所裹挾的力量的確強盛無比,對他極有威脅,故是他動作也是微微一頓,並沒有能及時壓制惲塵。

  這個時候,惲塵已然法力運轉到了極致,因為他不在乎法力的消耗,所以在此一瞬間,他幾乎是將自身全數法力一氣推入了這一擊之中,頃刻間,玄府殿台之上轟然升騰起了一輪青色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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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 第兩百四十四章 齊至

  張御一祭出「幻明神斬」,便就將那一道血色人影照得通透無比,好似陰晦暴露在了烈陽之下。

  那濃稠的血色在這等灼光之下立時變得稀薄了許多,可下一瞬間,其卻又是恢復了過來。

  可是這一擊只是開始,在神通過後,張御的心光緊隨其後上來一壓,由於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血色遁光無法完全避開,不得不與之進行一次碰撞。

  血丹的長處是在遁光和精氣恢復之上,這等正面碰撞是要竭力避免的,這一撞之下,原本復還的血色又闇弱下去三分,雖然再一次在片刻之後復原回來,可丹精之氣顯然是又被大大消耗了一次。

  張御的攻勢並沒有到此結束,元正寶尺不知何時被他祭在了天中,只是光芒一照,就令那血色光芒微微一頓,而後他心光趁隙再度撞了上去。

  在接下來,那血色遁光陷入了極端被動之中,他在撞擊之中受到損傷,便就立刻復原,可復原之後又再是受創,而後又一次復原,其就像被這等攻勢黏住了一般,怎麼也沒有辦法脫離出去。

  而在這過程中,那血丹提供的丹精之氣也是在被持續消耗著。

  唐豐早前還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甚至在鬥戰一開始,他自覺思路清晰無比,所以在此前交手過程中,他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可是在逐漸把丹力運化開來之後,原本平靜若水的心境就開始變得混亂躁動起來。

  他知道這是血丹的影響,可這東西之所以是邪祟之物,就在於你明明知道其對自身有危險,可卻並不想將之糾正,反而會沉迷於這等力量之中,直到自身精元神魂被徹底透支。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忽然感覺自己身軀之內的血液再也抑制不住,好似就要從自己的身軀沖湧出來一般。

  此刻他驀然醒悟過來,丹精之氣已然耗盡,可轉運起來的血氣沒能及時停下,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爆血而亡了。

  可在血丹的侵染之下,他神智早已失常,此刻非但沒有半絲恐懼,反而陷入了一種極端瘋狂之中,不但不想著收手,反還狂喝一聲,將自己僅餘下來的法力精氣全部灌輸至血液之中,隨後遁光一閃,一改之前躲避之勢,反而向著張御主動衝來,看去是準備與他同歸於盡。

  張御見其衝向自己,卻是站在天中不閃不避,淡然看著那道遁光,口中道:「敕禁!」與此同時,他背後星光雙翼閃爍了一下,一道明銳光芒升騰而起。

  唐豐忽然聞聽得那宏大聲音,渾身不由一震,體內湧動的力量似是被強行抑制了下來,不由愕然,未待他反應過來,兩道明亮光芒自天中交錯橫閃而過,霎時將他斬成數段。

  而那斷成數截的身軀各自掙動了幾下,片刻之後,就便變成了一團團血色濃漿一般的東西,再是漂浮了蠕動了片刻,就轉而變成了乾枯漆黑的一團,隨後很快破碎開來,被天風一吹,就飄散而去了。

  張御一拂袖,將半空之中的濁穢掃開,往東面望了一眼,依稀看到了幾道經空而行的遁光,他微微一思,便駕青虹飛起,衝入天穹之中。

  鶴殿之上,那一輪青色朝陽盛放開來,熾熱的滾流並不分散,而是聚集在殿台上空,久久不散。

  惲塵這一擊使出之後,氣機不可抑制的往下衰落,不過他頓了下之後,一個呼吸吐納,身上法力頓時又是復原回來。

  可待得下方青光消散之後,他往下一看,心頭不由一震。

  烏子午平靜站在那面,看上未受到絲毫損傷。

  其實惲塵這一門神通確實威能宏大,更別說那裡面還凝聚了他全部的法力,烏子午若真是正面去承受,也絕然討不了好。

  此刻他毫髮無傷,那是因為他的觀想圖中有一門「返斗天漏」之術,任外面諸般攻襲過來。都可先行吞納其中,可等到鬥戰之後再去化解。

  最厲害的是,在施展這門神通的同時,可以不受任何牽制的發動攻擊。

  若是他能在一息之內成功擊中敵手,使雙方氣機相連,那麼他還可以將自己吞納過來的力量反轉回去,對手就會承受來自他和自身的合力一擊。

  先前在靈妙玄境之中,他也就用這門神通才斬斷了那名道人的生機,其人最後化為塵埃,也是因為中了自己的劍上神通之故。

  他本來準備在惲塵施展神通時故技重施,可方才在欲如此作為時,蟬鳴劍卻是突然暗吐殺機,令他沒法趁勢攻擊,也就沒法將那力量反照回去,這樣一來,他先前所吞納的力量便只能事後再去化解了。

  惲塵也能猜到,烏子午一定是用什麼獨特手段化解了自己的神通,可他雖然吃驚,可非但不覺沮喪,反而是平添了無數信心。

  對方他施展神通的前後並沒有能對他進行干擾,那毫無疑問是蟬鳴劍將之給壓制住了。

  而他現在有無盡法力,只要蟬鳴劍繼續能為他做牽制,那麼他就可以不斷施展神通。

  他卻不信一個個威能宏大的神通轟出去,對方能夠一直化解下去。

  烏子午卻是不準備再這般繼續下去了,就算他能輕易化解惲塵的攻勢,可拿不下惲塵也就毫無意義。

  現在問題關鍵就在那飛劍之上,只要飛劍被制,那麼擊敗惲塵也就在頃刻之間。

  他把法訣一拿,運轉「闡空漏盡」之術,鶴殿殿台天空之中頓時裂開一個又一個空洞,試圖將蟬鳴劍轉入虛空之中。

  可蟬鳴劍固然因為距離較遠,威能沒有能夠完全發揮出來,譬如斬諸絕之勢就無法隨時隨地的使出,可這到底是由張御分神遙御的,與惲塵比起來,他的鬥戰經驗要豐富太多。

  面對烏子午的神通鎖拿,他根本沒有讓飛劍閃挪躲避,而是直接往殿台之外禁制迷霧之中一穿,霎時沒入其中不見。

  烏子午是受禁制迷霧所困,可飛劍往來得惲塵玄首印信允許,根本不受此等困阻,而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應對,就直接讓烏子午所有設想都是落空。

  不止如此,烏子午還發現,飛劍藏入迷霧之中後,威脅反而變得更大,他感應無法延伸到迷霧之中,也就無法知道到此劍會從哪裡出來,而以那飛劍的速度,恐怕一閃之間就可殺到面前,這就逼得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力來戒備守禦。

  而就在他分神對付飛劍之時,惲塵又一次將神通準備完畢,並且毫不遲疑的轟了出來。

  要知平時他可沒可能這麼毫無顧忌的宣洩神通法力,方才那一次還稍稍有些控制不力,看著聲威浩大,其實當中浪費了太多的法力,而這一次力量卻是凝聚許多。

  那一輪青色朝陽浮現之時,不再是暴烈奔散,而是純粹熾熱,極為凝聚,直接就在烏子午站立上空綻放開來。

  烏子午見那烈烈青芒照來,依舊以神通將之化去,不過同樣,上一回是他吃不準對方力量,而這一次他心中有底,卻是變得從容了不少。

  他本還待反擊一手,然而此刻潛於迷霧之中的蟬鳴劍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劍勢對他微微一指,稍稍洩露一點劍上氣機出來,立刻令他如芒在背,不得不放棄了想法。

  無論是蟬鳴劍還是惲塵本身,若是分散開來,他都有辦法對付,可是雙方這一攜手合作,卻是堪堪將戰局維繫了下來。

  烏子辰神色微沉,他的神通雖可不斷吐納敵手,也是有其極限所在的,特別惲塵這等充滿了狂烈力量的神通,更是不可能無限度吞納下去。

  對此不利情形,他決定改變自己的戰術。

  他的厭恕觀想圖,守禦攻敵的神通皆備,但是並沒有轉挪替避之法,其實面對一般敵人,他也不需要這等變化,原來的神通已是足夠運使。

  可面對眼下局勢卻是不夠,但在他意識之中卻是知道不少章印,若能觀讀,立可掌握一門替避轉挪的神通,他自信只要有一個空隙出現,就能反轉戰局。

  只是他的神元早已在凝聚觀想圖的時候用盡了,而且現在是鬥戰時候,他也沒這個機會來做此事。

  那麼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向大混沌求取力量!

  他的記憶中也有渾章修士的憶識,以現在的功行,求一個挪遁替避之法並不算什麼,大不了事後再以外藥化解就是了。

  主意一定,立時心神一轉,霎時看到了一片無盡幽暗,與此同時,他雙眸之中也有一片幽暗之色一閃而逝。

  這個時候,他本在提防蟬鳴劍到來,可不知為何,此劍卻是懸在那裡未動,連惲塵也一樣沒有再發起攻勢。

  他心思一轉,驀然想到了什麼,猛然轉頭望去。

  便見那殿台之外的迷霧一陣湧動,而後向兩邊滾滾分散,一個渾身被玉霧雲光籠罩的年輕道人自外走了進來。

  他一步踏到殿台之上,那蟬鳴劍發出一聲清嘯,憑空一轉,飛落至他身前,被他一把握在手中。

  惲塵鬆了一口氣,在半空中打一個稽首,略顯激動道:「玄正!」

  張御對惲塵點首回禮,再看向烏子辰,口中道:「玄首已是盡力了,下來該是輪到我們出力了。」

  惲塵訝道:「我們?」

  張御持住蟬鳴劍,揮袖往側面一揮,劍光過處,外間雲霧齊齊散開,顯露出外間的無盡天穹來。

  惲塵不由抬頭看去,只見殿台之外,數十名道人凌空而立,身外法力光芒閃耀不已,震動大氣。

  這裡面不但有來自玄府的玄修和渾章修士,更有許多來自靈妙玄境的真修!

  張御手腕一震,蟬鳴劍頓時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清鳴,他看著烏子午,放聲言道:「諸位道友,隨我一同誅殺此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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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 第兩百四十五章 驕陽

  烏子午在見到眾修出現的時候,就知這次行動已無可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手段再如何強大,也就只是一個人而已,是絕然不可能對抗這麼多修士聯手的。

  不過這裡若是沒人能與跟上他遁光的話,他倒是可以飛遁遠走來與眾人周旋,若得機會,不定還能將這些修士一個個斬殺。

  可是現在張御在此,這就行不通了,張御不但手中持有迅若急電的飛劍,甚至自身的遁速也是極快,他若用此法,只要張御稍稍牽制他一下,那他就會遭受到來自眾修的圍攻。

  所以無論怎麼看,此刻留下來則必死無疑,唯有設法先行撤離了,那功訣只好以後再來想辦法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場中諸人卻是忽然感覺到一股無比龐大的氣機出現在了上空,玄府殿台之上竟然是出現了一個虛空裂口,一道道青色霞光自裡散逸出來。

  隨後一只半人多高,不停旋轉的光輪自裡飛出,並懸浮在了半空之中,其向外散發著青色的灼灼芒光,將整個殿台照耀的一片明亮。

  在場所有人都是立刻辨認出了此物。

  青陽玄府至寶,青陽輪!

  被竺玄首帶走的青陽輪竟然是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光幕之後的烏制院一見此物,儘管知道烏子午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卻依舊跳了起來,狂吼道:「快拿!」

  先前他見到張御和眾多修士殺到,心中幾是涼透,以為這次計劃已然失敗了,可誰能想到,只一轉眼功夫,此次行動的目標居然出現在了眼前。

  在天機院整個計劃中,最為關鍵的一步就是拿到這寶物,並從裡面獲取那晉升更高境界的功訣!

  而一旦得到了功訣,按照之前那位大人物說法,烏子午立可嘗試破開境關,進而去謀取更高一層的力量!

  此舉若能成功,那麼在場之人又算得了什麼?

  就算沒能成功,那也不要緊,只要找到了功訣,那麼烏子午就可以借助神目之力,將自己所見到的東西傳遞回他們這裡。

  哪怕烏子午這次敗亡了,他們有技藝還有功法在手,就可以想盡一切辦法再打造一具復體,繼續完成這一個未盡的計劃!

  他能想到的,烏子午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見到這寶物一瞬間,便毫不猶豫的朝著此寶伸手一拿。

  似青陽輪這等法器通常有自己的靈性的,也即是說它是認人的,不是外人可以隨意駕馭的。

  不過他敢於如此做,那就是那位大人物傳了一門可在短暫時間制拿此物的法訣,雖然那可能只有短短片刻,可那也是足夠了,

  惲塵雖並不知道烏子午有拿制這法寶的手段,可他知道只要敵人要做的事情那自己肯定不能讓其如願,所以他見到烏子午出手,也是拿法訣相召。

  可是還未等他們兩人招呼這件寶物,那青陽輪卻是倏爾一轉,便化一道青光主動往張御這裡投來。

  張御本來一直盯著烏子午,見他意圖染指青陽輪,本欲駕馭飛劍斬下,可這刻見這寶物向著自己過來,心思一轉,便停下動作,以心光將之接納進來,而這個時候,他也是感覺這法寶向自己傳來了一股歡呼雀躍之意。

  這一瞬間,他心中湧起一陣明悟,在過去的那一場鬥戰之中,是竺玄首獲取得了那最終的勝利。

  而青陽輪被他這麼一拿,再加上這寶物自己的配合,此寶也是等若被他控制在手了,無論是惲塵的法訣相喚還是烏子午的制拿之法,此刻都無法再是喚動此寶了。

  烏子辰見青陽輪落在了張御手中,半點與他相爭的意思也沒有,轟然遁起一虹芒,以疾光追電之勢往天中遁走。

  那些修士紛紛出手阻攔,然而神通法力到他身側,卻如是落入一個空洞之中,齊皆消失不見。

  張御抬頭望向上空,身上心光如火鼓蕩,宏聲道:「諸位道友且退!」

  眾修此刻似是猜到他要做什麼了,聞言紛紛遁光向四面八方避開,

  張御伸手一按青陽輪,感受著其中那一股烈烈宣揚,直欲噴薄湧出之意,而後輕輕一撥,袍袖飛揚之間,一道青色烈虹直去天際,霎時便追上了正往上空遁逃的烏子午,並悍然與之撞在了一處!

  青陽上洲的上空,一輪無比明亮青色大日昇騰顯出,煌煌赫赫,照耀天地,整個洲域都在籠罩之下。

  下一刻,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強行衝入了在場所有人的感官之中,他們都感覺到自身的呼吸和身軀都在隨之震動。

  此刻位於上方的大青榕則是枝條一陣晃動,將散逸出來的氣機安撫理順,沒有令其散發至外間。

  待得光芒徐徐散去,眾人抬頭觀望,天空青碧,澄澈無比,一絲雜質都是不見,唯有青陽輪驕然立於天宇之上。

  而烏子午早已是在爆裂的那一刻就化為烏有了,便連隨身攜帶的神目也沒能在這等威能之中留存下來。

  玄府遠處,白衣女子站在一駕小雲舟上,衣袂在風中輕拂,她看著那輪青陽升起,也沒有再多停留,一撥雲光,便即轉頭離去了。

  張御看著高懸上空的青陽輪,並沒有去將之召回來,而是看向惲塵,端手對他一禮,道:「御在此向玄正道賀了。」

  惲塵微微一怔,隨後反應過來,欣喜道:「是老師勝了?」

  張御微微點頭。

  惲塵心中不由大暢,他長長舒出一口氣,也是看了看天中的青陽輪,道:「玄正,方才那人來歷不明,我之前從未見過,觀此人最後所為,似是意在青陽輪,若不是玄正和諸位道友來援了,後果實難預料。」

  張御道:「玄首言重,若不是玄首將此人困束在此,我等絕無可能這般輕易將之除去,不過關於此人身份,御倒是已有幾分猜測。」

  惲塵道:「哦?不知此人是何來歷?」

  張御道:「現在缺少證據,尚不好明言,來時路上,我已是委託一位道友去清查近來的飛空冊錄,若能查到其人往來時留下的記述,找到源頭所在,那麼就能確定其身份了。」

  海島天機院工坊之內中,此刻一片死寂。

  烏制院眼神黯淡,消沉無比坐在那裡,周圍的師匠們也都是一個個失魂落魄,隨著那光幕大道破散,這幾十年來的謀劃毫無疑問失敗了。

  魏護衛沉默許久,才道:「烏制院,我會將這裡的事原原本本告訴總院的。」

  其實他也有些同情烏制院等人,不能說他們謀劃不妥,其實他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實在是因為對手出乎意料的強大,他們才遭遇到了失敗,換在鬥戰之中,那就非戰之罪了。

  烏制院咬牙道:「不,魏護衛,我們還沒有輸!」

  魏護衛心中倒是湧起了幾分期待,問道:「怎麼,你還有什麼後手麼?」

  烏制院抬頭看著他,雙目帶著血絲,語聲激動道:「我們還有正體在手,我們還有之前搜集到的諸多記錄,只要我們還有足夠的材料,我們還能再打造更多的復體……」

  魏護衛聽到這些,不禁有些失望,他道:「烏制院,我知道你不甘心,其實我也挺不甘心的,不過再造一個復體,無法達到更高境界又有什麼意義麼呢?再送去給玄府和靈妙玄境的人殺麼?」

  烏制院頓時無言以對。

  魏護衛沉聲道:「拿不到青陽輪,沒能得到裡面的功法,你們再造多少復體都沒用,承認吧,你們已經失敗了。」

  他轉過身,對那一起到來的男女師匠道:「我們回去。」說完,他就當先邁步往外走去。

  那個男師匠看了看眾人,伸出手去,似不經意的在案台上搭了一下,而後就跟著魏護衛快步離去了。

  烏制院在他們離開之後,頹然坐了下來。

  這時金大匠嘆了一口氣,他這時目光一撇,見到案台之上多了一張紙條,上去拿了起來,看了兩眼後,想了想,遞至於烏制院面前,道:「好像是方才那位師匠留下的。」

  烏制院接了過來打開一看,上面寫著「速離洲域,可往雲台」等字,他眼神一動,尋思了片刻,站了起來,低聲道:「快些收拾一下,我們帶那具正體離開這裡。」

  金大匠一怔,猶疑道:「制院這是要……」

  烏制院咬牙道:「計劃雖然失敗了,可我們之前的道路卻已證明是成功的,我們缺少只是一個向上功訣,青陽上洲這裡找不到,我們還可以去別的地方尋找,那位大人物說不定還需要我們。」

  在冷靜下來後,他又恢復了原本的思考能力,把枴杖一頓,道:「而且這次事情鬧得太大了,即便總院不收拾我們,兩府和玄府一旦查到線索,也絕不會放過我們,我們也要快些離開青陽才是。」

  金大匠道:「可我們能去哪裡呢?」

  烏制院揚了揚紙條,道:「我們只能相信他一次了,去海外的雲台都護府,就算沒人接應我們,現在北方道路已通,我們大不了想辦法再去玉京,就算玉京留不住我們,我們也可以借助玉京的通路去其他上洲!」


bpd 發表於 2021-11-19 00:31
青陽 第兩百四十六章 合力

  玄府大殿之中,張御翻看著兩府送來的遁空錄冊,可這冊子上面沒能查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在他看來,烏子午來歷不明,可此前去過靈妙玄境,又來到玄府,這一路上無不是遁空而行,那不可能不留下任何形跡。

  錄冊上查不到,這肯定是被人刻意抹去的,而這恰恰說明此人與一直潛藏在幕後的那方勢力有所牽連。

  不過這上面雖是查不到東西,但好在他對此早有準備。

  他在之前搜查造物人替身時,為了提防幕後之人在洲內引發動盪,所以讓眾多修士和檢正司一起留意著洲內各處的動靜。

  尤其是飛遁往來之人,那更是需嚴加注意的。

  這裡沒有記錄,但還有檢正司和修士的記錄可以查驗。

  他將手中冊子放在一邊,惲塵這時道:「玄正,可曾見到有用線索麼?」

  張御淡聲道:「洲域這裡的記述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東西,應該是被人改過了,而我記得,在來路之上,曾有幾條造物蛟龍試圖襲擊於我。

  那這些造物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腳了,外人是不可能做到此事的,唯有熟悉這些造物,甚至打造這些造物的人才有可能做到。」

  惲塵立時反應過來,看著他道:「天機院?」

  他尋思了一會兒,道:「若是天機院所為,那就說得通了,之前造物人替身也是出自此輩之手。」他抬起頭來,神情嚴肅了幾分,道:「看來我等必須嚴查洲內的天機院了。」

  張御道:「御也正有此意。」

  可以說,近年來所有的事端無不是與天機院有關,這已經不是少數人有問題這麼簡單了,沒有天機院上層的授意,是不可能做到這等事的。

  惲塵果斷言道:「那玄正請放手去做便是,兩府那裡自有我來溝通,事後我也會向玄廷去書,言明此事。」

  張御點了點頭,先前他做事時,竺玄首雖然沒有明確反對,可也沒有什麼支持,所以那時候因為他只能單獨以玄正的身份來行事,而有許多事礙於規矩,就沒有辦法一查到底。

  而現在惲塵表示支持的話,那麼他們二人就是代表整個玄府的意思了。

  這樣一來,許多規令就對他再無限制了,可以放手一查了。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明善道人走了進來,打一個稽首,道:「玄首,玄正,靈妙玄境的林道長在外求見。」

  惲塵道:「快請。」

  明善道人對外喚了一聲,林道人便走入殿內,他對著惲塵和張御一個稽首,鄭重道:「惲玄首、張玄正,那來人害了我師兄,又殺了我玄境之中不少同道,玄府如今剷除此人,我輩願承此情。

  我與諸位師兄弟商量了一下,欲把這件事查一個水落石出,這裡面若有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們願意出力。」

  惲塵欣然道:「玄境的諸位同道願意出力,那是最好不過了。」

  以前作為真修的一員,他對靈妙玄境內修士避世不出的舉動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現在坐在玄首的位置上,他卻感覺到,這些修士分明有一身力量,卻不能為青陽上洲所用,這是十分不妥的。

  長久下來,這些真修一定會與青陽洲產生某種程度上的割裂,若是什麼事情真修都置之不理,那麼此輩還能稱得上是天夏的修士麼?所以他心中有意在任上改變這種情況。

  現在他發現,此回之事,或許是一個契機。

  他請了林道人坐下,方才說了沒兩句話,就有人將由修士和檢正司書寫的遁空記錄呈遞了上來。

  張御拿來翻看了一下,這些天各州郡修士遁空往來頗多,記錄也是相對較多,但是其中最為獨特的只有三例。

  通過多個州郡之間的觀察對比,卻可以找出一條由東至西的入洲途徑,而那最初的源頭,則是來自於東面的外海之上。

  看罷之後,他抬頭道:「從記述上看來,那人是從外海而來,前後間隔也不長,此人原先所在之地,必是距離洲域不遠。」

  惲塵想了想,道:「不過茫茫大海,要一下找到準確位置,一時間卻也不容易,若是此輩躲藏在海下,那是更難找尋了。」

  林道人撫鬚道:「貧道這裡倒是有一個辦法。」

  他看向兩人,道:「靈妙玄境之內有一種名為的琢魚的靈魚,數目眾多,能解人意,且能飛空巡遊,只要告訴牠我等欲尋之物,令其分散去外海上,或許能夠找到那地方。」

  惲塵在座上打一個稽首,道:「那此事就拜託林道友了。」

  林道人連忙還禮道:「哪裡,事不宜遲,林某這就去安排。」他站了起來,再是一個稽首,便就告辭離去了。

  張御在他走後,心下一思,卻是覺得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這琢魚之上,自己也應當試著找尋。

  他記得方才翻閱的記錄之中,疑有一駕飛舟往外海上去,這看去是一駕可以隱匿行跡的飛舟,連觀察到的修士自己也不確定,只是出於謹慎才記錄了下來,

  而其出海時間就是在近日,且又躲躲藏藏,所以他並不認為這只是一個單純的巧合。

  或許他可以從這裡試著找尋。

  在思忖過後,他便喚人找來了曹方定,仔細吩咐了幾句,後者就領命而去了。

  在又連續安排了幾件事後,外面有一名修士來報,道:「杏川道長求見。」

  張御道:「請杏川道友進來。」

  杏川道人到了殿中後,先是對著座上惲塵一禮,隨後轉向張御,道:「玄正,我已是查過了,那個攔截玄正的人,應該就是白秀的弟子唐豐。」

  張御看著他道:「可以確認麼?」

  杏川道人十分肯定道:「我與此人交手多次,對他氣機十分熟悉,其人遺留下來的法力氣息就是從鳳湘嶺出來的,我也到了那裡問過那兩名守觀道童了,唐豐離開的時間也是與那血影對得上,應該就是他了,只是他這番變化有些古怪,許是用了什麼秘法。」

  惲塵不知此前之事,問了幾句,才是瞭解,他想了想,道:「照玄正所言,他唐豐很可能是吞服了元童老祖的血丹了。」

  張御問道:「卻不知此是何物?」

  惲塵道:「這東西最初是元童老祖用來提煉他人精血的,這其實是另一種血祭,服丹之人立刻掌握一門血遁之法,其速迅快無比,只是因為這丹力易惑亂神智,所以服丹之人往往在不自覺中透支自身精元神魂,直至耗盡本元,最後化為一枚精粹。

  不過服丹之人若是能在丹力最後化盡之前,憑著莫大毅力和意志及時收住自己心神,那麼被激發氣血和那最後一點丹精則會反哺自身,這等若是把自身淬煉了一遍,那在事後功行反而會因此有小幅度的提升。」

  他搖了搖頭,「其實若不是這東西有著此等弊端,恐怕會有不少修士搶著要。」

  張御一轉念,那樣便沒錯了,也只有白秀這一脈與元童老祖扯得上關係,這時他卻是記起一事,他問道:「玄首,你可是知曉那元童老祖的屍身被看押在何處麼?」

  惲塵道:「老師在離去前倒是說了這件事,我也大概知曉方位,不過具體所在,卻要再找起來。」

  張御對此倒也不急,只要知道大致位置就好辦了,這事情並不十分緊要,可待處理好眼前之事後再去那處。

  再與惲塵商議了一些事,他正準備告辭,惲塵卻是將他喊住,道:「玄正,我方才忽然想到一件事,只是還不甚確定,這雖然涉及到我這一脈的隱秘,不過覺得還是有必要告知玄正一聲。」

  張御點頭道:「玄正請言。」

  惲塵沉吟一下,道:「方才青陽輪迴歸之後,那人曾伸手搶奪此寶,並還用上了一門制拿之術,我本以為他只是為了奪取此寶破圍,可後來一想,這是不可能之事,並有制拿之術,也無可能讓青陽輪順從其願,那麼其人明顯是另有目的。」

  張御道:「那麼玄首以為是何緣由?」

  惲塵看向他道:「老師曾在那青陽輪藏有一門功法,這門功法可以助我輩突破當下境關,進入更高境界之中,我懷疑那人很可能就是為此而來!」

  海面之上,魏護衛等人正乘坐飛舟往天機總院返回。

  因為烏子午失敗,他們猜測這個時候玄府肯定在四處搜查與之相關的一切線索,所以他們此行很是謹慎。

  這一次他們決定不乘坐飛舟直接轉回光州總院,而是準備走烏制院上次回來洲域的路線,由歸州的隱蔽海崖進入歸州天機院,再由地下馳道返回,這樣可最大限度避開可能存在的外在監視。

  可就在他們進入歸州的隱蔽泊台中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天中有兩個修士正站在那裡。

  其中一名修士道:「那東西是飛舟麼?」

  魏護衛所乘坐的飛舟完全是隱匿於大氣之中,他們二人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有所感覺,並不能確定那是什麼東西。

  另一名修士沉聲道:「縱然不是,有靈性力量外溢,又來歷不明,可謂十分可疑,我來盯著這裡,你立刻去稟告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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