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從大佬到武林盟主 作者:小樓聽風雲(連載中)

 
Babcorn 2019-9-24 19:39: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7 18338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43
第157章 陰差陽錯

  騾子驚訝的「咦」了一聲。

  炕上的李狗子聞聲,一翻身,見是騾子,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朝他招手道:「騾子來啦,快來嗑瓜子兒,你嫂子親手炒的南瓜子兒,可香了。」

  他獻寶似的從炕頭端來一個小筲箕,裡邊裝了半筲箕炒得金黃的南瓜子兒。

  「哎。」

  騾子笑呵呵的應了一聲,在門前蹭了蹭鞋底上的泥巴,走進去,沒坐到炕上,而是扯了一根條凳坐在李狗子面前。

  他從筲箕裡抓起一把南瓜子,喂了一顆到嘴裡,笑道:「真香!」

  「你也覺得香吧!」

  李狗子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子。

  兩人閒聊了幾句後,騾子打量著他的屁股,問道:「狗哥,你的傷怎麼樣了?」

  「嗨!」

  李狗子當即拍了拍屁股,明明疼地眉頭直跳,卻強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說道:「屁大點傷,早就好了!」

  騾子也不說破,笑道:「好得差不多了,就盡快回堂口整頓人馬吧,楚爺又要有大動作了。」

  「哦?」

  李狗子眼神一亮,興致勃勃的追問道:「楚爺這次是對誰動手?是四海堂麼?」

  「不是四海堂。」

  騾子壓低了聲音,「是八門幫!」

  「八門幫啊?」

  李狗子有些失望,嘀咕道:「俺還以為,能找韓擒虎報仇呢!」

  這就是李狗子,他心頭想的是什麼,嘴裡就說什麼。

  他不是不明白什麼叫嘴上一套,心頭一套。

  只是他李狗子不屑於玩那種彎彎繞繞!

  有那精神,把刀子磨快點,不比什麼都強?

  「咋的?」

  騾子笑吟吟的問道:「還記著韓擒虎的仇啊?」

  李狗子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換了你,你能忘了?」

  騾子點頭道:「也是,那韓擒虎的確不是個東西,要不是他慫恿劉富貴來堂口向楚爺告你的黑狀,你和熊哥也不會挨這一頓板子!」

  「啥?」

  李狗子一臉懵逼:「你說韓擒虎慫恿誰去找楚爺告俺的黑狀?」

  騾子更懵,「啥?你還不知道?」

  李狗子猛地反應過來,嘬著牙花子笑道:「你剛才說,上次劉富貴到堂口告俺的黑狀,背後是韓擒虎在使壞?」

  騾子一見他這樣兒,就心道一聲闖禍了!

  這事兒是大熊托他查的,事後他也派人將結果告訴了大熊,但這事兒李狗子才是當事人,他以為大熊早就告訴李狗子了。

  直到這會兒見了李狗子的臉色,他才反應過來,這事兒肯定是大熊瞞著李狗子讓他查的。

  但他現在反應過來也遲了,已經說漏嘴了。

  騾子嚇得臉兒都白了。

  李狗子是什麼脾氣,黑虎堂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上次韓擒虎幾乎將他生生打死的仇還沒了結呢,這次又害得他挨了一頓板子,在家趴了六七天,他能忍?

  他能忍,他就不是李狗子!

  李狗子見他臉色大變,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頭,「嗨,多大個事兒,你想愣多干雞毛?俺是不待見他韓擒虎,但都是一個幫派的,我還能拿他怎麼滴?」

  騾子聞言心下稍安,強笑道:「狗哥,你可別衝動,有啥事兒一定先找咱們兄弟幾個商量,大夥兒都覺得沒問題再一起辦!」

  「嗯吶嗯吶!」

  李狗子不耐煩的直揮手:「愣的囉嗦,你學誰不好,非學楚爺碎嘴,成天跟個老媽子似的,擔心這擔心那,不覺得腦殼痛嗎?」

  騾子心下又鬆了一分,但還是苦口婆心道:「楚爺當咱們是兄弟,才為我們操心,你見他操心過別人兒麼?」

  李狗子沒好氣兒的撇了撇嘴,「這還需得你說?俺跟楚爺的時候,你還在街上賣冰糖葫蘆!」

  騾子也不生氣,他在跟張楚之前,的確是在牛羊市場賣冰糖葫蘆,一個月掙不了倆錢兒,還得被四海堂的雜碎壓榨,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緊巴,一個大錢都恨不得摔成四瓣兒花!

  他還想再叮囑李狗子兩句,還沒開口就聽到李狗子問道:「熊兒的傷好了麼?」

  騾子搖頭:「不知道,我這兩日也挺忙的,沒去看過他。」

  李狗子「哦」了一聲:「那你代俺去看看他,他要能下地,你就告訴他,俺明天請他吃酒,為了俺和花姑的事兒,害得他也挨了一頓板子,俺有點對不住他!」

  「哎!」

  騾子笑了:「愣大點事兒,說啥對得住、對不住的,就見外了……不過楚爺倒的確是吩咐了我來看看你和熊哥。」

  「那你先去看看熊兒吧,說好了啊,他要能下地,那明兒晚上俺就請他吃酒,到時候你叫上老二和猛子,一起來,咱哥幾個也聚聚!」

  「成,沒問題!」

  騾子起身,向他告辭:「那你繼續歇著,我就先去熊哥那兒。」

  「哎,等會兒,你嫂子炒的南瓜子兒,你抓一把路上嗑。」

  李狗子拉起騾子的衣角,端著盛南瓜子的筲箕就往裡倒。

  騾子連忙說道:「夠了夠了,你自己留著慢慢嗑。」

  李狗子放下筲箕,笑眯眯的揮手道:「那俺就不送你了啊!」

  「又不是外人,送個雞毛!」

  騾子捧著南瓜子兒,朝他一揮手道:「走了!」

  他前腳跨出房門,李狗子的臉色就陡然陰沉了下來,眸子中殺氣暴漲。

  但他忍著,不吭聲。

  直到估摸著騾子已經離開了這條街後,他突然爆喝道:「來人!」

  他的聲音宛如炸雷一般,將院兒裡洗衣裳的花姑都嚇了一大跳。

  把守在門外的血刀隊弟兄,聞聲急衝沖的趕進了李狗子的房內,就見自家大哥已經下了床,一邊穿衣裳,一邊從牆角裡拖出他那把門板大刀。

  「狗哥。」

  「通知所有弟兄,抄上傢伙,跟老子去砍人!」

  「是,狗哥!」

  ……

  騾子從李狗子家出來後,就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按理說,以李狗子的脾氣,知道自己又被韓擒虎擺了一道,哪怕真壓得住火氣不去找韓擒虎報仇,肯定也會暴跳如雷。

  但剛才李狗子卻是一臉笑吟吟的模樣……

  「壞了!」

  騾子慌了神兒,轉身就要原路返回。

  但他剛跑出兩三步,又猛地一腳剎住了。

  他瞭解李狗子。

  以李狗子的脾氣,剛才還肯好言好語的哄他離開,已經是看在兄弟一場的份兒上了。

  他現在要再回去攔著李狗子,只怕那廝一怒之下,連自己都一刀砍了!

  「破嘴、破嘴,提什麼不好,非提韓擒虎!」

  騾子懊惱的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轉身就往張府狂奔。

  他知道,這天底下,要說還有誰能拉得住暴怒的李狗子。

  那也就自家大哥一人了。

  其他人,哪怕是把刀架在他李狗子的脖子上,那傢伙也絕不會回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44
第158章 李狗子殺韓擒虎

  張楚雙手握著驚雲佇立在梅花樁上,閉目靜默,血氣好似泉水般,在驚雲刀與他雙手間流轉。

  驚雲輕顫著,若有若無的刀鳴聲在他耳邊迴蕩,雪亮的刀身上蕩漾著淡淡的血光,彷彿活過來了一般。

  好刀和孬刀,區別就是這麼大!

  他以前使的那把橫刀,血氣一湧進刀身,就如同泥牛入海,失去了聯繫。

  而驚雲就不一樣了,他的血氣注入其中,依然還和他保持聯繫,他甚至還能將刀身中血氣轉化為暗勁!

  這才是真正的兵器乃手足之延伸!

  張楚此刻就在靜心感悟血氣在驚雲刀中流轉時的感覺,以期將驚雲的特質,轉化成實質的戰鬥力。

  「楚爺!楚爺!」

  騾子的疾呼聲攪亂了張楚靜如碧湖的心境。

  他有些不悅的睜開眼睛,就見騾子站在梅花樁下,滿頭大汗。

  「何事如此著急?」

  張楚壓下心頭的煩躁,還刀入鞘,輕輕從梅花樁上躍下。

  他瞭解自己手下的這些弟兄,若無急事,他們斷不敢打擾自己練功。

  「狗哥,狗哥要去四海堂……」

  騾子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急聲道。

  張楚心下微微一皺眉頭,淡聲道:「天塌不下來,有事兒慢慢說。」

  他聲音雖輕,卻蘊含著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騾子心下大定,深吸了一口氣後,快速將事情的始末講給張楚聽。

  「韓擒虎還真是取死有道啊!」

  張楚聽他說完,立刻就想通了韓擒虎做此事的用意,冷笑著輕聲道。

  他並不著急。

  一個韓擒虎而已。

  殺了就殺了吧!

  單憑他欲借劉富貴之手,來攪亂他黑虎堂的內部團結,其心就可誅!

  他按著腰間的驚雲,慢慢在庭院裡踱了幾圈,忽然大喝道:「大柱兒!」

  正在府中值守的大柱兒快步走進院中,躬身行禮道:「楚爺。」

  「召集弟兄們,帶上兵刃,去梧桐裡與牛羊市場的交界處接應李狗子,若四海堂的人敢越界……」

  說道這裡,他的語氣陡然一沉:「殺!」

  一個「殺」字兒落下,騾子與大柱兒的心頭俱是一凜!

  「是,楚爺!」

  大柱兒轉身,爆喝道:「血衣隊,集結!」

  爆喝聲在張府上空盪開,繁雜而急促的腳步聲登時從張府各個角落傳來。

  張楚的目光落到騾子身上,淡聲道:「血衣隊先行,你以我的名義,召集堂中弟兄押後!」

  騾子抱拳躬身:「是,楚爺!」

  言罷,他轉身就往大門外奔去。

  大隊人馬迅速離開張府,開赴梧桐裡與牛羊市場的交界處。

  張楚轉身躍上梅花樁,再次抽出腰間的驚雲,拿在手中。

  他並不準備親自前去。

  以李狗子如今的實力,再加血刀隊相助,他要鐵了心殺韓擒虎,韓擒虎逃不掉!

  有血衣隊和黑虎堂的大隊人馬去接應,四海堂哪怕是傾巢出動,也留不下李狗子!

  而且李狗子殺韓擒虎,只要他不出面,那就是幫中弟兄的私人恩怨,不會上綱上線到兩個堂口內訌的高度。

  恰好他前幾天剛撤了李狗子的副堂主位子,就算是鬧到總舵,李狗子的處置權也在他手裡,到時候怎麼處罰,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兒……套用清泉.學英語.陳先生的說法,幫規的解釋權,在張楚手裡,他想怎麼判,就怎麼判。

  如果步風敢衝進梧桐裡來追殺李狗子……

  那更好,直接讓他有來無回!

  他正愁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吞了牛羊市場呢,步風敢給他這個由頭,他就敢順勢攻入牛羊市場!

  ……

  牛羊市場。

  「哈哈哈哈……」

  李狗子狂笑著從百味樓中衝出來,一手拖著他的門板大刀,一手抓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五十血刀隊弟兄從四面八方圍到他身後,每個人手中的長刀,都流淌著鮮血。

  在他們的身後,橫七豎八的躺了七八具屍體,每一個,都是死於亂刀之下。

  遠處,喧囂的叫罵聲與喊殺聲飛速朝著他們靠近。

  李狗子看了一眼喊殺聲傳來的方向,大笑著喊了一聲:「撤!」

  說完,他就一馬當先的朝著梧桐裡狂奔而去。

  五十血刀隊弟兄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一方逃。

  一方追。

  直把一個好好的牛羊市場,攪得是翻天覆地。

  稚童不見了娘親。

  新婦不見了良人。

  商舖不見了掌櫃……

  無數人心頭都在罵著MMP。

  這遭瘟的四海堂,到底守不守得住牛羊市場?

  要是守不住,就別收這份兒保護費,換其他幫派來!

  這三天兩頭的當街砍人,我們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

  眼見著李狗子等人就要衝入梧桐裡,後邊追的人急了。

  有腦子的人都想到,李狗子衝入牛羊市場殺人,是李狗子的事兒,但他們這麼多人馬,要敢衝入梧桐裡,那立馬就會上升到兩個堂口內訌的高度!

  黑虎堂那位主兒,可不是個心慈手軟之輩!

  追得人心急了,就聽到有人大聲叫罵。

  「狗雜種別跑。」

  「狗草的玩意兒,別跑!」

  「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殺了人縮頭就跑,算什麼好漢!」

  「……」

  「李狗子,你娘還在爺爺炕頭上給爺爺暖被窩呢,你不跟爺爺回家看看你娘……」

  人多嘴雜,越罵越起勁兒,越罵越污言穢語,起先還只沖李狗子一個人,罵到後頭,已經盡朝著他的父母招呼了。

  李狗子爹娘死得早。

  越是自小就沒了爹娘的人,越是容不得別人罵他的爹娘。

  等候在牛羊市場和梧桐裡交界處的騾子、大柱兒等人,已經遠遠的望見李狗子和血刀隊的弟兄朝著這邊過來了。

  李狗子卻猛地一跺腳,生生止住了腳步。

  他一止步,血刀隊的弟兄們全都跟著站住了。

  李狗子慢慢轉過身,拖著大刀走到隊伍的最後方。

  血刀隊的弟兄們跟著他,轉過身,殺氣騰騰的看著追過來的四海堂幫眾。

  以五十人之眾,面對數倍於己的四海堂幫眾,他們的臉上依然看不到絲毫的懼色。

  許多人提刀的手都在抑制不住的發抖……

  激動的發抖!

  迫不及待的發抖!

  追上來的四海幫幫眾們,停在了李狗子前方十餘丈外。

  一顆光頭,從黑壓壓的人群中走出。

  卻是穿著一身兒黑袍的步風,拖著斬馬刀越眾而出,他遠遠的望了一眼李狗子手裡提著的人頭,眼珠子紅了。

  「你想要這玩意兒?」

  李狗子揚了揚手裡的人頭,嘬著牙花子笑道。

  他在笑,但他的眼珠子,比步風還紅!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44
第159章 我也是這麼想的

  「糟了,狗哥又上頭了!」

  大柱兒一拍額頭,頭大如斗的哀聲道。

  「背時的玩意兒,這個時候犯什麼犟!」

  騾子一跺腳,心急如焚地的罵道。

  「咱們怎麼辦?」

  張猛走到騾子身旁,問道。

  騾子一回頭,才發現周圍的大哥,眼神都若有若無的瞄著自己。

  他心下略一茫然後,忽然就明白了。

  今兒個,人是他召集起來的,現在有了黑鍋,他不扛誰扛?

  挑動堂口內訌的罪名可不小,三刀六洞都是輕的,搞不好是要死人!

  但眼見李狗子那個背時的玩兒犯犟,要以五十人死磕四海堂數百號人,他總不能不管吧?

  騾子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過去,給狗哥撐腰,出了問題,算我羅大山頭上!」

  「嗨,說這話就見外了!」

  張猛打了個哈哈,卻絕口不提一句分擔的話。

  騾子心頭嗤笑了一聲,暗道自家大哥一直和這些人不太親近,不是沒有道理的。

  「走吧!」

  騾子一揮手,帶頭第一個跨過梧桐裡和牛羊市場的分界線。

  ……

  步風拖著斬馬刀,面色鐵青的向李狗子大步行去。

  他沒有放狠話。

  他知道,李狗子這種不要命的狠人,放狠話沒有任何作用。

  李狗子也絲毫不慫,同樣拖著刀向步風走去。

  兩個當大哥的一動,手下的人全跟著向前撲。

  即將短兵相接!

  不同的是,李狗子身後的血刀隊弟兄們,都在興奮,眼珠子幾乎要噴出火來。

  反觀步風手下的四海堂幫眾們,他們人數雖然是血刀隊的幾倍,但個個往前壓的時候都有點磨磨蹭蹭的意思。

  他們在恐懼。

  不是恐懼李狗子。

  也不是恐懼李狗子身後的血刀隊。

  他們恐懼的,是佇立在李狗子身後的那頭血虎!

  那頭血虎仇不隔夜的性子,是出了名的。

  而他和李狗子的關係有多鐵,也是出了名的。

  他們心頭都有疑慮:今天若當真幹掉了李狗子,自己能不能活得過今晚?

  就在兩方人馬即將碰撞在一起的時候,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兩邊的人馬同時止住了腳步。

  「狗哥,幹嘛呢?堂主找你喝酒呢!」

  騾子打著哈哈穿過人群,走到李狗子身邊,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李狗子看了騾子一眼,再扭頭看了看騾子帶來的大隊人馬,齜著一嘴黃牙,笑了。

  「你提的什麼玩意?血糊糊的……這種晦氣玩意,你提它作啥?」

  「也是!」

  李狗子點了點,隨手就將手裡的人頭擲向步風,「你不是想要嗎?給你!」

  步風一把摟住韓擒虎的人頭,鋥光瓦亮的腦門兒上,蜿蜒的青筋劇烈的膨脹著。

  歇斯底里的殺意,宛如餓狼一般撕咬著他的理智。

  但更大的恐懼,卻死死的壓著他心頭的殺意,一句「動手」卡在喉嚨裡,怎麼都喊不出來。

  是的,他也在恐懼!

  恐懼李狗子身後的張楚。

  張楚,已經成為了他心頭的魔障。

  「走啦走啦,回家喝酒啦!」

  李狗子朝血衣隊的弟兄們揮了揮手,轉身向梧桐裡走去。

  然而他剛轉身,就又見到黑壓壓的一群人,從另一個方向趕來。

  「走?」

  「你往哪裡走!」

  李狗子收回了邁出去的腳,似笑非笑的緊了緊手中的門板大刀。

  騾子見了來人,心頭也猛的一沉。

  說話的人,是陳刀!

  飛鷹堂,陳刀!

  黑虎堂的梧桐裡,飛鷹堂的青花街,四海堂的牛羊市場,是呈「Y」字形分佈的,三大區域的交界處,是一個三叉路口。

  現在,飛鷹堂正是從三叉路口的另一方趕過來,恰好切斷了黑虎堂人馬的退路。

  這就變成了四海堂的人馬,和飛鷹堂的人馬,將黑虎堂的人馬堵在了一條長街的中間。

  三大堂口加起來,超過一千三百號人!

  瞬間就將這條還算寬敞的長街,堵得水洩不通。

  陳刀趕到,步風心頭的恐懼消散。

  他笑了。

  笑的分外猙獰!

  騾子見勢不對,正待說話,李狗子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你待如何?」

  「如何?」

  陳刀在哭,眼淚在臉上縱橫,但話音裡卻沒有半分哭腔,「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陳刀的個人武力是進入青龍幫的鎮北軍三傑中最高的,但這個人,卻是三人中最沒存在感的。

  他沒步風狂。

  也不及韓擒虎陰。

  幹什麼事兒都中規中矩。

  進入青龍幫後幹得最出彩的事,就是在張府喬遷之喜上,接了張楚二十刀。

  但此時此刻,所有的青龍幫幫眾才發現,陳刀原來才是這三人中,煞氣最重的!

  「哦,這的確是天經地義!」

  李狗子嘬著牙花子笑道,「韓擒虎是老子一個人殺的,老子闖進去的時候,他還摟著姘頭正快活呢,他見了老子,翻身就想逃,老子沖上去,一刀就砍斷他的腳筋,然後慢悠悠的,砍他了十二刀,最後才一刀剁了他的頭!」

  「老子弄死你啊!」

  步風聽著他得意的話語,瘋魔般的提著斬馬刀一躍而起,一刀砍向李狗子的頭顱。

  李狗子轉身,掄起門板大刀,彷彿揮舞斧頭般一刀劈出。

  「嘭。」

  凌空殺來的步風倒飛了回去,被幾個四海堂幫眾扶住,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李狗子。

  他快要懷疑人生了。

  李狗子穩穩當當的站在原地,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就憑你,也配殺老子?」

  說完,李狗子回頭,看著遠處的陳刀,光棍的說道:「人是老子殺的,和老子這些弟兄沒關係,你們要殺要剮,沖老子一人兒來,放他們回梧桐裡!」

  「來都來了……」

  陳刀看著李狗子,決絕的說道:「就都留下吧!」

  李狗子一挑濃眉,正待回話,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陳刀後方傳來。

  「那可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話音落下,全場皆驚。

  在青龍幫,無人不識得這道聲音!

  陳刀猛地一回頭,身後的飛鷹堂幫眾彷彿心有靈犀般的讓開了一條直線。

  就見到光著膀子的張楚,騎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慢慢的走進這條長街。

  他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提著一把狹長的長刀。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44
第160章 大開殺戒(上)

  「我乃黑虎堂張楚,擋我者死!」

  張楚打馬前行,無視了前方三四百號飛鷹堂幫眾。

  黑色的高頭大馬也不知道危險,踏著悠閒的步子,馱著張楚慢慢走進人群。

  擁擠的人群,隨著高頭大馬的前進,宛如潮水一般向兩邊退去。

  他們手中都提著刀斧。

  張楚也近在咫尺。

  卻無一人敢動對他動刀子!

  上千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張楚晃晃悠悠的騎著馬走向黑虎堂的人馬。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黑色的高頭大馬筆直地走到了陳刀的身前。

  陳刀面無表情的仰起頭看他,臉上的淚還在流,握著柳葉刀的手,青筋暴起。

  張楚騎在馬上,冷冷的俯視著他,淡聲道:「你要攔我嗎?」

  寂靜!

  上千人擁擠的長街,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張楚和陳刀。

  僵持了好一會兒,陳刀終於還是準備忍了,腳下一動就要給張楚讓路。

  但就在他剛剛邁出右腳之時,張楚一挑眉毛,突然一刀砍了過去。

  刀還未至,呼嘯的刀風已經刮得陳刀兩耳嗡鳴。

  陳刀心下大駭,本能的舉起雙刀招架。

  「鏗……」

  刺耳的金鐵交擊聲中,驚雲斬斷兩把雁翎刀,去勢不絕,一刀就剁下了陳刀的頭顱!

  人頭滾落。

  「噗噗噗……」

  鮮血宛如噴泉般從無頭屍體中湧出,飄零成雨。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陳刀死了?

  陳刀就這麼死了?

  飛鷹堂堂主陳刀就這麼死了?

  他張楚怎麼敢?

  他張楚憑什麼敢?

  張楚直著身子,淡定的收回驚雲。

  他當然敢!

  他憑什麼不敢!

  若陳刀敢與他死扛到底,他或許還會放他一條生路。

  一個會被情緒左右的人,就算活著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但陳刀能忍下這深仇大恨,那這個人就留不得!

  「啊啊啊,為堂主報仇!」

  幾息後,一名陳刀的近身小弟終於回過神來,怒吼著撲向了張楚。

  他狂怒!

  怒的恨不得原地爆炸,炸死張楚!

  可惜並沒有什麼卵用!

  張楚隨手就一刀砍下了他的頭顱。

  緊接著,張楚就聽到了步風歇斯底里的咆哮聲。

  「啊啊啊,張楚,老子殺了你!」

  他一回頭,就見步風揚起斬馬刀,像揚著一面大旗般,勢若瘋虎的朝擋在他和張楚中間的黑虎堂人馬衝去。

  陳刀的死,令他終於衝破了張楚留給他的陰影!

  他叫步風。

  今天,他真的瘋了。

  步風一動,數百號四海堂幫眾如同山洪暴發一般,大喊著向黑虎堂衝殺過去。

  他們每個人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喊殺得聲嘶力竭。

  李狗子哪會怕?

  「哈哈哈,殺光他們!」

  李狗子狂笑著拖著他的門板大刀衝了出去,和迎面衝上來的步風殺成一團。

  他一動,黑虎堂的人馬也一擁而上。

  兩方人馬狠狠的撞在一起。

  霎時間,血花四濺!

  七零八落的慘嚎聲,很快就取代了整齊的喊殺聲。

  沒過多久,黑虎堂的人馬就頂住了四海堂的衝鋒勢頭,反壓了回去。

  掄人數,撐死不到四百人的四海堂,不及黑虎堂人多。

  論單體武力,黑虎堂有血衣隊和血刀隊這兩支精銳人馬打前鋒。

  論這種大規模的廝殺經驗,四海堂重建後,也就前幾日和許洪聯手,以多欺少絞殺丁立那一戰拿得出少,怎及經歷過數次血戰的黑虎堂?

  四海堂什麼都比不上黑虎堂,拿什麼跟黑虎堂打?

  飛鷹堂這邊。

  步風一動手,飛鷹堂的數百號幫眾就開始蠢蠢欲動,大有一擁而上,圍殺黑虎堂人馬的意思。

  陳刀上任飛鷹堂堂主的時日也不短了,他為人又不似步風和韓擒虎那般囂張跋扈討人厭,他死得這麼慘,飛鷹堂中自然會有人想給他報仇。

  張楚察覺到了飛鷹堂人馬的蠢蠢欲動。

  他沒有選擇安撫。

  反而直接調轉馬頭,揮刀連殺數人,驚得飛鷹堂數百號人齊齊後退。

  「那個不怕死的,上前一步!」

  張楚橫刀立馬,大喝道。

  但他再猛,也畢竟只有一個人,又怎麼能鎮住幾百號人?

  「他只有一個人,咱們有好幾百人,上,殺了他!!」

  「殺了他!」

  「上啊!」

  煽風點火的喊殺聲,從人群的各個角落傳來。

  張楚明顯感覺到,人群的呼吸聲變得急促了,數百雙眼睛凶狠的看著他,像是要活生生吃他了一樣。

  危險的氣息,撩撥著他的神經!

  「草泥馬,找死!」

  張楚心頭火起,大喝一聲,一刀砍在馬屁股上。

  黑馬吃疼,長嘶一聲,發狂的向前方的飛鷹堂人馬衝了過去。

  張楚一手抓著韁繩穩住身軀,另一手握著驚雲瘋狂砍殺!

  驚雲何等鋒利?

  張楚的力量又是何等強大?

  真正的手來手斷、腳來腳斷,腦袋來了稀巴爛!

  一人一刀殺的人頭滾滾,斷肢殘臂亂飛。

  而落在他身上的刀斧,卻連他的皮都砍不破!

  不過他刀槍不入,他坐下的黑馬卻還是血肉之軀!

  黑馬撞入人群後,一連撞翻撞死七八人後,就在亂刀之下倒地了。

  連帶著張楚也滾落在地,還沒來得及起身,腦門上就挨了數刀。

  腦袋挨刀雖然不會受傷,但不代表不會疼啊!

  張楚暴怒!

  他一腳蹬開黑馬,一躍而起,手中長刀一震,咆哮道:「霜冷長河!」

  一刀砍死一人,刀鋒透出的氣勁割開了一人的喉嚨。

  見他吼得厲害,手下卻反倒「萎」了,圍著他的四海堂幫眾精神猛地一振。

  還有人大喊道:「他沒力氣了,上啊,砍死他!」

  「去你MD,風霜撲面!」

  「霜雪紛飛!」

  「霜痕纍纍!」

  天霜刀六大殺招一一在他手中施展開來,刀勢越來越猛,氣勁縱橫間,普通人的血肉之軀就如同草芥一般。

  四招過,已經有十幾人被他砍死!

  「他刀槍不入,跑啊!」

  終於有人怕了,扔了刀斧掉頭就跑!

  但已經遲了!

  張楚一躍兩丈高,手中蓄勢已久的驚雲瘋狂劈出:「傲雪凌霜!」

  一道道交錯縱橫的月牙形氣勁落入擁擠的人群中。

  「嘭嘭嘭。」

  一個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瞬間炸開,血漿漫天飛舞!

  只這一招,便至少有十幾人死於張楚的刀下!

  然而這並不算完!

  張楚落下,手中驚雲借勢,一記力劈華山斬出。

  「霜殺百草!」

  刀型的氣勁在漫天血漿中一閃而過。

  長刀所向,兩三丈內,所有跑動的活人無聲無息地變成了兩半。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44
第161章 大開殺戒(下)

  六招畢!

  張楚落在地上,微微喘息著,一身線條明顯的腱子肉,隨著他的呼吸不斷起伏著。

  而在他的周圍,已經多出了四十幾具屍體!

  六招,殺了四十幾人!

  剩下的飛鷹堂幫眾,無不滿臉驚恐的望著張楚!

  這是張楚第一次將天霜刀用在實戰當中。

  消耗很大。

  但也很爽!

  就像是三伏天喝上一大杯冰鎮雪碧那麼爽!

  爽得他還想再來一套。

  他看著前方那些戰戰兢兢、連刀都快抓不穩的四海堂幫眾們,放聲狂笑:「哈哈哈,你們不是要仗著人多欺我人少嗎?過來啊!來殺我啊!」

  他的聲音,就像是有力量一樣,推著那些飛鷹堂幫眾不斷後退!

  張楚見狀,猛地向前一步,面目猙獰的咆哮道:「草泥馬,退個雞毛啊,來殺我啊!」

  「他不是人,他是厲鬼啊!」

  「逃啊!」

  終於有人頂不住壓力,崩潰了,朝著長街的另一頭逃去。

  似這種大規模的廝殺,最忌諱出現逃兵,因為只要出現了一個,就會帶動一片……乃至,整體潰敗!

  擁堵的長街,頃刻間就變得空蕩蕩的。

  只留下一地屍體。

  張楚不爽了,他還沒殺過癮呢!

  他遺憾的回過頭,望向黑虎堂和四海堂對壘的戰場。

  忽然,一陣整齊的大喊聲從四海堂的後方傳來。

  「殺李狗子!」

  「活捉張楚!」

  「殺李狗子!」

  「活捉張楚!」

  中間還夾雜著幾道驚怒交加的大喝聲:「瘋子、刀子,挺住,弟兄們來助你們了!」

  張楚躍上一間平房,遙望了一眼。

  就見又有一大群人馬,湧進長街,少說也有三四百人!

  而且全都是些沒見過的生面孔,身上既沒有穿標誌性的服飾,也沒有打旗號。

  但張楚仍然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城西之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召集人手前來支援步風和陳刀的,唯有八門幫!

  也只有同屬於那位陸大人麾下的八門幫,會來支援步風他們。

  八門幫的三四百人,再加上四海堂的三百多人,人數已經壓倒了黑虎堂的近五百號人!

  但張楚卻是不驚反喜!

  「老子正愁該用什麼藉口去找你們呢,你們還敢自己送上門來,既然這樣,就都留下吧!」

  他拿著驚雲,在屋簷上一路狂奔,趕到黑虎堂和四海堂廝殺的戰場左側,居高臨下的晃眼一掃,很快就找到了李狗子和步風捉對廝殺的戰團,然後縱身一躍。

  正在全力與李狗子廝殺的步風,只感覺頭頂上一黑,一抬頭,就見一道赤裸著上身的人影從天而降。

  「完了!」

  這是步風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

  張楚一腳踏在步風頭上,雄渾的暗勁自他腳下噴薄而出。

  「嘩嘩嘩……」

  密集的骨鳴聲中,步風的頭顱栽進他的胸腔當中,眼耳鼻口同時噴出血來,當場就絕了氣。

  連嗜殺如李狗子,都被步風的死像給鎮住了……太踏馬慘了!

  張楚落地,連招呼都沒和李狗子打,就一個挺身向前,衝到黑虎堂和四海堂廝殺的最前方。

  「黑虎堂弟兄聽令,到我身後集合!」

  張楚一邊向前瘋狂砍殺,一邊扯著喉嚨大喊道。

  「是!」

  血衣隊眾兄弟聽到他的聲音,精神一振,齊聲回應道。

  一個又一個血衣隊弟兄湧到張楚身後。

  緊接著是血刀隊弟兄。

  再然後是黑虎堂的大隊人馬。

  四五百人,迅速形成了一個鐵錐形的戰陣。

  以張楚為鋒!

  張楚向前,一路砍殺!

  好似一把剪刀,在水洩不通的四海堂人馬中狠狠地撕開了一條口子。

  而血衣隊和血刀隊的弟兄們,則將這條口子撕得更大!

  沒過多久,張楚就殺穿四海堂的大隊人馬,與八門幫的人馬狠狠撞在了一起。

  「陳刀和步風呢?」

  三條身量高大,穿赤色勁裝的壯漢持刀攔住張楚,憤怒的大叫道。

  張楚晃眼一掃。

  兩名九品,一名武道學徒?

  誰給你們的勇氣來老子面前裝比?

  梁靜茹麼?

  張楚沒有浪費一個字兒,直接一步向前,掄起驚雲就斬向正中那條九品大漢。

  三人大怒。

  誰特麼給你的勇氣一個人朝我們三個人動手?

  侯君棠麼?

  「殺了他!」

  當中這人橫刀招架,口中大喝道。

  「鏗。」

  驚雲落下,陳刀的結局再一次重現。

  刀斷,人首分離!

  而落到張楚脖子上的兩刀,卻只砍得他向前一栽,連皮兒都沒破。

  兩人不由的一愣。

  張楚橫過腦袋看了一眼左邊的九品壯漢,獰笑著伸出左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手中驚雲順勢一捅。

  「噗嗤。」

  刀鋒從壯漢的背後突出,鮮紅的血珠子,宛如斷線的珠簾一般沿著刀鋒滴落。

  壯漢的身軀猛地一僵……

  張楚握著刀一轉,刀鋒向上,左手鬆開他的衣襟,一記勾拳狠狠的砸在他的下巴上。

  壯漢魁梧的身軀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驚雲順勢向上一挑,刨開了他的胸膛。

  「嘭。」

  壯漢砸在地上,震出了一地腸子。

  第二名九品武者,死!

  張楚踏足八品,又擁有「非名刀名劍不可傷」這麼強力的肉盾BUFF,殺九品如殺雞!

  弄死了兩名九品,張楚再回頭,看向最後那名武道學徒。

  那人還在掄著刀子對他的脖子使勁兒,見張楚回頭,目光不由的越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袍澤,頓時肝膽俱喪,扔了手裡的刀子轉身就逃。

  「哈哈哈……」

  張楚發出了一陣猖狂的笑聲,轉身猛地扎進了八門幫的人潮中。

  人頭攢動!

  殺!

  刀影紛飛!

  殺!

  哭爹喊娘!

  殺!

  無人不可殺!

  人人皆可殺!

  一刀一顆大好頭顱。

  一刀一條鮮活性命!

  只有死了的敵人,才是好敵人!

  塵封經年的驚雲,今日終於痛飲了鮮血!

  它是名刀!

  名刀就要用人血來養!

  它渴望著!

  它嗡鳴著!

  它越來越快!

  它越來越鋒利!

  攢動的人頭一空,一片明媚的陽光晃得張楚眼花。

  他一定神,才發現已經殺穿了長街!

  他轉身,就見屍橫遍街,血流成河!

  「哈哈哈……」

  「殺!」

  「今日一個不留!」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44
第162章 一戰定城西

  屍體堆積如山。

  黑虎堂的弟兄們三三兩兩,有說有笑的打掃著戰場。

  這一戰,黑虎堂雖然連戰兩場,但有張楚親自下場斬殺敵方的入品武者,又有血衣隊和血刀隊這兩支精銳打前鋒,所以傷亡並不大。

  而且黑虎堂的撫卹流程,已經相當成熟,不需要張楚親自去抓,黑虎堂的大哥們自己就能處置妥當。

  而其他堂口的屍體,黑虎堂會張貼佈告,讓他們的家眷來認領,超過認領時間,還未有人來認領的屍體,會統一拉出城,扔到亂葬崗。

  這一戰,幾乎報銷了錦天府大半的地痞流氓。

  可以預見,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城西的治安會空前的好。

  這一戰,也正式宣告,錦天府城西之地,黑虎堂一家獨大了!

  青龍幫就不說了。

  飛鷹堂殘廢。

  四海堂幾近全軍覆沒。

  張楚不會給他們恢復實力的機會,待他騰出手來,他就會掃掉這兩個堂口,將青花街和牛羊市場收入囊中!

  八門幫也不比青龍幫好。

  他們的主力,昨夜才在北城栽了個大跟頭,剩下的人手,又被黑虎堂報銷大半。

  張楚估計,這一戰後他們可以動用的人手,絕對不超過兩百人。

  這點人手,經不住他黑虎堂一輪衝擊!

  張楚心頭唯一的疑慮,就是八門幫幫主宮不凡,今日未現身!

  今日這些八門幫的人手,應該是被他砍死的那兩個九品,和逃走的那個武道學徒帶過來的,他們應該是步風和陳刀在鎮北軍中的袍澤。

  他猜想,宮不凡對此事,應該是採取了默許的態度……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他們三個今日若是打贏了,那他八門幫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參與瓜分黑虎堂的行列。

  他們三個今日若是打輸了,那也是他們三個的私自行動,和他八門幫沒有任何關係。

  這一手算盤,打得簡直就是「啪啪」作響!

  那老貨唯一沒算到的,只怕就是張楚已經晉陞八品!

  這一點沒算到,就導致八門幫的這部分人馬,全留在了牛羊市場!

  也多虧了他今日沒來,不然今日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侯君棠的七品,不可能是一日練成的,八門幫能在城西和青龍幫死磕這麼多年,他們的幫主宮不凡,就算不是七品,至少也是八品!

  張楚還未開始練髓,算是最弱的八品,可以說,是個八品,就比他強!

  宮不凡今日若來,哪怕殺不了張楚,但只要他纏住張楚,那兩個九品,就足以讓黑虎堂的人馬喝上一壺!

  當然,單對單,張楚並不懼怕宮不凡。

  同品武者交手,除非一方擁有碾壓對方的絕對優勢,或一招定勝負的超強殺招,否則很難瞬殺對方。

  只要不能瞬殺張楚,打消耗戰,張楚會怕?

  飯桶流的金手指,會教任何一個敢跟他打消耗戰的對手做人!

  ……

  張楚並未參與到打掃戰場當中。

  他必須要盡快回覆血氣,應對可能會發生的任何突發事件。

  他打量著打掃戰場的眾多黑虎堂弟兄,心道文武分開,這一步棋是真走對了。

  他在還未上位黑虎堂副堂主之前,就已經著手將手下的弟兄分為文武兩支。

  文的,主管經營他手下的眾多生意,平日裡不參與對外征伐和廝殺。

  武的,只管練武練刀外加出去砍人,不經手堂口裡的任何生意。

  這兩支人馬,最典型的就是李狗子和余二。

  後來等他坐上黑虎堂堂主的位子,也一直在不斷的將堂口裡的人手,都歸到這兩支裡。

  於是又有統領血衣隊的大熊,和主管不夜坊生意的張猛。

  但這畢竟是一個全新的利益分配模式,涉及到黑虎堂所有大哥、幫眾的切身利益,哪怕黑虎堂是他的一言堂,他也不能蠻橫的一刀切。

  他只能先從自己的心腹開始,潛移默化的慢慢推行。

  今日這一戰,無疑證明了他這麼做是對的!

  今日若沒有血衣隊和血刀隊這兩支精銳人馬為黑虎堂的大隊人馬打前鋒,黑虎堂就算是能勝,也是慘勝!

  張楚不接受任何的慘勝!

  他自己的命金貴。

  手底下弟兄們的命也不是草芥!

  「等城西完全平定後,可以著手成立文武兩個堂口,徹底把這個制度貫徹下去!」

  張楚心頭思忖道。

  「嘿嘿,楚爺……」

  賤賤的聲音傳來,張楚一抬眼,就見到渾身血污的李狗子搓著手,訕笑著慢慢挪到自己跟前兒,「那啥,今兒這事兒,您不怪俺吧?」

  張楚看著他,忽然一笑,「您說呢,狗爺?」

  這聲狗爺,喊得李狗子「虎軀一震」,低眉順眼的試探道:「俺知道俺錯了……要不,俺回去再領六十板子?」

  張楚乾巴巴的「呵呵」一笑。

  李狗子慌了,心虛的哀聲道:「楚爺,哥,親大哥,您別這樣笑,俺心理滲得慌,要殺要剮,您給個準話,俺自己動手,一定讓您滿意為止!」

  「狗爺尿性!」

  張楚一挑大拇指,笑吟吟的說道:「那你就去我家,刷一個月的茅房吧!」

  李狗子再次「虎軀一震」,都快哭出來了:「您還是再打俺六十板子吧,六十板子不解氣,九十板子也成……」

  張楚猛地把臉一沉,冷聲道:「你當老子是跟你討價還價麼?完事兒了自己去找福伯報導,刷滿一個月,少一個時辰,你就餓一天,少一天,你就直接餓死吧……我說話,向來算數,你要頭鐵,儘管來試試!」

  他不怪李狗子私自集結人手來找韓擒虎報仇。

  這事兒要換在他身上,他做得可能比李狗子還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狗子這次還幫了他大忙。

  但理解歸理解,不怪歸不怪。

  此風斷不可漲!

  這次不罰李狗子,以後他黑虎堂的弟兄個個效仿李狗子,他這個堂主還怎麼當?

  也是時候,下功夫磨一磨李狗子的性子了!

  就在李狗子纏著張楚磨牙的這兒功夫,一大隊人馬簇擁著五輛馬車,從青花街方向朝長街駛來。

  張楚聽到腳步聲抬眼一望,微微眯起了雙眼。

  他認得最前方那輛馬車。

  柳乾坤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44
第163章 翻臉

  健馬拉著馬車,氣勢洶洶的朝張楚奔來。

  長街上打掃戰場的黑虎堂弟兄,慢慢放下了手頭的活計,目光陰沉的打量著這一行人。

  誰都沒將這數十人放在眼中。

  哪怕他們是總舵的人馬……

  張楚佇立在長街中央,面帶笑容的看著馬車朝自己奔來。

  領頭的健馬幾乎要撞到張楚面門上,車伕才猛地一拉韁繩:「籲……」

  「嘶律律……」

  健馬躍蹄長嘶,將張楚籠罩在龐大的陰影之下。

  張楚依然在笑,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簇擁著車隊的大隊人馬按著腰間的長刀,衝到張楚身後,將他和李狗子團團圍住。

  「黑虎堂張楚!」

  柳乾坤從車廂中走出來,站在馬車上,臉色陰沉地俯視著張楚,「爾身為一堂堂主,不思如何為幫會做貢獻,卻帶頭同門內訌,手足相殘,按幫規,當死於千刀之下……來啊,將他給我拿下!」

  張楚抄著雙手,依然笑吟吟的看著柳乾坤。

  圍著他的眾多總舵幫眾抽刀上前,就要拿他。

  站在張楚身後的李狗子一下子就惱了,橫眉豎眼的怒喝道:「誰敢動?都他娘的活膩味了麼?」

  他一開口,長街上打掃戰場的黑虎堂幫眾,都默不作聲的抽出了兵器,慢悠悠的圍了上來。

  圍著張楚的這些總舵幫眾,只覺得背心一涼,抽刀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渾身冷汗直冒!

  柳乾坤掃視一眼,怒急攻心的指著張楚咆哮道:「張楚,你要做什麼?你這是要造反嗎?」

  「哈哈哈,幫主啊,話別說的這麼難聽,啥反不反的,今兒這事兒吧,以我老五看,張楚固然有錯,但陳刀和步風也都不是啥好路數,圍攻手足也就罷了,還聯合外人,對自己弟兄下手,死不足惜!」

  說話的人是劉五,他從馬車上跳下來,打著哈哈走到張楚和柳乾坤中間,竭力緩和著氣氛。

  劉五下場了,張楚終於不笑了。

  他正色地朝劉五拱了拱手,輕聲道:「五爺,承情了!」

  不待劉五再說話,張楚陡然一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柳乾坤,淡淡的說道:「柳幫主,你老了,閒得蛋疼就在總舵溜溜鳥、聽聽戲,沒事兒別出來瞎幾把蹦跶,天黑路打滑,別淹死在哪條陰溝裡,我這個做小的還要給你送帛包!」

  柳乾坤一聽,怒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他猛地向前一步,鬚髮皆張的咆哮道:「張楚,你什麼意思?」

  他夠大聲!

  張楚聲音比他還大!

  「你說老子什麼意思?」

  「嘶律律……」

  健馬受了驚,又揚起前蹄。

  張楚不耐煩了。

  一甩手,一巴掌甩在了健馬的胸膛上。

  這一掌不重。

  都沒拍出響亮的大嘴巴子聲。

  然而健馬卻如遭重擊,「噗通」一聲側翻在地,抽搐了幾下,就沒了氣息,口鼻無聲無息的湧出鮮血……

  柳乾坤愣住了。

  劉五也愣住了。

  連帶著後邊冷著臉跳下馬車的侯子正、鐵鷹、趙四海三人,都愣住了。

  他們五人都是武者,眼力勁自是不差!

  就剛才張楚這一掌……是八品的暗勁啊!

  九品的明勁,哪怕是修煉到巔峰,一掌打在血肉之軀上,也會在血肉之軀上打出一個大血洞!

  能做到表皮不傷,而內腑化為肉泥的程度,只能是暗勁!

  張楚才懶得管他們的臉色有多難看,面無表情對柳乾坤說道:「給你面子,才喊你一聲柳幫主,不給你面子,你算老幾?連八品都不是,誰他媽給你的勇氣來老子面前指手畫腳?

  即日起,黑虎堂脫離青龍幫,改組四聯幫,城西之地,皆是我四聯幫的地盤……看在侯幫主和五爺的面子上,總舵那塊兒地盤我留著給你們養老,缺錢花了,我張楚還可以給你們送錢,但你們要識時務,再敢出來指手畫腳,莫怪我張楚翻臉不認人!」

  言罷,他伸手拍了拍劉五的肩頭,笑道:「五爺,我不是衝你,你以後要有什麼事兒,只管派個人來四聯幫總舵知會我一聲,辦得到的,我會辦,辦不到的,我會盡力辦……還是那句話,無論我張楚混成什麼樣,你劉五,永遠是我大哥!」

  劉五僵硬的點了點頭,只覺得自己肩頭的手掌,重如山嶽。

  「大柱兒!」

  「幫主!」

  「哈,還是你小子有眼力勁兒……帶上血衣隊的弟兄們,送五爺回總舵!」

  「是,幫主……五爺,請!」

  「哎!」

  柳乾坤神情木然,目光呆滯地看著張楚。

  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張楚已經晉陞八品了。

  更不敢相信,張楚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跟他翻臉。

  張楚問他,誰給他的勇氣來指手畫腳。

  他倒想反問張楚,是誰給你的勇氣,不顧侯君棠的臉面跟青龍幫決裂。

  但現在問與不問,都不重要了……

  張楚已經跟青龍幫翻臉了。

  而他們這群老傢伙,沒有任何實力能鎮壓張楚……甚至都不敢當著他的面,放一句狠話!

  因為他們只是九品。

  而張楚,已經是八品!

  柳乾坤忽然想到了侯君棠。

  若是他在,會怎樣?

  想了想,他忽然又覺得這個想法錯了。

  若是侯君棠還在,張楚絕對不敢公然吞併四海堂和飛鷹堂。

  自然也就沒有張楚反出青龍幫自立一說。

  想到這裡,他又不由的想到侯君棠說過的那兩句話。

  「我若強,他便翻不起大浪來。」

  「你的心眼若能用一半在習武上,也不至於如今還是半步八品。」

  可惜……

  時光不能倒退,人生不能後悔。

  他已是老了,血氣下滑,已經沒有入八品的可能性了。

  ……

  張楚面色陰沉沉的目送總舵的馬車離開長街。

  剛剛打贏勝仗的好心情,這會兒又變得十分惡劣了。

  他和柳乾坤翻臉,是遲早的事。

  他是八品。

  柳乾坤不是八品。

  柳乾坤於他又無任何恩義。

  他憑什麼讓柳乾坤一直壓在自己頭頂上,白拿錢還頤指氣使?

  他又沒有什麼特殊癖好,堂堂正正的人不做,非要別人拿鞭子抽,才會感覺到爽。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45
第163章 四聯幫

  張楚沒想這麼快就和柳乾坤翻臉。

  一是顧著侯君棠的面子。

  二是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但這個柳乾坤,實在是太不識時務了。

  他沒侯君棠的本事,脾氣卻比侯君棠還大!

  張楚現在不反,遲早有一天會跟他們鬧到刀劍相向的地步。

  張楚不想殺那幾個老貨。

  名聲不好聽。

  侯君棠那邊也沒辦法交代。

  不值當。

  所以他只能現在就反了!

  一想到今日這事兒了結後,就必須得去侯君棠那裡背書,張楚就氣得一跺腳,心頭一股子邪火兒「蹭蹭」的往上湧。

  「去他娘的!」

  「停手,別收拾了!」

  張楚猛然大喝道。

  打掃戰場的眾多黑虎堂幫眾停下手頭的活計,靜靜的看著他們的堂主……不,應該是幫主!

  「受傷的留下,沒受傷的跟老子走,咱們找八門幫算賬去!」

  張楚扯著喉嚨爆喝道。

  氣大傷身,與其自己受傷,還不如去傷害別人,發洩一下!

  八門幫就是個現成的目標!

  一眾黑虎堂幫眾聞言,不管是受了傷的,還是沒受傷的,都紛紛抽出腰間的兵器往張楚身前湊,唯恐張楚不帶他們玩兒。

  殺戮的味道,是會讓人上癮的。

  勝利的滋味,比殺戮更讓人上癮。

  ……

  是日。

  張楚於牛羊市場一戰打垮四海堂、飛鷹堂,及八門幫分支。

  其後率眾攻入八門幫,八門幫退避三舍,不敢直攖其鋒。

  張楚連收八門幫四條街後,返回梧桐裡。

  雄霸城西一時的八門幫,就此一蹶不振,再不復昔日一幫八支的鼎盛之姿!

  而黑虎堂一日之內掃平城西,打出四聯幫的旗號,脫離青龍幫自立!

  錦天府幫派界震盪!

  與城西交界的北城幫派、南城幫派,無不人人自危,談虎變色!

  ……

  黑虎堂。

  張楚走上大堂,取下腰間的驚雲置於堂上的兵器架上。

  他轉過身,就見堂下的大哥們,都目光熱切的望著自己。

  打完土豪。

  現在是該分田地了!

  「哈哈,大家都坐吧!」

  張楚在八門幫身上撒去一腔邪火後,心情又好了幾分。

  眾位大哥依言落座,正襟危坐。

  「我張楚說話,向來算話!」

  張楚開口,聲音鏗鏘有力,不作色亦自有一派威嚴:「即日起,我黑虎堂改組四聯幫,以黑虎堂堂口為總舵,組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堂口!」

  「青龍堂,總領幫務,堂主羅大山,以總舵為堂口。」

  「玄武堂,拱衛總舵,堂主熊實,以總舵為堂口。」

  「白虎堂,對外廝殺,堂主李狗子,以兄弟會為堂口。」

  「朱雀堂,經手生意,堂主張猛,以飛鷹堂為堂口。」

  「各堂之下,設副堂主一名,香主十名,人員安排需由總舵指派、調任!」

  「諸位想去哪個堂口,可私下找我商議,確定堂口後,再行職位調整。」

  「可還有疑問?」

  張楚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堂中諸位大哥的面部表情。

  這一次改組四聯幫,他刻意強化了四大堂口的職責,虛化「地盤」這個概念,就是要藉機徹底將幫內的人手分為文武兩支。

  堂中諸位大哥聞言,面部表情都有些起伏,但卻未如張楚預料的那般大。

  堂口分職,他們已經見過成果。

  張猛、余二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堂口日進斗金之餘,他們自己也賺得滿盆缽滿。

  李狗子、大熊的練兵進行得如火如荼,兩支人馬的戰鬥力他們也有目共睹。

  混幫派混的是什麼?

  無外乎錢權二字。

  堂口分職,錢權皆有,他們還能還有什麼意見?

  再說,他們就算是真有意見,誰又敢說?

  只怕話還沒說完,那個殺人狂魔李狗子,就要跳起來砍人了!

  當下,眾位大哥齊齊起身,對上方的張楚一揖到底:「拜見幫主!」

  「好好好!」

  張楚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兒,伸手虛撫道:「起來吧!」

  眾人起身,重新落座。

  張楚的目光落在李狗子身上:「李狗……李堂主,你如今也是一堂堂主了,再叫以前的名字也不太雅觀,改個名字吧!」

  李狗子起身,一臉無所謂的拱手道:「俺這是乳名,小時候俺娘說賤名好養活,等長大了再改大名兒,結果她老人家還沒來得及給俺取個大名就走了,幫主,您是讀書人,一肚子墨水兒,您給俺取個大名吧!」

  張楚心下略一躊躇,滿含深意的問道:「李正怎麼樣?正道的正。」

  李狗子毫不猶豫的一點頭,「成,那俺以後就叫李正!」

  堂內的諸多大哥,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您這是裝傻啊,還是真傻啊?

  張楚一見他這模樣,就知道白瞎了自己這一番深意,「李正李堂主,我給你三日時間,掃平城西所有的幫派殘餘,除開八門幫剩下的那四條街,其餘區域,我不想再看見其他任何幫派、堂口。」

  李狗子,不,李正抱拳,「沒毛病,三日後,您要還能在咱的地盤上看到一個其他幫派的人,俺就把腦袋砍下來送您當夜壺!」

  這話說得,堂內的眾多大哥都覺得背心一涼。

  張楚看了看他,也覺得不放心,叮囑道:「記住,先行驅逐,若是冥頑不靈,再放手殺人!」

  李狗子:「俺明白!」

  張楚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張猛,「張堂主。」

  「屬下在。」

  「給你三日時間,清點城西所有的幫派生意,鉅細無遺的整編成冊,交到總舵。」

  「是,幫主!」

  「羅堂主。」

  「屬下在。」

  「給你十日時間,將我四聯幫所有弟兄名錄整編成冊,制定身份腰牌,以後凡我四聯幫弟兄,皆以仁、義、禮、智、信為輩分。

  現今我四聯幫弟兄,皆授仁字輩腰牌,可收三名門徒,或積功或經三月考察,方可入我四聯幫門牆,授義字腰牌,其後或積功或經三年考察,給予其收授禮字輩門徒之權。

  從今往後,凡我四聯幫弟兄,輩高一級為兄,輩高兩級為長,為下者當謹守孝悌忠信,膽敢以下犯上者,輕則逐出我四聯幫門牆,重者死於千刀之下,此為我四聯幫第一鐵律!」

  在座的諸位大哥聞言,心頭無不為之振奮!

  這條幫規,分明就是在鞏固他們這些打江山的老人們的地位啊!

  騾子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是,幫主!」

  「好了,諸位若是無事,就回去處理今日之戰的撫卹事宜吧……我的規矩,大家都明白,我不想聽到某位弟兄為我四聯幫死戰之後,家眷卻露宿街頭、食不果腹這種消息!」

  他的話說得沉重,堂內的眾位大哥心頭卻是毫無波瀾,齊齊起聲,一揖倒地道:「屬下領命!」

  張楚是什麼脾氣,他們跟了張楚這麼久,哪會不知道?

  借他們倆膽,也無人敢在撫卹這一塊兒動手腳。

  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第二卷黑虎戰旗卷城西終)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45
第三卷 黑雲壓城城欲摧

第164章 拜會侯君棠

  黑虎堂既作為四聯幫總舵,舊有的格局自然是不夠的。

  張楚出了大筆銀錢,盤下了黑虎堂周圍的大片房屋,請了不夜街的總包工頭老牛過來,敲定了規劃。

  待新的四聯幫總舵落成後,堂內除去總舵議事的大堂之外,還會有青龍、玄武兩堂的偏堂,以及一座小型的校場,和各類事務房三十六間。

  工程不小,按照老牛估算的工期,哪怕是全力搶修,也至少需要兩個月才能完工。

  在這段時間內,張楚只能在家中處理幫務。

  四聯幫成立的第三天,恰逢郡衙休沐。

  天剛剛亮,張楚就派大熊去請劉五過來。

  劉五走進張府,見府中奔走的一條條壯漢,不由的佝僂了身子、放輕了腳步,似乎唯恐引起他們的注意。

  「五爺,楚爺在客廳等您,請!」

  大熊跟在劉五的身側,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劉五恍然一驚,連聲道:「哎哎,熊堂主不必客氣,叫我劉五就成。」

  「這可不成。」

  大熊笑呵呵:「您是楚爺的大哥,楚爺是我大哥,我可不能亂了輩分。」

  劉五聽了,整個人略微放鬆了一些,笑道:「你們家楚爺,的確是個念舊情的。」

  劉五走進客廳時,知秋正在伺候著張楚和張氏吃飯,餐桌上擺了尖尖一筲箕大包子。

  張楚見了他,笑著起身道:「您終於到了,快來快來,我娘親手蒸的大肉包子,外邊吃不到的。」

  「哎哎。」

  劉五應了兩聲,然後先畢恭畢敬的朝餐桌上的張氏作揖道:「劉五給老夫人請安了。」

  張氏慌忙站起來,侷促的在圍裙上擦拭著雙手,「劉堂主折煞老身了。」

  「嗨,娘,五爺就跟我親哥一樣,沒啥折煞不折煞的,五爺,你也別多禮,到了這兒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改日得空,領嫂夫人和兩個大侄子過來串串門,就咱倆這交情,是要走動幾輩人的!」

  張楚笑吟吟的打著圓場。

  「那是!」

  劉五終於笑了,佝僂的身子慢慢挺直了。

  張楚向他指了指知秋,道:「五爺,這是內子知秋,知秋,這位是劉五爺。」

  知秋聽他稱呼自己為內子,歡喜的朝劉五福了一福,「妾身見過五爺。」

  劉五笑著擺手:「弟妹客氣了,哈,我兄弟當真是好福氣,能娶到弟妹這樣的賢惠的內室。」

  「哈哈,都別客氣了,五爺快過來坐!」

  「好嘞!」

  劉五不再客氣,大步走到張楚對面落座,知秋取來碗筷,奉到劉五面前。

  「老身吃好了,劉堂主多吃點,不夠鍋裡還有!」

  「老夫人自去,我不會客氣的。」

  知秋上前,扶著張氏慢慢往外行去。

  客廳內很快就只剩下張楚和劉五兩人。

  二人一手抓著熱騰騰的大肉包子,一手拿著筷子攪動著小米粥,慢慢的吃著。

  「五爺,青龍幫總舵的日子過得慣麼?」

  「嗨,養老嘛,有什麼過得慣過不慣的,那邊的油水雖然清淡了點,但勝在安樂。」

  張楚點頭笑道:「以您的歲數,現在就說養老未免過了,嗯,我四聯幫這邊還缺一位鎮得住場面的執法長老,您有興趣麼?」

  劉五聞言怦然心動。

  四聯幫和不比昔日的青龍幫。

  昔日的青龍幫,不過偏居城西一隅,前有攔路虎八門幫,四周有群狼兄弟會、斧頭幫、打柴幫、毒蛇幫,他雖身為一堂堂主,錢權也極其有限。

  而現在四聯邦,雄霸城西,八門幫雖還未滅,但也不過只是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一個執法長老的權利,便堪比昔日的青龍幫幫主!

  但劉五細下一思忖,很快就搖頭道:「你的好意我心領啦,但現在的錦天府幫派界,已經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我這個老傢伙,就別出來瞎攪和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

  現在的城西幫派界,已經不是他們叱咤風雲的那個城西幫派界了。

  他們混跡城西幫派界時,二三十人的械鬥,都已經是大新聞了,去年的四海堂血戰,已經算是雙方數年積怨爆發的大場面,可那一戰雙方投入廝殺的人手,加起來也不過六七百人!

  而如今的城西幫派界,動軸就是好幾百人開片的大場面,前日牛羊市產一戰,黑虎堂、飛鷹堂、四海堂、八門幫四方投入廝殺的人手,已經超過一千五百人,那條長街上的屍體,碼放得跟一座小山似的。

  這要放在過去,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他劉五不過是一個九品,攪進這種規模的廝殺裡,就像是一塊小石子扔進了大湖裡,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一個不小心,就會落得一個橫死街頭的下場。

  他已經上岸了。

  不想再捲進刀光劍影裡了。

  張楚是真心實意的邀請,但劉五不願意,他也只能遺憾的點頭道:「也罷,您現在得空,陪陪嫂子,逗弄逗弄兩個大侄子,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劉五咧著大嘴笑道:「是這個理兒。」

  張楚埋頭喝了幾口稀粥後,忽然又問道:「五爺,侯幫主那邊,對我四聯幫是個什麼看法,您知道麼?」

  劉五心知這才是張楚今日請他過來的正事,卻也不介意,搖頭道:「不知道,老大自從上任郡賊曹後,和我們這幫老兄弟就斷了聯繫……柳老二或許跟他還有聯繫。」

  張楚不意外。

  侯君棠現在畢竟是郡賊曹,身份和地位都不一樣了,再繼續和青龍幫總舵那些老貨保持聯繫,才不符合情理。

  「那以您對侯幫主的瞭解,他對我脫離青龍幫自立,會有什麼看法?」

  「很難說。」

  劉五皺著眉頭邊想邊說道:「老大為人是厚道,但心思極沉,啥事兒都悶在心頭不跟人說……不過,你既然沒動老二他們,這事兒就還有回轉的餘地。」

  張楚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說句心裡話,以柳乾坤的為人,我與他分道揚鑣是遲早的事。

  但起先我顧忌著您和侯幫主的面子,本想過一段時間,再想個折中的法子與他好聚好散,不曾想計畫趕不上變化,他柳乾坤又實在是欺我太甚,前日我若不反,他遲早會死在我刀下。」

  他這番話說得前言不搭後語,劉五卻是聽得心頭猛然一凜。

  什麼叫他不反,柳乾坤就會死在他的刀下?

  柳乾坤不是八品。

  而張楚是八品。

  無論柳乾坤如何收權,張楚要殺他,他都活不了。

  「五爺,今日正好郡衙休沐,待會您陪我去侯府走一樣可好?您和侯幫主畢竟是結義兄弟,有些話您好說,我不好說,有您打圓場,這事兒也好揭過。」

  劉五心頭嘆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飯沒這麼好吃。

  他和侯君棠是結義兄弟沒錯,但侯君棠現在的身份、地位都不一樣了。

  他們往日的那點兒情份,是用一點兒,少一點兒。

  可張楚都已經求到他這兒了,他能不去麼?

  張楚現在的身份也不一樣了,給他面子,記的也是往日那點兒情份。

  他若不幫張楚,那就傷了他們往日那點兒情份。

  一個縣官。

  一個現管。

  左右都是他吃虧。

  「成吧,我陪你走一遭便是。」

  劉五最後還是答應了張楚。

  他和侯君棠的那點兒情分,作用只會越來越小。

  而他和張楚這點兒情分,作用只會越來越大。

  孰輕孰重,他心頭有桿秤。

  張楚笑著拱手道:「多謝五爺。」

  ……

  吃過早飯,大熊率領玄武堂的弟兄,簇擁著張楚和劉五的馬車,向坐落於城中心的郡賊曹官邸行去。

  「楚爺,到了。」

  沒過多久,大熊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

  他掀起車窗看了一眼,就見到馬車停在一條街的轉角處,前方是有官兵把守的侯府。

  張楚想了想,放下車窗簾,「不走前門,去後門。」

  「是,楚爺。」

  馬車再次動了起來。

  「楚爺,到了。」

  張楚從車廂裡走出來,就見到馬車停在一條只能容納一輛馬車行駛的狹窄的巷弄裡。

  右邊是一條青磚院牆,前方丈餘處,有兩扇朱漆大門,紅底黑字的牌匾上寫著「侯府」兩個字。

  「到了麼?」

  劉五從馬車上走下來。

  「到了!」

  張楚向他點了點頭,扭頭看向大熊:「只留下的駕車的弟兄,其餘人手撤出去。」

  「是,楚爺!」

  大熊一拱手,轉身領著著玄武堂的弟兄們迅速撤出窄巷。

  待他們撤出後巷後,張楚才理了理衣衫,上前輕輕的敲響了朱門。

  「吱呀。」

  門開了,一個青衣青帽兒的年輕漢子伸出頭,看了門外的張楚和劉五一眼,驚訝道:「張堂主?劉長老?」

  張楚一聽這稱呼,就知道這個年輕漢子以前是青龍幫總舵的幫眾。

  張楚笑著拱手:「勞煩兄弟代為通傳侯大人,四聯幫張楚、青龍幫劉五,前來拜見侯大人!」

  年輕漢子一聽到「四聯幫」三個字兒,驚訝的臉色迅速轉冷,硬邦邦的扔下「等著吧」三個字兒後,就「砰」的一聲關上了朱門。

  張楚心下微微一沉。

  管中窺全豹。

  單從這個年輕漢子的臉色變化,就能看出侯君棠對他脫離青龍幫成立四聯幫這事兒的看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47
第165章 吾將上下而求索

  「吱呀。」

  門開了。

  青衣青帽兒的年輕漢子伸出頭來,面無表情的說:「大人請劉長老進去。」

  張楚愣了愣,問道:「我呢?」

  年輕漢子看了他一眼,硬邦邦的吐出兩個字:「候著。」

  張楚默默的一咬牙,沒吭聲。

  劉五拍了拍他的肩頭,低聲道:「沒事,我進去也是一樣。」

  張楚只能勉強的向他拱了拱手:「給您添麻煩了。」

  ……

  劉五見到侯君棠時,侯君棠正站在一條鎏金的墨石書案後寫字。

  他穿著一襲月白色的錦緞便服,長發散在腦後,寬衣博帶,恣意閒適。

  侯君棠見了劉五,隨手將筆擱到硯台上,溫和的笑著朝他招手道:「老五啊,來得正好,快來看看我這幾個字寫得怎樣!」

  劉五拉長脖子看了一眼,然後老老實實的說:「老大,您是瞭解我老五的,這些字兒吧,他認得我,我不認得他。」

  「你呀……」

  侯君棠啞然失笑,無奈的搖頭道:「也不知道你這一輩子,是怎麼過來的。」

  劉五:「嗨,還能是怎麼過來的,混一天算一天唄。」

  侯君棠懶得理他,端起書案上的茶碗抿了一口,隨後問道:「昨日老二才跑到我這兒哭訴了一場,你今兒就替張楚來當說客,就不怕傷了老二的心?」

  他的態度一直很溫和,劉五心頭對他的畏懼,也慢慢的放下了一些。

  「我也是沒辦法,老二的兄弟情我要顧,可張楚一直視我為兄長,他都找我這兒了,我總不能不理吧?」

  「你個沒腦子的,人家利用你,你還當人家是義氣。」

  侯君棠訓斥了他兩句,爾後話鋒一轉,不容置疑的說道:「行了,你難得來我這裡一趟,就別提這些掃興的事了,我已經吩咐了伙房,晌午做你最喜歡吃的醬豬蹄兒,你待會兒陪我喝兩杯。」

  「啊?晌午?」

  劉五看了一眼窗外陰雲密閉的天空,心道這剛吃過早飯呢,「那張楚還在外邊等著我呢!」

  侯君棠冷笑了一聲,「那就讓他等著吧!」

  ……

  「轟隆。」

  「嘩啦啦……」

  春雨貴如油,說下就下。

  張楚立在侯府後門,衣裳不一會兒就濕透了。

  冷倒是不冷,就是心頭不是個滋味兒。

  他知道侯君棠這是故意晾著自己……

  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一走了之?

  那就等於是絕了侯君棠這條路,以後在錦天府內,不說是寸步難行,肯定也是困難重重。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他與侯君棠,一個是官,一個是賊。

  闖進去質問侯君棠是什麼意思?

  只怕侯君棠反手就會打死他。

  侯君棠脾氣再好,也是七品。

  容不得他一個八品冒犯。

  只能候著。

  雨越下越大。

  雨中還起了霧。

  煙雨籠罩著青磚黛瓦的狹窄巷弄,置身其中,有一種宛如置身江南水鄉的錯覺。

  張楚沒心情欣賞這難得的美景。

  他怔怔的望著天空。

  這似曾相識的畫面,令他不由的想起了決定加入黑虎堂的那個清晨。

  那個清晨,也如今天一般煙雨朦朧。

  那時的自己是怎麼想的?

  是不知道混幫派凶險嗎?

  是不知道混幫派時刻都可能會死人嗎?

  他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

  他只為了活著。

  有尊嚴的活著。

  為了有尊嚴的活著。

  他挨了很多刀。

  吃了好多苦頭。

  也殺了好多人。

  他終於一步、一步、一步的爬到城西幫派界的最高峰。

  如今他走在街面兒上,誰見了他,不主動拱手作揖?

  他想吃什麼用什麼,但凡錦天府有的,只消一句話,自有幾百人爭著送到他面前。

  面子、裡子,都有了。

  當初加入黑虎堂時的初衷,似乎已經達到了。

  那為什麼如今站在雨裡了呢?

  因為自己還不夠強!

  沒有侯君棠強!

  他若是七品,侯君棠敢把自己關在後門外淋雨?

  他不敢!

  哪怕他是郡賊曹!

  侯君棠還只是郡賊曹。

  侯君棠的上邊,還有郡尉。

  郡尉的上邊,還有郡守。

  郡守上邊,還有州牧。

  州牧上邊,還有朝堂三公。

  朝堂三公上邊,還有九五之尊!

  一山還有一山高,山無止境!

  ……

  張楚愣了許久,忽然輕聲淺吟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這一秒,他成立四聯幫、雄霸城西的那點志得意滿,隨著這場春雨,煙消雲散了。

  人生總是這樣。

  總要不斷向更優秀、更強大的人看齊,才能攀上更高的高峰。

  張楚覺得自己得感謝侯君棠。

  感謝他又教會了自己一個非常重要的道理。

  但他張楚也不會再視他為兄長。

  這場雨,讓他看清了,自己與侯君棠之間的關係。

  侯君棠不是小老頭。

  小老頭授他武藝,或有私心,但更多還是因為那份師徒情。

  而侯君棠為青龍幫幫主時,提拔他、支持他、庇護他,為的只是他張楚能繼續給他打江山。

  這是利益,不是恩義。

  利益好還,恩義不好還。

  看清這一點,許多事反倒變得簡單了。

  今日你比我強。

  你讓我吃閉門羹,讓我淋雨。

  我認了。

  他日我會比你強。

  到時候,大家再來掰一掰腕子,比一比手段!

  ……

  晌午過後。

  雨住了,天晴了,金色的陽光撒滿錦天府。

  吃得滿嘴流油的劉五晃晃悠悠的從巷弄的另一頭走了進來。

  他是從侯府正門出來的。

  他走進巷弄裡,見到還站在侯府後門外,渾身淋得好似落湯雞一般的張楚,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拉著他往馬車裡走,口中還不住低聲埋怨道:「你也是老實,讓你候著你就候著啊?下雨了都不知道到馬車裡避避?」

  張楚笑了笑,問道:「侯大人怎麼說?」

  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未開口,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劉五搖頭:「他什麼都沒說。」

  張楚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我知道了,麻煩五爺了。」

  劉五不在意的擺手:「嗨,說這些作甚,我又沒幫上什麼忙?」

  張楚:「已經幫上了……大熊,帶幾名弟兄,送五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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